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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天下為奴]黑暗千金的男妖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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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發表於 2017-4-17 11:54:49 |只看該作者
110、盡情的發泄
      
  市中心,即便是夜色再濃也無法籠罩的地方。

  九洲城是一個繁華的城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街上依舊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今天是週末,對於許多人來說,週末是最美好的時光。即便寒風呼嘯,也依舊阻止不了人們外出。夜空中逐漸飛落一片片雪花,沈爾和西門妝就穿梭在人群之中,尋找著西門邪的身影。

  近兩日來,溫月成與西門舞回了吸血鬼的基地一趟。可是意外的發現血族的人變少了許多,大家都在傳聞,這兩日來。城裡忽然出現了一個吸血鬼獵人,每天晚上都會在九洲城裡打獵,好多血族同胞都死在了那個吸血鬼獵人的手裡。

  為此,溫月成聯繫了沈爾。所以今晚沈爾和西門妝才會特意出來看看。

  「你說那個吸血鬼獵人,會是阿邪嗎?」少女扭頭,看著天際的飛雪,聲音淺淡,似是在問身旁的少年。

  走在她身邊的,正是沈爾。少年的俊臉引來了不少過路少女的目光。他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身旁的西門妝的身上,唇瓣輕啟,溫潤的嗓音道︰「如果是他,妳打算怎麼做?」自從知道西門邪是吸血鬼獵人起,沈爾就很擔心。畢竟這對西門妝來說,是個威脅。他不能讓西門妝和一個危險人物待在一起,更何況他們還是天敵。

  「自然是帶他回家。」西門妝回眸,目光淺淡的看著他。沈爾不語,目光有些深沉,心裡擔心著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約莫十點的樣子,雪越下越大,西門妝和沈爾也回到了西門家。家裡很安靜,西門妝一個人穿過玄關進了客廳,客廳裡的燈亮著,卻一個人都沒有。已經是年尾了,家裡的下人都回去了。

  目光掃過整個客廳,西門妝閉了閉眼,提步向沙發前走去。很安靜,因為太安靜了,所以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以前,在這個時候,西門禦會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可是他現在卻在醫院裡;蔣欽會坐在他的身邊,奚落西門妝,可是她已經死了。西門雪和西門邪會吵嘴,但是現在他們一個失蹤了,一個離家出走了。偌大的房子裡,似乎只剩下西門妝一個人似的。

  「小姐回來了!」一道男音傳來,西門妝剛好在沙發上坐下。她的目光微抬,望向生源處,只見那少年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升的湯圓,向她走來。

  西門妝這才想起,步京承把鳩留在她的身邊了。

  少年看著她,微微有些恍惚。不為別的,因為西門妝的眼裡佈滿疲勞,似乎很累。鳩走了過去,將那晚剛剛煮好的湯圓放在她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先吃點東西吧!」

  鳩的話剛落,沈爾便從玄關門進來了。方才去停車了,所以才與西門妝分開了。

  「你為什麼還在這裡?」沈爾的目光落在鳩的身上,語氣微微不滿。

  少年沒有回話,只是直起了身體恭謹的站在那裡,期盼的看著西門妝。少女沒有碰那碗湯圓,她只是站起身,淡漠的目光掃了他們兩人一眼,道︰「今晚大家都早點睡吧!」她說完,便提步往樓上去了。

  鳩和沈爾還站在原地,兩個人相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各自都明白的。沈爾對鳩的敵意,自始至終都沒有消失過。因為這個叫鳩的少年,對西門妝抱著異樣的感情。

  ——

  回到房裡,西門妝並沒有開燈,只是站在落地窗前,注視著落地窗外的天空。雪已經下大了,陽臺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一片淨白。

  忽而,身後拂來一陣寒意,落地窗上倒映出少年的身影,他在離西門妝三步遠的地方站定。看著那落地窗前的少女,猶豫著上前。張開手,輕輕的擁住了西門妝。

  少年的懷抱很溫暖,似是一瞬間將西門妝從寒冬裡解救出來。

  她的目光微顫,安心的靠在他的懷裡,喃喃︰「沈爾,我身邊只有你了。」

  西門妝的聲音很輕,比窗外的雪還要輕。沈爾聽著只覺有些心疼,不由得將她圈緊,垂首吻了吻她的耳垂。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西門妝,唯一的辦法,就是轉移她的注意力。

  思及此,沈爾環在她纖腰上的手移動了,順勢往上,勾住她的肩膀,「我會一直在妳身邊的,傻瓜。」

  他說著,開始吻她的脖頸,她的耳背,她的肩膀。大手小心的拂過她的敏感地帶,微微能感覺到少女的身體在輕輕地顫抖。

  西門妝的注意力逐漸轉移,身體比心靈誠實,她的目光變得縹緲,看著落地窗上兩人的身影,不由得閉起了雙眼。她很享受沈爾帶給她的舒適感,也很依賴他。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少年將她的身體轉向自己,傾身吻上她的唇。呼吸炙熱,少年瞇起了雙眼,將她壓在落地窗上,開始解西門妝的衣服。

  吻移到脖頸,西門妝微微仰首,修長的脖頸暴露在沈爾的眼前。她緩緩睜開眼,目光變得迷離,兩手慢慢的向上爬,攀上沈爾的脖頸。目光下移,落在少年的脖頸上,她的雙目逐漸變得深邃,一抹暗紅湧動。屋裡的氣氛忽的改變了,沈爾的動作微微頓住,似是感受到了西門妝的欲望,緩緩的鬆開她,抬眸對上西門妝那雙暗紅湧動的雙眼。

  「小妝…」他看著她,眼中是溫柔,也是憐惜,「妳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他已經記不得西門妝多久沒有進食了,自從他們變成戀人以後,她總是在隱忍,將自己與生俱來的欲望壓制住。

  西門妝沒有回話,只是看著他,目光時不時的掃過他的脖頸,下意識的咽著唾沫。

  看著如此壓抑的西門妝,少年微微愣住,爾後無奈的笑笑。他抬手小心的解開了自己的領口,俯身將那修長的脖頸湊到她的唇瓣前,道︰「我不是說過嗎?妳不需要壓抑的,妳想要血我隨時都可以給妳。」

  西門妝的眸光閃了閃,圈住他的脖頸,埋首在他的脖頸間,「就算你是妖怪,你的血也是有限的對吧!」她很清楚,即便沈爾是妖怪,可是沈爾也是活物。活物與血族是不一樣的,血族就像死物,沒有呼吸,身體也很難溫暖,西門妝的體質算是特殊的。一般的吸血鬼,身體是沒有溫度的。

  她的問題讓沈爾又是一愣,畢竟,這件事情他從來沒有考慮過。

  大手輕抬,攬住西門妝,輕輕地撫了撫她的後背,「小妝,我相信妳,妳一定能克制自己的。」相信她取捨有度,不會傷及他的性命。

  西門妝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摟著少年脖子的手,不禁又是一緊。她今天才明白,沈爾在她的面前,真的一點警惕感都沒有,他對她是絕對信任的。

  可是,她並不相信自己。

  之前已經品嘗過好幾次沈爾的血,也正是因為飲了他的血,她現在對其他的血,興趣缺缺。就好像一個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已經吃不慣粗茶淡飯了一樣。

  沈爾的血真的是這世上最美味的,讓她忍不住沉迷…

  下意識的,薄唇微張,丁香小舌輕輕舔舐少年的脖頸。沈爾的身體猛的一顫,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的閉了閉眼。他身體裡的慾火,已經完全被西門妝點燃了。

  他咬牙,低啞的聲音道︰「小妝,我能當妳在挑逗我嗎?」他說著,垂首輕吻她的耳垂,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少女則是張嘴,眼簾壓低,利齒隱現,猛的刺進了他的脖頸。

  那種利器刺入身體的鈍痛感,讓少年的身體輕輕顫抖。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動,西門妝的力氣逐漸變大,握著他的肩膀,捏得很緊。

  這一次,西門妝吮吸得十分用力,他隱約能感覺到那種疼痛感,眉頭下意識的蹙起,卻絲毫不敢亂動。

  少女似是著了魔一般,拼命地吮吸,似是要將他吸乾一般。

  沈爾承受著,即便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大量外湧,即便感覺到西門妝已經吸得過度了,他卻還是定定的站在那裡,承受著。眼簾啟開,少年的手一下一下的撫著西門妝的後背,他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西門妝難以接受。現在的她,心裡一定很亂。如果鮮血能讓她冷靜,那麼,他貢獻再多也願意。

  可是,事實超乎他的想像。西門妝從始至終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她的雙眼血紅,與往日相比,不知道紅上幾倍,就好像已經失去了理智一樣。

  哢嚓——

  房門被推開,少年邁進屋裡。便看見那落地窗前的兩人,還嗅到了空氣中浮蕩的濃烈的血腥味。

  鳩手裡的咖啡落地,他的臉色微變,急忙走了過去。西門妝那雙眼睛紅得太過可怕,他上去,便拽住了西門妝的手臂,擔憂的看著沈爾,蹙眉道︰「小姐,妳要是再不鬆開他,他會死的。」

  這句話,西門妝似曾耳聞。

  沈爾的聲音再次迴盪在她的腦海裡,她似乎看見了他的臉,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

  猛的,西門妝鬆開了他。沈爾的身體被推開,好在鳩扶住了他。

  西門妝滿口鮮血的站在落地窗前,雙目呆愣的看向沈爾,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眼前的沈爾臉色蒼白,一看就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她…剛才,差點就…殺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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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發表於 2017-4-17 21:56:18 |只看該作者
111、談戀愛就是這樣
      
  眼前的沈爾臉色蒼白,一看就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她…剛才,差點就…殺死他了…

  幾乎是一瞬間,西門妝清醒過來,目光一顫,看著沈爾,條件反射的轉身,便拉開了落地窗,從陽台竄了出去。

  「小姐!」鳩微微愕然,奈何還扶著沈爾,沒能追上去。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與雪色之中,鳩看了一眼沈爾,只見那少年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西門妝消失的方向。臉色蒼白,卻是牽強的扯動嘴角,「我沒事,你去看看她。」這幾天,西門妝的狀態一直不好,他擔心她忽然這麼跑出去,會出事情。

  少年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愣,爾後將他扶到床邊坐下,這才轉身向樓下跑去。他和沈爾與西門妝不一樣,是一個常人,即便是會一些拳腳功夫,可是像西門妝那樣從陽臺上跳下去的高難度動作,對於鳩來說,是絕對沒法做到的。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沈爾坐在西門妝的床上,微微瞇著雙眼。他的目光閃爍著,一直看著落地窗外,心裡在為西門妝擔心。脖頸上的咬痕已經痊癒了,可是他所失去的那些血,卻還需要慢慢的調理進補,才能補回來。這一次,西門妝是真的瘋狂了,沈爾知道自己的血對於西門妝來說,極具誘惑。就像是慢性的毒品,她每嚐一回,就會對他的味道更加的銘記。

  長此以往,將來西門妝會厭惡天下所有人的血,只想要他一個人的。如此一來,西門妝就再也離不開他了。

  眼簾輕合,腦海中劃過少女精緻的容顏,一筆一畫被他仔細的勾勒出來。

  ——

  潔白的雪花如鵝毛,飄落在少女的肩頭。她不知道自己在雪地裡奔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腦袋裡在想什麼。只是方才沈爾那蒼白的容顏,總是在她的腦海裡閃現,揮之不去。

  不知不覺中,西門妝已經走到了九州城的市中心。走在最繁華的小吃街上,身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她的唇角還有一絲血跡,幾近結冰。落魄的神情與她驚世的容顏有些格格不入,路人投來擔憂的目光,她卻視若無睹,慢慢的向前走,最終在一家燒烤攤停下。

  因為手腕被人拽住,阻止了她的腳步,所以西門妝停了下來。

  「小妝?妳沒事吧!」男人訝異的聲音響起,西門妝木訥的扭頭,目光轉向他。

  入目的是蘇冽那張俊朗正氣的臉,他的眼裡寫滿疑惑與訝異,而西門妝的眼裡是彷徨與無措。看見少女唇角的血漬,蘇冽先是一愣,爾後抬手,為她拭去唇角的血,又道︰「妳這是怎麼了?受傷了嗎?」看著失魂落魄的西門妝,與往日裡高冷的西門妝,儼然不一樣。所以蘇冽有些擔心,畢竟他對西門妝還是很有好感的。

  少女沒有說話,任憑男人拉著她在桌旁坐下,隨後蘇冽為她倒了一杯白開水,遞到她面前,「先喝杯熱水暖暖身子吧!」看西門妝這副樣子,蘇冽壓下了自己的好奇心,照顧她。

  西門妝愣了許久,眼中才生出些許光輝,意識也變得清晰了一些。

  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她才幽幽的開口,「是你啊!」是蘇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蘇冽。

  目光流轉,不由得掃向一旁,西門妝這才發現,桌邊還有四五個人,兩女三男,看樣子,是蘇冽的同事。

  無論男女,全都直勾勾的看著西門妝,又將目光移到蘇冽的身上。

  「蘇sir,原來你和西門小姐認識啊!」其中一個男人打趣的道,看著西門妝和蘇冽的目光有些奇怪。

  蘇冽笑笑,在西門妝的身邊坐下,「介紹一下,這些都是我的同事;這位是西門妝,相信大家也知道她。」

  「當然知道了,九州城首富的二千金,我們當然知道!」男人們說笑,兩個女人卻是敵視輕蔑的打量著西門妝。

  少女不以為意,只是掃了蘇冽一眼,低頭喝了一口熱水。她似乎冷靜了許多,目光幽幽的飄向夜空,看著那一片片雪落下,不由得發起呆來。

  蘇冽見她神態不對,便將其餘的幾位同事遣了回去,最後只剩下西門妝和蘇冽兩個人,還坐在路邊的燒烤攤前,相對無言。

  西門妝沉默,蘇冽便陪著她一起沉默。

  最終,那少女回眸,看了他一眼,道︰「蘇警官怎麼會在這裡?」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蘇冽他們警署,離市中心有點遠。

  被她這麼一問,男人挑了挑眉頭,「妳終於肯說話了,我還以為妳舌頭被凍住了呢!」他說著,為自己倒了一杯燒酒。目光輕抬,對上西門妝那雙含著疑惑的雙眼,接著道︰「今天不是週五嗎?我們組來這裡聚餐。倒是妳,一個人怎麼跑到市中心來了?我要是沒有記錯,妳家應該在郊區吧!」

  西門妝捧著玻璃杯垂下眼簾,「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

  「我的意思是,那位跟妳形影不離的沈管家,怎麼會讓妳一個人出來呢?」少年的嗓音略沉,俊臉湊近些許,呼吸撲灑在西門妝的側臉。

  少女的眼睫微顫,斜睨他一眼,不動聲色的遠離他,「他是我的男朋友!」一口一個沈管家,著實讓她有些不舒爽。

  她的話讓蘇冽為之一愣,眼中閃過一抹訝異,繼而道︰「這麼說來,難道你們吵架了?」他繼續喝酒,目光卻是下意識的去看西門妝,似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

  少女的面色一僵,眼中閃過一抹悲傷,即便轉瞬即逝,卻還是沒能逃過蘇冽的雙眼。

  他擱下酒杯,笑笑,「看來我沒有說錯,你們真的吵架了!」他說著,將西門妝手裡的水杯抽出,將杯子裡的水倒掉,為她倒了一杯燒酒,「談戀愛就是這樣的!男女朋友間吵架很正常,吵著吵著也就散了。可能妳和他不合適呢?畢竟,沈爾還是個高中生,還不夠成熟。」

  酒杯被推到西門妝的面前,男人看著她,示意她嚐嚐味道。

  西門妝看了他幾眼,端起了酒杯,湊到鼻間。

  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辛辣刺鼻,她有些受不了。隨手放回了桌上,西門妝兩手交疊放在桌上,道︰「你不瞭解他。」

  「是嗎?那妳瞭解他嗎?」蘇冽笑笑,話意略深。

  西門妝蹙起了眉頭,似是有些不悅的看向蘇冽,「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要這麼說?」無論是蘇冽還是西門禦,亦或者步京承,每一個人都是這麼告訴她的。

  可是偏偏,她就是不瞭解沈爾。對沈爾的身世,一點也不瞭解。

  他的血那麼美味,這是不是代表,他很特殊?一個妖怪,像沈爾這樣強大的妖怪,會有怎樣的身世呢?

  「小妝,其實談戀愛的兩個人,最開始在一起,是因為彼此需要。妳和沈爾也許就是因為彼此需要所以才在一起的,妳有想過和他的以後嗎?妳有想過,你們以後結婚的樣子,以後有小孩的樣子嗎?」蘇冽說著,一本正經,像是一個大哥哥一般,「我也是男人,所以我瞭解男人。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因為妳漂亮,又有財有勢,所以沈爾才會喜歡妳,跟妳在一起的,明白嗎?如果妳以後老了,門庭敗落了,他還會喜歡妳嗎?」

  他的話,一字一句刻在西門妝的心裡。她不知道蘇冽說的是否有道理,可是她真的對未來沒有任何的設想,甚至不知道將來的她和沈爾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如果她繼續和沈爾在一起,那麼說不定有一天,她真的就把沈爾給吸乾了。

  突然,少女站起身。

  她的動作弧度太大,就連喝酒的蘇冽也忍不住驚了驚。

  抬目看向少女,他先是一愣,爾後道︰「妳怎麼了?」

  西門妝沒有看他,她只是想回去,回到沈爾的身邊。她這樣忽然跑出來,他一定會擔心的。

  「小妝?」

  「蘇警官,你不懂我和沈爾之間的感情,我和他的感情和別人不一樣。」西門妝喃喃,她和沈爾都不是常人,他們之間的感情自然和平常人不一樣。蘇冽不會懂,只有她自己明白,沈爾對她的感情多麼深沉。

  蘇冽也站起身,正想說什麼,西門妝卻已經轉身,頭也不回的向人群中走去。她走得太過突然,甚至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蘇冽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他的指尖還遺留那滴血跡,雙目靜靜的目視著少女離開的背影,看著她消失在人群中,他才慢慢坐下。

  沾了血跡的指尖緩緩的移到唇邊,少年輕輕一抿,舌尖捲過那滴血,嚐到了那腥甜的味道。眼簾輕掩,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是很享受一般,唇角逐漸浮起一抹深邃的笑。

  這就是這世上最美味的血,西門妝倒是個有福氣的人。

  思及此,男人的眼簾輕啟。眼中雲霧騰升,有些迷濛。他啟唇,唇角的笑意略深,沉著嗓音自語,「西門妝…妳的自制力還不錯嘛!」這樣美味的獵物,竟然還能大方的撒手,難道真的動情了?

  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起桌上的酒杯,蘇冽一飲而盡,而後才站起身,付了錢離開。

  天際的雪越下越大,夜也愈發深濃。西門妝尚未走出市中心的範圍,便遇上了來尋她的鳩。隨即往西門家趕,她心裡,有些擔心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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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21:56:35 |只看該作者
112、不要無理取鬧
      
  陽臺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少年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等了多久。總算看見兩束車燈閃過,一輛黑色的保時捷開進西門家。

  沈爾下意識的拉開了落地窗的門,邁步到陽臺上。雪花輕盈的落在他的身上,染白了他的髮,也冷了他的俊臉。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他現在卻是恢復了一點元氣,至少還能站在這冰天雪地裡,等著西門妝。

  目光傾斜,沈爾扭頭,看見西門妝從院子裡經過,向玄關走去。她一直低著腦袋,沒有抬頭,所以也就沒有看見陽臺上的少年。

  以西門妝的感官,也許早就感受到沈爾的視線了,她之所以沒有抬頭,也許是因為,她不敢。

  因為心裡還很愧疚,所以她不敢抬頭。

  沈爾的目光隨著她移動,直到她邁進了玄關,再也看不見。他才幽幽的回身,退回了屋裡。將落地窗關上,一股暖意襲來,頓時身體恢復了知覺。這樣冷的天氣,西門妝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不知道鳩是在哪裡找到她的,現在她心裡可平靜了?

  哢嚓——

  房門被擰開,沈爾的目光下意識的移了過去,卻許久不見有人進來。

  他挪步,向著房門走去,步伐沉穩,極輕。

  「小妝?」少年喚她。站在暗處的西門妝這才抬目,目光穿過黑暗,正好對上向她走來的少年。

  四目相對,西門妝愣了愣,目光有些顫抖。她很想問一下沈爾的狀況,可是唇瓣像是千斤重一般,就是無法啟開。第一次覺得,說話原來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少年走近,在她眼前站定,兩個人隔著門檻,相對而立,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與呼吸一同襲來的,還有沈爾身上散發的寒意。西門妝的目光上移,落在他的碎髮上。沈爾的髮上落了白雪,顯得格外的滄桑,就像是老了一般。

  少女笑了,抬腳邁進了門檻,隨即抬手,小心的拂過他的碎髮,將那些細小的雪花抖落。

  她邁步的一瞬間,沈爾便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裡,能切實的感受到西門妝的存在,他的心也算安穩了。

  「妳去哪兒了?我很擔心妳。」少年的聲音似是糯米一樣,聽得西門妝心裡甜甜的。

  她的手滑下,環上他的腰身,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裡,低聲道︰「沈爾,對不起。」他們就像剛剛大吵了一架的情侶,此刻卻變得更為恩愛。

  西門妝一句對不起,倒是讓沈爾愣了愣。這三個字,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從來不需要她的道歉,因為在沈爾這裡,西門妝無論做什麼都是對的。既然沒有錯,道歉還有什麼意義。

  「沒事的,妳只是太壓抑了!這幾天…」

  「我以後不能再飲你的血了!」西門妝打斷了他的話,從他的懷裡仰起頭,認真嚴肅的看著他,接著道︰「下一次,我不敢保證自己還能放開你。」因為沈爾的血實在是太美味了,西門妝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將他吸乾了。他那個人又不會反抗,每一次遇到西門妝,總是承受,從來不會反抗,有點傻。

  大手輕移,撫上少女的臉頰,沈爾寵溺的看著她,「一定可以的,我相信妳。」他的眼神那麼堅定,像是給西門妝打了一針鎮定劑。

  西門妝沒有說話,她只是看著他,看得入了迷。

  「妳這樣看著我,是在暗示我應該吻妳嗎?」少年揚唇,眉目溫柔,眼中含著一絲笑意。

  西門妝回神,有些臉紅得垂下腦袋,依偎在他的懷裡,兩手撐著他的胸膛,微微用力,推著少年往大床的方向退去。

  腿彎抵在床沿,沈爾已經退無可退了。一個不留神,便被西門妝推倒在床上,本以為那少女會順勢壓下。沒想到西門妝只是在床邊蹲下,為他脫了鞋,將他往床上推。

  「今晚你就在這裡陪我睡吧!天太冷了。」少女說著,話意含糊,沈爾聽得微愣。

  他只知道自己在大床的一邊躺下,而西門妝也翻身上床,就躺在他身邊。這一舉動著實讓他有些無措,束手束腳的側躺在她身邊,看著少女的後背,微微發愣。

  西門妝背對著他,俏臉微微泛紅,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面向沈爾,還不忘拉過他的手平展在枕頭上,自己順勢靠過去,枕在了他的手臂上。爾後,拉過少年的另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腰上,西門妝這才滿意了。

  沈爾的雙目圓睜,溫熱的唇瓣與西門妝的額頭咫尺距離,他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額頭上,害得他不敢過重呼吸。

  並非第一次攬著她睡覺,可是面對西門妝的主動,他總是無措的。

  兩個人貼得很近,近得能聽見對方的心跳。

  無論是西門妝的心跳,還是沈爾的心跳,都異常的快。這寂靜的夜裡,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相擁著躺在床上,安靜得閉著眼睛,其實誰也沒有睡著。

  許久,沈爾的眼簾啟開,目光靜靜的平視著前方,薄唇微張,「小妝,妳熱嗎?」他問道,聲音極富磁性,十分誘惑。

  西門妝也睜開了眼睛,入目便是少年滾動的喉結。她能感受到沈爾的身體在發熱,可是她並沒有移開,反而貼得更近,素手擱在他的胸口,忍不住伸出一根指頭,挑開了他襯衣的領口,輕輕觸碰他的肌膚,「我不熱啊,你好像很熱的樣子!」

  「嗯?嗯…」沈爾的身體輕顫,著實拿她沒有辦法。畢竟美人在懷,換做任何男人,都會發熱的吧!但是現在這個狀態,實在不適合做些什麼,他的身體很虛,不想給西門妝的第一次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沈爾忍了。

  即便西門妝的指尖變著花樣的在他的胸口打轉畫畫,他還是忍了。大手微抬,捉住了西門妝的手便生硬的摁在胸口,不許她再亂動了。

  沈爾在苦苦的壓抑,西門妝卻是在玩火。

  她低低的笑,微微仰頭,秀髮在他的懷裡散開,一雙美目落在少年削尖的下頷,她笑得更加肆意,「你是柳下惠嗎?坐懷不亂?」

  少年垂眸,含著雲霧的雙眼看進她那璀璨的眸子裡,不由一愣,爾後微惱,「西門妝,妳故意的!」

  西門妝笑,伸了伸舌頭,莫名俏皮。

  沈爾無奈,只能將她摟得更緊,「好吧!妳等著,過兩天再收拾妳。」撂下了狠話,少年閉上了眼睛,讓自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西門妝在他懷裡蠕動,即便她再怎麼蠕動,沈爾也沒有鬆開她,最後不得已,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緊緊摟著。西門妝被壓著不能動彈,沈爾這才安心的將腦袋搭在她的肩上,安穩入睡。

  ——

  清晨的第一縷光線從落地窗透進,床上的少年醒來,腦袋微微轉動,便看見了懷裡的少女。姿勢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正常了,西門妝睡得十分安穩,至少在沈爾看來,她的唇角還帶著笑。

  昨晚不止西門妝,他自己也睡得很安穩。只要西門妝在他身邊,就會覺得很安穩。

  輕輕地抽出手臂,少年坐起身,又俯身撥開了西門妝額前的髮,在她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掀開被子下床,沈爾走到了落地窗前。窗外,雪已經停了,陽臺上,院子裡全都積了一層厚厚的雪,似乎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雪白似的。

  萬物俱寂,很祥和。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襯衣,有些皺了,昨晚被西門妝折騰的。回身看了看床上的少女,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沈爾索性轉身,往門外去,打算回自己的房間去換一件衣服。

  就在少年踏出門去後,床上的西門妝醒了。

  一雙清明的眸裡閃過一抹笑意,唇角也是下意識的上揚,笑得格外幸福。

  放下了擔子,輕輕鬆鬆的睡了一覺。西門妝覺得自己又有精神去思考那些繁瑣的事情了!果然,對於她來說,沈爾就是良藥。

  叩叩——

  房門突響,西門妝扭頭,掀開了被子下床,下意識的道了一句,「進來!」

  她的話落,房門被人擰開,一股淡淡的牛奶香襲來,勾得西門妝回眸去看。

  「小姐,您醒了!」來人是鳩,他方才看見沈爾從她的房間出去,所以猜測西門妝可能醒了。所以才將煮好的牛奶為她端上來,也順便看看,昨晚他們在這屋裡,到底幹了些什麼。

  西門妝掃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昨晚遇見鳩的時候,他身上沒穿多少衣服,大冬天的開車出去找她,不知道去了哪些地方,身上的衣服幾乎被雪濕透了。西門妝看著他,莫名有些暖心,鳩只是一個人類,一個曾經說願意為她付出性命的普通人。

  將牛奶擱下,少年直起了身體,只見西門妝走到了落地窗前,伸手拉開了落地窗的門。晨風吹著她的秀髮,輕輕地飄蕩。她身上還穿著昨晚那件裡衣,看樣子昨晚他們應該沒有發生什麼。

  「小姐,今天該去接西門先生出院了!」鳩提醒道。

  西門妝這才恍然,點了點頭。她差點忘了,今天是西門禦出院的日子。可是只要一想起西門邪和西門雪的事情,她就不知道該如何向西門禦解釋。現在這個狀態,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西門妝的母親剛死的時候。他們兩父女相依為命的那段時間,對於西門妝來說,也是難以忘懷的。

  房門再次被推開,沈爾步了進來。看見屋裡的兩人時,先是一愣,爾後步了過去,「妳醒了!」他的嗓音黯啞,無比魅惑。

  西門妝吶吶的點頭,將沈爾上下一番打量,見他臉色好了許多,這才放下心來。畢竟昨晚他的臉色蒼白得讓她擔心,以後還是要注意一下尺度。

  「沈爾,一會兒你就留在家裡吧!」少女回身,提步向門外去,「鳩跟我去醫院!」她的語調清冷,不給沈爾反對的餘地。

  少年認命的點頭,忍不住多看了一旁的鳩幾眼。想起昨晚的事情,他對鳩的敵意便消退了些許。昨晚要不是鳩,他自己肯定不放心西門妝那麼貿然的跑出去。

  「有勞了!」沈爾掃他一眼,淡漠的口吻道完,便跟著西門妝出門去了。

  顯然,他的話讓鳩愣在了原地,他有些茫然,畢竟在鳩的記憶裡,沈爾和他的關係並沒有好到這個地步。再說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又不是代替他照顧西門妝,而是他本來就想跟在她身邊才對。

  思及此,鳩提步跟出去。

  三個人一起用了早膳,鳩和西門妝便開車出門了。

  偌大的別墅裡,只剩下沈爾一個人。

  車子開出西門家的大門時,少年就站在西門妝房間的陽臺上,目光不深不淺的目送他們離開。等到再也看不見那車的影子,沈爾才轉身,回望一眼西門妝的房間,最終將目光停留在那張大床上。

  身後一陣清風拂來,他的碎髮飛舞,低垂的眼簾卻是慢慢的啟開。

  少年那雙溫柔的眸子一瞬變得陰冷,寒光迸射,似是能殺死人一般。

  而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條身影。一個男人,身穿黑色大衣,一頭蒼白的長髮藏在寬大的連衣帽裡,眼簾低垂著,臉上刻滿了滄桑。

  來人兩手交握在身前,右手食指上戴著一枚戒指,灰白色瑪瑙質地,如同那男人的臉一樣滄桑。

  少年背對他,長身而立,一雙冷目半瞇,薄唇輕啟,「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西門家一步嗎?」低啞暗沉的嗓音,像是從寒冰細縫間傳出似的。

  男人面朝著他的後背,看著那少年筆挺的身姿,不由福低了頭,卑躬屈膝的道︰「屬下前來,只是想告誡王上,像昨晚那樣危險的事情,希望王上不要再做了。」

  昨晚的事…為西門妝獻血,差點被她吸得乾乾淨淨?

  薄唇抿緊,少年回身,那張俊顏在光線裡展現,五官如刀刻,每一筆凌厲而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薄唇輕啟,少年的聲音響起,「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最近妖界怎麼樣了?」

  「詭笑殿下已經回去了,還帶了一個人界的女人。」

  冷目啟開,閃過一絲訝異,「女人?」

  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點頭,一雙老目對上沈爾的視線,接著道︰「王上切莫為了兒女之情,遺忘了江山大計。」這是告誡,身為沈爾的老師,他有理由也有資格這麼告誡他。

  可是少年卻恍若未聞,他提步越過那人,走到了柵欄邊,「你先回去吧!以後不要再踏入這裡一步。」語氣驟冷,少年的目光像刀劍一般。

  男人垂首,應了一聲,消失了。

  一起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沈爾兩手倚在柵欄上,目光不深不淺的看著遙遠的天際。那雙眼裡的冰霜逐漸褪去,輕覆溫柔。他總是在想到西門妝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溫柔。

  兒女之情與江山大計,他都不會遺忘,也不會丟棄。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來到西門妝的身邊這麼久,一直沒有動手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她年齡未到,也是因為,在他的心裡。西門妝是他的寶,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後,她都會是他的寶。

  ——

  一日光陰轉眼即逝,週六的晚上,九州城市中心更為熱鬧。

  五光十色的街道上,行人如流水。而就在離酒湖邊不遠的王城KTV裡,兩個身穿黑色緊身皮衣,頭戴小兔耳朵的少女站在大廳前臺。

  「妳們怎麼來得這麼晚?」前臺小姐䁥了她們一眼,將櫃台前的兩個少女上下一番打量,眼裡滿是鄙夷。

  「抱歉抱歉,我們之前去了酒吧!」蘇寒連忙道歉,最近她一直在酒吧與KTV間穿梭,只為了掙醫藥費。

  一旁的暮成雪拉住她,目光輕蔑的看向前臺小姐,將那張嬌俏的小臉上下一番打量,學著她,輕蔑的道︰「說好的九點,現在才八點五十九,姑娘,妳有看過時間嗎?憑什麼說我們晚了?」

  相對於蘇寒的禮貌,暮成雪顯得比較硬氣。

  那位前臺小姐,被她說得一時呆愣在原地,半晌沒接上話來。

  未等那位前臺小姐回過神來,暮成雪已經拉著蘇寒跟著另一名成熟幹練的女人往倉庫去了。身為酒女,他們的職責就是負責推銷各種酒。今晚的地點在王城KTV,暮成雪不放心蘇寒,所以一起跟來了。

  兩個人領了酒,便一間間包房挨著推銷。

  只是蘇寒沒有想到,第一間包房,便遇上了熟人。

  果然,在王城很容易遇到熟人。看見蘇冽一幫人的時候,暮成雪和蘇寒皆是一愣,相對了,蘇冽也愣了愣。

  「妳是…蘇小姐?」蘇冽站起身,因為上次將自己的身份證給蘇寒看過,所以對她的印象也比較深。目光微移,再看她身邊的那暮成雪,蘇冽忍不住將她們上下一番打量,「妳們…怎麼在這裡?」因該是未成年吧!出現在這裡似乎是不允許的,更何況還是以酒女的身份出現。

  未等蘇冽再問什麼,暮成雪便先一步,拉著蘇寒的手往外面退去,「不好意思啊!蘇警官,打擾了!我們走錯了,我們在玩COS!呵呵呵!」乾笑兩聲,硬是把蘇寒拉出門去,關上了包間的門。

  蘇冽愣愣的站在那裡,半晌才反應過來,正打算追出去看看。包間的門卻再次被推開,暮成雪探頭進來,沖著蘇冽咧嘴一笑,「蘇警官,商量一個事啊!今晚你就當沒看見我們,記得保密,尤其是對小妝!」她討好的笑著,也不給蘇冽說話的機會,再次將門關上了。

  走廊上,蘇寒兩人靠著牆壁喘著粗氣,畢竟遇見蘇冽不是一件好事。首先,他是員警,要是搞不好,以後蘇寒這份工作就丟了。

  「阿雪,謝謝妳啊!」蘇寒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若是沒有她在身邊,遇見這樣的事情,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暮成雪笑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望了一眼對面的包間,給了蘇寒一個眼神,「去吧!這樣一次總不會再遇上熟人了!」

  蘇寒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便提步向對面包間走去。

  正打算騰出手去推開包間的門,誰知包間的門卻從裡面拉開了。

  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手裡的酒箱撞在那人的胸口,蘇寒下意識的後退,低頭道歉,「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會有人出來。

  蘇寒的話落,身後卻傳來一陣抽氣聲。不是別人,正是等在身後的暮成雪。

  此刻,暮成雪的目光正與對面的少年相接,她的臉色微變,眼神閃躲。而那少年卻是疑惑,茫然。

  「暮成雪?」少年的聲音響起,清晰的落在蘇寒的耳裡。

  垂著腦袋的蘇寒愣住了,畢竟那少年的聲音,她太熟悉了。

  低垂的腦袋緩緩抬起,而少年的目光也下意識的向身前垂著腦袋的兔女郎看去。

  四目相接的一剎,蘇寒的臉色變了,目光比暮成雪還要驚慌。

  因為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蘇寒一直躲著的丁晨!

  「蘇、蘇寒…」丁晨的雙目圓睜,看著眼前的少女,顯得格外的驚訝。

  蘇寒亦是,腦袋裡嗡嗡直響,周遭一切聲音都消失了。她沒想到丁晨會在這裡,而他們兩個會這麼有緣,在這裡都能遇上。

  「妳在這裡做什麼?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少年蹙起了眉頭,目光微凜,看著蘇寒,怒意漸生。他無法理解,蘇寒怎麼會穿著兔女郎的衣服站在這裡,手裡還抱著酒箱。

  蘇寒的目光微微顫抖,越過他的肩膀,往包廂裡看了一眼,是丁香班裡的一些同學,男男女女,十三四個。

  其中有一個女同學,正朝著他們這邊張望,頭上戴著生日王冠,茶几上還有一個三層的生日蛋糕。

  莫名的,蘇寒的唇瓣抿緊,目光微凜,抱著酒箱的手也不禁收緊。她的目光移回丁晨身上,吶吶的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明明下午通電話的時候,丁晨就說過,他今晚沒有事情,會待在家裡。可是現在算是怎麼回事?

  「我在這裡是因為朋友過生日!倒是妳,妳在這裡幹什麼?妳不是說妳要去暮成雪家裡復習嗎?」本來今晚打算跟她約會的,為了不影響蘇寒的學習,所以丁晨忍了。可是現在,她卻和暮成雪在這酒吧裡做兔女郎!

  「朋友?什麼朋友,我怎麼不知道?」蘇寒冷笑,抱著酒箱後退了兩步,轉身面對暮成雪,不再去看丁晨。

  「阿雪我們走吧!下一間!」她的語氣比方才強硬許多,含著一絲賭氣的味道。

  丁晨沒有聽出來,但是暮成雪卻聽出來了。

  她有些為難的看著蘇寒,又看了看丁晨,「我說你們兩個,既然遇見了,不如好好把話說清楚吧!」

  「沒什麼好說的!我和他有沒有什麼關係,我的事情也跟他無關。」蘇寒的心裡有些酸澀。其實她都知道的,當初丁香就跟她說過,丁香班裡,有一個女生,對丁晨很在意。丁香雖然把蘇寒當成了嫂子,可是那個女生是她的好朋友。起初,蘇寒沒有理會,畢竟,丁晨對她的感情,她還是很相信的。

  可是——

  今天擺明了就是那學妹的生日,丁晨出現在這裡,她心裡很不好受。

  相對的,丁晨的心裡也很不好受,尤其是看見蘇寒這身打扮出現在這裡。他不是不知道兔女郎賣酒女,免不了被客人揩油,或者嚴重些,被灌醉了,怎麼辦?

  「蘇寒,我一直以為妳是一個很理智,很明事理的女孩子。這種事情是妳該做的嗎?」少年的語調拔高,有些微惱。平日裡總愛揚著的唇角也忍不住抿緊,此刻的丁晨一臉嚴肅,對待蘇寒,就像一個嚴父。

  他的話字字句句全都印在了蘇寒的心裡,她背對著他,咽了口唾沫,爾後抿唇,「那你呢?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為什麼跑來這種地方,還和…」

  「我不是說了嗎?我來這裡是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妳不要無理取鬧行嗎?」

  一句無理取鬧,蘇寒笑了笑。

  她回身,目光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少年,猛的將手裡的酒箱扔在了地上。

  玻璃碎開的瞬間,蘇寒說︰「我就是無理取鬧,嫌棄我無理取鬧,你喜歡我幹嘛?」話音微顫,可是字字句句卻很清晰。她的話落,丁晨便愣住了。

  從來沒有見過蘇寒發狠的樣子,她似乎永遠那麼溫文沉靜,可是現在…

  「蘇寒…」

  丁晨話落,蘇寒已經跑了。頭也不回的往走廊另一頭跑,只剩下丁晨和暮成雪兩個人,相對而立。

  蘇寒跑了,酒水撒了一地,暮成雪抿了抿唇,微微嘆息,「好吧!這件事情你也不要問我,你現在最好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回家去。」蘇寒生氣,是因為丁晨出現在這裡。

  丁晨微愣,爾後看向暮成雪。他也有些惱怒,至少蘇寒應該給他一個解釋。可是她卻這樣跑走了。

  「你還不走?」暮成雪看著他,似是看出了丁晨的不滿,不由上前推他一把,「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蘇寒?要是喜歡,就趕緊回家待著等電話!」她說完,便將酒擱在了地上,轉身向著蘇寒遠去的方向追去。

  丁晨還站在原地,目光閃爍,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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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21:56:5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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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晨還站在原地,目光閃爍,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回到包廂,少年剛落座,原本坐在主位的少女便起身步到他的面前。

  那就是今晚的壽星,丁香的好朋友林寶瑩。

  「今晚學長能來,我真的很高興。」少女在他面前俯下身,深V的領口,春光若隱若現。

  丁晨不禁瞇起了雙眼,不動聲色的將目光移開。方才暮成雪的話還迴盪在他的腦海裡,她說讓他回家等著,是蘇寒的意思嗎?他和蘇寒,還沒有開始談戀愛,難不成就要結束了!

  莫名的,少年的眉頭蹙起。

  林寶瑩看著他,看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莫名的有些不爽,「學長,我跟你說話呢!」

  一旁的丁香聞聲扭頭,看見僵持的兩人,不由得上前調解,「哥,寶瑩跟你說話呢!」

  丁晨回神,目光定定的落在林寶瑩的身上,越發深邃。他的目光有些灼人,盯得林寶瑩渾身不舒服,不由得站直了身子,不安的理了理耳髮。

  「哥?」丁香揚手,在丁晨的肩上拍了一下,「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剛才不是要去廁所嗎?結果一會兒又回來了,回來之後臉色都變了,眉頭緊緊蹙著,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丁晨站起身,隨手撈起了一旁的外套,轉而對丁香道︰「我還有點事,先回家去了!」他的話落,未等丁香和林寶瑩做出反應,便轉身推門出去了。

  遠離了包廂,丁晨穿過了長廊,便徑直往停車場走去。他現在就乖乖的回家,等著蘇寒的電話。總之有什麼事情,說清楚就好了,他不想因為一件小事,就和蘇寒錯過。畢竟,以他對蘇寒的瞭解,她不是會做那種事情的人,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

  酒湖邊不遠的一個燒烤攤前,暮成雪找到了蘇寒。

  她此刻正一個人坐在桌前,喝著燒酒。曾經那個滴酒不沾的少女,現在的酒量已經超越她了。可是看著蘇寒的背影,暮成雪卻有些哀傷。

  踩著高跟鞋走過去,少女在蘇寒身邊坐下,奪過了她手裡的酒瓶,「蘇蘇,妳少喝點酒。」

  蘇寒聞聲,只抬頭看了她一眼,轉而開始吃烤肉,「阿雪,妳來得正好,陪我喝兩杯。」她說著,轉身招呼老闆再加一副碗筷,又上了一瓶燒酒。

  面對這樣的蘇寒,暮成雪有些無奈。蘇寒是個安分守己的女生,一直以來都是。無論是在家長還是老師的心裡,她都是很聽話,很乖巧的。像她這樣的三好學生,現在卻在這裡喝酒,足以見得,愛情這個東西,誰都碰不得。

  愛情是毒,碰了早晚會死。

  談戀愛就是這樣,有時候吵架傷心,有時候甜甜蜜蜜,這才是真正的談戀愛。

  暮成雪握著酒杯,陪著她,許久才道︰「我讓丁晨先回去了,妳什麼時候給他一個電話?」

  蘇寒沒有吭聲,她似乎沒有打算給他打電話。

  「蘇蘇,我覺得丁晨出現在那裡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少女揚眉,目光含笑,「因為林寶瑩學妹生日嘛!」她不在乎他參加誰誰誰的生日,她在乎的是那句「無理取鬧」,她只是有些難過,沒有生氣。

  蘇寒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理智的人。即便是在感情方面,也一直冷靜的對待著。否則,她當初也不會告訴丁晨說,要他等著。可是,今晚丁晨卻說她無理取鬧,她什麼時候無理取鬧了!

  那個林寶瑩,明明就喜歡丁晨。她就不信丁晨那廝不知道!

  「好了好了,林寶瑩哪能跟妳比!長得不如妳,成績不如妳,丁晨怎麼會喜歡她!」暮成雪繼續安慰。

  蘇寒還是搖頭,「感情的事情,可不是長相和成績能夠決定的。」就算她成績再好,也沒法算出她和丁晨的未來。

  「我就是覺得累,談戀愛太累了,還是學習比較簡單。」蘇寒說著,垂下腦袋,為自己倒了一杯燒酒,接著喝。

  暮成雪不禁嘴抽,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別人把學習和戀愛放在一起作比較的。

  「好,那我就問妳一個問題。」暮成雪一本正經的道,兩手交疊在桌上,不由得向蘇寒靠近些許,「妳到底喜不喜歡丁晨?妳到底想不想以後和他在一起?」

  她的話讓蘇寒一愣,執著酒杯的頓在半空,低垂的眼簾緩緩抬起,對上了暮成雪的雙眼,「你不是說就問一個問題嗎?」

  ……

  暮成雪繼續嘴抽,看著蘇寒那微紅的俏臉,不知怎的,生出一種想要抽她兩嘴巴的衝動。

  「不要在意細節好嗎?蘇寒同學!」

  「噢!」蘇寒垂眸,繼續喝酒。

  喜歡一個人不是輕易就能說出口的,但是蘇寒心裡很清楚,她對丁晨的那種感情。

  蘇寒不說話,暮成雪則坐在一旁支著腦袋看她,「蘇蘇,我覺得妳應該給丁晨同學打個電話。你們倆好好談談吧!」她說著,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扔到蘇寒的面前。

  蘇寒的目光下移,落在桌上,執著酒杯的手反復摩挲著杯壁,目光閃爍不定。猶豫了很久,才抓起了暮成雪的手機,撥了丁晨的電話。

  電話通了,可是接電話的…卻是丁香。

  丁晨已經回家去了,不過手機落在KTV了。蘇寒掛了電話,便趴在桌上,呆呆的看著桌上的美食,又好像是在看對面的暮成雪。

  「怎麼了?妳這表情!」暮成雪問道,執起了酒杯,也喝了一口。

  只要蘇寒肯給丁晨打電話,那就表明她自己已經想通了。這樣一來,暮成雪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可是下一秒,蘇寒卻猛地站起身。暮成雪被烈酒嗆到了,兇猛咳嗽,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蘇寒只是看了她一眼,抓起一旁的錢包便道︰「阿雪,我去丁家一趟,妳一會兒幫我結一下帳!」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餘下暮成雪一個人,坐在燒烤店裡,猛咳了好一陣,才緩過氣兒來。

  淚眼朦朧的目送蘇寒離去,她為自己倒了一杯開水,揚起了唇角。

  蘇寒那丫頭永遠都是這樣,平日裡看似沉穩,其實做起事情來,和孟曉久一樣,風風火火的。

  一想到孟曉久,暮成雪臉上的笑凝結了。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孟曉久了,自從放假開始,那個丫頭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應該說,即便是在學校,在同一個班級裡,她和她們的距離也已經拉開了。

  ——

  坐上了出租車,蘇寒的眼中升起一絲急切。

  她現在巴不得飛到丁晨的面前,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今晚的事情,但是只要能看見他,她就會覺得心安。

  窗外的夜景飛逝,蘇寒卻無心去看。

  與此同時,剛到家門口的丁晨還坐在車裡,看著二樓亮著燈的房間,指尖輕輕的敲打著方向盤。思慮了半晌,他才決定給蘇寒打個電話。畢竟,男女之間鬧不愉快,無論誰對誰錯,都應該男生先道歉不是嗎?

  如此一想,他便撈過一旁的外套,將手伸進了口袋裡。

  摸索一陣未果,丁晨的眉頭不禁擰起,當即發動引擎,掉頭往KTV的方向駛去。如果他沒有記錯,手機應該是落在沙發上了。但願蘇寒還沒有打電話,不然…

  如此一想,丁晨不由急了。車速加快,轉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至此,丁宅二樓的窗簾被挑起,燈光透出,頓時光線散出。

  屋裡,丁冶就站在書案前,而書案上趴著一個少女。

  男人的眼睛半瞇,唇角揚起,似是鬆了一口氣。少女卻是擰緊了眉頭,趴在桌上實在讓她有些難受,悶悶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的額頭上還有汗漬,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癱在書案上。

  「走了嗎?」少女薄如蟬翼的嗓音在空寂的屋裡響起,男人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耳垂。

  唇角的笑意更為深邃,丁冶道︰「走了!不要緊張!」他說著,伸手撩起了少女的髮。

  少女的表情很奇怪,小嘴微微張著,呵氣如蘭。

  屋裡很靜,靜得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我聽說,最近妳和那個夏林走得很近啊!」男人沙啞沉穩的嗓音起起伏伏,夾雜著紊亂的呼吸,撲灑在少女的耳背。

  莫名的,孟曉久的身體輕輕一顫,心下一緊,身後的男人緩緩勾唇。

  她的心突突的跳,對於丁冶的問題,她只能回答一句,「沒有…」

  否認的結果就是——

  孟曉久被用力的推到窗上,緊緊的貼著玻璃,溫熱的呼吸撲灑在玻璃上,霧氣彌漫。

  大手滑到她的身前……

  「丁冶!」少女氣若游絲的喚他,不禁閉了閉眼,有些哽咽,「我和夏林什麼事都沒有,真的!」

  男人笑了,緊緊貼著她的身體,沉聲道,「我還沒問呢!妳就說沒有?」他的聲音帶笑,聽得孟曉久心慌。這個男人她完全琢磨不透,畢竟,他的年紀比她長,城府也比她深。和丁冶比起來,她孟曉久算個屁。

  「沒有!」輕咬薄唇,她只能一昧的否認。

  任憑男人欺辱,卻還是咬緊了薄唇一聲不吭。

  忽而,一道身影走進了孟曉久的視線,就在丁宅的大門外。

  一輛的士停下,爾後一名身穿白色呢子大衣的少女下車。那道身影讓孟曉久恐慌,前所未有的羞恥感頓生,她開始掙扎,想要擺脫身後的男人。

  「丁冶,你放開我!」少女嚷道,話裡帶著焦急。

  丁冶瞇眼,斜視著她,餘光掃過窗外,宅子大門前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一絲訝異,唇瓣微啟,他道︰「那個人,是蘇寒吧!」他的嗓音低沉,語速很慢,似是故意拖長一般,意味深長。

  孟曉久聽得身子一顫,目光閃爍了一下,停止了掙扎。

  她感受到了危險,看著在門前張望的蘇寒,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就在這時,門口的蘇寒抬目看了一眼,看向那唯一亮著光的房間。結果,她看見了那玻璃窗上貼著的少女。

  蘇寒的視力一直都很好,她和丁晨不一樣。丁晨方才雖然也看著那方窗戶,可是那個時候窗簾是放下的,他只能看見那窗戶上映著一道身影。蘇寒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個貼在窗戶上的少女……

  孟曉久!

  下意識的,蘇寒的目光往她身後看了看,看見了她身後的男人。

  那個男人…不是丁晨的叔叔丁冶嗎?

  孟曉久和丁冶,他們兩個在幹什麼?孟曉久怎麼會在丁家的?她和丁晨的叔叔是什麼關係?

  蘇寒的腦袋裡頓時嗡嗡直響,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四目相對的一剎,孟曉久的逃避了。她不敢去看蘇寒,因為羞愧。可是任憑她怎麼掙扎,身後的男人就是不肯讓步,還刻意的將手環在她的胸前。

  蘇寒看到這一幕,嚇得後退了兩步,瞬間清醒。抬手拍打著丁家的大門,身體在顫抖,憤怒在蔓延。

  她雖然不知道孟曉久和丁冶是怎麼回事,但是看孟曉久那模樣,應該是被逼的。而且,她始終相信,孟曉久不是一個輕浮的女孩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的舉動引得丁冶低聲發笑,雙目打量著蘇寒,不由得將薄唇湊到孟曉久的耳邊,低聲道︰「妳看,蘇寒很可愛是不是?她在為妳擔心呢!」

  孟曉久閉眼,將眼裡的悲傷藏匿起來,咬著唇瓣,許久才鬆開,「她看見我們了…」

  「我知道!不怕,她不會告訴別人的。而且…我看蘇寒的身材,好像比妳好些!」他的話裡有話,說完,轉身便從書案上撿起一根香煙,點燃。

  孟曉久的身體猛的滑下,跪坐在地上,兩手撐著牆壁,呼吸微微急促。她總算逃脫了蘇寒的目光,那樣擔憂純淨的目光,讓她身上寸寸肌膚發疼。

  男人轉身,高大的身影投在她的頭頂,丁冶一邊繫皮帶,一邊道︰「妳把衣服穿上,去把她帶上來吧!」

  男人的話像是鬼音,聽得孟曉久心下寒顫。她抬目,目光顫抖的看著丁冶,牙齒打顫,「你、你想做什麼?」她心裡還是擔心蘇寒的,即便她和蘇寒她們幾個人已經鬧崩了,可是本能的,她還是關心著她們。

  丁冶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孟曉久自認比所有人都要瞭解。他就是一個變態,是所有女人的噩夢!

  「做什麼?難道妳不想和妳的好朋友一起服侍我嗎?」男人低笑,泛著貪婪的味道。

  孟曉久搖頭,隨手拾起桌上的一本書,便向他扔去,「蘇寒可是丁晨喜歡的人!」她是在提醒丁冶,不要亂動蘇寒。

  男人卻是笑,閃身避開了她的攻擊,步到她的面前,「我當然知道她是丁晨喜歡的人!我不碰她,只不過是要讓她永遠閉嘴而已!」男人說著,話意變得陰冷,面上的笑意也泯滅了,一張臉像是地獄修羅一般,看得人心裡的慌。

  孟曉久不再說話了,她還光溜溜的坐在地上,靠在牆上。

  丁晨見她不動,隨即轉身,向門外去,「好吧!既然妳不願意去請她,那我只好自己去請了!」話落,房門被擰開,爾後關上。

  孟曉久想要起身,奈何身體很痛,只能坐在地上。她的目光在發抖,因為方才男人的話。隨手撿起了地上的襯衫,孟曉久小心的穿上,以便蔽體。

  樓下,蘇寒還在激烈的拍門。

  丁冶赤著上半身去開了門,那少女卻忽然安靜了。一雙美目警惕的看著丁冶,下意識的問道︰「小久在哪兒?」

  男人也將她上下一番打量,爾後讓步,示意她進門,「她當然在我房裡,現在正等著妳上去呢!」他說著,唇角微揚,笑得很溫和。與平日裡的丁冶一樣,蘇寒險些以為自己方才看見的那個男人不是他。

  邁進丁家,蘇寒這一次變得很警惕。以往來這裡都是為了找丁晨,與丁冶的接觸不多,可是…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很好的叔叔。

  「丁叔叔,你和小久到底是什麼關係?」上樓的時候,蘇寒跟在男人的身後,猶豫著問道。她還是不敢相信丁冶不是一個好人,萬一小久和丁冶是情侶關係,那她豈不是誤會別人了!

  丁冶在笑,默默的笑,唇瓣輕啟,溫和的道︰「妳不如親自問她吧!畢竟我說了也不算數!」他說著,轉上了二樓,便帶著蘇寒徑直往他的房間去。

  房門被擰開,丁冶邁步進去,蘇寒隨後跟了進去。

  入目的是一件燈光暖軟的臥室,蘇寒下意識尋找孟曉久的身影,最終在床邊發現了那個少女。

  孟曉久的身上穿著一件湖藍色的長襯衣,蘇寒一看就知道那件襯衣不是孟曉久的,而是丁冶的。目光下移,落在那少女纖細赤裸的雙腿上,她的目光不由得變了變,狐疑的看了丁冶一眼,蹙起了眉頭,向孟曉久走去。

  「小久,妳到底在幹什麼!」蘇寒的語氣有些微惱,可是在孟曉久聽來,卻是滿滿的關心。

  她的腦袋低下,不敢去看蘇寒的眼睛,「我的事情不用妳管,妳回去吧!」她不希望蘇寒留在這裡,也不希望蘇寒和丁冶待在一起。因為這個男人太危險了,她擔心蘇寒會有危險。

  「小久,妳怎麼能讓蘇寒就這麼回去呢?」男人低低的笑,已經走到了書案前,在椅子上落座,「既然蘇寒來了,那麼妳就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好的告訴她吧!」

  男人的話就像是命令一般,孟曉久拒絕不了。

  她咬唇,眼簾一點點的掀起,目光一寸寸的對上蘇寒的眼睛。她道︰「我…我和丁冶…」

  「她和我是床伴關係!我們兩個人都是各求所需!」未等孟曉久說完,男人已經先她一步回答了。

  蘇寒凌厲的看他一眼,男人唇角的笑卻更加的肆意,「其實我很好奇,蘇寒妳和我佷子在一起這麼久了,他有沒有讓妳嘗到過那種欲仙欲死的感覺?嗯?」

  男人的問題很直白,蘇寒的俏臉微紅,看著丁冶的目光不由閃躲。

  未等她回答,丁冶便又笑了,「我知道了!你們兩個沒有做是吧!我那佷子也真是不開竅,像妳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能這般冷落呢!」他說著,將腿搭在書案上,腦袋微仰,很是舒坦的哼起了小曲兒。

  對此,蘇寒很是反感,「丁叔叔,你身為丁晨的叔叔,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實在難以相信一個長輩,說話竟然這麼的…沒素質!

  「我說了怎樣的話了?」男人瞇眼,斜視她,「妳問問小久,和我做的時候什麼感覺?」

  蘇寒的小臉通紅,看著丁冶,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孟曉久拉了拉她的衣袖,冷冷的道︰「妳快滾回去吧!我的事情,真的不用妳管。」她的眉頭蹙得很緊,看著蘇寒,滿滿都是焦急。

  蘇寒只覺有些痛心,畢竟,她是來救孟曉久的,可偏偏人家不肯領情。

  「小久…」

  「讓妳滾啊!」孟曉久吼道,從床邊站起身,猛的身後推了蘇寒一下。

  那少女腳下踉蹌,險些摔倒。穩住了身子,再看孟曉久,眼裡滿滿都是不敢相信。

  她實在不敢相信,孟曉久真的讓她滾。

  未等蘇寒再開口,孟曉久伸手繼續推著她,將她往門邊推去,「我讓妳滾,妳聽不見是嗎?」說著,拉開了房門,將蘇寒推出去,隨後跟了出去。

  蘇寒被她一路推到樓道口,孟曉久的態度始終如一,一句話也不讓蘇寒說。

  就在樓道口,那少女站定了,兩手抓住了孟曉久的手臂,痛心的道︰「小久,妳跟我走吧!我們和好好嗎?我妳還有阿雪和小妝,我們四個還是像以前一樣,好好的可以嗎?」蘇寒的眉頭蹙得很緊,她的語氣卑微,似是哀求。

  孟曉久的目光微微一愣,爾後顫了顫,醒神,「不可以!」她揮開蘇寒,那少女踉蹌後退。

  腳下踩空,身子便向後倒去。孟曉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可就在她抓住蘇寒的一瞬,身後一道勁風襲來。

  肩上多了一隻手,猛的捏緊孟曉久的骨頭,她吃痛的輕叫一聲,抓著蘇寒的手不禁鬆開。

  啊——

  一道刺耳的女音在樓道裡蕩漾開去,孟曉久的視線裡,少女的身影漸遠,而她身後的那人卻是緊緊的抓著她的肩膀,不肯鬆開。

  於是,她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蘇寒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一路翻滾,腦袋在牆角磕磕碰碰,最後在拐角處停下。

  地上緩緩淌出鮮血,孟曉久的視線被染紅,蘇寒已經昏死過去,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孟曉久的面容扭曲,唇瓣抿緊,眼簾壓低,似是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蘇寒…」她喚她的名字,可是那少女卻靜靜的躺在那裡,沒有回應。

  「很好!」耳邊響起男人的聲音,握著她肩膀的手鬆開了,孟曉久的腳上卻似有千斤重一般,站在高高的台階上,俯視著蘇寒,邁不開步子。

  丁冶說…很好…

  孟曉久閉眼,不禁咬唇,垂在袖子裡的手不禁捏緊,握成了拳頭。

  她回身,右手揚起,五指張開,便一巴掌向身後的丁冶扇去。

  可最終,手腕卻被男人擒住了,反倒一個吻落在她的側臉,男人將她摟在了懷裡,低低笑道︰「寶貝兒,妳可別弄錯了!是妳鬆了手,人死了,也是妳殺的。」

  「你胡說!蘇寒還沒有死!」她的心突突的跳,方才那急速流瀉的鮮血又浮現在她的眼前。一下子流出這麼多的血,一定是腦袋重傷,如果不趕緊撥120,蘇寒會死。

  但是丁冶一點這個打算都沒有,反倒是摟著孟曉久,貼著樓到牆壁,將她摁在牆上,扭過她的腦袋,讓她看著下面的蘇寒,「別急,我們恩愛一會兒,她就差不多死透了!」他說著,大手掀起孟曉久的襯衣,隨手解了自己的皮帶。

  「丁冶!」孟曉久意識到他想做什麼,開始掙扎。可無論她怎麼掙扎,那男人就是不肯鬆手,將她死死的抵在牆上,強行掠奪。

  莫名的,一抹悲傷漫上孟曉久的心尖。

  她的視線裡是蘇寒,那鮮血的範圍變廣,她想,蘇寒的身體一定在冷卻,一點一點的,墮入無邊的黑暗裡。

  這不是她想看見的,她不想傷害蘇寒。可是丁冶說的沒錯,這都怪她自己,要是剛才咬牙忍痛不放手,蘇寒一定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難過彌漫,孟曉久閉上了雙眼,也不再掙扎。只是,她的眼角流出兩道溫熱的液體,緩緩劃過嘴角,低落在她的肌膚上。

  淚水的味道,她曾經嚐過很多次,可是沒有一次的味道這麼酸澀。

  心裡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似的,要呼吸不過來了。

  蘇寒的話還迴盪在她的耳邊,她說,希望她們四個還能回到從前,希望孟曉久能跟她走!

  若是蘇寒死了,那麼她的死就是她間接造成的。如果西門妝和暮成雪知道這件事……。

  還記得初一的時候,第一次看見蘇寒。她是一個穿著樸素,很俗氣的女生。注意到她是因為有一次月考,孟曉久有幾個大題不會做,忍不住求助左右。她的左右正好是西門妝和暮成雪,那個時候她們已經是朋友了。她似乎打擾到了蘇寒,被她舉報了,最後才知道,原來她就是那個穩坐年級第一的蘇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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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發表於 2017-4-17 21:57:04 |只看該作者
114、少年啊,你為什麼這麼好
      
  還記得初一的時候,第一次看見蘇寒。她是一個穿著樸素,很俗氣的女生。注意到她是因為有一次月考,孟曉久有幾個大題不會做,忍不住求助左右。她的左右正好是西門妝和暮成雪,那個時候她們已經是朋友了。她似乎打擾到了蘇寒,被她舉報了,最後才知道,原來她就是那個穩坐年級第一的蘇寒。

  孟曉久並沒有因為蘇寒舉報而怪她,反倒對她極其崇拜,因為她的成績,實在是太好了!

  一個學習這麼好的女生,在孟曉久看來,是最牛的!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自己真好。天真無邪,心胸寬廣,把所有的事情看得很開。有時候真的好想回到從前……

  可是孟曉久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早就在這條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與西門妝她們三個已經背道相馳了!

  「小久,妳跟她們不是一路人,明白嗎?」丁冶的嗓音低沉,卻讓孟曉久變得更加清醒。

  他說的對,她和蘇寒她們不是一路人。

  夜色茫茫,一切都在黑夜裡悄悄發生,人們毫無知覺。

  丁晨回到市中心的時候,從KTV的包間裡取了手機。丁香告訴他,暮成雪來過電話。所以丁晨剛剛從包間出來,便回了一個電話給暮成雪。畢竟,暮成雪是蘇寒的朋友,女人的事情,還是女人比較瞭解。

  電話通了,那頭傳來少女慵懶的嗓音,「丁晨嗎?你是特地來電感謝我的?」暮成雪在笑,語氣舒緩。

  聽她這麼說,丁晨有些狐疑,「什麼感謝妳!妳不是說讓我回家等著嗎?蘇寒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他的語氣裡夾雜著意思責怪的味道。

  暮成雪一愣,微微訝異,「你說什麼啊?蘇蘇不是去你家了嗎?你手機沒帶,所以她直接去你家了!」

  「去我家?」丁晨蹙眉,未等暮成雪再說什麼,他就掛了電話。

  既然蘇寒去了他家,這是不是代表,她已經不生氣了?如此一想,丁晨的臉上浮現笑意,心情頓時舒爽不少。他揣著手機,便去開車。一定要趕緊趕回去,不能讓蘇寒等得太久了。

  ——

  西門家別墅

  西門妝剛剛從浴室出來,便看見屋裡立了一道人影。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她揚了揚唇角,移步走到他身邊。

  那人是沈爾,現如今西門妝的房間對他來說,就像自己的房間似的,來去自如。

  少年回身,打量著剛剛出浴的少女,她的俏臉紅潤,長髮還在滴水,卻已經學會自己用毛巾擦頭髮了。他抬手,接過了西門妝手裡的毛巾,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溫柔的為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長髮,「有我在的時候,妳什麼都不用做。」

  西門妝笑笑,後背靠著他的胸口,靜靜的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你說阿邪現在會在哪裡?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照顧好自己?」今天接了西門禦出院,當他問起西門邪和西門雪的時候,西門妝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要不是沈爾用旅遊搪塞過去,西門禦一定會擔心的。

  「放心吧!他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不是普通人。」沈爾說著,目光溫沉,仔細的為她擦著頭髮,直到西門妝的頭髮不再滴水。

  他將毛巾搭在肩上,大手為她攏髮,動作溫柔,很是仔細。

  他呵護西門妝,無論是她的頭髮還是她的人,無論哪個方面,他都做得很好。

  試問,像沈爾這樣的男人,誰會不喜歡呢?

  西門妝回身,順勢將手環上了少年的脖頸,璀璨的眸光對上他溫沉的雙眼,她道︰「我們今晚也一起睡吧!」有了昨晚的經驗,西門妝知道沈爾這幾天需要休養身體,就算是睡在一起,她也是安全的。

  所以,膽子也就大了,晚上睡覺也不安分。

  沈爾知道她的意思,無奈的笑笑,有些苦,「可以,但是妳不能在我胸口畫圈圈,也不能用鼻尖蹭我的下巴,還有!不能把腿放在我兩腿中間!」三不能,這樣,沈爾才能確保自己不會對她做什麼。

  西門妝被他這麼一說,俏臉不禁紅了,圈著他脖子的手不禁一緊,生生將那少年拽向自己,小嘴微張,咬了咬他光潔的下頷。

  少年抽了一口冷氣,兩手撐著落地窗,任憑她像小貓似的咬他撓他,也沒有動彈。

  沈爾的心裡很溫暖,甜甜的。西門妝就像是一顆糖,他越品嘗,就越發覺得她很甜。

  西門妝逗弄他許久,沈爾都沒反應,她放棄了。仰頭看著那少年,正好沈爾也垂眸看著她。

  四目相對,少年的眼裡溢滿溫柔,而西門妝的眼裡,卻是滿載幸福。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踮起腳尖,將腦袋搭在他的肩頭,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少年啊,你為什麼這麼好!」女音俏皮,似是感嘆。

  沈爾聽得想笑,大手下滑,攬上她的纖腰,將她拔地抱起,旋身一轉,將兩人的位置調轉。

  他的後背抵在落地窗上,身子下滑些許,抱著西門妝坐在了地上。

  沈爾的唇角揚著笑,因為西門妝方才的話。她說他好,他很開心。

  「小妝,既然我對妳這麼好,那等妳20歲,我們就去領證好嗎?」他垂眸,看著倚在他胸口的少女,看著她玩弄自己的手指,眼裡滿滿都是寵溺。

  西門妝頓住了,因為他的話,簡直就是變相的求婚。

  她瞇眼,看著沈爾,意味深長的一笑,「聽說婆媳關係很難處的!」她的話裡有話,沈爾聽出來了。

  俊臉微沉,眼中的溫柔卻沒有消失。他抬手,攏了攏西門妝的耳髮,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放心!」他只給了她這兩個字。

  西門妝其實是想套沈爾的話,想知道他的事情,知道他的身份他的家庭,可是沈爾卻用兩個字打發她。

  心裡難免有些難過,但是西門妝忍了,「好吧!反正無論我問什麼,我怎麼問,你都不會告訴我的。那我就不再自討沒趣了!」她說著,有些賭氣的拉開了腰間的手,站起身去。

  沈爾看著她,有些無奈。他還是坐在原地,西門妝卻是提步向門外去。她什麼都沒說,也沒說去哪兒。

  見她已經走到了門邊,沈爾不由得問道︰「小妝,我今晚還能在這裡睡嗎?」他知道西門妝心裡不高興,所以問得小心翼翼。

  少女頓住腳,一手扶著房門,緩緩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繾綣萬千,其中意味,沈爾算是明白了。

  「好吧!」他悻悻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今晚自己睡…」

  西門妝冷哼一聲,趾高氣揚的邁出房門,向著西門禦的房間走去。

  少女前腳離開,後腳沈爾就站起身來,掃了一眼茫茫夜空,眼中的溫柔逐漸退散,覆上一層憂鬱。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告訴西門妝,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他不能將自己暴露在西門妝的身前,也不能讓她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總有一天,他會將一切告訴西門妝的,那一天一定會很快到來的。

  ——

  敲開了西門禦的房門,西門妝徑直步了進去,卻看見西門禦坐在書案前看文件。

  一旁還有鳩守著,看見西門妝進門,西門禦急忙將手裡的文件丟掉,轉而若無其事的回身,朝她慈藹的笑,「小妝妳還沒睡啊!」

  西門妝青黑著一張俏臉,掃了西門禦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鳩的身上,「我不是說讓你看著我爸!不許他熬夜工作嗎?」

  鳩微微一愣,他也跟西門禦說過了,可是他說話向來沒有分量,連西門妝都不聽,更別說西門禦了。

  「對不起!」少年垂眸,向西門妝微微俯身。

  那謙卑的模樣落在西門妝的眼裡,她滿腔怒氣也熄滅了。

  「小妝,妳也別怪他,是爸爸…」

  「我當然知道是爸爸你不對!既然你知道自己不對,幹嘛還不聽話,乖乖的休息!」西門妝的目光一轉,又移回了西門禦的身上。

  男人的老臉一紅,頓時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得,垂下了腦袋,「我錯了…」

  面對西門妝的憤怒,無論是鳩還是西門禦,都只能為之臣服。不過,這無名的火到底是怎麼回事?西門禦覺得自己和鳩很冤枉,西門妝的怒火分明不是他們點燃的。

  「小妝啊!妳這是…怎麼了?」西門禦緩緩站起身,向西門妝走去。

  西門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異常,搖了搖頭,抬手攏了攏耳髮,語氣稍微平和的道︰「我沒事!爸你早點休息吧!工作上的事情,有步叔叔幫你打理,等你身體好了,再接手也不遲。」

  「好,爸爸聽妳的,那妳也早點睡吧!」西門禦點頭,爾後看了鳩一眼,對他道︰「你送小妝回房吧!我這就休息了。」女兒來查房,他現在也只能放下工作,乖乖的睡覺了。

  聽了西門禦的話,西門妝這才放心了一些,點了點頭,道了一句晚安,轉身推門出去。

  鳩急忙跟上,走了一段路,西門妝卻突然站住了腳。

  少年也跟著止步,抬眸看了一眼西門妝的背影,不解的道︰「小姐怎麼了?」

  西門妝回身,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將他上下一番打量,道︰「你跟在步叔叔身邊很久了對嗎?那你知道沈爾的事情嗎?」

  她的話讓鳩微微一愣,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沈爾…我也不太瞭解!」這是事實,因為沈爾和其他的妖僕不同,他一直以來都是獨立的,而且和步京承的關係也相當的複雜。

  「我只知道,大人和沈爾之間有約定。」

  「約定?」西門妝微驚,不由向他靠近了些許,「什麼約定?」沈爾和步京承,能有什麼約定,難道和她有關嗎?

  對於突然靠近的少女,鳩的目光不禁一顫,瞳孔縮緊,腳像是千斤重,想要向後挪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可是心卻告訴他,主動靠近一些,離她更近一些。

  他們之間的距離真的很近,近得鳩能嗅到西門妝那淡淡的髮香。

  「小姐…這個我也不知道…」

  西門妝眼裡的光芒頓逝,她收回了腳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好吧!你下去休息吧!」說完,便轉身往自己的房間去。

  看樣子,關於沈爾的事情,除非他本人親口告訴她,否則她是沒有辦法知道了。那好,那就等著他告訴她吧!

  擰開了房門,西門妝步了進去。

  屋裡黑漆漆的,那原本坐在落地窗前的少年已經不見了。莫名的,西門妝有些失落。

  畢竟,她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沈爾真這麼聽話,乖乖回自己房間睡去了。

  開燈,西門妝隨手撩了撩頭髮,拖遝的走到床邊,就那麼躺下了。她睜著眼,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琉璃盞的燈光暖黃,很柔和,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西門妝看得出神,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她陷入了黑暗中,卻又在光明中醒來。耳邊風聲呼嘯,她的視野變得清晰,入目的竟是那遼闊的天空。而此刻,似乎是清晨,太陽剛剛從地平線升起,天際染了柔光,格外的美麗。

  目光下垂,西門妝的瞳孔縮緊。因為她的腳下是車水馬龍的長街,街道上的人群像是螞蟻一樣弱小。

  她此刻就站在一百多層的大廈頂上,赤著腳,身上穿著睡裙。

  這裡是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狀況?

  西門妝自己也弄不清楚,她只是,一步步的,不由自主的往前走,走在半空,從所有人的頭頂經過,像是踩著透明的玻璃地板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忽然停下了。而周圍的一切發生了改變,她此刻,就站在一條街道旁,天色暗了,變成了晚上。

  街邊停下了一輛的士,西門妝站在街對面,看見一個身穿白色妮子大衣的少女下車,背影和蘇寒有些相像。

  她的目光拉遠,順著那少女前進的方向看去…

  西門妝的腳步後移,瞳孔縮緊,眼裡倒映的是一片血泊。鮮紅的血,淌了一地,而血泊裡躺著一個少女。那個少女身上傳了白色的呢子大衣,背對著西門妝的方向,看不見容顏。

  死了嗎?

  西門妝有些不敢相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剛才還好好的少女,怎麼會忽然躺在血泊裡!

  這是夢嗎?這一定是自己做的夢,可是為什麼會做這樣奇怪的夢,為什麼她總覺得那個穿著白色呢子大衣的少女是蘇寒……

  ——

  「不…不會的…」薄唇微張,床上的少女輕輕呢喃。

  守在床邊的沈爾不由得俯身,抬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聲的道︰「小妝,妳怎麼了?」

  他在自己房裡翻來覆去睡不著,還是決定上來看看西門妝。就算她不允許,也要賴在她的床上,和她一起睡。

  可是沈爾沒想到,自己來的時候,西門妝已經睡著了。躺在被面上,也不知冷似的。

  他剛將她挪到被窩裡,她就開始不安的蹙起了眉頭,看樣子是做夢了。

  「小妝?」沈爾喚她。

  西門妝的薄唇還是一啟一合的,不知道在呢喃什麼。他側耳,小心的湊近,直到貼到西門妝的唇上,他才聽見她報了一串字母數字,合起來應該是車牌號。

  奇怪!

  「蘇寒!」少女猛的喊了一聲,雙目睜開,沈爾只覺耳朵被她那一聲『蘇寒』震得嗡嗡直響。

  西門妝醒了,被方才那個夢驚醒。莫名的,心裡有些不安。

  「小妝?」沈爾的聲音傳來。

  她下意識的扭頭,只見少年就蹲在她的床邊,目光擔憂的看著她,「妳怎麼了?做惡夢了?」沈爾說著,站起身,在她床邊坐下。

  西門妝閉了閉眼,沈爾伸手為她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隨即牽起了被角,示意西門妝往裡面挪一點。

  少女明瞭的往裡面挪了挪,沈爾鑽進了被子裡,在她身邊躺下。

  大手從她後頸穿過,將她攬在自己懷裡,另一手輕輕拍打著西門妝的後背。少年溫潤的嗓音道︰「沒事了!只是一個夢而已,沒事的。」

  西門妝沒有吭聲,似乎還在回味剛才那個夢。為什麼她會喊出蘇寒的名字,明明沒有看見那個少女的臉,可是為什麼感覺那麼像蘇寒。

  「沈爾,你為什麼在這裡?」她喃喃,試圖讓自己遺忘那個夢。

  沈爾被她這麼一問,動作頓住,有些尷尬的道︰「我…我還是覺得…妳的床睡著更舒服!」他攬著她,目光飄忽不定,黑暗中的俊臉微紅。他總不能告訴西門妝說,他是因為想要跟她睡吧!

  「是嗎?」西門妝微微翻身,素手撐著他胸膛,俯視著他,「你是個男人,怎麼這麼沒骨氣!」

  「哪有!」少年抬手,撥弄她的下頷,無奈的笑,「我媳婦兒生氣了,我還在乎什麼骨氣啊!」

  西門妝也笑,拳頭半握,捶了捶沈爾的胸膛,「誰是你媳婦?」她的樣子有些嬌羞,即便是在黑暗中,沈爾也能猜到她此刻的面色。大手想也未想便撫上了她的面頰,圈住少女的脖子,將她的腦袋壓向自己。

  薄唇相貼,他寵溺的吻著她,半晌鬆開,問道︰「妳剛才做了什麼夢?說給我聽聽。」

  西門妝臉上的笑僵住了,不由得坐起身。沈爾也跟做坐起身,兩個人抱著膝蓋坐在床上,陷入了無邊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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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21:57:23 |只看該作者
115、預知未來的能力
      
  許久,久到沈爾以為西門妝不會開口了。

  那少女卻道︰「說不好!像是夢但又真實的可怕!」她說著,眉頭便蹙了起來。

  沈爾見了,大手攬過她的肩膀,讓西門妝靠在自己的懷裡,安慰道︰「說來聽聽,我幫妳分析一下!」

  聽到沈爾這麼說,西門妝才點了點頭,道︰「我夢見一個少女,一個穿著白色呢子大衣的少女。她好像去了一個什麼地方,後來躺在一片血泊裡。我看見一雙腳,一雙赤腳,踩著血走到那個少女的身邊,將她拎了起來……後來一輛轎車從我眼前開了過去,後備箱裡裝著那個少女,我想記車牌號…」

  「真的是車牌號!」沈爾呢喃,將她方才夢囈一般的那些話告訴了她。

  西門妝也是一驚,不由拿過手機,查找蘇寒的號碼。

  沈爾在一旁看著她,知道她是擔心蘇寒。西門妝撥通了電話,可是卻沒有人接。

  「沒有接!」放下手機,美目轉向沈爾。

  少年的目光與之相對,寬慰似的笑笑,大手撫弄她的秀髮,道︰「這麼晚了,也許是睡了吧!」

  西門妝聽了他的話,木訥的點了點頭。她也希望蘇寒是真的睡了,畢竟,那只是一個夢而已。夢都是假的,怎麼會是真的。

  思及此,西門妝便笑了,自嘲的笑笑,抬手斂起額髮,倚在沈爾的懷裡,吶吶的道︰「我好睏!」她很睏,只要鬆懈下來,就覺得好睏。

  少年笑笑,攬著她躺下,吻了吻她的額頭,「那就睡吧!」

  西門妝望著他的下頷,忍不住伸手攥住他的下頷,輕輕撥弄,「沈爾,你會老嗎?」

  少年一愣,垂眸對上她的雙眼,不由得點頭,「會,不過要活很久很久才會變老。」

  妖怪和吸血鬼不一樣,雖然壽命都很長,但是妖怪會老。

  「那你老了以後是什麼樣子?」西門妝喃喃,翻身平躺,枕著他的手臂,凝望著天花板。

  沈爾含笑,他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老了以後到底會是什麼樣子,他也不在意自己老了以後的樣子,他想知道,「我老了以後,妳還會愛我嗎?」目光微轉,移到西門妝的身上。

  少年的嗓音溫潤,極富磁性。

  西門妝聽得一愣,爾後翻身背對著他,似是陷入了沉思。

  「恩,應該會。」她不能確定,不過只要對沈爾的那種感覺不變,她想,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喜歡的。

  少年聽了,唇角的笑意不禁變深,「嗯,我也是,無論妳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愛妳。」

  西門妝微驚,不禁喃喃,「沈爾,你真的會讀心術吧!」每一次都能猜到她心裡的想法,實在很讓人懷疑。

  少年不語,只是笑。攬著她靜靜的閉眼,安心入睡。此時此刻,他是安心的。擁著西門妝的夜晚,他總能睡得踏實。

  ——

  西門妝再次醒來,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一個激靈坐起身,先是看了看身旁,沈爾還在,也是剛剛睜開眼,正含笑看著她。

  西門妝這才安心了一些,摸索著找到了手機。先看了一眼時間,凌晨5點半,這麼早!

  再看看來電,暮成雪的!

  她按了接聽鍵,那頭傳來暮成雪焦急的聲音,「小妝,妳快來,出事了!」

  莫名的,西門妝的心跳漏了一拍,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從昨晚那個夢開始,她的心裡就一直很不安穩。現在暮成雪又說出事了!

  下意識的,西門妝問道︰「出什麼事了?」她說這話時,眉頭微蹙,目光移到沈爾的身上。少年也坐起身來,一本正經的看著她,靜靜聽著暮成雪的聲音。

  他聽見暮成雪道︰「蘇寒失蹤了,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她。」

  咚——

  手機滑落,好在沈爾眼疾手快,接住了。

  西門妝的心湖泛起漣漪,一雙美目圓睜,只聽沈爾應了暮成雪,掛了電話,對她道︰「他們在王城KTV門口,我們現在過去吧!」

  沈爾說著,便翻身下床,目光轉向西門妝,卻見那少女木訥的坐在那裡。

  「怎麼了?」他下意識的問道。

  西門妝扭頭看向他,緩緩蹙緊了眉頭,「你說蘇寒會不會真的出事了?」她擔心,因為昨晚那個夢,西門妝更為擔心。

  要是蘇寒真的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少年俯身,將她攬在懷裡,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放心沒事的,他們只是說蘇寒失蹤了,失蹤了不代表出事了,明白嗎?」

  西門妝木訥的點頭,爾後換了衣服,和沈爾一起離開了西門家。

  ——

  趕到王城KTV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多。西門妝和沈爾才剛下車,便看見丁晨幾人站在門口等著。

  丁晨的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憔悴,看起來比平日不知狼狽多少。

  西門妝才剛下車,暮成雪便迎了上去,將她拽到一旁,「小妝,妳不是跟那個蘇警官很熟嗎?要不然找蘇警官幫忙找找!」暮成雪語氣很急。

  西門妝看了她一眼,思慮了片刻,轉而掃了一眼丁晨。

  「到底怎麼回事?蘇寒怎麼會失蹤的。」她蹙眉,有些不解的看著暮成雪。總感覺暮成雪的目光有些閃躲,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的確,蘇寒做酒女的事情,一直沒有告訴西門妝。現在,不告訴是不行了!

  暮成雪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事情是這樣的!昨晚我和蘇寒在這家KTV裡賣酒,結果遇上了丁晨。蘇寒和丁晨吵了一架,所以……」後話她沒敢說,因為西門妝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賣酒,妳和蘇寒?」少女揚眉,看著她,目光犀利,叫暮成雪避無可避,「這件事,為什麼不告訴我?」西門妝有些惱怒,明明都是朋友,為什麼偏偏要瞞著她。兩個女孩子大晚上在KTV裡賣酒,要是遇見壞人怎麼辦?

  「這件事,蘇寒不讓告訴妳…」暮成雪有些委屈,也著急,「總之這件事我們後面再解釋,先找到蘇寒再說吧!」

  西門妝擰眉,轉步走到丁晨身邊,語氣不爽的道︰「我聽說你和蘇寒昨晚吵架了,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

  丁晨抬目,雙目無神的看著她,薄唇輕啟,卻是一個字沒說。

  昨晚他開車趕回家,可是丁冶說蘇寒沒有去過。這麼說來,蘇寒根本沒有到他家,暮成雪卻說她去家裡找他了。現在人不見了,蘇寒家裡也沒有人,手機也沒人接,他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莫名的,心裡很不安。要是蘇寒出了什麼事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小妝妳冷靜一點。」沈爾上前,拽住她的手。雖然西門妝面上表現得很平靜,可是沈爾知道,她也很著急。

  人一旦著急,思想和行為都會變得異常。

  「好好想一想,蘇寒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的!」沈爾說著,將目光移向丁晨。

  那少年卻是搖頭,「她常去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就連學校也找過了。」

  「小妝妳打個電話給蘇警官,讓他查看一下昨晚路上的監視記錄如何?蘇寒如果真的去了丁家,一定會坐車的。」暮成雪提醒她,可是西門妝卻有些猶豫。

  這件事情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的,她總覺得自己昨晚那個夢很奇怪。

  「沈爾,你還記得我說的那個車牌號嗎?」

  少年微愣,爾後點頭,「妳是想找到那個車牌號的主人?」

  「雖然是個夢,但是我總覺得有點蹊蹺。」西門妝蹙著眉,她的話卻引起了丁晨的注意。

  丁晨的雙目總算有了焦點,看著西門妝的時候,眼裡滿是急切,「什麼夢?」他很在意,因為吸血鬼都具有各自的能力,更何況是像西門妝這樣的吸血鬼。至今為止,西門妝的能力都沒有體現出來,可是一個夢,一個關於蘇寒的夢,也許能讓他知道,關於蘇寒的事情。

  西門妝搖頭,抿緊唇瓣沒有回答。昨晚的夢可以說是一個噩夢,她不希望是真的,但是有一件事情,她想確定一下。

  目光移到暮成雪的身上,她問道︰「昨晚蘇寒離開的時候,身上穿著什麼衣服?」

  對於她的問題,暮成雪有些不解,卻還是如實回道,「白色的呢子大衣!」

  西門妝再次怔住,除了沈爾,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回事。

  昨晚那個夢裡的少女,真的是蘇寒!

  下意識的,西門妝摸出了手機,找到了蘇冽的電話。現在她也只能找蘇冽幫忙了,畢竟,找人這種事情,員警比他們更有辦法。

  「蘇警官嗎?我想請你幫個忙…」

  ——

  上午十點多的樣子,西門妝幾人出現在蘇冽所在的員警廳。

  一看見西門妝,蘇冽便拿著文件向她走了過去,「妳要我查的東西,我已經查到了。」他在西門妝面前站定,揚了揚手裡的檔,接著道︰「但是妳好歹告訴我一聲,查這個車牌號的主人幹什麼?」

  面對蘇冽的逼問,西門妝的眉頭不禁蹙起。

  她蹙眉,蘇冽便瞬間明白了,將手裡的文件塞到她手裡,吶吶道︰「得了,我不問還不行嗎?妳別蹙眉了。」

  男人的語氣有些無奈,眼神卻透著寵溺的味道,看得沈爾微惱。

  西門妝卻沒時間顧忌那麼多,接過了文件,便拆開。

  那個車牌號,京J—5742,結果出來了,是一輛出租車。西門妝有些凌亂,眉頭再次蹙起,目光移回蘇冽的身上。

  男人也正看著她,看著她再次蹙眉,不由得苦笑,「小妝,妳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蘇警官真是好人!」暮成雪在一旁豎起了大拇指,雖然不明白西門妝查車牌做什麼,但是她相信,西門妝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不過左看右看,都覺得這位蘇警官對西門妝似乎有點意思。

  下意識的,暮成雪的目光挪到一旁的沈爾身上。果然,那少年的俊臉呈青黑色,一看就知道,他現在很不爽。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找那個出租車司機,我有點事情想問問他。」西門妝的聲音清冷,周遭的溫度徒然下降。

  蘇冽微驚,實在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在查什麼事情嗎?」

  西門妝不語,反倒是一旁的丁晨,開口道︰「是這樣的,蘇寒失蹤了,我們現在正在找她。」

  丁晨的話剛說出口,蘇冽的臉色就變了。

  男人的神情有些奇怪,似是擔心,卻又有點猶豫。

  許久,他才沉下臉,認真的道︰「蘇寒什麼時候失蹤的?」

  「昨晚大概是十點到十二點之間!」暮成雪回道,因為昨晚,她和蘇寒分開的時候約莫是十點的樣子,後來丁晨和暮成雪碰面的時候,約莫是十一點,那個時候蘇寒的手機就已經無人接聽了。

  蘇冽蹙眉,不由得抬手撓了撓頭髮。沒有24小時,沒法立案,也難怪西門妝會暗地裡拜託他了。

  「這樣吧!我給你們這個出租司機的號碼,你們找他問問。我去市中心調看一下昨晚路上的監控視頻。下午兩點,我們在市中心的地鐵咖啡吧見。」蘇冽說著,便朝西門妝點了點頭,轉身往辦公室走去。

  西門妝也不再耽誤,找到了那位出租車司機的號碼,便撥了過去。與此同時,四個人朝員警廳外走去。上了車,便奔著那位出租司機黃師傅所在的公司去了。

  約莫中午十二點的樣子,西門妝他們找到了那位黃師傅。

  一群人站在出租公司外面,對昨晚的事情大致瞭解了一下。

  原來昨晚,黃師傅的確載了一個身穿白色呢子大衣的少女去了到了丁家門口。但是他並沒有看見那個少女進去,所以並不知道那個少女到底有沒有進丁家。

  西門妝也算明白了,昨晚她的夢,先後順序被打亂了。這位黃師傅只是將蘇寒載到了丁晨家門前,然後離開了。

  「我叔叔說蘇寒沒有去過!」丁晨蹙眉,極為肯定的道。

  沈爾也蹙著眉頭,半晌才道︰「這麼說來,昨晚蘇寒雖然去了你家門前,但是並沒有進去。所以你叔叔才沒有看見她!」

  「現在的問題是,蘇寒沒有進門,那她後來去了哪裡呢?」暮成雪揚眉,兩手環胸,將目光移到西門妝的身上。

  她對西門妝無比崇拜,因為她的一個夢,他們找到了一絲線索。所以,接下來還得看西門妝的。

  「小妝,妳要不要再回去睡一覺,看還能不能夢到些什麼?」暮成雪笑道,氣氛緩和了些許。但丁晨的眉頭始終蹙著,他很不安,蘇寒失蹤了,到底會去哪裡?

  西門妝抽了抽嘴角,連她自己都不明白,這個夢意味著什麼。

  「我們先去咖啡吧找蘇警官吧!看他那裡有沒有什麼線索。」沈爾提醒道,四個人這才又啟程,往市中心趕去。

  市中心的街道上依舊是車水馬龍,人群密集。西門妝四人趕到地鐵咖啡吧的時候,蘇冽已經到了。他就坐在落地窗前,正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西門妝他們四人落座,男人才回過神來,目光依舊落在西門妝身上,道︰「我去查過丁晨家門口的監控視頻了,不過很奇怪,你們家周圍的監控攝像頭似乎都壞了,沒有一個拍到昨晚的事情。」

  蘇冽的話讓丁晨眉頭緊蹙,他們家的攝像頭早就壞了,只是沒想到那一片所有的攝像頭都壞了,這也太蹊蹺了。

  「難道是人為的?」暮成雪不解。

  蘇冽點了點頭,身子前傾,兩手交疊在玻璃桌上,接著道︰「蘇寒平日裡可有什麼仇家?」

  暮成雪搖頭。

  那人又問,「那你們去找那個黃師傅的時候,那個黃師傅有沒有什麼異常?」說話間,目光轉向西門妝。

  西門妝搖頭,她能夠確定,蘇寒的失蹤和那個出租車司機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她現在還沒有搞明白。

  「既然如此,那我們只能等了。等到24小時候立案,讓警方幫忙找人。」蘇冽的話剛落,西門妝的手機就響了。

  她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是鳩打過來的。

  沈爾也注意到了,兩人相視一眼,西門妝站起身去,走到一邊接了電話。

  期間蘇冽一直看著她,許久目光才移到沈爾身上,微微湊近些許,問道︰「誰打電話啊?難道是那晚來接小妝離開的那個少年?」他所說的那個少年,正是鳩。那晚西門妝喝醉,將她帶回去的那個少年。

  沈爾未理,只是執起桌上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西門妝掛了電話回來,便匆匆抓住了沈爾的手,沖蘇冽幾人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和沈爾回家一趟。」她的話落,未等丁晨他們發問,便拉著沈爾離開了。

  那兩道身影走出了咖啡吧,蘇冽才回過神來,木訥的道︰「回家?怎麼突然要回家了?」

  暮成雪搖頭,丁晨垂眸,沒有一個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

  車子急速行駛,西門妝捏緊了手機,眉頭蹙著,似是有些煩躁。

  沈爾側目看了她一眼,不禁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鳩說在郵箱裡取了一封匿名信,給我的。信封裡似乎裝了什麼東西,問我怎麼處理。」

  沈爾聽了,有些莫名,「那妳急著趕回去做什麼?」

  西門妝扭頭,定定的看著他,目光凝重的道︰「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那封匿名信裡,有我想要的線索。」

  沈爾愣住了,被西門妝的話驚呆了。她想要的線索?是關於蘇寒的嗎?

  「小妝,妳這兩天到底怎麼回事?」首先是蘇寒失蹤的事情,她昨晚的那個夢似乎是個預示,告訴她蘇寒有危險似的。

  西門妝搖頭,「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總覺得自從那晚飲了沈爾的血以後,她的感官就變得更加強大了,總是能猜透很多事情。

  比如——

  她昨晚就料到今天是陰天,但是今晚,還會下雪一樣。

  「難道是溫月成說的吸血鬼的能力?」西門妝自語,卻傳到了沈爾的耳裡。

  也許西門妝說的對,她身為吸血鬼的能力一定在慢慢的甦醒。而導致力量覺醒的,是他的血。

  也是剎那間,沈爾明白了步京承當初的用意。他讓沈爾待在西門妝的身邊,為她供血,這麼說來,步京承一定知道,他的血對西門妝很有幫助。

  「也許妳真的具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少年揚唇,目光微側,對上西門妝的眸子。

  西門妝笑笑,抬手攏了攏耳髮,「別開玩笑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能力。」要是真的能預知未來,那麼未來對於她來說,還有什麼意思。

  ——

  回到西門家的別墅,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鳩等在大門外的公路邊上,等到西門妝他們停車,才將那封匿名信遞到了西門妝的手裡。

  還不忘問道︰「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西門妝搖頭,接過信便拆開。沈爾看了鳩一眼,發動引擎,調轉車頭,又往市中心駛去。

  他們剛走,西門禦便從大門步了出來,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子,不由得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鳩,「他們這是幹什麼去?這才剛回來,怎麼又走了?」

  鳩恭謹的垂眸,如實道︰「聽說小姐的朋友失蹤了,她現在很著急。」

  「失蹤了?」西門禦微驚,接著問,「哪個朋友?」

  「好像叫蘇寒!」

  蘇寒——

  西門禦微愣,半晌才想起那個叫蘇寒的少女來。似乎是小妝很要好的朋友,現在蘇寒的學費還是自己資助的,那好像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怎麼會失蹤呢?」他嘆了一氣,轉身往宅子裡走。

  鳩隨後跟上,沒再說話。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西門妝也沒有告訴他。

  而車上,西門妝將那封匿名信瀏覽了一遍,突然讓沈爾加速,往酒湖的方向開去。她的異常讓沈爾感到不解,未等他提問,便聽西門妝道︰「我知道蘇寒在哪兒了…」她的聲音有些淒楚,微微顫抖,似乎知道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

  「那要不要通知丁晨他們?」沈爾問道。

  少女搖頭,她的目光飄向窗外,有些朦朧。擱在大腿上的手不由得捏緊衣擺,指甲穿破了信紙。沈爾掃了信紙一眼,只看見幾個潦草的字——蘇寒在酒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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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21:57:36 |只看該作者
116、真相會一直在那裡
      
  少女搖頭,她的目光飄向窗外,有些朦朧。擱在大腿上的手不由得捏緊衣擺,指甲穿破了信紙。沈爾掃了信紙一眼,只看見幾個潦草的字——蘇寒在酒湖裡。

  車速徒然加快,西門妝收回了目光,不禁將手裡的信紙捏緊。

  她的神情十分嚴肅,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是沈爾知道,她現在很著急,比拿到這封匿名信前,還要著急。

  西門妝的手在顫抖,沈爾下意識的伸手攥住她的手,才讓她稍稍安心了一些。

  「認不認識信上的字跡?」沈爾問道,目光專注的看著前方,一手掌著方向盤,一手握著西門妝的手,寬慰似的揉捏著。

  西門妝搖頭,「這封信應該是用左手寫的!」字太醜,筆畫生硬,應該是用左手寫的。

  「這麼說來,寫這封信的人一定認識妳。之所以用左手寫信,就是怕被妳認出字跡!」沈爾的思緒飛轉,一句話便戳中了重點。

  西門妝微愣,爾後訝異的看他一眼,不由得蹙眉。

  沈爾說得對,寫這封信的人一定認識自己。可到底是誰,特意來信告訴她蘇寒的所在呢?另外,蘇寒在酒湖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說…」薄唇輕啟,西門妝的眉目輕抬,目光閃爍的看向沈爾,接著道,「蘇寒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少年的手輕輕拍打她的手背,轉眸沖她寬慰的一笑,「不要胡思亂想,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現在能做的,只是安慰西門妝。因為照這樣的情形來看,蘇寒多半是遇害了。

  蘇寒在酒湖裡,這麼說來,寫信的人也認識蘇寒。而且…知道蘇寒失蹤了,知道西門妝他們在找她。

  可是為何要寫這封信呢?是希望西門妝他們找到蘇寒嗎?

  ——

  這些答案最終沒能得到解答。

  西門妝他們到達酒湖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天已經快黑了,車燈被打開,兩束光線照得很遠。西門妝先行下車,手裡握著一把手電,緩步向酒湖邊走去。

  在這座人工湖邊,已經發生了不少事情。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姚佳和江雅美都是在這裡發現的。一個赤裸著被棄屍於此,一個死在了湖裡。

  酒湖對於西門妝來說,是一個充滿死亡氣息的地方。

  她慢慢的靠近,內心便越發的不安。對蘇寒的擔心,以及對往事的回憶,讓她的眉頭緩緩蹙起。

  沈爾緊緊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忽快忽慢的前進,不由得上前一步,握住了西門妝的手腕,留住了她的腳步。

  少女回眸,對上沈爾那雙溫沉深邃的眼睛,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怎麼了?」

  沈爾看著她,不由得抬手攏了攏她的耳髮,溫柔的道︰「就算蘇寒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妳要相信丁晨,他一定有辦法解決的。」他的話意很深,西門妝聽不明白。

  沈爾的語氣平淡,沒有一絲起伏,其中意味,西門妝也猜不透。

  她只是木訥的點頭,看著他,雙目空洞,似乎早已陷入對蘇寒的擔憂之中。

  手電的光掃過湖面,隱約能看見湖面漂浮著垃圾。

  西門妝的目光開始巡視四周,沈爾跟在她身後,也幫著尋找蘇寒。兩個人圍著酒湖周圍查看了一番,沒有發現一個人影。別說蘇寒的人影,就連蘇寒的屍體也沒有看見。

  莫名的,西門妝惱了,「我們該不會被耍了吧!」她的臉色鐵青。

  沈爾沒有說話,目光再次掃過湖面,掃過那些漂浮在湖面的垃圾,不由得問道︰「酒湖不是一直都很乾淨的嗎?怎麼會有垃圾呢?」

  他的話提醒了西門妝,手裡的手電輕移,將光線對準了湖面的漂浮物。

  剎那,西門妝愣住了。

  那飄在湖面上的哪裡是垃圾,分明是…衣服,還有…一隻手…

  不對,還有很多…手、腳、好幾塊身體、還有腦袋……

  引起西門妝注意的,卻是那件白色的呢子大衣。如果她沒記錯,那應該是蘇寒的衣服……

  下意識,少女的手輕抬,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雙美目裡劃過一抹驚慌,腳步踉蹌,後退了兩步,撞上了身後的沈爾。

  沈爾扶著她,目光越過西門妝的耳際落在湖面。他看得很清楚,那些漂浮物真的不是垃圾,而是…被分成了很多塊的屍體……

  它們漂浮在四周,或遠或近,就連沈爾,也不禁心驚肉跳。

  那是——

  蘇寒?

  ——

  轉眼間,已是深夜十一點多,整個酒湖被警戒線圍了起來。丁晨和暮成雪已經感到了,看著員警們在湖面打撈浮屍。已經斷定這是一樁分屍案。

  現在已經確定,死者為女性,具體身份,還得回去做個DNA驗證才能知道。

  丁晨就站在酒湖邊上,任由夜風吹拂著他的面頰,始終保持著站姿,那模樣,彷彿一尊雕像,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西門妝和暮成雪都沉默著,只是靜靜的看著那湖裡忙碌的員警,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有沈爾,他的目光一直四處遊移,試圖尋找更多的線索,以便查找兇手。

  現在能夠確定的是,寫信的那個人一定知道什麼事情。

  一封匿名的信,沒有寄件人,也沒有收件人的地址,只有收件人的名字。這怎麼看都不像是郵過來的,但卻出現在西門家的信箱裡。這代表什麼?

  代表寫信的那個人,不僅認識西門妝,說不定還對她很熟悉,連她家的地址都知道。

  為了不讓西門妝認出她,所以刻意用左手寫信,這樣的人,沈爾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一個。

  孟曉久……

  但是如果寄信的人是孟曉久,那麼這個被分屍的死者…怎麼會是蘇寒呢?

  寄信人既然知道浮屍的所在地,那麼就一定對案件有所瞭解。孟曉久雖然與蘇寒她們關係鬧崩,可是…還不至於下手殺蘇寒吧!

  「怎麼會這樣…」一旁的丁晨終於出聲了。

  他的一聲輕喃,將其餘幾人的目光拉了過去。尤其是暮成雪,因為離他最近,所以將他眼裡的憂傷看得最真切。

  她明白丁晨的憂傷,可是沒到最後一刻,她絕對不願意承認,那些身體的部位是蘇寒的。

  「不可能是蘇寒的…」丁晨喃喃,腳步後移,轉身便往回走。

  沈爾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你去哪兒?」

  「我要去找蘇寒!這絕對不是蘇寒!」少年回眸,沖著沈爾怒吼,那模樣就像是受了傷的野獸,叫囂著不讓人靠近。

  沈爾蹙眉,義正言辭的道︰「等到結果出來,再說。」是不是蘇寒,經過驗證就能知道。

  「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應該接受事實。」沈爾說著,鬆開了他的手臂,轉而看向西門妝和暮成雪。他這句話,是說給他們每個人聽的。無論結果是不是蘇寒,他們都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不是蘇寒最好,如果是蘇寒,那麼接下來,就該好好的查一下殺害她的兇手了。

  「接受什麼事實,我才不相信那會是蘇寒!」

  沈爾的手被揮開,丁晨的眼裡滿是憤怒,深深的看了沈爾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他的背影那麼瀟灑,卻又無端生出幾分淒涼。

  暮成雪和西門妝還站在原地,雖然沈爾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的確很讓人火大。可是西門妝和暮成雪都知道,沈爾的話不無道理。

  現在只能等檢查結果出來了。

  約莫凌晨四點多,蘇冽才收隊,將打撈起的屍塊交給了法醫。

  他剛上岸,便見西門妝他們還站在岸邊。不由得提步過去,走到西門妝他們面前。

  「怎麼還沒有回去?」他的臉色凝重,目光落在西門妝的身上,語氣捎著一絲責備。

  少女的臉上浮蕩著一絲擔憂,落在蘇冽的眼裡。男人抬手,脫了手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回去吧!結果出來後,我會第一個告訴妳的。」他不敢保證什麼,蘇寒現在生死未卜,他也希望這個受害者不是蘇寒。

  西門妝搖頭,「我跟你們一起回去,我想親自看見結果。」她的語氣堅定,不容蘇冽否決。

  沈爾看著她,知道她心意已決,便看了暮成雪一眼道︰「妳先回去吧!我和小妝去警察局等著,結果一旦出來就告訴妳。」畢竟暮成雪和西門妝不一樣。暮成雪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一宿沒睡,現在一定很疲憊。

  果然,暮成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看了看沈爾,又看了看西門妝。

  西門妝點頭,表示同意沈爾的說法。看著暮成雪那一臉的疲憊,她有些心疼,「回去好好睡一覺,妳也累得夠嗆了!如果結果出來,不是蘇寒,我們還得繼續尋找,到時候妳可不能缺席。」

  有了西門妝這句話,暮成雪方才安心了不少。她點頭,然後向蘇冽他們道別,轉身往回走。

  西門妝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將目光移向沈爾,對他道︰「你送她回去吧!然後直接到警察局找我就行。」

  少年有些猶豫,但是看見西門妝眼裡那堅定的神色,他點了點頭。西門妝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她既然擔心暮成雪,那麼沈爾要做的就是為她分擔。

  沈爾和暮成雪離開以後,西門妝便跟著蘇冽他們回了警察局。

  驗證報告還要幾個小時才能出來,所以西門妝和蘇冽去了臨近警察局的夜宵店。

  「我看妳一天也沒吃什麼東西,想吃點什麼,我請妳。」蘇冽側身看著西門妝,眼中滿是寵溺的味道。

  西門妝白了他一眼,放眼望去,這四周除了這家夜宵店還開著門,還有什麼可吃的。再說了,他都已經領著她進店了。

  「蘇警官在職,九州城的百姓能放心嗎?」西門妝喃喃,似問非問。她總覺著,這男人忒不靠譜呢!

  蘇冽笑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將西門妝帶到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男人的笑容柔和,忽略那眉宇間的那抹隨意,倒還是相當有魅力的。

  「小妝,妳真的喜歡沈爾嗎?」蘇冽剛坐下,便提了這個問題。

  少女的面色一滯,不由得抬目看向他,「嗯!」她應了,眼簾又低下,望著面前的菜單,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蘇警官,你請客對嗎?」她的聲音很淡,像是天際的浮雲,捕捉不到。

  蘇冽愣了愣,點頭,只見西門妝將菜單遞給老闆,面不改色的道了一句,「這上面的菜,全都來一份。」

  一句簡單的話,頓時把蘇冽驚到了。他呆住,半晌才回過神來,臉色已經青了。

  「妳吃得了那麼多嗎?」菜單上的菜,少說也有三十幾種,這丫頭胃口這麼大。

  西門妝笑笑,挑眉,「蘇警官錢多,怕什麼!」

  蘇冽嘴抽,「就算我錢多,浪費可恥啊!」

  西門妝還是笑,「打包回去,大家一起吃。」這樣一來,就不會浪費了。

  蘇冽默了,不知如何以對。

  就在兩人吃得正歡的時候,手機響了,西門妝的手機和蘇冽的手機,幾乎是同一時間響了。

  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蘇冽站起身去,向門外走去。

  西門妝則坐在原地,幽幽的摸出手機,一看是沈爾的來電,隨手接了,「怎麼了?」

  她的嗓音淡漠,聽出一絲情緒。沈爾微微安心,將車停在警署前,目光一掃,便看見了不遠處站在路邊接電話的蘇冽。

  「沒什麼,我就是想妳了。」電話裡傳來少年溫潤的嗓音,西門妝揚了揚唇角,不由得側目看向窗外,只見公路對面。那少年筆直的站在車前,微微舉著左手,握著電話與她對視。

  她的笑容,沈爾看見了。少年的唇角也不禁揚起,他向她報告了行程,爾後問了一句,「是我過去找妳,還是我在這裡等妳?」

  西門妝挑眉,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下意識的問道︰「你餓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沈爾跟她一樣,四處奔波一天,滴米未進吧!

  那頭,沈爾愣了愣,半晌才道︰「不餓!妳這是在關心我嗎?」

  西門妝不回,只打了個響指,掃了老闆一眼,道︰「把這些打包,送到對面警署去,謝謝!」她的話落,便握著手機站起身,轉步離開了夜宵店。

  正好撞上回來的蘇冽。

  蘇冽見她舉著手機,不由得回身朝馬路對面望了一眼。看見沈爾的一剎,他似是明白了什麼,將西門妝攔下,問道︰「妳吃飽了嗎?我還沒吃完呢!」語氣有些微酸,西門妝卻沒有聽出其中意味。

  她只是掃了他一眼,從他身邊繞過,接著對沈爾道︰「先掛了,我這就去你那邊。」她說完,便垂下了手。

  與此同時,沈爾也垂下了手,眼裡浮現一縷笑意,只為她偶爾的一句暖心的話感到開心。

  這廂,蘇冽看著西門妝離開的背影,不由得蹙了蹙眉,眼中閃過一抹陰鷙,轉而提步,跟上她。

  「報告出來了!」蘇冽道。

  西門妝的腳步微微一滯,轉眸看向他,目光不禁深邃。

  蘇冽也止了步,兩個人距離很近,相對而立,靜默了許久。西門妝忽然提步,極快的往馬路對面的警署走去。她的心裡很不踏實,越是接近結果,心裡就越是不安。

  沈爾與他們一道回到了警署,徑直去了蘇冽的辦公室。

  檢查報告已經放在蘇冽的桌上了,未等蘇冽落座,西門妝已經先一步拿起報告,打開了。

  上面是DNA化驗報告,與蘇寒的DNA進行了對比,最終確定…那些屍塊,的確是…

  「這不可能!」西門妝的手微顫,幾頁紙從她手裡滑落,似是枯葉蝶飄落在地。

  蘇冽與沈爾見了,皆是一愣。尤其是蘇冽,臉色都變了,他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敢去看那份報告。

  反倒是沈爾,十分從容的蹲下身去,將地上的報告一張張的撿起,整理好,放回了桌上。

  他沒有看,但是從西門妝的反應來看,這份報告的結果顯示,那些屍塊,的確是蘇寒。

  蘇寒…真的遇害了,和西門妝的夢境一樣。

  她真的,具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蘇寒不會死的…」西門妝的目光微顫,她無法接受,因為事實太過殘酷。

  這件事情太突然了,即便在她的夢裡已經預見了結果,可是西門妝還是覺得蘇寒的死,太過突然了。

  「這件案子,你們警方打算怎麼處理?」沈爾相對於西門妝,冷靜不少。他的目光落在蘇冽的身上,發現那男人的神情有些古怪,似是悲痛,又藏著幾分驚訝。

  他這是在為自己對蘇寒的事情悲痛而感到驚訝嗎?

  沈爾的話拉回了蘇冽的神思,他的目光微移,對上沈爾的雙眼,不禁半瞇,「當然會查清楚,揪出兇手。」

  西門妝冷笑,「揪出兇手?」她突然插話,將沈爾和蘇冽的目光吸引過去。

  少女的神情也很古怪,似笑非笑,那雙美眸如覆了一層薄冰。

  「姚佳的案子,江雅美的案子,甚至連我繼母蔣欽的案子,你們警方都尚未找到兇手。蘇寒的死,你要怎麼查清楚?」她的聲音清冷,不知是不是因為悲傷過度。

  西門妝的話說的一點沒錯,到現在為止,那幾起案子的真凶尚未找到。警方在九州城,已經開始不被人們所信任了。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你們警方的辦案能力這麼差勁了!連你這樣的人都能做員警,想必這世上的案子,稍微複雜一些,就難以破解了。」西門妝笑,話裡帶著諷意。

  蘇冽那張俊臉總算變了色,「妳說的那幾起案子我都只是聽說過,妳怎麼能因為別的員警辦案不利,就賴我呢?」

  「蘇警官,她只是情緒有點不穩定,我帶她出去走走。」沈爾說著,拉過西門妝的手,將她帶出了蘇冽的辦公室。

  西門妝任由他牽著,夜風拂過臉頰,有些冷。

  天又要下雪了!果然,和她預見的一模一樣。

  「沈爾,如果我昨晚做了那個夢以後,能及時去找蘇寒。你說,蘇寒是不是就不會死了?」一到外面,一旦與沈爾單獨相處,西門妝那張清冷的面容便柔和了。她卸下了面具,將自己的喜怒哀樂,展現給沈爾。

  少年牽著她的手不禁一緊,薄唇輕啟,一團熱氣呼出,「哪有那麼多如果!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妳再怎麼自責,蘇寒的死依然是事實。」

  他的話很直白,明明都是西門妝不喜歡聽的,也不願意聽見的話,可是從沈爾的嘴裡說出來,她總是能夠平穩的接受。

  他說的沒錯,蘇寒的死是事實。那檢查報告上的結果,已經證明了,蘇寒真的死了。

  被人殺死,然後分屍,丟棄在酒湖裡。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丁晨要是知道蘇寒的死,又會怎麼樣。」

  「他早晚都會知道的,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抓到兇手。」沈爾擰眉,一雙眸子冷光閃爍,攥著西門妝的手不禁又緊。如溫月成所說,姚佳、江雅美、蔣欽…以及蘇寒的死,雖然看起來手法都不一樣,但是,還是存在相同點的。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丁晨說過,蘇寒的後頸有個形狀奇怪的胎記。

  而他早就暗中查過了,從他來到九州城,待在西門妝身邊起。九州城所發生的案件裡,有七個人身上都有胎記。女董事林海慧,丁晨的師姐姚佳,還有江雅美、許未陽、蔣欽。以及曾經遇害的西門舞和韓靖,加上現在的蘇寒,一共七個人。他們身上都有奇怪的胎記,或者說並非是胎記,因為有的是先天的,而有的,是在死者死後,身上才浮現出來的。

  林海慧是被郤平殺死的,而郤平已經死了。沈爾在想,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個偌大的陰謀,而郤平,不過是幕後主使的一顆棋子。既然是棋子,用完以後便可扔了。

  所以郤平死了。

  「我們現在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去抓?」西門妝頓足,目光閃爍的看向他。

  少年從沉思中回神,垂眸看她一眼,抬手撫了撫她的秀髮,笑道︰「傻瓜,事情的真相會一直在那裡,等著我們去找。只要我們一直去找,就一定能找到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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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發表於 2017-4-17 21:57:50 |只看該作者
117、一定會打爆你的頭
      
  少年從沉思中回神,垂眸看她一眼,抬手撫了撫她的秀髮,笑道︰「傻瓜,事情的真相會一直在那裡,等著我們去找。只要我們一直去找,就一定能找到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相信所有的真相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面,現在西門妝要做的事情是將蘇寒的死告訴暮成雪和丁晨。

  「不知道丁晨現在在哪裡。」他從一開始就不肯相信酒湖裡的浮屍是蘇寒,而今報告結果已經出來了,西門妝卻不知道如何告訴他。

  曾經姚佳的死讓丁晨倍受打擊,現在蘇寒也離開了……

  「我告訴他吧!」沈爾體貼的摸出了手機,找到了丁晨的電話,然後走到一旁,撥通了他的電話。

  西門妝就站在原地,微微仰頭,看著那漫天飛舞的雪花,目光有些恍惚。

  這是自西門妝的母親去世後,又一個她親近的人離開了。蘇寒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狠心,連全屍也不留。

  眼眸微凜,垂在腿際的手不禁握成了拳頭。銀牙緊咬,西門妝回身看了一眼不遠處打電話的沈爾,悄無聲息的移步,向著路邊停著的蘭博基尼走去。

  沈爾打完了電話回身,恰好看見蘭博基尼被西門妝開走。那一剎,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訝異,提步欲追,卻在邁出幾步後停下了。

  他不知道西門妝想去哪兒,心裡雖然不放心,但是他知道,西門妝選擇一個人開車離開,他跟上去也沒用。

  掛了電話,沈爾一個人站在雪地裡,目光展望四方,不由得抬頭。望著那片西門妝望過的天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蘇寒的死,讓他想起了姚佳和江雅美。

  想到當初丁晨為了姚佳遷怒於他的樣子,這一次,丁晨還不知道會怎樣。畢竟蘇寒和姚佳是不一樣的,就好像在沈爾的心裡,江雅美和西門妝也是不一樣的。

  若是西門妝出了什麼事,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薄唇緊抿,少年的神情微冷,站在雪地裡,任憑四面寒風吹拂。

  而不遠處,警察局的房檐下,一點星火泯滅。蘇冽站在台階上,半瞇著雙目打量著雪地裡少年的背影。那長身而立的少年,慢慢的轉身,一雙冷目亦是幽幽的向他看來。

  蘇冽向他點了點頭,唇角下意識的上揚,笑意卻未達眼底。

  沈爾的神色不改,看了他半晌,才幽幽的將目光移到別處。兩手揣在褲袋裡,少年移步,緩緩的向著警署走去。

  相信丁晨過一會兒也會趕過來,那份報告,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見,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

  一路飆車,窗外呼嘯的寒風灌入西門妝的耳裡。

  她的目光平視著前方,一心只向著孟曉久新家的方向而去。她沒有忘記當初在她家院子裡看見的場景,院子裡的狗吃著人的屍體。而那封信,雖然是用左手寫的,可是那寫信的格式和孟曉久卻是如出一轍。

  不按寫信的格式,居中下筆,是孟曉久永遠也改不掉的壞毛病。

  車子在孟家門前停下,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院子裡很靜,一點亮光都沒有。

  熄了火,西門妝靠在座椅上,兩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光微側,透過玻璃窗看向那棟黑漆漆的宅子。

  她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緩慢的摸出了手機,找到了孟曉久的號碼,撥通。

  「喂?」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女音傳來。

  西門妝睜開了雙眼,目光一深一淺的望著前方。眼底湧現一抹暗紅,她的視線穿過黑夜,從大門穿進去,望見了倚在陽臺上的少女。

  果然,孟曉久在家。

  可是,她為什麼不開燈?

  「是我。」薄唇輕啟,西門妝淡漠的開口,指尖不禁敲打著方向盤,「小久,我在妳家門口,妳出來吧!」

  她的話音平淡,沒有絲毫起伏。也絲毫不是商量的語氣,倒更像是命令。

  話說完,西門妝便掛了電話。

  而那頭,站在陽臺上的少女握著手機愣了愣,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沒想到西門妝會打電話給她,更沒想到西門妝能找到她的家,而且她這麼晚了,竟然來找她。

  孟曉久回身,目光掃過落地窗,望見了靠窗而立的一道身影。目光相對,那少年明瞭的點了點頭,慵懶的抬手拉了拉滑落肩頭的浴袍,輕輕啟唇,「那麼我先走了,西門妝不是妳能動的人,可不要懈怠了。」

  少年的嗓音陰沉,卻是極盡魅惑。

  孟曉久蹙了蹙眉,回到屋裡,套了一件外套。再回身,屋裡已經沒了方才那少年的身影。他總是神出鬼沒的,身為孟曉久的「導師」,與她之間卻有著極為複雜的關係,和丁冶之間一樣,剪不斷理還亂。

  她很累,可是即便再累,這條路她也得一直走到底。

  因為到現在為止,她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

  下樓,孟曉久穿著拖鞋從大門走出。黑漆漆的,也沒有拿一把手電,便穿過門前的小公路,徑直向公路對面停靠的蘭博基尼走去。西門妝不是一個平常的人,跟她待在一起,孟曉久必須隨時戒備著。

  畢竟,她做了這麼多事情,西門妝那麼聰明,多少也該發現貓膩了。否則,她今晚,也不會特意跑來找她了。

  未等孟曉久走近,蘭博基尼的車門便開了。

  少女從車裡下來,身上穿了一件素白色的針織衫,一頭秀髮披散。耳髮被寒風撩起,擦過面頰,西門妝卻絲毫沒有感覺似的。

  她下了車,便猛的關上了車門。斜倚在車門上,斜目打量著逐漸走進的孟曉久。

  孟曉久的身上套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她緩緩的呼吸著,吐納間,熱氣湧出,被風吹散。

  看著那少女的容顏,依舊那麼熟悉;可是孟曉久的神色與眼神,卻是早已改變了。

  西門妝微微瞇眼,孟曉久將好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了腳步,「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少女的目光微揚,對上西門妝那陰寒的雙目,面上是嚴肅,也是不耐。

  西門妝將她的神情看得仔仔細細,不由得揚了揚唇角,微抬兩手,抱著雙臂,道︰「我是來回信的。」她的嗓音很冷,像是從冰窖裡傳出來似的,險些讓孟曉久身體哆嗦。

  一直來以後,她都知道,西門妝的性子很冷。可是身為西門妝從來沒有對朋友這麼冷淡過,她的感情線劃分得很明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從來都不會含糊。

  而今她這副語氣和自己說話,只能說明,自己在她的心裡已經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莫名的,孟曉久想笑,「我能問一句,什麼信嗎?」她從容應對,面不改色。

  倒是讓西門妝微微一驚。爾後,少女瞇起了雙眼,不由得重新審視孟曉久,恍然發現,她和以前真是的大不相同了。

  不知何時,那頭披肩短髮,已經長成了長髮。燙了大波卷,染了葡萄紫,戴了美瞳,點了唇脂,魅惑了,也成熟了。

  這就是現在的孟曉久,她已經脫去了稚氣,長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

  「看夠了嗎?」朱唇輕抿,孟曉久沉眸,就連嗓音也沉了下去。

  西門妝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刮過她的皮,似是將望進她黑暗骯髒的內心似的,讓人覺得很羞愧,很不安。

  薄唇微揚,西門妝睨了她一眼,不由站直了身體,笑道︰「我只是想看看,而今的孟曉久的,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她只是想看看,她還有沒有機會變回從前那個天真直率的孟曉久。

  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呵,那妳現在看清楚了嗎?」孟曉久也絲毫不示弱,美目輕抬,緊迫的盯著西門妝,也似她打量自己一般打量她,「許久不見,妳倒是一點沒變。」

  西門妝微微揚眉,向她邁進一步,微微垂眸,冷道︰「是嗎?妳倒是變了不少。」她並沒有感慨,而是在陳述事實。

  就在她垂眸逼近的一剎,孟曉久下意識的後退,被那種欺近的氣勢逼退,目光有些閃爍。

  這就是西門妝,當初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給孟曉久的就是這種迫人的感覺。

  她就像是天生的王者,是貴族中的貴族。而孟曉久,雖然和她一樣是九州城的名門千金,可是卻和西門妝完全不一樣。

  「妳永遠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她喃喃,那一字一句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似的,帶著些許咬牙切齒的味道。

  西門妝的目光微蕩,在她面前站定,兩個人相隔咫尺,幾乎能嗅到彼此的髮香。

  西門妝道︰「我不會輕易的改變,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像妳一樣,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她說,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實實在在的戳中了孟曉久的心窩。

  西門妝說的沒錯,現在的她,連她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了。

  她的雙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沾滿了鮮血。她的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被蒙蔽了,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黑雲,無論風再大,也吹不散。

  「人都是會變的!」孟曉久側身,移開了目光,不再看西門妝。她不敢再與她相對,因為那迫人的氣勢,會讓她感到自卑。

  她現在活得很好,孟曉久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人都是會變得!那妳告訴我,是怎樣的改變,才會讓妳對蘇寒痛下殺手呢?」淡漠的女音,含著一絲嘲諷的意味。

  清晰的傳到了孟曉久的耳裡,她的心不禁揪緊,垂在袖子裡的手不禁攥緊,握成了拳頭。

  蘇寒……

  西門妝沒有等她回答,接著道︰「那封信,是妳寫的吧!即便是左手,可是妳寫信的格式,從未改變過。」

  孟曉久的心又是一顫,她的瞳孔縮緊,目光閃爍,呆立在原地,沒有動彈。

  她的身體在顫抖,心也在顫抖。因為沒有想到,西門妝還記得她那些小習慣。就連她自己,都快要忘記了。

  「這樣啊!」孟曉久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笑了。鞋尖輕轉,轉向西門妝,那雙美目閃爍著瑩潤的光,卻只是剎那。

  孟曉久笑,與從前完全不一樣的笑容,「我想西門小姐妳是弄錯了,我已經很久,不寫信了。」她說著,閉了閉眼,笑容十分生疏。

  她會否認,西門妝早就猜到了,「是嗎?那為什麼,這封信上會有妳的指紋呢?」她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了那封信,動作緩慢的遞到孟曉久的眼前。

  少女又是一愣,被眼前熟悉的信紙驚住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指紋的問題,也沒想到西門妝竟然會拿著這張信紙去驗指紋。

  目光徒然一沉,孟曉久的笑容斂去,不由挑眉,冷冷掃了西門妝一眼,道︰「妳今晚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總算是開門見山了!西門妝笑,將那張信紙收回,緩緩疊好,揣回了兜裡。爾後才抬眸看向孟曉久,「我只想妳告訴我,蘇寒到底是怎麼死的。我要知道,是誰殺了她。」

  話音很沉,前所未有的低溫,讓西門妝身上的寒氣又重了些許。

  她的話就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似的,孟曉久聽得一愣,腳步後挪,情不自禁的想要與她拉開距離。

  「妳怕我?」西門妝揚眉,唇角的笑意變得深邃。一隻素手抬起,不由的伸向孟曉久,執起她一縷青髮,身子前傾,話音壓低,接著道︰「還是說妳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怕我?」

  孟曉久的瞳孔縮緊,身體又開始顫抖了,面對西門妝,她竟然一點反抗的勇氣的都沒有。不僅僅因為她是主子明令禁止傷害的人,還因為她渾身散發出的那種強大的氣場。

  「我做了什麼虧心事?」

  「妳怎麼知道蘇寒在酒湖的?」西門妝擰眉,俏臉接著逼近,兩人的面容幾乎重疊在一起。

  雪越下越大,西門妝的髮上衣上,早已落滿雪白。

  孟曉久的瞳孔不斷縮緊,緊咬薄唇,怎麼也不肯說。她不能告訴西門妝,也不敢告訴西門妝。

  蘇寒是因為她的過失,才會死去的。即便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後來,將蘇寒分屍的那個人,卻是她……

  即便是被逼的,可是孟曉久始終記得那場景,夜裡也總是夢到那場景。若不是丁冶說,蘇寒的魂魄已經被他囚禁起來了,她想,那少女一定會來找她索命的吧!

  「我再問一次,妳是怎麼知道,蘇寒在酒湖的?」西門妝耐著性子又問了一次,她的面容清冷,雙目無情。可是心裡,卻還是會疼的。

  看著臉色蒼白的孟曉久,她也希望自己所想的並不是真相。

  蘇寒的死,與孟曉久一點關係都沒有。西門妝是這麼騙自己的,可是看見孟曉久這副模樣,就連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了。

  「是妳殺的嗎?蘇寒…是不是妳殺的?」西門妝的話語微微一頓,目光終究閃爍了一下,素手滑落,放開了孟曉久的髮。西門妝後退了兩步,素手再次抬起,食指平展指著孟曉久,大拇指向上,儼然是一把手槍的手勢。

  指尖像是槍口,對準了孟曉久。西門妝瞇眼沉眸,薄唇微啟,冷冷的道︰「如果我手裡有一把槍,我一定!一定會打爆妳的頭。」

  西門妝說著,一字一句,陰冷沒有起伏。

  孟曉久看著她,她眼裡載滿了殺意,似乎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可是西門妝最終放下了手,轉身回到了車門前,腳步再次頓住。她雖然背對著孟曉久,可是孟曉久卻還是猜到了她此刻的神情。

  一定閉著眼睛,將那抹悲傷慢慢的吞回去。

  她總是這樣,嘴上說著狠話,可是心卻不由自主的柔軟,尤其是那些曾經走進過她心裡的人,西門妝很難下手,將她們鏟除。

  素手拉開車門,西門妝坐進了車裡。當即開車離開了孟曉久家。

  蘭博基尼從她的眼前看過,孟曉久的目光從那少女的身上擦過,眼裡浮起一抹憂傷,爾後緩緩的垂下了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手心已經出汗了,若是方才西門妝真的要動手,自己絕對不是她的對手。正如她所說,她手上要是有把手槍,一定會殺了自己。

  可是孟曉久也知道,正是因為她的手上沒有手槍,所以西門妝才會以此作為藉口,放過自己。

  這一次能從她手裡逃過一劫,不代表下一次還能逃掉。

  所以孟曉久做了決定,她要離開明德高校,如果可以,她還想離開九州城,離開這個國家。

  就在她生出逃跑的念頭之時,手機忽然響了,一個刺眼的名字雀躍在螢幕上。孟曉久的心再次跌入了谷底,她對自由的渴望,瞬間被吞滅了。

  她已經回不去了。

  電話掛了,新的任務到手,她的下一個目標…她該如何下手。

  ——

  西門妝回到了警署,正好看見跪在雪地裡痛哭流涕的丁晨。

  暮成雪也在哭,無聲的哭。

  丁晨確實撕心裂肺的嘶吼,就連對面夜宵店裡的客人也被他吸引過來。

  西門妝在路邊停了車,冷著一張俏臉,便向那雪地裡跪著的少年走去。

  沈爾看見了她,尚未來得及過去打招呼,便見西門妝走到了丁晨的面前。一手拽住了少年的衣襟,猛的丁晨拎了起來。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在安靜的雪夜響起,周遭的人呆住了,包括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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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發表於 2017-4-17 21:58:03 |只看該作者
118、不是臉變醜了,而是心
        
  沈爾看見了她,尚未來得及過去打招呼,便見西門妝走到了丁晨的面前。一手拽住了少年的衣襟,猛的丁晨拎了起來。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在安靜的雪夜響起,周遭的人呆住了,包括沈爾。

  臉上火辣辣的疼,丁晨的眼淚立馬止住了。他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焦點聚在眼前的西門妝身上,腦袋微微壓低,對上西門妝那雙寒目,些許呆愣。

  人群慢慢散開了,似乎是被西門妝那一身的戾氣嚇到了。

  周圍頓時只剩下沈爾、暮成雪兩個人。

  臉上的痛感慢慢的消去,捏著丁晨衣領的手也鬆開了。西門妝抽步後移,一雙寒目掃過他,薄唇輕啟,「丁晨,你應該清醒些。」她淡淡的道,側過身去,目光平靜的望向前方,似是望著那浩瀚的夜空。

  「蘇寒已經死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抓住兇手。」西門妝接著道,她的語氣十分平靜,面上閃過一抹殺意,叫沈爾為之一驚。

  西門妝的戾氣太重,他有些好奇,她方才到底去見了誰。

  挨了一巴掌,丁晨倒是清醒了不少。可是西門妝的話,就像是一把小刀,一寸一寸的割著他的心臟。他越清醒,那種疼痛感越劇烈。

  蘇寒已經死了,丁晨當然知道。

  「兇手?我不想抓什麼兇手,我只想她活著。」淺淡沙啞的男音說著,丁晨緩緩垂下頭去,目光落在自己的鞋面上,不知不覺的眼眶又紅了。

  要是那晚在KTV,他沒有和蘇寒吵架該多好。她也許就不會死了,他自己也不會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妳不是我,妳不會知道我現在心裡有多難受…」丁晨說著,眼看著就要蹲下身去。

  西門妝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手臂,清冷的女音接著道︰「你說的對,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你現在多難受。可是就算你再難受,蘇寒還是死了。除非,你有辦法救活她。」她只是希望丁晨能夠振作起來,抓住兇手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沒想到,因為她那一句「除非」,丁晨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由站直了身子。

  眼簾輕抬,對上了西門妝的雙眼。

  驀地,丁晨的雙目睜大,目光不再渙散,總算有了幾分神采。

  「我先回家了。」良久,少年淡淡的道了一句,便拂落了西門妝的手,轉身往街邊的保時捷走去。

  丁晨的背影很倉皇,西門妝緩緩收回手,雖然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但只要他能振作起來,而不是沉浸在悲傷之中,她就鬆了一口氣。

  「小妝,妳方才去哪兒了?」暮成雪抹了一把眼淚,款步向她走去。

  西門妝這才回身,對上她的雙目,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揉了揉,問道︰「阿雪,妳還好吧!」蘇寒的死,難過的不止丁晨一個,身為蘇寒最好的朋友,她們也一樣的難過。

  暮成雪點頭,險些泣不成聲。她還好,比之丁晨,要好許多。

  「妳說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心狠,竟然把蘇寒…」暮成雪忽然噤聲,後面「分屍」兩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西門妝輕輕拍打她的肩膀,目光掃向沈爾,那少年也正看著她。

  而不遠處的警署簷下,蘇冽點了一支煙站在台階上,幽幽的看著他們。西門妝不過是出去了一趟,沒想到回來以後就變得這麼冷靜了。

  「已經很晚了,阿雪我們送妳回去吧!」西門妝說著,便向沈爾使了個眼色。

  那少年會意的點頭,移步走到車旁,優雅的拉開了車門。

  西門妝扶著暮成雪上了車,臨走之際,她的目光向那警署簷下看了一眼,只見那站在台階上的男人熄滅了煙火,朝她揮了揮手。

  沈爾發動了引擎,駛離了警署,向著暮成雪家的方向去。

  將暮成雪安全護送回家,回西門家別墅的路上,頓時只剩下西門妝和沈爾兩個人了。

  如此一來,沈爾便忍不住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來,「妳之前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嗎?」他很想知道,是誰讓西門妝一瞬變得這麼冷靜,又是誰讓她變得如此鬥志昂揚。

  西門妝不語,就在她沉默之際,手機響了。

  西門妝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微微有些訝異,「丁晨怎麼打電話來了?」

  沈爾也是一驚,目光平視著前方,卻是道︰「接吧,也許他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西門妝接了電話,然後兩個人又調轉了車頭,往丁宅去。

  ——

  蘭博基尼在丁宅外面停下,西門妝來到了這個她夢裡出現過的地方。她和沈爾都是來過丁家的,可是而今車卻停在了她夢裡那輛的士停過的地方。

  當西門妝推門下車的那一剎,她有一種錯覺,彷彿當晚蘇寒下車時一樣。只是不知道,蘇寒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下車的,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按門鈴。

  又或者,她並沒有按門鈴。所以丁冶才不知道蘇寒來訪的事情,更不知道蘇寒在他們家門口失蹤了。

  據說那天晚上,只有丁冶一個人在家,丁香在KTV,而丁晨與蘇寒明顯是在路上錯過了。

  丁冶既然說蘇寒沒有來過,丁晨當然相信的。

  西門妝和沈爾兩個人站在丁宅門前,就在沈爾抬手欲按門鈴的時候,一隻纖纖素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

  少女的手微微冰涼,沈爾有些錯愕,不由得扭頭看向身旁的少女。

  西門妝抓著他的手腕,目光卻是落在他的指尖下的門鈴按鈕上。

  她有些懷疑,那天晚上,蘇寒真的沒有按門鈴就走了嗎?

  「怎麼了?」沈爾蹙眉,看她一副認真的模樣,有些不解。

  西門妝鬆開了他的手,搖了搖頭,「沒事,你按吧!」她說著,揚了揚唇角,抬眸看了沈爾一眼。

  少年的指尖這才落下,門鈴響了片刻,大門便開了。

  院子裡十分靜謐,宅子的大門敞開著,丁香步了出來。

  看見沈爾和西門妝的時候,那少女笑了笑,向他們道︰「學長學姐,跟我來吧!我哥和我叔在二樓書房等你們。」

  丁香的話讓西門妝感到不解,她不由側目與沈爾對望了一眼。

  沈爾眼裡也劃過一絲不解,顯然不明白丁晨把他們叫過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跟著丁香上了二樓,轉入書房,西門妝看見了落地窗前相對而坐的兩人。

  「你們來了!」丁晨起身,一改之前悲傷的神色,目光璀璨奪目,與方才雪地裡的那個丁晨,彷彿兩個人一般。若非他的眼睛有些腫,西門妝一定會以為之前丁晨的悲傷都是裝出來的。

  沈爾也有些疑惑,只是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丁冶的身上。那個男人身上穿著格子襯衫,目光深邃的落在西門妝的身上,只是剎那,便移到了沈爾的身上。

  還記得上次西門妝和沈爾送丁香回家的時候,遇見丁冶出去扔垃圾。當時他曾覺得丁冶很奇怪,而今再看見他,不由得警惕起來。

  「丁叔叔。」西門妝朝他點了點頭,禮貌的喚道。

  丁冶笑笑,示意她坐下,爾後將目光轉向丁香,「小佷女,妳去準備點紅茶。」

  丁香點了點頭,便識趣的退出了書房。

  一時間,書房裡只剩下西門妝四人。落了座,沈爾便將目光移到丁晨的身上,開門見山的問道︰「這麼晚了,你找我們過來,有什麼事?」看丁晨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沈爾有一種預感,今晚他把他和西門妝叫過來,是為了蘇寒的事情。

  果然——

  「我有辦法讓蘇寒起死回生!」少年的雙目閃爍著光芒。

  西門妝聽得一愣,不禁轉眸看向沈爾。

  沈爾目光裡夾雜著疑惑,眼簾壓低,不由得瞇起了雙眼,問道︰「你說什麼?」顯然,不止西門妝,就連沈爾也不敢相信,方才丁晨說的話。

  「我說,我有辦法救活蘇寒。」他說話間,目光轉向了西門妝,「小妝,妳一定也希望蘇寒活過來吧!妳幫幫我。」懇切的語氣,丁晨的神情很認真。

  他說能救活蘇寒……這在人類的世界,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西門舞之所以活著,是因為溫月成給她餵了血,將她轉化成吸血鬼了。

  可是蘇寒…蘇寒已經被分屍了。

  「丁晨…我以為你已經清醒了!」少女站起身,臉色微變,陰沉的看著丁晨,接著道︰「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西門妝有些微惱,因為她覺得,丁晨是瘋了。

  丁晨也站起身,目光肯定的看著她道︰「我沒有瘋,我知道有一種辦法能夠救她。」

  「既然你知道有一種辦法,那當初為什麼沒有想過救姚佳呢?」沈爾突兀的插了一句嘴,目光下意識的掃過丁冶。

  男人抬目看了他一眼,眼裡閃過一絲訝異,轉瞬即逝。

  那抹訝異沒能逃過沈爾的雙目,他只是不動聲色的將目光移回丁晨的身上,接著道︰「說說看,是什麼辦法?」

  丁晨因為他的話,已經愣在了原地。姚佳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他從開始的憤怒,到現在的平靜以待,連自己都有些訝異。

  西門妝看著他,重新落座,兩手抱臂,平視著前方。她很清楚,時間能夠讓人忘記很多東西。甚至是當初那種悲痛欲絕的感覺,再強烈的感覺,都會被時間沖淡。

  「丁晨說的是真的,這世上的確還有一種辦法能夠救活蘇寒。」丁冶淡淡開口,目光深邃的掃過西門妝和沈爾,接著道︰「丁晨的師父,我的師兄溫離,久居亭山。而他所隱居的亭山之巔,有一種婷花。一百年開花,花期一個月,然後凋謝。婷花的花可以食用,有強身健體,美容養顏之功效。」

  「婷花?」西門妝蹙眉,「我沒聽過什麼婷花。」

  丁冶笑笑,不由站起身,兩手背在身後,開始踱步,「這世上知道婷花的人不過三兩個,我想說的並非是婷花的花,而是它的根。」丁冶頓了頓,轉而看向西門妝的沈爾,「這世間僅有一株婷花,長在亭山之巔。其根能起死回生。」

  「就算你說的婷花能夠讓人起死回生,但是蘇寒連一具完整的身體都沒有。」西門妝蹙眉,只要一想起蘇寒的死,她的心裡有莫名的難受。

  丁晨的目光也閃爍了一下,「叔叔說,可以用婷花枝重塑蘇寒的身體。」他的語氣平靜了許多,目光也不及方才那般閃耀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們姑且相信你。」沈爾說道,西門妝訝異的看他一眼。

  沈爾也看了她一眼,西門妝沒有說話。她知道,沈爾有自己的打算。

  「那你想要我們怎麼幫你?」沈爾問道,他的神情嚴肅。

  丁晨聽見沈爾這麼說,不由得笑了,「你們願意幫我嗎?」他說著,看了西門妝一眼。

  西門妝愣了愣,蹙起眉頭,「如果真的能夠讓蘇寒起死回生,我當然會幫你。」她始終不敢相信,那個什麼婷花,會有那麼奇特的功效。

  「我想你們隨我一起去亭山。」婷花只有一株,要救蘇寒,那麼這世上將再不會有婷花。

  而這婷花……

  「我師兄溫離長居亭山,就是為了守護婷花。所以丁晨要想挖走婷花,必定要過我師兄那一關。」丁冶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你這是,要我們幫丁晨去搶?」沈爾一語點破其中深意,爾後站起身,「什麼時候出發?」

  他的話傳到西門妝的耳裡,少女微微一驚,顯然很不明白。

  「明天就走可以嗎?」丁晨急切的道。

  沈爾點頭,緩步走到西門妝的身邊,小心的攬過她的肩膀,道︰「那麼我們今晚就回去準備。」他說完,便向丁冶略略點頭,然後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西門妝終於忍不住了。

  「你為什麼要答應他?你真的相信這世上有什麼婷花,能夠起死回生?」

  「婷花在妖界也有記載,不過它只對人類有效。」沈爾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西門妝便信了,她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婷花。

  「這麼說來,蘇寒真的有救!」

  對於她的轉變,沈爾莫名想笑,他點頭,唇角微揚,「為什麼丁晨說的妳不信,我說的妳就信?」

  西門妝微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對沈爾的信任已經超越了所有人。這樣真的好嗎?

  「難道,你不可信嗎?」少女眉目輕抬,側身看了他一眼,腦袋搭在靠椅上,輕輕嘆了一口氣。

  沈爾沒有回話,他只是笑笑。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說,西門妝信任他,這當然是一件好事。可是他自己心裡有愧,有些事他瞞著西門妝。雖然是為了她好,但是心裡還是很不好受。

  「沈爾,明天我們真的要去亭山嗎?」

  「嗯,要去。」他知道,蘇寒要是能活過來,西門妝一定比誰都開心。

  他不喜歡看西門妝傷心的樣子,就算不為蘇寒和丁晨,為了西門妝,他也要陪丁晨去走一趟。

  「那我把小舞和溫月成也叫上吧!」

  沈爾點頭,人多一些總是好的。因為就連他也不知道,此去亭山的路上會不會遇到什麼,畢竟,婷花世間僅此一株,在這人世間算是寶物,想必不是那麼容易搶走的。

  車子在高速路上飛馳,向著西門家的方向,徑直駛去。

  西門妝發了短信給西門舞,爾後便靠在車椅上閉目養神。

  耳邊清淨了,沈爾不由得轉眸看了身邊的西門妝一眼,思慮了半晌,才道︰「妳還沒有告訴我,妳今晚去了哪裡?」

  他的話勾起了西門妝的記憶,她去找孟曉久的那段記憶。

  一想起孟曉久,她的眉頭便不由得蹙起。現在她所知道的就是,那封匿名信是孟曉久寄的。那麼孟曉久為什麼會知道蘇寒的屍體在酒湖裡呢?

  「沈爾,如果…我是說如果…」少女輕啟眼簾,幽幽的將目光轉向沈爾。

  那少年屏息聽著,西門妝停頓了片刻,才接著道︰「如果蘇寒的死和孟曉久有關,我該怎麼辦?」

  驀地,沈爾踩了剎車。

  車在路邊停下了,沈爾側目看著西門妝,有些訝異,「妳去見孟曉久了?」

  西門妝點頭,不由一笑,「你的反應未免太大了!」

  沈爾擰眉,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伸向西門妝,撫上她的面頰,「妳不是說過,上次在孟曉久的家裡看見被肢解的屍體嗎?」

  「對!這一次的匿名信也是她寫的。」西門妝說著,閉了閉眼,輕輕嘆了一口氣,「小久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郤平。」

  「郤平已經死了,孟曉久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指腹小心的摩挲著西門妝的臉,少年傾身湊近,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接著道︰「她變成這樣都是她自己的原因,不怪任何人。」

  蜻蜓點水的一吻,沈爾撤開了俊臉,收回了手,「我們先把蘇寒救活再說。如果真的是孟曉久害死了她,不用妳動手,丁晨會動手的。」少年的嗓音低沉,他對孟曉久這個人始終心存芥蒂。想起上次在學校的櫻花林裡,她叫了一幫人,想要畫花西門妝的臉。

  這樣的女人,就算曾經再怎麼天真美好,現在也已經變得醜陋不堪了。

  不是臉變醜了,而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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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21:58:25 |只看該作者
119、種了一個個草莓

  亭山距離九州城約莫三天兩夜的路程,因為亭山比較偏僻,交通不太發達,所以西門妝他們選擇了坐火車。

  按照丁晨的說法,婷花的花期在冬末春初,所以他們要趕在大地回溫,蘇寒的屍體腐爛之前,將婷花挖回來。

  西門妝一行五人,當溫月成聽說他們要去亭山的時候明顯驚訝了一番。

  「傳聞亭山山頂之上常年積雪,怎麼可能長著什麼婷花?」廂房裡,西門妝和西門舞盤腿坐在床上,溫月成坐在床邊,沈爾和丁晨則坐在桌前。

  對於溫月成的懷疑,丁晨細心地將解釋︰「婷花就是長在雪地裡的,你們看見了就明白了。」

  「據我所知,亭山之巔還有稀有的雪狼群。」沈爾捏著一個茶杯,目光溫沉的道。他的話讓丁晨愣了愣,他的目光有些閃躲。

  因為這一點他並沒有告訴西門妝他們,「我們上山的時候,繞過雪狼群就行了。」丁晨掩飾似的喝了一口茶。因為只有他知道,亭山上真正可怕的不是他的師父溫離,而是那一批稀有的雪狼群。

  雪狼通靈性,但是領地意識極強。溫離不讓人上山,正是擔心雪狼會攻擊人類。

  「丁晨,我知道你想救蘇寒。」西門妝淡漠的道,昨晚她和沈爾談了很多,從沈爾的嘴裡,她也多少瞭解了亭山的事情。

  此去亭山凶多吉少,丁晨之所以拉上他們,是因為對自己沒有信心。

  「但是婷花真的能救蘇寒嗎?」西門妝很懷疑。

  「當然能!我叔叔說了,婷花是這世上唯一能救蘇寒的東西。」

  「怎麼救?」溫月成蹙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丁晨站起身,目光掃過他們,道︰「我們只要把婷花帶回來,我叔叔自然有辦法。」

  「你叔叔?」沈爾蹙眉,面不改色,僅僅一句,便不再說話了。

  丁晨也沉默了,整個廂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西門妝打了個哈欠,順勢倒下,對沈爾道︰「我先睡一會兒。」

  少年回眸看了她一眼,西門舞識趣的挪到了另一張床上,給沈爾騰了位置。

  沈爾在床邊坐下,垂眸看著西門妝。她才剛剛躺下,呼吸就便均勻了,入睡的速度很快,超乎沈爾的想像。

  昨晚他們一夜沒睡,都在商量去亭山的事情。為了蘇寒,西門妝也是操碎了心。沈爾知道,她累了,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們先出去走走吧!」溫月成說著起身,目光掃了一旁的西門舞一眼,笑道︰「老婆,我們走吧!」

  西門舞嬌羞的一笑,點頭,利索的從床上跳了下來,便同溫月成出去了。

  丁晨看了沈爾和西門妝一眼,也識趣的拉門出去了。

  沈爾拉過了被子為西門妝蓋上,修長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不由得笑了笑。

  「老婆……」他輕聲呢喃,方才溫月成就是這麼稱呼西門舞的。多麼美好的兩個字,他多想叫西門妝一聲老婆。

  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少年站起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氣。

  西門舞和溫月成有時候真的讓他很羨慕,他們兩個已經結婚了,成為了一家人,同出同進,同寢同安。還能攜手白頭,看盡世間所有的風景。

  少年筆直的站在窗前,一雙溫沉的眸子看著窗外閃逝的風景,不由陷入了沉思。

  而床上的西門妝,則是緊閉雙眼,逐漸進入了夢鄉。

  她,又開始做夢了。

  ——

  是夜晚,西門妝的夢境裡雲霧繚繞,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她慢悠悠的走入雲霧中,撥開雲霧,她聽見一道稚嫩的女音。

  「爸爸,你在哪裡?」一道嬌小的身影從她身前走過,西門妝的目光被她吸引,不由得提步,緩緩跟在那小女孩的身後。

  那抹嬌小的身影,那麼熟悉,雖然模糊,但是她忍不住想要跟上去,想看看,她到底要去哪兒。

  小女孩穿著碎花小洋裙,手裡抓著一隻洋娃娃,一雙漆黑的眸子滴溜溜的打轉,似是在尋找。

  她在找他的爸爸,在這雲霧彌漫的地方。

  西門妝疾步跟上去,走在那小女孩的身旁,那小女孩卻恍若未見一般,腳步一轉,便從她的身體穿了過去。

  驀地,西門妝的腳步頓住了。她的眼裡泛起一絲訝異,不由得抬起雙手,湊到眼前看了看。自己是半透明的,像是一縷孤魂,在這深深的雲霧裡,找不到出口。

  西門妝回神之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音,「小妝,爸爸在這兒呢!」

  小妝……

  西門妝驚住了,驀然回身,目光不偏不倚正好投在那小女孩的身上。

  雲霧漸漸散去了,她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還是夜晚,天際只有幾顆寥落的星星,明月藏在烏雲裡沒有冒頭。而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他們西門家的後院。

  一簇簇花團正艷,夜風輕輕吹過,花香飄來,格外怡人。

  而那小女孩的臉,她總算是看清楚了,正是年幼時的她。

  而那個男人,背對著他,俯身面向那小女孩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西門禦。

  她怎麼會做這個夢的?這都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這些早就被她埋在了記憶深處,為什麼今天卻又不經意的翻出來了?

  男人慈藹的笑著,緩緩在年幼的西門妝身前蹲下,大手撫過她的髮,沉穩慈愛的男音道︰「這麼晚了,小妝怎麼還沒睡呢?」

  西門妝這才發現,那個自己,穿著草莓小睡裙,赤著腳,一本正經的看著西門禦。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晚是母親去世後的第三天,西門禦哄著她睡著,可是半夜西門妝醒來的時候,卻沒有看見他。她拽著洋娃娃就跑了出來,生怕連爸爸也不見了。

  那個時候,西門禦在後院裡見一位客人。可是西門妝去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那位所謂的客人,如今身在夢境裡,是不是可以去窺探一番。

  她思慮著,目光輕抬,往不遠處涼亭裡端坐的男人看去。

  男人的容顏被花枝遮去,只見他幽幽的端起紅茶,輕抿了一口,然後優雅的放下。

  那姿態,高貴威嚴,讓西門妝的好奇心又深了些許。

  她提步,小心的繞過西門禦和年幼的自己,向著涼亭走去。

  越是靠近,她的心跳就越快。

  很奇怪的感覺,她有些害怕,害怕那個坐在涼亭的男人。可是好奇心卻驅使著她,向涼亭裡走去。她一定要知道,那個客人是誰。能讓她感到畏懼的人,到底是誰。

  當初西門禦是直接將她抱回房間去的,爾後再次將她哄睡,後面的事情,西門妝就不知道了。

  果然,身後的那對父女,緩緩離開了。這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西門妝和那涼亭裡坐著的男人。

  夜,寂靜得嚇人。西門妝停下了腳步,站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不再向前。因為那涼亭裡的男人,已經站起身,緩緩的側過身去,背對著她的方向,似乎是在觀望院子裡的風景。

  要不是西門妝確定這是她的一個夢,不然肯定會以為那個男人是故意的,故意轉過身去,不想讓她看見臉。

  那道背影十分陌生,西門妝的記憶裡不曾見過這個男人。西門禦生意上的事情她很少過問,可是今晚,卻怎麼也要看看那個男人是誰。

  ——

  身體被大力的晃蕩一下,西門妝醒來了。

  眼簾輕啟,美目盈盈。

  入目的西門舞那張與之相似的臉,此刻正笑吟吟的看著她,道︰「小堂姐,我們到了。」

  到了?

  西門妝驚呆了,她猛然坐起身,目光下意識的看向窗外,只見無邊的黑夜籠罩,望不見邊際。這就到了嗎?她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

  「小舞,這裡是哪兒?不是說三天兩夜嗎?」

  西門舞微微一愣,爾後點了點頭,「的確是三天兩夜的路程,但是現在我們要轉車。」她說著,收拾著東西,不忘補充道︰「妳已經睡了很久了,沈爾不讓打擾妳。要不是快下車了,我也不會打擾妳的。」

  聽了她的話,西門妝這才抬手揉了揉腦袋。她只是做了一個很短的夢,沒想到時間過去這麼久。

  按照西門舞所說,他們轉了車,繼續向亭山前進。這一次西門妝提前問了下路程,後面的路她們將一直在這車廂裡度過,所以她打算再睡一覺,看看還能不能繼續那個夢。

  就在她打算倒下的那刻,沈爾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素白色的毛巾,赤裸著上半身,那樣子似乎是剛剛擦過身子似的。

  「妳要睡了?」看見西門妝那架勢,他微微一愣,爾後走到她床邊坐下。

  這一次的車廂相對比較豪華,一共三個廂房,西門妝和西門舞一間,沈爾和溫月成一間,丁晨自己住一間小的。

  所以西門妝看見沈爾的時候,有些訝異,「你怎麼過來了?還不睡嗎?」她說著,望瞭望窗外黑漆漆的天。

  沈爾擦拭上半身的動作微微一頓,扭頭看著她,將她上下一番打量,有些猶豫的道︰「小妝,我今晚跟妳睡好不好?」他的模樣像個討要糖果吃的孩子。

  西門妝微愣,單手支著身子,道︰「為什麼?你要是睡這裡,小舞睡哪兒?」

  沈爾不語,將手裡的毛巾扔在一旁的桌上,翻身上床。大手圈過西門妝的肩膀,便將她壓在了床上。

  「小舞今晚估計不會回來睡了。」頭頂傳來朦朧的男音,西門妝的薄唇微張,擦過他光潔的胸膛。

  素手撐著沈爾的胸膛,想要拉開一點距離,卻怎麼也推不動他。

  「沈爾,你身上好燙。」西門妝不滿的抱怨,索性放棄了掙扎,躺在他的懷裡,兩眼望著車頂。

  少年抿唇輕聲的笑,將她摟緊,嗅著她的髮香,默默的閉上雙眼。

  「我是說真的,西門舞今晚不會回來睡了。她…在隔壁和溫月成…」沈爾說著,聲音逐漸變小,小到西門妝聽不清。

  「和溫月成?」美目眨了眨,她半是疑惑,「和溫月成幹什麼?」

  沈爾微惱,眼簾啟開,深邃的眸中慾望暗湧。

  他不是故意想看的,只不過是溫月成他們沒有把門關嚴實,而他又剛好回去,看見他們兩個親熱。

  身子支起,大手滑到西門妝的下頷,執著她的下頷,薄唇覆了上去。

  「唔…」西門妝還沒反應過來,那少年便猛烈的侵佔她的小嘴,糾纏她。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西門舞今晚不會回來睡了,因為她跑到溫月成的房間…和他親熱去了…

  臉色微變,她的心跳不禁加快。

  與沈爾溫存許久,那少年才終於捨得放開她,氣喘吁吁的望著她,又吻了吻她的額頭。

  「小妝,我們今晚…」

  「我不要!」乾脆的拒絕了,未等沈爾的話說完。

  西門妝側身,背對著他,一雙美目閉了閉,心跳很快,尚未平復。她知道沈爾想說什麼,可是她才不要在火車上。

  少年無奈的笑笑,咬唇在她身邊躺下。大手環在她的腰際,貼著她的後背,低低的應了一聲,「好,那我們回去以後…」

  「沈爾我最近沒有心情。」最近事情這麼多,她哪裡有心情做那種事。

  沈爾笑笑,蹭蹭她的脖頸,又應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他不會逼她,也理解她,所以願意等。等多久都願意。

  身後的少年,呼吸逐漸平靜了,可是西門妝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她睜著雙眼,抿了抿唇瓣,似乎還在回味剛才那個吻。沈爾顯得有些急切,看樣子,沈爾是真的忍了很久了。

  眸光閃爍,西門妝合上了眼簾,身體往後縮了縮,更加貼近沈爾。她安心的依偎在他的懷裡,唇角不禁上揚。其實,在火車上也不錯……

  不知道睡了多久想,西門妝睡得不沉,所以廂房的門被推開時,她掀了一條眼縫,向門口看了一眼。看見西門舞衣衫不整的探進頭來,向床這邊看了一眼,微微一愣,又將腦袋縮了回去。

  西門妝猛然睜眼,坐起身。身旁的沈爾也驚醒了,瞇眼看著那坐起身的少女,不解的道︰「怎麼了?」

  西門舞已經退出去了,西門妝微張著嘴,卻是什麼也沒喊出來。

  「沒什麼,接著睡吧!」原諒她,動了私心,想要沈爾留在她身邊陪她睡。也許,這樣西門舞會更高興吧!畢竟,那小妮子連一晚都忍不住,先跑去和她老公溫存一番。

  想到這裡,西門妝忍不住笑了。

  沈爾已經閉上了雙目,大手依舊環在她的腰間,不輕不重的攬著她,薄唇輕啟,喃喃道︰「躺下吧!我抱著妳睡才睡得安心。」

  他的聲音很輕,若不是夜晚太靜,就連西門妝也聽不見。

  她揚起唇角。翻身面對沈爾,小心的躺下。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與他的下頷相隔咫尺的距離。

  少年淺淡的呼吸灑在她的面頰上,西門妝唇角的笑意不由更加深邃。姑且拋開蘇寒的事情,好好的對待沈爾吧!

  她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薄唇湊近,吻了吻少年的下頷,她的素手爬上沈爾的胸口,吻跟著滑落在他的脖頸,時輕時重。

  西門妝的動作驚醒了沈爾,眼簾輕啟,大手掌著少女的纖腰,他有些呆愣。

  「小妝…」聲音有些沙啞,沈爾有些訝異,有些驚喜,可又有些猶豫。

  「唔,別誤會我只是測試一下你的忍耐力而已。」少女輕笑,繼續動作,不管沈爾的反應,爬上他的身體,細細啃吻。

  ……

  一晚過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丁晨早早的起了,站在窗前打量著窗外的風景,最終將目光移回車廂裡。他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蘇寒活過來了。她說她愛他,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以後也要做他的妻子。

  那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夢,丁晨多麼想沉浸在夢境裡,再也不要醒過來。

  可是夢,總是要醒的。

  「丁晨,過來吃早飯吧!」車廂的門被敲開,溫月成探了個腦袋進來。

  丁晨回眸,看了他一眼,一眼就看見了溫月成脖頸上的紅印,不由一愣,眉頭蹙起,道︰「你受傷了嗎?」

  溫月成被他問得一愣,爾後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拉了拉自己的領口,尷尬的笑道︰「沒有的事,你趕緊過來吃飯吧!」他說完,便退了出去,向西門妝他們的廂房走去。

  正好,沈爾肩上搭著一條毛巾出來。

  溫月成與沈爾相遇,兩個人的目光都先看向對方的脖頸。

  丁晨正好出來,這才發現,不僅溫月成,就連沈爾的脖頸上都有紅色的印記。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狐疑的目光掃過兩人的脖頸。

  沈爾亦是拉了拉自己的領口,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一句話也沒說。

  溫月成卻是極其曖昧的目送他離開,也只有他知道,沈爾脖頸上的紅印是怎麼來的。那是吻痕,就和他脖頸上的一樣。只是沒想到,西門家的女人都這麼勇猛,咳!

  其實只有沈爾自己知道,他昨晚和西門妝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雖然那丫頭在他身上種了一個個草莓,可是卻不許他亂動。美其言曰,考驗他的耐力。

  真是一想起來,他就後悔,自己怎麼就那麼聽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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