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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雙子座堯堯]我心安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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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32:43 |只看該作者
第140章 再次被劫

冷弘文一行到了京城,迎接的隊伍里沒有安然,只有冷弘宇一家,關系較近的同僚,作為親家的秦大人夫婦,還有代表安然的桂嬤嬤和劉嬤嬤。

桂嬤嬤上前向冷弘文行了禮:“大人,太后娘娘召我們縣主五日后進宮覲見,禮部派了人給縣主講授宮中禮儀,人剛到大長公主府,縣主不方便離開,只能明日一早再回府來給長輩請安了,還望大人見諒。”

太后召見啊,這可是他們冷家的榮光,看到周圍同僚羨慕討好的神情,冷弘文虛榮得都快飄起來了,哪里還敢“不見諒”?他一臉肅敬:“太后她老人家的召見比什麼都重要,你告訴然兒好好學習宮規,不用掛念府里。”

“是,”桂嬤嬤笑道:“皇上和宮里諸位主子都賞下不少好東西,縣主親自挑出一些送回府里,都是老夫人、大人和夫人得用的,已經放在主院廳房,這是單子,請大人收好。”宮里賞的東西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的,尤其是穿戴的飾品,而且一應物什非本人使用的,來歷必須明確,否則可能被人告為竊取冒用。

四周人群中又是唏噓一片,一位大人按耐不住,趕著恭賀冷弘文:“冷大人好福氣,冷縣主聰慧又孝順,得此一女,夫復何求?”因為安然沒有封號,按照習慣,可在稱呼時以姓冠于前。

“哈哈,哈哈,謝謝!謝謝!請各位大人廳里坐,小女孝敬的東西里面有上好的云峰霧茶,弘文(冷弘文的名和字相同)請大家共同品嘗。”冷弘文得意極了,和冷弘宇一起招呼客人到前廳。他這剛到京城,嫡女安然就狠狠地幫他長了一回臉面啊。

女客們則拉著謝氏客套了幾句,先告辭了。冷府眾人剛到,府里還需要收拾上幾日。到時候一般都會再宴請親朋好友的。

這也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整理府宅,收拾后院的事都與男人無關。

謝氏領著一眾人到了后院,首先安置冷老夫人的院子。冷府的下人只帶來一半,留了一些照顧在福城備考的冷紫鈺和冷安松,還賣了一些。

這一半人再加上李氏前幾日代買的幾個人,也是人手不足,只得一個一個院子慢慢張羅了。

第二日早上用了早餐,安然就過來冷府給冷老夫人和冷弘文、謝氏請安,同行的還有曾管家。

曾管家代大長公主送上賀禮:“冷大人。這是我們家主子恭賀大人一家遷進新府的賀禮。另外,我們主子身體未愈,大長公主府和勇明王府還需要縣主照顧。恐怕不能這麼快回冷府,還請冷大人見諒。”

冷弘文親自請曾管家落座:“曾管家客氣了,請代下官向大長公主問安,然兒能夠在大長公主身邊侍候,是她的福氣。也是冷家的福氣。”

曾管家笑道:“那就謝謝冷大人了,你們許久沒有見到縣主,想必有許多話要說,冷大人請自便,小人就先回府去了。”

冷弘文陪著安然一起到冷老夫人的慈心院,一眾人都已在那里侯著。安然向冷老夫人和冷弘文、謝氏福禮問安。她現在是縣主,除非家族祭祀及出嫁拜別等特殊場合,是不需要行跪拜禮的。

“二丫頭。你坐下,有些事要同你說。”冷老夫人依舊一副老祖宗的姿態。

安然站著沒有動。

桂嬤嬤似笑非笑:“冷老夫人,按照禮法,縣主應該坐在主位,但是縣主一片孝心。不想讓您移動,可是若坐在下首。就是對皇家賜封的不敬。冷老夫人有什麼事不如下次再說。”

冷弘文大急,瞪了謝氏一眼,怎麼忘記了安然現在是皇家封的縣主,不能再按原來的座次。

謝氏冤枉極了,她剛才讓人來調整位次的,可是冷老夫人不肯將她的榻挪位置,又不肯換到冷弘文的主院議事。

“怎麼,縣主又如何?還想爬到我這個祖母的頭上嗎?”冷老夫人大怒。

“娘”冷弘文趕緊喝止他娘,這可是在天子腳下,不是在福城,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被參一本,甚至革職查辦。他現在可是諫議大夫,自己剛進京就被參,可不成了大笑話?

她娘占了主位,讓安然坐下首或者站著都是他們冷家對皇家賜封的不敬,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今天還是不要議什麼了。

“然兒,你先回大長公主府去吧,進宮里拜見太后的時候可要小心著點,不要冒犯了貴人。得空了再回來一趟,父親有事要與你商量。”

“是,父親,女兒告退。”安然沒有片刻耽誤,說完就轉身走了。

“文兒,你干嘛攔著我?我還要說給梅兒添妝的事呢。”冷老夫人實在想不通,別說縣主,就是公主,也是她的孫女,她還是冷府的老太君。

“娘,這是在京城,然兒現在是皇上親自賜封的縣主,如果真要計較起來,我們冷家今天就犯了不敬之罪。”冷弘文現在深知有一個小戶出身又不善于學習的母親是多麼大的悲哀。

“她敢?”冷老夫人依然嘴硬。

謝氏冷哼:“她為什麼不敢,先君后父,她維護皇家名譽是忠義的表現,有什麼不敢的?而且,根本不需要她計較,在這天子腳下,皇家的暗探到處都是,誰能保證我們的屋頂上這會兒一定不會有人。”謝氏心里還在為冷弘文剛才那狠狠的一瞪憋屈呢,這個愚蠢、短視、又自以為是的老太婆,她要活得不耐煩自己找根繩就是,非要害得這麼多人給她陪葬不成?

冷老夫人果真被唬了一跳,摒住呼吸望向屋頂,她其實很膽小很怕死的。

冷安梅也嚇得半死,是她攛掇著冷老夫人給安然下馬威的,想著這樣才能從安然那多要一些添妝來,她總不能還不如冷安菊那個賤丫頭吧?可她的親娘又沒有嫁妝留給他們,謝氏也不可能給她準備多少東西。

“還有你,安梅”謝氏今天真是火大了,想想這些沒腦子的都要敲打一下,免得給她惹麻煩。“那齊家是看在然兒這個縣主的面子上才許你為平妻的,如果你得罪了然兒,讓齊家知道然兒根本不看重你這個庶姐,我保證齊家一定不會善待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冷弘文一聽謝氏這麼說,就知道今天肯定又是安梅挑事,對著她怒罵:“真是什麼娘生什麼女兒,都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你想害死我們一大家子嗎?容嬤嬤,大小姐今日起在自己院子里專心繡嫁妝,不許出院子一步。”

冷安梅的臉唰地一下白如紙片,她的父親什麼時候如此厭棄她了?她只不過想多要一些嫁妝保身,但如果父親為了怕得罪安然而放棄她,失去了娘家庇護的她在齊家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平妻說到底還是妾,何況那齊榮軒根本不樂意娶她。她現在真是后悔沒有聽安松的話,安松說過安然已經是縣主,京城里又都是她的倚仗,挑唆老夫人去對付她沒有用,讓安梅和安蘭學著安菊慢慢跟安然交好。

可是安梅急著確保有足夠防身的嫁妝,等不及“慢慢交好”,這才……

她頭腦一片空白,暈乎乎地被兩個婆子夾著出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冷弘文的聲音:“還請夫人費心尋一個嚴厲的嬤嬤,好好教導月兒和蘭兒她們,免得再出一個不懂事的。”

冷紫月想反駁,被謝氏一眼瞪了回去。謝氏看向冷弘文,溫順的回答道:“是,老爺放心,我已經托人介紹了。”

冷安蘭自從有一次無意中聽到安松和安梅爭吵,知道自己此生不能生育后,就對一切都漠然起來,成天冷冰冰地對任何事都不理會。這會兒依然如此,一臉冷漠地坐在那,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離開冷府正坐在馬車上的安然對著桂嬤嬤和劉嬤嬤抱怨:“也不知二叔當時怎麼會選擇買這里的宅子,要經過好大一片荒地,這要是在晚上,都不敢出來。”

桂嬤嬤搖頭嘆道:“既要宅子新,又要大,還不能太貴,在這一片能買到就不錯了。”

三人笑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小姐可知道老夫人今天準備跟您說什麼嗎?劉嬤嬤笑道:“那個齊榮軒要娶大小姐作平妻,我聽到她的丫鬟跟別人談論,估計是想要小姐您多出一點添妝。上次給三小姐的添妝差點沒眼饞死她們。”

安然“嗤”了一聲,沒有說話,一臉的譏諷之色。她們能跟安菊比麼?

桂嬤嬤突然“噗哧”一聲:“小姐,您知道那齊榮軒的正妻是誰麼?”

“我認識?”安然笑呵呵地看著桂嬤嬤。

“當然,老熟人了,杜丞相的孫女杜曉玥啊。不過,聽說是剛剛定下的,所以還沒傳到大長公主府來。”杜嬤嬤語氣一本正經,那臉上卻明顯寫著“有好戲看了。”

“啊?”安然輕呼,杜曉玥碰上冷安梅,這兩種同類稀有元素相遇,會是什麼樣的化學反應?同樣的自命不凡,同樣的自以為是,呵呵。

主仆三人正說笑,外面突然傳來激烈的打斗聲,桂嬤嬤正想撩起車簾看看,舒安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姐,呆在車里,不要出來。”

因為舒安、舒敏和舒全都在,安然沒有太擔心。她不知道的是,這次遇到的人身手比舒安他們仨還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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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32:53 |只看該作者
第141章 見面 (上)

安然被請出馬車的時候,才發現她們被拉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是一片美麗的梅花林,可惜她此時一點沒有賞梅的心情。

舒安三人都被點了穴昏迷不醒,但安然看他們都活著,先暗自松了一口氣,這些人只是為劫持她來,並不想害人性命,不會是又有人要她治傷吧?

桂嬤嬤和劉嬤嬤都嚇得半死,但依然緊緊把安然護在她們中間。

安然故作鎮定,學著電視里看來的情節,清了清喉嚨,大聲問道:“你們主子是誰?既然把我們請到這,怎麼沒人招呼啊?”劫持他們來的幾個黑衣人只是站在一旁,沒有人回答。

躲在暗處的福公公愣住了,這位冷小姐還真是膽大誒,這換作一般的大家小姐,不說嚇得暈過去,至少也是哭得梨花帶雨吧?如此聰慧美麗的小女子又有如此膽色,還真是……萬中無一誒,難怪連他們家主子都……

他往邊上揮了揮手,兩個丫鬟打扮的人向安然三人走去。

“冷縣主,這邊請。兩位嬤嬤還請留在這里喝茶,我們不會傷害縣主的。”一位丫鬟開口,語氣堅決。

安然看著依然緊緊護在兩邊的嬤嬤:“你們就在這照顧舒安他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自己幾人又明顯地沒有反抗能力,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安然跟著那丫鬟走了200米左右,見到一個精致的小竹院。

丫鬟帶他進了一間屋子:“縣主,您在這里稍等,我們家主子一會兒就過來了。”說完就帶上門出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安然也沒驚慌。甚至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這應該是一間書房,靠墻擺著一張大榻,榻正中的矮幾上擺著茶水和幾碟點心,沖茶的水用上好的無煙炭溫著。

書架占了一整面墻,滿滿的都是書。大大的書桌一角擺放著一個小小的熏香爐,難怪屋子里飄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書桌上散著幾張紙,安然順手拿了一張看,暈,揉揉眼,瞪大了眼睛。再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這個主人也是穿越的?老鄉?

安然急急地又抓起另外幾張紙,滿滿的都是兩個名字:“emily”和“然然”。

“砰”地一聲,安然跌坐在椅子上,那幾句詩加上emily,再加上“然然”。天,不會是吧?怎麼可能呢?他怎麼也到這來了?

鐘離赫踏進書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景象:一個女子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手上捏著一張紙,地上還散著兩張。

他勃然大怒:“你是誰,誰允許你到朕的書房來?”

安然被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忙轉過身來。立在面前的是一個30歲左右、高貴俊朗的男子。

鐘離赫看到安然一臉是淚的臉愣住了:“然……冷小姐,你怎麼在這?你這是怎麼了?”

安然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是這屋子的主人嗎?這字是你寫的嗎?”邊說邊抬起捏著紙張的右手。

“是的。我是這里的主人,”鐘離赫話剛出口,就看見安然手上那張自己寫滿emily的紙。他心里的感情瞬時如潮水決堤而出,再也攔不住了,一把摟過安然緊緊抱在懷里:“emily。我是,我是蕭逸飛啊。emily,我好想好想你,emily”他使勁摟緊安然,似乎怕自己一松手,安然又消失在他的面前。

安然也是喜極而泣:“,老大,真的是你?嗚嗚嗚嗚,老大,真的是你,嗚嗚嗚……咳咳,老大,你松松,松松手,要掐死我了啦。”

鐘離赫這才松了松手臂,但還是把安然圈在自己懷里。

安然總算可以拉開了點距離,深深呼吸了幾下,笑著認真打量起鐘離赫來,然后“噗哧”一笑:“嗯,不錯誒,還是大帥哥一枚,穿越還是有福利的,呵呵,我可撿了個大便宜,重回青蔥年華,還變成小美女一個,你瞧瞧我,快瞧瞧,現在是不是很漂亮啊?”

鐘離赫忍不住寵溺地在她前額親了一下,再次抱緊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不管你長什麼樣子,在我心里,你都是最美的。”

安然被鐘離赫摟著,腦袋緊緊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跳得好快好快的心跳聲,自己的心跳也加速了。前世,他們雖然彼此喜歡,但剛捅破那層紙就分開了,更從來沒有這樣親密的動作。

她試著掙了掙,鐘離赫卻是摟得更緊了:“然然,讓我抱一會兒,你離開廈門的那幾年,我天天都想這樣抱著你,想你想得都要瘋了。”

“咳咳”安然吃力地爭取了一點點有限的空間:“老大,你還沒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去深圳找你了,車才上高速沒一會兒,就出了車禍,那一刻,我最痛苦的就是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我愛你”,鐘離赫含淚親吻安然頭頂的烏發。

待鐘離赫簡單地把前世得知她的消息、離婚、駕車前往深圳的事說了一遍,安然的眼淚又撲撲直掉:“你,你怎麼這麼傻呀?”

鐘離赫憐愛地又親了一下她的額角:“然然,你呢,你怎麼到這兒來的?”

安然苦笑:“我去希臘玩啊,回程的時候飛機失事,就轉道到大昱來旅游了。”

鐘離赫一手輕輕抬起安然的下巴,直視那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然然,我愛你,很愛很愛,今生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他幽黑的雙瞳此時已經染上幾分氤氳,安然的臉一下子就被他灼熱纏綿的眼神燙紅了,他的五官在她的眼前不斷放大,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就在他的唇落到她唇瓣的前一刻,安然低下頭,把腦袋埋進了他懷里。

鐘離赫也不惱,輕輕抱著懷里的嬌人兒,唇角愉悅地向上勾起,一臉滿足的樣子,前世他們倆連手都沒有拉過呢。

好一會兒,安然抬起頭:“對了老大,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我們之前見過嗎?還有啊,你讓那些黑衣人把我弄這兒來見面,是不是怕人家把我們當妖孽啊?還有還有,那幾個人能那麼快把我的三個護衛都放倒,肯定厲害得不得了,呵呵,趕快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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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33:05 |只看該作者
第142章 見面(中)

終究是要到這一關的,鐘離赫擁著安然暗自輕嘆,就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安然,他才壓抑著不敢去找她,才很沒用地躲到別院來。沒想到的是福子竟然會把安然給劫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隱瞞,安然的性子他太了解,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騙,而且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然然,我們之前見過兩次了,第一次,你唱了那首《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第二次你救了我一命。”鐘離赫始終沒有放開安然,就那麼一直摟著。他很怕,真的很怕身份說出來后就再也不能這樣抱著他的心上人了。

“啊?你就是哪位表伯?呵呵,我們還是親戚啊,呵呵,原來我那晚救的人也是你啊。對對對,我就覺得那天屏風后面說話的那個人聲音很耳熟,原來就是跟著你來大長公主府的那個聲音尖尖的隨從。哈哈,老大,以后我是不是都要叫你表伯啊?哈哈哈。”安然覺得好可樂,她好“小”哦!

“不要,我才不要當你表伯,然然,你不許嫌我老。”鐘離赫很自卑啊,他的兒女有幾個都比安然大呢。

安然笑瞇了眼:“不老不老,一點都不老,當然了,前提是不能跟我這個青春美少女比,哈哈。”說著說著,突然想起另一個怕老的大冰塊來,一想到那天那張黑得滴墨的臉,她更加樂不可支了,差點沒笑岔氣。

鐘離赫好笑地搖了搖頭,倒了一杯茶過來給安然,又輕輕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寵溺地笑道:“有這麼好笑嗎?你忘啦。在我們那,小姑娘可都喜歡大叔哦,我這個大叔也還是帶得出手的。”他在心里暗下決心,從今往后一定要特別注意保養。

“不是笑這個啦”安然一邊喝水一邊擺了擺手,咽下去后才笑道:“我是想起另一個怕被人叫老的表叔啦,哈哈。”

鐘離赫立馬想起那天在大長公主府安然和鐘離浩二人的互動,就像小情人間的“打情罵俏”,他頓時像被泡進了醋缸,從頭酸到腳,猛地一下又將安然摟進懷里。“不許想別人。”不能怪他,不是他橫刀奪愛,就算論個先來后到。也是他占理,然然前世就是他的愛人。

“不許這個不許那個,你現在可真霸道誒。”安然嗔了鐘離赫一眼,突然蹙了眉,“不對啊。我那晚看到你的臉了,不太像誒。”

“我那日出門辦事,易了容的。”鐘離赫笑道,“不信我脫了衣服讓你驗驗傷痕。”

說到傷痕,安然的思維又跳開了:“老大,什麼人跟你那麼大的仇恨。那傷口又長又深,嚇死人的。”說著一只小手就向鐘離赫的后背伸去,手不夠長。還踮起了腳尖。

那小手順著鐘離赫背上的傷輕撫著:“黎軒哥哥幫你拆線了吧?還疼嗎?你平時還是要注意,不要太用力,避免扯到那。”

“不疼,”鐘離赫的聲音里都充滿著依戀和寵愛,“我的然然親手幫我縫合的傷口,好的自然快。早就不疼了。”

“你呀,以前怎麼都沒發現你這麼甜言蜜語的?”安然掙開鐘離赫的懷抱。想要坐下,踮了一會兒腳后發現腳站酸了。

鐘離赫卻是搶先一步坐下,再把安然抱了放在他腿上。接下去就要說明身份了,她會不會轉身就跑掉?然后他再也找不著她了,就像前世那樣。

果然,安然掙了兩下掙不開,就先關注起未得到的答案來:“還沒說呢,你現在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有人會對你下那樣的狠手?”

鐘離赫把腦袋埋在安然的肩上,悶聲道:“然然,我是當今皇上鐘離赫。”

“皇上?”安然驚呼,然后就是無比興奮,“你是皇上?哇哦,我現在是不是誰都不用怕了,Boss啊!大靠山啊!老大你可一定要罩著我哦,呵呵呵”

鐘離赫猛地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興奮的小臉,一臉驚喜:“然然,你不介意?你不會離開我?然然,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繼續愛你。我是不會讓你屈居人下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負我的然然,我會想辦法讓你做皇后,我們聯手,一定能把大昱發展得更繁盛。你放心,我不會再碰那些嬪妃,他們願意離開再嫁的,我會好好安排,不願意出宮的,我們就當養著她們,好不好?”

“不好,”安然一口否決。

她一聽到鐘離赫是皇上,就只想到以后有個天下最大的靠山了,並沒有去想其它。這會兒被鐘離赫的一通話鬧醒,才想到那個美麗溫婉的皇后,那個多年倍受寵愛的德妃,以及后宮無數的女人,才想到鐘離赫口口聲聲愛自己,還有,前世他為了自己離了婚,很明顯,他是要再續前緣,讓自己進宮的。

不,不能這樣做。

安然抬眸看向鐘離赫,“我不要做第三者,不對,這都不知第幾者了都?”。

看到鐘離赫臉上受傷的表情和明顯的惶然,感覺到他摟著自己的雙臂又加了兩分力道,生怕自己飛了似的,安然心里又很不舍,放柔了聲音:“我聽說那皇后跟你可是青梅竹馬,那德妃也是你寵了多年的,你跟那些女人處了這麼多年,多少也是有真感情的吧?再說了,我們都知道,這古代后宮里的女人可不僅僅是皇帝的妻妾而已,都關聯著各種勢力各種關系呢,你可別胡來。”

“不,然然你誤會了,”鐘離赫趕緊把自己穿過來幾年一直處于“失憶”狀態的事告訴安然,“我雖然沒有前世的記憶,但是性子、喜好還是自己的,所以對那些嬪妃,包括所謂青梅竹馬的皇后都沒有愛。因為那片空白記憶,我心里一直很不安,而只有跟那個德妃在一起,我才能有安心的感覺,這才有了眾人口中的‘獨寵’,可是然然,你知道為什麼她會讓我心安嗎?你進宮看看就知道了,她跟你前世長得一模一樣。”

“啊?———”安然懵了,怎麼會這樣?老天玩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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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見面(下)

      「真的,然然,我不敢騙你的,如果騙你被發現,我就再也別想見到你了,然然,我不敢冒這個險。」鍾離赫再次把腦袋埋在安然脖頸處, 「我那時侯不知道自己想不起來的事情是什麼,只是感覺心裡有一個嵌得很深的影子,第一次見到德妃的時候,我以為那個影子就是她,只有她在我身邊,我才能覺得心安,才沒有那種惶惶然的感覺。我一直試圖找回那些記憶空白,可是只要我一努力去想,腦袋就漲疼得厲害,像要爆開似的,上次聽你唱歌也是那樣,熟悉的歌曲讓我拼命去回憶,結果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直到被刺那天腦袋撞到山石上,醒來後前世的所有記憶突然一下子都回到我腦中。」

      安然想起那天鍾離赫雙手狠命敲打自己腦袋的可怕模樣,不由心疼起來,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腦袋兩側:「還疼嗎?想不起來就不要想嘛,哪有人像你那樣打自己腦袋的,真是自虐狂。」

      鍾離赫抓了安然一隻小手貼在自己心口:「腦袋不疼,這裡疼,只要一想到你會再次離開我,我的心就好疼。我想起所有後,就讓人暗查你,確定了你就是我的然然,可我又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你,我怕一個衝動,就像前世那張字條一樣,讓你義無反顧地離開我,讓我永遠也找不到。我不知道要怎麼辦,就躲到這來了。沒想到的是,福子他竟然察覺了我的心思,還把你劫到這兒來。」

      安然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你是怎麼確定我是我的?因為同名同姓?我做的那些事最多能確定我是穿越老鄉而已。」

      「因為你給浩兒做的荷包」說到這,鍾離赫的臉色和語氣立即都「酸」了起來,「茉莉花的圖形和你辦公室裡那個抱枕上的一模一樣,五朵花,三個花蕾,九片葉子。連排列都一樣。然然,我吃醋,我妒忌,我很妒忌,我也要那樣的荷包。」說到後面,明顯就是在撒嬌了。

      浩兒?鍾離浩?是了,都說皇上最疼愛慶親王這個小堂弟。安然心裡不禁哀嘆,本來鍾離浩和君然兩個「倒著長」的男人就在那搶荷包,現在還再加一個鍾離赫,她都要成了專職繡荷包的了。

      「然然。你那時跑得太快,抱枕都忘記帶走了,我就收了起來。後來。越來越想你,我日日都要抱著那抱枕才能入睡。出車禍的時候,那抱枕就在我的手邊。」鍾離赫埋著腦袋繼續喃喃道。

      「老大……嗚嗚嗚……老大……」安然哭得愈發厲害,雙手環抱著鍾離赫,眼淚一下子就把鍾離赫前胸的衣襟打濕了一大片。

      鍾離赫把安然抱得更緊。巴不得能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去:「然然,答應我,不管你現在能不能接受我,都不要一聲不吭地離開,不要讓我找不到你,然然。求你了,答應我。」

      安然在鍾離赫的懷裡使勁點了點頭:「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要衝動行事。做什麼決定要先跟我商量。」

      「好,」鍾離赫毫不猶豫,「我什麼事都聽你的,你垂簾聽政,我心甘情願給你做個傀儡皇上可好?我們然然可是個精幹的。說不定還能出個冷則天呢。」鍾離赫輕點了一下安然的小鼻尖,笑呵呵地打趣道。他心裡繃了好久的弦總算放鬆了。心情好好,只要安然不會逃走,他就有機會,就能慢慢想出兩全的辦法。

      安然笑罵:「去你的,本姑娘對你那些朝廷大事才沒興趣,我是說你不要隨便處置那些嬪妃,后宮很複雜的,很多人都牽連著你那議事大殿裡的人和事,知道不?朝廷動盪,遭殃的都是小百姓。你既然承接了這個身體,做了大昱的皇上,就要對大昱千千萬萬的百姓負責。」

      「知道知道」鍾離赫很「應景」、很狗腿地笑道,「你以後慢慢教我,每日里耳提面訓最好,我就不會衝動犯錯了。」

      安然看著鍾離赫那俊朗的臉上滿滿都是寵溺的笑容,心裡驀然一酸,抬起右手輕撫鍾離浩的臉龐:「老大,你說,我們這到底是有緣還是無緣?還是有緣無分?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你都這樣優秀,都是做大事的人。可是偏偏這麼倒霉,總是遇到我。前世,要不是因為我,你不會不快樂,不會離婚,更不會死,今生,如果沒有我,你也不會這樣……」

      「不,然然,」鍾離赫急急打斷了安然的話,他握住安然的手放到嘴邊深情地親吻:「然然,我們有緣有分,只是我們的緣分都需要經歷一些波折。然然,前世,我並不是因為你才離婚,而是我的婚姻一開始就沒有愛情。還有,我不快樂不是因為有你,而是因為失去你。所以現在,如果你希望我快快樂樂地活著,就不要離開我,好嗎,然然?」

      安然很想點頭的,可是她非常清楚此刻點頭意味著什麼?她,不是一個會輕易許諾的人,這,也不是一個能夠輕易許下的諾言,關聯太大了,後果很嚴重。

      「老大,我,我需要時間,我要想想,要想清楚才行。老大,我也知道,你是個重感情、負責任的男人,否則你就不需要躲到這來,而是早就來找我相認了。」安然看著鍾離赫,一雙剛被眼淚沖洗過的眸子愈發幽黑清亮。

      鍾離赫忍不住在那雙眼上各落下輕輕的一吻:「好,然然,我不會逼你的。我知道這很突然,也很為難,我也知道你和浩兒有了感情,我不逼你,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跟浩兒公平競爭,好不好?」安然答應他不會悄然逃走,已經是上天給他的意外驚喜了,他不會再強逼於她。

      她和鍾離浩有感情?什麼意思?安然懵了,剛要張口否認,轉念一想,這樣也好,萬一……,也多一個逃避的理由,反正鍾離浩沒有女朋友,跟黎軒的感情又不能公開,幫她做一下擋箭牌也不錯,不過要儘早跟他說一聲才好。

      安然沒有接話,突然想到桂嬤嬤和劉嬤嬤還在外頭等著,自己進來這麼久了,她們可不急死?還有舒安三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她掙扎著就要站起來:「老大,我的人還在外面等呢,我要趕緊出去了。」

      鍾離赫扶著她站好:「好,我們一起出去,就說我傳你來問些事。」

      「問什麼事?」安然問道,「這口供可要事先串好才行。」

      「問你小小年紀這麼能幹,是不是妖孽?」鍾離赫揶揄道。

      可不是妖孽麼?偷了他的心逃到這異時空來的妖孽?幸好老天讓他也追了過來。

      「切,你才是妖孽呢!」安然小下巴一抬,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外快步走出去。鍾離赫哈哈大笑了幾聲,趕緊跟上。

      守在不遠處的福公公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鍾離赫這樣暢快的笑聲了,心里大喊了一聲「值!」。不管是皇上要罰他,還是慶親王要揍他,他都甘心受死,死而無憾。

      安然正好看見跪在地上一臉是淚卻笑得欣慰的福公公,暗自感慨,轉頭對鍾離赫說道:「皇上,福公公今日嚇到我了,您要罰他一整天沒飯吃。 」

      鍾離赫怎能不知道安然的良苦用心,對著福公公輕喝:「聽到縣主的話了嗎?等下自己去領二十板子,今天的晚飯加上明天一天都不許吃飯。若有下次,絕不輕饒。今天參與的龍衛,每人領五十板子。」

      福公公激動得潸然淚下,響響亮亮地磕了三個頭:「謝皇上,謝縣主,謝皇上饒奴才不死。」

      安然趕到剛才的地方,只見舒安三人都已經解了穴道,不過手腳都被縛著,連桂嬤嬤和劉嬤嬤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福公公訕訕地解釋:「兩位嬤嬤等不及,一直要闖進去。來人啊,快,快給他們五人鬆綁。」

      桂嬤嬤一鬆開繩索,就拉著安然上下檢查,見她似乎哭過,衣裙還皺了,大急,按耐住自己拉著她走了幾步,又仔細察看了安然眉眼之間,這才輕呼出一口氣,走到鍾離赫面前跪下大呼:「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它幾人聽到桂嬤嬤的話嚇了一跳,不管繩索解完沒解完的,都趕緊先跪下拜見皇上。

      鍾離赫注意到桂嬤嬤一早就認出他了,只是急著先確定安然無恙,才沒顧上給他行禮。在桂嬤嬤的眼裡,他這個皇上不如她的主子安然重要吧?這讓鍾離赫心裡很高興,有這樣的人在安然身邊,他很放心。

      鍾離赫朗聲道:「都平身吧,朕只是找你們縣主來問話,確認一些事情,並不會傷害她,你們大可放心。現在話問完了,你們都可以走了。」

      安然忙屈膝:「臣女告退。」

      早有人牽了他們的馬車和馬過來。

      看著馬車漸漸遠去,鍾離赫的心裡空落落的,什麼時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把他的然然留在身邊,攬在懷裡?這剛離開,他就開始想她了,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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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發表於 2017-5-8 11:33:25 |只看該作者
第144章 娶我你樂意嗎?

      別院的一個丫鬟送安然她們出了皇莊的地界才折回。那丫鬟一下馬車,舒安、舒敏讓舒全駕車,自己鑽進了馬車裡:「小姐,我們保護不力,請小姐責罰。」

      「他們五個人,你們三個人,還要顧著我和兩位嬤嬤,要是這樣都能讓我們逃脫了,呵呵,那五人還敢繼續做龍衛麼?皇上睡覺都得不安穩了。所以呢,這事與你們無關,別再多想了,更不要傻兮兮地去找那個大冰塊請罰知道麼?」安然最怕這三人一根筋,愧疚於什麼「保護不力」 ,又去找虐,繼續叨叨:「老話都說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何況那幾個人是皇上的龍衛,那都是大內高手啊,你們可不要死腦筋知道嗎?再說了,皇上只是找我問些事情,也沒有為難我。」

      「小姐,恕嬤嬤冒昧,皇上問您些什麼啊?我們過兩天不是就要進宮給太后請安了嗎?」桂嬤嬤還是不放心。

      安然故作神秘地往兩邊窗外看了看,小聲說道:「你們家小姐太過聰慧能幹,人家關心一下我師出何處,以防妖孽出沒。」

      舒安一怒躍起,一不小心腦袋撞車頂上了,嗷嗷直叫,還不忘怒斥:「誰,誰這麼無恥?造謠造到皇上那去了?他才妖孽呢,他們全家都妖孽。 」

      安然大笑,正要開口打趣她,門外傳來舒全的聲音:「小姐,王爺帶著人趕來了。」

      啊?這個大冰塊,消息也太快了吧?

      馬車停了下來,舒安和舒敏都下了車,安然剛想探出頭去,車簾已被掀開,小說什麼的都是騙人的。

      「小丫頭,你沒事吧?」鍾離浩把安然從頭到腳檢視了一遍。 「到底是誰把你劫走的?」

      「我沒事,浩哥哥,我們先回到府裡再說。」雖然這裡不是鬧區,可也還是在大路上,總不能在這裡說自己被皇上的人劫持了吧?

      鍾離浩見安然一切正常,不像受到驚嚇的樣子,也算放下心來。又見安然態度堅定,必是有原因,不再堅持,跨上自己的馬。一行人向夏府行去。

      車進了府裡,安然正想扶著舒安的手下車,就被一雙大手抱了下去:「然然快說。誰劫了你,怎麼又放你們回來了?」

      安然帶著鍾離浩到了書房,舒敏送了兩杯蜂蜜水進來,就退了出去。

      「浩哥哥,是皇上。他……」

      「皇上?」話沒說完,鍾離浩就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皇上他……他……他對你說什麼呢?他要接你進宮嗎?」

      「沒有,」安然喝了一口水,「皇上只是問了我一些問題,雙面繡啊、火鍋啊、還有那個馬車減震器什麼的。問我是從哪裡學來的,還有那個老婆婆長什麼樣子。」

      「呼——」鍾離浩長長吐出一口氣,原來皇兄還是懷疑小丫頭太聰慧了。還好,還好,可是他為什麼還是覺得那麼不踏實呢?唉,他的孝期還有14個月誒,這婚旨一日未下。他的心就不能安定。

      「浩哥哥,你怎麼這麼快知道我被劫的?」安然的問題打斷了鍾離浩游離的思緒。

      「哦。你們夏府的那個車夫當時撞到頭,昏了,有路人弄醒了他,他就央人把他送到我府外求見,正好北戰從外面回府,聽到是夏府的人就直接把他帶來見我了。」鍾離浩一直就覺得何管家會調教人,連個車夫都沉穩機靈,嚇個半死卻沒有慌亂,懂得第一時間來找他求助。

      「哦,是柱子叔啊,我們剛才回來的路上沒找到他還著急呢,他沒事就好。浩哥哥,有件事我要跟……跟你解……解釋一下,你……不要生氣哦。」安然不知該怎麼開口,要讓人家給自己做擋箭牌,還還先斬後奏,要是自己肯定得火大。

      鍾離浩好笑地看著安然:「從哪裡學來的支支吾吾?說吧,我不生氣就是。」小丫頭會怕他生氣才怪了,不惹他生氣就阿彌陀佛了,是擔心他怪罪舒安三人吧!

      「皇上他,他誤會我們倆……嗯……就是……就是他以為你喜……喜歡我……我……」

      鍾離浩盯著結結巴巴、小臉漲得通紅的安然,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安然這麼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也憋得難受,牙一咬,決定豁出去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現在不說,萬一老大直接去跟鍾離浩這個弟弟談「公平競爭」怎麼辦?鍾離浩一點準備都沒有,鐵定露餡,而且還會更生氣。

      緊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安然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勇氣和豪氣,一口作氣:「是這樣的,皇上見我們走得近,你又一直在幫我,他誤會了,以為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他以為我們是,是,是……」

      鍾離浩直直盯著安然:「是什麼?」

      安然憋急了,一掌推開逼視著自己的鍾離浩:「啊呀,我知道你很不高興啦,我當時是應該馬上解釋清楚的,可是,可是我怕皇上讓我進宮嘛,一時心急就想著讓他繼續誤會好了。」

      「誤會?難怪我聽說太后要給我賜婚,所以要召見你,原來他們都‘誤會’了。」鍾離浩似笑非笑地說道。

      「啊,太后都知道了?這怎麼辦?這怎麼辦?你不要急,不要急,我去跟太后解釋,就說是我騙了皇上。」安然覺得自己忒對不起鍾離浩了,一個「同志」讓人逼婚肯定很不爽。

      「你騙了皇上?那可是欺君之罪,滿門抄斬的大罪。」鍾離浩邊說邊盯著安然,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絲表情,「你就算不怕死,也不想連累君然吧? 」

      安然暈了,這麼嚴重?對哦,這古代的「欺君」可是非常嚴重的,不對不對,現在這個「君」可是她老大,怎麼可能要她和君然的命?想到這她又鬆了一口氣「不會,他不會殺我的。」

      這麼篤定?捕捉到安然從緊張到惶恐到自信再到放鬆每一個表情的鍾離浩瞇起了眼,小丫頭為什麼能這麼肯定皇兄不會殺她?她想起了什麼讓她突然放鬆下來?是皇兄對她的表白?或者什麼承諾?鍾離浩覺得心好疼,好像正在被人把他的心摘走。

      等等,小丫頭一向防備心重,跟皇上才見一次面就這麼相信他?從時間上估算他們相處最多不超過半個時辰。

      而且,小丫頭真喜歡皇上的話也不會不想進宮,還故意要讓皇上「誤會」了。

      這中間,到底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從皇上第一次聽安然唱曲頭疼那次,鍾離浩的心就開始不安,上次進宮皇上問他那一番話後更甚,今日皇上甚至一點前兆沒有地劫了小丫頭,現在小丫頭又是這樣的反應,鍾離浩覺得自己如果再認為皇上只是懷疑小丫頭的聰慧,就是被驢踢了腦袋了。

      顯然,皇上喜歡小丫頭,小丫頭卻不想進宮,她不是說過「宮裡的女人真累」嗎?還說「腦袋壞了才會想進宮」。皇上知道自己對小丫頭的感情,肯定問了她是不是也喜歡自己,所以才有了她口中的「誤會」。

      小丫頭還小,還不太明白男女感情之事,但是他能感覺到,小丫頭對他是不同的,有一種發自內心的依賴。那次酒醉得那麼厲害,都能認出他,在他懷裡是那麼的放鬆。

      嗯,他是可以慢慢教她體會男女之情,但是不能讓皇兄鑽了空子,他為了皇兄可以連命都不要,可是小丫頭比他的命更重要。再說了,小丫頭這樣的性子,也不適合到那「黃金牢籠」裡跟那些女人鬥個你死我活,她總是說她「需要自由的空氣」。

      鍾離浩在百般糾結千般思量的時候,安然的腦袋也沒閒著。她是一點不擔心鍾離赫會要她們姐弟倆的命,可是,她真的要進宮做他的「女人之一」嗎?或者,像他說的那樣把那些女人都「明休」或「暗休」了?出了宮的嬪妃有誰敢娶?那些女人年齡最大的估計也就三十多一點。她們又沒犯什麼錯,就因為自己和老大兩個異世穿越者的闖入,她們年紀輕輕就要過暗無天日、沒有希望的冷宮生活嗎?

      安然從來就不是「聖母」,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可以坦然看著無辜的人因為她而受苦遭罪,人家又沒招她惹她。她想到前世流行的一句話: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以她對老大的了解,他也做不到那麼無情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還那麼特殊?真的可以隨心所欲嗎?

      安然抬頭看向鍾離浩:「浩哥哥,如果太后真的要你娶我,你,你會不會很難接受?」

      「你認為呢?」鍾離浩抿了抿唇,他的雙手在身後握成拳,已經是汗津津的了。

      「我,我,」安然很內疚地垂下眼眸,「浩哥哥,我知道你肯定很不樂意,但是萬一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不樂意?他會不樂意娶她?鍾離浩真的又想揍她屁屁了,雖然他承諾過再也不打她。

      突然,安然又勇敢地抬起了頭,拿出以前商場談判的架勢跟鍾離浩談起合作來,「可是,浩哥哥,你娶我也有好處啊。」

      「哦?你說說」鍾離浩又瞇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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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33:37 |只看該作者
第145章 玉天鵝

      有回應就好,安然對自己的談判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她再喝了一口水定定心神:「你看啊,你和黎軒哥哥這樣,沒個遮掩也不行。而且再過一年多,你的孝期結束,再不定親的話,太后娘娘那里肯定不同意的,那個什麼老王妃也一定會弄幾個女人給你。」

      鍾離浩愣住了,他和黎軒哪樣?為什麼要遮掩?他突然想到曾經有傳言說他和黎軒斷袖,理由還很「充分」,說什麼他們倆正值風華正茂、血氣方剛之年紀,又都是金尊玉貴的才貌,卻是雙雙不近女色,倒是兩人成日在一起打得火熱,不是有不正常關係是什麼?

    他知道這是那兩房人爭奪世子之位的低劣手段,要的就是他的激烈反應,當時他只是冷哼一聲置之。介於他的地位和強勢,傳言並不敢太盛,加上沒有得到他的反應,時間一長也就不了了之了,難道又有什麼人舊事重提被小丫頭聽到了?

      安然見鍾離浩臉黑黑也不意外,這種事被當面挑破肯定不樂意啊!為了表示她和他的關係親近以及傳達她的真誠,安然拉過鍾離浩的一隻手,咦,大冷天怎麼這麼汗濕的?她抽出帕子先幫他擦乾淨了才握著。

      鍾離浩渾身僵硬,大腦都不會轉動了,雖然他們倆更親密的摟抱、親吻都做過了,還是她先「非禮」他的好寶寶,你就收了我吧! 。但那是小丫頭酒醉不清醒的時候,這次可是她清醒時最主動最親密的舉動了。他沒有吭聲,更不可能阻止,由著安然動作。

      她這是要做什麼?

      安然雙手握著鍾離浩的左手,很「親切」地說道:「浩哥哥,你跟黎軒哥哥都很疼我。就跟我的家人一樣,你們做什麼我都會站在你們這邊的。我在平縣的時候就知道你們的關係,可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連君然都沒有說,以後也不會。我會尊重你們,還會保護你們。你看啊,如果萬不得已,非要你娶我的話,對你們的感情也是一種掩護不是?對外呢,我們就是恩愛夫妻。在府裡,我們還跟現在一樣是好兄妹,如果有誰給你塞什麼女人。我全幫你擋了,大不了讓人說我是'大昱第一妒婦'咯。」

      想得可真周到貼心!鍾離浩又好氣又好笑,誰跟她是好兄妹?他只記住了「恩愛夫妻」四個字,眼神也因為這四個字、還有包著自己左手的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而柔和起來,管它什麼對外對內。他都只要和她做真正的恩愛夫妻。

      安然見鍾離浩的面色緩和了,只道自己的勸說有了顯著的效果,正暗自得意,就聽到鍾離浩冰涼涼的聲音:「你是怎麼發現我跟黎軒的關係的?」

      「直覺啊,我的直覺最準了。」安然剛自誇了一句口就發現鍾離浩的臉色不對,趕緊低下頭加了一句:「在雙福樓後院。我看見黎軒哥哥要親你的手。」

      黎軒親他的手,怎麼可能?鍾離浩努力回憶著當時見安然前後的情景,可怎麼想也想不出黎軒什麼時候「親」他的手了。

      安然繼續遊說:「浩哥哥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很久的,等過個幾年,你就以那個什麼善妒、無子之類的七出之條把我給休了,不過,咳咳。最好等君然出仕、娶妻之後再休我,好不好?」安然小鹿般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鍾離浩。好像此刻就要被休了似的。

      「好,」鍾離哈回答得很乾脆,「明日我就進宮請太后伯母為我們賜婚。」

      「謝謝浩哥……不是……我們剛才說的是萬一太后娘娘要賜婚怎麼辦,你怎麼還要去找她老人家賜婚呢?」安然反應過來,大急,卻看見鍾離浩臉上揶揄的表情,知道自己被捉弄了,鍾離浩現在還在孝期,怎麼可能主動去請求太后賜婚?

      鍾離浩定定看著安然:「然然,如果我不願意,你又不想進宮,是不是就找別人來假成親了,比如黎軒或者天磊?」

      「怎麼可能?」安然脫口而出,「他們就跟我哥哥一樣,怎麼成親?假的也不行,感覺怪怪的。」

      鍾離浩的右手輕輕攬著安然的肩:「噢?那你準備找其他人?陌生人?」他的左手還在安然的雙手裡包著呢。

      「當然不是了,」安然一撇嘴,「成親誒,怎麼可以開玩笑的?我可以逃跑啊,躲得遠遠的,到誰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

      鍾離浩的心一顫,攬著安然的手不自覺地加了力,看來要派人盯著這小丫頭,他莫名地相信,如果小丫頭有心要躲,真的會不讓他們任何人找到。

      安然這才發現自己被鍾離浩摟著,而且明顯感覺到他的不安,他的手突然使了勁,怕自己真跑了似的。她也沒覺得鍾離浩摟著自己有什麼不對,很自然地放開鍾離浩的左手,雙手輕輕環著他的腰,乖巧地靠在他懷裡:「浩哥哥別擔心,那是最壞的打算,有浩哥哥一直護著我呢,我沒必要躲起來不是?」

      鍾離浩的心早是柔軟一片:「是,無論什麼時候,浩哥哥都會護著你,所以不管出什麼事,你都要跟我商量,不要衝動之下自己亂跑,外面各式各樣的壞人很多,浩哥哥又找不到你,想護你都只能乾著急了。」

      「嗯」安然在鍾離浩懷裡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蹦出鍾離浩的懷抱:「浩哥哥,你等等,我給你看為薛大哥成親準備的禮物,呵呵,絕對獨一無二。」說完就樂呵呵地走到書架那邊打開其中一個櫃子,她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心情好著呢。

      懷裡突然一空的鍾離浩卻是很不樂意,對著安然忙碌的小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可心裡依然沁甜如蜜,他可以確定,自己在小丫頭的心裡也是獨一無二的,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罷了。也許是因為她認定自己和黎軒有染,也許是她還不識男女之情。嗯,自己不能心急,以免嚇著她,可以先讓她見見一個人。

      正想著,安然已經捧著一個大紅色的錦緞盒子過來了。

      「浩哥哥快來看」安然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個玉雕,安然戴上白色細棉布縫製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那玉雕拿出來。

      一對淡粉色透明的天鵝展現在鍾離浩眼前,這是用一整大塊玻璃種玉料雕刻而成,安然提在手裡輕輕晃了晃,天鵝里水波蕩漾,更散發出淡淡梅香。

      見鍾離浩滿眼的驚異和好奇,安然得意地笑了,把其中一隻天鵝脖頸上戴著的一朵玫瑰花拔開,原來這朵花是個塞子,花心有很多非常細小的孔,香味就是從這些小孔中散發出來的。

      而玉天鵝是中空的,裡面裝著梅花香味的水,難怪晃動一下就會有水波紋。

      安然笑咪咪地解釋:「這玉天鵝是我精心設計的哦,我讓玉雕店的師傅把內里淘空了,裡面的水是我用了一大桶梅花才提煉出來的,還必須都是大紅色的梅花,否則就沒有這種粉色了。嗯,這就叫梅花香水,瑩姐姐說薛大哥和梅小姐都喜歡梅花,梅小姐又姓梅,我這可真是煞費苦心了,呵呵。」

      「香水?」鍾離浩只知道香囊、熏香,還從未聽說過「香水」。

      「對啊,也可以叫做花露水,」安然從玉天鵝裡倒了一點點梅花香水抹在自己的手腕動脈處,然後抬起手腕靠近鍾離浩的鼻子:「聞聞,是不是很香?」

      鍾離浩笑道:「香,可我還是喜歡茉莉花香。」剛剛他懷裡還摟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呢,那才是她的最愛。

      「各人喜好嘛,等你成親的時候,我給你做茉莉花香的」安然隨口而出。

      「好,你要記得。」鍾離浩一口定下。

      「你,你真要成親?」安然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怎麼可以?為什麼不可以?當然不可以,黎軒怎麼辦?

      「當然,你也說了,孝期過後,太后娘娘那也不會允許我不成親的」鍾離浩似笑非笑。

      「那,那我怎麼辦?不,不是,你說你會幫我的。」安然急了。

      「放心,在浩哥哥心裡,我們然然永遠是第一位的,要確定了然然不需要我護著了,我才會跟別人成親。」鍾離浩輕輕扯了扯安然落在額前的一縷秀發。

      「哦,」安然微微鬆了一口氣,可這心裡,為啥還是不舒服呢?對,一定是替鍾離浩難過的,跟不喜歡的人成親,就算是演戲給別人看,還是彆扭、難受不是?她低下頭,默默地塞好天鵝香水瓶的玫瑰塞子。

      鍾離浩卻是愉悅地勾起一個大大的笑臉,這個傻丫頭!

      安然默不吭聲地包裝好香水瓶,鍾離浩只好出聲打破這太過於安靜的氣氛:「然然,為什麼會想到雕刻天鵝呢?」

      安然抬起頭:「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天鵝的感情是最純粹最忠貞的,他們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我祝福薛大哥和梅小姐也能一心一意,白頭偕老。」

      安然的眼裡星光熠熠,裡面有一種美好的嚮往和心願。鍾離浩看在眼裡,心裡默默許諾:然然,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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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意外(上)

      薛天磊成親,敬國公府裡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整個京城裡幾乎都在談論這場盛大的婚事。薛家是當今太后娘娘的娘家,世襲敬國公府,真正的顯貴世家,而梅家乃大昱首富,錢莊遍布天下,真正的富可敵國,這兩家聯姻,真可謂且富且貴,強強聯手。

      有人說,梅大小姐的嫁衣是由3個頂級繡娘花了整整3年時間繡製而成,僅嫁衣上金絲線和粉珍珠的價值就夠十戶普通人家開銷一整年。有人說,梅家為愛女一擲千金,在京城內外購置多處宅院、莊子、肥田。有人說,梅家在京城以及附近多個州縣的百家店鋪都已歸在薛家新婦梅大小姐名下。還有人說,梅家的嫁妝整整六百六十六抬,名副其實的十里紅妝……

      梅家是晉州人士,但早在半個月前,梅琳的父母兄長以及梅家嫡系主支的主要當家人都已經從太原到了京城,就為了薛梅兩家的這場婚禮。

      鐘離浩還在孝期,不適合出席這樣喜慶熱鬧的場合。薛梅大婚前一晚,他約了薛天磊和黎軒,三個好兄弟在紅紅火火的後院包間裡提前慶祝薛天磊成家立室。

      酒過三巡,薛天磊和黎軒都已經醉眼迷離,只有以茶代酒的鐘離浩是清醒的,叫了夥計煮些醒酒湯過來。

      薛天磊醉得眼紅臉紅脖子紅,一雙手用力一揮:「不……不要醒酒湯,醉……醉了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愁……你愁什麼?你沒聽到人……都在說嘛,美嬌娘加……加錢莊,你薛大少爺是人……人財兩得,哈哈哈哈」黎軒今天不知怎麼了。灌酒跟灌水一樣,也是醉得不行。

      「人財我都……都不稀罕,你……你要都送……送給你。」薛天磊嘟嚷著又仰頭飲盡一杯。

      「我才不……不要,我要我的蓉……蓉兒……蓉兒……不……不要我……嗚嗚嗚」黎軒突然就這麼哭起來,哭得很傷心。

      薛天磊一個轉身太用力,跌趴在黎軒背上,拍打著他:「不……不要哭,你……比我好,我愛的人不……不愛我,要娶的人……我不愛。你……你又不用娶別人,可……可以一直等……等蓉兒。」

      鐘離浩其實也很想醉啊,可是看這兩傢伙醉了也一樣沒有忘掉煩惱。他也就不再羨慕他們可以一醉方休了。

      他本來是三個好兄弟中最幸運的,他很愛他的小丫頭,小丫頭心裡也有他,有他守護著小丫頭長大,等小丫頭慢慢體會到他們之間與別人不一樣的情感。他的孝期也應該結束了,皇上、大長公主都答應了他的賜婚請求,一切本可以順順利利,好比順水推舟。

      誰知道皇上竟然看上了小丫頭!煩,煩啊!都怪他自己,那天若不是他堅持讓小丫頭唱曲。她本是不想唱的。

      薛天磊怎麼知道鐘離浩的煩惱?他突然撲過來抓住鐘離浩的前襟:「大冰……塊,你……你是最幸福的,你要好好……待她。如……如若不然,我……我照樣揍……你。

      鐘離浩當然知道薛天磊口裡的「她」是誰:「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我此生定不負她。」

      當酩酊大醉的薛天磊被送回敬國公府的時候,國公爺氣得直想摔他兩巴掌把他摔醒,梅琳美貌溫婉。嫁妝驚人地豐厚,又對薛天磊一往情深。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遲遲歸京不說,回來以後對親事也是漠不關心,明日就要迎娶了,今晚竟然還能這樣爛醉如泥。

      這些要是讓梅家知道了,敬國公府還要不要臉面了,那梅老爺可是他敬國公的救命恩人!

      國公夫人則是真心心疼兒子,他對這樁親事真的如此不樂意嗎? 「行了,老爺,磊兒又不是去哪里花天酒地,他只是跟浩兒還有黎軒聚一下,誰不知道他們仨從小玩到大,比親兄弟還要親,浩兒明日又不方便過來飲宴,他們先慶祝一下也不為過啊?」

      「你就慣著他吧,他這副德性還不都是你給慣出來的?哪有一點掌家人的模樣?」敬國公冷哼一聲,甩袖而去。這會兒薛天磊醉得不省人事,他說什麼都是浪費口舌,何必自找氣受?

      國公夫人讓天磊的大丫鬟依靈帶人服侍他回房歇下後,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女兒薛瑩。

      她看著薛瑩閃避的眼神,輕嘆一口氣:「瑩兒,你還沒下決心麼?見你大哥這樣,你於心何忍?你希望他一直這樣不開心嗎?」

      薛瑩的嘴唇蠕動了幾下,總算說出話來:「娘,那樣做真的很不好,對安然妹妹不公平,她會恨死大哥,恨死我們的。」

      國公夫人一臉穩操勝券的神情:「這事成了,我豁出臉去求太后娘娘給他們賜婚。她進了我們家,你大哥定會寵她愛她、如珠如寶,我也會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怎麼會對她不公平?再說了,誰都將知道那只是一個意外,她最多生一陣子氣,不會恨你大哥的。」

      薛瑩還是覺得不妥:「可是娘,這對大嫂也不公平啊,」

      「傻丫頭,這對梅琳是最好的了,安然進門,你大哥心情好,對她也會好些。否則你看著吧,不要幾天你大哥肯定又想法子躲出門去,梅琳一年裡恐怕也見不到他幾日啊!」國公夫人很肯定地說道,還有誰比她更了解她的兒子?

      「這……就算您說得都對,一定要在明天那樣的日子嗎?」薛瑩有些動搖,大哥往外躲梅琳不是一次兩次了。

      國公夫人斬釘截鐵地應到:「對,只有在明天那樣的場合下,大家才都會相信那純粹是個意外,造成意外的所有理由才說得過去,整件事才不會對你大哥和安然的名聲造成什麼影響。因為,那就是個誰都想不到,誰也都不願意發生的意外。」

      「這……這……娘,我們還是要想想……好好想想……」薛瑩還是有些害怕,但她說不清究竟害怕什麼。

      國公夫人輕輕拍著薛瑩緊握著的拳頭:「好了瑩兒,你要相信娘,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過了這個時機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而且,你浩表哥也喜歡安然,只要有安然在,你就算能嫁給他也只能為妾,先不說我們薛家的嫡女不可能做妾,怕只怕就算你真的做了浩兒的妾,還是不受寵的妾。」

      薛瑩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表哥鐘離浩,雖然表哥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她就是喜歡。在她的眼裡,浩表哥是最有男子氣魄的男人,除了他,還有誰十三歲就敢獨自沖進黑衣人的包圍圈救出當今皇上?

      可是鐘離浩不喜歡女人、尤其是年輕女子近身,對誰都是一副凍死人的神情,她這個嫡親表妹也不例外。

      前幾日聽到大哥的小廝佳茗無意中透露出鐘離浩喜歡安然,安然是除了太后和皇后、還有他奶娘之外唯一能近他身的女子時,薛瑩的心裡苦澀難擋,甚至妒忌得很。安然真的那麼好嗎?讓大哥和表哥兩個京城最傑出的男子都對她傾心如斯。

      再過兩個月薛瑩就滿十六歲了,如果鐘離浩再不表示會娶她,國公爺一定會定下她的親事,不會再讓她拖下去,可她真的不想嫁給別的男人啊!

      薛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她娘的屋裡回到自己屋裡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真正睡著,還是半夢半醒?

      她只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有點暈沉沉的,心,好像一直在漂浮著,不踏實。

      安然來得很早,是跟黎軒、君然一起到的,還有瑾兒和瑜兒。

      安然和瑾兒瑜兒自然是由薛瑩這個嫡女接待,看見安然真誠溫馨的微笑,她不由地就覺得心很虛。

      薛天磊出門迎親前特意跑來薛瑩的院子,看見笑靨如花的安然,他的臉上也綻放出好幾天來第一個笑臉。

      安然奉上紅色錦緞盒子:「薛大哥,這可是我花了很多心思,精心準備的禮物哦。希望你和嫂子都能喜歡,祝福你們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薛天磊親手接過盒子:「安然無論送什麼,薛大哥自然都是喜歡的,薛大哥也祝福安然幸福快樂。」說完他將盒子遞給佳茗收了起來,而不是像其他人送的禮物一樣交給依靈放置在新房中。

      這一切都被薛瑩看在眼裡,尤其是大哥臨出門前還深深地看了安然一眼,那一眼飽含無限深情和依戀。

      薛瑩心想,也許娘是對的,大哥對安然的感情比她想像的還要深。

      國公府的婚宴設在著名的梅園,梅園足夠大,分成男席、女席兩處。薛瑩、安然她們這桌在女席的最裡面,因為剛好被一排梅樹隔著,有點獨佔一角的味道。位置特別寬,景緻特別好。

      與她們同桌的除了陳之柔、杜曉玥、和薛瑩的兩位堂姐外,還有一位郡主一位縣主。這座位也是國公夫人精心安排的,幾位千金小姐或是性格相似,或是有親戚關系,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共同點:身份高貴。

      在大管家的建議下,薛瑩讓人在邊上又加了一桌,讓桌上幾位小姐的隨身丫鬟都上桌同飲,也免得輪流去廚院用飯,她們這個位置距離廚院太遠。

      桌上幾位小姐性格都偏向爽朗,其中那位郡主和薛瑩的一位堂姐都喜歡飲酒,於是,幾人邊飲酒邊對對子、作詩,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好。大家喝得高興,薛瑩興頭上來,又讓人取出她娘埋在地下多年的梅花酒與眾姐妹分享。

      梅花酒幽雅醇厚,沁人心腑,大家都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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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意外 (下)

      杜曉玥看見安然就滿心不爽,但是自從安然救了大長公主,又被賜封為縣主後,母親嚴令她不許去招惹安然,不許惹事,這讓杜曉玥非常的憋屈。這會兒機會來了,她仗著自己酒量好,不斷地想著法子讓安然喝酒,一心想讓她醉酒出洋相。

      安然前世挺能喝的,上次在怡紅閣也喝得不少,醒來時還不頭疼,心想現在這副身體跟酒精的親密度應該更高,而且這梅花酒確實清新幽雅,入口綿淳,也很是喜歡。

      不過,她總歸擔心自己喝醉了又會「活潑」起來,酒品失控,那可真丟大發了,所以還是小心控制,不動聲色、軟軟地擋掉杜曉玥不少硬刀軟劍。杜曉玥沒有灌到安然,自己倒是喝下不。只要安然想,杜曉玥那點子小心眼是玩不過她的。

      沒想到的是,她冷安然今天注定是要醉一回的。

      也許是那梅花酒年份夠久、酒勁夠足,也許是兩種酒混著喝易醉,總之,這兩桌的主子丫鬟都嘩啦啦地倒下了。

      內管事陳嬤嬤報過來的時候,國公夫人哭笑不得,那一桌子小姐的長輩基本上都在她這一桌呢,當下很不好意思地嗔怪自己的女兒薛瑩:「這小妮子,竟然把我珍藏多年的梅花酒給偷弄出來喝了,那酒裡有梅花夫人給的珍貴秘方,雖然養生養顏,但酒勁太足,這下好了,帶累各位小姐都陪她一起醉了。」

      梅花夫人是大昱有名的「隱士文人」,他的夫君是前朝名門之後,夫妻都極有才華但不喜世俗煩擾,躲在一個不知名的山凹裡建起一個遠離俗世的梅花莊,人稱梅花先生、梅花夫人。那梅花夫人不但文采好,還善於釀制各種鮮花酒,尤以梅花酒最為出名。

      梅花夫人出閣前與國公夫人是閨中密友。能拿到製酒秘方倒不稀罕。

      燕王妃,也就是與安然他們同桌那位郡主的母親笑道:「這幾個孩子倒是有口福,只是酒量太淺,白白糟蹋了國公夫人的好酒,哈哈哈。」

      其它幾人也紛紛笑著附和,在這雅緻的梅園裡,喜慶的氣氛下,幾個小姑娘飲梅花酒、行酒令、做酒詩,醉臥梅花下,倒也不失為一雅趣之事。她們那一桌在梅園深處。也不擔心有男子看到。

      敬國公夫人吩咐陳嬤嬤:「找可靠的丫鬟婆子把小姐們扶到吟梅小築去,讓她們好好睡一覺,另外。讓人煮些醒酒湯送過去。」

      吟梅小築是建在梅園裡的一處小院,距離安然她們那桌很近,總共只有十間屋子,但每間都非常雅緻。每年的賞梅宴,有需要的夫人小姐可以在裡面小憩、處理些私務等等。有些人遇到醉了、臨時身體不適之類事宜。還會在主人安排下住上一晚。國公夫人這樣的安排倒是挺好,各位夫人也放下心來繼續飲宴,小姐們都有貼身丫鬟伴著,自然會照顧妥帖。

      只有大將軍王府的二夫人宋氏心裡仍舊放不下,才吃了幾口菜,就提出要過去看看安然。安然外出帶的都是舒安和舒敏,那倆丫鬟都不是細致人,主要還是護衛角色。把醉酒的安然交給她倆照顧她忒不放心了,如果舒霞或者冬念有一個在也好。

      國公夫人笑著拉住了她:「你放心好了,陳嬤嬤她們會安排好的,橫豎那幾個孩子這會兒都睡得香,你跑過去一趟也只能看著她呼呼睡。

      燕王妃也笑道:「都說大將軍王府三位夫人疼這個外甥女如同親生女兒。今日看來此言非虛,二夫人比我們這幾個做母親的還掛心。被你這麼一來啊。我也不放心了。這樣吧,馬上就要上「歡喜姻緣」了,等這道菜上來,我們用過後一起過去如何?」

      「歡喜姻緣」是一道寓意吉祥的「彩頭」菜式,是婚宴上最重要的一道主菜,無論客人已經吃得多飽,都要夾上一筷子意思一下。

      話都這樣說了,宋氏也不好堅持:「讓各位見笑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家小姑去得早,然兒又乖巧懂事,別說她三個舅舅視如珍寶,就是我們這些舅母啊,也捨不得看她有一點點頭疼腦熱的。」

      提到安然那三個舅舅,國公夫人的心不由地抖了一下,夏家老大老二都是戰場上拼殺出來的,脾氣比拳頭還硬,老三平日里看著溫文爾雅,聽說也是個心狠手辣的,幫皇上處理了幾件事都是毫不帶情面,讓相關人等膽戰心驚、寢食難安。他們仨的父親大將軍王就更別提了,那就是一個活閻王,眼裡只有皇上一個。誰要惹著他了,絕對六親不認。

      沒事,沒事,這就是個意外,意外,國公夫人在心裡不斷地安慰自己,給自己加油打氣。

      果然,沒一會兒,「歡喜姻緣」就上來了,眾人用了一點之後,一起向吟梅小築走去。

      走到半途,快到了的時候,就見陳嬤嬤在前面急急奔走,國公夫人的大丫鬟叫住了她。陳嬤嬤回頭一看,國公夫人和各位夫人都過來了,大驚失色。

      「陳嬤嬤,你為何這樣慌亂?發生什麼事了。」國公夫人蹙著眉,「小姐們喝醒酒湯了嗎?」

      「夫……夫……夫……夫人,」陳嬤嬤似乎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想開口又看向旁邊的各位夫人。

      「說!」國公夫人喝道:「各位夫人都是我們敬國公府的至交,而且,我們有什麼事不可對人言的?」

      「夫……夫人」陳嬤嬤抖著唇說道:「大少爺他醉了,佳茗、佳餚又被大管家拉走辦事,國公爺他們就讓一個小廝送大少爺回新房。可是好半天了,大少爺都還沒回房。問了一下,才知道那小廝剛進府沒多久,路都沒認清楚,恐怕走錯地方了。」

      「啊?」國公夫人驚呼:「那趕緊派人去各處找啊!你跑這來做什麼?」

      「有人看見……看見背影很像他們的人走去……去吟梅小築了。」陳嬤嬤的眼淚終於下來了。

      「什麼?」眾夫人急了,再也顧不上什麼大家姿態貴婦形象,提起裙角就奔向吟梅小築,她們的女兒、媳婦在那小院裡面睡著呢,也是醉的。

      在小院門口,眾人正好遇上縮頭縮腦往裡瞧但沒敢進去的一個小廝,一問之下,正是送薛天磊回新房的那位新進府的小廝阿有。 「夫人饒命,饒命啊,奴才扶著大少爺回房,走錯了方向,到這裡時憋不住跑去方便一下,讓大少爺靠在這椅子上,結果回來的時候大少爺就不見了。 」

      敬國公夫人也顧不上懲治阿有,帶著幾位夫人挨個房間地找,吟梅小築的丫鬟婆子這會兒都跑到前面幫忙去了,但小姐們身邊都有貼身丫鬟跟著呀,怎麼都沒人聽到她們的動靜麼?那麼多屋子一點聲響都沒有。

      直到她們進了第一間屋子,看到里屋的小姐睡得香呼呼,外屋的丫鬟睡得呼呼香,才知道連丫鬟們都醉了。連續找了幾間屋子都沒有看到異常(沒有看到薛天磊在裡面),已經看到自家女兒的夫人都不約而同呼出一口氣。兩個酒醉的人若是在一張床上,哪裡還說得清?薛天磊是很好,可是人家今天成親了啊,難不成給他做妾,他們這些人家的這幾個孩子都不可能給人做妾的。

      連續走了6間屋,最後就剩下安然和薛瑩還沒找著了,敬國公夫人的心跳得厲害,低垂著的眼眸裡有著難掩的激動和興奮。

      宋氏的額上則是冒出了汗,扶在丫鬟手上的手都在顫抖。

      燕王妃安慰道:「薛大少爺應該是被其它下人發現接走了,根本就沒進這個院子。」

      眾人又走進了一間屋,外屋果然是醉得沒有一點反應的舒安和舒敏,宋氏第一個沖進了里屋,就聽到一聲嫩嫩的「二舅母」,大家一看,叫人的正是勇明王爺瑾兒。

      安然裹在被子裡正睡得香甜,她身旁坐著的小瑾兒手上拿著一個魔方玩:「二舅母您怎麼來了,大姐姐還在睡覺呢。」

      宋氏鬆了一口氣,高興地摟過瑾兒:「小瑾兒,你一直在這呢。」

      「是啊,大姐姐睡著了,舒安和舒敏也睡著了,瑾兒守著大姐姐。」6歲的小瑾兒臉上有著一種保護者的驕傲。

      敬國公夫人暈了,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的啊!在安然床上的應該是醉了的薛天磊,怎麼會是瑾兒?瑾兒和瑜兒應該都被人帶去玩鞦韆了啊。那天磊呢?天磊上哪兒去了?

      最後只剩下薛瑩的屋子了,眾位夫人心里鬆了鬆,就算真的在那找到薛天磊,他們畢竟是親兄妹,總比在別的小姐屋裡強。

      果真,薛瑩屋裡正中的圓桌旁,一身紅袍的薛天磊正坐在地上,抱著一張凳子呼呼大睡。

      燕王妃「噗哧」一笑:「天磊醉成這樣,行事還是有分寸的,難怪做生意那麼精明呢。趕快找人給他送洞房去!這些爺們也真是的,總喜歡把新郎官灌成這樣才肯放過。」

      旁邊一位夫人也呵呵笑道:「好了好了,我們也散了吧,今天虛驚一場,好在有驚無險,以後可不許這些孩子這樣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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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人心

      皇宮,御書房裡,鐘離赫面色鐵青地聽著「三號」龍衛的回報:

      「小的到梅園的時候,縣主和同桌的小姐們正要被送去吟梅小築,奇怪的是那些小姐丫鬟飲酒的多少肯定不同,卻是幾乎同時醉倒。一個婆子正在收拾桌面,其它碗盤都沒動,只急著收回酒杯,小的偷換來一個酒壺一個杯子驗看,杯子內壁上有一些極難發現的白色細粉末。剛才回來的時候小的把那酒杯和剩下的酒拿給最擅長用毒的二號確認了一下,正是'無影香',中了'無影香'的人立時就會昏睡過去,一個時辰後才會自行消解。這種迷藥無色無味,極難發現,但是'無影香'若與酒混合,會在瓷器上留下一層白色粉末。

      小的當時不知酒裡下的是無影香,但確定這酒有問題,就趕去吟梅小築,到了縣主休息的屋子,差點跟守在那裡的暗衛交上手,小的跟縣主的那個暗衛在清源峰上曾經交過手,他也認出了小的。小的看見有人護著縣主,正想離開去看看清平侯爺那邊有什麼動靜,就見一個小廝和一個婆子扶著爛醉的薛大少爺進來,把他放在縣主的身邊躺著,然後兩人就急急出去了,那個婆子還跟那小廝說國公夫人很快就會帶著那些夫人們趕來,讓他按夫人的交代做,還說等縣主嫁進門,夫人必會好好打賞他。

      他們如此謀算縣主,小的當時生氣極了,就把薛大少爺移到薛三小姐床上去,但是那個暗衛硬是把他挪到了地上,說他們兩兄妹都是縣主的好朋友,尤其薛大少爺幫了縣主很多,縣主不會願意看到他們名聲受損。小的也就沒堅持。

      小的就離開了。在院子門口正好看到一個僕從打扮的人要偷襲勇明小王爺,想把小王爺從吊橋上推下水去,小的便封住了他的穴道。小王爺沒有發現,繼續跑進院子裡去,嘴裡還喊著‘大姐姐、大姐姐’,小的瞧見縣主屋子的門開了,應該是那個暗衛給小王爺暗示。 」

      鐘離赫面色微緩:「偷襲小瑾兒的人你帶回來了嗎?」

      「是的,小的怕他自盡,給他服了軟力散,丟到雜物房裡了。」三號答道。

      鐘離赫轉向福公公:「你把那個人送去大長公主府。讓姑姑處置,看來有些人還是不死心啊。」

      福公公應聲離去。

      鐘離赫繼續問:「清平侯都做了些什麼?」

      三號回道:「清平侯爺果真佈置了人要在半道上劫持縣主,然後讓二皇子'英雄救美'。沒想到縣主醉倒。大將軍王府的二夫人不放心,與縣主共乘一馬車,同二爺夏燁華將軍一起親自送縣主回大長公主府。清平侯爺他們得到消息,只好放棄,讓那些人撤了。」

      鐘離赫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瑞兒的功夫自保都困難。還能救人?德妃還真是煞費心思啊。好了,你下去吧,多派幾人盯著清平侯府。 」

      「是」三號告退,出了御書房。

      鐘離赫靠在榻上,心裡真正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甜。每次想到安然,他的心就甜甜軟軟的,兩世的愛戀。今生能否相依相伴?

      酸,鐘離浩對安然的保護真是周到細致,不但有舒安舒敏貼身侍候,還安排了一個暗衛隨身。據說,為了防止安然再次跑去青樓聽曲。鐘離浩專門送去兩個擅於唱曲的丫鬟。鐘離浩年輕英俊、家世顯赫、聰明能幹、又潔身自好,至今別說姬妾、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對安然又是如實貼心呵護,如果他是女子,也定會傾心於這樣的男子。可是……他實在不能放手。

      辣,想到德妃和敬國公夫人算計安然的行徑,他就氣得火辣辣。正因為福子無意中探知德妃打上安然的主意,想藉助安然為二皇子爭奪儲君之位增添砝碼,他才會派三號盯著,沒想到那敬國公夫人竟敢如實陷害安然,想讓安然給薛天磊做妾嗎?他的然然怎麼可能給人做妾,與人共事一夫?

      思及做妾,他的心又發起苦來。如果不能解決宮裡那些嬪妃,尤其是皇后,安然進宮來不也是為妾?還要與那麼多女人共事一夫?他究竟該如何做才好?

      一滴淚又無聲地滑下,落到嘴角,咸澀直達心底……

      第二日清晨,剛醒過來的安然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一場「險事」,差點被人謀算成「平妻」,她正在痛並懊惱著。

      昨日喝得開心,還沾沾自喜於這副身體抗酒精侵害,不曾想今日醒來腦袋漲漲疼疼,難受死了。為神馬?上次在怡紅閣喝得更多,也沒有頭疼,今天為嘛疼得這麼厲害?難道怡紅閣的酒更好?沒道理啊!

      好在有舒敏,舒敏餵她喝了特製的湯藥,頭才慢慢不疼了,不過手腳還是發軟,剛好徐嬤嬤又傳話來說今日大長公主有事處理,讓四個孫兒孫女都不用去主院請安。

      安然遂不想動彈,吃了早餐就靠在炕上聽舒妙和舒悅唱歌,瑜兒、瑾兒也窩在她身旁。

      舒妙二人嗓音美妙,學歌又快,近來跟安然學了不少現代流行歌曲,還有幾首童謠。更加令安然驚喜的是,那舒妙還能把安然教的歌用箏彈出來,真真一個妙人兒啊!

      這會兒,一人彈琴,一人唱歌,一曲《採蘑菇的小姑娘》回蕩在院子裡,正在做事的丫鬟媳婦都被那歌聲吸引,邊忙著手上的活兒,邊小聲跟著哼哼。

      舒安、舒敏卻是很鬱悶地靠在門邊,她倆昨晚就醒過來了,一清醒就覺得不對,因為上次怡紅閣的事,兩人在酒桌上都只喝了不超過三杯的酒,怎麼可能會醉得不省人事?

      她倆醒後,舒全跟她們說了昨晚發生的事,三人斷定,那酒一定有問題,敬國公府竟然敢算計他們家小姐!然後,舒全去了一趟慶親王府,回來後說慶親王爺讓他們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不許讓安然知道。

      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讓安然中了不知什麼迷藥,連自己都中招,舒敏就慪得難受。

      安然看到二人悶悶不樂就好笑,用得著那麼怕鐘離浩麼?不就是喝醉了嗎?那麼多人都醉了,又不只是他們主僕三人,連主家小姐薛瑩也倒下了呢。

      當下也不管她們,自己帶著瑾兒姐弟邊聽歌邊玩拼圖,樂得自在。

     相比安然院子裡的溫暖歡樂,主院裡的氣氛可就真的是冰冷至極。郭年湘夫妻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個,不遠處癱軟如爛泥的那個穿著中書侍郎郭家小廝服裝的人,真正是他們杜家莊子上的下人。

      為了自己家人的性命,那個小廝是想自盡來著,無奈渾身癱軟,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

      大長公主可不是好欺的主,手上的郭家軍也不是吃乾飯的,昨晚福公公把人送來後,不出兩個時辰,那人的底細和事情的經過就全給弄明白了。此時,那人的父母全被抓來跪在一旁。

      大長公主冷冷地看著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郭年湘:「你不知道吧?瑾兒他們從福城回來的路上遇到偷襲,雖然沒有查出是誰幹的,但是我把郭氏族長宗老都叫來了,讓他們敲打族人,即使瑾兒真出了什麼事,我寧願過繼一個外姓人進府也不會接受他們的子孫,而且我一旦查出真兇,就會讓他們全族人給瑾兒陪葬。你認為郭家人還敢貿然動手嗎?」

      郭年湘從來沒有見過她娘那樣冰冷鋒利如刀劍的目光,渾身不由自主地在顫抖:「娘,娘,您饒了我們,都是我一時糊塗,娘,我再也不敢了。」

      大長公主心裡如萬劍穿心般地疼,她的女兒一直在想什麼,盤算什麼她很清楚,但無論郭年湘如何冷情,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又是現在唯一的孩子,她也沒有真正跟她計較,沒想到的是現在這個女兒竟然下手殺害瑾兒!

      瑾兒可是勇明王郭府唯一的根苗,是郭年湘的嫡親侄兒,唯一的侄兒!

      大長公主一字一句痛心地問道:「爵位和錢財真的重過骨肉之情,兄妹之義嗎?你大哥大嫂如何待你的你都忘記了嗎?」

      郭年湘癱軟在地,淚如雨下:「娘,您太偏心,太偏心了呀,我是您的親生女兒,修文、修傑他們是您的嫡親外孫,可您的眼裡只有瑾兒,只有瑾兒。」

      大長公主冷哼一聲:「我要怎樣才算是不偏心?要把瑾兒的東西都分給你的兒子們,要把瑾兒爹娘留給他們姐弟的一切都給你們杜家才算是不偏心嗎?郭年湘,你當年的嫁妝可不比公主們的嫁妝少,幾乎分走了當時永明侯府一半的財產和我一半的嫁妝,你哥哥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滿心贊成,連聲說杜家嫡子薄,多給你一些財物伴身他也安心。可你是怎麼對你大哥,怎麼對他唯一的兒子瑾兒的?郭年湘,你還是人嗎?你還有心嗎?」

      郭年湘啞口無語,泣不成聲,杜家大爺一個勁地磕頭:「岳母大人饒命,岳母大人饒命……湘兒她是一時糊塗,岳母大人饒命。」他也抱怨大長公主偏愛瑾兒,也垂涎勇明王府的家產,可是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敢對瑾兒下毒手,大長公主是什麼人?他們杜家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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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進宮請安

      大長公主冷聲道:「一時糊塗?若是有人一時糊塗殺害了你們的子女,你會如何想如何做?」

      「……」杜家大爺的腿腳開始發抖。

      「你們走吧,從此大長公主府和勇明王府與你們杜家任何人沒有絲毫關系,大管家,送客,吩咐下去,從此杜家任何人不許踏入我們兩府一步。還有這個人,拖下去亂棍打死,他的家人發配西北。」大長公主一口氣說完,疲憊地揮揮手,徐嬤嬤和一個大丫鬟趕緊過來扶她進臥房。

      「娘,娘,不要啊」郭年湘想撲上去抱住大長公主的腿,卻被大管家攔住了:「杜夫人,請吧!」

      不管她如何掙扎請求,還是被幾個大力的婆子拖出了府。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對她來說彷彿天塌了,她的眼前一黑,終於暈了過去。

      而已經回到臥房坐在榻上的大長公主也是幾近奔潰,忍不住嚎啕大哭。徐嬤嬤只是默默守在一旁,也不勸阻,她知道大長公主需要發洩一下,再憋下去對身體無益。

      嫡親女兒要謀害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唯一嫡親孫子,任誰,也無法承受!

      親情,在有些人眼裡,真的如此脆弱?徐嬤嬤又想到不久前,安然將麗美銀樓、百香居和京城里新置的夏府、莊子都更名到君然名下時說的話:「他是我唯一的弟弟,這就是理由。」

      郭年湘的事情安然幾個都不知道,安然忙著做進宮請安的準備工作,不但要對禮儀非常熟悉,還要聽桂嬤嬤講太后、皇后、四妃等後宮幾位主要主子的脾性、關系、避諱等。這聽得越多,安然對皇宮那個金鳥籠越增加幾分反感。

      安然進宮這一天,鐘離浩一早就進宮向太后請安:「皇伯母,浩兒很久沒有吃到慈寧宮的飯菜。想得緊,今天就在宮裡蹭飯了,可好?」

      太后嗔罵了一句:「你是真惦念慈寧宮的飯菜也罷,還是擔心你的小丫頭受委屈也罷,總之都沒有惦念哀家這個老太婆就是。」

      鐘離浩一本正經地答道:「惦念慈寧宮的飯菜還不就是惦念著跟皇伯母您一起用飯的滋味?歸根結底,還是浩兒想您了。還有啊,皇伯母您老都還沒有老呢,哪來的'太婆'?更別說'老太婆'了。」

      太后哈哈笑道:「啊喲,我們的小冰塊都會說好聽話哄人了,哀家還真是對那冷家丫頭愈發感興趣了。哈哈哈。」

      鐘離赫今天一下朝就直奔慈寧宮而來,壓抑著激動和緊張,好像戀愛中等待約會的毛頭小伙子。此刻聽到太后和鐘離浩的對話。坐在那跟著嘴角彎彎,心裡卻是酸澀:小冰塊這不是擔心母后會委屈了然然,而是防著他這個皇兄吧?

      聽到守門太監報「夏二夫人到,冷縣主到」的時候,鐘離赫立馬拋下了心裡那股酸澀。期待地望向門的方向,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然然了。

      鐘離浩注意到皇上突然兩眼亮晶晶看向門口的神情以及難掩的興奮之色,心裡又沉了幾分。他真的要跟皇兄搶一個女人嗎?可是,要他放棄他的小丫頭,不可能!

      安然跟在宋氏身後慢慢走進慈寧宮的大殿,她第一次進宮是需要有進宮資格的長輩帶領的。老太君年紀大了,大長公主還在養病,這麼冷的天安然都捨不得讓她們折騰。宋氏就成了領她進宮的第一人選。

      半低著頭,規規矩矩地走步,一絲不茍地行禮,安然還是能感受到有熱忱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對於今天進宮會見到鐘離赫,安然一點都不奇怪。但沒想到這麼快,皇上不是都需要上早朝的嗎?還有。鐘離浩怎麼也一早就進宮來了?

      「冷家丫頭,起身讓哀家好好瞧瞧。」頭頂前方傳來慈愛的聲音。

      安然應聲抬起頭來,只見正前方右首的座位上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雖然上了年紀,但那保養得宜的面龐和依舊窈窕的身段無不顯示著四個字:風韻猶存。

      太后娘娘身著深藍色宮裝,用五色金絲線繡著朝陽拜月飛騰的五彩鳳凰,手挽同色羅紗,復雜的雲鬢上插著閃亮的鳳穿牡丹金步搖,一個字,美,兩個字,高貴!

      太后的臉龐比較瘦削,卻絲毫沒有刻薄之像,讓人感覺平易溫和,讓安然微微忐忑的心平靜下來。雖然不知道太后娘娘為什麼要召見她,不過皇宮裡的女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尤其這個大昱最尊貴的女人。

      太后在安然起身、抬起頭後,也在細細地端詳著這個「久聞其名」的女孩。安然今天穿著一件緋色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再用桃紅色的絲線繡上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腰間用緋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一頭烏發挽成飛仙髻,發髫上插著粉色珠花和一支蝴蝶步搖。

      濃淡適中的秀氣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靈氣逼人的大眼睛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臉上沒有任何脂粉痕跡,便是白裡透紅,粉嫩雙唇水水潤潤。

      「真是一個靈秀漂亮的孩子」太后由衷贊道,「快快坐下,哀家聽聞皇后對你贊不絕口,總是說你聰慧體貼,談話有趣,便想著召你進宮來陪哀家說說話,就是怕你小小年紀,嫌哀家悶了,呵呵。」

      宋氏趕緊言道:「能夠陪太后解解悶,是然兒的福分。這孩子乖巧聰敏,是我們府裡老太君的開心果。每次只要然兒回府,老太君的笑容和說的話就比平日里多了三倍,連米飯都能多吃上小半碗呢。」

      饒是安然臉皮比較厚,也被「王婆賣瓜」的宋氏說得臉紅了:「二舅母,哪有您這樣誇自家孩子的。一會兒太后娘娘若是覺得我無趣,看您的臉往哪裡擱?」

      「哈哈,哈哈,不會不會,哀家看著你這丫頭就喜歡,以後有空就多進宮陪陪哀家,哀家和你外祖母一樣,老了老了,話就多了,說得高興了,這胃口自然就開了。」

      「太后娘娘哪裡老了?剛才臣女第一眼,還以為您是皇上的那位姐姐呢。」安然覺得自己並沒有太誇張,這太后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

      「哈哈,今天有你和小冰塊兩個甜嘴孩子,哀家真的可以多吃一碗米飯了。」太后再次爽朗地笑起來。那個女人不喜歡被人家說年輕?

      話音未落,門口傳來熟悉的女聲:「母后要多吃什麼?臣媳也要來蹭吃的了。」緊接著就聽到太監的傳報:「皇后娘娘到,德妃娘娘到。」

      待兩人落座,宋氏和安然趕忙起身行禮。

      當安然見到坐在皇后下首那位穿著金羅蹙鸞華服的德妃時,立馬呆住了,雖然鐘離赫已經說過,雖然安然在進宮前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還是不能自已地呆住了。

      真,真的是和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樣,連右眉間的那顆痣都一樣,只是換了服裝和髮式,安然感覺自己像是在照鏡子,這,難道是自己的轉世?轉世的神和形是分開的?

      安然的神情讓鐘離赫心裡泛起一絲苦澀,一絲欣慰,苦澀的是老天實在會捉弄人,欣慰的是他的然然應該不會再介意自己「獨寵」德妃的事了吧?從前世到今生,他心裡想寵的只有她一個,無論她的外貌變成什麼不同的樣子。

      鐘離浩看到安然的表情卻是心頭大震,皇兄說過德妃像他心裡的一個影子,與他缺失的記憶有關。安然這是第一次看到德妃,竟然呆住了,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而安然第一次見到皇兄,一首曲子就讓皇兄又勾起缺失的記憶。這種種之間似乎有著什麼關聯,這種看不見猜不著的關聯讓鐘離浩的心很不安。

      「然兒,然兒,快給德妃娘娘行禮!」宋氏對安然的失禮很是惶恐,這真是個低級的錯誤。那德妃,沒有那麼美吧?

      回過神的安然趕緊跪下行禮,然後連忙解釋道:「臣女似乎在哪裡見過娘娘,又實在想不起來,所以愣住了,還請娘娘恕罪。」說完竟忍不住飛快地瞥了鐘離赫一眼。而鐘離赫,貌似看著安然行禮,實際上卻是一直看著她的臉。這一幕,讓鐘離浩愈發不安了。到底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發生在皇兄、德妃、和小丫頭之間?

      德妃雖然也對安然的行為疑惑得不得了,還是不露聲色地柔聲道:「無妨,這說明本宮和你有緣分。本宮見著你就覺得親切,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

      「娘娘抬愛了,臣女謝德妃娘娘寬恕。」安然行過謝禮後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再這樣面對著德妃那張面孔,她真的擔心自己又會失態。

      謝天謝地的是皇后娘娘出聲轉移了話題:「皇上今日怎麼這麼早下朝?」

      坐了一會兒,鐘離赫就叫上鐘離浩去御書房處理事務去了。剩下幾個女人話題慢慢集中,大家東扯一句,西扯一句,不知不覺就到了午膳時間。

用完午膳,宋氏和安然正要告辭離開,福公公走了進來:「冷縣主,皇上想要問您一些關於大長公主身體康復的事,請縣主到御書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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