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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一度君華 -【廢后將軍】《本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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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40:1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再愛也沒有用

幕容炎始終沒有抬頭,姜碧蘭昏睡,王允昭進來,他低聲問了一句:“走了?”王允昭點頭:“在宮外站了很久。”

“再修書警告龍子桐,一旦人有三長兩短,尤國上下、全體陪葬。”

王允昭第一次見到如此陰狠的幕容炎,他不敢再說什麼,道了聲是,恭敬地退下了。幕容炎親吻著姜碧蘭光潔的額頭,她已經沒事了,可是為什麼這顆心還在隱隱作痛?

夜間本是宿在棲鳳宮,卻在深夜驚醒,於是再沒了睡意。小心地起身,王允昭本是在外間侍候的,看他出來也不敢多言,默默地跟出去。

腳步隨心,怎的就到了南清宮,只是深深的宮闈沒有了徹夜的燭火,如今也和所有宮殿一般靜靜佇立、緘默,是了,若是惦念的人不在,又有誰去點燃等待的光亮?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當初二人共同征戰的年月,原來轉眼間已是如此久遠。王楠正帶著人巡視,也看到了這位帝王,夜幕孤燈,他在清冷的夜色中頓足,看不出心之所想。

姜碧蘭醒來,一切還照舊,只是身邊的人從未睡得安穩過。他派了所有的情報探子不惜一切代價潛入尤國,可是沒有消息,自入了尤國皇城,就再也沒有消息。

那個人,一如她的存在一樣寂靜無聲。他最近老是想到她,說是想也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記憶,最多也就是初夜軍帳中的欲拒還迎,沙場上那一抹銀灰色意氣風發、南清宮挽弓倚窗的身影、鎮南山低垂著頭用左手艱難整理下裝的隱忍,一幕幕平淡如水啊,可是怎的現今全都浮上了心頭呢。

阿左,現如今你又在想什麼。

姜碧蘭安排了很多助興的節目,但終是沒有留住他,看著他遠處的背影,姜碧蘭突然有些害怕,她一下子沒了自信,這個人還是不是當初那個將她視為整個世界的男人?

不是,至少現在他的心裡駐進去了另一個人,儘管他並不願意承認。

幕容炎還是忍不住踏足南清宮,左薇薇在打掃偌大的宮院。看到他來,很久才勉強下跪,幕容炎也無心計較她,院中並不若別的宮院一般花草繁茂,站了一陣,就覺著心裡也如這宮院一般是空的。

“皇上,薇薇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知道一個將軍最無奈的是什麼嗎?”

幕容炎看著院中斜鋪進來的陽光,其聲恍惚:“最後的城門破開,降書上來,烽火熄,狼煙滅,將軍歲月埋。”

“那一次,落僚城城門打開,龍平將軍帶著部下潰逃,左將軍站在高高的城頭,那時候她穿著素色的長裙,周圍數十萬將士呼聲震天,將軍名號被當作勝利的口號,不絕於耳。可是她就站在城頭上問我,薇薇,你知道一個將軍最無奈的是什麼嗎?”

左薇薇停下擦拭欄杆的手:“皇上,薇薇只是一介普通女子,沒有左將軍的才華和胸襟氣度,薇薇只知道你折了一隻蒼鷹的翅膀想將她當作畫眉來養。可是蒼鷹,卻未必適合呆在畫眉的籠子裡。”

晚上又被夢靨驚醒,幕容炎披衣而起,王允昭小心侍候,他卻是要酒,先灌了一壺,嗆得咳了好一陣才開口:“王允昭,她在叫我。”

“皇上,誰?”

幕容炎提起他的領子,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她在叫我。”

於是王公公也反應過來:“皇上,您多慮了,左將軍現在還在尤國,就算她叫您,您也不可能聽見啊。”

“可是我聽見了,我聽見了!”

“是是,皇上您不要著急,奴才這就派人重新再去打聽左將軍的消息。”

“一群廢物!!!”

“是,奴才該死!”

“滾!”

“是是是。”

幕容炎一個人獨飲,阿左,不是我狠心,蘭兒如若不慎,真的很容易一屍兩命。別怕,回來以後我發誓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幕容炎在南清宮外碰見一個自稱送藥的大夫,拿著南清宮的腰牌找左將軍。守衛告訴他左將軍出使尤國了,他不相信,幾經推拉,把幕容炎吵了過去。

王允昭知道他最近對所有關於左將軍的事都特別上心,也不敢攔。幕容炎接過他手上的藥,微皺著眉,什麼藥宮裡沒有麼?吩咐王允昭將藥送去南清宮,他回身:“左將軍出使他國了,你先回去吧。”

“真的出使他國了?”付大夫有些不敢相信,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可是左將軍有了近三個月的身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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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40: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再愛也沒有用

“真的出使他國了?”付大夫有些不敢相信,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可是左將軍有了近三個月的身孕啊。”

“你說什麼?”幕容炎的手卡在他脖子上,紅了眼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你說什麼?!”

付大夫沒有再說第二遍,他知道他已經聽清了。

龍子桐蹲在地上,左蒼狼抬起頭看她,他冰冷地迎著她的目光:“你以為你是全天下最悲慘的對不對?”

她不說話,他攥住頭髮將她扯起來:“可是左蒼狼,你是罪有應得!”左蒼狼沒有回應他,她一手緊緊抓著自己胸前淩亂的衣襟,一顆心絞在一起,漸漸窒息,連跳動都顯得無力。

幕容炎,我的心快要死了,它已經跳不動,從此以後,再愛也沒有用……再愛也沒有用……

“你哭啊,為什麼不哭?”龍子桐很仔細地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可是她沒有眼淚。她在笑,只是那笑遠比哭更讓人動容:“我只在一個人面前哭,因為從前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男人,”左蒼狼的聲音很暗沉,後面一句,更是漸低不可聞:“可是後來才發現,他是我的主人……只是主人。”

她的身體已經到達了忍耐的極限,可是意識卻非常清楚,這是幕容炎一直以來對屬下的要求,以最清醒的姿態,承受傷害。

“我真的很想殺了你,左蒼狼。”龍子桐握緊手中的劍,又緩緩鬆開:“可是我不會,我要你永遠記得這段日子,這是你為你的卑劣應該付出的代價。”

一個月後,尤國將左蒼狼送回炎朝。幕容炎派了王楠去接,王允昭猶豫著問:“皇上您不去麼?”

幕容炎的手幾乎深陷進朱紅的雕花欄杆裡,想去,當然想去,可是怎麼面對,怎麼面對啊……

左蒼狼默默地回了將軍府,卻不讓任何人靠近,左薇薇也意識到不對,她趕走了所有的大夫。

皇宮派了御醫過來,連她房間的門都沒有進去。左薇薇也是在晚上,她睡熟了時才過去,撩開紗帳卻是大吃一驚,一個好好的人竟是活生生地褪了人形。

幕容炎晚上才過去,王公公早就作好了準備。

站在房門前,竟然如同近鄉情怯般,幾經猶豫不敢敲門。左薇薇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她甚至突然想這次這麼猶豫,怕又是作了什麼對不起將軍的事。

幕容炎輕輕推開了門,她熟睡,只是夢裡也不安穩,閉著眼睛,淚濕了半邊枕。他脫了衣服上床,輕手將她攬到懷裡,左蒼狼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卻不知如何開口。

“主上,它很害怕。它每一天晚上都告訴我它很害怕。”

“誰?”

左蒼狼拉著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於是他也明白了。“可是我很沒用,我保護不了它。”幕容炎以前真的不知道,有一種痛可以從心裡滲出來:“別怕,已經沒事了。”

“它只熬過了三天,他們用熱水灌洗我的身體,那水真的好燙好燙,我求他們,可是他們聽不懂……”她的臉色紙一般的白,卻不再抱緊他;“我一直在喚著你的名字,我一直奢望也許你還是愛著我的,哪怕只有一點點,那麼也許你就會派人來救我,那麼也許它就不會死了。”

“不要說了,阿左。”幕容炎緊緊抱著她,她的身體顫抖得如同秋天的落葉:“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保證。”

左蒼狼只是呆呆地望著白色的紗帳,竟然輕輕地笑:“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會來,因為姜后比我重要,炎朝江山比我重要,你的承諾顏面比我重要。所有的一切……都比我重要。”

“你恨我嗎?”

“不恨。”左蒼狼轉身脫開他的懷抱,轉了視線望著羅帳外的燭火,笑容慘澹:“因為你是君,我是臣。”

是的,你是君,我是臣。你要我犧牲,我為你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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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40: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除非皇后

她安靜地任他宣了太醫進來,冷冷地看他把脈、沉思,然後欲言又止。幕容炎沉聲喝:“說。”

太醫抖了一下,然後顫微微地開口:“皇上,左將軍身上其它都是皮外傷,只是……只是……”他抬頭看了看幕容炎陰沉的臉色,大著膽子接下去:“只是在小產後遭受了強烈的性傷害,可能以後都不能再懷孕生子了。”

幕容炎攬在左蒼狼肩頭的手緊了一緊,室內靜默,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很久他才揮手,示意下去吧。太醫趕緊爬起來,跑出去開藥了。

左蒼狼一直微閉目,任由他將自己靠在他胸前,粗糙的指尖猶豫著撫過她的眼瞼,可是早已沒有了淚。

“主上,你該回去了。”她的聲音帶著嘶啞,卻是平靜的。幕容炎將她按在自己懷裡,不說話,左蒼狼任由他抱著,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地過。

至三更時她喚醒了他:“主上,你該早朝了。”幕容炎攬過她的肩,目光沉沉地注視她的眼睛:“真的希望我離開嗎?”

左蒼狼沉默,希望你離開?主上……其實曾經,我多麼希望能這樣靠在你胸膛,每一次於亂軍中策馬而過時,也曾多麼期盼能有一個人,扶我之肩,驅我一世沉寂,喚我之心,掩我一生淩轢。只是無奈,無奈酒冷身殘,此心已寒,如何乞君憐?

對視了半晌,她神色不變:“你該早朝了。”

幕容炎於是任她幫他更衣,臨出門時,他在珠簾外回身:“阿左,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會虧待你的。”是的,就算我全部的愛戀都給了碧蘭,但是我不會虧待你的。

左蒼狼沒有回答,只是半屈膝:“臣恭送皇上。”

左蒼狼在府上將養,直到某日,王公公親自過來通知她,明日早朝必須參加。左薇薇幫她打扮停當,然後不安:“將軍,如果他再讓你作什麼事,你可不能答應啊。”

依然是王允昭宣讀著聖旨:“……現封為四妃之首,賜號左妃,欽此。”

左蒼狼靜靜地跪著,王公公忍不住小心提醒:“左將軍,接旨吧。”

“皇上,是在補償微臣嗎?”她的目光清亮如水,聲音淡然無波,在群臣注視下如此的從容。反倒是幕容炎滯了一下,聲音很低,卻能讓人聽清:“算是吧。”

“可是臣不想要四妃之首呢。”一句話,群臣都變了臉色,幕容炎高居皇座,目光瞬間犀利如刀,她只是緩緩地接下去:“若是皇上真的打算補償微臣,除非皇后!”

“左蒼狼!!!”是第一次這麼生氣吧,我無上尊貴的皇。

“臣在。”

“你……”幕容炎停下未完的話,她的臉色還殘存著病態的蒼白,他未曾想自己竟然是不忍苛責她,聲音不再嚴辭厲色:“接旨。”

左蒼狼依舊跪得筆直,突然地帶了一絲淺笑,卻不作任何讓步:“除非皇后。”

於是幕容炎的忍耐也到了盡頭:“來人!拖下去,打入天牢。”

朝堂上沒有人說話,左蒼狼記得第一次幕容炎將她打入天牢,那時候她才跟了他不是很久,幕容炎堅持屠城,她力爭招安。

結果幕容炎一怒之下將她打入天牢,於是那裡,成了她以後經常去的地方。那時候群臣還非常激動。右相還在幕容若那邊,左相曾經指著幕容炎的鼻子義憤填膺地大罵,昏君,昏君你禍害忠良啊云云。

可是如今大家都很鎮定,就連看守也知道了其中規律——過不了幾天也就放出去了。於是眾無動於衷,被拉出門時左蒼狼回頭,也許是湊巧罷,迎上了那個人的目光,那是第一次,那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幕容炎覺得心中一痛。

他幾乎就揮手道算了,但帝君的顏面還是要的,於是忍著不開口。左蒼狼,你是料定了我過不了多久就得把你放出來是吧?看來我真的是慣你太久了。

可是他卻誤解了左蒼狼,她的目光一直追著他,直到金鸞殿消失在眼前,那抹身影再也看不見。

主上,蒼狼不願意作四妃之首,因為你是君,我是臣。

是的,僅僅是君臣,作不了陪你天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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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40: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所以,我是你的女人?

左薇薇是在第二天知道這件事的,早朝上她一路闖過來,王楠拖不住,於是竟然衝到大殿。

“幕容炎,”她在大殿上直呼他的名字,御林軍刀已出鞘,只待皇命下,可是幕容炎只是看著手中的摺子,等待她下面的話:“我想知道在你眼裡她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這一段時間發生什麼事,太醫說尤國一行已經嚴重損毀了她的健康,她每天晚上都驚醒你知不知道?她已經二十八歲了皇上,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沒有見過胭脂,沒有施過水粉,不會彈琴,不會唱歌,甚至沒有一套像樣的首飾。皇上,你的女人都是這樣的下場嗎?”

有侍衛已經摁住了她,不准她再靠近皇座,幕容炎聲音很輕,仿佛是說給自己聽:“她不是我的女人,是她自己拒絕了。”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也會老,她也會死去的!”

幕容炎揮手,侍衛將她拖了下去,他低低地開口:“念她護主心切,打個三十大板吧。”

“皇上,此女身為一低賤婢女竟敢在您面前如此放肆,不殺恐難服眾啊。”右相的聲音響起,旁邊已經有臣子開始附和,幕容炎目光微微一掃,遮了眾口。

棲鳳宮,姜碧蘭倚著幕容炎,她已經大腹便便,行動頗為不便。幕容炎有時候會輕輕愛撫她小腹,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左蒼狼抗旨的事她自然是有聽說的,卻沒想到幕容炎遲遲不開口處理。連她的婢女如此放肆都忍耐了,是什麼時候,他不再是那個眼裡只有她的男子了呢?

“炎,聽說你要立左將軍為四妃之首?”

“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何必再問?”幕容炎口氣不善,他再笨也不會以為右相是真的為著他的顏面想除去左薇薇。

姜碧蘭一滯,口吻倒是真的帶了一絲感傷:“炎,你說過你會愛我一輩子的。你說過在你的有生之年,你的心裡都會只有我一個人,你也說過,只要你還活著,便會保護我,一生一世,不讓我受到一點傷害。”

幕容炎回過頭,看見她眼中的水色,不由自主地伸手撫卻她臉上的淚痕,低若輕歎:“對不起碧蘭。”他伸手愛撫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想的卻是另一個人。他無法想像孤高若她,在承受著那樣的屈辱活下來時,是怎樣的心情。

“碧蘭,說過的話幕容炎不會改變,只是我虧欠了她,也許我不能給她我的愛戀,但我希望能給她一個安穩的後半生。”

“所以,我是你的女人?”

“是。”

“唯一的?”

幕容炎在開口說是的時候,突然想起白日大殿上自己的話:她不是我的女人,是她自己拒絕了。他突然驚覺那個時候自己是真心誠意地想要她。

幕容炎,你動搖了麼?

不,南清宮的誓言,我怎麼會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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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41: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因為喚了,也沒有人會心疼

左蒼狼很安靜地呆在天牢,夜間作夢,竟然夢見他來看她,來了也不說話,就站在牢門外,負手而立,明黃色的袍子威嚴得讓人無法接近。

那身影那麼真實,真實得她幾乎都當了真,醒來後又笑自己傻,姜碧蘭在他心裡何其重要,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他又怎麼會再來看她。

晚上有新來的獄卒不懂規矩,竟然向裡面潑水,牢頭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於是左蒼狼便生起病來。

獄卒不敢驚動皇上,拔腿便往太醫跑。太醫院首執事劉大海當時就讓他回去候著,馬上到,趁他一走,立刻就去了棲鳳宮。

獄卒沒有等到太醫,卻等來了後宮最尊貴的人。

左蒼狼最開始只是低燒,伴著咳嗽。天牢裡陰暗潮濕,衛生自是很差的,她的小腹時常疼痛,一痛則半夜時夢時醒。最開始的時候獄卒還給點特殊對待,後來每到夜間便往裡潑水,左蒼狼不笨,她知道世態炎涼,也不以為意,只是慢慢地燒得厲害了,有時候視線模糊不清。

咳得越來越厲害,慢慢地竟然浸出了血。她怔怔地看著手心中的鮮紅,心下也是慘然,沒想到左蒼狼縱橫沙場一世,最後卻是要死在這種地方。

有時候疼得實在受不了了,她會把十指死死扣進牆裡,於是那痛是來自指尖還是別處,就感覺不出來。

這樣過了幾日,便沒了吃飯的胃口,每日送來的飯原方不動地送回去。所有的獄卒都視而不見,漸漸她連坐起來都覺著困難,於是每日裡躺著,外面的人需要從她偶爾起伏的、削弱的肩頭判斷她是不是還活著。

有一晚是實在痛得狠了,她用磨得現了骨尖的指頭在手臂上劃過去,留下可怖的傷痕,已經沒了多少血,她低低地呻吟,滿口的甜腥。

眼前似有幻影,主上,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來看上一眼?這樣想著又笑了,只怕你依然會坐在高高的皇座上,手一揮,淡淡地道拖出去埋了吧。

這樣子突然又想起龍平,沙場上那一眼萬年,想起他抱著自己走過去的那一段短短的路程,唯一一個給過自己溫暖的男人。腦海中一會又是鎮南山幕容炎纏綿的吻,和後來的絕決。於是思維混亂了,身體顫抖的厲害,恍惚中有雙手攬上自己的腰,她下意識地靠向那個溫暖的胸膛。

手在自己身上亂撥,已經混亂的囈語:“蛇,很多蛇。”

幕容炎不敢相信懷裡的是她,半月不見,怎麼會變成了這樣?他本已強忍著不准自己來看她,可是夜間突然從夢中驚醒,竟然怎麼也不能安心。粗糙的手撫過她的長髮,阿左,原來你的痛苦,我有感應。

他把人從牢裡抱出去,出去時手一揮,眾人只看到一絲白光,然後幾個獄卒身首四處,血、濺了天牢一牆。如此的慘烈,以至於王楠第二天來查看時以為有人劫獄。

她死死抱著他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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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41: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一朝情愛成執念

幕容炎任她緊緊環著,命王允昭立刻去找太醫。神智不清的她只是緊緊縮在他懷裡,低聲道疼,卻不再喚任何人。

因為喚了,也沒有人會心疼。

“左蒼狼,我的母妃是蓉妃。”他的聲音仿佛貼在她耳邊:“當初也曾盛寵一世,而我五歲那年,父皇賜了她一杯毒酒。”

左蒼狼當然是聽過這個人的,人們形容她時曾用過三千寵愛集一身,可是後來皇新立后,她在冊后大典上指責先皇。曠世的容顏,無上的榮寵,令她忘了伴君如伴虎一說。

朝賜你榮華、暮賜你富貴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賜你一死。

“太久了,我什麼都忘了,只是怎麼也忘不了她捧著那杯酒時慘然而笑的模樣。那個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可是我曾發誓,幕容炎的女人,絕不會如她一般。”他將她擁進懷裡,聲音虛幻:“所以……左蒼狼,你願意嫁給我嗎?”

回答他的,只是左蒼狼強忍著低吟,即使是在夢裡,她也是隱忍壓抑的,只是尖尖的指骨刺進肉裡,帶出淋漓的血肉。

幕容炎極力控制著她,太醫顫微微地把脈,低聲說沒事的皇上,左將軍只是受了風寒,身體虛弱,將養一陣便好了。

於是便連幕容炎也看著不對,他的聲音冷如凍結千年的寒潭:“她在咳血。”

“這……”太醫猶豫:“皇上,只是風寒,調養一陣便可痊癒。”

幕容炎放聲大笑,只是那笑聲大家都聽出恐怖的危險:“王允昭。”

“奴才在。”

“立刻去宮外請付大夫,如果診治出來的結果不一樣,誅劉大海九族!”

“是。”

“皇上……皇上請容奴才再仔細診斷一番,皇上……皇上……”

王楠把劉大海押在一邊,左蒼狼的冷汗已經濕了一身,幕容炎的汗也濕了全身。左薇薇的話仿佛還在耳邊:“你有沒有想過,她也是會老,會死去的?”

付大夫來得很快,行禮拜見幕容炎時還在喘氣,幕容炎邊命人賜茶,一邊已經示意他前去左蒼狼那裡。

他把脈時卻是專心致志的,然後是凝重的面色,他並不知道他說出來的一番話關係著幾百條人命:“皇上,左將軍這咳血之症若任其發展下去,可能會變成肺癆。”

此言一出,劉大海面色如土。

幕容炎只是讓他開藥,他開完方子,已經有宮女接下,幕容炎令王允昭親自監督。付大夫幫左蒼狼包紮臂間的傷痕,突然出語:“皇上,左將軍最近是否經常有自己傷害自己的趨向?”

幕容炎皺眉:“什麼意思?”

“皇上,第一次左將軍送到草民藥堂時草民已有發覺,左將軍應該接受過非常嚴酷的訓練,在最痛苦的情況下依然會保持非常清醒的意識,可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弱。很有可能在極度的疼痛下會傷害自己逃避這些痛苦。”

暮容炎看著她手臂上可怖的傷痕:“怎麼避免?”

“奴才這裡倒有止痛散,可以減少部分疼痛,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請將軍自己愛惜身子,她現在的情況,可是不大好。”

她在幕容炎的龍床上睡了一夜,早上醒來時不知身在何處,睡眼惺忪地東張西望。早有宮女端了藥過來,幕容炎從未見過這般可愛的左蒼狼,大笑著將她扶起來,竟然親自餵她喝藥。

她雙手來接,幕容炎擋開她用銀勺舀了一勺放在她嘴邊,她很鄭重地道:“微臣不敢。”

“一定要惹我生氣嗎?”幕容炎契而不捨:“那好,本皇命令你喝。”

她小口小口地喝著藥,苦得整個臉都皺到一塊兒了,卻不說話,幕容炎看著可愛可憐,拿了杏仁露餵她,卻也不肯白白地餵,非要自己含了渡給她。

緊攬著她的肩不容她拒絕,這一副畫面,端的一個香豔綺麗,看得宮女太臨都臉紅得似蕃茄一樣。

外面有太監高聲宣:皇后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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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41:33 |只看該作者
二十五章:一朝情愛成執念

幕容炎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下得床來,卻還是固執著餵藥給她。姜碧蘭挺著大肚子進來,左蒼狼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腹部,偏過頭接了幕容炎手中的藥碗,一口飲盡。

然後是逐客令:“皇上,娘娘,臣有些累了。”

姜碧蘭臉色微變,看看幕容炎,他卻是隨手幫她掖了掖被子,道聲那睡會兒。然後轉身,扶著姜碧蘭出去了。

“皇上,臣妾只是想來看看左將軍。”

“本皇知道。”

“皇上不容臣妾和左將軍聊聊嗎?”

“她真的累了,改天吧。”

姜碧蘭在生氣,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左蒼狼的架子比自己還大。

“炎,我不喜歡你給她餵藥。”行至無人處,她帶了微微的賭氣,也帶了微微的撒嬌。幕容炎轉頭看她:“所以你讓獄卒不理會她?所以你吩咐太醫院拖延她的病情?”

“我……炎,我……”

“姜碧蘭,對你的承諾幕容炎定會遵守,但是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聰明。還有,以後沒有我命令,不准踏入南清宮一步!”

幕容炎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看著她帶著水霧的眼睛,也有些心疼,但想起剛剛左蒼狼看向她腹部的神色,心中更不是滋味。

他抽身離開,第一次、留她一個人在原處,淚落塵埃。

幕容炎開始賜她一些胭脂水粉,但大多時候是左薇薇逼著她時才用。他命令她穿很繁複華麗的宮裝,當她緩緩經過時,可以吸引所有守衛、宮女的目光。

那是和姜碧蘭截然不同的美麗,如冰雪之於豔陽,如秋月之於夏花。

左蒼狼突然地有很大變化,便是連左薇薇也感覺到了。幕容炎依然命她留在南清宮,她也乖乖地留下。只是整個人都跟以前不同了。

左薇薇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一個不一樣法,總之南清宮不再有徹夜的燭火,她不再因為幕容炎的來去而悲喜,閒時試著持弓,因為鎖骨的關係,右手力量有限,她也不介意,且作自娛自樂。

於是左薇薇有時候突然覺得,那個縱橫沙場、談笑間制敵於無形的左蒼狼回來了,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更加沉穩、坦蕩。

幕容炎經常來看她,也明顯感覺到她的變化,他會控制不住自己作些很親密的舉動,她不反抗,也不迎合,只是眼裡再也看不到曾經受寵若驚的欣喜,也看不到初時的悲傷。她只是笑,微笑著拒人於千里之外,任何的溫暖都靠不過來。

幕容炎下令南清宮以四妃之首的禮制配備用具和人數,左蒼狼不介意。看著他賞賜下來的衣服,她也穿,左薇薇從最開始的提心吊膽慢慢放下心來,在她身上把自己高超的化妝技術發揮到了極至。

天氣好時她會去花園走走,來往的宮女侍衛當然是不敢攔她的,這後宮也無事,於是在亭子裡下下棋,燙壺酒和左薇薇聊聊天,有時候什麼也不做,坐在湖邊、假山上吹吹風、看花開花落、日出日斜,她甚至沒有留意周圍目光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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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41: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怎奈故人心已遠

夜晚,幕容炎有時候來得比較早,但是已經很少在南清宮過夜。以前他跟她在一起時從來不作前戲,這具身體總是輕易地被他訓服,討好一般地臣服於他。可是現在就算他作足半夜的前戲,這具身體也是乾澀的,沒有半點感覺。

他不想挑起她的傷處,也不再像從前一般強迫她。以前她會很渴望他的懷抱,每一次只要輕擁著她,她便會睡得很安穩,可是如今,他醒來,常常是發現她已經脫開了他的懷抱,在兩個人的床上,一個人獨眠。

有時候他親吻她的全身,她依然微笑不變,微笑著近乎殘忍地道:“主上,你不覺得很髒嗎?”

於是幕容炎終於明白,她在自虐,即使是身體不痛的時候也在虐待著自己的心。歎息著將這具身體擁在懷裡,可惜身體中的心已不知在何處,不知是否還在跳動。

不到二更時,有太監急報,皇后生產,母子平安。

幕容炎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去看左蒼狼,她的眼睛隱在燭火搖曳的羅帳裡,看不清悲喜。他起身更衣,聽見帳中人低聲地念: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第一個字都響在耳際,一直一直,怎麼也抹不去。

棲鳳宮。

幕容炎撫摸著孩子的臉,這是他的骨血,醜醜的小臉,睡得很香。姜碧蘭嬌弱地倚在床頭,無力地喚了一聲炎。

於是他走過去,幫她撥好淩亂的長髮,輕聲安撫:“先休息。”

“炎,你是愛我的是嗎?”

幕容炎看著她眼中的不確定,仿佛時間倒流,回到七歲那年的初見。她依然是那個嬌蠻的大小姐,自馬上蹁躚而落。而他依舊是那個二皇子,飛奔過去接住她,任她砸落在自己懷裡。

將孩子遞給一旁的宮女,俯下身輕輕擁著她,在她耳邊低沉卻清晰地道:“當然。”

姜碧蘭甜蜜地閉上眼睛,靜靜地睡去。華麗的龍鳳帳放下來,幕容炎在帳前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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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42: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怎奈故人心已遠

晚些左薇薇送了茶給左蒼狼,看她睡得正香,也沒有叫醒她。

在院子裡居然發現一條金黃色的棕毛狗,知道那是姜后的寵物,雖然對皇后沒有什麼好感吧,可是狗確實是很可愛。

當下拿了糕點,剝成小塊小塊地餵它。那狗兒也不認生,竟然也吃得津津有味。直到棲鳳宮的侍衛長胡毅前來找尋才給領了回去。

左薇薇也沒往心裡去。誰知道第二天那條狗竟然死了,七竅流血。於是左薇薇便被棲鳳宮的人傳了過去,只是一條狗,她想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也就沒吵醒左蒼狼,一個人去了。

左蒼狼找到她的時候,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撫著左薇薇被打斷的腿,左薇薇從來不敢想像她也會有那樣恐怖的表情:“誰幹的?”

“沒有……將軍,薇薇自己的摔的。”

左蒼狼看著腿上斷折處的傷痕,便明白了八分。右手使不得力,左蒼狼抱不動她,半扶著進了南清宮。左薇薇躺在床上,看左蒼狼的背影:“將軍,你去哪裡?”

“找個大夫。”

可是左蒼狼沒有去找大夫,那一天她用左手竟然將箭代標槍一般,棲鳳宮一片混亂。胡毅作為侍衛長,自然是拼死抵抗,他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戰神,身上的傷,一處、兩處,卻仿佛沒有知覺。

當她的箭紮在胡毅腿上,一下一下,血濺在雪白的牆上塗成一片血紅時,姜碧蘭才感到害怕,她抱著不足月的小皇子逃出了棲鳳宮,左蒼狼並沒有追上去,她只是以膝強壓著胡毅,紮得他兩腿血洞無數,觸目驚心。

聽不到他的慘嚎,那時候她的神色,像一隻狂怒的野獸。

幕容炎半擁半抱著姜碧蘭回棲鳳宮,她是真的嚇壞了,玉顏慘澹,花容失色。

“阿左,你在做什麼?!”他的聲音很是威嚴,左蒼狼抬頭,與他對視了半晌,終於鬆手放了胡毅,只是那時的胡毅已經神智不清。

她保持著跪伏的姿勢,不說話。幕容炎看著一片狼籍的棲鳳宮,說不生氣是假的,可是他第一次不知道怎麼處置她。

“炎,我要親自處置她。”姜碧蘭是帶著恨的,刺殺國母,說什麼也是死罪。她相信這次誰都救不了她。

“不,她畢竟是炎朝的功臣……”

“你說什麼?”姜碧蘭拉著幕容炎的衣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炎你說什麼?”

“她是炎朝的功臣,不能隨意發落。”

“你說謊話!”姜碧蘭在哭,是真的哭,這個男人從來不曾駁過她的話,可是如今卻放任別的女人公然刺殺她,自兒時開始的承諾,終究還是虛假:“幕容炎你說謊話!”

幕容炎是看不得她哭的,他總想起那一年自己母妃執著那杯毒酒時的表情,那樣的絕望悽愴。這樣站了一陣,他終究是低聲,卻顯得無力:“我沒有。”

“你有,你說謊話。”姜碧蘭的淚落在懷中嬰孩的臉上,一滴一滴若破碎的珍珠一般,天見猶憐。

“好吧,人我交給你,不過姜碧蘭,本皇不准她死。你記得!”

好熟悉的一場交易,左蒼狼跪在地上,一直低垂地頭終於抬起來,看著他的眼睛。幕容炎緩緩別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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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42: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月下孤影千般恨

左蒼狼的臉色一直很平靜,可是看著籠子裡那十幾條花色各異的蛇時,終於變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躲,兩個侍衛強行壓住她的肩,迫她跪在地上。

“左將軍,你不是一向膽識過人嗎?本宮今天就跟你玩一個遊戲好了。”姜碧蘭笑得很開心,他終於還是把她給了自己,他還是愛著自己的不是嗎?

有人持了蛇走過來,那足有三根手指粗的蛇在他手上嘶嘶地吐著信子,猙獰而恐怖。左蒼狼面無人色,肩上的力道讓她無法再退後分毫。來人竟然伸手死命地想要擰開她的下顎,她終知道他要作什麼。

死死地咬著牙不肯張口,冰涼的蛇身觸在她的臉上,她拼命地甩著頭,卻只覺那帶著腥味的蛇體附骨一般怎麼都避不開。

“主上……主上我知錯了,救救我,救救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求饒,原來就算是再怎麼樣的傲骨也抵不過內心深處的恐怖。可是沒有人回答,來人就著她開口的機會用蠻力捏開她的嘴,然後冰涼的蛇頭探入她的嘴裡,順著喉頭慢慢爬下去。

她嗚嗚地發不出完整的聲音,左手終於掙脫了出來,絕望地、空虛地想要抓住什麼……可是終是虛幻。感覺到冰冷的蛇身在她體內扭動,她想吐想呼喊,可是什麼都做不了。

仿佛又是小時候,被人丟在深不見底的地洞裡祭神。那時候蛇也是爬了滿身,看著同伴一個個變成屍體,沒有人可以呼喚,沒有人前來救贖,心、和世界一樣的無助孤獨。

幕容炎就是在室外,只隔了一層珠簾。她一直看著他明黃色的身影,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那麼多的眼淚。

行刑的人攥著蛇尾將它緩緩地拖了出來,左蒼狼清晰地感覺到粗糙地的腹刮過體內,似乎心肺都要被拉出來一般。

“主上……主上……”她不死心,聲音淒厲:“你說過會好好對我的,你說過的!!!”

幕容炎一步一步緩緩地離開,那聲音一字一字撕心裂肺在耳邊驅之不散。

左蒼狼看著那抹身影緩緩地走出她的視線……

“幕容炎……”最後三個字,卻是喊給自己聽。

別喚了左蒼狼……他從來沒有愛過你,幕容炎……從來就沒有就愛過左蒼狼啊……

行刑的人捏脫了她的下顎,絕了她咬舌的意圖,那蛇,一條一條地塞進去,她的體溫也像這蛇身一樣,心中結了冰。

蛇一條一條塞到了最後,姜后拍拍手:“好了,這也算給你點教訓。讓你看清什麼是主子,什麼是主人養的狗。”

左蒼狼聽若未聞,旁邊的人放開了她,她一個人跪在地上,很久很久才恍惚地走出去。在出棲鳳宮宮門的時候碰見王楠,王楠何嘗不知道這邊的動靜,只是也猜不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她腳步不穩便伸手一扶,左蒼狼回身環著他的脖子,喃喃地道:“王楠,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然後頭一低,埋在他懷裡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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