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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千層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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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五加皮蛋】女主表示她不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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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21:15:39 |只看該作者


    第50章 七點十二(十一)
   
    高層介入這件事之後,這件長達數月無人問津的兇殺案,突然開始莫名其妙地在諾亞城掀起了風暴。
    這幾件兇殺案被傳的越發詭異莫測,最後一件周治平的案子更加因為播放的兔子童謠顯得無比陰森恐怖。
    「所以為什麼兇手要放這樣的音樂!」唐安無比頭疼,「他想告訴我們什麼?」
    「這首歌還有一句話呢,高高的抬,深深地埋,別讓大兔子爬出來——」大米很有童心地補充,「黑色童謠啦!」
    音音若有所思,「那只不能爬出來的大兔子……」
    楊塵打著哈欠從客房裡出來,就看見其他人一大清早就圍著茶几,盤坐在那翻資料。
    他四處看了看,疑惑,「定陵呢?」
    唐安嘴裡叼著地圖,模糊不清咿咿啞啞地回答:「睡懶覺啊!」
    自從有了小嫂子,老大就再也沒有按時起過床。
    楊塵瞭然地點頭,然後也跟著一起盤坐在茶几旁邊,拿著資料翻了翻,順口問,「你們有什麼新的發現沒有?」
    唐安點頭,「有的,比如說,我們基本可以斷定阮雪音和七點十二有很密切的關係,阮雪音的『男朋友』應該是兇手,往這兩條線,應該會有突破。」
    說完他把散在面前的一大堆資料收攏好,從茶几上拈了一塊小麵包叼在嘴裡,就朝認真吃早餐的冬瓜喊,「九點了,瓜!幹活!」
    一邊利索地披上風衣,開門,最後還囑咐了一直沉默的音音一句:「你也好好幹活啊!好好幫忙!」
    音音發誓,她絕對聽出了唐安語氣裡的幸災樂禍!
    她僵硬地扭頭,乾癟地說,「走了。」
    楊塵應了一聲,伸手幫她收拾東西,被音音直接拍掉。
    「我自己來。」
    她曾經和楊塵是戀人,十年前因為楊塵的疏忽害得自家老大被圍堵、廢了雙腿,好幾個兄弟死了之後,他們就掰了。
    當時恨他恨得要死,她曾一度懷疑楊塵是不是背叛了他們,但是事實卻更加殘酷。
    當初楊塵是為了保全被做成人質的她,才沒有守好那扇兄弟們逃生的門。
    然後這就成為了疙瘩,楊塵覺得自己對不起兄弟,所以無法心安理得地和她繼續在一起,又覺得對不起她,因為辜負,所以一直在避著她走。
    這個死結幾乎無解。
    音音走在前面有些煩躁,這個時候她就想起自家老大和那個喪屍小姑娘,真的很幸福啊,可以相擁而眠,可以肆無忌憚,她和楊塵這輩子大概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他邁不過那道坎,自己也沒辦法逼著他備受良心譴責地去邁過那道坎,這些年,他十分不好過。
    楊塵和音音離開後,大米扒了扒剩下的幾塊小麵包,掙扎了一會兒,還是很有良心地留給了還在睡懶覺的老大和小嫂子。
    秦茶這會兒其實在和長羲搶抑制劑。
    "你想做什麼我都不介意,今天不出門,"長羲十分穩當地把手裡玫紅色的抑制劑握緊在手心,另一隻手去揉秦茶亂糟糟的頭髮,「不用這個。」
    秦茶揮著自己的小爪子撓了撓,發現對方無動於衷,她眼角都有些發紅了,忍了半天沒忍住,又看著長羲一臉的縱容模樣,她氣得直接上嘴咬他的喉結。
    不知道她!餓!嗎!混蛋!
    長羲被咬的結結實實,短小的獠牙很可愛地摩擦著他的喉結,他不可抑止地低笑出聲:「我很喜歡你這樣。」
    他一手攬過秦茶的腰,在她耳邊低啞地補充:「不管不顧就是吻我的樣子。」
    秦茶:……你有病嗎……我這是想吃你啊傻孩子!
    鬧騰了好一會兒,秦茶看了看長羲慘不忍睹的濕漉漉的胸膛,把頭埋在他懷裡,一聲不吭。
    長羲順著她的脊背撫摸,很溫柔地哄她,「不高興?」
    秦茶呼嚕嚕地應了幾聲,側臉枕在他大腿上,難得安靜下來,飢餓感還在翻滾,她這會兒又突然能壓制著欲/望乖乖地待著了。
    因為她終於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來——這個世界的結束情節是什麼?她要保護他什麼?
    前面三個世界多刀光劍影啊,現在驟然平平安安的,她突然有些惶恐起來,覺得這樣的任務難度實在太低了。
    把這個兇殺案破了,這個世界就結束了吧?
    大概是她糾結的神色太過明顯,長羲直截了當地問,「在想案子?」
    秦茶遲疑的,點了點頭。
    長羲微微笑著,把長指抵在她的嘴邊,然後慢條斯理地蹭了蹭,指腹刮過她的唇瓣,他笑容意味深長,「我知道兇手是誰,茶子。」
    然後他低下頭,凝視著她,露出一個寵溺的微笑。
    「但是茶子,」他一字一句問她,「你知道你是誰嗎?」
    秦茶愣愣地看著他。
    「哎喲,這都多少點了,」阿吉大大咧咧地推門進來,剛好看見長羲把秦茶抱起來,像抱個玩具似的把小姑娘抱在大腿上千疼萬寵的,她嘖嘖幾聲,「注意一點影響,這看著未成年你好意思下手哦?」
    長羲貼著秦茶脖子懶洋洋地看著阿吉,語調也十分疏懶,「所以我不是在等她長大麼?」
    阿吉點頭,「那倒是,都等了個七八年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的。」
    秦茶還沒從長羲那句「你知道你是誰嗎」的問話裡回神,就又聽見新的對話。
    信息量很大,她緩不過來。
    長羲拍拍她的背,「重新介紹一下,」他抱著她換了個方向,讓她坐在自己懷裡,正對著阿吉,他難得很認真地說,「我媽,茶子,叫媽。」
    秦茶:……
    「不喜歡也沒關係,隨我叫阿吉就可以。」
    不不不不,她這是反應不過來!
    秦茶呼嚕嚕地語焉不詳地戳著長羲的大手掌,半低著頭,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倒是阿吉特別順桿爬地問候了一句,「兒媳婦兒害羞我理解,兒砸,你以為都像你這樣臉皮厚的不行嗎!」
    長羲嗤笑了一聲。
    阿吉看了他們好一會兒,突然歎氣,「差不多行了,定陵,你也不能折騰太久了……我不希望你出事。」
    她往前走了幾步,認真地看著秦茶,她伸出手,替秦茶順了順亂糟糟的頭髮,語氣十分溫和,「我在外面等你們,你們要好好的。」
    然後她又看著長羲,「我先走了。」
    「早該走了,」長羲微抬著下巴,落在秦茶發頂上,他停頓了一會,才面無表情地多說了一句保證,「……不會等太久。」
    秦茶後來收拾好衣服和長羲出臥室的時候,沒看見阿吉她有些奇怪,因為阿吉說在外面等他們。
    長羲揉了揉秦茶的頭髮,難得沒回答她。
    在外面等。
    在,外面,等。
    他在裡面已經待了很久很久了。
    秦茶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察覺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但總是懶得去往深處思考,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對勁。
    晚上大傢伙回來的時候,氣氛更是壓抑到極致,一向吊兒郎當的唐安都難得滿臉陰沉地回來。
    冬瓜沉默地把資料交回給自家老大,唐安癱在沙發床上,抹了一把臉,有些精疲力竭。
    「我知道那只『高高的抬,深深地埋,不要讓大兔子跑出來』的大兔子,是哪隻兔子了,」唐安灌了一口冷水,冷靜了一下,「楊大哥和音音沒過來?」
    無聊了一天的大米搖頭,「沒過來呀!」
    他頓了頓,倒是不滿地嘟噥,「來了好幾批媒體……好煩哦!」
    諾亞城建立一種全新的無線電,回歸到靠著廣播打天下的時代,少數富貴進化人階層才能擁有珍貴的報紙。
    簡單的廣播已經成為他們瞭解外來事物的渠道之一,幾乎諾亞城所有人都會準時聽到官方的廣播,有些小有資產的,會備有收音機,收聽各個不同頻道的內容。
    然而無論是官方廣播還是媒體頻道,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播報這幾起兇殺案的案情。
    詭異、懸疑、外加中堅研究者吳星的份量,使得這件事情迅速膨脹爆發。
    唐安聽見大米的抱怨沉默了一會,而後歎氣,「這樣也好,估計城裡要變天了。」
    長羲剛好把唐安帶回來的資料翻完。
    唐安欲言又止。
    官二代冬瓜沒有顧忌,直接問:「老大,你怎麼看?」
    長羲把資料扔在桌子上,他默默算了算自己在這個世界逗留的時間,確實有些長了。
    「明天我會整理出案子的資料,發給其他媒體。」
    這就表明自家老大心中有數了。
    唐安終於沒忍住,呸了一聲破口大罵:「草!什麼玩意!神他媽的七點十二!把我們普通人當畜牲賣嗎?」
    秦茶把放在桌子上的資料瞄完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楊塵沒辦法在警督查完這個案子。
    七點十二,一個把注射了Ⅶ號針劑進化失敗的普通人當做牲畜買賣的組織,本身就是為進化人服務的。
    或賣了做實驗,或賣了解決進化人可怕的性/欲,或賣了餵養喪屍做研究。
    這是一個被默認存在的黑色組織。
    唐安顯然是被氣狠了,他罵罵咧咧好一陣子,才想起那個所謂的「兇手」。
    「那個兇手想幹嘛!而且,我找到了一個見過阮雪音男朋友的人,根據描述,我總覺得畫像有點眼熟……」他撓了撓頭,很是糾結,「那畫像給我的感覺超熟悉……不過我更奇怪,這個兇手和七點十二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
    門卡噠一聲被推開,在外面跑了一天腿的楊塵和音音終於回來。
    長羲看著楊塵,彎著嘴角笑了笑,回答唐安:「這個原因,你可以自己去問問『兇手』。」
    唐安愣了,一頭霧水。
    長羲漫不經心地敲打著扶手,他看著剛解下大衣懸掛在衣架上的楊塵,很是隨意地問:「你說呢,楊塵?」
    仿若老朋友之間的寒暄。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後面寫的爽,我想把一部分謎底盡可能地寫完,這個世界也快結束了,不會拖很久,哎呀哎呀,這個節奏比較正常,前面都寫成慢穿了。
    關於後面兩個世界的設定,我有個大概的想法,不過還是想看看你們的意思,看看你們有什麼想看的,沒有的話這幾天我就整理一下思路,過幾天和你們說說設定~看看你們想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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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21:16:10 |只看該作者


    第51章 七點十二(十二)
   
    【一更】
    楊塵把掛風衣的手收回來,他朝長羲笑了笑,「你們在聊些什麼?」
    唐安嚥了嚥口水瞅著自家老大,他決定自己不淌這趟渾水,於是默默地縮回沙發當雕像。
    「唔,」楊塵捲了捲袖子,提了一張凳子擱在沙發旁邊,他坐下來,手撐在膝蓋大腿上,有些疲憊的樣子,「我和音音在外頭跑了一天,沒什麼收穫……對了,你們要問我什麼?」
    長羲抬手倒了一杯水,中指微微往前一推,把杯子送到楊塵跟前,恰恰在桌沿停下來,在楊塵手指觸手可及的地方。
    力度和距離的計算分毫不差。
    楊塵低垂著眼看著眼前的水杯,稍顯鋒利的臉部線條勾勒出他一張硬挺的臉,沉默著不笑的時候就顯得攻擊意味十足,可熟識他的人卻知道這人最是溫和,向來脾氣十分好。
    長羲在另一頭微挑眉,說不出是冷淡還是饒有趣味的神色,語調一如既往的慢條斯理又漫不經心。
    「我認為現在這樣,」長羲背靠在輪椅上,不是非常挺拔的坐姿,他稍歪斜著,給人似乎他是懶洋洋地靠在秦茶懷裡的錯覺,「你的目的差不多達到了。」
    楊塵伸出手把水杯端起來,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後,他喝了一口水,潤了潤自己發乾的嗓子,配合著長羲的語速慢慢地說,「我覺得,你可以說明白一點,定陵。」
    大米實在看不下去自家老大和楊大哥打著啞迷,他心直口快、直接了當地問,「楊大哥,你不是兇手的,對吧?」
    自己老大之前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是挑明了告訴大家,楊塵是兇手。
    ……可是,這怎麼可能?
    楊大哥和他們一起長大,他是什麼性子他們十分清楚,這麼幾起殘忍至極的案子,楊塵不可能幹得出來,而且他又裡裡外外地忙著破案,兇手到頭來是他?開什麼玩笑!
    而目光中心的楊塵卻只注視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這個才過三十的男人如珠似玉地攥著身後喪屍小姑娘的手,帶著微笑不動聲色地安慰,而又一臉泰然自若地看著自己——這個人向來擅長把張揚和表情藏進骨子裡,整個人總是懶散得令人琢磨不透。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因為自己對此也不感到意外。
    「嗒」的一聲,楊塵把手裡的水杯放回桌面。
    「我有些好奇,」他溫和地笑起來,又爽朗又陽光,眼底深色的眼袋卻像陽光背後處心積慮的藏污納垢,讓他的溫和變成一種疲憊的偽裝姿態,「我哪裡露出了破綻?」
    他這一句話讓所有人瞬間都震驚地轉過頭去看他,他穿著黑色的T恤,端端正正地、挺拔地坐好,抬起那雙褐色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自己老大。
    ……這是、承認自己是兇手了?
    靜默的片刻,楊塵稍微提了一下自己問話的用意,「我覺得我很小心了。」
    長羲贊同地頷首,「確實非常小心。」
    「一片偽裝的現場,而這種偽裝卻並不是為了掩蓋什麼證據,」長羲淡漠地繼續說, 「它彷彿在對我說,你們這些傻子快來查。」
    長羲一隻手稍稍指了指桌子上的相片,「它在渴望被注意,因而不擇手段——甚至這種手段,還很幼稚。」
    「從肢解,到懸掛,再到背部掏空,從第四具屍體開始,他開始固定自己的處理手段,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楊塵沉默地看著他。
    長羲勾著嘴角,這種笑容讓人看得脊背發涼,他的語調也機質得沒有任何起伏,冷靜至極。
    「這意味著,他已經學會引起恐慌的最好的殺人手法,他在利用一種恐怖谷理論,所以開始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連環殺手。」
    楊塵:「……然後呢?」
    「他卻不會偽裝自己。」
    長羲微微笑起來,「楊塵,你沒有發現,你自己在恐懼背部。」
    他看著楊塵,又慢慢地補充,「當然,你的破綻不是這個。」
    「吳星的現場,你掉了一樣東西,在『I wait you』裡面。」
    一直沉默的音音應聲掏出一個透明袋,裡面是一根沾滿血的竹枝。
    楊塵瞳孔微微一縮,片刻後恍然,「怪不得……你那時會那樣和我說……」
    「那就讓他等著,你覺得呢,楊塵?」楊塵把這句話重複著說了一次,有種苦笑的了悟,「原來當初你真的是對著我說的這句話。」
    「第二個,」長羲把目光落在門口的黑色大衣上,「你不應該在9樓脫了你的大衣,你的皮帶上有隔離液。」
    「哦,還有,」長羲翻出一張草紙,「阮雪音的『男朋友』,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做側寫?」
    「另外,七點之後的出城名單,你不應該頂著葉息的名字出城,就算改頭換面,這個真正的葉息也會被找到,當然,我只是給你提個醒,我並沒有去查葉息這個人。」
    長羲鬆開秦茶的手,自己轉著輪椅靠近楊塵,以極低的、只有兩個人的聲音回答他:「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一開始就知道是你。」
    最後一句微不可聞,連楊塵都沒能聽得清。
    「你是記憶裡的人,這是記憶裡的事。」
    長羲退開來,整個客廳呈現出一種死水一般的寂靜。
    許久。
    「我承認,」楊塵低下頭,他把目光都投注在眼前那杯澄澈透明的水裡,裡面倒映著白晃晃的燈光,腕上秒針的走動跟著燈光晃耀,這個世界的人與事都顯得格外的刺眼,他低低吐出一口氣,非常乾脆,「是的,都是我做的。」
    直白的承認讓大米沒忍住「蹭」的一下站起來,質問聲幾欲脫口就被唐安按了下來,冬瓜在旁邊朝大米比了一個封嘴的手勢,唐安老練地拍著大米肩膀肩膀,「看著,憋說話!」
    大米委屈地嘟囔:「我不相信楊大哥會做這樣的事!」
    唐安語重心長:「所以叫你閉嘴好好聽。」
    楊塵仍然沒有抬頭,他這段時間短暫的、難得的好精氣神似乎一下子就被這一句話剝奪,整個人就像一開始他找上長羲時候的那樣——頹廢而疲累,厚重的眼袋一片沉寂。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褲袋,掏出一根新削好的竹條咬在嘴裡。
    「沒辦法,戒不了,」他模糊地說,「上次搜了倉庫的煙,抽了幾年,覺得這個真的是個好東西。」
    他指尖夾著竹枝,坐在那稍稍彎著腰。
    「我第一次接觸七點十二是今年六月份,當時我眼睜睜地看著某個進化人把一個小姑娘拖進自己家裡,」他語調沉緩,說起這些事顯得像死水一般平靜,「我制止了,但沒有用,我被警局其他人拖走了,他們勸我不要管,那個進化人買了她,就是買了命。」
    「那個進化人後來是直接在我面前強/奸她的,那個姑娘至死都盯著我,叫我救她,」楊塵沉默了一會,繼續,「同事在我耳邊說,如果自己喜歡,也可以去七點十二那裡挑幾個自己的喜歡買,價格很便宜。」
    他仰起頭,眼裡有著明滅的光,「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七點十二的存在。」
    「這個組織一直存在,只是近幾年進化人和普通人的差距越發明顯,所以他們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楊塵把竹條拿在手裡,「我私下查了兩個月,他們的交易場所在A區,可悲的是,組織的頭目是一個代表了普通人權利的區長,查到這裡我就知道,想要拿掉七點十二,我並沒有什麼希望。」
    這時候長羲把抖得厲害的女孩抱到自己腿上,親了親她的臉頰,他的語調溫柔低緩,只是簡簡單單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茶子。」
    他知道他的女孩現在肯定很難受。
    秦茶低頭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額頭抵在長羲的胸膛上,她不敢去看自己的哥哥,她害怕自己過去會忍不住大聲地維護他——她驕傲的哥哥,才不會做這樣的事。
    她記憶裡的哥哥,一向光風霽月。
    她縮在長羲懷裡,貼著他的胸膛聽楊塵說——
    「在看到有人處理薛琪安屍體的時候,我突然就在想,乾脆鬧大吧——」
    楊塵盯著桌子上薛琪安的相片,他一個一個數過去,「我在他們處理屍體的時候偷出屍體,然後一個一個偽造兇殺現場,從薛琪安,金鈴,到阮雪音和鄭東……」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用,警督不查,民眾也並不覺得死個把人有什麼稀奇,高層更加不可能理會,所以之後我找了你,並動手殺了吳星。」
    「薛谷和周治平,並不是我動的手,」沒人開口,死靜裡楊塵逕自地說,「薛谷是買賣的中間人,周治平確實是我的幫手,我潛在七點十二,開始接近另一個買賣中間人阮雪音,我需要有個人擋在我前面,周治平很合適,他是金鈴撿來的弟弟,雖然混,但一心想替金鈴報仇,從我開始接觸阮雪音,就是他一直在幫我。」
    他微微頓了頓,把手裡的竹枝斷成兩節,「所以暴露的薛谷被殺了,擋在前面的周治平也被殺了,下一個應該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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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21:16:41 |只看該作者

   
    第52章 七點十二(十三)
   
    【二更】
    楊塵講這些話的時候,從頭到尾都非常平靜。
    「我自知罪大惡極,但我從不後悔,這個世界需要改變,它不應該是這種模樣,不應該任由百分之八的進化人放肆欺辱,至少,不能對不起諾亞城這樣的名字,」楊塵一字一句講得非常堅定,「普通人需要清醒,他們能仰仗的人沒有別人——只有自己,他們需要一把火意識到這一點,否則普通人最後只能淪為奴隸。」
    長羲用著洞徹所有的目光看著楊塵,而後低聲說:「所以,你準備的最後一把火,是你自己。」
    楊塵被長羲說的一愣,片刻後便笑起來。
    「是啊,」他抬手看了看時間,然後如釋重負地彎下脊背靠躺在椅背上,他喃喃自語,「是,還有最後一把火,一把燎原的火。」
    所有人都無言以對。
    一直安靜的音音稍微苦笑。
    「你一直都這樣,」她背靠在牆上,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的嗓音也哽咽得厲害,「你什麼都不說,就像十年前那樣,但其實你無論做的是對還是錯,我從來都不介意。」
    「你在乎我,所以我也只在乎你。」
    楊塵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真的,」音音抬頭看著楊塵,一字一句,「再有下次,我就不原諒你了。」
    「但是這一次,」音音放緩了語調,「我想我還是捨不得。」
    楊塵手裡的竹枝掉在了地上,他愣愣地看著它們,發呆。
    漫長的沉默過去,外面傳來咿咿啞啞早起響起的中央廣播,楊塵這時候才抬起頭,瞇著眼看厚重的窗簾遮蓋著透出吝嗇的光,他恍惚說了一句,「原來天亮了啊。」
    他帶著非常溫柔的、釋然的笑容,站起身撩開窗簾,銅色的城牆切割出這一片百廢待興的城池,所有血色掩蓋在遠處瀰漫的黃塵裡。
    他最後一眼給了安靜的音音。
    「我走了,」他頓了頓,「你……們要好好的。」
    楊塵把風衣取下來,莊重地穿好,然後又一絲不苟地扣上扣子,他推開門出去,聽清了現在廣播裡的歌曲,他愣了一下,然後心情意外不錯地打著拍子,和著那首激昂慷慨的陳詞——
    「用生命為刃,以鮮血染戟,」廣播裡的渾厚的男聲沉重又飽含希望地唱,「不忘過去,不懼未來。」
    「盛世之下,總有人為萬家燈火負重前行。」
    那聲音一點一點被收進狹小的電梯裡,合上門之後,就立刻消失得一乾二淨,如同對方乾脆利落地轉身。
    沒有人追出去,音音抱著肩膀縮在角落,她的視角可以看見門外的電梯上方的紅色字數,一個一個下降,直到變為「1」。
    她咬著嘴唇無聲地哭泣——他不需要,這個時候的楊塵不需要任何人站在身邊。
    這種人總是寂寞的。
    長羲拍拍懷裡的姑娘,「去告個別。」
    秦茶驟然抬頭去看他。
    「趁我難得地犯傻——」他表情極其冷漠,嗓音也快結成冰渣,一臉強迫自己放手的不情願神色,「你可以出去看看。」
    他頓了頓,然後摸摸她的頭,「但是不要哭。」
    他說到這個一下子就溫柔下來,嗓音溫柔得甜膩。
    「不要哭,」他吻吻她眼睛,稍稍歎氣,「你弄濕我衣服了。」
    長羲頓了頓,他覺得秦茶可能聽不出自己的內心的心疼,於是補一句,「你的眼淚最珍貴。」
    「我不捨得你掉一滴,除非你很開心。」
    秦茶沉默一會,忽的從長羲懷裡跳出來,然後「啪嗒啪嗒」地就朝楊塵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被神一樣的劇情糊了一臉懵逼的大米/唐安/冬瓜:……
    然後冬瓜莫名其妙地問:「……剛才……所以小嫂子跑出去幹什麼?」
    大米:「散步?好難得今天天氣好像很不錯,說不定會出太陽,我也要去!」
    唐安低咳幾聲難得附和,「我也去哈,好久沒曬太陽了。」
    然後大米很自然地扛上了自己的大刀,唐安別好了自己好幾把槍,並順手擼了一大把子彈。
    「……」冬瓜無語了一會兒,「你們……這是劫獄造反曬太陽?」
    「哪裡哪裡,找找嫂子順便送一下兄弟——」
    被唐安拎著的大米沒吱一聲,直接就甩頭走人,就留下冬瓜獨自面對傷心的音音和詭異沉默的老大。
    然後他默默挪了挪自己肥胖的身軀,移著寂靜無聲的腳步一點一點往外走,就聽見自家老大說,「過來。」
    冬瓜腳步一頓,後面的聲音清晰地重複了一次,「過來。」
    冬瓜苦著臉回頭,自家老大笑意溫柔地看著自己,語調陰涼地說,「跟我下去。」
    冬瓜:……把他單獨扔在這裡收拾殘局!唐安大米我們絕交!
    剛到一樓的唐安就看見秦茶準備走出樓外,這時候他恰巧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嚇得他立刻幾個箭步、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往裡面扯,秦茶被拉得急,差點摔在地上。
    而樓外,金色的陽光剛好穿破了雲層,連續七八天的多雲陰天第一次迎來了耀眼而又灼熱的光線。
    唐安沒想到大米一把烏鴉嘴真的出了太陽,他在旁邊驚恐地低聲喊叫,「天啊我的祖宗啊!你沒有身為喪屍的自覺嗎?出陽的天氣喪屍不都應該乖乖待在建築物裡嗎!!你想被曬死嗎我的小嫂子呦喂!」
    秦茶被叫得愣了一下。
    唐安幾句話的期間,長羲已經推著輪椅走出了電梯。
    秦茶甩開唐安的手,唐安這會剛好看見自己老大在身後,立刻就想自覺地把拉著秦茶的手卸了,所以秦茶一甩,完全沒有阻力,乾脆利落,唐安還沒反應過來,那個行動舉止一直很緩慢的小喪屍就已經幾個大步就站在了陽光底下。
    灼熱,以及緩慢融化的痛苦。
    長羲這時候推著輪椅走到她身邊,他拉著她的手,目光帶著秦茶熟悉的笑容,溫柔得肆意又邪氣。
    「乖,我們回去好不好?」
    一言驚醒唐安和大米,他們兩個瞅著老大和冬瓜都在,立刻摸摸索索地溜向楊塵離開的方向。
    「如果你想往前走,我也可以陪你。」
    已經看不見楊塵了,太陽灼熱地燃燒她的軀體,她彷彿感覺到自己在冒煙。
    她沉默了片刻,爾後艱難地搖頭,表示自己的放棄。
    秦茶低頭去注視著長羲那張熟悉的面孔,他永遠在看著她。而對比追不上故人的惶恐,現在更讓她害怕的是——
    長羲就站在陽光裡,瘦削的影子無限拉長,背後是灰色的高樓,陰影大片地覆蓋,連著他的影子,就像是世界上最難解的謎題。
    他和自己在一起,他的影子如此清晰。
    秦茶突然想起——
    【「判斷病人」三大規律:一、世界所有的衝突和詭異,都和病人有關;二、病人在太陽底下沒有影子;三、直覺。】她下意識側頭去看自己的腳底和身後,她彷彿佇立光明之地,乾淨得沒有一片暗色。
    她有些痛苦地去回憶自己之前經歷過的幾個世界,第一個世界的不日城;第二個世界的殺人遊戲;第三個世界的亡靈;她終於迷迷糊糊地明白——
    為什麼第一個世界會沒有太陽,第二個世界宅子的主人為什麼會是自己,第三個世界自己才是亡靈,為什麼每一次長羲死去,她的任務卻永遠判定成功……
    直到第四個世界,她才恍然記起最初的設定,從而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底——
    從頭到尾,沒有影子的人,只是她自己。
    「啪」——
    那一剎那光亮像泡沫破碎地散去,黑暗如潮水湧來而後鋪天蓋地,她和長羲孤獨地立在黑暗裡。
    秦茶舔了舔唇,她艱難地想了想,第一個反應是——啊咧,那麼變態的幾個世界!絕逼不可能不是她的內心世界啊!
    她明明根正苗紅五好青年!
    她不接受這樣的設定!
    長羲在黑暗中朝她伸出手,沒有光亮的地界,他的掌心蒼白得刺眼,而後他從輪椅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撫摸她的鬢髮。
    秦茶於是問他:「你是誰?」
    他咧開嘴,無聲地說:保護你的人。
    秦茶還想開口,長羲卻低下頭吻她,唇齒交纏,他吻的非常細緻和耐心,撫摸她鬢髮的手也開始下移,然後落在她腰間,緊緊摟住。
    時間這一刻似乎格外漫長,長羲鬆開她之後,秦茶有些昏頭昏腦,片刻才稍微清醒地問,「你在這裡是為了……」
    「保護你,」長羲微笑著說,目光裡彷彿容納了她生命中全部的朝暉夕陰,「我之後畢生所願,只有護著你。」
    秦茶:……
    「那……我是誰?」
    男人低笑,沙啞地回答她:「下一個世界,我告訴你。」
    我會告訴你——
    【我以半生,苦盡甘來。】
    作者有話要說:  某次不可描述之後——
    秦茶雙眼淚花控訴長羲:「說好的我的眼淚很珍貴,捨不得我流一滴!」
    長羲:「你不開心?」
    秦茶:「……」
    長羲:「我們可以再來一次,做到你開心為止。」
    ——————
    本章故事選取許音音的記憶,所以當時秦塵準備去自首赴死時候的內心戲是——
    秦塵:這姑娘看不出啊滿腦子反/政/府/統治啊!現在故事情節點應該快結束了吧!!
    ——————
    蛋我看見過了中午十二點的心情是:
    要完,要完,要完,要完,要完……
    而且今天還是滿課的一天給跪QAQ,我其實很想說……老師你之前出差三個星期落下的課真的可以不用補的!!!……然而慫。
    ——————
    由於臨時換了死神來了的梗,下個故事我到現在沒想好,只有個大概粗略的想法……我將要沒有大綱的放飛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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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醉裡挑燈(一)
   
    「嗨。」
    秦茶畫著非常精緻成熟的妝容。
    刻意被畫得凜冽的長眉,朱紅的唇色,睫毛刷的又黑又長又翹,眼線也上勾拉長,再加上上身紅色的小馬甲,下身及地的大紅色長裙,她糅雜著乾脆利落的英氣和自成的嫵媚,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前頭的小姑娘愣愣地回過頭來,被秦茶嚇了一跳。
    她們首先注意的,不是對方如此驚艷的容色,而是對方白得嚇死人的臉色,還有對方及腰的、黑得如墨的長髮,紅色的嘴唇和紅到腳的衣裙,順勢往下看,還露出一雙紅色的繡花鞋。
    大白天的,兩個小姑娘愣是硬生生地一股涼氣從頭到腳,脊背都一陣哆嗦。
    秦茶努力地笑了笑,使自己看起來親切一點,「我能借看一下你們的雜誌嗎?」
    等待紅綠燈的街頭,原本手指著雜誌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小姑娘們啞了聲,人行燈「啪」的一下由紅轉綠,秦茶看了一眼,有些可惜地說,「那我去報刊亭看看。」
    而後,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封面上的男人,嗓音溫靜而又乾淨。
    「我是他的……粉絲,」開了口之後她頓了頓,才低聲地再次重複,「死忠粉。」
    兩個小姑娘的眼睛瞬間就點亮了。
    「真的呀!你也是茶罐呀!」年紀稍輕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活潑起來,「哎呀哎呀!你想看就給你看一會兒哦!報刊店買不到的!早賣斷啦!」
    年紀稍大一些的小姑娘比較沉穩些,把手裡的雜誌遞給秦茶之後,她才開口,「老大挺久沒接拍雜誌了,這期出來很快就賣斷了。」
    話裡的意思是安慰秦茶,沒有買到很正常,不要傷心。
    秦茶盯著雜誌上熟悉的面孔和熟悉的名字很久,才點點頭,輕聲,「好帥。」
    光滑的紙質,男人穿著白色的大衣斜靠在枯黃的樹幹上,背景一片蒼白,他的眼冷漠地、漫不經心地透過紙面,讓人在他微挑的桃花眼醉的一塌糊塗。
    墨色的繁體寫著他的名字:越長羲。
    這個雜誌比較少女,以不正經的訪談風出名,茶罐們知道自己老大接受了這個雜誌的採訪,驚訝之餘就是欣喜萬分,以令人瞠目的速度瞬間清空了市面上所有的雜誌。
    大概在茶罐眼裡看來,自家老大總是哪哪都好的。
    秦茶很快就翻到他的訪談。
    確實很……不正經——
    【菜頭:老大,見到你炒雞激動,因為我也是你的茶罐!!
    長羲:……謝謝。
    ……
    菜頭:老大男模出身,第一次接拍元導的《醉裡挑燈》,接的還是城主那種份量大戲又難的角色,現在茶罐回頭看看老大那個時候的經歷真的炒雞心疼,當時老大很艱難吧?怎麼挺過來的?
    長羲:……艱難嗎?
    菜頭:……
    (說實話,老大的臉太有殺傷力,其實菜頭的心思也不太在採訪上面哈哈哈哈)】秦茶都能想像長羲那張邪魅詭麗的眼裡,定然是一片漠然。
    有點想笑。
    【菜頭:(我很堅強)說起來,菜頭有個很好奇的問題誒,以前老大的粉絲都是自稱長城的嘛,後來老大公開回了一次話……
    菜頭低頭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問。
    菜頭:很少見老大會回應什麼,那次在記者招待會上,我記得炒雞清楚,那個視頻我也看了無數次。
    (大家一定都記得吧!老大準備離場的時候,順手拿了旁邊一個小粉絲的長城牌子那個動作,哦!蘇爆我!)
    菜頭:我還記得老大說,你比較喜歡茶罐,後來大家就改成茶罐啦,菜頭是冒死一問,老大!你為什麼會對茶罐情有獨鍾呀?
    (菜頭十分緊張,但是!破天荒的!老大笑了!他笑了!他真的笑了!很溫柔的那種!!你們懂嗎!!我不說話我上圖!!!)】這裡附了一張長羲微微勾著嘴角的照片,他淺淡的唇色因為這樣的笑容顯得活色生香,在鏡頭裡的目光似乎都透著虛空,狹長微闔的眼裡稍有懷念,這種懷念讓他有些邪氣的面容和冷淡的氣質瞬間溫暖起來。
    讓人想要屠屏舔雜誌的美。
    攝影師抓拍得很及時,長羲這種神情不多見,秦茶只是單看著這張相片,就想把自己膝蓋奉上。
    畢竟她也是一隻顏狗,為了工作一直壓抑自己的顏狗。
    【菜頭: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幸聽到答案?
    (菜頭再接再厲)
    菜頭:老大你要知道,現在賣茶罐的生意有多好嗎!
    長羲:……我有一把茶葉,想把它(她?他?)置於懷中萬千寵愛。
    菜頭:什麼Ta?
    長羲:我愛的Ta。
    (好雞賊的回答臥槽。)】
    秦茶長眉挑起來,壓不住滿眼的笑意。
    【菜頭:老大已經有那把茶葉了嗎?
    (心臟都快跳出來!!)
    長羲:我還在找。
    (!!!老大!!!果然!!!萬年光棍!!!大寫的心疼!!!)】人行道上的燈再次「啪」的一聲從綠跳成紅色,秦茶一下子回過神來,抿著唇,不好意思地把雜誌遞回給小姑娘們。
    「抱歉,」她的聲音有些軟,但更多接近於御姐般的幹練聲色,「好像耽誤你們時間了。」
    「沒關係呀!」年紀輕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她,「老大是不是很帥!哎呀媽呀我的小心臟!誰說老大光棍的,他要是願意我分分鐘嫁給他好不好!」
    秦茶愣了一下,然後點頭笑了笑。
    人行道上新的紅燈帶來了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這個路的人行紅燈時間特別長,年紀輕的姑娘乾脆掏出手機刷微博,倒是年紀大的女孩子有些好奇地看著秦茶,欲言又止。
    秦茶看她一眼,「有什麼事嗎?」
    她語氣很溫和,又同是茶罐,那女孩子便大著膽子說:「其實姐姐很漂亮,超級漂亮!就是……」
    她咬了咬牙,「粉好像有些重……我的意思是……太白了,沒有別的意思,真的我一點都看不出姐姐打了粉,請姐姐不要覺得我冒犯,我就是覺得姐姐太白了……」
    白到大白天硬是讓人覺得像是見了鬼。
    秦茶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蛋,她想如果自己回答對方,自己真的沒有上粉的話,怕是會嚇到人家。
    於是她點點頭:「啊,可能是打的有點重,下次我注意。」
    大概是對方真的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女孩子覺得對方脾氣真的很好,長得也確實很漂亮,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她大著膽子和秦茶閒聊。
    「姐姐上班族哦?」
    秦茶點頭,「是啊。」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老大的呀?」
    「唔,」秦茶想了想,「很久了吧?大概七八年。」
    「那真的很早了,姐姐是因為什麼喜歡老大的呀?」那女孩子笑了笑,「我很喜歡老大的《醉裡挑燈》,城主一生推。」
    秦茶笑著應:「他黏人。」
    女孩子:「……???」
    這時候旁邊的小姑娘又叫起來。
    「啊啊啊啊老大又上熱搜了!!要瘋哦!」
    女孩子湊過去,「怎麼了?」
    「唐啟陽二胎生啦!當時不是唐啟陽剛和他經紀人結了婚和老大拍的《醉裡挑燈》嗎,現在人家都生二胎了,」小姑娘嘖嘖幾聲,「所以大家又跑去老大工作室官微那操心他還不結婚哈哈哈,再不結婚唐啟陽大兒子都娶媳婦了!」
    女孩子就附和:「老大這是因為光棍問題上了多少次熱搜了?」
    「……七八次吧……」小姑娘掰著手指數,「奉城四美全結婚了,結一次婚上一次熱搜,上次玉白衣寶寶滿月他也上了一次,唐啟陽的兩次寶寶……哎呀哎呀,我老大好可憐。」
    兩個人交談期間,秦茶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
    「綠燈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打了一把黑色的執傘,溫和地提醒她們,「小心過馬路。」
    兩個人愣愣地應了一聲,目光落到那把黑色紙傘上,傘很漂亮,對方有些高,她們不太能看清傘面的圖案,只透過天光模糊看見銀白色的梅花盤踞,而傘骨雕刻了龍鱗龍爪,到傘柄處是龍頭,掛著精緻的紅色風鈴。
    這麼漂亮的傘,她們卻又莫名其妙地覺得一股子陰冷味道。
    剛好有風,風鈴「嘩啦」清脆作響,那聲音就像黃泉路上的收魂鈴音。
    ——她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去想像。
    「快過吧,」秦茶一隻手執傘,一隻手按住作響的風鈴,微笑著說,「再不過,就是紅燈啦。」
    兩個人迅速離開了。
    她們走過了馬路,年紀稍小的小姑娘突然想起來問,「對了,剛才……那個姐姐……打傘的時候不是太陽出來了嘛?」
    「對啊,」年紀稍大的女孩子疑惑,「怎麼了?」
    「我怎麼感覺,她好像沒有影子?」小姑娘拍了拍自己腦袋,「我剛才沒注意,走的時候瞄了一眼,好像傘有影子,她好像沒有?你看見了嗎?」
    女孩子被說的一陣哆嗦:「……我哪裡會去注意她的影子!」
    小姑娘:「哦……」
    她頓了頓,「我看錯了吧?畢竟只是很快地略過一眼,看花了可能。」
    然後她們回過頭去。
    川流不息的車流間隙,早就沒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臥槽,大白天好像感覺真的見了鬼。
    剛準備離開的秦茶看見對面的兩個小女孩回了頭看了過來。
    秦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底下,連傘都沒影子了。
    這次大概七八分鐘。
    恩,進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懷疑,女主就是女鬼。
    秦茶:下個世界做到哭?有本事你就來:)
    不用懷疑,男主上熱搜的原因我就是借了老胡的梗!!!因為我也很操心!!!
    算是娛樂圈???人鬼情未了???
    大概……我們這把走走套路 不用智商不死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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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21:17:37 |只看該作者

   
    第54章 醉裡挑燈(二)
   
    屋裡的白婉舒癱坐在沙發上吃著草莓。
    「喲,回來了啊?」白婉舒爬起來,門咿呀一聲憑空打開,她絲毫不慌張,反而是關切地問,「怎麼樣?」
    「還行,」空氣裡的聲音這麼回答白婉舒,「大概七八分鐘。」
    白婉舒點點頭,把手裡的草莓碗往空氣遞了遞,「剛洗的,吃不吃?」
    「不了。」
    秦茶頓了頓,往茶几上的杯子裡倒了一點水,在白婉舒的眼裡,就是水壺自己飄了起來,傾斜,然後往桌子上的透明杯子裡注水。
    「七八分鐘也是進步了,」白婉舒勸慰空氣裡她看不見的那個人,「你要想,之前別人只能看見你兩三分鐘的。」
    秦茶是個很奇妙的存在——她是一隻鬼,一隻剛死沒多久的新鬼。
    白婉舒向來習慣和這些靈異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打交道,所以第一次看見自己家裡的鞋子在地板上亂跑,水杯跟著在空中飄動的場景,她十分淡定,並且友善地提醒了一句,「哪裡來的鬼?午夜十二點鬼門開,鬼差大概出了什麼意外,沒來得及帶你走,你自己要記得離開,留在陽間會魂飛魄散。」
    地板上的拖鞋停下來,水杯停下來,那隻鬼似乎很詫異,「什麼鬼?你是在……說我嗎?」
    白婉舒瞭然,敢情這隻鬼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她想開口解釋一下的,結果就看見對方纖細的身影在空氣裡一點一點浮現,而後越發的清晰,烏色的長髮,凜冽的長眉,格外嫵媚的眼,還有紅色的長裙和繡花鞋,彷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這令白婉舒非常非常詫異。
    她自己之前和這些東西打交道自然是看得見他們,但自從廢了靈力以後,她也喪失了這種能力,換句話說,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鬼」了。
    她一下子興致就起來,害怕秦茶第二天早晨會被過重的陽氣衝散,她特意找出自己以前用的寶貝陰陽傘,後來才發現秦茶是真的不怕陽氣的。
    而且秦茶能夠被一天中前三個聽見她說話的人看見,但是時間非常短暫,剛開始只有兩三分鐘,漸漸的時間越來越長。
    白婉舒推測過:「你應該還沒死。」
    當時翻遍書籍典故還有祖宗留下的寶籍,白婉舒確定對方只是出竅。
    「類似於靈魂出體,你要慢慢來,總會有契機回到自己身體裡去,」白婉舒當時拍拍秦茶的肩膀,一臉瞭然,「怪不得鬼差不收你,畢竟是未死之人,能不能回去,看你自己造化了。」
    從記憶裡回神,秦茶恰好問她,「我今天出去,看見了一個人,越長羲,你認識嗎?」
    白婉舒立刻蹦起來。
    「臥槽當然認識啊!安陵陽那個小婊砸,前幾年捧出一個越長羲把我手底下的人全部壓了下去,有仇且不共戴天哦!」
    白婉舒擼起袖子,「要不是我王牌玉白衣他要帶孩子不接通告現在哪裡有他越長羲的地兒站!」
    然後氣勢洶洶地朝著秦茶的方向問,「提他幹嘛?!」
    秦茶低咳。
    「嗯,」白婉舒似乎聽見對方清麗微冷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笑意,「他是我丈夫。」
    白婉舒:……
    「你知道嗎?」白婉舒語重心長地說,「全天下的茶罐都說越長羲是她們老公。」
    秦茶:「他確實是。」
    「腦殘粉標準的話就是我老公怎麼樣怎麼樣我老公怎麼樣怎麼樣。」
    「就像你這樣。」
    秦茶:「……」
    白婉舒又問,「所以你不過就是出去了一天,究竟是怎麼看上越長羲那個小婊砸的?臉嗎?膚淺!又不能吃!」
    秦茶沉默了一會,清了清嗓子,「白婉舒。」
    「嗯?」
    「我會追他,」她的聲音冷麗又乾脆,「只是通知你。」
    白婉舒:「……臥槽!姑奶奶你別衝動!你不要給我搞事情!」
    「我去製造一堆的靈異事件,」對方冷靜地談判,「或者你幫我想辦法,你選。」
    「可以不選嗎?」
    「可以啊,」秦茶給白婉舒倒了一杯水,「我自己想辦法,總能見上面的。」
    ……這種回答她更方。
    白婉舒想了想秦茶那張臉,突然改主意了。
    「我幫你,但有個條件,」她笑得頗有幾分不懷好意,「你簽到我這裡,我捧你,干死越長羲那小婊砸!」
    秦茶:「……成交。」
    與此同時,長羲公寓。
    安陵陽看了看手裡的通告,眉心擰成死結,「我的哥,」他愁眉苦臉,「你自己不心疼自己身體我還心疼啊,就算你身體是鐵打的我的又不是!這行程太慢了!而且過度的曝光量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背靠窗台望著萬家燈火的男人不說話,他的側臉一半被光線勾勒,一半陷在黑暗裡陰沉無比,但那線條流暢至極又無比精緻,頗為陰戾的神色讓他如同引人墮落的深淵。
    「哥你以前不是挺沉得住氣的嗎?現在有點急躁啊,又不是沒作品,接這麼多通告,會很沒質量的。」
    「哥?」
    「你在聽我說話嗎哥?」
    「我感覺到她來了,」男人終於開了口,聲音非常低,沙啞至極,「但是我找不到她。」
    安陵陽:「哈?」
    「所以我只能讓她來找我。」
    ——————————
    第二天早上,秦茶看見白婉舒從布袋裡挑出一頂破敗的紅帽子,有些詫異。
    「它能讓別人看見你,在白天,」白婉舒非常慎重地說,「聽過灰姑娘的故事嗎?午夜十二點魔法會失效,這個也差不多了——太陽下山後,陽氣弱,陰氣盛,這紅帽子也沒辦法壓制你的陰氣,你就會在別人眼裡消失。」
    「所以說,千萬千萬,要在太陽落山前,去到沒人的地方再消失!」
    秦茶接過來。
    「有別的款式嗎?」
    白婉舒:「……你以為你的衣服就好到哪裡去嗎?」
    「還有,我幫你托朋友找了一份工作,幼師,幹不幹得來?」白婉舒把資料遞給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小孩子陽氣最旺,你跟著他們跟久一點,看看能不能把時間延長一下。」
    「還有影子問題。」
    ——————還有一千字我晚點再補上去你們先看一點先~——————
    唐安他們在一邊——
    唐安:「這次又是個什麼劇本?」
    冬瓜:「炮灰倒霉劇本?」
    音音在旁邊盯著楊塵冷笑:「呵,先撩者賤。」
    炮灰楊塵:「我不認識那姑娘!」
    「擱前幾天你這樣的,我的業務是斷子孫根的。」
    「……我沒,」他不敢去看音音,就別過頭,乾癟地解釋,「沒撩,我誰都沒撩。」
    音音:「哦。」
    楊塵低咳幾聲,「你在吃醋吧?」
    「是啊,」音音繼續冷笑,把槍抵在他腰間,借了自家老大話,「殺人醋。」
    唐安在一邊——
    「你說,我就是這幾天沒出去打/炮而已,為什麼突然就感覺自己一輩子都沒打過炮了,」唐安頓了頓,然後同情地看著胖胖的冬瓜,「哦,我忘了,你好像還是個雛,不懂得箇中滋味。」
    冬瓜:「……」
    冬瓜:「同是天涯單身狗,相逢何插一刀?」
    唐安:……好有道理。
    一行人來到F區時,才過七點。
    路上楊塵迅速恢復狀態,一直以著隔了秦茶三步距離跟在長羲後面,詢問他:「你懷疑薛琪安爸媽?為什麼?」
    長羲坐在輪椅上,秦茶細心地替他蓋了毛毯,在有台階的地方,她直接連人帶輪椅地一起扛過去。
    「沒懷疑,」他抬了抬眼皮,「我沒有懷疑的人。」
    「不可能,」楊塵一口否決,「你一定猜到什麼了。」
    長羲沒有回答他,楊塵也沒有再問,直到他們來到薛琪安家裡,唐安敲了門。
    「你們是……?」
    開門的女人三十四五的模樣,她穿的十分體面乾淨,大概是沒有想到這麼早就有人上門,她看著唐安的目光很戒備也很疑惑。
    楊塵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簡單地說明了來意,「我們來瞭解一些情況,您的女兒……」
    「彭」——
    門被狠狠關上了。
    楊塵很意外,「我們上次來取證,她沒有這麼排斥的。」
    「她這幾天因為這個睡不好,」長羲嘴角的笑容有些泛冷,「當然排斥。」
    楊塵一邊鍥而不捨在外面敲門,苦口婆心,「我們也是想盡快破案,您不想找出兇手嗎?」
    門鎖的嚴嚴實實,楊塵幾乎都快放棄了。
    「你們想問什麼?」楊塵看著長羲,「我去所裡給你們調檔案,常規問題都問過的。」
    這個時候一直半垂著眼把玩著秦茶手指的長羲,看著腕表,突然平平地說了一句。
    「七點十二了,」他說,「我敲最後一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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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21:17:54 |只看該作者

    第55章 醉裡挑燈(三)
   
    回到白婉舒家裡的秦茶一直在刷微博。
    艾魚魚魚:心酸,我和老大的理想型差的有點遠。
    葉呀嘛葉試酒:我覺得畫像裡的人這個世界不可能有,所以老大真是打定主意光棍了qaq!!
    誒呀在採花:別傷心,要是哪一天老大真的準備結婚了,你們會哭的比現在慘上數萬倍,信我。
    許修鬧失蹤:看見理想型,我至少知道了——老大性別男,愛好女:)。
    烏鴉揚名:╮(╯?╰)╭好想去整整,順便再接個發到腳踝,然後再染個色哦~
    秦茶翻了許久,外頭的白婉舒叫她:「秦茶啊!你還沒和我說說今天順不順利呢?」
    白婉舒推開秦茶房間門,發現對方端坐在床上,正兒八經低頭地刷手機,她朝出神的秦茶「嘿」了一聲。
    「我說你,」白婉舒頗有幾分驚奇,「你還會刷微博啊?」
    秦茶把手機收起來,「恩」了一聲。
    「在看越長羲理想型?」
    白婉舒頓了頓,盯著秦茶的臉她突然覺得——
    「話說起來……我感覺,你長得和他理想型有點像啊。」
    白婉舒彎下腰,湊前了仔細盯著秦茶的面孔,凜冽的長眉,上挑的眼線,那張臉英氣和嫵媚交錯,有種非常特別的、十分吸引人的氣質。
    這種氣質白婉舒自己也不太說的上來,她只點點頭,評價區別,「氣質不太像,畫裡的女人更清冷些,更神秘些,不過如果你把妝卸了……」
    白婉舒瞬間站直了來叉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喊:「對對對對對,你要卸妝,我還沒見過你不帶妝的臉!」
    「不,」秦茶從床上下來穿好鞋子,紅色的繡花鞋十分精緻,襯得她的腳也十分小巧玲瓏,她站起身來,大紅長裙一下子蓋過鞋面,她反問對方,「我還要當多久的幼師?」
    落日已經滑向遙遠模糊的樓房的深處,漫天的霞光逐漸變成濃墨的黑,夜幕一點一點壓下來,屋裡的燈火通亮。
    秦茶的身影開始虛化,從裙角開始,一直往上到烏色的長髮,最後整個人都消失在空氣裡。
    白婉舒朝著空氣無奈地攤了攤手,回答,「不久,當這頂帽子沒有用之後。」
    「不過你著什麼急嘛,」白婉舒掰著手指數了數,「我都沒有著急,大概……大概還要一個月?我會及時安排幫你接通告的。」
    「所以,你千萬別亂來啊!……不對我為什麼總覺得心裡有點方。」
    秦茶這時才抬頭,淡淡地勸慰她,「我不會做什麼的,你放心。」
    事實證明,白婉舒的方是真的很有先見之明的。
    她死捂著的「明日之星」很快就自己作死地跑上了微博頭條。
    起因非常簡單——
    秦茶的同事拿到了長羲最新電影首映的電影票,她剛來到辦公室,就聽見女同事興奮地喊:「你們知道不知道!我拿到老大《點燈》的首映票了啊啊啊!拿到票的我簡直了!昨晚就沒睡著過!」
    其他同事湊過來,一臉驚歎,「天哪!怎麼拿到的?!這很難弄的誒!」
    「是我朋友,她千辛萬苦拿到的票,結果昨天她接到通知今天有面試,」女同事笑哈哈地說,「所以昨晚她把票給我啦!簡直就像餡餅,砸的我一晚上真的睡不著!」
    秦茶開始不動聲色地旁聽。
    「下午三點半,我必須和園長請假哈哈哈,」女同事欣喜於色,「我這將近距離接觸我男神,這種感覺啊啊啊,要瘋要瘋!」
    「金葉廣場那裡的?」
    「是啊!所以說離我們這裡超近,第一次這麼近!當時搶不到票心都碎了,本來準備下了班之後在廣場那等的。」
    秦茶默默記下了三點半,金葉廣場。
    她跟著去了。
    去之前她一樣和園長請了假,然後在女廁所裡脫了帽子拿在手裡,三番確定鏡子裡面沒有自己,秦茶才放心地躲在廁所裡面掏出手機查路線。
    確實不遠,隔著幼兒園幾公里,公交三站的距離。
    秦茶把手機擱回紅色馬甲的口袋——她不得不一直穿著這件衣服,因為只有穿著這件衣服,她消失的時候別人才不看見一件衣服詭異地在空中飄的場景。
    手機放進口袋,自然也不會產生一部手機在空中飄這種鬼片效果。
    下午三點,秦茶仗著別人看不見她,蹭上了公交。
    下午三點十五分,秦茶仗著別人看不見她,蹭進了電影院。
    帽子的性質和陰陽傘一樣,她消失了,它們也一併會跟著消失,所以秦茶手裡拿著帽子,小心翼翼地站在了前排附近張望——長羲並不在。
    這裡也沒有一張熟面孔。
    秦茶略微有些失望,然後站在了第五排最外邊的位置,右手邊是電影放映室側邊的緊急疏散通道,左手邊是幾個年輕的女孩子。
    三點半,電影準時放映。
    《點燈》的題字帶著血,刷的塗滿全屏。
    從影片一開始,秦茶就僵直了背,震驚地看著畫面裡那個熟悉的房間和設定——
    巨大的吊燈之下,參差不齊的十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銀白色的字一個一個浮現:【你們是殺手,警察,或者平民。】
    長羲的角色是患有心臟病的十號。
    裡面的六號是個□□歲的小女孩。
    患有心臟病的十號他陰鬱,他多疑,但他相信看起來十分乖巧懂事聰慧異常的六號。
    這是一個複雜的救贖與被救贖的故事,結局也和她經歷過的完全不一樣,影片的最後,活下來的人是長羲。
    「我把你正確的名字藏起來了,」六號笑著說,「叔叔原來你真的有兩個名字啊?」
    長羲寫的自己的名字,是錯誤的。
    他有兩個名字,一個是越長羲,一個是越定陵。
    他寫了越定陵,正確的名字是越長羲。
    女孩最後死了。
    唯一活下來的男人最後看了一眼逃生的大門,直接轉身,抱著六號小女孩的身體走向了房間最深處。
    燈光把他的背影拉長,寂寞又蒼白,陰影裡是無限的沉默。
    全劇終。
    秦茶陷在劇情里長久不能回神,所以她也根本沒有注意到,在影片放映到一半的時候,長羲低調地從對面逃生門進場,所以電影放映完之後,燈光忽的大亮,看見長羲的面孔從屏幕裡變成現實,秦茶很吃驚。
    然後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的穿戴,看完之後才想起來,自己是鬼,沒有人能看見自己的。
    秦茶為自己注意穿戴的表現感到羞恥。
    接下來就是常規的記者問答,秦茶站在原地,聽著導演洋洋灑灑說了一大段官方話,還有自己旁邊兩個年輕女孩子壓低聲音的、興奮的討論。
    「跪了跪了跪跪跪,劇情看得我雞皮疙瘩!!老大最後那個眼神!!我的媽!好心痛!好想抱抱!好想抱抱啊啊啊啊!」
    「這個我是真喜歡的,而且沒有女主!其實想想啊,在他們互相心理廝殺博弈推斷的時候,老大的推理嚇死人帥哦!」
    「老大的聲音也好蘇超蘇真的蘇!長得也真的炒雞炒雞帥!而且最後他不是寫自己的名字嗎?那裡暖到我哭!老大在落筆決定自己去死的時候,是有笑的!笑得弧度很小但真的!!不知道咋說啊啊啊啊!」
    「老大一生推!」
    「老大是我一輩子的老公哦!」
    秦茶:「……」
    小兔崽子們那是我老公。
    前面的採訪剛好輪到長羲,記者們顯然也很激動,也非常客氣,挑了幾個有關電影不痛不癢的問題之後,有記者大著膽子問:「之前你有在微博說明理想型,是準備宣傳新作還是?」
    長羲頷首,非常乾脆,「不是,那就是我理想型。」
    底下的女粉絲齊齊暴動「哇哦」一聲。
    記者顯然也沒有想到越長羲真的這樣不遮不掩如此乾脆,一下子起了勁問,「越影帝是真的有這個人了嗎?好事將近?」
    長羲:「正在找。」
    長羲的意思是,我還在找這個不乖總是亂跑的理想型。
    記者理解的意思是,還沒有這個人,他還在找。
    「找到了最想幹什麼?結婚嗎?」八卦的記者友善地開玩笑問道,「畢竟你粉絲都很操心你的婚事,怕你嫁不出去。」
    長羲難得微微笑了笑,這一笑讓他整個人都有點邪氣起來。
    「當然結婚,」他回答,「要綁好了不讓她亂跑。」
    ——然後新帳舊帳一起算。
    秦茶站在原地突然有些心虛。
    採訪很快結束了,長羲被人護著從她這邊的逃生門離開,越來越近,秦茶立刻糾結地躲在門後,躲了片刻才想起來:……反正又看不到自己怕什麼!
    然後她從門後出來,也沒去在意其他,直接幾個大步走到他面前,然後直接蜻蜓觸水般地吻了吻他的唇瓣。
    她心裡有一丟丟的小暗爽——
    被鬼親的感覺,很憋屈吧哈哈哈。
    明明感覺到被親了,可是現實告訴他:這特麼就是他自己的錯覺啊!
    這麼想想,還挺好玩的。
    她親完退了幾步,少見抿著嘴偷笑。
    然後秦茶抬頭,被她偷親的男人正定定地看著她,一錯不錯——
    彷彿山崩地裂的一眼萬年。
    再粗俗一點就是!對方眼神凶狠得直接想撲過來干死她!
    而更可怕的是,那一剎的寂靜之後就是水入油鍋,整個放映室爆炸性地喧鬧起來,記者的□□大炮頓時全部「辟里啪啦」一陣拍照,粉絲們的驚呼幾乎要掀破屋頂。
    秦茶那一剎那完全懵逼。
    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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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醉裡挑燈(四)
   
    「臥槽,這女人神經病吧!」
    「有病啊!保安幹什麼吃的!」
    「別攔我我要揍死這丫的別攔著我草好氣他媽的好氣!」
    人群的喧鬧聲無比的沸騰,這一刻的時間似乎也被無限地拉長了,秦茶立在原地,千萬匹草泥馬奔騰都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難堪和混亂。
    長羲身後的保安此刻也盡職地反應過來,幾個大步就想上前把秦茶拉走,被長羲不動聲色地微擋了擋,然後他上前,長手一伸,十分堅定地探向她——
    秦茶太熟悉這動作了。
    這傢伙大概是想按著自己後腦勺來一發的,但她幾乎是在長羲抬手的瞬間,就十分冷漠無情、翻臉不認人地伸手拍掉他的手了。
    而這整個過程——從意識到自己身體現形,到拍掉長羲的手,再到感覺到自己身體正在變輕,不過電光火石七八秒的時間。
    那個短暫的片刻,她的思想已經從「神他媽為什麼他們會看得見我」華麗迅猛地完成了「太陽下山了在他們面前鬧消失這很可怕」的轉變。
    長羲似乎沒有想到剛剛才親吻自己的姑娘竟然如此翻臉不認人,他剛吐出一個字「乖」,就看見這個女人猛地轉身推開站在消防安全門口的保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進了消防通道裡。
    整個動作快得令人咋舌。
    長羲只看她手裡捏著一頂小紅帽子,巨大的紅色長裙裙擺如同火焰一樣烈烈,耀眼又驚心動魄的美麗。
    這種美麗轉瞬即逝,等長羲追進消防通道裡的時候,一個人影都沒有了,對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他一層一層的樓梯追下去,經紀人安陵陽跟在他背後喊他:「哥你追什麼啊!讓保安來啊哥!外面亂成一鍋粥了哥你別追了!」
    可是他的藝人就跟神經病一樣,直直追到了最底層,然後就陰沉地站在那不說話。
    安陵陽從沒見過越長羲這樣的表情,風雨欲來的冷冽,卻又像受了傷一般的挫敗,這種矛盾而又激烈的神色在長羲那張俊美的臉上來回變幻,他由此顯得有種難以言說的寂冷和孤獨。
    安陵陽默默縮回去安靜如雞。
    嘴邊那些打算叫長羲「現場需要你去收拾」、「要有一個簡短的交代」、「安撫粉絲」之類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最重要的是,安陵陽覺得,被一個女人親吻了一下而已,哥要不要這麼生不如死的模樣,他驚鴻一瞥的時候,記得那個女人長得也不會很難看嘛。
    但是沉默了片刻,安陵陽最後還是很弱很慫地說:「哥,我先上去幫你處理一下,等下接你回去。」
    安陵陽走了,周圍只剩長羲一個人,本來秦茶在一旁的空氣裡打算開口的,就看見了長羲抬起頭來的神色。
    「沒關係,」男人的眼角眉梢裡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他嘴角折起的弧度溫柔得發指,「我總能找到你的。」
    「然後告訴你,不要亂跑,」他嘴角的溫柔幾乎極致成了濃厚的佔有慾,他的嗓音也非常輕,秦茶其實已經聽不太見他在講什麼,「我會告訴你,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會瘋的。
    秦茶在長羲前面一米左右的距離安靜地站著,然後她想了想,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默默地把腦海裡的兩句話翻騰了一下——
    長羲:「下個世界,做到你哭。」
    白婉舒:「干死越長羲那個小婊砸。」
    很好。
    那就干票大的。
    她最後就一直安靜地站在原地目送長羲離開,等到她自己回到白婉舒家裡的時候,白婉舒的表情已然崩潰。
    「這就是你和我保證的!?我的天!」白婉舒按著鼠標的手都在抖,「你知道嗎die,告訴我,whyyoutry?」
    秦茶一路走回來的時候心情已經平靜了,她很淡定地回答,「哦,吵得很厲害嗎?」
    「豈止是吵得厲害啊姐姐?」白婉舒按著眉心,「已經有網友開始人肉你了,你說說你怎麼那麼想不開,這種神經病才幹的事情你當時腦子在幹什麼?」
    秦茶:「在灌水。」
    白婉舒聞言橫眉一豎,十分火大的樣子:「好好回答不要貧嘴!」
    「……」
    秦茶換了柔軟的拖鞋,啪嗒啪嗒走到客廳沙發邊,盤腿坐在羊毛墊上。
    「我脫了帽子進去的,不知道為什麼別人能看見我,」秦茶冷靜地說,「不過我也有去看報道,應該是後來長羲準備離開時,我躲到門後,那個時候才現形。」
    「所以大家都以為我是突然從逃生門裡竄出來搞襲擊的,」秦茶說,「後來準備消失的時候我也及時躲好了,從這個來說,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所以……你為什麼偷親人家?」
    秦茶反問:「所以我為什麼會被別人看見?」
    白婉舒強調:「你偷親人家。」
    秦茶:「……我被別人看見了,脫了帽子的情況下。」
    白婉舒:「你個變態癡漢,偷親人家,偷親,敲重點!是偷親。」
    「……有完沒完?」秦茶低頭喝了一口水,「別看已經發生的事,你就告訴我,我為什麼會被別人看見?」
    「……好吧,」白婉舒指了指秦茶手裡的結繩,勉為其難地回答,「當初我和你說過的,這兩個東西會有一定的衝撞,偶爾會出現一定不可控制的事情發生,但這種情況很少,幾乎沒有,所以誰叫你背?」
    白婉舒頓了頓,反應過來,「不對,你自己不純結為什麼要怨我家東西,要不是你自己動手動腳,這件事能鬧這麼大嗎!」
    然後問題又繞回來,「所以你為什麼偷親人家?」
    秦茶:……
    秦茶:「我喜歡他我愛他愛得難以自制這回答您滿意否?」
    白婉舒鄙視地「嘖」了一聲,「就你這追求,說好的干死越長羲那小婊砸,你這慫的,行不行啊?」
    ……拒絕和白婉舒溝通。
    白婉舒繼續刷微博,也懶得和秦茶念叨了,於是揮揮手催她洗澡睡覺,「我再看看,」曾經的王牌經紀人很老道地說,「我想想解決方法,不過你的出道時間,可能要提早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茶起來看微博的時候,才發覺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被罵的炒雞炒雞慘。
    唯一令人安慰的事情大概是媒體都沒有拍到她正臉,她們憑借一張背影也無法猜測得更加準確。
    路過客廳秦茶才發現白婉舒似乎一夜沒睡,眉頭緊縮,臉色也不大好看,秦茶看著,難得心裡有些愧疚。
    白婉舒見她出來,直接抬頭問,「心理素質不錯?」
    秦茶:「……還可以。」
    「那我盡快安排你出來,」白婉舒把一個金黃色的小布袋擱在桌子上,「裡面有一顆還陽丹,能讓你保持大概三四個月的正常人狀態。」
    熬了一夜白婉舒的臉色不好,但精神看起來依舊很不錯,甚至是有些雀躍。
    「本來我打算讓你接觸一個多月陽氣再吃還陽丹,這樣能把效果時間拉得更長一些,但是現在既然你紅了,我們走短期的也可以,」白婉舒飛快地打算,「我還沒試過手底下的人『黑紅』過,我現在試試,好像很爽。」
    秦茶:「……」
    沒等秦茶回答,白婉舒又飛快地撥通了別人的電話。
    「玉神啊!我啊,白婉舒啊!」
    對方似乎沒有回答,白婉舒逕自地說,「你給我接個劇唄,幫忙帶個妹子。」
    對方開口,聲線很是清冷,「不。」
    「我是不是你們媒人!是不是為了你們兩個散盡靈力!是不是為了你們奉獻自我!是不是陪你們走過最艱難的時刻!是不是你們兒子乾媽!你就說!是不是!」
    對方:「……」
    白婉舒:「現在讓你幫個小忙都不肯,又不是男主,不過就是個男三一類的角色,要不要這麼無情殘忍!」
    對方:「……今年糖團六年級。」
    「你少來!你根本就從來都沒監督過你兒砸學習!」
    「我的意思是,」對方的聲音清淡而又冷冽,一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他在校住宿。」
    白婉舒:「……」
    對方:「家裡只有我和她,懂?」
    ……不能打擾二人世界什麼的草。
    白婉舒利落掛了玉白衣電話,打給了玉白衣的妻子葉檀,再把以上的話聲淚俱下地重複了幾遍,年輕的女聲心軟得連續幾個「好好好」。
    「放心,」葉檀說,「我會讓他去的。」
    掛了電話的白婉舒向秦茶比了個「ok」的手勢。
    「有他帶你,再加上這個罵戰,你肯定黑紅,死黑死黑的黑紅。」
    秦茶這剎那有點無言以對。
    然後白婉舒刷新微博的下一刻——
    「媽媽!越長羲在幹什麼!和你一樣有病嗎!!腦子注水嗎!!!」
    在維特茶一堆粉絲義憤填膺並柔聲安慰長羲的腥風血雨中,一條新微博橫空出世。
    維特茶:我對她一見鍾情。
    所有人:what???
    緊接著長羲發了第三條微博。
    維特茶:我想找到她。
    並附了一張畫,齊腰的黑色長髮,紅色的小馬甲,大紅色長裙,還有一張秀美的側臉。
    所有人: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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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嘴裡挑燈(五)
   
    越長羲被偷襲親吻這種事情本來就已經火爆到在微博熱搜以不同的話題佔據前三——#長羲被襲吻#、#紅衣女人#、#點燈意外#。
    粉絲心裡頭一把火已經燒的非常旺,結果維特茶接連兩條微博,仿同火上澆了一把油,茶罐們完完全全炸開來。
    然而長羲似乎一點都沒有意識到這把火已經快要竄天了,第三條微博後,他緊接著又慢條斯理地又發了一條——
    維特茶v:不用操心我結婚,找到她我馬上去領結婚證。
    所有人:……草!!!!
    #長羲求婚#莫名其妙立刻成了爆點。
    笑世間浮華:我的媽!這是個什麼反轉我感覺我看不懂這個世界我的天!!
    小肥羊:老大原來喜歡這種調你早說啊我立馬天天蹲點飛撲過去啊啊啊!kiss算什麼!你想要怎麼樣你說我都可以啊啊啊!這樣我早就是你們大嫂了嚶嚶嚶。
    小軟蘿蔔:我無法接受不能接受拒絕接受說好一輩子光棍的呢現在就想著結婚了你對得起替你操心的茶罐嗎大哭哦!qaq!
    l丹:粉絲這兩天經歷了——老大你怎麼還不結婚!——你是打算光棍一輩子嗎!——唐啟陽大兒子結婚了你還是光棍!——一輩子賺的錢都是份子錢!——臥槽老大別哭這女的有病!——臥槽老大你要結婚了!——臥槽我他媽的失戀了!等等等等的轉變。心疼:)。
    我敬你是條漢子:我失戀了我失戀了感覺全天下女人都失戀了嗚嗚嗚!老大你還是不要結婚吧陪著我們當一輩子光棍的男神啊嚶嚶嚶。
    大概粉絲就是:你不結婚,他們操心著你光棍一輩子,但你一旦打算結婚,就跟自己失了戀一般痛不欲生的口嫌體正直,哪怕他的結婚對像還生活在「傳言」中。
    微博一片鬼哭狼嚎之時,安陵陽一大早起來手機差點被打爆,開了微博看見熱點,差點沒給長羲跪下。
    「哥,你這是幹嘛,想我自盡嗎,」安陵陽哭哭啼啼打電話給越長羲,一股子馬上就掛的悲涼,「我的天,哥你發博之前好歹和我說一聲,我看見心臟都差點跳停了哥!」
    長羲沉默一會,他似乎剛從床上爬起來,有著悉悉索索的翻被子聲音,嗓音也帶著一股子低啞的慵懶,他問,「結婚不是很正常?」
    安陵陽:「……可是哥結婚感覺就很不正常。」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你想結婚總要和我說一聲?而且你挑的對象……」安陵陽無比崩潰,「哥你在想些什麼?你認識她嗎?給她這樣開脫?把一輩子賭上去保護一個強吻你的粉絲?」
    至於一見鍾情?別搞笑了,越長羲根本就沒有這種神經!
    「說這話腦子進水?」長羲似乎心情不錯,語調也越發疏懶起來,「嘴巴放乾淨點,那是你嫂子。」
    安陵陽:……
    此刻心情如粉絲:what!!!!
    而秦茶這邊,白婉舒摩拳擦掌地看著微博的腥風血雨,偶一抬眼,看見秦茶戴了帽子準備出門。
    對於這種頂風作案的智障行為,白婉舒是表示佩服的:「你要出去?」
    秦茶收好東西,低頭換鞋,「是啊。」
    「出去幹嘛?」
    「上班啊,」秦茶理所當然地回答,「我不是還有一份幼師的工作?就算不去,也要和園長親自說一聲。」
    「所以你這是打算出門昭告天下『我就是微博上那個碧池』嗎?你造不造,這相當於你在大街上喊一句『辣雞們有本事來打我啊』一樣欠揍。」
    秦茶:……
    白婉舒喋喋不休地繼續數落:「所以是什麼讓你充滿如此可敬可佩的勇氣?」
    秦茶:「……腦子昨天灌的水,」她淡定地回擊,「還沒排出去。」
    ……這樣就不能好好玩耍了,白婉舒被噎得無語了片刻,才回答,「哦,可喜可賀。」
    然後又補充,「不過說真的,別出去,特別是你這身衣服又不能換,園長那邊我會去說,或者過幾天風浪過去一些了,我再安排你過去親自道歉嘛。」
    秦茶從善如流地換回拖鞋回來,就聽見白婉舒又喊,「臥槽,你家長羲很給力超給力小婊砸就是給力啊這個我真的是服氣的!」
    秦茶站在白婉舒身後看電腦,長羲那句「找到她我馬上去領結婚證」一下子就撞入視線,她於是笑起來。
    「所以我說,」秦茶拍拍白婉舒肩膀,「他很黏人。」
    「……」白婉舒繼續無語了一會,拿著筆重重地在紙上寫的「蘇盲」兩個字畫上圈,然後很愉快地決定,「這把火燒的真好,我去給你聯繫這部戲的導演,哎呀好久沒這麼順順利利了真開心。」
    倒是秦茶挑眉潑她冷水,「演戲嗎?我不會演戲。」
    「不演戲你要唱歌嗎?你會唱歌嗎?」
    秦茶誠實地搖頭。
    「所以當然是演戲,而且我和你說,我從沒挑錯人,」白婉舒盯著秦茶,頗有幾分驕傲,「我帶過十幾個藝人,雖然大都不紅,但是每一個演技都是棒棒的,我欣賞這種有靈氣的藝人,哪怕他們大都沒有紅的資質。」
    「我能看得出,一個人有沒有演技上的天賦,且從未走眼,」白婉舒掏出手機,一邊說,「我帶的人呢,演技可以,但要麼沒顏,要麼情商低,要麼性格爛,要麼沒運氣,所以真正大紅過的好像只有玉白衣,不過不怕,你會是第二個。」
    然後不等秦茶回答,她就播出一個電話,並給秦茶跑了一個媚眼,嘴巴一張一合無聲地告訴她,「我男朋友。」
    小表情甚是甜蜜。
    秦茶頗有幾分好笑,想離開把空間留給小情侶,反倒是白婉舒拉住她不讓她離開。
    「宋徹!」白婉舒直入話題,「你最近的新戲,蘇盲那部的,女主的角色我要了。」
    宋徹:「……誰?」
    「我新帶的,信我哦,棒棒噠,很合適的啦!」白婉舒撒嬌,「你這是不相信我哦?」
    「……唉,」宋徹應,「信信信,有空帶過來。」
    白婉舒:「好了我掛了。」
    宋徹:「……是,姑奶奶。」
    從沒走過後門的秦茶有些不太適應,「這樣不好吧?」
    「什麼不好?」
    「走後門?以後被扒出來不太好吧,」秦茶斟酌用詞,「不是說要好好愛惜自己的羽毛?」
    白婉舒鄙視道,「知道什麼叫黑紅嗎?我就沒想過給你洗白。」
    秦茶:「……」
    白婉舒繼續:「而且還陽丹還有有個缺陷,凌晨十二點過後到早上太陽出來,你還是鬼,所以你的夜戲我會全部安排在晚上十二點之前。」
    秦茶一點就通,「耍大牌?」
    白婉舒肯定地點頭,「對!怎麼黑怎麼來!」
    ……城市套路深,她想回農村。
    被白婉舒「黑紅學」洗禮的秦茶一臉疲憊地進了房間,她打開電腦,在瀏覽器上搜索了《醉裡挑燈》。
    她看了長羲的《點燈》之後,一直對劇情有些耿耿於懷,她總是覺得,這些影片的內容彷彿暗藏著她想要知道的一些東西。
    而《醉裡挑燈》,大概可以告訴她一些其他東西,比如說,它的背景是——逐日城。
    長羲是一個瞎子,一個被萬人唾棄被萬人辱罵鞭打的瞎子。
    瞎子在這個城市是不吉祥的,因為它象徵黑暗,而黑暗在這裡像征著死亡——因為陽光散去之後,梟鳥便會出來尋找食物,它們的食物是人類。
    瞎子長羲被驅逐出了城池。
    後來他在馬道上救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一個很有名的將軍,她在保護未來小城主的時候受了重傷。
    她對瞎子非常非常好,女人性子不太好接近,但是非常樂意教導他,她也曾數度保護他,在被廢棄的這片土地,她曾無數次屹立在瞎子面前。
    瞎子以為這就會是永遠了。
    然而女人最後還是梟鳥狙擊城主府的時候進了城,她叫他等她回來,然後她轉身去守護小城主。
    後來他找進城之後,第一個消息就是,她死了,為了小城主死的。
    瞎子之前總是聽女人說,她的職責就是守護小城主,她的存在也是為了小城主,她的命都是小城主的。
    這些話在聽見她的死訊之後讓瞎子嫉妒得發狂,然後他謀劃十年,費盡心思想要殺了小城主,因為他想,這樣子,她守護的人會不會就只有自己了。
    可是最後捨不得,因為那個叫堯酒的少年的命,是那個女人換的。
    瞎子最後坐上城主的位子,他重建了城池,擴大了城市的地界,把當初的廢棄居建起高塔,把那條長河做成護塔河,最後把名字改成不日城。
    再之後,他獨居高塔,鎖了自己十幾年,因為他答應過女人,會等她回來。
    看完所有劇情的秦茶,這一刻的感覺複雜的無以復加。
    她突然稍微有個非常模糊的念頭——這個世界是她經歷的某個任務世界,當時那個世界的主人是堯酒。
    堯酒是她的病人。
    秦茶腦子發脹的地想,她之前經歷的不日城,是長羲為她建造的世界?
    所以說——
    這幾個世界的病人,是自己?
    長羲他是,自己的維護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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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醉裡挑燈(六)
   
    秦茶睡不著。
    她發現自己缺失了一段記憶,她似乎從沒有去想過自己在二十三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經歷過什麼,她的潛意識裡認為,自己沒有那一段記憶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這一次直接過渡到了第五個世界,她沒有回到自己認為的那個「現實」,秦茶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因為自己意識到「自己不是自己」,所以某種桎梏被打破,她因此也無法再欺騙自己回到那個所謂的「現實」。
    她原本很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是誰,很想要知道長羲為了她究竟付出了什麼,可是現在她突然變得淡定了,大概是她從《醉裡挑燈》這部戲裡發現,長羲正在很有耐心地為她鋪陳了一個巨大的脈絡,為她鋪好了前面的路並在掃清障礙,她似乎只用跟著長羲的步伐,一點一點去看見真相,就可以從迷障裡走出來。
    這一點,她很相信長羲,無與倫比地相信。
    秦茶睜著眼睛到天亮,腦海裡都是長羲每一個世界不同的他,長羲是真的很愛很愛她吧?才能在這樣一個一個世界裡,漫長而毫無邊際地等待下去,並費盡心思地、小心機地讓每一個世界成就成他想要的圓滿。
    又傻又可愛。
    秦茶蒙起頭抿著嘴角稍稍心疼又歡喜地笑起來。
    白婉舒在外頭敲她的門。
    「起來起來起來!今天要去見宋徹,秦茶你快給我起來!」
    秦茶這才發現已經早上六七點了,她爬起床來,白婉舒在外頭叫了她一聲,她徹夜沒睡精神還挺好,於是回應:「醒了,直接進來吧。」
    白婉舒一進來就給秦茶丟了一套衣服。
    「昨天吃的陽丹今天應該見效了,」白婉舒瞄她幾眼肯定地點頭,「我看得見你,很好,你可以不用再穿你靈魂脫殼時候穿的那套衣服了,我是真的看煩了的。」
    秦茶看了看手裡頭的衣服,黑色絲質長裙,外加一件紅色大外套。
    白婉舒自己一身黑色緊身長衣長褲,外套潮流范十足的紫色大衣,踩著過膝高筒高跟,妝容精緻凜冽,一股子馬上上陣殺人的女強人氣場。
    見對方打量自己,白婉舒甚是霸氣地問:「怎麼,眼瞎了?是不是要給姐的氣場跪下?」
    秦茶很禮貌地抬手指了指門口,「不是,」她平靜地微笑,「麻煩你出去,我換衣服。」
    白婉舒:……
    然後碎碎念著嘀咕「誰稀罕」,轉身帶了門出去。
    結果她就站在那背靠著門,十分珍惜時間似的繼續和秦茶交代相關事項。
    「現在七點零五,約的時間是八點半,開車過去三十分鐘,也就是說你還有五十五分鐘換衣服化妝,順便熟悉劇本。」
    秦茶在裡邊剛穿好絲質長裙,就給白婉舒開了門,白婉舒看了看秦茶玲瓏的曲線,頗為讚賞地點點頭,然後話鋒突轉,「要和越長羲說說嗎?」
    秦茶:「……說什麼?」
    「當然是說你接拍蘇盲這部戲,」白婉舒打量著秦茶越看越滿意,一邊解釋,「你的男主是越長羲的死對頭,叫方泓,他曾經公開懟過越長羲很難伺候。」
    「這個炒雞搞笑,」白婉舒一臉八卦,「越長羲剛出道的時候接過一部古裝劇男二,方泓出道比越長羲早,那部戲擔的男主,家裡又有背景,於是他安排了自己妹妹進來當女二,越長羲有好幾場和方泓妹妹的親熱戲,但他死活不拍。」
    「場面炒雞難看,方泓發火了,三番五次拿這個懟越長羲不敬業,當時也是腥風血雨,越長羲被懟得很慘,不過後來越長羲火了以後,這個反倒成為優點了。」
    白婉舒給秦茶整理好了衣角,筷尐□F才滿意地接著說,「越長羲這個人說敬業,沒人比得他敬業,無論多危險多難多苦的戲,從來都是說上就上,零下五六度的溫度在冷水一泡幾個小時也不是沒有過,但說不敬業,也真的很不敬業,稍微有些親密的戲份,從來都是替身上。」
    「所以,他火了之後,茶罐們反而覺得越長羲很專情很潔身自好,也確實,沒傳過緋聞,每一個試圖和他傳緋聞的,下場都是很慘的。」
    然後白婉舒意味深長地看著秦茶,重複著問,「所以我說,你要不要和越長羲說一說?」
    「……不用。」
    白婉舒把紅色大外套扔給秦茶穿上,然後拿著車鑰匙帶她出去上妝,「你覺得不用那就算了,我雖然嘴巴裡總嫌棄你這是腦殘粉行為,不過你和他是……男女朋友?」
    秦茶點頭。
    「哈哈哈哈哈,很好,」白婉舒陰慘慘地笑起來,「我彷彿看到了未來的修羅場。」
    最後趕到現場的時候,剛好踩點,宋徹在低頭看攝影機,看見白婉舒過來,他點了點頭,然後去看秦茶,以審視的目光挑剔地看了幾眼。
    白婉舒旁邊的女人妝容素淡,眼睛很沉靜,但往深處看,那種沉靜是風霜刻寫的利落乾淨,又英氣又迷人。
    氣質很好。
    白婉舒挑眉,「怎麼樣?」
    「還行,」宋徹和旁邊的人囑咐了幾聲,然後起身走近白婉舒,「你不是不帶藝人了?」
    白婉舒搭著秦茶的肩膀,「看見好的總會忍不住,你要是覺得還行就定她了吧,我就再給你帶個玉白衣。」
    聽到「玉白衣」三個字,宋徹失笑,「你還真的是拼,連玉白衣都請過來……沒少磨葉檀吧?」
    白婉舒一副「你管我」的樣子,把話撂下了,「反正一句話,你就說吧要不要,不要我找下一家。」
    宋徹更乾脆:「簽合同。」
    白婉舒喜笑顏開。
    之後的發展簡直快得驚人,宋徹和白婉舒高度一致的雷厲風行,敲下秦茶這個女主和方泓的男主,玉白衣的男三幾個主要角色之後,很快就開機了。
    然而開了機之後……
    白婉舒一臉晴天霹靂:「……臥槽……你他媽的還真不會演戲……不對,你這是正常的情緒表達都不會我的天!」
    她的招牌特麼說砸就被砸啊臥槽。
    秦茶冷漠臉,「笑不出來。」
    對著方泓撒嬌什麼的,她真的做不到。
    導演宋徹看在女朋友的份上幾次忍了忍,沒破口罵人,只是冷著嗓子說,「先休息,秦茶你自己再好好琢磨一下。」
    而這個時候,劇組剛剛在微博po上了劇照。
    《蘇盲》是近期的熱點ip,故事很單純,一對闊別的青梅竹馬,一個記不住人臉的小青梅,一段啼笑皆非的愛情故事,非常溫馨甜蜜。
    書迷們摩拳擦掌地等演員劇照已經等很久了,直到看見女主這個陌生的臉和陌生的名字……
    所有人第一個反應是:這妹子是誰憑什麼和我方泓搭檔出演我們小青梅!!
    第二個反應是:天啊天啊天啊男三是玉神啊啊啊啊啊啊啊十年沒接劇的玉神啊啊啊啊啊啊活在傳說裡的玉神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啊啊啊啊!
    第三個反應是:……這個妹子有點眼熟。
    下面有人回應:長得好像……好像……越老大的理想型……真的……越看越像……
    這時候,頭回嘗試黑紅學的白婉舒把秦茶穿著紅色大衣的側臉照po了上去並請了水軍傳遞以下思想——
    老子日常好空虛:這個妹子……這個側臉……不覺得像當初襲吻老大的那個女人……?
    滄宵:臥槽!就是那個神經病女人啊啊啊!她竟然還敢出來拍戲,這人有病吧?
    草哭:)皮蛋:必須手動艾特一發我老大維特茶。
    節操君:真是可怕!!#紅衣女人#感覺神經病在統治娛樂圈!
    fa:這個女人叫秦茶?好生氣!拒看!拒看神經病的電視劇!只看我玉神的cut!憤怒!
    而被艾特到的長羲看了看定妝照上秦茶那張微笑的臉,折起嘴角笑起來,安陵陽看得一陣哆嗦。
    長羲指了指劇組名字,「蘇盲,給我查,在哪裡拍,我現在過去,立刻,馬上。」
    重新開拍的秦茶真的是要跪在拍攝現場了。
    宋徹:「有那麼難嗎!秦茶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會撒嬌嗎!你僵成屍體給誰看!!你他媽冷得跟鬼似的你又不是鬼!」
    秦茶揉了揉發僵的臉,頗有幾分無奈,而在一旁看戲的白婉舒彷彿看見了當初的葉檀,心裡一陣同情。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一向喜歡懟天懟地的方泓顯得格外有耐心,他竟然還十分溫和地安慰秦茶:「不要緊張,慢慢來,你想像我是你的男朋友。」
    方泓三十四五的年紀,保養得非常好,一張俊臉還十分的嫩,又沉澱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溫柔起來簡直要命。
    他很體貼地把衣服脫給秦茶,想給秦茶披上,卻被秦茶避了過去。
    方泓也不生氣,而是更加溫和地說,「你要習慣哦小茶,就把我當做你的男朋友,這些事情都是很正常的。」
    秦茶默默看著白婉舒。
    白婉舒在方泓背後用口型朝秦茶給了一個很肯定地回答:他在泡你。
    秦茶:……
    秦茶一陣無語的時候,就聽見了背後低涼的聲音慢條斯理地道:「你的演技不行,方泓。」
    「你讓人很出戲。」
    秦茶霍的回過頭去看,長羲就站在她身後,懶洋洋地瞥了一眼她,然後看著宋徹。
    「我更適合這個角色,你換掉方泓。」
    宋徹:……
    那語氣理所當然地把方泓氣笑了。
    「我沒聽錯?你一個情感戲智障還想接我這樣的角色?連個吻戲都不……」
    長羲打斷他。
    「跟她,」他一把撈過秦茶,將她半摟入懷,而後貼著秦茶的耳尖,聲音曖昧又低沉地說,「拍床戲我都沒問題。」
    所有人:……
    白婉舒:哦,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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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21:20:34 |只看該作者

   
    第59章 醉裡挑燈(七)
   
    宋徹是個不缺錢的主,換句話說,他向來是根據角色挑著自己認為最合適的演員,這年頭能讓他走走後門的也只有白婉舒了。
    越長羲的話只是讓宋徹叼著煙瞥了他一眼,而後宋徹淡定地說,「又不是拍三級片,沒這種戲份。」
    然後絲毫沒有顧忌長羲在圈裡的份量,反而催促工作人員,「愣著幹什麼,把越老師請下來,戲棚不用錢是嗎?」
    長羲另一隻手懶洋洋地搭在了秦茶的腰間,他以著只有秦茶才能聽得見的語調,溫柔地說,「我給你準備了一座金色的籠子呢。」
    秦茶:……
    「當時就和你說過,想把您鎖在高塔,」他溫熱的氣息吐在秦茶的耳邊,有些濕,語調也跟著陰柔而滑膩起來,「讓我以終生供奉。」
    「您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長羲一字一頓地說,「折斷您的手和腳,呆在我身邊。」
    秦茶:……
    她現在對著這樣的話已經很習慣了,不會再像當初那樣感到脊背發涼,這句話的意思翻譯成通俗的話說就是——你要是離開我,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些什麼。
    異於常人的偏執而已。
    而這種偏執,大概也是經歷了各種被自己拋棄的事情的緣故?
    秦茶根據自己知道的東西不太確定地猜測著,長羲已經鬆開手直起身來,一手扣住秦茶的手腕堂而皇之地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然後目光冷淡地看著其他人。
    「不換男主就換女主,」他甚是隨意地說,「違約金多少和安陵陽說一聲,人我帶走了。」
    ……
    白婉舒:!!!
    安陵陽:!!!
    方泓:!!!
    這樣直接女主真的好嗎!當他們一群人是空氣嗎!你當違約金能吃嗎!
    被長羲往外帶的秦茶愣了一下,然後頓了一會兒,她另一隻手拍了拍長羲,「我還挺想拍的,你在旁邊看著?」
    長羲停下腳步低頭看她,秦茶眼裡有淺淡的笑意。
    這時候白婉舒終於得空衝上來了,「臥槽,這是我的藝人啊,你有沒有搞錯啊越長羲,違約金有屁用啊!」
    安陵陽在一旁苦口婆心,「我的哥,咱不湊這個熱鬧啊,這個事咱沒能說話的地兒啊!」
    方泓開口:「我答應換男主,」他挑釁地看著越長羲,「你有本事就來。」
    「我不同意,」宋徹火了,他的紙捲筒在椅子上大力地拍打,配合著他的質問一下又一下,「你們在幹嘛?過家家?今天你當爸明天他當媽?合約白紙黑字寫著玩嗎?」
    然後宋徹指了指門口,「越長羲你該幹嘛幹嘛!出去!」
    話音剛落,助理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說,「宋導,不好了!」
    助理換了一口大氣接下去,「成東陵路上出了車禍,腳斷了,沒法拍了。」
    成東陵出演男二。
    男二是個吊兒郎當的富二代,對小青梅一見鍾情,而後死纏爛打各種仗勢欺人拆散男女主,卻反而從各種層次上推動了男女主感情發展。
    長羲在口袋裡摩挲了一下秦茶的手背,忽而彎著眉眼笑起來。
    宋徹沉默了一會,然後指著微笑的長羲,「男二,演不演,不演直走右拐是大門。」
    長羲笑得溫文儒雅,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當然。」
    而後的開拍,簡直混亂得一塌糊塗,白婉舒在下面看得無比心疼漩渦中心的秦茶。
    戲裡頭有個場景是女主和男一男二一起吃甜品,女主吃蛋糕抹到奶油了,男二伸手想幫女主抹掉,然後被男一抓住手腕拍掉。
    然而演戲現場是——
    方泓還沒動,長羲已經按住方泓的手腕,然後他向前探腰,之間在眾目睽睽之下,隔著一張桌子直接舔掉了秦茶嘴邊的奶油。
    宋徹:「……卡!越長羲你沒看劇本嗎?吃女演員豆腐我告你你信不信!」
    重新開拍的時候,方泓壓根就沒等長羲伸手,直接打算探過手去抹秦茶嘴邊的奶油,還沒探到,就被長羲單手按下來,「卡擦」一聲……
    方泓瞬間淒厲地叫起來,慘烈程度讓人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長羲手指又稍微往上一折,又是一聲清晰的「喀嚓」,方泓整張臉都青了。
    長羲:「手滑——」
    他微挑的眼狠厲又溫雅,說的話漫不盡心,「不過我幫你接回去了。」
    方泓盯著長羲的眼神宛如看著一個沒救了的、恐怖的神經病。
    宋徹就一邊吼:「……你神經病嗎?!」
    他霍的一下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越長羲,「明目張膽成這個樣子!你這是準備結仇被封殺吧?」
    白婉舒也一臉神色凝重,安陵陽捂著臉已然是放棄治療的崩潰了。
    被質問中心的長羲眉眼無比陰戾起來,他的嗓音依舊溫文低和,但神色卻已然冷成冰霜。
    「我不想別人碰她,就這麼簡單。」
    白婉舒覺得自己看中秦茶是自己史上最走眼,她的確是有紅的潛質,但誰架得住她有個神經病一樣的守護神!
    一片寂靜中,秦茶滿臉歉意地站起來,「我很抱歉,我能不能出去和長羲談談?」
    離開的時候,秦茶帶了一杯水。
    走到無人的走廊,秦茶把這杯水潑到了長羲的臉上,就像自己十二歲時潑他一臉水的動作。
    「刷——」
    男人的發稍滴滴嗒嗒掉落著水珠砸在冰涼乾燥的地面上,他微合著深墨色的眼,因為個子比秦茶高上許多,此刻他低著頭,水珠順著臉廓一路往下,有些頹懶,有些陰戾,他整個人顯得快要爆發似的危險至極。
    「不能讓別人碰你。」
    「我很討厭。」
    「千次萬次,」長羲伸出手指摩挲著秦茶的右臉,他手掌寬大,幾乎把秦茶的大半張臉捧在了手心,「我沒有殺他,就已經是在顧忌你了。」
    他的臉壓下來,貼近秦茶,他的嗓音有著一點玩世不恭的冷厲,似笑非笑地貼著她的臉頰,「你以為我是說笑的嗎?秦茶,我是真的會把你鎖在籠子裡的。」
    「我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對你的佔有已經自私得發狂,你要有這種覺悟,秦茶,我……」
    他剩下的話全部被秦茶堵了。
    秦茶就這樣伸出手,掛在他脖子上,仰著頭,側著臉貼緊,嘶咬他的唇瓣,見了血腥味,她才伸出舌尖一點一點很有耐心地舔吻。
    長羲眼一沉,撈緊她的腰把她帶起來壓在牆上,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勺深吻。
    而後一路往下,直到被秦茶拍了一爪子。
    「停下,」她推開他的胸膛,手指尖戳著他破皮的嘴角,她低聲警告,「長羲,這是我的懲罰。」
    然後她又輕輕碰了碰,微微笑起來,「也是我的獎勵,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討厭你傷害別人,但是我喜歡被你獨佔。
    這是他們第一次類似於「吵架」。
    秦茶很有耐心地抵著長羲的額頭說,「我和白婉舒說干票大的,你要不要陪著我干?」
    長羲把摟著她腰的手收緊了。
    「我。」
    秦茶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長羲:「只想幹,你。」
    秦茶:「……」
    男人笑起來,眉目溫柔得不可思議,他拍拍秦茶的頭,彷彿之前冷厲陰沉的人不是自己,「好吧,你拍吧。」
    再回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好好拍戲了。
    方泓不敢再亂動手動腳,長羲也正兒八經地把吊兒郎當玩得深入人心,唯一還在狀況外的就是——
    「秦茶,你和方泓是在談戀愛……」
    驚恐的方泓:「沒有沒有沒有!對台詞對台詞!」
    宋徹:「……所以你不要這麼僵硬,要有談戀愛的感覺,要讓人溫暖,騎單車的時候,你的手總該搭在方泓腰上吧?捏個衣角也好……」
    絕望的方泓:「不不不不,不用不用……我覺得,我還是陪違約金吧?」
    宋徹:「……」
    他疲憊地摔開捲筒,「不拍了,他媽的老子不拍了。」
    長羲站起來。
    「我是認真的,」他難得臉色平靜地說,「她的男主只能是我。」
    就像自己從不接感情戲那樣,他們都吃不了這碗飯,因為對方都是唯一彼此的搭檔。
    宋徹看著長羲,妥協了。
    他其實完全可以把演員全換了,但這個時候他看著長羲與之前截然相反的眼神,突然就想試試。
    「換吧,」宋徹吩咐工作組,「官微的定妝照撤了。」
    所有人:……被今天一天的跌宕起伏打擊到心情麻木。
    拍完新的定妝照宋徹直接收工。
    官微修改了角色信息附了原因解釋之後發上微博,全部人炸了。
    花璟:我的天我是眼瞎了嗎?老大是接了愛情劇?我沒瞎?
    汞:越長羲男一,方泓男二,玉白衣男三,三大男神,這個秦茶真的是何德何能,手動再見。
    成長蛻變:要說秦茶沒背景我名字倒過來寫哦!
    11:無法想像老大拍這種劇!無法想像哇啊啊啊!大哭哦!
    而在另一邊,收工之後被長羲扯去民政局的秦茶愣愣的。
    秦茶:「我們現在不是在吵架嗎?」
    長羲:「有嗎?」
    秦茶:「有,早上,我還潑了你一臉水。」
    長羲:「你親了我。」
    秦茶:「吵了架。」
    長羲:「沒有。」
    頓了頓。
    長羲:「吵了架就不能結婚?因果關係呢?」
    排了一會隊。
    秦茶:「我覺得有個事情和結婚有必然因果。」
    長羲:「?」
    秦茶:「我沒有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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