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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天下為奴]黑暗千金的男妖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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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4 15:13:54 |只看該作者
090、吻到民國去了
      
  風拂動西門妝的耳髮,她蹙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少年。

  半晌才冷道︰「月容笙?那是誰?」

  溫月成搖頭,抿唇,「奇怪,我怎麼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熟悉?你認識的人?對了,你說的溫寒是誰?」西門妝擰眉,定定的看著他,「你知道是誰把你變成吸血鬼的嗎?你到底知道什麼?」她有些不耐煩,兩手抱臂,盤腿而坐。

  面對西門妝一串問題,溫月成只是聳肩,「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好吧!我問你,是你告訴小舞,我的身份?」眸光轉冷,西門妝挑眉。

  那人點頭,神情柔和些許,笑道︰「西門舞是個很特別的人,她不怕我。」他說這話時,目光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感情流露,十分真實。

  西門妝一陣恍惚,總覺得這個少年,與韓靖是不同的兩個人。他也許真的不是韓靖!

  「小舞只是一個人類,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她。」西門妝說著,已經站起身去了。隨手抖了抖衣服上的草屑,她垂下眼簾,掃了一眼尚且坐在地上的少年,喃喃,「回去吧!不然小舞該擔心了。」

  西門舞那丫頭,心思單純,她若是有心事,也不會藏得很深,所以西門妝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個丫頭對溫月成,有著別樣的感情。就彷彿,當初沈爾對她,她如今對沈爾那種感情一樣。

  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溫月成才緩緩站起身。垂眸掃了一眼地上的幾具狼屍,兩手揣在兜裡,跟上西門妝的步伐。

  回到基地,西門舞便向他們兩人步了過去。蘇寒起初就納悶,為什麼西門舞回來了,西門妝卻不見了。現在可算是明白了,估摸著應該是溫月成找西門舞幫忙,約西門妝私下告白吧!

  「你們沒事吧!」西門舞蹙眉,目光掃過西門妝,便落在了溫月成的身上。將他上下一番打量,最終看他完好無損,這才罷休。

  她的一舉一動,西門妝都看在眼裡,目光流轉,側目看了溫月成一眼,爾後識趣的向蘇寒他們步去。

  夜已深沉,用了晚飯,西門妝一行人便在河邊燃了火堆,一群人在火堆前坐著,天南地北亂侃。

  約莫晚上十點左右,蘇寒和暮成雪便去睡了。西門妝與閔恩一起去了小樹林裡,繼續白天的話題。溫月成一個人默默退場,西門舞也跟著離開了。

  樹林裡靜悄悄的,只能聽見風吹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溫月成走在前面,西門舞小心的跟在後面,似是不想被他發現一般。

  然,吸血鬼的聽力也是極好的。從進入小樹林開始,溫月成就刻意放慢了腳步,似是等著西門舞追上去。

  等了許久,身後的腳步聲依舊不遠不近的跟著,他有些不耐了。

  兩手插在褲兜裡,痞痞的回身,深邃的眸光鎖定不遠處未來得及躲藏的西門舞。

  「妳膽子還真不小!」他啟唇,輕喃一句。

  西門舞有些窘迫,爾後紅著臉磨蹭到他面前,垂下眼簾,「我看你一個人,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少年垂下眼簾,打量她一陣,最終嘆了一氣,「小舞,我知道妳心裡在想什麼。」溫月成對女生的心理,還算了解。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這一點他很明白。

  「我知道妳喜歡我!」薄唇微動,清晰的字眼傳到西門舞的耳裡,像是魔音一般,使得她心跳加速。

  話落,兩人陷入了沉默,西門舞腦袋微低,看著自己的運動鞋,不知道如何回話。溫月成看出來了,那麼,他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

  「小舞,我們不可能。」少年黯啞的嗓音說著,側目看向別處,許久才道︰「我是吸血鬼,以人血為生,而妳是人。」

  「你可以吸我的血,我願意。」她早就想好這個問題了,反正那種被咬的感覺,她也嘗過了,雖然有點疼,但是變相來說,那也是一種親密接觸。至少,溫月成將她撲倒的時候,她的心,跳的很快,像是要蹦出來的一樣。

  西門舞的答案,讓溫月成很是吃驚。他蹙緊了眉頭,轉身背對著少女,眼角暗紋湧現,不由得紅了雙目。他承認,面對西門雪他會生出渴望,對血的渴望,以及…別的什麼。人類是脆弱的,人類的生命是有限的,他如果動了情,那麼最終痛的一定是自己。這樣的後果,他承受不起,也不想去承受。

  提步欲離開,手腕卻被西門舞先一步抓住了。

  溫月成蹙眉,不禁抿唇,「小舞,妳別這樣。」

  西門舞深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唇瓣,攥著他的手,緊了緊,似是在為自己鼓氣。

  最終,她將目光抬起,看向溫月成的後腦勺,「你聽好了,我把我想說的那些話說完,就放你走。」

  女音輕柔,像是夜裡的風,從溫月成的耳畔吹過。

  面對如此執著而堅定的西門舞,溫月成只能妥協。他沒有回頭,但是卻靜下心來,打算聽她最後的一席話。

  西門舞上前一步,與他咫尺距離,目光閃爍的看著少年的後腦勺,半晌才道︰「你是誰,什麼身份,你的過去,你的一切,我都能接受。這顆心開始傾向你,目光開始追隨你,我已經愛上你了。說真的,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的。」她說著,自嘲的笑笑,爾後開始數落溫月成,「痞痞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臉長得好看,一看就招桃花;態度也不怎麼好,也不怎麼合群,成績也不好,哪兒哪兒都是缺點。可是沒辦法,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到無法自拔。」

  「就算你是吸血鬼,是惡魔,是怪物,什麼東西都好,只要你還是溫月成,我就喜歡你。」她說著,語氣有些霸道。西門舞仰首,目光越過溫月成的肩膀,望著遙遠的天際。

  幽幽的道︰「我不知道我會愛你多久,也許被拒絕了,明天就釋懷了;又或許,我還會執著下去,在我的有生之年,一直念著你。」她抽了抽鼻涕,似是要哭了,「你命長,你有那麼多個幾十年,給我一個過分嗎?」最後一句,是吼出來的,帶著哭腔。

  話落,握著溫月成的手鬆開了,西門舞垂下眼簾,抽了抽鼻子。

  沉默襲捲而來,少年僵著身子站在那裡一直未動,直到西門舞哭完了,發泄完了,落寞的轉身。

  她的步子輕靈邁出,走出幾步,少年的身影如風一般刮到她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一手攬住了西門舞的腰,一手輕抬,捏著她的下頷,輕輕抬起。

  那雙哭紅的眼睛呈現在他的眼前,四目相對,他在西門舞的眼裡看見了傷心與委屈。抿緊的薄唇終於鬆開了,不由得嘆了一氣,微微垂首,唇瓣壓下。

  突如其來的吻,讓西門舞大驚。她瞪大了雙眼,任由溫月成在她唇瓣上輕啃慢咬,挑開她的貝齒,深入。

  溫熱的呼吸撲面,少女的雙目逐漸迷濛,染上霧氣。她心裡越發委屈,生疏的回應著他。

  很美好,很甜的味道。溫月成蹙眉,不安的鬆開她,唇瓣往下,輾轉到脖頸,「妳想要幾個十年,我給妳。」西門舞說的對,他的命很長,幾個十年而已,他還給的起。既然她已經愛他愛得無法自拔,那麼,他就成全她,也成全自己。就算最後的傷痛他要自己背……

  欲望盛開,如春季裡沾了雨水的野草,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溫月成的欲望,是血。

  薄唇擦過少女的脖頸,他輾轉反側,時而輕咬,始終在猶豫、徘徊,下不去口。

  西門舞半瞇著眼,兩手揪著他的衣袖,緩緩打開視線,「你想要血,我可以給你的。」她的聲音很小,溫月成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血…他的確很想要血。

  唇瓣輕啟,血口張開,森森白牙露出,眼角的暗紋湧現,眸中閃過一抹暗紅的光。

  噗——

  利齒沒入血肉的聲音響過,西門舞痛吟一聲再次感受到那種痛到極致的感覺。

  好疼,真的好疼,沒想到仔細去體會這種感覺,竟然是這樣生不如死的滋味。揪著溫月成衣袖的手不禁捏緊,似是要將他的衣服捏碎一般。西門舞的身體繃直,咬著唇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久久不曾退去。

  溫月成拼命的吮吸著,血液竄進他的口中,一點點刺激著他的神經。很甜美,格外甜美的味道,讓他無法自拔。夾雜著愛與慾望,他這一次是賣力的吮吸著,一點點汲取西門舞的鮮血。直到,少女開始掙扎,腦袋眩暈,雙腳無力的軟到在他懷中。

  「溫月成!」一道清冷的女音喝道,黑影閃過,飛起一腳便踢在溫月成的臉上。

  他鬆了手,西門舞沒了支撐,身體向後倒去,好在西門妝趕上,接住了她。

  再看對面的少年,被西門妝那一腳踢倒在地,側身蜷縮著,似是在抽搐。

  ——

  緊閉著雙眼,眼前是一片漆黑。

  溫月成讓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忽而一道亮光閃過,他看見發光的地方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的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曼妙的身姿裹在披風裡,容顏埋在亮光中,看不真切。

  那少女似是在笑,向他伸出手,微微眨眼,「來…到我身邊來…」女音溫柔動人,如魔音。

  溫月成試著爬起身,伸出一隻手,便想去握住那隻手。那是他所嚮往的光明,那個世界沒有黑暗,沒有殺戮,也沒有血腥暴力。

  「妳是誰?」少年喃喃,目光微顫,還在拼命地伸手,去握那隻手。

  女人看著他,目光柔和,不由向他走去,「你忘了我嗎?我是月容笙,是我創造了你,你忘了嗎?」

  月容笙!

  眼前閃過月色下的那抹倩影,溫月成閉了閉眼。

  「那我是誰…」他的手緩緩收回,身體沉重,根本爬不起來。

  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那隻帶著光芒的手,握住了他的指尖,「我是月容笙,曾經與你相愛的月容笙…」

  觸碰的一剎,光芒揮散,如聚攏的螢火蟲,被人一觸就散去了。星火點點,碎在溫月成眼前,他的眼簾垂下,最終光芒遁去,黑暗覆蓋。

  他,又墮落到黑暗之中了……

  ——

  再次睜眼,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依稀能聽見潺潺流水聲。入目是一米陽光,直直照進溫月成的眼底,擴散開去。

  他躺了許久,才側身打量起四周。

  這裡是一片草地,而往下則是一條小溪。目光拉遠,望見那條人工木橋,再遠,便是鵝卵石鋪成的小路,盡頭,是一面高高的圍牆。

  他坐起身,將周圍的環境打量了一圈。這裡似乎是誰家的後院,但是這院子裡的建築似有一些復古。長廊婉轉,紅磚綠瓦,朱紅木門,一切,都像是民國時代高宅大院裡的格調。

  這裡是哪裡?

  他蹙起了眉頭,不由得站起身,走到了溪邊,踏上木橋。

  就在木橋中間,少年站住了腳,目光微轉,看向橋下的溪水,看著溪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由一愣。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身上穿著青灰色的長袍,一頭碎髮斜分,似是用髮水定了型。臉還是那張臉,可是看起來沒那麼蒼白,總覺得氣色要好很多,臉色要紅潤些。

  就在他驚慌錯愕之際,一道輕靈的女音傳來,「韓公子!韓公子您怎麼在這裡啊!我家小姐等你很久了!」

  溫月成尋聲看去,目光所及,是一道朦朧的身影,那身影尚在遠處的長廊裡,看不真切。這不應該啊!身為吸血鬼的他,怎麼會看不清呢!

  「韓公子,您還傻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換戲服,我家小姐等著聽您的西廂記呢!」來人是個少女,十五六歲的樣子,紮兩個麻花辮,身穿中袖青衫,下著一條深色的直筒褲,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布鞋,儼然一副民國時期丫鬟的打扮。

  一上來,便拽著溫月成的袖子,拽著他,往回走去。穿過了長廊,又穿過幾座庭院假山,終於停下了腳步。

  「韓公子,您快進去換衣服化妝,我家小姐,在關月閣裡等著。您可要快些!」丫鬟說完,便將他推進了院子裡的一間廂房。

  溫月成還處於懵懂之中,一頭霧水,有些混亂。這裡是什麼地方,他不是墮入黑暗中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韓角兒,您可算是回來了,趕緊的,要開演了!」同樣身穿長袍的中年男子迎向他,拽著他的手便往裡間走。

  溫月成這才發現,這廂房裡人還不少,數一數,約莫十來個。一個個身上都穿著戲服,臉上化了妝,認不出誰是誰,可是溫月成能夠肯定的是,這些人他都不認識。

  可是…又一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真是見鬼!倒是是什麼東西!

  「這裡是哪裡?」溫月成猛的站住腳,目光冷厲的掃向一旁拽著他的中年男人。

  聽到他的話,男人顯然一愣,半晌才回神,木訥的回道︰「這裡是月府啊!今兒咱們受月府大小姐月容笙邀請,來唱一齣《西廂記》啊!」

  西廂記?

  溫月成擰眉,這西廂記他知道,可是他又不會唱戲……

  「等等,你叫我什麼?」少年蹙眉,不由得轉身,兩手攥住了中年男人的肩膀。

  男人又是一愣,爾後抬手在他額頭敲了一下,「韓靖啊韓靖!什麼時候了,你還玩兒失憶!你今天就是不唱這《西廂記》,月大小姐照樣會纏著你,要你入贅月府!」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入贅和唱戲,真是奇了怪了。

  「嘿,我說你怎麼還裝傻呢?月小姐曾經在畫樓聽過你這曲《西廂記》,對你生了愛慕之心,她曾說過,你再唱此曲之時,便是她出閣之日。人家可是打定主意要嫁給你,所以要你來實現這個約定的。」男人解釋著,忽的,房門被推開。

  一名身穿長袖旗袍的少女步進了屋裡,一頭直髮垂腰,一雙美目向溫月成看去,看進了他的心裡。

  心跳不禁漏了一拍,溫月成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呆呆的看著那少女。

  那長髮的少女,是…西門舞!

  眉心一點血痣,水目顧盼,在他身上流轉,爾後轉開了目光,望向一旁的中年男人,「古叔,你們戲班子這齣戲唱罷,便去梅園為老夫人唱一齣《孔雀東南飛》可好?」少女的嗓音清甜,讓人心神動蕩。

  那被稱作古叔的男人,正是被溫月成攥著肩膀的男人。聽見那少女的話,急忙點頭,「是,二小姐放心,我們唱罷就去!」

  那被稱作二小姐的少女,笑著點了點頭,隨即轉身,便往門外去。

  溫月成這才回神,腳步邁動,已經鬆開了古叔,追出去。

  「小舞!」一聲急切的喚聲,使得那少女停下了腳步。

  一聲素白旗袍的少女回身,目光清淺,捎著疑惑看他,「你是在叫我?」她似乎不認識溫月成,那目光實在陌生得讓人心寒。

  「西門舞…妳不記得我了?」溫月成走近她,抬手便要去握她的肩膀。

  那少女卻是向後一退,站住腳,蹙眉看著他,「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我叫月容舞。」她說罷,不耐的蹙眉,轉身往院子外走。那背影很是無情,走得十分決絕。

  溫月成呆住了,不由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臉頰。

  這是在做夢嗎?

  這是一個夢吧……

  ------題外話------

  咳咳,這章是回憶…跨世紀的回憶哈!麼麼噠,在這裡阿奴告訴乃們,溫月成就是韓靖沒錯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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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11:48:39 |只看該作者
091、不要傷害她
      
  寂靜的森林中,西門妝已經將昏迷過去的西門舞抱到了樹下坐著。爾後看著那草叢裡遲遲沒有起身的溫月成,少女惱怒的上去,一腳踹在溫月成的臀上。

  那人嗚咽一聲,終於醒了過來。

  眼簾啟開,一片青蔥倒映在眼裡,溫月成蹙起了眉頭,似是還陷在方才的夢境裡,沒有回過神來。

  西門妝又是一腳落下,少年徹底醒神,吃痛的坐起身,目光幽怨的轉向西門妝,「妳幹什麼?」剛才也是因為挨了西門妝一腳,他才會暈過去,做那個怪夢的。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少女蹲下身,再次甩出那把純銀的匕首,抵在溫月成的胸前,「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傷害小舞,我絕對饒不了你。」

  「我不會傷害她…」

  「不會?那剛才是怎麼回事?你看看她那副模樣,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了!」西門妝蹙眉,匕首猛的刺進一分。

  溫月成便忍不住叫出聲來。

  「西門妝…妳…呃——」情不自禁的抬手,握住了那把匕首,溫月成疼得俊臉扭曲,隨著那匕首慢慢向他的心臟靠近。

  少女滿目冷光,薄唇緊抿,一臉嚴肅,「以後最好離她遠一點,知道嗎?」

  溫月成咬牙痛叫,沒有回答。可是他似乎明白了,西門妝的用意。她是在保護西門舞,因為連溫月成自己都沒法控制住自己,想要吸乾她。

  再加上,方才那個夢……

  月容舞……月府…月容笙…

  他仰躺在地上,西門妝抽出了匕首,只聽見溫月成一陣陣痛叫聲,半晌才恢復了平靜。他想,自己一定是遺忘了什麼,月容笙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月容舞…和西門舞一定有什麼聯繫。

  ——

  回到基地的時候,已近黎明。

  西門妝並沒有去睡,只是將西門舞安頓好後,便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看天。坐了許久,她不禁抬手捏住脖子上的吊墜,一個骷髏戒指,貼著她的身體,有了溫度。

  沈爾說這枚戒指能保護她,不過要念咒語。

  唇角不自覺的揚起,眉目裡閃過一抹溫柔。西門妝屈起雙腿,兩手輕輕環在腿上,將腦袋擱在膝蓋上,望著前方發呆。

  她在想沈爾,想他現在在哪裡,幹什麼,是不是也在想她。

  愛情真是奇妙的感情,讓人欲罷不能,情不自禁。從她承認自己的感情那刻開始,對沈爾的感情就在一點點的加深,現在已經在心裡生根發芽了。未來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這份感情能不能持久下去,她並不清楚。

  清風拂過,西門妝將腦袋埋在膝蓋上,不由得閉上了眼簾。心裡念著沈爾的名字,沉沉睡去,像是一尊石雕似的,坐在河邊,任河風吹拂著。

  許久,久到她的身體不禁往一邊傾斜,倒在一個懷抱裡,溫暖的懷抱。

  大石頭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少年,少年身上穿著黑色的風衣,一頭碎髮在風中招搖,大手握住西門妝的纖腰,另一手卻是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

  他還是坐在石頭上,只不過將西門妝圈在懷裡,為她遮風。

  溫潤的眉眼低垂,情不自禁的看向懷裡的少女,唇角輕盈揚起,滿載欣慰的一笑。目光像是刻刀,在西門妝的臉上輕輕刻畫,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瓣,還有她的眉,最終順著脖頸向下,鎖定她脖子上的戒指。

  她一直戴著戒指,他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至於詭笑的事情,聽聞步京承已經去處理了。他曾經與步京承有過約定,只要他能幫他搶回王位,他便代替他,在西門妝身邊守護三年。可是現在,他明白了。自己對西門妝的好,與契約沒有關係。就算現在毀了那張契約,他也離不開她了。

  他對西門妝的感情,從來沒有參雜一絲雜質,從一開始,他就是帶著那種愛她的心情來到她的身邊的。而今一年多過去了,他的感情總算得到了回報。小妝開竅,似乎比他還要熱情些。

  只要一想起那晚在他的房間,他的床上,那少女熱情的樣子,沈爾的小腹便一緊,總覺得自己是著了魔,被西門妝弄得寢食難安。

  ——

  翌日天明,因為西門舞受傷的事情,露營結束。

  閔恩試圖給西門舞查看傷口,她卻死活不肯。西門妝明白,那種咬痕,如果被閔恩看見…只會引起懷疑。

  溫月成學乖了,如西門妝所說,從露營回來開始,便於西門舞拉開了距離。就連在學校,西門舞找到教室裡來,他也只是避開。

  「堂姐,溫月成呢?」西門舞的到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看見西門舞向著西門妝走去時,所有人都在討論著,西門妝原來還有一個孿生妹妹?

  「溫月成?我剛才還看見他趴在桌上睡覺的!」暮成雪接話,目光不由得轉向溫月成的位置。

  西門舞的目光隨之看去,座位上空蕩蕩的,哪有溫月成的身影。

  西門妝轉著筆,淡漠的道︰「小舞,妳以後不要下課就往這裡跑!」她不同意西門舞和溫月成,溫月成躲著西門舞正合她的心意。本以為只要溫月成不理她,西門舞追上一段日子,也就放棄了。可是現在看來,是她低估了西門舞對溫月成的感情。

  聽見西門妝的話,西門舞不由垂下頭去,目光裡含著失落,最終抬頭,對西門妝道︰「小堂姐,我們出去談談吧!」

  西門妝抬目,微微訝異,半晌才放下筆,站起身,與她離開了教室。

  ——

  學校裡的櫻花林中,少年獨自躺在長椅上,輕合眼簾,聽著風吹過,沙沙作響的聲音。

  少年身上穿著明德高校的制服,冷峻的容顏讓人忍不住流連。

  他就是溫月成,在西門舞出現的一瞬間,從後門溜出去的溫月成。

  躲著西門舞,是西門妝的意思,也是他自己的意思。這兩日,心裡很亂,不停地浮現一些記憶片段。而記憶裡,一直有一個女人,喚他韓靖。

  韓靖——

  這個名字,他聽西門妝說起過。難道說自己真的是那個什麼韓靖?

  那個女人…月容笙…一定是他生命裡很重要的女人,否則怎麼會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他的記憶裡,而且來來回回,反反復復,都是她。

  總覺得,自己想起她的時候,心會一陣陣的抽疼。難道,以前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

  如此一想,溫月成不禁坐起身,一腿弓起,手肘搭在膝蓋上。目光深邃,看著地面,似是陷入了沉思。

  他現在多想找回自己的記憶,多想弄清楚月容笙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溫月成冥思苦想之際,櫻林深處傳來一陣陣呻吟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目光微凜,不由得望向聲源處。

  女人的呻吟,很是銷魂的感覺。而且溫月成聽著,總覺得有些耳熟。

  難道是認識的人?

  從長椅上起身,少年兩手揣在褲兜裡,不禁邁動長腿,尋著聲源處走去。

  越往櫻林深處,那聲音越是清晰。溫月成聽得微微蹙眉,不由想起那晚在森林裡和西門舞接吻的場景。她的味道很美好,美好到現在他想起來,小腹都會不禁收緊,慾火叢生。

  再加上耳邊迴盪著少女銷魂的叫聲,溫月成的身體莫名發燙了。

  腳步頓住,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提步向前,打算過去一探究竟。他倒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光天化日的,在這櫻花林裡白日宣淫。

  抬手壓下櫻花樹枝,目光望去,落在不遠處那兩道倚在一株老樹樹幹上的男女身上。少年的背影很陌生,溫月成不認識。可是那個女生,面對著他的女生,他卻是認識的。

  同班的…孟曉久?

  「輕一點…你是笨蛋嗎?」女音叱道,柳眉蹙起,有些不耐。可是她面上的酡紅,與情不自禁的喚聲,總讓人覺得她很享受。

  溫月成側身,兩手抱臂,倚著櫻花樹。目光也從那男生光光的臀部移開,對前面那對男女視若無睹一般。心裡卻莫名的生出慾望,腦海裡閃現西門舞的身影。只要一閉眼,好像能看見他們兩人結合時的場景。

  他…想要和西門舞做!

  就在一陣激烈的碰撞過後,那樹幹上的兩人忽的頓住了,半晌,少女推開了緊緊貼著她的男生。一雙美目含著情事後的朦朧光芒,幽幽的看向溫月成的方向,背過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唇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你回去吧!」少女的聲音陰沉,話是對一旁正在栓皮帶的男生說的。

  男生看了她一眼,似乎意猶未盡,可是礙於孟曉久的目光,只能訕訕的整理好衣服,離開。

  等到男生離開後,少女這才轉身,揚眉看向溫月成所在的位置。

  她提步,腳步聲不輕不重,步伐不緩不急,溫月成卻是聽見了。

  目光微側,淡漠的看著那笑靨如花的少女,直到那少女走近,抬手壓下花枝,目光與他近距離相對。

  「溫月成?你怎麼在這裡?」少女巧笑如花,一雙美目含著濃情,將眼前冷峻的少年上下一番打量,「仔細些看,你這張臉長得倒是不錯!不輸丁晨和沈爾嘛!」

  唇角不屑的揚起,少年挑眉,直起身,轉而面朝著孟曉久的方向,「仔細些看,妳還挺浪蕩嘛!」他邪魅的一笑,笑意未達眼底,略顯清冷,「身為明德高校的學生,身為西門妝的朋友,身為孟家的千金。妳是不是應該檢點一些,控制一下自己的生理慾望?」怎麼看,孟曉久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現在的高中女生,難道都是這個樣子的。

  他的話剛落,一條柔若無骨的手臂便勾住了他的脖頸,少女柔軟的身體貼近,淡淡的香水味混入溫月成的呼吸。

  「嗯,你說的對!尤其是看見你這樣有魅力的男人,我…」少女嬌媚的笑,一手撫上溫月成的胸膛,目光隨著手滑動,「你的身體還真是結實……」她說著,目光低下,順著少年的小腹下滑。芊芊玉手,隨之滑動…

  就在孟曉久快要觸到那禁地的時候,手腕被人抓住了。溫月成絲毫沒有憐香惜玉,抓著孟曉久的手,似是要將她的手骨捏碎一般,「女人,妳媽難道沒教過妳,男人的東西,不是誰都能隨便碰的?」

  「不好意思!」孟曉久咬唇忍痛,倔強的笑,「我媽已經死了!」她說這話時,面無表情,絲毫不覺得是在說自己。

  溫月成微愣,看了她半晌,猛的推開她,隨手抖了抖自己的制服,「難怪呢!」

  「說實在的,我對你很感興趣!」就在溫月成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少女兩手抱臂,閒閒的道了一句。

  少年站住腳,側目看她,似是等著她的下文。

  「人長得不錯,是多數女生喜歡的類型,對我來說,很具挑戰性!」她喜歡具有挑戰性的男人,喜歡攻下他們,然後拋棄。

  這就是而今的孟曉久,她已經是高三的學生了,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讓西門妝心寒。

  溫月成冷笑,蹙了蹙眉頭,饒有意味的轉身,向她走去。相隔咫尺距離,少年抬手捏住了孟曉久的下頷,微微俯身,俊臉壓近。目光似是刀劍一般,掃過少女的五官,最終停留在少女殷紅的唇瓣上,「挑戰?」他揚眉,目光滑落,落在少女的脖頸,「妳真的瞭解我嗎?知道我真的想要什麼嗎?我要的…妳給得起嗎?」

  他說著,幽幽放手,卻被孟曉久猛的捉住了手腕。

  未等溫月成回過神來,那少女已經踮起了腳尖,薄唇湊近,吻上溫月成的唇,瘋狂啃咬,帶著挑逗的味道。

  俊臉升起冷意,溫月成始終抿緊唇瓣,一雙寒目盯著近在眼前的少女容顏,爾後唇角揚起,不禁笑了。

  他抬手,握住了少女的肩膀,唇瓣滑動,順著她的臉頰往下,「看樣子妳已經有答案了!既然妳肯給,我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他的的聲音壓低,唇瓣一路掃過,最終在孟曉久的脖頸停住。

  少女被他挑撥得動了情,雙目半瞇,兩手摟著他的腰,身體貼上去,「嗯,我給你,什麼都給你…」

  她成功了,成功誘惑了溫月成,又拿下學校裡一個大帥哥,這種成就感,果然美妙。

  就在她動情之時,脖頸忽的一痛,孟曉久的眼簾咻地啟開,一雙美目圓睜,瞳孔縮緊,環在溫月成腰際的手不禁緊了緊,薄唇微張,吃痛的叫出聲。

  利齒刺入了她的血管,少年拼命的吮吸著。他的腦海裡不斷的浮起西門舞的笑臉,那晚在樹林裡他們接吻的場景。吮吸得也更為賣力,很快,孟曉久便有些支撐不住了,身體軟到在溫月成的懷裡。

  那少年沒打算放過她,順勢將她放在地上,便趴在她身上,拼命的吮吸。

  孟曉久叫喊著,似是在掙扎,可是聲音沙啞,低沉。

  饒是如此,剛剛路過櫻林的西門妝卻是聽見了。西門舞帶著她在學校裡走了一圈什麼也沒說,就在她打算說的時候,卻看見西門妝掉頭往櫻花林裡跑去,那奔跑的速度,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西門舞急忙追上去,就在櫻花林深處,她看見了忽然站定腳的西門妝。她似乎在看什麼東西…

  目光順著西門妝的視線看去,西門舞愣住了。

  只見那草地裡,躺了一男一女,少年壓在少女的身上,正埋首在少女的脖頸間,似是親吻。

  而少女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亂了,小嘴微張,不停地叫喚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在享受。

  那個少年…正是溫月成…

  西門舞只覺自己的心似是被人敲了一個洞,隱隱作疼。

  她站在原地,看了那對男女半晌,忽的尖叫一聲,似是發泄一般,轉身便向櫻花林外跑去。她說過的,溫月成要血,她可以給,他要什麼,她都可以給。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喝別人的血,為什麼要在這櫻花林裡,將別的女生壓在身下!

  似是聽到西門舞的聲音,少年吮吸的動作頓住,朦朧的目光抬起,正好看見西門舞遠去的背影。

  他的唇角滿是血跡,而身下的少女正在抽搐。

  西門妝的目光微凜,閃身上去,便一把揪住了溫月成的衣領,將他生生拎了起來,「溫月成!」她怒吼,眼角暗紋湧現,似是憤怒不已。

  溫月成卻是微微一愣,被她一吼,回過神來,目光茫然的看向西門妝,「剛才離開的那個人,是…小舞?」

  西門妝擰眉,胸口起起伏伏,似是氣得不輕。可是她又不能殺了溫月成,要是溫月成死了,小舞會傷心的。

  猛的鬆手,將少年扔在一旁的樹幹上,轉而俯身去為孟曉久止血,「小久…」西門妝的眉頭始終蹙著,看著孟曉久,不由得心口抽痛。以前的孟曉久,是個多麼開朗活潑的女生,可是現在,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到底是什麼讓她變成這樣的,為什麼她就不明白,自己對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嗎?而且,還有她、蘇寒和暮成雪陪著她呢!怎麼就這麼自甘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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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11:48:53 |只看該作者
092、西門舞的憤怒
      
  西門妝將孟曉久帶到了學校醫務室,自己動手為她簡單的處理了傷口。等到孟曉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窗外的天色昏黃,病床上的少女悠悠轉醒,目光所及便是那昏黃的天際。

  夕陽如火,燃燒大片天空,餘暉從窗外透進,十分輕柔的覆在孟曉久的身上。

  她微微蹙眉,目光閃爍著,轉動脖子,只覺有些抽疼。原本紅潤的臉色也變得格外蒼白,失血過多,導致腦袋暈暈的。

  「妳醒了!」少女清冷的聲音卻載滿關切的味道。

  孟曉久尋聲看去,目光觸到那床前的少女,不由得閃了閃,壓下眼簾,「妳怎麼在這兒?」語氣含著一絲不悅,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竟然是西門妝。

  「妳沒事就好。」西門妝說著,站起身,「回去以後多吃一些補血的東西。」說完,便轉身向著醫務室外走去。

  孟曉久蹙眉,看著她的背影,不禁啟唇,「等一下!」

  少女的腳步停住,沒有回頭,只是目視著前方,似是在等著孟曉久的後話。

  「我這是怎麼了?我好像…被咬了…」孟曉久的記憶,西門妝並沒有消去。

  她回身,定定的看著那少女,目光格外深邃,「妳以後,最好離溫月成遠一點!」這是她的叮囑。沒有消除孟曉久的記憶,是為了警告她,讓她記住這一次的教訓。只有記住那種痛,才會避開溫月成,確保她的安全。

  溫月成很危險,西門妝明白。但是今日的事情,孟曉久也有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林子裡,為什麼會遇上溫月成,這一切西門妝都不想過問。

  她怕破壞孟曉久在她心裡的形象,她只是在騙自己,孟曉久還是當初那個孟曉久,沒有絲毫的改變。

  腳步輕挪,西門妝步出了醫務室。西門舞已經回去了,她現在也該回去看看她了。

  至於孟曉久,她要怎樣是她的自由,即便西門妝想管,也沒有資格去管。

  可是在孟曉久看來,那冷漠的背影,卻是對她最大的否定。在西門妝的心裡,她孟曉久已經沒有地位了。她可以走的頭也不回,那麼自己,又何必對她們牽牽掛掛,猶猶豫豫。

  先生交給她的事情,她一定會好好去做的。

  ——

  夜,寂靜無聲,天空掛著一輪明月,月華清冷,落在陽臺上。

  西門舞就坐在落地窗前,面朝著窗外,看著無邊的夜空。白日裡,櫻花林中的場景不停地浮現在她的眼前。從她跑走後,約莫半個小時,溫月成才打了她的電話。西門舞果斷掛了,像是情侶間吵架後一樣,賭氣。

  可是她似乎高估了自己在溫月成心中的地位,從她掛了電話起,溫月成就再沒打過一通電話。

  直到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還是一通電話沒有,甚至連一條短信都沒有。

  思及此,西門舞不由抱緊了膝蓋,將腦袋擱在膝蓋上,目光壓低,看著地板上的手機。猶豫了半晌,才抓起手機,翻到了溫月成的號碼。

  就在她正準備撥通電話的時候,敲門聲傳來,爾後西門妝的聲音響起。

  「小舞,我進來了?」房門沒鎖,西門妝輕輕一擰,便開了。

  西門舞放下了手機,回頭看向她。

  西門妝似是剛沐浴完,一頭長髮濕漉漉的垂在肩頭,身上穿著素白色的睡衣,手裡還端著兩份水果沙拉。

  「妳怎麼在地上坐著?」看見落地窗前的少女,西門妝不由蹙了蹙眉頭,爾後走過去,與她一並坐下。

  她總是能夠放低姿態,似乎是為了尊重別人。

  西門舞打量著她,不由得問道︰「堂姐,溫月成喜歡的人,難道是妳嗎?」畢竟她和西門妝長得如此相像。而且比起西門舞,似乎同為吸血鬼的西門妝更適合溫月成吧!

  聽到她的話,剛坐下的西門妝不禁一愣,爾後白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可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她這樣高冷,不近人情的女生的。更何況,溫月成…想想也不可能。

  「我不是說過嗎?妳最好離溫月成遠一點。這世上那麼多的男人,比溫月成好的男人更是多了去了。」幹嘛非溫月成不可呢?

  「可是溫月成只有一個啊!這世上沒有第二個溫月成了!」西門舞嘟嘴,一臉倔強的樣子,讓西門妝很是無奈。

  她就知道西門舞和她一樣是個固執的主,所以才會想著從溫月成下手,讓溫月成離西門舞遠一些。

  可是現在看她這麼傷心,又忍不住責編溫月成那個沒良心的。

  「小舞,妳知道的,溫月成是…」

  「我知道,那沈爾還是妖怪呢!堂姐不是一樣喜歡他?」

  「那是因為我和他有共同點,我們的時間很長!」西門妝蹙眉,道出了重點。

  西門舞的觀點卻跟她相反,「我知道!我是個人類我的壽命沒有溫月成那麼長!可是我願意為他變成吸血鬼,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不要胡說!」西門妝微惱,不為別的,只為她那句,願意變成吸血鬼。

  目光微凜,少女的眉頭蹙緊,視線從西門舞身上移開,看向落地窗外,「吸血鬼並沒有妳想的那麼好!」吸血鬼是以人類的血為食物,是掠奪者。

  西門舞不應該因為一個男人,而放棄自己作為人類的身份。

  有時候,壽命太長並不是好事。

  活得久了,就會膩。

  「我知道,堂姐…我只是說著玩的,我會以人類的身份去愛他。」西門舞始終堅持自己的想法,最終站起身去,隨手撈起自己的手機,便往外走,「我有點事,出去一下!堂姐早點睡吧!」

  她說完,便步出了房門。房門重重關上,西門妝才回過神來。水果沙拉動也沒動,她站起身,走到陽臺上,看著西門舞開車離開了西門家,心裡不禁擔心。

  可是現在她要是跟去,西門舞肯定不樂意。

  的確應該給他們時間,讓他們好好的聊一聊。想必,這世上能說服西門舞的人,也只有溫月成了。希望溫月成能夠識趣一點,讓西門舞徹底死心。

  ——

  西門舞驅車到了市中心,直奔溫月成的家裡。溫月成的家在市中心,是一座兩樓的小別墅。比不上西門家富裕,但是也不缺錢。曾經西門舞聽溫月成說過,他的家裡只有兩個人,他自己還有他師父。不過他師父常年在外,所以家裡只有他一個人。

  紅色的保時捷在溫月成家門前停下,熄了車燈,西門舞便坐在駕駛座上未動。她摸出了手機,找到了溫月成的號碼,正打算撥過去。卻忽的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駛來,最終在離西門舞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她握著手機的手頓住了,目光越過窗,看著那車裡下來的兩人。

  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白日裡她看見的孟曉久和溫月成。

  的確是溫月成!

  晚上他在酒吧喝酒,遇上了孟曉久。而對於他,孟曉久沒有絲毫的畏懼,甚至主動貼上去,要為他獻血。這樣一個膽大狂妄,浪蕩不羈的女人,正是溫月成所需要的。因為上次吸過了西門舞的血,勾起了他對血的欲望。可是他不想傷害西門舞,而今有個無償獻血的孟曉久,正和他的心意。

  無論,那少女是出於什麼目的,只要她能滿足他的欲望即可。

  「我說,我已經到家了,妳可以回去了。」溫月成兩手揣在褲袋裡,淡漠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孟曉久則倚在車上,抬手嬌柔無力的搭在他的肩上,將溫月成拉向自己,讓他將自己壓在車上,「怎麼?你滿足了,就要把我丟棄了?」她嬌媚一笑,眼神嫵媚。

  溫月成的目光掃了一眼她的脖頸,不由揚唇,「回去可要多吃一點補血的東西!」他說著,抬手扯下少女脖頸上繫著的絲巾,俯首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傷口。

  那動作實在撩人,孟曉久忍不住輕吟出聲,兩手攀著少年的肩膀,不由得放鬆了身體,放心的靠在車上。

  這條街因為是住宅區,所以沒有什麼人。

  除了不遠處,坐在保時捷裡死咬著唇瓣的西門舞。

  她的目光看著那車前的兩人,心裡悲憤交加,唇瓣咬得出了血。

  眼看著溫月成抱著別的女人,她自己卻還心心念念著他,就是不肯死心。

  就在溫月成與孟曉久濃情蜜意,快要吻上的時候。

  嘭——

  車門重重甩上,將那方的兩人驚了一驚。

  溫月成抬起血紅的雙目,看向來人,不禁一愣,眼中的血光剎那褪去,恢復了常態。

  他看見一身淡粉色運動裝的西門舞,氣勢洶洶的走來,臉色陰寒,比平日裡的西門妝還要冷上三分。她的眼裡一股狠勁兒,看著靠在車上的孟曉久,似是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西門舞走過去,溫月成已經鬆開了孟曉久,而孟曉久正含笑看著她,一臉不耐。

  「喲!這不是…西門妝第二代嗎?怎麼…」

  「啪——」清脆的一耳光,落在孟曉久的臉上,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再無後文。

  一旁的溫月成也是驚呆了,目光愣愣的轉向西門舞。只見那少女幽幽的收回半揚的手,掌心通紅,可見方才那一巴掌打得多重。

  再看孟曉久,嘴角溢出血,不多時,鮮紅的五指印頓現,只怕再過一會兒,就腫起來了。

  孟曉久也是被打懵了,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西門舞,胸口起起伏伏,半晌才揚手,還了她一巴掌。

  啪——

  依舊是清脆響亮的一巴掌,就在溫月成不注意的時候,落在了西門舞的臉上。爾後一場女人間的戰爭爆發了,溫月成被隔絕在外,只見西門舞和孟曉久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互相抓著頭髮,伸著手死命的撓。西門舞的臉上被撓了一條血痕,而孟曉久的眼睛也被戳到了。

  兩個人廝打,溫月成在一旁半晌才回過神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人類的女人打架,不像西門妝出手,乾淨俐落,瀟灑。而是…道不盡的狼狽猙獰。

  就連西門舞,也一改平日裡乖巧的模樣,死命的去撓去打,甚至還用上了腳和嘴。

  約莫半個小時,溫月成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便攬住了西門舞的腰,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隨後揚手,擋下了孟曉久的攻勢,冷厲的道︰「別打了!」

  一聲冷斥,讓西門舞安靜下來。可孟曉久卻還是氣不過,上去便揪住了西門舞的衣領,揚手便是一拳,朝著她的俏臉打去。

  「我說別打了!」少年清冷的嗓音吼道,抬手握住了孟曉久的拳頭,微微用力,那少女便疼得齜牙咧嘴,面容扭曲。

  爾後,他猛的甩開孟曉久的手,那少女踉蹌一步,撞在車上,狼狽的回眸。

  只見溫月成一臉冷漠的看著她道︰「妳先回去吧!」

  他讓她回去,那西門舞呢?

  莫名的,瞪了一眼西門舞,看著那張臉她就忍不住想起西門妝。

  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愛西門家的人是嗎?她孟曉久就真的比不過西門妝,連西門舞也贏不了嗎?

  「還不快走!」溫月成蹙起了眉頭,顯得十分不耐。

  這一聲輕吼,讓孟曉久回過神來,她咽了口唾沫,狠狠的看著西門舞一眼。轉身拉開車門上了車,然後發動引擎,徑直離開了。

  長街又陷入了寂靜,西門舞被溫月成圈在懷裡,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不知何時,眼淚掉了出來,砸在溫月成的手背上。

  似是星火,十分灼人。

  他的身體微顫,似是愣住了,不由得垂眸看向懷裡的少女。

  那張嬌俏的容顏,此刻梨花帶雨,一塌糊塗。她始終咬著唇瓣,沒有哭出聲,倚在溫月成的懷裡,一動不動,像個木偶一般。

  「小舞…」溫月成開口,小心的鬆開她,讓她與自己面對面,「妳沒事吧!」目光在她臉上流轉,落在她微腫的臉頰上,不由得一陣心疼。

  西門舞卻是扒開了他搭在肩上的手,抬眸冷漠的看他一眼,那眼裡是失望也是自嘲,看著溫月成眼中的自己,總覺得是個天大的笑話。

  對,她西門舞就是個傻子,是個笑話。

  「溫月成…」她忽而揚唇,笑意未達眼底,就只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少年微愣。

  西門舞的聲音很無力,就像是妥協了一般。

  「我和你,從今往後,再不相干。」她說著,就笑了,眼簾輕抬,掃過他的眉眼,最終轉身。

  她說從今往後,再不相干;轉身之際,背影那麼蒼涼,漠然。溫月成看得喉頭一緊,想說點什麼,可是喉嚨像是卡著什麼東西一樣,說不出一個字。

  西門舞走得毅然決然,手搭上車把,另一隻手便被人抓住了。

  「小舞…」溫月成的聲音黯啞,只喚了她一聲便再無下文。

  他不知道該跟她說點什麼,要解釋他和孟曉久之間的事情嗎?可是西門妝曾說過,要他離西門舞遠遠地。不要傷害她…

  不要傷害她…只要他和西門舞在一起,就忍不住想要吸食她的血,忍不住…

  「妳說妳只要幾十年…」他輕啟薄唇,聲音細小如蚊蟲。西門舞只想要幾十年,可是現在他卻連這幾十年也給不了。要是真的和西門舞在一起,那麼…也許她的壽命會更為短暫。幾十年只會是一個奢望,能活幾個月已經算是不錯了。

  她的血像是有魔力一般,只要他飲了,就想要將她吸乾。

  所以西門妝說的對,他應該離她遠一點,保持距離。

  握著少女手腕的手鬆開了,溫月成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揚起了唇角,「妳回去吧!我就不送妳了,路上小心。」

  簡單的一句話,以及他放開的手,讓西門舞心裡最後一絲希望泯滅了。心裡的城轟然坍塌,一切化為虛無,她死咬著唇瓣,微微閉眼,眼淚來勢洶洶,阻攔不住。

  握著車把的手猛的用力,車門拉開了,她側身坐了進去。急忙發動引擎,逃也似地離開。

  保時捷揚長而去,街邊只剩下溫月成一個人,還站在原地,微微垂著腦袋。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心裡空落落的,有些酸澀。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嘗過,又或者,其實他早就嘗過了,只是記不起來了。

  月容笙和西門舞,這個兩個名字已經深深刻在了溫月成的心裡。總覺得她們兩人之間是有聯繫的,總覺得自己,從前就認識西門舞,他和西門舞之間有什麼羈絆。

  ——

  驅車離開,西門舞在車裡哭得一塌糊塗。耳畔的風聲呼呼作響,她終於放開了唇瓣,放聲哭出來。忽然一個急轉彎,保時捷拐向酒湖的方向。她要去找個酒吧,好好的醉一場,借酒消愁!

  車在酒吧外停下,西門舞抹了一把眼淚,下了車。

  一張陰沉的臉,紅腫的雙眼,叫路人頻頻回頭。再加上她的臉上有傷,許多路人不禁擔心她,猜測著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就在西門舞走進酒吧的一剎,一輛黑色的轎車也在酒吧外停了下來。車裡坐著的少女,帶著黑色的墨鏡,抬手摸了摸紅腫的左臉,看著西門舞消失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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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11:49:12 |只看該作者
093、到底是誰錯了
      
  人聲鼎沸的酒吧裡,少女的臉上閃過五光十色的光芒。香水味混雜著煙味,混入鼻息。西門舞不禁蹙起了眉頭,一臉不爽的走到吧台前,要了一杯雞尾酒。

  服務員看了她好幾眼,最終還是將酒遞到了她的面前。

  一個妙齡少女,獨自在酒吧裡喝悶酒,多少會引起旁人的注意。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便有四五個男人上來搭訕,全都被西門舞無視了。

  她腦子裡想的只有一個人,溫月成。

  等到酒過三巡,西門舞已經整個人趴在吧臺上,雙目朦朧的看著高腳杯裡的酒,不禁閉了閉眼。

  她可能是醉了,腦袋暈暈沉沉的。再睜眼只見身邊多了三個男人,一個染了黃髮,一個亞麻色,還有一個綠毛龜。三個男人朝她笑著,臉上滿是猥瑣之意。西門舞呆呆的看著他們,許久才蹙眉,眼簾又低了低,不禁呢喃。喚著溫月成的名字,心裡莫名難過。

  就在她酒醉昏迷過去那一剎,角落裡步出一名少女,指尖挑著一隻高腳杯,晃蕩著杯子裡的酒,掃了一眼吧台前的三個男人。

  三個男人正是西門舞昏迷前看見的那三人,得到了少女的暗示,其中一個男人便上去,扶著西門舞往酒吧後門走。

  隨後,另外兩個男人跟上。少女坐到了方才西門舞坐的位置,執起她方才飲過的杯子。俏臉映在杯壁上,十分嫵媚。

  「再來一杯!」少女揚唇,目光掃了一眼三個男人離去的方向,將杯子推到調酒師面前。

  今晚,她就要西門舞,身敗名裂。

  從李娜死的那刻起,從郤平背叛她那刻起,孟曉久就告訴自己,從今以後,她只為了自己而活。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自己!她已經受夠了,母親的死,心愛的男人別有目的,父親的不管不顧,已經讓她對這個世界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她要讓西門舞嘗嘗絕望的滋味,讓她知道,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她孟曉久。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破雲層,破窗而入。西門妝漸漸醒來,一張俏臉籠罩著柔軟的陽光,格外的朦朧。

  她翻身,淺淡的目光穿過落地窗,看向外面的天空。

  今天是個清朗的日子,天朗氣清,人的心情也自然放晴。

  可是就在她準備起床之際,房門被人敲響了。

  柳媽的聲音傳來,「二小姐,您起了嗎?步先生那邊派人過來了。」

  柳媽的話傳到西門妝的耳裡,她微微一愣,隨即迅速的穿上衣服,便拉開房門步了出去,「誰來了?是不是沈爾?」

  「不…不是沈管家…」柳媽有些尷尬,沈爾是個不錯的小青年,在西門家這段日子,對她也挺照顧的。可是突然走了,實在是挺可惜的。

  西門妝的目光剎那暗淡,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看向柳媽問道︰「那是誰?」

  「回小姐,您去看看便知道了。」也是一個少年,只不過不是沈爾。沒有沈爾那麼俊朗,不過長得倒是挺清秀,很是耐看。

  性子和沈爾也大不相同,那少年不吱聲,很守禮,總覺得很拘束,很有壓迫感。和沈爾完全不一樣,沈爾一直謙恭有禮,他會笑,語氣和煦。

  西門妝蹙了蹙眉,不禁提步,越過柳媽向樓下走去。

  其實,在下樓之前,她的腦海裡閃過了無數張臉,可是獨獨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會是鳩。

  的確是鳩!

  那少年就站在落地窗前,身穿一襲筆直的黑色西服,清雋的容顏叫人看了十分舒爽,就像秋風吹過,微涼。

  「怎麼是你?」西門妝步進客廳,蹙著眉頭向他走去。

  她的聲音拉回了少年的神思,少年回眸,目光微抬,對上她的視線,微微點頭,「小姐!」不溫不火的見禮,眼簾低垂,格外的冷淡。

  這就是鳩,他和沈爾不一樣。他無論對誰都是冷淡的,極少說話,板著一張臉,像是木偶一般。

  直到西門妝走到沙發前落座,那少年才道︰「大人有令,沈管家回來之前,由我跟著小姐。」

  少年的話音十分清晰,他的眼簾低垂,目光直直的看著西門妝,毫不閃爍,那眼裡的亮光讓人捉摸不清,他是在興奮,暗自興奮。

  「你?」西門妝蹙眉,抬目看向他,爾後眉頭展開,「我知道了!那麼,你能告訴我,沈爾何時回來嗎?」

  鳩微微抬目,目光對上西門妝,一瞬頓住,「我不知道。」他平靜的回道,眼中波瀾不驚,很是誠懇。

  西門妝擰眉,眼裡閃過一絲不耐,卻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從鳩的嘴裡什麼也問不出。

  就在兩人對視之際,一陣腳步聲傳來,西門邪從樓上跑了下來。

  「二姐!小舞姐昨晚沒回家嗎?」

  西門邪的話吸引了西門妝的注意力,她轉目,看向剛剛步進客廳的少年,不由站起身,「你說什麼?」西門舞沒有回家?

  「我剛去她房間,房門沒有鎖,屋裡整整齊齊的…她好像一夜未歸!」

  「怎麼可能?」西門舞不是那種夜不歸宿的人。西門妝急忙步出門去,結果身後卻適時傳來鳩的聲音。

  那少年喚她一聲,爾後接著道︰「堂小姐確實沒有回來!」車庫裡少了一輛保時捷,確切的說,昨晚起,他就已經在西門家了。只不過,西門妝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而已。他是親眼看著西門舞離開西門家的,開著那輛紅色的保時捷。可是直到現在為止,那輛保時捷都還沒有回來。

  西門舞的確夜不歸宿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西門妝站定腳,回眸狐疑的看了鳩一眼,便摸出了手機,找到了溫月成的電話。

  據溫月成所說,西門舞確實去找他了,但是後來開車離開了。他以為,她已經回來了!

  「溫月成,要是小舞有什麼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最後說了一句狠話,西門妝急匆匆的向車庫走去。而鳩依舊先她一步,將車開了過來。

  那少年似乎知道她的意圖,等到西門妝一上車,便驅車離開了西門家。

  車子向著市中心開去,而那方溫月成也從家裡出發,四處尋找西門舞。

  他瘋狂的撥打西門舞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

  九州城市中心的一家酒吧後面的小巷子裡,在陽光找不到的地方,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女兩手抱膝坐在牆角,身體瑟瑟發抖,一身狼狽。

  披肩的短髮,掩去了那張嬌俏的臉。臉上一道道的傷痕,儼然看不清少女的面貌了。

  她的眼睛被淚水糊住,腫脹的眼睛睜不開,也不想睜開,再看這個殘忍的世界。

  就在一夜之間,她失去了她最寶貴的東西。昨晚昏昏沉沉之時,被下身刺痛驚醒,朦朧間她看見身上壓著一個男人,不停的換著男人,來來回回,一個夜晚,直到凌晨四點。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承受那三個男人的慾望,也記不得當時的場景,她只知道身體很疼,疼得她站不起,也走不動,只能躲在這角落裡,默默地哭。

  地上有鮮血,身上有淤青,西門舞不敢看自己,只是閉著眼睛,一昧的逃避。

  早知如此,她昨晚絕對不會離開西門家,也絕對不會找溫月成,更不會一個人跑到酒吧裡,借酒消愁。

  微微咽了一口唾沫,抱著膝蓋的手不禁緊了緊,指甲扣著兩隻手臂,似是要掐進肉裡。

  恥辱感侵襲全身,她開始撓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身體,狠狠的撓,撓出一條條血痕。

  ——

  西門妝找到小巷子時,已經是傍晚六點的樣子。

  夕陽灑在小巷口,巷子深處,沒有光芒,她卻一眼就看見了巷子裡的少女。

  與她同行的還有鳩,他們和溫月成分頭在找,說好誰先找到西門舞就打電話通知對方。可是看見此刻的西門舞時,西門妝卻猶豫了。她緊緊握著手機,站在巷口。腳如千斤重,根本無法邁動。

  那是西門舞嗎?她寧願相信那不是西門舞。

  只是一個晚上而已,西門舞就變成了那副模樣,若是讓爺爺知道了,他老人家該多麼心疼,多麼傷心。

  心裡有些酸澀,西門妝側目看了鳩一眼,要他留在原地。

  爾後一人進了小巷子,緩緩的向西門舞走去。

  她在西門舞的身邊蹲下,手小心的搭上少女的肩膀,卻在觸到她的瞬間,被西門舞避開了。

  西門舞的身體在顫抖,兩眼緊閉,始終不肯睜開。

  「小舞…」西門妝喚她,手小心的搭上她的手,饒是她極力掙脫,卻還是緊緊地抓著,直到西門舞適應。

  「小舞,我是堂姐,我們回家好不好!」昨晚發生的事情,她會問清楚,但不是現在。

  現在的西門舞,需要好好的調養,需要人陪伴。

  晚上七點,西門舞被帶回了西門家。家庭醫生為她檢查了身體,最終給她打了一針鎮靜劑,讓她休息了。

  西門家的書房裡,一襲黑色緊身皮衣的西門妝坐在椅子上,背對著書案的方向,打量著牆上三個男人的照片。

  叩叩——

  房門敲響,少女的眼簾低了低,閃過一抹陰鷙。薄唇微啟,清冷刺骨的嗓音道︰「進來!」

  西裝革履的少年進門,手裡拿著一份資料,是關於牆上那三個男人的。

  「小姐,這三個男人是漠北酒吧的常客,生性好色,經常騷擾酒吧裡的女客人,也曾遭到酒吧老闆的驅趕。不過昨晚,據說是有人砸了錢,讓著三個男人進去。」鳩一面說著,已經在書案前站定了腳。

  西門妝的目光閃了閃,從牆上的三個男人身上收回,椅子一轉,便回身面向鳩,「你的意思,是有人雇了他們,目的是小舞?」她說著,伸出手,鳩則默契的將手裡的檔遞到她手裡。

  「這是他們三個人的資料,絕對詳細!」

  西門妝接過後,便翻開看了看,大致瀏覽了一番,最後重重的合上了文件,猛的扔在書案上。

  鳩站在書案前,紋絲不動,面對西門妝的憤怒,他選擇沉默。

  這是第一次看見西門妝憤怒,他甚至從西門妝的眼裡,看見了殺意。

  她,是真的生氣了,生氣得想要殺人。

  眸中閃過一抹血光,少女的唇角卻不合時宜的上揚,那笑意微冷,十分陰沉,「半個小時以後,在東邊的小樹林裡,我要看見這三個人。」她說著,兩手交疊相扣,緩緩抬眸看向鳩。

  少年會意的點頭,爾後退了出去。步出房門的那一剎,他摸出了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爾後便下樓去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似乎太長了,他是否應該去小樹林裡佈置一下。

  書房裡只剩下西門妝一人,她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出房門,走進了西門舞的房間。

  那少女正安靜的躺在床上,臉上的傷口,身上的傷口都處理過了。那張嬌俏的小臉一片狼藉,西門妝看得心微疼,眉頭也不禁蹙了起來。她什麼事情都可以忍,都可以無視,可是,誰要是敢搞她的家人!那就是觸到了她的底線。

  要是讓她抓住那個背後搗鬼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他!

  「不要…不要碰我,我求你。求求你們…」西門舞的聲音傳來,站在門口的西門妝不由提步,走向床邊。

  床上的少女似乎睡得很不安穩,腦袋左右擺動,似是還陷在昨晚的噩夢裡,醒不過來。

  「小舞…」西門妝在床邊坐下,伸手去觸摸她的臉頰。

  爾後房門被人猛的推開,溫月成步了進來。

  「二姐…我攔不住他…」西門邪隨後趕到,氣喘吁吁的道。

  西門妝的指尖劃過西門舞的眉心,頭也不抬的啟唇,「阿邪,你先下去吧!」她的語氣陰沉,話音微冷,西門邪聽得一愣,卻是乖乖的退了出去。

  西門妝的話,他不敢不聽。而且很顯然,西門妝現在還在氣頭上,誰要是撞上去那就是傻子。

  可是偏偏就有那樣的傻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妳找到了小舞卻沒有打電話告訴我?」溫月成也是繃緊一張俊臉,目光陰沉的看向西門妝,半晌才移到床上的西門舞身上。

  觸到西門舞的那一剎,他沉默了。那靜靜躺在那裡的少女,是西門舞嗎?那個氣沖沖的驅車離開的少女,怎麼會這麼安靜的躺在這裡呢?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少年蹙起了眉頭,心裡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至少看著床上的西門舞,他覺得有些不安。

  西門妝體貼的為西門舞攏了攏被子,爾後從床邊站起身,側目看了溫月成一樣,轉而向西門舞房間外的陽臺步去。

  溫月成則會意的跟出去,剛剛邁到陽台,一股勁風從側面襲來。西門妝的拳頭落在他的右臉上,似是使足了全身的力氣,溫月成被打得從陽臺上飛了出去。

  未等溫月成落地,那少女已經從陽臺上一躍而下,一腳踢向溫月成的小腹,急速的墜地。

  那少年瞪眼,在落地之前,改變的方向,躍出了西門家的院牆,逃竄出去。

  西門妝自然追上去,這一切都要怪溫月成,如果不是溫月成,西門舞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而今,她總算是明白了一點。

  當初姚佳發生那樣的事情時,丁晨為什麼會那麼的憤怒。因為他已經將姚佳當成了親生姐姐了啊!自己的親人遭受那樣的侮辱,死得那麼淒慘,無論是誰都會憤怒,都會想殺人的。

  就像西門妝現在一樣,她似是鬼魅一般,一直追著溫月成,直到別墅群東面的小樹林。

  溫月成如風穿過樹林,最終落地,四周忽的寂靜下來。

  僅僅只是一剎功夫,一支木樁飛來,溫月成側身避讓,後背卻猛地穿進一支。他只悶哼了一聲,腳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一襲緊身皮衣的西門妝就站在不遠處的一株樹下,雙目染上血色,一動不動的看著溫月成,那模樣,就像是要將他扒皮抽筋一般。

  「西門妝,妳想幹什麼?」少年咬牙,忍著痛將身上的木樁拔出,棄在地上。

  就在此時,西門妝已經閃身逼近,一手捏住了他的脖子,生生將他拎了起來。

  少女面無表情,只是冷漠的掃他一眼,揚唇,「都怪你!小舞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小舞變成這樣是因為妳!」少年兩手攥住她的手,費力的說著,「要不是妳阻攔我和她,要不是妳讓我遠離她,她會受到這樣的傷害嗎?」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如果西門舞和溫月成早就在一起了,那麼今天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西門妝的目光微頓,拎著溫月成脖子的手鬆開了,那少年落地,踉蹌的後退幾步,不由得看向西門妝,「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聽妳的了!我要和她在一起。」溫月成的語氣十分篤定,那神情十分嚴肅,好像已經想通了。

  可是西門妝卻笑了,她笑得很肆意,幾近瘋狂,「你要和她在一起,就算她現在失去了一切,你也要和她在一起嗎?」

  這一次,換溫月成愣住了。

  什麼叫做失去了一切?

  西門舞失去了什麼?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溫月成的語氣沉了下去,目光微微閃爍,落在西門妝身上,不敢移開。

  西門妝抬眸看著他,看了他半晌,最終閉了閉眼,「你回去守著她吧!」

  她的內心一番掙扎,最終選擇了妥協。她承認這一次,自己有錯。也許正如溫月成所說,西門舞之所以遇到這些事情,都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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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11:49:30 |只看該作者
094、偷吻西門妝(上)
      
  夜風掃過,在樹林裡幽幽轉醒的三個男人不禁互看一眼。

  這裡是什麼地方?方才記得自己明明在家裡,怎麼會一醒來就在這種樹林裡。

  莫名的,他們想起《電鋸驚人》的橋段。

  「這是什麼鬼地方?」其中那個綠毛龜嚷道,領著另外兩人便要往林子外走去。就在三人將要走出林子之際,一道鬼影從眼前閃過,速度極快,一閃而逝,肉眼根本追不上。

  三個男人的腳步忽然就停下了。

  「剛才…。你、你們看見什麼沒有?」綠毛龜問道,莫名的後背生寒。

  另一名黃髮的男人顫抖著身體,左右環顧,目光在樹林裡來回穿梭,可是寂靜的夜裡,只能聽見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沒…沒有…」

  「我好像看見什麼東西閃過去了!」另一個男人說道,膽子似乎大一些,不禁走到前面。

  就在三人恍惚之際,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是一名少女,站在一株老樹下,兩手抱著手臂,目光平淡的看著前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讓男人們望而生趣,不由得看直了眼。

  這麼晚了,這樹林裡怎麼會有女人的。而且看身材,還不錯呢!

  「誒,你說我們這兩天是不是走了狗屎運?昨晚才搞了一個小丫頭,今晚又來一個?」綠毛龜的膽子大了起來,確切的說是色膽。

  亞麻髮色的男人接話,眉頭微蹙,很是謹慎的道︰「我看有點蹊蹺!」

  「能有什麼蹊蹺啊!一個丫頭而已,搞了就搞了。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現在想想,還真TM緊!」黃髮男人也起了色心,三個男人慢慢的向著前方那道倩影靠近,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小心。

  那廂,立於樹下的少女早已聽見了腳步聲,她兩手抱臂,目光不深不淺的看向那方走來的三個男人。眉頭平展,面色微冷,一雙寒眸裡銜著殺意。似是在等待,等待那三個男人自己闖到鬼門關來。

  不過十分鐘,三個男人便走到了離少女不遠的地方。

  「嘿,小妞兒,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綠毛龜率先問道,他的聲音有些黯啞,像是破鑼一般,十分難聽。

  少女聞聲,幽幽轉眸,額髮傾瀉,遮去了一隻眼睛。目光微凜,從髮絲間透過,鎖定為首的綠毛龜,少女站直了身體,兩手抱臂,幽幽的轉過身去。

  「你們就是石井、簡超群、蔣烈?」

  少女的聲音清冷,十分滲人。但是讓三個男人害怕的卻不是她的聲音,而是她的話。

  三個男人的名字,她怎麼會知道的?

  「妳、妳是誰?」綠毛龜石井,有些膽怯了。看著不遠處的少女,不禁蹙起了眉頭。

  那少女站在黑暗中,面容看不真切,可是那身形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

  少女提步,渾身散著寒意,向他們三人靠近,「不認識我了?你還記得你們昨晚侵犯的那個女生嗎?」話落,少女的腳步也停了下來,目光緩緩抬起,看向對面的三人。

  那三人…

  看清少女的面容時,剎那呆住了。爾後臉色慘白,就像是見鬼了一般,不由得後退數步。

  亞麻髮色的男人蔣烈搖頭,「這不可能,怎麼可能?」眼前的少女與昨晚那個少女長得太像了,他們以為,她就是昨晚那個少女。

  「妳、妳是那個什麼…妳就是昨晚和我們玩兒的那個丫頭?」簡超群的牙齒已經打結了,顯然他一點也不相信,昨晚那個丫頭會出現這裡,而且氣場還這麼強大,與昨天晚上完全不一樣。

  少女揚眉,一聽到『玩兒』這個詞語,她原本稍微平靜的內心又起起伏伏,生出了憤怒。冷目微凜,她邁步向他們走去,步子很急,不過兩秒鐘的時間,石井的衣領便被她攥在了手裡,「昨天晚上,你們這幾個禽獸都幹了些什麼事兒?」女音清冷,如寒冰。

  石井的身體也冰冷,不是被她的話音凍結,而是…被那少女閃身的兩秒驚嚇。

  一個人,一個正常人的速度,怎麼可能那麼快?

  難道…是、是鬼?

  「妳…妳是人還是鬼?」石井兩手自然垂著,不敢去碰她。

  隔得近些看,眼前的少女與昨晚那個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相像。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像的人,除非昨晚被他們搞暈的那個丫頭,已經死了…這是…她的鬼魂?

  呵——

  西門妝揚眉,冷目越過他,看向他身後另外兩個男人,「我說話從來不說第二遍…」話音平緩,揪著石井衣領的手鬆開了,轉步越過他往另外兩個男人走去。

  石井懸著的心放下了,可就在他放下的一瞬間,小腹一陣刺痛,他的身體忍不住抽搐一下,不禁垂眸去看。

  只見小腹,不知何時插了一把匕首,匕首沒入一半,他想喊痛,可是一張嘴,卻什麼也叫不出來。

  西門妝的目光落在黃髮的簡超群身上,那男人看著她,不由得後退一步,像是看見惡魔一般,「妳、妳不要過來…」

  眉頭微蹙,少女的容顏又陰冷幾分,「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簡超群搖頭,看了一旁的蔣烈一眼,爾後目光閃爍的轉向西門妝,道︰「不…我們只是看、看她漂亮,跟…跟她玩玩兒而已…」

  「是嗎?」少女猛的上前,那動作太快,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軌跡。只是看見她時,那少女已經貼到了簡超群的面前,手中玩弄著一把匕首。一手揪著男人的衣領,一手玩弄著匕首緩緩抬起,不輕不重的拍打他的臉頰,「我這個人很討厭別人說謊!」

  一旁的蔣烈看得一驚,愣在旁邊半晌,不由得挪動腳步,想要給西門妝來一個突襲。

  拳頭揚起,從側面一瞬打出。那少女依舊擒著簡超群的衣領,可是握著匕首的手卻是手腕飛轉,未等蔣烈反應過來,匕首已經插在了他的左胸。動作瞬間停住了,而男人面上猙獰的表情也僵住了,拳風在西門妝的臉頰散去,如清風拂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最後,只剩下一個男人。

  男人早已被西門妝那迅捷的動作,以及玩弄在指間的匕首嚇愣了。這個少女怎麼可能是人…昨晚還柔柔弱弱的樣子,嬌柔無力的小綿羊,只能任憑他們胡作非為;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就變得這樣強大了。不僅動作迅捷,而且力氣還是這麼的大。

  「既然你們不肯說實話,那好!」少女瞇眼,捏著男人衣領的手,不僅向上摸索,握住他的脖頸,力氣變大,那男人只覺呼吸一緊,空氣頓無,而腳尖也逐漸離地,生生被那少女拎了起來。

  西門妝看著他,看著他逐漸蒼白的臉色,不由覺得好笑,「很好!現在可記起來了?昨晚的事情…」

  簡超群兩手扣著她的手,不停地掙扎,一張臉蒼白過後,剎那通紅,血氣上湧,根本呼吸不了。

  身後一道勁風插在西門妝的背心,少女的面色徒然變了。暗紋湧現的眼角,以及一瞬血紅的眼眸,咧嘴露出的白牙,全都落入了一旁看著她的蔣烈眼裡。

  腳下一個踉蹌,身體歪倒在地,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這麼多年來,從沒害怕過的男人,在看見方才那一幕時,怕了!

  而西門妝捏著簡超群脖子的手鬆開,背心裡似是插了一把匕首,她聽見血落地的聲音,以及逐漸浮起的血腥味。

  石井已經忍痛拔出了匕首,正面朝著西門妝的後背,得意的笑,「小丫頭,難道妳不知道,不能將後背向著敵人的道理嗎?」

  他似乎對前方的事情一點不瞭解,看見向來膽子大的蔣烈歪倒在地,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你…咳咳,你TM怎麼這麼窩囊!」

  就在他話落之際,少女回眸,那雙血目對上石井的雙眼,男人當即愣住了,微張的嘴未來得及合上,他一手捂著小腹的傷口,血從他的指縫間流出,血味卻飄起,擾亂了西門妝的呼吸。

  她已經,很久沒有飲血了。

  而今嗅到血味,難免反應過大。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似的,眼見的暗紋逐漸消失,可是那雙血目,卻是紅光依然,目光緩緩的低下,看向石井緊緊捂著的小腹。

  少女咧嘴,那森森白牙露出,她在笑,笑得極其猙獰,「我再問一次,是誰指使你們,對西門舞做出那種事情的?」她的嗓音低沉,隨著她說話的時候,薄唇一啟一合,尖銳的牙齒時隱時現,嚇得石井捂著傷口踉蹌後退。

  他身體顫抖著,一面後退,一面揚手,「不、不關我們的事情啊…」

  西門妝擰眉,身影一閃,拳頭頓出,打在男人的小腹,那一拳正好打在男人的傷口,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讓石井疼得心揪了起來。

  男人倒在地上,少女卻還筆直的站在那裡,沾了鮮血的手緩緩揚起,湊到鼻前,輕輕嗅了嗅。

  少女瞇眼,將手上的血湊到唇瓣,伸出舌頭輕輕一舔,血腥味繞過唇齒,那味道實在難以下嚥。

  呸——

  西門妝吐了出來,爾後厭惡的蹙眉,看向地上的男人,那雙血紅的眸子,逐漸失了光芒。少女蹲下身,沾了鮮血的手在他身上擦了擦,半晌才道︰「果然是人渣,就連血,都這麼渣!」她似乎被養叼了,自從有了沈爾,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的血更美味了。

  男人的血果然是很難喝的,只有沈爾,是個例外。

  「妳…」石井看著她,不住的往後退,像是看見了魔鬼似的。

  西門妝蹲下身,目光對上石井的,「告訴我,幕後人是誰?」

  這是她最後一次發問,絕對是最後一次。

  石井似是察覺到什麼,咽了口唾沫,急切的道︰「我說…我說…是、是一個少女,也是那家酒吧的常客…」

  「名字?」

  「孟…孟曉久!」

  孟曉久!

  美目微凜,少女的眼裡閃過一抹殺光,未等石井再說一句話,先賞了他一耳光,「說實話!」她不相信,怎麼可能是孟曉久…

  石井被打得七葷八素的,腦袋嗡嗡直響,好半晌才狼狽的跪倒,急忙俯身,「沒有…沒有說謊,真的是孟曉久!不、不信可以問他們!」

  西門妝回眸,看向身後的兩個男人。

  蔣烈和簡超群急忙點頭,異口同聲︰「是她,是叫孟曉久!」

  「她給了我們三個人六萬,要我們毀了那丫頭的清白。」石井咬牙,忍痛。

  西門妝卻是神情恍惚,呆呆蹲在那裡,眉頭緩緩蹙起,不禁咽了口唾沫。怎麼會呢?怎麼可能是孟曉久?

  許久,久到那三個男人已經站起身去,西門妝才幽幽的起身,目光掃過三人。暗處步來一個少年,少年站在不遠的地方,向著西門妝微微俯身,見了一禮,爾後道︰「小姐,他們三個,怎麼處置?」

  按理說,知道了西門妝的秘密,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可是,在此之前,鳩還是選擇先問問西門妝的意思。

  那少女沒有吭聲,只是提步向著鳩的方向走去,面無表情,似是受了很重的打擊。

  方才他們的對話,鳩都聽見了。那個孟曉久,他只知道她和西門妝的關係不錯。可是現在,西門舞的事情,卻是她指使的,這對於西門妝來說…是個艱難的選擇題。

  「小姐…」就在少女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少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西門妝駐足,目光平視著前方,許久才幽幽的回眸,看向身邊的少年。

  她的目光已經沒了焦距,眼神空洞,倒映著鳩的身影,卻並沒有感覺到她是在看他。

  「這三個人,交給我處置嗎?」鳩問道,目光平靜,語氣沒有起伏。

  少女微微蹙眉,轉眸看了那三人一眼,忽而啟唇,「這個社會,人渣已經太多了。」她淡淡的陳述一個事實,爾後抽出了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鳩垂眸,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手,不禁握緊。

  西門妝的話,他明白了。

  這個社會上的人渣實在太多了,少三個,就算是為社會造福了。

  抬目,一雙平淡無波的眸子看向對面的三個男人。那三個男人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已經聚在了一起,警惕的看著不遠處的鳩。

  少年只是淡漠的掃他們一眼,抬手解開了西裝的鈕扣,爾後撤開了步子,兩手半握成拳,向他們使了個眼色。

  意思很簡單,要想活命,那就從他身體上踏過去。

  三個男人互看一眼,爾後默契的看向不遠處的少年,皆是眼露狠色。要想活,就得拼,除非你死了,否則這一輩子都將不得安寧。

  ——

  嘩啦啦的熱水從蓮蓬噴出,灑在少女身上,滋潤著她的肌膚,將她身上的污漬洗淨。

  霧氣裊繞的浴室裡,西門妝披散著長髮站在蓮蓬下,任由熱水將她身上的血味洗淨,後背的傷口在癒合,速度很快。熱水沖刷,已經是潔白無瑕的一片,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就是吸血鬼的強大之處,即便是受了傷,也能迅速的癒合。地上是她隨手扔掉的皮衣,皮衣上還有一個破洞,上面的血漬也沖刷乾淨了。西門妝一直站在蓮蓬下,約莫一個小時左右,浴室的門被敲響。

  門外傳來少年淡漠的嗓音︰「小姐,您已經進去很久了!」

  鳩好心的提醒,望了一眼霧氣裊繞的浴室,不禁蹙起了眉頭。

  浴室的門半敞著,不斷有熱氣從浴室裡冒出,少年就站在門外,看著那躥出的霧氣,卻不敢再往深處看。

  浴室裡黑漆漆的,只能聽見嘩啦啦的水聲,沒有間斷。

  他知道西門妝是在發呆,要是一直這樣站下去…那要站到什麼時候?

  「小姐?」鳩擰眉,又喚了她一聲。

  爾後便看見,暗處走出一道身影,水聲也停了。少女裹了一條素白的浴帕從浴室裡步了出來,妖嬈的身姿嵌在鳩的眼裡,他微微一愣,半晌才退開,為西門妝讓道。

  濕漉漉的長髮披肩,西門妝赤著腳從浴室出來,便徑直往落地窗外的陽台走去。

  她現在心裡一片混亂,在得知幕後指使者是孟曉久以後,心裡就亂成了一團麻,怎麼理也理不清。

  夜風吹著赤裸的香肩而過,少年撿了一件睡衣為她披上,爾後站在一旁,沉默著。

  西門妝也沉默著,她的目光始終平視著前方,唇瓣緊抿,很是糾結。要是現在,沈爾在身邊就好了,他一定能為她出出主意,告訴她,她到底該怎麼做。

  「小姐現在很苦惱對嗎?」身旁傳來少年淺淡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卻叫西門妝側目看去。

  她的目光對上鳩的側臉,那清雋的少年,緩緩回眸,與她四目相對。爾後小心的靠近,揚了揚唇角。

  西門妝微愣,鳩在笑。那笑容很機械,可是唇角的弧度證明,他確實在笑。

  「閉上眼睛!」少年啟唇,認真的看著她,認真的道。

  西門妝低了低眼簾,眸中閃過一絲狐疑,不由問道︰「幹什麼?」

  「閉上眼睛,讓自己沉浸在黑暗之中,將所有的事情好好的整理一遍,也許妳就有決定了。」少年說著,轉目看向前方,耳背微微發燙,心裡也閃過一絲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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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11:50:37 |只看該作者
095、偷吻西門妝(下)
      
  聽了他的話,西門妝愣了愣,爾後真的閉上了眼睛。讓自己徹底沉浸在黑暗之中,讓腦袋變空,將心裡壓著的所有事都翻出來,慢慢的清理。

  不論是孟曉久還是西門舞,她一個都不想傷害。可是現在,孟曉久卻傷害了西門舞。她…要給西門舞一個交代才行。

  ——

  少女的眼簾輕合,俏麗的容顏安靜清冷,殷紅的薄唇輕抿,卻莫名吸引人的目光。

  鳩抿唇,眼睫顫了顫,目光低垂,順著少女的柳眉往下,劃過她的眼,她的鼻,最終落在她的唇上。

  小巧單薄的唇瓣,像是雨季裡盛開的玫瑰,嬌艷欲滴。

  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目光顫了顫,不禁傾身。眼簾稍稍壓低,目光從細縫間打量她的唇瓣,似是著了魔一般,根本挪不開眼。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傾向她,乾燥的唇瓣抿了抿,便向西門妝的薄唇湊去。

  面對忽然撲近的氣息,西門妝感覺到了,就在她睜眼之際,腰上環來一條手臂。身體受到拉力,被猛的向後拉去,腳下踉蹌,後退幾步,撞上一睹結實的肉牆。

  夜風撩起西門妝的長髮,翻飛瞇眼,一縷淺淡的皂莢香襲來,她的呼吸一滯,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我回來了!」沉穩溫潤的男音在她耳畔響起,頭頂撲來溫熱的呼吸,西門妝迷茫的眨了眨眼,身體卻被身後的少年緊緊的摟在懷裡。

  兩個西裝革履的少年面對面而立,鳩輕啟眼簾,迷濛的眼已經清晰,看著對面將西門妝摟在懷裡的少年,不由得蹙眉。

  那少年亦是蹙著眉頭,不過他的面上揚著淺薄的笑,笑意微涼,叫人生寒,「你家大人,叫你回家吃飯呢!」少年溫潤的嗓音不由低沉,帶著幾分威脅的味道,傳到西門妝的耳裡。

  她目光微顫,不由扭頭去看身後的少年,根本沒有注意到對面鳩的臉色。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沈爾回來了!

  他的聲音,他的味道,還有他的懷抱,絕對不會有錯的。

  對視許久,鳩移開了目光。轉身便往門外走,餘光掃過西門妝,那少女卻連一絲餘光都沒有留給她。

  聽見漸遠的腳步聲,西門妝始終看著身後少年削尖的下頷,久久不能平復內心的激動。

  一直難以掩飾的興奮襲上頭來,她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從來沒有。

  就在她恍惚之際,少年修長的指尖撫上她的面頰,環在她腰上的手鬆開了,轉而搭上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轉向自己。

  如此一來,四目自然相對。

  她眼裡的少年,穿著黑色的風衣,俊朗的容顏略顯疲憊,卻依舊那麼帥氣。碎髮有些亂,看著她的那雙眼,依舊含著笑意,溫柔又寵溺。

  而少年眼裡的她,如珍寶一樣,閃閃發著光芒。

  落在她臉頰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她,她的眉梢,她的眼角,還有她的翹鼻,櫻唇。他瞇了瞇眼,唇角的笑意漸深,眼裡的愛意更深濃,慢慢的嘟起嘴,湊到她唇邊,小心的戳了戳她的唇瓣,「我回來了,小妝…」

  模樣可愛,又討打。

  西門妝想笑,這幾天來鬱悶的心一下子就快闊了。

  他在她唇上輕輕啄了幾下,最後吻著她的唇角,小心的吻著。撫著她臉頰的手不禁下滑,落在她脖頸間,小心的掌著她的後腦勺。

  吻不斷加深,也越發火熱。西門妝承受著,回應著,漸漸改變的形勢,變被動為主動。

  沈爾眼裡噙著笑,瞇著眼看她,攬著她纖腰的手將少女柔軟的身體壓向自己,最終身體微轉,將西門妝徹底抵在了欄杆上。

  夜風吹著兩人的衣袂,衣髮飛舞,西門妝的長髮纏上沈爾的手臂,她的兩手摟著少年的脖子,動情的親吻著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樓下院子裡注視他們的少年。

  一縷目光從眼縫間流出,看向那院子裡站著的西裝少年,沈爾挑了挑眉頭,將懷裡的少女摟得更緊,那雙溫潤的眸子,射出寒光,透著一絲危險的味道。似是在警告院子裡的少年,也似是在宣佈自己的所有權。

  西門妝是他的,這世上誰也搶不走。

  他們吻了許久,而院子裡的少年也站了許久。

  沈爾蹙緊了眉頭,不由得將懷裡的少女托起,抱著轉身,往屋裡去。他就是不爽,鳩的臉皮怎麼那麼厚呢?看人家接吻很過癮嗎?真是沒臉沒皮的!

  他炫耀過了,也宣告了自己的所有權,現在要回房好好服侍西門妝,履行之前的諾言了。

  她說過的,只要他回來了,他們就做。

  為了這一天,他這陣子拼了命的加快進度,為的只是回到她的身邊。沒有西門妝的日子,他一刻也不安心。

  現在好了,回到了她的身邊,心也安了。

  ——

  身體被重重的撲倒在床上,西門妝睜眼,迷濛的看著壓在她身上的少年。

  少年眼染上了情慾,那雙眸子如星光一般璀璨,讓她深陷其中。

  沈爾喘著粗氣,拇指摩挲著西門妝的唇,不由一笑,「我回來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約定?」西門妝想笑,生生忍住了,「時間太久了,我已經記不得了!」她扭頭,看向一邊,絲毫不理身上的少年。

  沈爾微愣,一臉無奈,「妳怎麼可以耍賴呢?」身體壓下,吻了吻她的耳垂,大手一下一下的撫著她散在被單上的髮。

  西門妝回眸看著他,忽而沉下了目光。她當然記得約定,也想和他做。可是現在,她哪有什麼心情。

  「沈爾,你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她說著,不由抬手圈住他的脖子,摟著他,似乎心裡要踏實一些。

  少年安靜的趴在她的身上,鼻尖蹭了蹭她的脖頸,深深吸了一口氣,少女獨特的體香混入呼吸,他又迷醉幾分,「怎麼了?」他知道發生了不少事情,可是具體的事情還是要問問西門妝。其實他這段日子,也發生了不少事情。為此,身上不知道多出多少道傷口,不過好在,他是個妖怪,傷口上什麼的,也可以消除的乾乾淨淨。

  西門妝望著天花板,手指一下一下的穿插遊走在他的髮間,劃過他的頭皮,此刻很是滿足。

  「小舞的事情,你知道嗎?」她的聲音很輕,像是窗外的風一樣。

  沈爾抬頭,對上西門妝的眼睛,「我知道。妳放心,溫月成現在守著她,沒事的。」

  「你覺得溫月成信得過嗎?」西門妝挑眉,「他是個吸血鬼,他和小舞在一起…」

  「吸血鬼也會愛人的。」少年溫柔的笑,呼吸清淺,聲音柔和,卻是道出了重點。

  他說的沒錯,就算是吸血鬼,也是有感情的。就像西門妝對沈爾的這份感情,溫月成和西門舞…也是有感情的。她似乎,對他們兩個人太沒有信心了,總覺得溫月成不行,西門舞也承受不起這樣沉重的愛情。

  眼簾低了低,眸中閃過一抹自責,「這麼說來…我真的錯了…」她不應該干涉西門舞和溫月成,她應該讓他們自己放手去愛的。

  「妳沒錯,妳只是站在堂姐的角度關心西門舞,這件事情,妳沒有錯。」沈爾輕嘆一氣,翻身在她身邊躺下,將少女攬在懷裡,閉了閉眼,「錯的是孟曉久!」

  他說,錯的是孟曉久…

  戳中了西門妝的心思,其實她的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孟曉久是真的錯了,她明知道孟曉久做錯了,可是…不肯承認,也不肯懲罰她。

  眸光微微閃爍,西門妝微微抬眸,看著少年削尖的下頷,不由得伸手抱著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他懷裡,安心的閉上眼睛。

  沈爾總是有這樣的魔力,能夠一眼看穿她的心事,替她找到她心裡的正確答案。然後將所有正確答案,在她面前攤開。而從他口中得到的答案,無論是怎樣的,西門妝都會接受。

  即便他方才說,錯的是孟曉久,西門妝也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她所認識的孟曉久,早就死了。

  孟曉久已經變了,從李娜死後,郤平死後,她就已經變了。

  莫名的,眉頭緊了緊,西門妝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閉緊了雙眼,不想睜開。

  不知過了多久,屋裡安靜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沈爾睜眼,側頭垂眸看了看懷裡的少女,只見她的呼吸清淺平緩,看樣子是睡著了。

  這個丫頭,也累得夠嗆啊!

  唇角上揚,少年翻身,將她小心的放在床上,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臂,爾後為她蓋好被子。

  坐起身,垂眸看著床上的少女,沈爾輕輕嘆了一口氣。西門舞的事情,應該找溫月成好好談談。既然他回來了,自然不會讓西門妝這麼費心費力。

  有些男人間的話,女人是說不清的。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戶照進,西門妝一個激靈,猛的睜眼。映入眼簾的,是頭頂的天花板,隨即她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空蕩蕩的,哪有沈爾的身影。

  難道…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個夢而已?

  西門妝蹙眉,坐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番。屋裡一切如故,似乎沒有人來過呢!昨晚真的是她的夢?

  思及此,她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觸感和平時沒什麼不同。看來真是個夢!

  免不了嘆氣,少女下床,拉開了落地窗的門,確切的感受到了陽光的溫度。赤著腳邁到陽臺上,伸了個懶腰,兩手撐著柵欄,這才向下看去。

  不看則已,一看西門妝便呆住了。

  院子裡和園丁一起灑水的少年…身穿黑色的牛仔褲,搭配素白色的襯衣,此刻正挽著袖子在灑水。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金光,僅僅只是一個背影,便耀眼得讓西門妝再挪不開眼睛。

  是…沈爾?

  少年似是聽見她的心聲似的,默契的回身,俊朗的容顏融在陽光裡,就連笑容也像是嵌了陽光一般,讓人覺得十分溫暖。

  他看見了陽臺上的西門妝,不由得朝她三十度鞠躬,謙恭有禮,氣質非凡。就在西門妝神遊之際,那少年已經直起身,抬起頭,手裡的水管猛的對著她的方向,水閘打開…

  「啊!」西門妝驚叫一聲,被那突如其來的涼意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往屋裡跑去。

  樓下傳來沈爾低低的笑聲,帶著戲謔的味道,卻很溫柔。

  西門妝換了衣服,便黑著一張臉拉開了房門。正欲往樓下趕,不遠處的房門卻打開了,溫月成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西門妝!」

  少女的腳步頓住,不由得回頭看向身後的少年,青黑的臉色更青了,「你昨晚一晚都在這裡?」要是傳出去,西門舞的名聲…

  「我想娶她!確切的說,我要娶她!」少年說著,抬頭,目光堅定的看向西門妝,似是下定了決心。

  他說…要娶她?

  「你要…誰?」西門妝微微張嘴,顯然有些不敢相信。

  溫月成抿唇,繃緊俊臉,向她招手,然後退回了西門舞的房間。

  西門妝見了,急忙提步跟進去。

  西門舞還躺在床上,蜷縮著身體,將自己蒙在被子裡,不肯將腦袋露出來。屋裡的落地窗簾拉得十分嚴實,一絲陽光都沒有透進屋裡,一走進西門舞的房間,西門妝就覺得有些陰冷。

  溫月成已經在床邊坐下了,他正伸手,小心的撫著西門舞的肩膀,眉目低垂,溫柔的看著那高高攏起的一團被子,堅定的道︰「我要娶西門舞!」

  「你想清楚了嗎?」西門妝愣了愣,爾後問道。

  她的目光不禁移到西門舞的身上,爾後又看向溫月成,「你們還只是高中生而已…」

  「我知道,我會等到高中畢業,再和她結婚。這一次,妳還會反對嗎?」少年說著,扭頭向她看來,目光平靜,像是在徵求她的意見似的。

  西門妝愣在當場,有些手腳冰涼。她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開口。

  許久,久到屋裡靜得連銀針落地都能聽見時,床上的西門舞動了動。爾後猛的從床上坐起身,掀開了被子,淚眼婆娑的看了一旁的溫月成一眼,不由蹙了蹙眉頭。

  這是這兩日來,西門妝第一次看見西門舞睜眼。

  果然,讓溫月成照顧她是對的。

  可是誰知,那少女只是從床上跳下,便往浴室跑去。

  弄得西門妝和溫月成呆愣當場,半晌才回過神來。

  浴室的門關的緊緊的,嘩啦啦的水聲響起,西門妝站在門外似是有些擔心。溫月成則兩手插在褲袋裡,垂著腦袋在屋裡來回轉悠,似是在考慮求婚的事情。

  而後許久,水聲止了。

  西門妝抬手敲了敲浴室的門,喚了一聲西門舞的名字。

  那少女沒有回話,一點聲音都沒有。

  「小舞?」西門妝有些急了,而一旁的溫月成也總算停住了腳步。

  兩個人堵在浴室門口,半晌才聽到浴室裡傳來沙啞低沉的女音,「堂姐,我想和妳單獨談談。」

  門外的兩人皆是愣住了,溫月成抬眸對上西門妝的眼睛,不禁蹙眉,似是想說點什麼。

  就在此時,房門被人推開了,沈爾的聲音傳來,「溫月成,你先出來吧!」

  西門妝回眸,看著那門前白衣黑褲的少年,他身上還有水漬,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昨晚的一切也是真的。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

  她啟唇,看向溫月成,「你先出去吧!」西門舞想要單獨和她談談,溫月成留在這裡,的確不太方便。

  最終,溫月成妥協了,提步向門外走去,與沈爾一起,去了後花園。昨晚沈爾就來找過他,結婚這個決定,也是因為沈爾。

  不論西門舞發生了什麼事,只要她還是西門舞,只要他溫月成的心裡愛的人還是西門舞,那麼,什麼事都不是問題。

  身體乾淨與否沒關係,只要心是乾淨的,就足夠了。

  這些話,沈爾也只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說的。如果他自己是當事人,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而且,這一切發生,溫月成也脫不了關係。如果那晚他留下了西門舞,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的。如果,他能夠勇敢一點,不顧西門妝的反對和西門舞在一起,不管不顧的愛她,那麼這一切也不會發生。所以,說到底,西門舞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他脫不了關係。

  昨晚,沈爾只問了他一個問題。

  他真的愛西門舞嗎?

  這個問題,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

  屋裡只剩下西門妝一人,她回眸,看向浴室的門,抬手敲了敲,「小舞,他們已經走了!」

  半晌,浴室裡傳來腳步聲,爾後,浴室的門被擰開了,少女憔悴的容顏暴露在西門妝的眼底。眼前的西門舞…讓她不禁蹙起了眉頭,心也不禁揪緊。

  不過兩天的功夫,一個好好的姑娘就被折騰成這副模樣了。要是爺爺看見了,該多傷心啊!

  「小舞…」西門妝的聲音有些猶豫,身上便要去扶她觸到西門舞的手臂時,她明顯的感覺到,少女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西門舞步出浴室,側目看了西門妝一眼,眼淚不知不覺落下,她咬唇,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半晌才道︰「小堂姐…我可能…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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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結婚是件美事兒
      
  懷孕!

  西門妝呆住,薄唇微張,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西門舞,半晌沒反應過來。

  少女的臉色蒼白,唇瓣上還有水漬,「小堂姐…」西門舞說著,不由得閉了閉眼。再睜眼,淚眼朦朧,模樣讓人心疼。

  西門妝抬手,攏了攏她的耳髮,小聲的道︰「別急,我讓醫生過來好不好?」她說著,聲音很小,故作鎮定。

  她說著,便扶著西門舞站起身去。摸出了手機,讓沈爾請個醫生過來。

  拉開了窗簾,陽光從落地窗透進,西門舞就呆呆的坐在床上,被子搭在身上,雙目無神的平視著前方。西門妝回身向她走來,在床邊坐下,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已經幾天了,她也有好幾天沒有去學校上課了。

  她多麼怕西門舞說的那件事是真的,要是真的懷孕了…那麼該怎麼辦呢?打掉孩子嗎?西門舞還那麼年輕,年紀也還小,要是打掉了孩子,對身體肯定有影響,要是影響了以後一輩子該怎麼辦?

  這麼一想,西門妝又開始苦惱了。

  直到房門被敲響,沈爾的聲音傳來,「小姐,醫生來了!」

  西門妝站起身,掃了床上的西門舞一眼。她的身體明顯顫了顫,可見西門舞比誰都害怕檢查結果。可是,沒有辦法,她這兩天吐得太厲害了,總是覺得反胃,卻始終吐不出什麼來。這讓西門舞很是不安。

  拉開了房門,少年英挺的眉眼映入西門妝的眼簾,她看著他。他的臉上始終洋溢著溫柔的淺笑,總能讓西門妝莫名的安心。

  「醫生進來吧!」她說著,目光越過沈爾,看向醫生,又看了一眼醫生後面的溫月成,「你們兩個不要進來。」無論結果如何,西門舞一定不想讓溫月成知道。要是沒有懷孕,那就最好,可若是懷孕了…

  西門妝蹙眉,她不知道西門舞會不會做什麼傻事,也不知道溫月成是否還能接受她。

  白大褂的醫生進門,房門又關上了。

  沈爾回身,與身後不遠的溫月成四目相對。那少年眼裡閃過一絲憂慮,不由問道︰「小舞是不是受了什麼傷?」他很擔心,他擔心西門舞再出什麼事,而且不能在她的身邊。

  「不知道!」沈爾說著,向他走去,在他身邊站定。抬手,拍了拍溫月成的肩膀,沈爾道︰「你真的想娶她嗎?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想娶她嗎?」他的話裡有話,從醫生進門那刻,從西門妝開門那刻,他就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如果沒事,西門妝怎麼會讓他請一個婦科醫生,還是產檢科的。

  這些事暫且不能告訴溫月成,這是西門妝的意思。只要是西門妝說的,他就無條件順從。

  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

  要是西門舞真的…那麼溫月成還願意娶她嗎?

  聽了他的話,溫月成稍稍一愣,爾後定定的看著沈爾,點頭,「我要娶!」既然認定了,為什麼不娶呢?

  這樣的結果就是最好的,沈爾笑了,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兩下,猛然收手,「你很偉大!」如果換做他自己,首先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其次…他一定會想盡辦法除掉那個孩子,即便從今以後,他自己可能沒有後代。

  他愛得只是西門妝這個人,若是以後有了寶寶,說不定還是個麻煩。

  如此一想,他的面上便蕩起了暖軟的笑容。

  「走吧!我們出去喝杯茶!」沈爾說著,便越過溫月成,向樓下去了。

  屋裡,西門妝兩手抱臂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醫生忙碌半晌,最終將檢查結果遞到她的眼前。

  「西門小姐,這是產檢結果,事實證明,西門舞小姐,的確是懷孕了。」

  一句簡單的陳述句,卻讓西門妝彷彿置身寒潭之中。呆愣當場,甚至不敢伸手去接那個檢查結果。

  再看看床上的西門舞,她的臉色剎那蒼白,不禁咬緊了唇瓣,閉上了眼睛,將被上掩蓋。人的第六感總是這麼準,她開始嘔吐起,就總覺得自己一定出了事,說不定是懷孕了。

  可是沒想到…是真的!

  「西門小姐?」看見西門妝不動,醫生不由得將檢查結果又塞近幾分。

  西門妝回神,目光微閃,垂眸看著那張檢查單,緩緩抬手接過。接到手裡,就彷彿接過了燙手山芋,西門妝頓時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

  醫生收拾好東西,便準備走了。

  臨走之際,西門妝留住了他,半帶威脅的道︰「這件事情,我們三個人知道就夠了。還希望醫生能夠保密!」

  「放心吧!西門小姐,我是很有職業道德的。」醫生說完,便離開了。

  西門妝捏著檢查單回身,看向床上的西門舞,半晌才張了張嘴,「小舞…妳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啊?」如果她沒有記錯,西門舞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看她神情疲憊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疼。

  西門舞幽幽的抬頭,看向西門妝,確切的說是看向西門妝手裡的那張檢查單,「小堂姐…妳不會告訴別人的對嗎?」

  「小舞,我不會!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出現了問題,就得去解決。」不能逃避問題,這是西門妝想要告訴她的。

  可是西門舞卻格外激動的下床,踉蹌的步到西門妝面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小堂姐我求妳,妳幫幫我,我不要這個孩子,讓我死吧!讓我死吧!」她的聲音沙啞,可謂嘶聲力竭。

  西門妝聽得臉色大變,急忙蹲下身,兩手攥住西門舞的肩膀,往上一提,「妳說什麼傻話?」死是多麼可怕的字眼,怎麼能讓西門舞死掉呢!

  「小舞,妳聽我說。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我們先把沈爾叫進來,商量一下好不好?如果溫月成真的愛妳,真的想要娶妳,就嫁給他好不好?」西門妝哄著她,將她從地上扶起,在床邊落座。

  西門舞縮在她的懷裡,身體不住的發抖,搖頭,「我不要,我不要…」這麼髒的自己,怎麼配嫁給溫月成呢!更何況現在,她肚子裡還有一個賤種,溫月成怎麼能接受呢?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未來,西門舞就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根本看不見自己的未來,未來是一片黑暗,而她自己,就在黑暗中一直走下去嗎?

  她不想,寧願現在就死去。

  「小舞,我們一定能想到解決辦法的!」西門妝攬著她的肩膀,不由得緊了緊。

  眼簾輕抬,眸中閃過一抹陰鷙,西門妝蹙眉。這一切要是真的是孟曉久所為,那麼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即便有天大的理由,也沒有權利毀掉別人的一生。孟曉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要是蘇寒知道了,暮成雪知道了,該是怎樣的神情呢?

  孟曉久……

  傍晚時分,懷孕這件事情,便傳到了溫月成的耳裡。其實當時她們在房裡說這件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沈爾和他談了一個下午,一而再再而三的問他同一個問題。

  問題很簡單,他是真的愛西門舞嗎?

  人類和吸血鬼是不一樣的,人類愛一個人需要考慮很多事情,婚姻和愛情是不一樣的。婚姻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而愛情是一切美好的開始。很多人最後結婚的對象,都不是自己曾經愛的那個人。

  因為即便是愛情,也終究有一天會轉化成親情。

  影響愛情的因素有很多,或許是金錢,或許是權力,或許是父母,又或許是自身問題。可是吸血鬼不一樣,吸血鬼的一生很長,他們也沒有必要為了生存而去考慮太多。只要確定是愛情那麼就可以不顧一切,拋開所有去愛。能夠結婚固然最好,就算結了婚,愛情也還是愛情,絕對不會因為婚姻,讓愛情失去色彩。

  天色逐漸暗沉,趁著西門妝和沈爾在書房商量事情的時候。溫月成去了西門舞的房間。

  擰開房門,他步入了黑暗。屋裡的窗簾又拉上了,那少女還是蜷縮在床上,只是這一次沒有哭,她很不安。

  「小舞,我是溫月成,我們談談好嗎?」溫月成的嗓音十分平和,語氣沒有起伏,目光淺淡,看著西門舞的時候,眼裡閃過一抹憂傷。

  西門舞沒有吭聲,只是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將腦袋遮住。她不想看見溫月成的臉,她還記得那晚的一切,記得那晚她義無反顧的從他家門口離開。溫月成不是沒有挽留過自己,只是自己甩開了他,毅然決然的離開,還去了酒吧。

  所以才發生了這些事情!

  說到底,這都是她自找的。遇上這樣的事情,都是她自找的。所以她沒有顏面見溫月成,尤其是聽見他說要娶自己的時候,更是覺得沒有顏面。

  心裡開心,卻又酸澀。

  溫月成想要娶她,不知是因為她可憐,還是因為什麼。總之,她已經戴上了有色眼鏡看自己,總覺得周圍所有人都是戴著有色眼鏡看自己的。

  她很害怕,害怕溫月成看見這樣狼狽的她,害怕他知道自己所發生的一切。總覺得,沒有臉,面對他。

  大手搭上棉被,少年在床邊坐下,目光認真的看著藏在被子裡的西門舞。遮得嚴實的窗簾投不進一絲光芒,屋裡黑漆漆的,死一般的寂靜。只隱約能聽見少女的呼吸聲,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

  就在西門舞毫無防備的時候,身子被人抱起,小心的放在了某人的腿上。

  她呆了呆,不由僵著身體,兩手揪緊被子,不敢有任何動作。

  頭頂撲來少年的呼吸,她只覺自己的心跳一如從前那麼快,喜歡的感覺也依然迴盪在心間。她還喜歡著溫月成,即便發生了那些事情,即便那個晚上她狠心的離開了。可是愛一個人,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答案在心裡,即便口頭上不承認,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卸下心房,承認事實。

  「我這幾天一直在夢,夢裡出現的,都是妳。」少年的嗓音低沉,語氣平緩,似是在說一個故事。

  他這幾天一直都在西門家,守著西門舞的時候就老是做夢。夢裡的少女叫月容舞,可是她的容貌和西門舞一模一樣。他曾經想過,那個少女也許是西門妝。不過在夢裡見多了,他確定了。少女的眉心有血痣,所以她不是西門妝,她是西門舞。可是,為什麼會在民國,會在他的夢裡,會叫月容舞呢?

  懷裡的少女瑟瑟發抖,溫月成不禁收緊了手臂,下頷抵著她的腦袋,目光愛憐的看著前方,似是陷入了沉思。

  從那次在月府見過月容舞以後,後面的夢都是連貫的。正因為是連貫的,所以溫月成看明白很多東西。夢裡的男人叫韓靖,而他據說是月府大小姐月容笙的未婚夫,表面上是個戲子,可是背地裡卻是韓家莊的少莊主,與月家可謂門當戶對。

  不過,韓靖…或者說是溫月成自己,他卻愛上了月府的二小姐月容舞。

  月府的大小姐月容笙,很神秘。整個京門都沒有人見過她。據說她是京門第一千金,從來都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平日裡以面紗示人。不管是韓靖還是月容舞,誰都沒有見過她的真實面目。

  一個很神秘的女人,一個很神秘的未婚妻,溫月成只覺得好笑。

  他自始至終愛著的少女,都是西門舞。就算是在夢裡,他愛的人也是月容舞。

  那個夢就像是他心裡深藏的回憶,而今以夢的形勢呈現,是不是代表,只要夢到了結局,他就能恢復記憶了?

  這麼說來,他果然和西門舞,是天定的良緣。

  「我夢見妳不愛我,可是我拼命的追求妳,纏著妳,出現在妳的生命裡…」就像而今的西門舞一樣。夢裡的韓靖,總是想著靠近月容舞,瞭解月容舞,走進她的心裡。

  西門舞聽得微愣,乾涸的雙眼逐漸清明,腦袋微微露出,小心抬目看向少年削尖的下頷。

  「說不定上輩子,上上輩子我們就認識了。我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妳說對不對?」溫月成說著,微微垂眸,目光含著溫柔的笑意,對上西門舞怯懦的目光。大手微抬,小心的拉下遮著她面容的被子,小心的撫上她的臉頰,「我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所以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他的語氣十分堅定,西門舞微微動容,原本乾涸的雙眼不禁濕潤,看著少年冷峻的容顏,不由抽了抽鼻子。

  「溫月成…」沙啞的聲音喚著他,一遍又一遍。

  溫月成始終答應著,不厭其煩。

  「你要是早點說這些話該多好…」西門舞深深吸氣,胸口起伏,只覺有些反胃。

  看她蹙起了眉頭,溫月成抬手搭上她的眉骨,輕輕撫平,「現在也不遲,我們還有機會還有時間。」他可以什麼都接受,只要西門舞能變回以前的西門舞,只要能治好她的傷。無論是身體上的傷,還是心靈上的傷。

  「小舞,妳嫁給我吧!我會對妳好的。」他垂首,吻了吻她的眉心,小心的閉上眼睛。話意誠懇,西門舞只聽得渾身一顫,心跳律動很快,始終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西門舞閉眼,兩手始終緊緊抓著被子,不肯鬆手。直到,兩片薄唇貼上她的唇瓣,那柔軟的觸感,逐漸融化了她心裡的冰雪。

  溫月成的動作很溫柔,極其有耐心的吻著她,等著她釋懷,鬆懈。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娶她了,他相信,西門舞會同意的。

  ——

  落地窗外聽牆角的兩人默默的轉身,屋裡已經安靜了,一點聲音都沒有。風吹著少女的長髮,她悄悄的側目,去看身旁的少年。不巧,正好對上少年含笑的雙眼。

  沈爾抿唇,向她伸出手。西門妝了然的將自己的手搭上去,爾後兩個人剎那消失,西門舞的陽臺上空空如也,倒是西門妝房裡的落地窗畔,多了一雙人影。

  藕臂繞著少年的脖頸,少年的手也環在她的腰際,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呼吸相聞,氣氛不由變得曖昧。

  風捲起落地窗的窗簾,拂過少女的耳髮,輕輕撩起。那修長白皙的脖頸裸露在外,吸引了少年的目光。

  他旋身一轉,將西門妝抵在落地窗上,一手抽出,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

  目光將懷裡的少女一番打量,沈爾揚唇,邪魅的一笑,腦袋壓近,在她唇上輕輕啃咬一下,「現在妳可以放心了!只要溫月成在,西門舞就會沒事的。」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少女嬌笑,踮起腳尖,也學著沈爾。在他的唇瓣輕輕咬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戲謔和挑釁,「天都黑了,你怎麼還在我房裡?」她歪頭,兩手圈著沈爾的脖子,不肯鬆手。

  少年有些無奈,唇角的笑漸漸深邃,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喃喃,「妳想我離開嗎?要是想,那就鬆手,要是不想,那…」他頓住,故意拖長尾音,唇瓣移到西門妝的唇角。

  「小妝,我們約好的,只要我回來…我們就做的!」少年的嗓音沙啞,似是隱忍已久。

  西門妝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爾後加快,很是猛烈。她閉眼,但笑不語,似是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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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11:51:09 |只看該作者
097、戀情曝光,伴郎伴娘
      
  西門妝沒有說話,在沈爾看來,她是默認了。

  他攬著她,兩道身影在窗前消失,卻又出現在西門妝那柔軟的大床上。

  熱烈的吻落下,少女微微瞇眼,兩手圈著少年的脖頸,極其享受。身上的衣服被小心的脫去,西門妝似是清醒了半分,瞇眼看著身上的少年,不由得勾唇。她的手滑動,落在他的脖頸上,爾後輕輕一推,便將沈爾推倒在床上,繼而翻身而上,轉被動為主動。

  騎坐在少年身上,西門妝得意的笑,微微俯身,纖纖玉手撫上他的俊臉。

  動作溫柔,聲音輕柔的道︰「這些日子,你都去哪兒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解著少年的襯衫扣子,眼神迷離。

  沈爾看著她,早就神魂顛倒,而今聽見她問話,只喃喃應了一聲,目光定定的落在西門妝身上,從她的面頰,到光潔圓潤的雙肩,最後順著素白色的襯衣往下,從陡坡到小腹,一路看下去,面頰也不禁發燙了。

  少女湊近,在他脖頸間流連忘返,依舊不死心的問道︰「你去哪兒了?做了什麼?」還有詭笑,沈爾和詭笑到底什麼關係。

  「小妝…咱們現在不談這件事好嗎?」沈爾兩手撐在被單上,坐起身,爾後一手攬住西門妝的纖腰,兩人順勢坐起身,面面相對。

  「做事兒的時候要專心,我可不想弄疼妳。」少年邪魅的笑,雙眼迷濛的看著她,小心的吻上西門妝的唇瓣。

  兩個人擁抱相吻,坐在床上,保持著曖昧的姿勢,始終熱烈的擁吻著。

  直到——

  啪的一聲,屋裡的琉璃燈被摁亮,未鎖的房門被人推開,床上的兩人雙雙愣住。

  「小妝!」男人沉穩的嗓音喚道,語氣微微驚訝,剛邁進門,便愣住了。

  床上的西門妝和沈爾也是愣住了,兩人齊齊側目,看向那方才進門的男人。

  西門妝的臉色微變,急忙從沈爾身上下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爸…」

  西門禦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公文袋,看樣子是剛剛回來。西門妝沒想到房門沒鎖,被突然闖進來的西門禦撞見她和沈爾…嗷!想想都覺得羞愧!

  西門禦也是愣住了,目光在西門妝和沈爾身上來回掃蕩,最終落在襯衫敞開,胸膛隱現的沈爾身上,「沈管家?小妝…你們兩個…」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自己的女兒他最瞭解了,怎麼會…和沈爾做那種出格的事情。

  「老爺!」少年一臉從容的見禮,目光下意識的看了看西門妝。

  西門妝則是蹙了蹙眉頭,雖然對於西門禦她有意見,前些日子也跟西門禦鬧得很僵,可是畢竟他是她的父親。如今她和沈爾的事被西門禦撞見了,那麼接下來,西門禦應該會讓她去書房吧!

  「小妝,跟我到書房來。」果然!西門禦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西門妝的房間,一臉嚴肅,臨走時還狠狠瞪了沈爾一眼。

  眼看著西門禦走出房門,西門妝不由鬆了口氣,回眸看著身後的少年。誰知那少年只是一笑,上前攬過她的纖腰,吻了吻她的耳垂,「走吧!我陪妳一起去。」

  西門妝微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被沈爾擁著,走出了房門,向書房的方向步去。

  書房的門被推開,昏黃的燈光灑在西門妝的身上,她先行進去,沈爾隨後跟上。看見兩人一起進門,書案前的西門禦顯然愣了愣,爾後目光嚴肅的打量著他們,最終對西門妝道︰「過來坐下吧!」

  書案前只有一把椅子,西門妝落了座,沈爾便恭謹的站在一旁,如平日一樣,沒什麼端倪。

  要不是西門禦親眼看見方才那場景,他一定不會相信沈爾和自己的女兒,竟然……

  「你們兩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男人深沉的嗓音問道,目光掃過沈爾,最終落在西門妝身上。

  「去宜城之前。」西門妝如實答道,不由抿唇。

  西門禦微驚,想起西門妝去宜城那件事,他的氣勢就弱了幾分,「小妝,妳才十七歲…」他變換了口吻,看了沈爾一眼,語重心長的道︰「沈管家也才十九歲,你們談戀愛,爸爸不會反對。但是妳瞧瞧你們方才在房裡都在幹些什麼?」他說著,語調忍不住變得高昂,最終狠狠的瞪著沈爾,似是要在他身上瞪出一個洞來似的。

  西門妝不語,略帶羞澀的垂眸,雖然西門禦說得對,但是她絲毫沒有罪惡感。

  「那什麼!」西門禦的目光移回西門妝身上,看著她,有些猶豫。

  西門妝抬眸看向他,不解的眨眨眼,「什麼?」

  「你們倆…這是第幾次了?」西門禦說完,老臉極不自在的別向一方,這些年他又當爹又當媽的,實在不容易。現在女兒長大了,要交男朋友了,還得教導她,告訴她應該注意些什麼事兒。

  西門妝的臉色微變,唇瓣微張,雙目圓睜,眼裡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爾後面頰微紅,看了看身側的沈爾,少年只是微笑,笑得十分明媚。他似乎一點也不害臊,就算被西門禦問起這檔子事兒,也還是從容以待。

  「不瞞老爺,這是我們的第一次!」沈爾開口,代替西門妝回答了,爾後還不知死活的補充一句,「是我們錯了,下次一定記得鎖門。」

  西門禦的嘴角抽了抽,看著眼前謙恭有禮的少年,半晌才道︰「還有下次?你們才多大,談戀愛,牽牽手,接接吻就夠了!」他說著,不由站起身,將西門妝拉到自己身邊,對沈爾道︰「我西門禦的女兒,可不是你想碰就碰的!我可告訴你,除非你們結了婚,否則,不準再發生今晚這種事兒!」

  西門妝眨眼,她看著沈爾,那少年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尤其是看見西門禦將西門妝從他身邊拉開,心裡更是不爽。

  可再怎麼不爽,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是,老爺!我會和小妝,單純的談戀愛的。」他說著,微微垂眸,不再看西門妝。

  那神情冷漠從容,倒是把西門妝唬的一愣愣的。這麼說來,沈爾和她的第一次,推到結婚後了?

  等一下…結婚…

  「爸,你在說什麼!」西門妝蹙眉,她承認她很愛沈爾,可是不代表,她要跟他結婚吧!結婚的事情,她可是沒有想過。畢竟年紀還小…但是…不得不承認,她想要一輩子和沈爾在一起。

  「好!你們談戀愛我不會反對。但是沈管家要是以後真想娶我家小妝,請多多努力。我是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一個無能的男人做妻子的!」西門禦說著,鬆開了西門妝的手,重新在書案前坐下,兩手交疊在書案上,一臉認真的道︰「你以後要是欺負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西門妝又是一愣,看向一臉嚴肅的西門禦,她不由得抿唇。

  「我會好好對她的!」少年應道,爾後看向西門妝。

  西門禦也看向西門妝,與少女四目相對他終是笑了,「沈管家先出去吧!我還有些話,想單獨和小妝說。」

  沈爾聽了,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退了出去。

  屋裡頓時只剩下西門妝和西門禦兩人,男人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西門妝坐下,「小妝,我知道妳怨我,但是有些話,爸爸還是得跟妳說。」

  西門妝落座,那男人便接著道︰「妳還小,男人的心妳不懂,不要輕易的交付自己。知道嗎?」

  西門禦的語氣十分誠懇,那語重心長的樣子,叫西門妝想笑。莫名覺得,西門禦像個老太婆似的,有些嘮叨。

  「爸,您在擔心什麼?沈爾不似那樣的人!」

  「我就知道妳會這麼說!妳瞭解他多少?再說,他的身份和妳實在…」

  「什麼年代了,難道您還在乎門當戶對?」西門妝打斷他的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西門禦看得一愣,半晌才道︰「小妝啊…妳這陣子的改變不會是都因為他吧!」

  「爸你想多了!總之我和沈爾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我不管,我是妳爸,我不管妳誰管妳。」西門禦微微惱了,語氣有些重,西門妝是徹底愣住了。平生第一次聽見西門禦用這麼重的語氣跟她說話。他說的對,他是她的父親。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情。西門禦一直在外面,從蔣欽遇害以後,從西門妝與他鬧僵之後,他就一直在逃避。他的女兒對他有意見,身為父親的他,當然會傷心。

  西門妝愣在原地,有些愧疚。西門禦說得對,無論如何他都是她的父親,而她無論如何都是他的女兒。

  「小妝,爸爸知道,妳媽媽去的早…」

  「爸,咱們今天不說這件事好嗎?去看看小舞吧!」她移開了目光,側身面向窗外。

  西門禦見了,只是嘆了一口氣,爾後點頭,站起身去,「那好!妳早點回房休息吧!記住,不要輕易和男人…知道嗎?」臨走時再三叮囑,西門妝莫名想笑。

  西門禦的心裡,是愛她的吧!他的心裡一直都有她這個女兒,可是西門妝無法忍受那平等的父愛。拋開這一點,西門禦的確是個很好的父親。

  男人拉開房門,步了出去。房門重新關上,西門妝鬆了一口氣,提步正欲往外走,身後卻忽然環來一隻手,摟過她的纖腰,將她拽到了懷裡。

  少年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背,熟悉的皂莢香襲來,西門妝不由笑了,「剛才我爸爸說的那些,你都聽見了?」

  身後的少年正是沈爾,他摟著她,嗅著她的味道,不肯鬆手。

  西門禦說的那些,他聽見了。不讓西門妝和他發生關係,那也行。

  「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少年溫潤的嗓音傳來,話題跳躍,西門妝有些跟不上。

  好半晌,她才回身,一拳搥在他的胸口,冷笑,「暫時沒考慮!」西門妝說罷,便轉身往門外去,只留下沈爾一人捂著胸口一陣悶痛。這就是他愛的女人,時而高冷,時而溫柔,時而嫵媚,時而乖巧,時而張揚霸道,時而又暴力變態…自己的口味,還真是和別人不太一樣。

  跟著西門妝出門,看見她轉到西門舞的房間,沈爾識趣的退下了。西門舞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但是導致這種結果的人卻還沒有解決。明兒上課,西門妝該怎麼面對孟曉久呢?

  結果,一周的課,也沒見孟曉久人影。

  週末的陽光很好,西門舞的精神比前幾日好了很多。溫月成一直住在西門家,一直陪著她。出了這檔子事兒,西門禦已經做主,準備三日後,將西門舞和溫月成的婚禮辦了。

  而今天,趁著天氣好,西門妝他們陪著西門舞和溫月成,去了婚紗店,選婚紗。

  婚禮的時間是在下週三,西門禦放下了手上所有工作,為西門舞籌辦婚禮。饒是西門舞只是他的佷女,可是在西門禦看來,西門舞和西門妝他們一樣,都是他的女兒。再者,西門舞的父母早亡,這世上她也只有這麼幾個親人。老爺子在宜城待著,腿腳不便,婚禮不能來參加。

  西門舞的事情,西門禦沒有告訴老爺子。一是擔心老爺子知道後情緒太激動,二是想讓這件事就此沉入深海。聽說那三個混混,已經被解決了。步京承手下的人處理的,他很信任。

  車在ELALI婚紗攝影樓外面停下,駕駛座上的少年下車,先是拉開了後座的車門,隨後才走到副駕駛的位置,將車門拉開。

  西門妝下車,眼中倒映著前方兩人的身影。

  眼前是三層高的婚紗攝影樓,這裡位於郊區,是九州城裡最好的婚紗攝影樓。影樓後面,景色宜人,全是天然取景,資源豐富。且攝影師和婚紗設計師,也是國際上排名前三的名人。

  溫月成攬著西門舞,少女的容顏略顯蒼白,可是相比之前幾天,氣色已經好了很多。

  站在攝影樓外,看著那櫥窗裡擺放的婚紗,西門舞有些恍惚。

  她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就要結婚了。雖然只是先舉行儀式,但是對於西門舞來說,已經是受寵若驚了。她要結婚了,對像是溫月成,那麼她一直喜歡著的少年。

  臨進門時,西門舞拽住了溫月成的衣袖,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微微蹙眉,再一次問道︰「你…真的要娶我嗎?」她不敢相信,這就像是一個夢。如果真的是一個夢,那麼她多麼希望,自己就此沉睡,不再甦醒。

  少年回身,眉目裡嵌著陽光,他看著西門舞,目光堅定,唇角輕揚,點頭,「真的!」

  西門舞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垂眸揚唇,眼裡閃過一抹憂傷,模樣卻很幸福。

  邁進ELALI,西門舞緩緩抬頭,眉眼溫柔,唇角銜著一抹深邃的笑,與溫月成併肩,可謂天造地設的一對。

  樓裡的接待員,早就接到了領導的通知。說是今天會有貴客過來看婚紗和拍照,一定要好好照顧。

  「您好,請問您就是西門舞小姐吧!」一個身穿黑色工作制服的女人迎上來,見了西門舞,便恭謹的低了低頭。

  身材姣好,聲音如歌聲一般美妙,看起來是個十分幹練的女人。

  西門舞點了點頭,挽著溫月成的手,便往裡走。

  身後跟著西門妝和沈爾,少年的手自然的搭在西門妝身上,反正現在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而且西門禦也知道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這裡是西門家的產業嗎?地理位置,似乎有點欠佳。」向來做生意都是選在市中心,因為市中心人多,繁華,而且熱鬧。要不是今天跟著西門妝他們過來,誰會知道這裡還有一個婚紗攝影樓。

  不過看著裡的佈置,還有這裡員工的素質,總覺得有些蹊蹺。

  西門妝瞥了他一眼,兩手抱臂,跟上西門舞他們的腳步,「你不知道嗎?ELALI是九州城裡排名前十的富豪投資公築的,這裡的設計師,攝影師都是一流的。當然,在這裡消費的,也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那以後我們結婚,也來這裡嗎?」沈爾勾唇,大手下滑,搭在她的腰際。

  西門妝微微頓足,回頭瞪了他一眼,蹙眉,「擺正位置,你只是伴郎!」

  沒錯,西門舞他們的婚禮,伴郎伴娘已經定下來了,西門妝和沈爾,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小堂姐,妳跟我一起去換衣服吧!妳也選一套禮服。」西門舞回身看向她,淺淺的笑。

  這幾日來,西門妝第一次看見她笑,心裡不禁鬆了口氣,點頭,「好啊!」

  西門妝說著,便從沈爾懷中步出,與西門舞一並進了更衣室。

  沈爾和溫月成則進了男更衣室,約莫半個小時才出來。

  陽光從玻璃窗外透進,溫月成就坐在沙發上,指尖輕輕的敲打著膝蓋。簾子拉開的時候,一身潔白婚紗的西門舞展露在他的眼前。

  溫月成的目光閃爍,眼中閃過一抹驚艷。他相信,那是他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少女身上穿著抹胸魚尾婚紗,將那姣好的身線完美勾勒,露出潔白的雙肩,吸引人的目光。

  她就站在高臺上,目光淺淺的看著沙發上的少年,眼裡心裡只有他一個,兩個人相對而視,周圍的一切都成了風景。

  西門妝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正在整理頭髮。那頭長髮被她攏到左肩,單肩的白色長裙著身,美得不可方物。她抬目看了一眼對視的西門舞和溫月成,目光下意識的搜尋沈爾的身影。

  一縷熱氣從她耳背拂過,大手繞過她的腰際,環住她。少年溫潤的嗓音響起,「怎麼辦?我想跟妳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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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11:51:27 |只看該作者
098、暴風雨前夕
      
  兩人的身影倒影在穿衣鏡裡,一雙璧人,十分匹配。

  「你們倆,要不一起結了?」溫月成打趣的聲音傳來,拉回了西門妝的神思。

  沈爾話還迴盪在她的腦海裡,結婚這兩個字眼,也在她的心裡生根發芽了。

  目光輕移,落在西門舞身上,西門妝提步向她走去,拉開了與沈爾間的距離,走到西門舞面前。

  抬手,為她理了理齊肩短髮,「這套婚紗滿意嗎?要是不滿意,再試試!」

  西門舞揚唇,挽著溫月成的手看著西門妝淺笑,「就這套吧!我相信第一直覺。」

  「溫月成呢?」目光微轉,移到一旁的少年身上,「西裝怎麼樣?」

  「很好,我沒什麼意見。」一雙新人點了頭,西門妝也不再多說什麼。四個人一並去了攝影樓後院,開始攝影取景。

  一天很快過去,晚上八點,西門妝他們才開車回到了西門家。

  踩了一天的高跟鞋,西門妝只覺兩隻腳掌疼得不行。回到房間沐浴完,便趴在床上,翻了一本雜志,閒閒的看著。

  明天會去學校,如果明天還看不見孟曉久,那是不是代表,她要親自去孟家走一趟?

  西門舞的事情必定要解決的,就算溫月成不介意,可是這些事在西門舞心裡始終是個梗,如果不解決,那麼她這一輩子都不得舒坦。

  做錯了事情的人,必定要受到懲罰。不過,她還是要親口問一問孟曉久,聽聽她的說法。

  叩叩——

  房門被敲響,西門妝閉了閉眼,不由得合上雜志。

  起身開了門,只見沈爾恭謹的站在門外,看見她就笑,「小姐,該吃晚飯了。」

  西門妝這才想起來,他們還沒吃晚飯,不過她現在,可沒有心情吃飯,「我不吃了!」

  「小妝妳怎麼了?」稱呼換了,沈爾面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目光認真的看著西門妝,「從下午開始,妳一直沒理我。」沈爾說著,委屈的垂眸,看著地面。

  自從他說了那句想結婚的話以後,西門妝就一直不高興。就連下午拍照,也是一臉憂愁的樣子,好像很痛苦。難道,在她的心裡,真的一點結婚的念頭都沒有嗎?他可是一直盼著有朝一日,能與她一起走進禮堂,結婚呢!

  「是因為我下午說的話嗎?妳要是不喜歡,那以後我就不說了,行不?」沈爾退步,在面對西門妝的時候,他總是無條件的退步。只要是西門妝的意思,他都不會忤逆,凡是都遷就她,因為怕失去。

  西門妝對他的感情,不知道有多深。而且她的身邊還潛伏著不少他的情敵,所以他小心謹慎,生怕一不小心,好不容易得到的愛情,就這麼被自己弄丟了。

  「沈爾…」少女的目光對上他的雙眼,看見少年眼裡的不安,她不由得抿唇。爾後抬手,小心的握住他的手,將他拉進屋裡。

  「嘭——」房門輕輕關上,少年站在門後,胸膛抵上一隻纖細的手,後背抵在門上,不敢動彈。

  西門妝眨眼,小心的湊近他,依偎在他的懷裡,輕輕閉上眼簾。耳邊重複著少年的心跳,一聲一聲,連續而有節奏。屋裡很安靜,少年沒有動彈,只是靜靜地任由她依偎,穩如山。

  西門妝的行為有點異常,好半晌,他才身上攬上她的纖腰,淡淡的笑,「怎了?小姐是在撒嬌嗎?」像小貓一樣,賴在他的懷裡,不動也不說話,只是蹭著他的胸膛,很有撒嬌的嫌疑啊!

  聽了他的話,少女只是暗自揚了揚唇,沒有多話。就算做是撒嬌好了,撒嬌是女生的權力不是嗎?

  翌日清晨,西門妝起的很早。昨晚過後,她和沈爾的關係恢復了正常。

  關於結婚的事情,他再沒提過,只是看了西門舞和溫月成,總忍不住看一眼西門妝。

  幾天沒到學校,感覺有點奇怪。特別是西門妝走進教室的時候,暮成雪和蘇寒的熱情勁兒。

  「小妝妳可算是來了!」

  一看見西門妝,蘇寒和暮成雪便將她從沈爾身邊拐走了。估計是聽說了沈爾回來的事情,再者便是西門妝與沈爾戀情公開的事兒。

  沈爾兩手插在褲袋裡,在座位落座,便見丁晨從門外進來。一看見沈爾,目光先是一愣,爾後揚唇,向他使了個眼色,兩個少年便默契的退出了教室,到外面去了。

  從足球場到籃球場,丁晨始終微笑,好半晌,才問道︰「這段日子,你都去哪兒了?小妝身邊沒有你的影子,還真是不適應。」

  「是嗎?那現在我回來了,你適應了?」沈爾說著,站住腳,不由靠近丁晨,壓低聲音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男生接近小妝的?」

  丁晨嘴抽,看著眼前俊朗的少年,不由得搖頭,「從你出現在小妝身邊開始,你看見誰還追求她的?」在大家的心裡,他們早就是情侶了好嗎?

  「話說回來,你小子的速度怎麼比我還慢?西門妝很難搞定嗎?」

  「蘇寒被你搞定了?」沈爾揚唇,繼續前進。目光遠眺,看向遠方,許久才幽幽地道︰「你以後要是對蘇寒不好,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的話落,丁晨驚了驚,揚手便敲了下他的後腦勺,「你這話什麼意思啊?你不是已經有小妝了嗎?」

  「我知道啊!我是代小妝說的啊!蘇寒是她的朋友,要是你欺負了蘇寒,她一定會不爽。誰要是讓她一時不舒坦,那我就讓誰一世不舒坦。你明白?」他的語速很緩,說著,還不忘回頭看他一眼。臉上掛著深邃的笑,滿是威脅的味道。

  丁晨被他盯得後脊發涼。木訥的點頭,「我明白,我當然明白!」不過,「你丫的是愛入膏肓了?無可救藥了吧!」對西門妝的愛,簡直有些病態。

  沈爾聳肩,也不否認,只是轉身,繼續向前走。

  換了個話題,「過兩天是西門舞和溫月成的婚禮,記得來參加!」

  說起溫月成和西門舞,丁晨不得不多問一句,「到底出了什麼事?西門舞和溫月成怎麼突然退學結婚了?西門舞才十六歲吧!」

  「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我們不在的這幾天,孟曉久來學校了嗎?」沈爾問道,眉頭微蹙。

  丁晨也蹙了蹙眉,半晌才道︰「好像沒有誒!說起來,她也有好幾天沒來了。不過今天有小考,她應該會過來吧!」

  教室裡,西門妝和蘇寒兩人敘舊完,果然看見孟曉久從教室門外進來。

  素白的襯衣套無領呢子大衣,清純的粉色,再配上那張嬌俏的容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那一頭卷髮高高攏在後腦勺,人看起來格外的精神。目光觸到窗前的西門妝三人時,孟曉久的眉頭不禁一挑,目光流轉,毫不留戀的從她們身上移開。

  然而,未等她落座,西門妝已經走過去,攔住了她的道路。

  兩女相撞,幾乎在同一時間,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到她們身上,似是在好奇。

  孟曉久蹙了蹙眉,半晌才慵懶的掀起眼簾,與西門妝四目相對。

  少女的目光微寒,看著孟曉久,滿眼都是不解和疑惑,還夾著一絲痛心。

  她的目光讓孟曉久很是不爽,渾身如覆針芒,難受至極。

  「妳什麼意思?」少女揚首,不耐的看著西門妝,兩手揣在衣服口袋裡,話音不平不淡,卻夾雜著很明顯的惱意。

  西門妝聽得微愣,爾後瞇眼,薄唇輕啟,淡漠的道︰「跟我出來一下!」她說著,便從孟曉久身邊繞過,徑直往教室外走去。

  孟曉久揚唇冷笑,爾後瀟灑的轉身,那神情,讓暮成雪很是不爽。

  眼看著就要上課了,西門妝和孟曉久卻跑了。暮成雪看了看手錶,又看了看身旁的蘇寒,剛想問她去不去看看。

  那丫頭卻已經提步,向著門外去了。

  暮成雪呆了半晌,才追上去。畢竟,現在已經是高三期末了,蘇寒向來那麼賣力的學習,竟然會選擇翹課。

  果然啊!這世上能夠打破蘇寒原則的人,也只有她們幾個了。同樣的,西門妝也好,暮成雪也罷!她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可是只要跟閨蜜掛鉤,什麼原則,那都是個屁!

  追上西門妝和孟曉久,是在籃球場,看她們的樣子,是要去櫻花林。

  果然,西門妝進了櫻花林便站住了,回身看向身後剛剛站住腳的孟曉久,以及隨後跟來的暮成雪和蘇寒,她閉了閉眼。

  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又睜開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對面的孟曉久,單刀直入的問道︰「小舞的事情,是不是妳做的?」

  提到西門舞,暮成雪和蘇寒皆是一愣。她們只知道西門舞和溫月成退學了要結婚了,可是具體是為了什麼事兒,她們和丁晨一樣,不清楚。

  聽西門妝的語氣,似乎西門舞出了什麼事兒,而且這件事還跟孟曉久有關!

  提到西門舞,孟曉久微微一愣,爾後錯愕的看向西門妝,片刻目光變化,轉為嘲諷。她的眼中千變萬化,不過剎那之間。西門妝看得清清楚楚,心裡也明瞭了幾分。

  可是她還是忍著,等著孟曉久的答案。

  少女的唇角上揚些許,滿是不屑,「西門舞?什麼事兒,我和她沒什麼過節啊!」矢口否認,漫不經心,神情泰然,可是那雙眼裡,明顯閃爍著笑意。

  西門妝也笑了,她的笑容更美,更冷,更讓人恐慌。

  提步邁去,向著孟曉久,緩慢的走過去。

  蘇寒和暮成雪看見這架勢,不由得上去,兩人默契的攥住了西門妝的手腕,硬生生止住了她的腳步。

  「小妝,有事好好說!」蘇寒蹙緊眉頭,一臉嚴肅的道。即便她們和孟曉久已經鬧崩了,可是幾年的友情,不是說抹去就能抹去的。

  西門妝要是出手,孟曉久一定吃不消。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西門妝起了這種念頭,竟然想要對孟曉久動武!

  「妳們也別假惺惺的!」對面的少女輕蔑的笑,不由得摸出了手機,定定的看著西門妝,「妳今天要是敢對我動手,那麼我告訴妳,他日別怪我不客氣!」

  孟曉久的話音很清晰,傳到了三人的耳裡。抓著西門妝的手鬆開了,暮成雪轉身,正對孟曉久,不由得笑出聲來,「妳說什麼?」

  她似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方才那句話是孟曉久說的。

  西門妝也是一愣,爾後甩開了蘇寒的手,猛的上前,旋身一腳,踢落了孟曉久手裡的手機。她的速度和力道,控制得很好。腿風掃過,只拂動了孟曉久的耳髮,沒有傷她分毫。

  腳落地,西門妝閉了閉眼,淡漠的看著驚魂未定的少女,冷硬啟唇,「這麼多年了,難道我的脾性妳還不清楚?」她向來最討厭別人威脅她。

  不止孟曉久,就連蘇寒和暮成雪也愣住了。沒想到西門妝的速度會那麼快,方才有那麼一剎,總覺得她是沖著孟曉久那張臉去的。

  「西門妝…妳!」孟曉久回神,後退了兩步,目光狠厲的看著她。

  隨手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塵,西門妝垂眸,擺弄著手指,繼續向她走去,「我再問一次,小舞的事情是不是妳做的?」

  「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怎麼了?」

  啪——

  響亮的一耳光落在孟曉久的左臉,暮成雪和蘇寒再次驚住了。

  這是第一次,看見西門妝出手打人。或者說,這是第一次看見西門妝出手打孟曉久。這麼多年了,獨獨西門妝,沒有和她們任何一個人鬧過矛盾,更別說動手了。

  「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事?能讓小妝這麼憤怒?」暮成雪小聲嘀咕,不由得看了蘇寒一眼。

  蘇寒的目光一直落在西門妝和孟曉久的身上,對於蘇寒來說,孟曉久和西門妝就是手心和手背,手心手背都是肉,看見孟曉久挨了打,她的心裡很痛。

  其實她們四個人裡,她一直以來,覺得最為親近的人就是孟曉久了。因為她的性子很開朗,交際能力強,雖然是個千金小姐。卻沒有西門妝的高冷,也沒有暮成雪的高貴。她站在人堆裡,就是一個平凡的存在,和孟曉久待在一起,蘇寒的壓力比較小。

  可是今時今日的孟曉久,卻叫她格外的心寒。

  「妳打我?」孟曉久的聲音又響,帶著一絲笑意,目光清冷的看向西門妝,不禁大笑出聲,「西門妝妳憑什麼打我?是我找人強了西門舞怎麼了?誰讓她跟我搶男人的?」

  她的一席話,徹底驚呆了蘇寒。

  孟曉久方才說,找人強了西門舞…

  那少女純真明媚的笑顏似乎還迴盪在她的眼前,可是,卻漸漸變得模糊。

  「男人?妳說的男人是溫月成嗎?」西門妝咽了口唾沫,眼簾壓低,迸出一絲危險的光芒,「妳喜歡溫月成?好!就算妳喜歡溫月成,妳就不能和小舞公平競爭嗎?」她說著,分貝越來越大,而暮成雪和蘇寒已經完全愣住了。總覺得有很多事情,她們都不知道。而如今的孟曉久,也早就不是曾經她們認識的那個孟曉久了!

  「孟曉久!妳也是受過欺辱的,妳最明白那種感受!可是妳為什麼還要對小舞做出那樣的事情?她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以前和妳一樣,陽光開朗,可是現在,妳知不知道因為妳…她變成了什麼樣子?」

  「什麼樣子?聽說她要跟溫月成結婚了呢!如果沒有這檔子事,溫月成會跟她結婚嗎?說起來,她應該感謝我才是吧!」孟曉久的聲音也不小,一手捂著左臉,目光不屈的看著西門妝,接著道︰「再說了!我只是找了三個男人教訓她一下,誰知道她那麼容易懷孕的!」

  孟曉久的話落,蘇寒動容了,未等西門妝做出反應,她已經走到了西門妝的身前,正視著孟曉久,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問道︰「妳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孟曉久不吱聲,目光是掃過她們三人,腳步小心的後移,向著地上的手機退去。就在她退到手機前時,二十幾道身影從櫻花林外竄了進來。

  一個個體格健碩的男生,身上穿著九州城第二中學裕美高校的校服,一個個的頭髮混在一起,像是調色盤似的,聚在了孟曉久的身後。

  這樣的場景,著實驚了蘇寒。她的目光微顫,看了站在調色盤前面的孟曉久,閃過一抹不解。

  肩上多了一隻手,蘇寒的身體被微微向後拽去。西門妝錯身上前,一張冷顏面向對面二十幾個男生,毫不畏懼。

  「大嫂!妳說的就是這三個女生?」為首的紅髮少年上前,在孟曉久耳邊嘀咕一句,「三個女生而已,至於出動我們二十幾個兄弟嗎?要是叫別人看見了,會說我們以大欺少的!」

  少年的話清晰落在了西門妝的耳裡,她抬手,小心的揉了揉手腕,提步向他們走了過去。目光始終看著孟曉久,不禁冷笑,「想不到妳還能把裕美高校的人叫過來!大嫂?孟曉久同學混的不錯啊!」她的話裡滿是諷刺的意味。

  孟曉久只覺刺耳,不由得蹙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臉,冷目掃向西門妝,勾唇,「你們今天的任務很簡單,只要撕爛她的嘴,毀了她的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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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11:51:41 |只看該作者
099、結婚(上)
      
  她的話音很冷,面帶狠色,話意也清晰明瞭。

  孟曉久的意思很簡單,她要毀了西門妝的臉。

  「小久,妳知不知道妳在說什麼?」蘇寒從西門妝身後步出,目光灼灼的看著對面的孟曉久,痛心的神色,表明她心裡還是牽掛著孟曉久。正因為當初她與孟曉久的關係最好,所以這種痛心的感覺才比西門妝和暮成雪還要強烈。

  孟曉久沒有回話,只是側目看了身後的一幫男生一眼,目光一沉,「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她的話落,裕美高校的男生便向著西門妝步了過去。

  孟曉久的話就是命令,而他們不敢違抗。不過這也太狠了,看那個女生,長得那麼漂亮,就這麼被毀容似乎很可惜啊!

  未等蘇寒再多說什麼,西門妝已經上前一步,小心的將她拉到了身後,爾後掃了暮成雪一眼。暮成雪會意的點頭,上前一步,將蘇寒拽到了一邊。這裡有二十幾個男生,暮成雪一個人搞不定,但是有西門妝在,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還記得初中的時候有一次打架,也是和一幫男生。高年級的學長,因為西門妝不肯做學長的女朋友,所以刻意刁難。先是找了一幫女生來威脅,然後那位學長親自帶了一幫人,放學以後堵她們三個。也是在當時,暮成雪才知道西門妝原來那麼能打。

  而且她的功夫很奇妙,力氣也很大,但是渾身上下卻一塊肌肉都看不出來,表面上看起來,就是一個柔弱的小女生。

  「妳們這是想要反抗嗎?我勸妳們還是不要反抗了,乖乖的受著,免得受無謂的傷。」為首的紅髮少年說著,面露難色。畢竟一幫大男人欺負三個弱女子,要是傳出去了,他們的臉面往哪兒擱啊!

  西門妝卻不以為然,目光越過那男生的肩頭,看向不遠處兩手抱臂的孟曉久。明明離得很近,可是總覺得那少女很遙遠。她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你們要是不想進醫院,就乖乖的在一邊站著看戲!」暮成雪輕揉手腕,唇角含笑的掃視一圈,最終將目光停在孟曉久身上,不屑的道︰「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妳也狠得下心?」

  「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孟曉久揚首,微微張嘴,步子向後退去,「其實這一切都怪妳們自己!西門妝!」她說著,目光一轉,移到西門妝身上,「妳要是不來找我,我也不會這麼對妳!」

  「沒關係!」少女揚唇,唇角的笑意微冷,「妳不對我狠,我又怎麼能對妳狠心呢?」她說著,不禁緊了緊拳頭,稍稍挪開了步子。盡管身上穿著明德高校的制服,不過對付這些人渣,已經足夠了。

  兩個男生已經先一步衝了過去,一個沖著西門妝,一個向暮成雪跑去,另外還有幾個則從後方繞了過去,將她們三個女生包圍起來。

  看著向自己奔來的少年,西門妝半握的拳頭揚起,虛晃一招,擦過那男生的臉頰,爾後一腿掃向那人的下盤,猛然絆倒。

  接著落腳,重重踩在那男生的背上,轉而握住了另一個男生揮來的拳頭。她的力氣絕對超乎他們的想像,眼看著被她抓住拳頭的男生臉色變白,包圍著她們的男生也向著西門妝湊過去。

  另一方,暮成雪兩手攥著拳頭,在原地輕蹦輕跳,周圍圍著五六個男生,左右各一拳,她身子後仰避開,翻身躍起,便是左右一腳。兩道身影倒地,暮成雪落地,轉而一記重拳落在另一名男生身上,順勢握著那人的肩膀,向後飛起一腳,將身後出拳的男生飛了出去。僅僅只是轉眼工夫,圍著她的五六個男生只剩下兩個,顯然已經被她驚到了。

  一旁傳來蘇寒的驚叫聲,西門妝回眸看去,只見蘇寒左右閃避,穿梭在櫻花樹間,身影靈巧,像是一隻蝴蝶。

  她雖然叫喚著,可是卻沒有受一點傷。反倒是那些追著她的男生,時而撞在樹幹上,時而被彼此絆倒,實在是笨。

  就在櫻花林裡亂成一片時,孟曉久已經笑著退出了櫻花林,目光裡滿是不屑。直到她走遠,路過的沈爾和丁晨才發現了櫻花林裡的異樣,急忙奔進林子裡。

  不過,他們好像來得太晚了!

  「不錯嘛!你們…」丁晨張著嘴,一臉的驚訝。看著草地上呻吟的男生,大致數了數,二十六個,一個個臉上青青紫紫的,一看就是被揍的。

  反倒是西門妝她們三個,完好無損,只蘇寒的制服被刮了一條口子。

  看見這副場面,沈爾的眉頭蹙了蹙,向西門妝走去,「妳沒事吧?」

  少女四處張望著,半晌才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沒事!你們來的時候看見孟曉久了嗎?」擺平這些男生以後,孟曉久就不見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一定是逃跑了!

  「孟曉久?沒有啊!」丁晨走到蘇寒身邊,為她理了理亂糟糟的制服,而後才看向西門妝,「妳的意思是,這些裕美高校的人,是孟曉久找來的?」

  未等西門妝回話,沈爾已經走到了其中一名少年身邊,緩緩蹲下身,目光刺骨的看著他。修長的手指伸出,扒過那少年的肩膀,猛力捏住,爾後將那趴在地上的少年翻轉一圈,面向自己,「我問你們,孟曉久跑到哪裡去了?」

  被抓的是一個頭髮染成青色的小跟班,看見沈爾那種泛著殺意的冷臉,不由得渾身一顫,便道︰「我…我不知道啊!大、大嫂也許是去找我們大、大哥去了!」

  「你們的大哥是誰?」不知何時西門妝已經閃到了沈爾身後,目光微垂,看著地上的少年,瞇起了雙眼。

  面對這雙重的壓迫感,那青髮的男生不由得臉色變白,結結巴巴的道︰「我、我們大、大大、大哥是…夏林…」

  「裕美高校的學霸?」蘇寒微驚,她一說話,丁晨和暮成雪的目光都轉到了她的身上。

  「蘇蘇,妳知道那個夏林?」暮成雪向她靠近,丁晨下意識的遠離一些,一臉正經。

  蘇寒點了點頭,裕美高校有個夏林她當然知道。之前九州城裡一年一次的數學競賽,她去參加過,遇見過那個夏林。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學習也好,常年位居裕美高校第一,脾性也不錯,很紳士的一個男生。

  怎麼看,也無法想像那樣一個優秀的男生,竟然會是裕美高校的第一把手。

  「怎麼會是夏林呢?」蘇寒蹙眉,接著道︰「夏林人很好的!當初我們去參加競賽的時候,他還幫我買過止痛藥!」

  「什麼意思啊?什麼止痛藥?」丁晨有些吃味兒了,沒什麼別的原因,就因為蘇寒替那個什麼夏林說話。

  西門妝回眸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最終將目光定在蘇寒身上,「那妳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她的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丁晨渾身的神經已經繃緊了,直勾勾的看著蘇寒。那少女也瞧了他一眼,爾後木訥的點頭,「有的,他是我暗戀過的男生!」

  咳——

  暮成雪掩唇,西門妝嘴抽,沈爾回眸,丁晨渾身一顫,不由得臉色大變。

  蘇寒卻還接著道︰「小久是怎麼認識他的?他們兩個是在交往嗎?夏林不是說,他大學以前不會交女朋友嗎?」她兀自嘀咕著,似是在抱怨。這些話落在丁晨耳中,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心裡,萬般不是滋味。

  「這是他的電話號碼!要不要我打一個電話問問他,看小久有沒有去找他?」蘇寒說著,便舉起手機。丁晨先一步上前,奪了她的手機,便轉身,將手機丟給了西門妝。

  怒氣沖沖的道︰「小妝妳來打!」

  他心裡燃起一把無名的火,被奪了手機的蘇寒站在一邊,呆愣的看著他,好半晌才不解的看向西門妝。

  西門妝已經撥通了電話,站起身去,到別處講電話去了。

  那26個躺在草地裡的男生已經掙扎著慢慢爬了起來,一個個目光膽怯的掃過暮成雪他們幾人,最終瑟瑟發抖的站在一旁。

  現在他們明白了,為什麼明德高校會是九州城裡的第一。不僅僅因為明德高校的學生成績優秀,還因為他們打架也很能幹。

  直到西門妝打完電話回來,才讓他們一行人滾蛋。

  回教室的路上,蘇寒追上西門妝的步伐,問道︰「妳和夏林都說了什麼啊?」

  面對她的熱情,丁晨冷著一張臉。

  「沒什麼,他似乎還記得這是妳的號碼!孟曉久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不過他說了,要是孟曉久去找了他,一定會打電話告訴妳的。」

  「打電話給我嗎?」蘇寒含笑,面目柔和,似是期待。

  丁晨忍不住了,上去多了一句嘴,「蘇寒同學,妳該不會還對那個什麼夏什麼林有感情吧!」他一臉不爽,是個人都能瞧出他是吃醋了。

  可是蘇寒卻視若無睹,毅然決然的點頭,「我還是很喜歡他的!要是能聽見他說一句喜歡我,我這一生就美滿了!」並非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只是年少的時候,暗戀過他,所以不死心的想要從他那兒聽見一句『我也喜歡妳』。如此一想,蘇寒不禁扭頭,看向身旁一句垂下腦袋去的丁晨。

  少年的側臉很英俊,蘇寒很欣慰。至少她現在愛的人,也是愛她的。

  黃昏時分,西門妝幾人回到了西門家。

  西門舞和溫月成正在院子裡下棋,兩個人面上都掛著笑,祥和美滿。

  再過兩天,就是他們大喜的日子了。西門妝站在自己房間外的陽臺上看著他們,不由得將目光移向西門舞的肚子。現在趁著肚子還沒大起來,先結婚。可是結了婚,這個孩子又該怎麼打算呢?

  若是讓西門舞生下來,那麼這個孩子將是她終身的恥辱;若是讓西門舞打掉這個孩子,她又忍心傷害一條無辜的生命嗎?

  西門舞不是西門妝,她的性子和西門妝截然相反。她曾經樂觀開朗,笑容比陽光還暖軟,可是她也優柔寡斷,狠不下心來。

  夜,無聲無息的蔓延。

  就在九州城西面的裕美高校裡,夜風繾綣從校門刮進。教學樓的天臺上,兩道身影孑然而立,一男一女,併肩,似是在等候。

  「你說的主子,到底什麼時候會來?」少女清麗的嗓音問道,目光平視著前方,風吹著她的卷髮,輕輕飛舞。

  身旁是裹著黑色斗篷的少年,聽了她的話,少年只是微微側目,一雙邪魅狹長的眸子看向她,唇角浮現一絲淺笑,「別著急!」

  就在他話落的一剎,一道陰風從身後襲來,少年伸手,握住了少女的手,將她帶起,輕盈的落在一旁。

  回身便見一把斧頭落在他們方才所站的地方,主要攻擊的對象,是那個少年。

  「主子!」少年低首。

  那欄杆上立著兩道身影,身裹黑色披風,戴著面具,不露真面。

  「這就是你說的新人?」男人渾厚穩重的嗓音響起,已然落地,向那少年走去。

  少年的腦袋再次壓低,「是,她是左史介紹來的。」

  「是嗎?」男人止步,微微揚手,那地上的斧頭便飛到了他的手裡,繼而消失不見,「既然是新人,那麼你沒有告訴她,什麼人是她不該碰的嗎?」

  少年微頓,目光一顫,不由得側目看向一旁的少女。似乎想起了什麼,「主子,您的意思是?」

  男人的目光從兩個窟窿裡射出,定定的落在一旁的少女身上。只是一個眼神,他身旁的面具少女已經閃身逼近那少女的眼前,修長的手指撫上少女的脖頸,清冷魅惑的女音道︰「誰妳都可以碰,但是記住,唯獨今天白天裡那個人,妳不能碰,知道嗎?」

  那個人?

  少女擰眉,櫻花林裡的一幕閃過腦海,她似是明白了。

  「那個人…呃——」話未完,脖子一緊,少女已經雙腳離地,被拎了起來。

  「不要問為什麼,只要做好妳該做的事情就足夠了!明白嗎?」女音陰冷,看著少女的的雙目不斷瞪大,俏臉通紅,她才鬆手,將她扔在了地上。此間,一旁的少年始終垂著腦袋,目光望著地面,什麼話也沒說。

  耳邊響起少女猛烈咳嗽的聲音,可是他卻無動於衷。

  「今晚找你們是為了兩日後的大計,這件事,就交給新人去做吧!夏林,你要好好教她。」男人說著,便轉身隱沒在黑暗之中。跟在他身邊的面具少女也跟著轉身,只是轉身之際不忘看一眼地上的少女,兩道同情的目光從面具上的窟窿裡射出,繼而移開。

  ——

  所謂的兩日後,很快便到了。

  一大清早,西門家的別墅就格外的熱鬧。

  溫月成和西門舞的婚禮,是西門禦親自接手的,由於溫月成沒有父母,只有一個遠在深山的師父,所以,這一次的婚禮,主婚人只有西門禦一個。婚禮盛大,但是賓客卻少。畢竟,西門舞才十六歲,這麼年輕結婚,若是在九州城傳開了,對她恐怕影響不好。

  婚禮舉辦的地點在九州城城郊的雲霧山風景區,有山有水,景色秀麗,而半山腰上還能看見皚皚白雪。

  婚車早上七點,便從西門家出發,向著雲霧山駛去。西門妝身為伴娘,自然與西門舞同車而坐,至於沈爾,則與溫月成一起,行在前面。

  約莫中午十一點,車隊在雲霧山下停下,那棟旅遊酒店就近在眼前,外觀華麗,內在奢華,倒是比九州城市中心的那些星級酒店還要高檔。

  一抹陽光從雲霧山投下,車門洞開,西門妝先行下車。一身素白的抹胸長裙,長髮高挽,肩披素白色的毛裘,乍一看,總讓人生出一種錯覺。好像,她才是今天的主角,是今天的新娘似的。

  爾後下車的,便是今天的正主。

  一頭短髮的西門舞,肩披白色毛裘,身穿魚尾婚紗。化了淡妝,看起來比平日裡嬌媚些許。兩手捧花,端在小腹,絲毫看不出她身懷有孕。

  「小舞…」少年的嗓音響起,西門舞抬目看去。

  目光與不遠處的溫月成相觸,唇角上揚,微微點了點頭。

  西門妝難得的笑了,姣好的容顏靜靜呈現在陽光下,映入沈爾的眼底。

  「走吧!時間快到了!」沈爾開口,目光始終落在西門妝的身上,眼中的溫柔含著憂鬱,隱隱失落。

  婚禮開始,正值中午十二點。

  司儀站在臺上,新郎就站在司儀面前。隨著婚禮進行曲奏響,西門舞挽著西門禦的手走上了紅地毯,身為伴娘的西門妝就跟在她的身後。目光平視著前方,恍惚望見臺上的沈爾。那少年也正看著她,耳邊司儀在說著什麼,儼然已經忘了。他的眼裡只有西門妝,儼然忘了今天的主角是西門舞和溫月成。

  陽光很好,雲淡風輕,深愛的人正向著自己走來。

  結婚的感覺…是這樣的吧!

  「溫月成先生,你願意娶西門舞小姐為妻。無論貧窮還是富裕,無論健康還是疾病,都對她不離不棄嗎?」司儀的聲音響起,沈爾的瞳孔縮緊,目光更為緊迫的盯著西門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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