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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雙子座堯堯]我心安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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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7:53:07 |只看該作者
第170章 謀

      消息傳到前院,葉子銘的反應竟然跟陳之柔一樣,呆得不會說話了,然後就是激動地掉眼淚,握住黎軒的手連聲道謝,還直謝君然,說是沾了他們姐弟倆的福氣。

      這也不能怪葉子銘迷信,這一年多的時間,他藥膳不斷,努力不斷,好消息卻是遲遲不來,今天安然君然的生辰宴,媳婦立馬就傳來喜訊,可不就是沾了喜氣?

      這麼想的人可不止葉子銘,宮裡的德妃娘娘得到消息後一挑眉:「傳話出去,讓謝氏快點動手,沒有多少時間了。」這樣的福星,加上鍾離浩、大長公主、和大將軍王府的勢力,二皇子何愁?她何愁?

      德妃握了握拳,必須盡快把安然和鍾離浩拉到他們船上來。其實如果不是鍾離浩太過狠辣,德妃沒有把握抵抗他的暴怒,她最想做的還是把安然變成二皇子的枕邊人。

      「娘娘,其實結果還不是一樣?都會得罪慶親王。」尤嬤嬤不解。

      「當然不一樣,如果我們真的設計讓冷安然跟了瑞兒,不但會惹怒慶親王和冷安然,還會被皇上懷疑。那冷安然看起來也是個倔強的,弄不好還會玉石俱焚。而我們現在這樣做,雖然讓他們不舒服,會惱火。但畢竟沒有損失什麼,不至於讓慶親王不計一切地報復。他那麼愛重冷安然,必定事事以她的利益為先。再說了,屆時本宮定會好好安撫他們,瑞兒得勢,也必定不會虧待他們,以後還需要他們的扶持不是?」德妃說完,看了看牆邊架子上的沙漏,皺起眉頭,皇上近來很少到旻和宮來了。有一晚好不容易過來,卻是什麼話也沒說,愣愣地看了她好久。長嘆了一口氣,走了。

      她實在想不明白,皇上到底怎麼了?唯一慶幸的是,除了初一十五到坤寧宮,皇上依然沒有去其它宮裡。這說明至少還沒有出現什麼新寵。

      難道是那盧美人懷孕掩藏著不敢公開的事讓皇上和太后懷疑她了?盧美人已經搬離旻和宮,獨居一宮。一旦生下皇子,就能升上嬪位,封個昭儀或者昭容什麼的,即使生個公主,至少也是個婕妤。

      想到盧美人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她就一肚子火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根本就沒必要去害一個小小美人,即使生下兒子又怎樣?她忌憚的只有皇后和三皇子罷了,還不是因為大昱比以往各朝代都更重視嫡出?

      她不是沒想過釜底抽薪,處理掉三皇子,可是太后和皇后護得太緊。皇上雖然寵愛她,但在皇子的問題上絕不糊塗。

      好不容易安了一顆釘子。埋了近兩年才逮到機會讓三皇子「病」了一場,卻是才剛剛開始就被鍾離浩和黎軒給破壞掉。

      而且現在,皇后的肚子裡又有了一個!想到皇后和盧美人相繼有喜,而這幾年一直深受龍寵、承歡最多的自己卻……她恨啊,老天真的只能給她一個孩子嗎?還是見不得光的……更揪心的是,那個孩子至今生死不明,她又不敢讓人大動作地去尋查。

      德妃含淚的眼裡閃過一絲狠厲:就算為了她的孩子,她也必須登至權力的頂峰!

      沒過多久,安然收到謝氏的口信,請她回冷府一趟,商量為冷老夫人慶賀五十九歲壽辰的事。舒安譏笑道:「又不是整壽,再說了,老夫人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媳,還不夠商量的嗎?哪有讓孫女張羅出主意的?是找個藉口向郡主您要銀子吧?」

      安然不以為意地笑笑:「銀子能解決的事都不是什麼大事,再則,名義上還是我的祖母,就算明知是藉口又如何?」

      出乎安然主僕的意料,謝氏一點沒有要銀子的意思,只是想請慶親王參加那日的家宴:「我也沒打算大擺宴席,明年才是整壽。只是今年府裡喜慶的事兒多,老爺的心情極好,就想著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熱鬧熱鬧,也算給老夫人添福添壽。除了自家人,就請幾位關係較近的親戚,沒有外客。然兒你看,能不能把慶親王也請來,他可是我們冷府的準女婿呢。」

      冷老夫人難得地一臉笑意,期待地看向安然。這次可是謝氏積極提出為她慶賀壽辰,說是先暖暖壽,明年整六十再大辦。如果她的壽辰慶親王能來,豈不是很有面子?而且,她的女兒冷幼琴一家也那麼有心,特意來京城為她祝壽,已經跟冷安松、冷紫鈺、還有芬姨娘母女一起在來京的路上了。她自然想讓女婿一家看看他們冷府現在的尊榮,親王都要上門給她祝壽呢。

      安然淡淡地回道:「夫人不知道慶親王爺還在守孝麼?上次在大長公主府的生日宴上,可有人看到王爺?」

      冷老夫人的臉頓時黑了,重重冷哼了一聲,這個忤逆的孫女,從來就不會給她面子。

      安然毫不在意,悠悠地低頭品茶,看也沒看她一眼。

      李氏乍一聽到謝氏的話時就想到了慶親王還在孝期的問題,心裡還在奇怪,這冷老夫人拎不清,謝氏怎麼也如此「不懂規矩」?這會兒聽到安然一口回絕,她輕輕拉了拉冷弘宇的衣袖。

      冷弘宇跟李氏同樣愕然,即使李氏不提醒,他也正準備開口呢,「是啊大嫂,慶親王爺還在孝期,怎能參加壽宴?」說完還奇怪地看了冷弘文一眼,也不知道大哥事先知不知道這樣無理的提議?

      冷弘文訕訕道:「家宴,家宴而已。只是一家人聚一聚。不算什麼壽宴。然兒你聽夫人說說原因再作決定。」

      冷老夫人不高興了,即使不大辦,那也是壽宴啊,什麼叫「不算什麼壽宴」?她還指望著那個慶親王爺孝順她一份大禮呢。這個兒子越來越向著二丫頭了!

      謝氏當然知道慶親王還在孝期,她既然能提出來,自是早有準備:「三天前,我找了一位大師給老夫人看了八字,大師說老夫人的命理先輕後重,先苦後甜,三十​​九歲和五十九歲是兩道重要關口。過好過順了,不但能活過九十九,晚年還注定大富大貴。」

      老夫人點頭附和:「可不是?我三十九歲那年。文兒正是金榜題名,高中探花,我們的日子才好起來。」

      謝氏繼續道:「所以那大師說了,今年壽辰一定不能大辦,最好是一大家子子孫陪著老夫人一起吃個素宴。之後一年內,每月十五老夫人還要吃一天素齋,直到明年六十歲壽辰那日再熱熱鬧鬧大宴賓客。

      大師還說了,如果今年生辰的素宴上,能有兩位身份尊貴的晚輩男兒壓宴,則效果倍添。好事成雙嘛。正好,二皇子是我親親的表外甥,我可以去求表姐德妃娘娘。另外一位。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慶親王爺了,這天下,除了皇上和皇子,有哪位男子能尊貴過慶親王爺?還正好是我們家的準女婿。 」

      冷老夫人又激動了。二皇子誒!如果二皇子和慶親王都來給她拜壽,那些所謂名門大家的夫人、老太君之類。有誰還敢輕視她?嗯,這個媳婦還是非常不錯的。

      冷弘宇和李氏也打消了對謝氏的疑惑和不滿,想想大師說的那些話好像蠻有道理的,冷老夫人小戶窮家出身,十幾歲就守了望門寡,再嫁丈夫又早亡,一個人辛苦養大三個兒女。可不就是在三十九歲那年才來了個大轉折,從一個做豆腐的窮寡婦變成使奴喚婢的老夫人?

      明年三月慶親王孝期一滿,不要多久應該就會迎安然進王府成為慶親王妃,冷弘文兄弟的前景日益明朗,安和、安松若是再金榜題名(安和今年的春闈沒考好) ,老夫人作為冷家的老太君,自然是越來越大富大貴。至於身份貴重的親戚壓宴一說,大家也都聽過類似的說法,不過大都是請的長輩罷了。

      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謝氏,所謂大師的話完全是為鍾離浩「量身定制」,在她看來無比地牽強。這個女人非要把鍾離浩拉來做什麼?還找來二皇子?直覺告訴她,這就是個陰謀,是個陷阱。

      不知為什麼,謝氏對著安然的目光不能自已地發怵,那目光裡有審視,有玩味,似乎還有一種洞察一切的清明,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十六歲少女能有的眼神!

      謝氏想再看清一點,安然已垂下眼眸舉起茶杯很優雅地飲了一口。再抬眼,又是一貫的淡淡淺笑,眼神乾淨得像沒有一絲雲彩的藍天。謝氏不由眨了眨眼,她眼花了?因為太緊張出現了幻覺?

      冷弘文也試圖勸動安然,但語氣中並沒有一絲強硬:「然兒,既然是素宴,又是家宴,你就跟慶親王爺提一下,他願意來是我們的榮幸,不願意也在情理之中,而且王爺也不是我們可以勉強的。」

      安然對冷弘文的「通情達理」倒是有點奇怪,不過他的神情,還真的是一片坦誠,不似作假。

      這一年多時間,從縣主到準親王妃,從太后賜婚到皇上親封「安然郡主」,從救治大長公主、獻肺癆藥方到助朝廷推廣新奇作物,根源上解決饑民暴亂問題……隨著安然身上的光環越來越多,越來越亮,冷弘文已經漸漸地把安然這個嫡女看作是助他光宗耀祖的最重要的人,他越來越相信,這個被雲祥師太和無波大師都看好的「福星」就是他冷家的支柱。

      退一萬步說,即使這會兒安然一落千丈,遭了什麼難,他冷弘文也不會再拋棄這個女兒,甚至會認定是老天給他的一次考驗,或者說,爭取安然姐弟的一個機會。在他心裡,幾乎已經把自己的這個女兒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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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22:00 |只看該作者
第171章 應

      謝氏對冷弘文的語氣和態度很不滿,她要的是安然務必把慶親王請來:「老爺多慮了,京城裡誰不知道王爺最是愛重然兒,只要然兒開口,讓王爺去摘星星都不在話下,這可是我們家然兒的面子呢。」

      冷老夫人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謝氏對冷老夫人及時的配合暗暗叫好,她就是要激起安然的虛榮心。這世上的女人不像男人那樣能夠建功立業,求取功名,女人最大的成就就是嫁一個好丈夫,可以吹噓的無非就是父親、丈夫、兒子。哪個女人不喜歡強調或者證明自己在自家男人心裡的重要性?尤其還沒有進門就能掌控未婚夫的心是多麼的榮耀,安然一個小姑娘還不飄飄然?

      安然暗自好笑,面無波瀾地看著這素日里並不對盤的婆媳倆一唱一和。謝氏進門以來對安然一直持著「平和、溫良」,甚至略帶「討好」的態度,還是第一次這麼迫不及待地脅迫。她究竟想做什麼呢?算計的是她,還是鍾離浩?

      安然嫣然一笑:「老夫人還真說對了,當然是假的,別說我還沒嫁進王府,就算嫁進去了,又能怎樣?王爺是什麼樣的人物京城裡誰人不知,肯給我幾個笑臉就算不錯了,別說摘星星,摘朵花都未必願意呢。」

      「……」謝氏愕然,這個女孩還真是不按牌理出牌誒,她的腦袋正常嗎?她不知道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嗎?

      「你……」老夫人則是氣結,安然一副油米不進的態度,讓她氣得快要爆炸了。幸好,一向最惜命的她還記得安然現在是郡主,坐的是主位。還記得兩個兒子的再三警告,拼命咬住牙齒,才終於沒有像以前一樣破口大罵。

      安然看向冷弘文:「父親,錦繡布莊新出了一批竹紋錦,我讓針線房給父親做了兩件外袍,一色一件,希望父親喜歡。」說著示意舒安、舒敏將兩件錦袍展開,一件墨綠色,一件象牙色。款式和做工都無可挑剔,最離奇的是那袍子上的花紋不是繡上去的。而是錦緞本身就有的紋路。

      冷弘文差點沒有老淚縱橫:「喜歡,我很喜歡。」只要不惹惱安然,這個女兒還是很孝順的。每逢節日、生日什麼的,孝敬銀兩從不吝嗇,「紅紅火火」、「康福來」、「百香居」的貴賓卡,他也都有一張,還都是最高折扣的頂級卡。當然,僅限於他本人使用。那些同僚們哪個不羨慕他有這樣一個又能幹又孝順的嫡女?

      他也摸出了一些門道,安然知禮重禮,但吃軟不吃硬,而且不好糊弄,拼命向她索要。一根針也弄不來,不討不要,她倒是依禮而為。甚至做得更好,對他這個父親很是大方。

      冷弘宇驚嘆:「有花色的面料!這還從來沒見過呢。」

      安然笑道:「這是錦繡布莊最新出的面料,數量極少,父親不是喜歡竹子麼?就給父親做了兩件,還請二叔見諒。不過我還帶了一些其他面料。都是錦繡布莊才有的,府裡的主子們每人都備了一份。」

      謝氏見到那些好看、昂貴的面料自然喜歡。但她現在的心思不在這裡,德妃下了最後通牒,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她們的時間不多了。

      她眼看安然準備起身,趕緊再次堆起「慈愛」的笑容:「然兒真孝順,你祖母這次的壽宴能不能像大師說得那樣合意,就全指望你請來王爺了。」

      耍無賴嗎?安然眼神一暗,正要開口,就聽見冷弘文低吼道:「你怎麼回事?我不是說了讓然兒提一下就好,不要勉強嗎?慶親王爺是什麼人?你想讓我女兒還沒進門就得罪夫君嗎?然兒雖然不是你生的,但她可是我的嫡親女兒。」

      「你……我是為了我自己嗎?」謝氏懵了三秒鐘就開始淚如雨下,自打她進了冷府,勞心勞力,極盡賢惠之姿,冷弘文對她也從來都是小意溫柔,何曾如此?是了,這就是一個現實冷情的男人,現在在他眼裡,什麼人都沒有他這個郡主女兒冷安然重要吧?

      「行了,那個什麼大師不就說了要身份尊貴的人嗎?又沒說一定要慶親王爺,如果慶親王爺不方便來,讓然兒帶勇明王爺回來不也行?那可是然兒的義弟,也親著呢。」冷弘文覺得自己簡直太聰明了,這個謝氏就是不懂變通,瑾兒小王爺不也是王爺?而且經常跟著安然回來,也沒什麼不方便,何苦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得罪慶親王,還惹得安然不高興?

      老夫人剛剛還在為兒子不為她著想而生氣,這會兒也「豁然開朗」了,就是嘛,瑾兒雖小,也是王爺呢。聽說那個慶親王不是個好惹的,算了算了。

      謝氏見冷老夫人也緩了臉色,不開腔了,真是鬱悶得要吐血。她千算萬算,怎麼算漏了那個小瑾兒。可她總不能現在才補充說「年紀太小不行」吧?

      「那……那也行……只是……只是……」謝氏的頭腦飛快地轉動著,卻實在想不出還能找什麼說辭。

      安然站起身:「父親,沒什麼事我就回大長公主府了。如果王爺願意來,我會讓人帶口信給您。」說完看了謝氏一眼,轉身走了。

      那一眼又讓謝氏心驚了,這一年半以來,她在安然面前的形像是那麼好,好得讓她自己都得意了,可是今天,似乎一切都被破壞了。她總覺的,那雙眼睛好似能夠看透她的心。為什麼會這樣?那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啊!

      安然回到大長公主府,還在想著謝氏的企圖,突然想到「爭儲」兩個字,謝氏是德妃的表姐,是二皇子戰線的,而鍾離浩敬重皇后,疼愛三皇子,自然被別人看作是三皇子戰線的,所以他們想要算計鍾離浩?對,一定是這樣,難怪要把那個什麼二皇子也請來。

      想通了這點,安然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頓時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正要伸出左手去揉,就見一個人影衝了進來,她的右手就落入一雙寬厚溫暖的大掌之間。

      接著耳邊就傳來鍾離浩的聲音:「你呀,你呀,看來我要讓冬念她們把你的這張桌子用棉花包起來才行。快說說,誰又惹你生氣了?盡拿自己的手出氣。」說著把安然的小手送到嘴邊吹氣,「順便」親了幾下。

      安然慌忙抽回手,朝四周和門口溜了幾眼,這幾個鬼丫頭,跑得倒是快,影子都沒留一個。

      鍾離浩見著安然紅紅的小臉,心一動,伸手就摟住了她:「然然,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天天在一起?這三天沒見你,我渾身都難受。」

      安然輕輕啐了他一口:「沒羞沒臊。」

      鍾離浩呵呵笑:「我想我自己的妻,有什麼好羞臊的?」
  
      「未婚妻!」安然再次修正,這個大冰塊總是故意丟掉前兩個字。
  
      鍾離浩不以為意:「我才不管,反正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的妻。然然,過了明年二月,我就找太后伯母把我們的婚期定下來好不好?嗯,就定在三月。」

      「哪能那麼快?」安然在鍾離浩懷裡輕拍了一下他的前胸,「人家還以為我們多麼迫不及待了呢。」

      鍾離浩悶笑:「我就是迫不及待了,這娶妻生子可是大事,五六月的時候,黎軒都要做爹了。然然,我們要迎頭趕上。你不是說生雙胞胎有遺傳的嗎?我們一次生兩個,就趕上他們了。」

      安然大窘:「誰,誰要跟你生孩子了?」幸好頭埋在鍾離浩的懷裡他看不見。

      鍾離浩笑得胸前直震顫:「那可怎麼辦才好?我是然然的,別的女人碰不得。然然不給我生寶寶,我豈不是這輩子都沒得做爹了?」

      安然被笑得氣不過,又不好意思說什麼,擰了鍾離浩腰間的軟肉狠狠扭了一下。

      鍾離浩笑得更歡了,終是怕惹惱這個臉薄的小丫頭,轉了話題:「你還沒告訴我呢,誰惹你生氣了?」

      安然把今天回冷府的事、還有自己的懷疑說了一遍:「浩哥哥,我總覺得,她這樣做沒安好心,一定是在算計什麼。」

      「她說還請了二皇子?」鍾離浩皺緊眉頭,薛天磊成親那天,他的人發現德妃的人作劫匪打扮埋伏在一個路口,後來二皇子身邊的大管事又讓那些人撤了,還說什麼「縣主醉了」,「二夫人在」之類,而那條路,是安然回大長公主府必經之路。

      鍾離浩心念一轉,笑道:「你讓人去跟你父親說一聲,那日我會去。既是素宴,又沒有外客,無妨。」

      安然大急:「不行,他們明白著算計你呢,你還要往套子裡鑽?」

      「他們若真有此心,這個套我們不鑽,他們還會找另外的套,防不勝防,不如早日看看他們要做什麼?你放心,我不是那麼好算計的。」

      「那,那你要做好防禦措施,還有,那天千萬別喝酒,入口的東西都要注意,不行,先得找黎軒哥哥要點什麼解藥之類。」安然突然想到自己在梅園中招的事。

      鍾離浩把頭靠在安然肩上笑道:「你怕他們弄倒我,送個女人到我床上啊?」安然白裡透紅的小耳朵就在他的眼前晃著,那肉肉粉粉的小耳垂真誘人,嘗起來味道一定很不錯。

      安然冷嗤了一聲:「你是不是巴不得啊?一定有不少女人爬了你這個王爺的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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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22:11 |只看該作者
第172章 眾人到

      鍾離浩聽著安然那酸酸的話語心裡直樂呵,手臂上加了兩分力抱緊了她。嘴湊近安然耳邊輕聲說道:「然然放心,除了你,沒有女人能靠近我,更別說爬床了。」說完還伸出舌頭在安然的小耳垂上舔了一下。

      安然的的腦袋「轟」地一下盪機了,這個大冰塊,怎麼越來越……她的臉上紅雲燃燒,一直蔓延到耳後,鍾離浩親眼看著那誘人的小耳垂由可愛的粉色迅速變成火紅色,映得他的眸子裡也燃起了火焰,燒得他喉嚨發乾,想也不想,張開嘴含住了那紅潤的耳垂輕輕吮吸。

      安然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是被動地感覺著陣陣酥麻感從那耳朵的位置向全身蔓延,隨著鍾離浩對那小耳垂的吮吸舔弄漸漸加重,以及越來越粗重的滾燙的氣息不停鑽進她的耳洞,安然的雙腿開始發軟,若不是鍾離浩緊緊抱著她,這會兒應該早癱軟在地上了。

      鍾離浩感覺到懷裡的小人兒微微顫栗,他的理智告訴他要趕緊放開小丫頭,可嘴唇不聽大腦指揮,還流連在那小巧的下巴上。安然肌膚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茉莉香以及那嫩豆腐一般的觸感吸引著他的唇漸漸往下吮吻,甚至想鑽進那礙事的衣領裡去。因為抱得緊,安然的身體緊緊貼著,鍾離浩明顯地感覺到兩團柔軟摩擦著自己的前胸,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他猛地一下重重吻住安然的雙唇,不似往常那樣溫柔纏綿。而似掠奪般,好像在發洩,又像在索要。安然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也沒有了思維,只是憑著本能伸出雙手圈上鍾離浩的脖子以防止自己掉下去。

      ……

      突然,鍾離浩放開安然的唇,低吼了一句「該死」,然後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重重地喘著氣,手臂仍然緊緊抱著安然。似乎想把她壓進自己的身體裡去。

      安然恢復了呼吸,一絲清明回到她的腦袋裡,這才感覺到一根硬硬的東西頂著自己的小腹。她一震。本能地想掙開緊緊箍著自己的懷抱,卻聽到鍾離浩略帶沙啞的聲音:「乖,別動,一會兒就好。」

      安然不敢再掙扎,靜靜扒在鍾離浩懷裡等待。

      好一會兒。鍾離浩的呼吸漸漸平穩,兩人身上的熱度也漸漸消退,鍾離浩在安然耳邊小聲但堅定地說道:「然然,三月,三月裡我們就成親,我不能再等了。」聽他那口氣。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安然不想矯情,她也心疼鍾離浩,前世看過的小說、電視裡都有說過。男人這樣憋著會很難受,不是都要用什麼冷水、冰水的壓下去嗎?偏偏鍾離浩又總愛抱著她,是個典型的擁抱狂加接吻狂,不起火才怪!

      她乖巧地躲在鍾離浩懷裡,用蚊子哼一般的聲音應道:「都由浩哥哥決定。浩哥哥每次難……難受都是因為抱……抱著我,我……我們以後少… …少這樣抱著。」

      鍾離浩聽到安然說都由自己決定。心裡正甜滋滋地雀躍不已,就聽到說要「少抱抱」,哪里肯應,反而抱得更緊了:「才不,我們早點成親就可以了。」這吃不著已經很憋屈,要是連抱抱親親都不能,他……他才不會答應,寧願難受一下。

      兩人又靜靜地抱了一會兒,鍾離浩才不捨地放開安然,回歸正題:「你放心,德妃身邊,還有冷府裡,都有我的人,我會很小心,不會中了他們的圈套。到時候你也要防著點,一刻都不要讓舒安和舒敏離了你身邊。」

      安然點頭:「嗯,我知道了。」

      兩人既已決定,安然第二日就派人給冷弘文帶了話,說慶親王將於冷老夫人壽辰當日參加家宴,但冷府一不能張燈結彩,二不能派發帖子請外客。

      冷弘文和謝氏自然是百般承諾。冷弘文心裡得意得恨不得大喊一聲讓所有人都知道,一向冷傲的慶親王是多麼重視他冷弘文的女兒,多麼重視這個岳家。

      謝氏意外之下滿是欣喜,德妃說的對,安然對慶親王還真的是有絕對的影響力。可是,這讓她的心裡隨即又添了一絲惶恐,以安然那天的態度,肯定不會勉強慶親王,想必真的只是隨口提一下,慶親王卻是爽快答應。

      慶親王對安然愛重如斯,最終是能讓德妃如願以償地操控他們,還是會讓自己母子幾人跟著德妃一起遭受瘋狂的報復?謝氏雖然沒有見過這位不到二十歲的親王,卻是非常清楚地知道這個十三歲就勇挑一群黑衣死士救出太子,十四歲就上過戰場的「冰山王爺」殺伐決斷,心狠手辣,絕不是一個好惹的善茬。

      可是,為了兒子,她不得不賭一把。

      很快,冷安松一行浩浩蕩盪地進京了,因為冷安松、冷紫鈺、還有芬姨娘母女都回到京城冷府,福城府裡的下人只留下幾人看顧府宅,其餘的都跟進京來。

      冷幼琴夫婦也帶著長女俞慕泉、次女俞慕雪和次子俞慕海跟來了,說是給老夫人賀壽,實際上帶著一堆的「夢想」而來。她的侄女冷安然現在是安然郡主,是準王妃啊,兩個哥哥也都升了官,在平縣誰不仰慕他們一家?她現在的自我介紹都改成「皇上親封安然郡主的姑姑」了。

      最寶貝的長孫、還有女兒一家都來了,冷老夫人為了彰顯自己的地位,一聽到冷幼琴說想見安然,沒有通過冷弘文和謝氏,自己就很「氣派」地讓人去大長公主府請安然回府。

      派去的下人垂頭喪氣地回來:「門房不讓進門,還說郡主跟大長公主正在待客,沒空。」匆匆趕來的謝氏氣道:「那是大長公主府,你們以為是哪裡呀?誰都能進?沒有亂棍打出來就算不錯了。人家門房只認得我們府裡的管家和老爺身邊的冷貴,還要帶著老爺的拜帖才行。」

      冷老夫人在女兒一家面前丟了面子,很不服氣地梗著脖子:「我是她的親祖母,是冷府的老太君。」

      「娘,您就不能消停消停嗎?跟您說的話您怎麼都不放在心上啊。」冷弘文和冷弘宇一家踏了進來,冷弘文聽到謝氏讓人傳的話氣壞了,這冷幼琴一家真是禍胎!

      他鐵青著一張臉指著自己的妹妹:「冷幼琴,你不禍害我們冷家心裡很不舒服是吧?安然現在是郡主,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若再在娘面前挑事,就給我全部滾出京城去。」

      俞老爺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大舅爺,你可別生氣,你妹子她只是太惦念侄女了。其實再過幾日就能見著了不是,她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冷安松在一旁冷哼:「惦念侄女?安蘭靠你們可近了,姑姑可去瞧過?」

      「一個庶女而已,」冷幼琴哼哼,很快被俞慕泉拉住衣袖,才發現冷弘文的臉更黑了。

      冷安松不依不饒:「當年二妹妹在平縣呢,還是嫡女,姑姑可去過?二妹妹可是個聰明人,您不會以為她好糊弄吧?」

      「你……」冷幼琴氣得直咬牙,這個冷安松,一路上冷嘲熱諷,就沒給他們好臉色過。不過他現在是舉人,接下去弄不好就金榜題名,而且還是大哥最看重的長子,不好得罪他。

      冷弘文也不滿地瞪了冷安松一眼,果然是一母所生,跟安梅安蘭一樣,總是提起舊事戳他的心。

      冷弘宇出來打圓場:「好了,往事不要再提。妹妹,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一句話、一個不當都會引來殺身之禍。你們一家既是來陪娘過生日,就安安分分地呆在府裡,也跟大嫂學學禮儀,不論是二皇子、慶親王、還是安然郡主,大家有機會見到都要行跪拜禮的。」

      話音未落,俞慕雪就咕噥了一句:「跟皇子和王爺跪也就罷了,憑什麼向冷木頭跪?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冷紫月冷笑:「一家人?二姐姐可是皇家郡主,最多也只能說是出自冷家的郡主,我們冷家還沾上點邊,你們俞家這是算哪門子一家人?你啊,有膽到時就別跪!」

      俞慕雪漲紅了臉正要反駁,被冷弘文摔了一巴掌:「你要是再敢稱安然郡主一聲冷木頭,我就按照朝廷律法把你扔到監獄裡去!免得連累我們冷家。沒有人稀罕你跪,給我滾回平縣去。」

      俞慕泉趕緊拉著慕雪一起跪下:「雪兒不懂事,舅舅恕罪,我們不敢對郡主不敬的。」連俞老爺都拉著冷幼琴跪下了,他沒見過多少大官,這還是第一次進京,但是畢竟在外頭做生意,說書也聽了不少,還是知道什麼叫大不敬之罪的。俞慕雪一見這陣勢,嚇得哭都不敢哭了。

      謝氏看著一臉呆滯、左臉頰上還帶著指印的俞慕雪,又是解氣又是好笑:真是什麼樣的娘教出什麼樣的女兒,一樣的蠢!就這樣沒有見識、任性不知禮的人,還妄想留在京城嫁一個富貴人家?做妾都沒人要吧?搞不好還會帶累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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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22:24 |只看該作者
第173章 要做二皇子妃

      客院裡,俞家幾人坐在炕上,腿還在發軟,冷弘文剛才那樣,好像真的要大義滅親,把他們都丟到監獄裡去似的。

      俞慕泉來京城之前,田老爺田夫人特意請了一個從京城回鄉的老夫人跟她講解京城裡的品階、禮儀、注意事項什麼的,還給安然、慶親王都備了一份厚禮,千交代萬交代要她跟安然、跟冷家打好關係。

      俞慕泉自己也很清楚,有了安然這個王妃表妹,她在田家的地位才能「今非昔比」,現在她有了一個兒子,只要跟安然的關係轉好,田家就是他們二房的了。可是她也很清楚,自己一家之前怎麼對安然的,佔了夏芷雲的不少嫁妝,對莊子上的安然不聞不問,後來還百般算計……安然那麼精明,而且清冷一片,不是幾句好話一點錢財就能攀上的,誰不知道安然郡主不但是「福星」,還是「財星」,做什麼賺什麼?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

      她很愁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不是?沒想到這剛一到,表妹的面都還沒見著,娘和妹妹就把大舅舅給惹惱了,那個沒有腦子的妹妹,還差一點讓他們一家擔上對郡主不敬知名。

      「爹,雪兒這樣怎麼能留在京城?什麼時候得罪了貴人掉了腦袋都不知道,過完年還是隨我們一起回平縣吧。」慕雪再蠢再任性,都是自己唯一的妹妹,而且萬一闖禍,害的可不僅僅是她自己,這個世上不僅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招禍」。也可以「雞犬不留」的。

    俞老爺嘆了口氣,那個小女兒長相漂亮,腦袋卻真的不好使,又被妻子慣壞了,今時今日還敢稱安然郡主為冷木頭,還真是讓他擔心啊。如果小女兒有她姐姐一半的聰慧該有多好,說不定真的能藉助冷家,在這京城為他俞家也掙得一份富貴。

      俞老爺還沒開口,俞慕雪就嚷了起來:「姐姐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我只是對那冷木……郡主不服氣罷了,我長得又不比她差。只要我有機會留在京城遇見貴人,我肯定比她強。」她在心裡繼續加了一句:那個冷木頭只不過是個鄉下長大、沒人教養的賤丫頭罷了。

      冷弘文的一巴掌和冷弘宇的一番話多少還是起了點作用,至少現在俞慕雪也知道有些話不敢講出來了。不過她心裡還是一萬個不服氣。明明是一個命薄克母,無依無靠的愣木頭,怎麼突然就轉了好運?她俞慕雪哪裡就輸給她了?

      冷幼琴也幫腔道:「可不是?雪兒剛出生的時候,我就請人給她算過命,說是富貴命呢!我們那平縣那麼小。哪有什麼富貴?我就陪著雪兒在大哥這住著,等她定了親事我再回去。有娘在,大嫂總要為雪兒張羅。」

      俞慕泉搖了搖頭,她剛才明顯地看到謝氏看慕雪時那鄙視的目光。可是,唉,現在說那麼多也沒用。等要回去的時候再說吧!

      謝氏母子兄妹三人近一年未見,此時在紫鈺的院子裡正歡笑一片。紫月站在哥哥身邊,心裡暗自撇嘴。哥哥什麼都好,長得也不錯,就是個子太矮。自己的母親和親生父親都是修長的高個,哥哥怎麼這麼矮?

      紫鈺比紫月大兩歲,十七歲了。男孩子這幾年本該是抽條兒猛長的時候,卻跟紫月一般高。比小幾個月的冷安松還矮了一頭。

      紫鈺聽說二皇子要來參加冷老夫人的壽宴,不以為然,他在書院裡也聽了很多時政和言論,擔心母親因為和德妃娘娘的關係太早把冷家拉入爭儲陣營。他看向謝氏:「娘,皇上還正當壯年,才三十幾歲,而且,他有嫡子。」

      謝氏也是個聰明人,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兒子在德妃的手裡,她逃不過……

      紫月卻是很興奮:「娘,我很多年沒有看到二皇子表哥了,小時候他還說長大要娶我呢。」

      謝氏皺眉:「小孩子的戲語怎麼能搬出來說?你都大姑娘了。再說,皇家也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其它不說,就紫月那單純天真的性子,在皇宮裡還不被人生吞活剝了?

      紫月很不服氣:「二姐姐能嫁到皇家,我為什麼不能?我現在也是冷家的嫡女。娘,你不是一直說要從二姐姐身上獲得好處嗎?這不就是她的身份給我的好處?我是慶親王妃的妹妹,怎麼就不能嫁二皇子了?」

      紫鈺嘆了口氣:「月兒,我們現在雖然頂著冷家嫡出的名頭,畢竟……你嫁進一個跟冷家差不多層級的官家沒有問題,或者在新科進士中選一個前景好的。看在安然郡主的面子上,比冷家強一些人家的非嫡長子應該也會接受。可是,皇家,那是不可能的啊,皇家娶媳婦要查三代九族的,除非去做個妾侍。」

      紫月可憐兮兮地看著謝氏:「娘,我就是要嫁得比二姐姐好,娘,您去求求德妃娘娘,她不是要拉攏二姐姐和慶親王嗎?讓我做了二皇子妃,二皇子和慶親王就是連襟了,不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那時候慶親王想不幫二皇子奪皇……唔唔唔唔」

      謝氏用手緊掩著紫月的嘴,怒極,低吼道:「什麼話都敢說,你不要命了?」

      除了主人不在的靜好苑,冷府裡最寂靜的院子就是安松和安竹的院子了,安松正在書房裡整理自己從福城帶來的書,突然抬起頭:「三少爺在做什麼?書溫完了嗎?還是去睡覺了?」

    丫鬟答道:「三少爺還在鬥蛐蛐呢。」

      安松大怒,他晚飯後跟安竹談了一個多時辰,感情都是白費口舌了,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正想抬腳出去找安竹臭罵一頓,想到了什麼,猛然收住腳。安竹本事不大脾氣大,聲音還響亮,要是自己倆兄弟吵起來,可不是讓姑姑一家、還有那兩個雜種拖油瓶看笑話?自己這次鄉試考的比冷紫鈺強,扳回了面子,也扳回了在爹心中的位置,那母子三人正等著捉他的錯處呢。

      想到鄉試,他又鬱悶了,聽說那夏君然竟然考得頭名解員,一個從小四處流浪的小花子,一個十三四歲才開始啟蒙的人,短短兩年半時間,按理考中秀才都已是難得,他竟然不但中舉,還中了個頭名。他們姐弟真的是有神靈庇佑的福星嗎?爹現在是不是很後悔為了他們四個兄弟姐妹放棄了認回君然的機會?

      看自己幾人,安梅如意搶了安然的未婚夫嫁進齊家,卻是進門不到兩個月就因給嫡妻下毒未遂而從平妻貶為妾,如果不是齊家多少還有一點忌憚冷家,應該早就休她出門了吧?而冷弘文在齊家因安梅下毒的事找上門時就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而且這個庶女勾結被逐姨娘謀害嫡女,已經不為冷家所容,如果她在齊家真的犯了事,要打要殺請隨便,與冷家無關。(沒有人知道,對冷弘文的態度和那一番話,最氣憤的不是齊家,不是安梅,而是齊榮軒的髮妻杜曉玥,她本想藉冷安梅羞辱打壓安然一番,沒想到冷弘文先放出那樣的話來,她還能做什麼?)

      安蘭的丈夫跟冷弘文差不多大,五大三粗,標準的土財主。安蘭剛嫁過去的時候嫌七嫌八,拿腔作調,被很揍了幾頓才老實下來。

      還好,安蘭畢竟年輕美貌,又有娘家的背景,不鬧以後她那丈夫還是相當疼愛她。安松跟她談了兩次,臨進京前還去莆縣探望,苦口勸導了一番,讓她安下心來好好過日子,到時候再過繼一個孩子到名下,只要冷家不倒,她那夫家應該也不敢虧待她。

      林姨娘被逐出京後被安松安置在福城郊區的一個庵堂裡,還給了不少銀子。本來林姨娘希望跟著照顧安蘭,但安蘭認為自己的悲劇都是林姨娘和林家人害的,根本不願意搭理她。安蘭的夫家害怕得罪冷弘文和安然郡主,不敢收留林姨娘,看在安蘭和安鬆的面子上,也給了一些銀子了事。

      現在最讓安松發愁的是弟弟安竹。祖母一味寵著他,整日吃喝玩樂,能把書燃了來「處死戰敗的蛐蛐」。謝氏在冷弘文面前還假意教導兩句,平日里根本不管不問。

      安松長嘆一口氣,他眼前能做的只能是奮發苦讀,爭取在開春金榜題名。他,會再次輸給夏君然嗎?

      冷府的熱鬧、爭吵、不寧靜都與安然無關,她每天不是忙著生意上的事,就是在小廚房裡親自張羅君然愛吃的點心,或者各種補腦補氣的膳食,因為君然在短暫的休息調整後又開始變回讀書狂人了。

      小瑾兒現在也很刻苦,就為了那些「補腦點心」、「補腦湯」。不好好表現,多費點腦,怎麼好意思「補腦」呢?他都七歲了,當然學過「名副其實」四個字。

      看著小瑾兒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經地強調「名副其實」之後吃得眉開眼笑,大長公主又好笑又欣慰,他希望瑾兒在君然的影響下從文,千萬不能再走他父親和祖父的武將之路了。當然,練武還是要練的,自保、強身都需要,君然的身手也不錯。

      在回冷府赴家宴的前一天,鍾離浩讓人送了一些資料過來,安然打開一看,是冷府眾人近來的情況,還有那些人的一些對話和各種小動作。

      安然噗哧一笑,她還真不需要擔心鍾離浩,給他下套?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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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白日做夢

      安然聽外祖父說過,大昱開國皇帝手上有兩支暗力量,龍衛交給了先皇,如今在皇上鍾離赫手上。虎衛交給了已故老慶親王,如今應該在鍾離浩手上。龍衛擅守擅衛,主要職責是保衛皇帝的安全。虎衛擅攻,覆蓋面廣,主要負責收集情報和刺殺。

      知道這兩支暗力量的人不多,更沒有人敢確定如今虎衛是不是在鍾離浩手上。這個答案或許只有鍾離赫和鍾離浩兩人能給了。

      不過安然今天看了這份資料後,幾乎可以確定虎衛一定在鍾離浩轄下,那資料詳細的程度,讓安然差點忘了這個世界沒有錄音筆、監控錄像、和網絡郵件這些東西。這該是怎樣強勁的一個諜報系統啊!前世超愛看諜戰片的安然在心裡嘖嘖驚嘆。而那個間諜頭子---冰山一樣的鍾離浩在她眼裡幻化成了一隻千年老狐狸,不過是一隻面癱的帥狐狸,呵呵。

      第二日,用完早餐,安然像往常一樣悠悠哉哉地練字,近半年來她練字的內容都是「默寫」一兩篇前世的文章,這些都是有關民生、經濟發展和行政管理系統的一些東東。當然,安然結合現實截取部分,並改了一些說法,用古人能接受的方式寫出來,這些都是抄給君然當「課外書」看的,因為君然對此很感興趣。自從被鍾離浩發現一次後,君然看過的文章都被鍾離浩收走看了。

      練了一個時辰的字,安然才出發去冷府,帶了一對黃金壽桃作為壽禮,是麗美銀樓即將推出的新年限量款黃金擺設,價值三百兩銀子。安然拿了一件讓雕刻師傅在底座上刻了「冷府老夫人五十九歲壽辰快樂」幾個字。就權當賀禮了,省心又省力。反正像冷老夫人那種人,真金白銀比什麼情、意都重要,不像外祖母和大長公主,安然親自繡的荷包或者抹額,在她們眼裡比什麼禮物都貴重。

      為了「表彰」冷弘文最近的幾次護女行為,安然還給他帶了一些宮裡賞下的極品毛尖茶葉和一筐福城莊子里送來的火龍果。在安然看來,冷弘文這個父親就是一個「合作夥伴」,只要不過分、不觸及自己的底線,安然願意跟他互惠互利。經常出點錢出點物表示一下孝順。也是一種適時的鼓勵不是?冷弘文進京以後的表現就不錯,至少不給安然招麻煩,還有意無意中幫安然擋掉了一些麻煩。

      果然。冷弘文看到安然的「孝敬」眉開眼笑,安然每次回來都不空手,他現在吃的用的精品幾乎都是安然孝敬的,多是稀奇物,羨慕死多少同僚?

      為了給冷幼琴一家。尤其是那個不知禮的俞慕雪樹立權威榜樣,冷弘文一本正經地帶領眾人向安然行禮。安然親自扶了冷老夫人、冷弘文、和謝氏起身,再向他們行了晚輩禮。無論心裡怎麼想,安然在禮節上從來讓人挑不出毛病。

      看著一身華貴不俗的安然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的樣子,而自己卻要向她下跪。俞慕雪的掌心幾乎被自己的指甲刺破。可是,連外祖母都要跪,她敢說什麼?她雖然不聰明。可還是知道下監獄不好玩的。

      待大家坐下,俞慕雪看到冷貴拿了兩個火龍果給冷老夫人身邊的容嬤嬤收起來,其它都要抬走,就對身旁的俞慕泉說道:「一個大郡主,送果子就送那麼一小筐。夠誰分?你看大舅舅都趕緊藏起來了。」

      俞慕泉大急,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了。還未開口,就聽冷安卉說道:「那可是外邦才有的火龍果,一個果子十兩銀子都買不到,郡主特意拿來孝敬祖母和大伯父,你還想分一份不成?」

      「吹牛吧?」俞慕雪直翻白眼,「你以為我沒吃過果子。」十兩銀子可以吃滿滿一桌上好的雞鴨魚肉吧?就那麼一個果子?

      對面的冷紫月扑哧一笑:「土包子。」

      「你,你罵誰土包子?」俞慕雪氣得面紅耳赤。

      冷紫月不以為意:「你要是吃過火龍果就不會不知道它的價錢了,說起來在平縣,恐怕有銀子都買不到吧?難怪你沒見過。」

      兩人聲音越來越大,終於驚動了前面的冷弘文等人。

      「月兒,郡主和長輩們在說話,你怎麼如此不懂事?」謝氏首先訓斥冷紫月,其實她聽到她們爭吵的內容了。

      冷紫月接到母親的暗示,趕緊回道:「不是的娘,是雪表妹污衊郡主吝嗇,帶來的火龍果不夠分,我和卉姐姐解釋給她聽呢。」

      冷弘文重重冷哼了一聲:「那火龍果是稀罕物,也只有母親獨享兩個,其他人都是用完餐後分一小塊的,妹妹妹夫請見諒了。如果嫌棄冷府招待不周,還是早日回平縣比較好。」

      俞老爺狠狠瞪了俞慕雪一眼:「雪兒年齡小不懂事,還請大舅哥和郡主原諒她這一次,我們小縣城出來的,哪有見過這樣珍貴的果子?雪兒還不趕快跪下,向郡主和你大舅舅道歉。」

      俞慕雪剛委屈兮兮地跪下,就聽到外面傳報:「老爺,慶親王到。」

      冷弘文嗖地一下站起身迎了出去,眾人趕緊跟上。剛到門口,就見一身黑色的慶親王跨進院門,頓時跪了一地。安然不需要跪的,只是福了個禮。

      鍾離浩也不管滿地跪著的人,一把拉起安然:「外面風這麼大,你怎麼也不披件斗篷,受寒了可怎麼好?」邊說就邊解下身​​上的黑色貂毛大氅披在安然肩上。這才對眾人說了一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大家快快請起。」

      安然領著鍾離浩回到大廳,鍾離浩很自然地就坐到左邊的主位上。

      在座眾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鍾離浩本人,心裡連連驚嘆:好俊啊!好冷啊!難怪被稱為冰山王爺。

      鍾離浩今天穿的是一件墨色繡墨竹的錦袍,腰間系一條墨玉制的腰帶,腰上掛著一個天青色繡茉莉花的荷包,和一塊白玉圓佩。一頭烏髮也是用一根墨玉髮簪束起。

      一張光潔白皙的臉,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讓人看不透的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厚薄適中的紅唇,無一不在張揚著他的高貴與不羈。這樣一張俊美的臉臉,卻只有面對安然時才帶上柔和的氣息,讓人沉醉於其中。

      一轉頭卻冷如冰峰,讓人不寒而栗。

      南征帶著人送上壽禮,是一尊玉雕壽星,底座也是黃金的。李氏笑道:「王爺送的這尊壽星,與郡主送的黃金壽桃擺在一起,倒像是成套的,金配玉,壽星帶壽桃,妙極!。」

      安然一看,一想,可不是?這鍾離浩,莫不是有意的吧?

      鍾離浩對上安然投來的詢問的眼神,嘴角輕挑,一個燦爛的得意笑容差點沒讓安然當眾花痴。

      安然是克制住了,鍾離浩卻敏感地覺察到另外方向投來的炙熱目光,側頭一看,卻是那俞慕雪,俞慕雪看到鍾離浩看向她,馬上揚起一個嬌俏甜美的笑容,換來的卻是瞬間凌厲如劍的目光和帶著濃濃厭惡的一個冷哼。

      眾人被鍾離浩突然的變臉和那重重的一聲哼嚇了一跳,順著鍾離浩的眼光,看到俞慕雪僵在臉上的花痴般的笑容。

      冷弘文怒極,真不該讓這一家人來京,只要他們一出現似乎就沒好事,可是這會兒也不好當著王爺的面訓斥啊。

      謝氏趕緊看向安然:「然兒,王爺這是第一次來府裡,你帶王爺四處逛逛,花園裡那幾株白梅開得很是不錯。」

      安然笑著應下,轉頭笑問:「浩哥哥,你是要去賞梅,還是去我的靜好苑喝茶?」

      鍾離浩一揚眉:「然然安排就好,我都喜歡。」

      待二人帶著隨身侍從和丫鬟出去,眾人才長長呼了一口氣出來。這個王爺俊朗非凡,變起臉來卻太嚇人!

      俞慕雪還沉醉在慶親王爺剛才的燦爛笑容中,拉著冷幼琴的手急道:「娘,我也出去陪安然表姐和浩哥哥賞梅吧,多個人熱鬧些,免得怠慢了浩哥哥。 」

      冷家眾人目瞪口呆,浩哥哥?也是她叫的?有沒有點自知之明啊?剛才慶親王爺厭惡的神情沒有見到嗎?

      俞家眾人,尤其俞慕泉,則是羞得想找個地逢把俞慕雪塞下去。

      冷弘文冷哼一聲:「你們俞家就是這樣教女兒的?丟臉丟到京城來!還連累我們冷府。冷幼琴,把你這個不要臉面的女兒帶到客院去,王爺沒有離開之前不許出來,明日全部給我滾回去!」

      俞慕雪立馬哭喊起來:「舅舅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可是你的嫡親外甥女。王爺剛剛笑了,還看我了,他一定會喜歡我的,你們不就是怕我搶了安然表姐王妃的位置麼?」

      謝氏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見過做夢的,沒見過這樣公然白日做夢的。

      冷紫月和冷安卉則是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天哪,天哪,怎麼又這樣恬不知恥的人?

      俞老爺老臉紅紫,「啪「地一巴掌摔在俞慕雪臉上,這個沒臉的東西,他怎麼還能指望這樣一個蠢物給俞家帶來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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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22:50 |只看該作者
第175章

      俞慕雪撲向冷幼琴:「娘,你要幫我,王爺他對我笑了,他笑起來真好看,娘,王爺他一定是喜歡我了。」

      饒是冷幼琴一向認為自己的女兒羞花閉月,人見人愛,這會兒也不敢苟同俞慕雪的「自信」,剛才那個王爺冰冷的目光和厭惡的一哼差點沒嚇死她。如果不是大嫂打圓場,請郡主和王爺出去賞梅,她幾乎認定自己一家要小命不保了。

      冷老夫人也嚇個半死,她平日里趾高氣昂,架子十足,但那都是在府裡,一年也不過出府一兩趟。

      上次去大長公主府,只是在內院,在一群貴婦貴女中,冷老夫人就畏畏縮縮,大氣不敢出一口,一點也沒有了在府裡口口聲聲的「我也是四品誥命,出去誰敢小瞧於我?」的氣勢。

      今日慶親王一進來,那「冰凍三尺」的氣場就震得老夫人正眼都不敢瞧一眼,始終低著頭垂著眼,後來被俞慕雪那麼一花痴,慶親王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讓坐榻靠得比較近的冷老夫人腿腳都開始打哆嗦,心裡真是恨死了俞慕雪。

      這會兒俞慕雪還不停地哭鬧,令得冷老夫人更是火大,加上「煞神」王爺不在眼前,沒有了那種直壓腦門的恐懼,老夫人的氣勢又回來了,大吼一聲:「夠了,再鬧全都趕出去!」

      謝氏倒是真沒想到冷老夫人會對她的寶貝女兒寶貝外孫女發威,看到她發白的臉色時才暗笑,這是被慶親王嚇壞了吧。面上繼續扮演賢良淑德、大方得體的當家主母,笑著看向冷幼琴:「妹妹,我看你們今日還是呆在客院裡吧,剛才王爺那陣勢你們也看到了,萬一雪兒再惹到他。我都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要不,今日你​​們一家在客院另開一席,還可以吃葷的呢。」

      俞老爺哪里肯放棄這樣難得的與王爺、皇子同宴的機會,這輩子恐怕也就這麼一次吧?別說今日這素宴都是特別準備的,就算是普通人家的青菜豆腐,他也要扒著呀。 「咳咳,夫人啊,你帶雪兒回客院吧,我和泉兒、海兒還是跟大哥大嫂他們一起的好,我們大老遠趕來不就是為了給岳母過壽麼?這雪兒大概是水土不服。傷了腦子,你陪她在客院裡好好休息。」

      多年夫妻,冷幼琴當然明白俞老爺的想法。她今天也真是嚇壞了,遂點頭應下,拉著俞慕雪就要走。

      俞慕雪掙扎著不肯離開,哭聲越來越大,冷弘文急了。讓容嬤嬤找了兩名大力的婆子架著她離開,「把她的嘴堵上,這麼一路哭喊過去,驚了王爺和郡主怎麼辦?」

      俞慕雪剛走,就有丫鬟來報二皇子到了,眾人又趕緊出去跪接。

      與慶親王完全不同的是。二皇子的氣場親和,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冷紫月從二皇子進屋起視線就沒離開過他,當然。她不是俞慕雪,自是懂得遮掩,而且,俞慕雪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廂情願。而她,冷紫月捏了捏腰間荷包裡的東西。心裡像灌了蜜似地甜,表哥也喜歡她,同她一樣記得小時候說過的話。

      二皇子身邊的小太監抬了壽禮上來,是一株半人高的紅珊瑚樹。冷老夫人忘記了剛才的恐懼,在心裡快速盤算著今天這三件重禮的價值,突然想起冷弘文說過的俞家的香滿樓生意越來越好,現在在閩州各地亦有了十二家分店,往年也就算了,今年大老遠地趕來京城,怎麼地也該準備一份像樣的壽禮吧?

      俞老爺見老夫人的目光從那珊瑚樹轉向自己,就暗暗叫苦,他讓冷幼琴準備壽禮了,可是冷幼琴說冷府現在大富大貴,她娘能缺什麼?她娘得到什麼好物甚一向都藏著給她,她這次可還準備往回帶東西呢。

      俞慕泉也著急了,她帶了給冷弘文和安然的禮物,怎麼就忘了外祖母的壽禮?

      謝氏饒有趣味地看著這一幕,她也很感興趣呢,這個老太婆哪個媳婦都看不順眼,最是偏心自個兒閨女,也不知她的女兒女婿都準備了什麼好東西?

      二皇子不知冷家幾人的小心思,也沒有興趣,他看向冷弘文:「表姨父,聽說皇叔已經到了,小王理應過去問安。」

      冷弘文忙到:「安然郡主帶王爺去花園裡賞梅,一會兒就該回來了。」

      「賞梅?甚好,小王也正有此興呢。說起來,小王還沒有正式見過安然表妹,可否請紫月妹妹帶小王過去,順便幫小王引見一下?」二皇子說著就站了起來。

      冷弘文趕緊也站起來:「當然當然,月兒,你為二皇子引路。夫人,讓丫鬟多備一些熱茶和小食送過去。」

      兩人自是應下,冷紫月的心跳都嘭嘭嘭加快了,引著二皇子往花園的方向走去。走到拐角處一個小亭子,二皇子停步,隨身太監帶著紫月的丫鬟往後退了十幾步,背對著亭子。

      「月兒,這麼多年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我特意給你定制的月牙​​兒收到了嗎?」二皇子笑著看向冷紫月。

      紫月紅著臉從荷包裡取出那個用紫玉雕刻而成的彎月形玉佩,她的小名就叫月牙兒。

      看著一臉羞怯的紫月,二皇子的嘴角彎起一絲得意,在紫月抬起頭的瞬間換回了滿臉的深情:「月牙兒,你小時候的樣子我記得可清楚呢,一笑起來兩隻眼睛彎彎的,就像最好看的月牙兒。」

      紫月激動得嘴唇都要哆嗦了:「表……表哥,你……真的會娶我嗎?」

      二皇子輕拍了一下紫月的髮髻:「當然,娶月牙兒可是我自小的願望,可是父皇和皇祖母他們……唉,你的身份難啊!我都愁死了。」

      「表哥,你在信裡說的我都明白,只要你心裡有我,我也不介意先做側妃。可是,那冷安然跟慶親王爺的感情看起來可好了,她,她能順從你嗎?」紫月心疼地看著​​緊蹙眉頭的二皇子。

      「所以得靠月牙兒幫我,只要她上了我的床,還能由著她跟誰感情好嗎?而且這樣也讓你逮著了她的把柄,以後,就算她是正妃,也不敢對你過份不是?」

      「表哥,你對我真好,為我想得如此周到。」紫月的眼眶都紅了。

      二皇子深情地答道:「我們是青梅竹馬,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月兒,母妃也不贊成我們在一起,所以你要記住,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的計劃,包括你娘和你大哥。只要我們成功了,冷安然進門後,再說服母妃和你娘就容易了。」

      紫月直點頭:「表哥放心,我知道呢,你之前給我的兩封信,我都燒了。」

      「好,好,我的月兒就是聰敏又明理,還有母儀天下的氣度。」二皇子高興的又輕拍了一下紫月的肩:「走,我們過去找他們。」

      梅樹在花園的東南角,大約有二三十棵,加上一個二層樓的「梅亭」,倒也自成一景。此時,鍾離浩和安然就坐在亭子的二樓。

      安然撫摸著腰間的白玉圓佩,跟鍾離浩身上掛的那個一模一樣,好奇地問道:「浩哥哥,這麼一小塊,真的有那麼大的能耐麼?」

      鍾離浩笑道:「問你黎軒哥哥去,這可是他的壓箱寶貝。聽說全天下就那麼一塊這種玉石,結果被他撞見了,就讓人刻成了五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

      安然正要開口,舒安小聲提醒:「郡主,二皇子和冷紫月過來了。」

      安然順著舒安手指的方向,看見紫月和一位十七八歲,穿天青色長袍的男子走過來。那男孩子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他的氣質很複雜,似乎是各種氣質的混合。嘴角輕勾,美目似水,未語先含三分笑。

      不知為什麼,安然突然覺得站在不遠處的這一對男女有點……相像,都帶著一種「媚」勁。紫月的是嫵媚,是柔媚,那男子的「媚」則混合於其他多種氣質中。

      鍾離浩警告地捏了一下安然在桌下的小手:「不許對別人花痴!那小子就是德妃的兒子,二皇子鍾離旭瑞」

      紫月二人轉眼就上了樓,二皇子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禮:「皇叔安,旭瑞剛到,聽說皇叔和安然表妹到這賞梅來了,就過來見過皇叔,也認識一下安然表妹。」

      鍾離浩笑道:「瑞兒有心!然然,這位就是二皇子了。」

      安然早在二皇子給鍾離浩見禮時就已站起身,此時連忙上前一步福了個禮:「安然見過二皇子。」

      二皇子虛扶一把,笑道:「安然表妹客氣了,稱我一聲表哥即可,無論是從大長公主姑婆那裡算起,還是從我表姨母這邊算,我們都可算是表兄妹。」

      鍾離浩心頭冷笑,表兄妹?最近、最直接的關係應該是準皇嬸吧?

      安然無來由地就是不喜歡這位二皇子,總覺得「虛」,而且二皇子看她的眼神讓她不舒服,總覺得滿眼算計。那滿臉溫和的笑和親切的話語,很假,真像謝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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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局

      二皇子之前見過安然兩次,但距離都比較遠,一次是薛天磊的婚宴,一次是安然姐弟的生日宴。大家宴席都是分內院外院的,又沒有碰上合適的藉口讓人專門為他們引見。

      多年以來,因為德妃受寵,又一直跟他灌輸一些概念,加上大皇子生母卑微,三皇子年幼,在二皇子的心裡,自己就是父皇最看重的皇子,是理所當然的皇位繼承人。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知道了大昱重嫡,知道了自己為庶,知道了自己距離那把椅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當他知道德妃想讓他迎娶安然,以獲得大長公主和大將軍王府的支持時,還挺不以為然,一個從小被扔在莊子上、沒有良好教養的女子,怎堪為他的正妃?怎麼能夠在將來擔起母儀天下之職?不過既然母妃確定這個女子能夠影響大長公主和大將軍王府,暫用一下這顆棋子也無妨。

      後來安然救了大長公主,獻藥方,會無波大師,加上產業先後爆出,誰都知道她有一雙生財的手,二皇子這才對這樁親事上了心。

      薛天磊成親,在刻意安排下,他看到了安然,一眼就被那與眾不同的氣質和渾然天成的貴氣吸引,片刻之間就認定了,這才是他想要的女人,是老天為他量身定制的妻子!

      沒想到事出意外,母妃精心策劃的「救美偶遇」沒有達成,再後來,正在他們母子還在想辦法的時候,太后賜婚了,安然成了準慶親王妃。

      他悔,悔自己沒有早一點上心。他恨,恨那個僅大他一歲半的慶親王一再壞了他們母子的好事。

      這次德妃精心策劃了這個「局」,他不能認同德妃的想法,卻沒有提出反對,他只是要將劇情做些改動。

      看著面前的鍾離浩和安然,二皇子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對的,首先,他要這個女子,不能容忍別的男人擁有她,他要她以後都站在自己的身邊功高權重。其次。鍾離浩看他的目光里永遠有一種疏離和輕視,他的眼裡只有皇上和三皇子鍾離旭衍。想要他幫助自己奪那個位置,不可能!既然注定為敵。添一筆怨恨又如何?至少有了安然就有了大長公主和大將軍王府的支持。

      而且,他還可以賭一把,如果鍾離浩真如傳聞的那樣愛重安然,會不會眼看著成為二皇子妃的安然與二皇子共赴大劫?奪嫡,不成功。就意味著死亡。

      二皇子正要開口請安然坐下,鍾離浩已經伸手拉住安然的一隻小手:「然然坐下吧,都是自家人,論輩份,你還是瑞兒的長輩呢。」

      安然感覺到握著自己手的大掌加了點力道捏了一下,知道是在警告自己不許回抽。

      這是。宣告所有權?安然好笑地瞪了一眼鍾離浩,真是一個大醋缸!她不就是剛才多看了兩眼?

      鍾離浩「理直氣壯」地回視她:你是我的妻。

      待安然坐好,鍾離浩才放開她的手。順勢給她添了一杯熱茶:「手都冰涼了,趕緊喝口熱茶暖暖。」一切做得那麼自然,好似天天如此,好似……老夫老妻。

      安然突然雙頰飄紅,老夫老妻?她怎麼會想到這個詞?

      鍾離浩見安然開小差。還突然面呈羞色,心裡一動。就想把人樓進懷裡好好「審問」一番,才想起此時是在冷府,身旁還有討厭的外人,暗暗咬牙。

      兩人旁若無人的互動讓二皇子妒恨,讓冷紫月羨慕,如果她生來就是「冷」紫月,生來就是冷家的嫡女、冷安然的妹妹該有多好,就能名正言順地成為二皇子妃,有了安然和鍾離浩的幫襯,還能成為太子妃、成為皇后。

      二皇子努力讓自己無視鍾離浩的漠視和無聲的警告,「好奇」地詢問「美麗花園」男裝店的定制業務,還一派真誠地表示自己是百香居的忠實顧客。 「上次在大長公主府,我聽到君然同子銘說安然表妹親自做的點心比那百香居師傅做的還美味數倍,不知什麼時候我也有幸能品嚐到?」

      安然大方一笑:「君兒是我弟弟,我就是煮一碗白粥,他也會說是世間最美味的,他這是典型的'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二皇子怎能相信?我那點子三腳貓的功夫,可不敢在二皇子面前出醜呢。」說完依然坐在那,一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

      鍾離浩心裡那個得意啊,想讓他的然然親自下廚做點心?哪有那麼容易?冷弘文這個親生父親都無此口福吧?

      是,一般的女子,在二皇子如此明示下,又是在自己的家裡,雖然也會自謙一番,然後,無論樂意不樂意,都會下廚(即使不是親自動手)做上一些表示誠意,畢竟是客人開口嘛。可是,他的然然從來就不是「一般的女子」。

      二皇子心下羞惱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安然現在的身份是慶親王鍾離浩的未婚妻,他這個侄兒還能強逼準皇嬸為他下廚?

      冷紫月卻是為二皇子出頭:「二姐姐,二皇子是貴客,既然看得起你的手藝,你要自豪才是,又何必自謙?」

      安然臉色一正:「我又不是點心師傅,怎麼能為什麼手藝自豪?豈不是丟了皇家的臉面?紫月妹妹可不敢這樣說。」

      二皇子為紫月的「自作聰明」暗自氣惱,正要開口,就看到謝氏親自來請他們入席了。

      因為是家宴,就沒有分外院,內院了,只是用一扇大屏風隔開。

      為了保證親王、皇子、和郡主的安全,謝氏特意定制了三套純銀餐具,包括酒杯、筷子和勺子,既是素宴,酒也是上的素酒。

      鍾離浩似笑非笑地看了正在親自安排丫鬟擺餐具的謝氏一眼:「冷夫人有心了。」對於以「冰山王爺」著稱的慶親王來說,這已經是很客氣的表情了。謝氏忙道:「應該的,應該的。」

      主有心,賓領情,一餐飯下來,滿桌笑意,主賓盡歡。

      只是,慶親王鍾離浩的頭有點暈,似乎是醉了。冷弘宇很是疑惑:「這是菊花和白糖釀的素酒,跟然兒制的那個什麼葡萄汁都差不多了,怎麼會醉?要不要請個御醫過來看一下?」

      謝氏也是奇怪,不該呀!那酒單獨喝是沒有問題的。

      二皇子笑道:「素酒雖然還未成酒,但畢竟不是糖水,皇叔兩年多滴酒未沾,自是與我們不同。」

      鍾離浩也無力地擺了擺手:「無妨,只是一點頭暈,一會兒就沒事了。」

      謝氏遂道:「這樣吧,然兒,你帶王爺去那邊的客房坐坐,我讓人送些醒神的蓮花茶過去。待王爺休息好了,申時開始給老夫人拜壽。」今日老夫人的所謂吉時是申時。

      廳房左側有一個月亮門,過了月亮門就是一溜三間客房,再過去就是花園。客房內設施齊全,是專門為客人短暫休息而設的。一般大戶人家都有這樣的臨時備用客房,如同敬國公府梅園的吟梅小築。

      為鍾離浩準備的客房在最邊上一間,安靜。

      房間裡點了上好的銀霜炭,暖洋洋的,用的香薰是富貴人家最常見的木犀(桂花)香。鍾離浩和安然才坐下一會兒,謝氏親自來了,後面跟著的丫鬟端來兩個茶盅。

      謝氏一副準岳母的慈愛形象:「然兒,這是德妃娘娘賞下的天山雪蓮熬成的茶湯,你們趁熱喝了,王爺興許就不那麼難受了。你陪王爺說說話,或是下下棋,快到申時的時候,我會讓人來提醒的。

      二人應下,謝氏高高興興地出去了,房間裡只有舒安和舒敏在一旁侍候。

      謝氏的貼身大丫鬟五月小聲問:「夫人,不想辦法把那兩個帶走嗎?」

      「不用,一會兒王爺自然會讓她們出來。」謝氏篤定地說道。 「你讓人盯著,待那兩人出來就趕緊離開,別讓她們發現,月兒呢?」

      「小姐帶二皇子去看‘朵朵’了。」五月回答。 「朵朵「是一隻渾身雪白的長毛貓,是冷紫鈺在福城的時候從一個番商手裡買來,帶回京來送給紫月的。那隻貓印在雪地裡的爪印像花瓣,遂起名「朵朵」。

      謝氏搖頭,輕嘆了一口氣,她跟紫月講了那麼多道理,告訴她她和二皇子是不合適的,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沒有。

      謝氏和五月不知道的是,她們沒走出多遠,那個盯著客房的小丫鬟就靠著柱子「瞌睡」了。

      距離她們沒幾步的那個假山後面,二皇子、冷紫月和朵朵都在那貓著呢。

      過了一會兒,二皇子的兩個隨身太監不知從哪裡飛下來,嚇得紫月差點叫出聲來,得虧二皇子一把摀住她的嘴。

      「爺,都倒了。」其中一人在二皇子近前小聲說道。

      二皇子大喜:「確定?皇叔內力深厚,那個迷香這麼管用嗎?」

      「爺,那是'犀醉',不是一般迷香可比的。何況,王爺的酒杯裡本來就抹了一層'迷離',如果不是他功力強,那'迷離'早就可以讓他睡過去了。」另一人回道。

      「好,你們去把兩個丫鬟弄出來,讓她們坐靠在門邊的椅子上,像睡著的樣子。」二皇子吩咐道,「然後,你們就離開吧,守著路口,過兩刻鐘,再把那個盯梢的小丫鬟弄醒,她自會去找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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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局中局

      待兩人把舒安和舒敏移到門外來,冷紫月忙跟著二皇子也進了屋,只見慶親王和安然都撲頭在桌子上沉睡。

      「表哥,我們把王爺帶走,你……你快動手吧,一會兒我娘就該來了,還有那個去用飯的南征。」滿臉酸意地看著安然,冷紫月為了光明的前程還是「懂事大方」地催促道。忽覺脖子後面猛烈一擊,暈了過去。

      「好表妹,憑你罪臣之女的身份,雖然做不了慶親王側妃,能當個侍妾也算便宜你了。」二皇子蹲下身,一臉「溫柔」地笑著拍了拍紫月的臉,又從她腰上荷包裡取出那枚紫玉月牙兒收好。

        「爺,冷紫月的貼身丫鬟已經昏倒在荷花池那邊,該怎麼說她們都很清楚。你可以帶郡主過去了。爺,水那麼冷,你們一定要落水嗎?可以說他們正要把郡主扔進水里,就被你救了啊。」隨身太監小桂子問道。

      二皇子並沒有回答他:「把王爺和冷紫月的衣服都脫了,放床上去」。說著走到安然身邊就要彎下腰抱起她。

      突然,三聲噗通,二皇子和兩個太監都倒下了。

      鍾離浩和安然同時站起身,相視一笑。

      門口的舒安、舒敏、南征、屋頂上的舒全都躍了進來,舒敏先去薰爐那檢查了一下:「還真是'香盡、人倒',犀醉名不虛傳,難怪他們進來都不用檢查一下。」

      「好了,然然,我們繼續賞梅去。」鍾離浩拉起安然的手就走出屋子,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舒安和舒敏遠遠地跟上,保持一定的距離。舒敏臨出門前把一小粒紅色顆粒和剛剛從小桂子身上搜出的一個小蠟球模樣的東西丟進香薰爐。朝南征和舒全眨了一下眼,做了一個「快」的口型。

      南征二人拿起桌上的雪蓮茶就灌進了二皇子和冷紫月的嘴裡,用內力讓他們咽了下去,在他們後背上一處穴位摁了一下,然後雙雙丟在床上,關好門窗走了出去,順帶把小桂子二人拖出來扔到隔壁屋子去。

      花園裡,安然跟著鍾離浩上了梅亭二層,一個黑影突然落在他們面前:「王爺,一切已妥。南征他們正向這邊來。

      鍾離浩「嗯」了一身:「你們都撤了吧。」

      黑影應聲躍起,立馬沒了影。

      鍾離浩拉著安然的手:「然然,以後見到德妃和二皇子離他們遠些。不用太客氣。」

      安然對今天發生的事還沒想明白:「浩哥哥,德妃和謝氏要做的就是壞了你的清白,讓你娶冷紫月做妾?然後再讓我欠二皇子一個救命之恩?」

      「不,德妃是想讓我們倆違犯禮教,先……先……先洞房。」鍾離浩搖頭道,一張俊臉憋得通紅,「然後她們以你的名聲,我的孝道控制我們,讓我們不得不幫助二皇子奪皇位。但是她兒子不同他一條心,他想把你搶去做二皇子妃。」

      「哦」。聽到洞房二字,安然的臉也紅了,「那現在二皇子和冷紫月昏迷在裡面。你不會也要讓他們那……那個什麼吧?」以安然對鍾離浩「小氣程度」的了解,他是不會輕易放過二皇子的。

      鍾離浩一揚眉:「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公平!謝氏那麼迫不及待地想做岳母,就讓她親生女兒成全她豈不更好?」沒想到,那個害了蓉兒的毒醫已死多年。他弄出來的「桃夭」配方竟然還存於世,竟然還是在德妃之手。

      「桃夭」是一種很厲害的春藥。以三種花為主角:桂花、雪蓮、菊花,但絕不是普通易得的常見花朵,而是極其難尋的稀有品種,她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無論花大花小,花蕾都是艷粉色的桃形,而且作為「桃夭」原料,都必須在花蕾未開放時摘下。

      安然笑笑,把話題轉移開來,那些人本來是要害她的,她自然沒必要同情他們,只能給她們四個字----咎由自取!

      再說冷弘文這邊,他知道慶親王不是個好相與的,也不敢奢望這麼快跟他「翁婿相和」,或者去請求什麼好處。只要慶親王看重安然,自己這個泰山大人的好處自然多多,不急於一時。

      這會兒,知道安然正在陪著慶親王在客房裡下棋,冷弘文自然不會去打擾,在自個兒院子裡摟著謝氏溫存。前幾日他與芬姨娘「小別勝新婚」,生怕惹惱了愛妻,趕緊補償一番為好。

      突然,七月在門口回報:「夫人,不好了,一個婆子來報,發現三小姐的兩個貼身丫鬟昏倒在荷花池旁邊,三小姐不見了,現在容嬤嬤正在想辦法弄醒她們呢。」

      謝氏「謔」一下起身衝了出去:「還不快讓人去找。」

      夫妻倆衝到池塘邊,那裡已經圍著眾多丫鬟婆子和小廝,紫月的兩個貼身丫鬟正好悠悠轉醒,冷弘文怒喝:「怎麼回事,還不從實招來?」他幾乎從來不管府裡的內務,訊問口氣完完全全就是多年擔任知府形成的「官腔」。

      兩個內宅丫鬟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官式審訊」,見老爺如此暴怒,拼命磕頭:「老爺饒命,老爺饒命,不是我們要害郡主,是三小姐她想做王妃,逼著我們把郡主迷暈扔進池塘里的。」她們一邊磕頭,一邊想:反正二皇子已經「救起」郡主,她們頂多挨一頓揍賣出府,可是二皇子的人說了,到時候安排人買下她們,以後在二皇子府里當管事大丫鬟,還一人給五百兩銀子。五百兩啊,對她們來說可不就是做夢都不敢想的財富?

      冷弘文懵了,郡主?然兒?他的「福星嫡女」?池塘里?啊----!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來人啊,快來人啊,快撈,快快快,快跳下去把郡主救起來!」說著自己就脫了外面的棉袍準備跳下去。

      謝氏也暈了,紫月瘋了?不讓她想著二皇子,她竟打起慶親王的主意?眼看冷弘文正在脫靴,要跳下水去,趕緊拉住他的手臂:「老爺,這個季節的水多冰啊,您怎麼受得了?讓下人去啦。」

      冷弘文狠狠甩開謝氏的手:「謝紫月那個賤丫頭,竟敢謀害我的然兒,等下再跟你們算賬!」

      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父親,您這是怎麼了?」眾人訝然,集體回頭,正是安然郡主和慶親王爺向他們走來。

      冷弘文沖上前,一把抓住安然的雙肩上下左右檢查:「然兒,你沒事吧?你……你不是被迷暈推下池塘了嗎? 」

      推下池塘?安然這才發現冷弘文的外袍脫了,棉靴也脫了,難道他正想跳下冰冷的池塘去「救」她?看著冷弘文臉上毫不作假的緊張和關心,安然的心突然有一種酸痛的感覺,還有點歡欣。安然想,這應該是這具身體本能的反應吧?從八歲到十三歲,獨自呆在莊子裡的原身一定也渴望自己的父親能夠想起她吧?誰不渴望父母的愛?

      安然從丫鬟手裡接過棉袍,親手幫冷弘文穿上:「父親先穿上衣服,受寒了可怎麼辦?我陪慶親王在梅亭那邊賞梅,聽到這邊的喧鬧聲就趕過來了,哪有什麼落水?」即使冷弘文的關心出於現實源自利益,有一個安安生生的父女關係總比父女反目要好吧?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親情成仇總是可悲。

      這是冷弘文第一次和安然這麼親近,看著安然的小手繫著自己胸前的盤扣,他竟然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彷彿又看見溫婉的髮妻夏芷雲,是啊,然兒正是自己和雲兒的女兒。為什麼?為什麼他忽略了這個女兒那麼多年?為什麼?都是林雨蘭那個賤人!

      鍾離浩瞪著剛剛趕到、還在一旁發楞的冷貴:「還不快給冷大人穿上靴子,想讓你們家老爺受寒嗎?」

      謝氏從看到鍾離浩、安然還有身後的舒安、舒敏時就完全愣住了,他們怎麼會從那個方向過來?他們不該是在客房嗎?她的心中驀然升起很不好的預感。

      鍾離浩看向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鬟:「你們是誰?怎麼回事?你們把誰推下水去了?」

      兩個丫鬟整個兒呆住了,不敢回答,也不敢再磕頭了,她們沒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冷弘文也醒過神來:「她們剛才親口承認把然兒迷暈推進池塘里去了,還說是紫月逼她們的。」

      鍾離浩瞪著那倆丫鬟:「你們主子人呢?」

      「小……小姐她……她去客房找王……王爺您了。」其中一個丫鬟哆嗦了半天才說出一句整話。

      「她找我做什麼?」鍾離浩拉著安然的手,「冷大人,我們是不是過去客房那邊看看?先找到那位紫月小姐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不用了,月兒找你們肯定是為了找然兒,你……你們不在那,她自然會回自己院子裡去的。申時快到了,老爺您還是領王爺和郡主去廳房吧,我去找找就成。」謝氏的直覺告訴她客房裡的人和事此刻完全不在她的想像之中,更不在她的掌控中,她下意識地要阻止這些人過去客房。但願她可怕的預感不會成真!她只覺得面前的慶親王爺好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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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杯具

      謝氏話音剛落,冷弘文就先吼了出來:「什麼不用了?要是真有人要害然兒怎麼辦?我必須先找到紫月問清楚才行。」冷弘文現在還沉醉在自己和安然的父女情深中,正是父愛氾濫的時候,怎麼可能對那兩個丫鬟的話不了了之?

      鍾離浩則是根本沒理會謝氏,拉著安然走自個兒的。半途中,冷弘宇、李氏等人也趕來了,見此情景也跟著一塊去了客房。

      客房的門關著,謝氏忙道:「看看,沒人吧?我們還是趕緊去廳房,老夫人等急了。」

      俞慕海卻是耳尖:「屋裡有聲音呢。」

      眾人靜聲屏氣,果然,裡面傳來很奇怪的嗯嗯啊啊的聲音,經驗豐富的人立馬臉色大變,有好奇的,如俞慕海,有八卦的,如俞慕泉,有惶恐的,如謝氏,還有火大的,正是一家之主冷弘文。

      這大白天的,還有貴客在府,是誰敢這麼白日宣淫?還躲在為慶親王爺準備的客房裡做這種事?

      冷弘文抬起腳就重重踹在門上,冷貴怕傷著老爺,提起門口的椅子朝門上重重一砸,門開了。

      「喵嗚」一聲,一團白影闖了出來,嚇得俞慕泉「啊」了一聲往旁邊跳開,踩到了俞慕海腳上,兩人同時跌倒。不過此時沒人關注他們。眾人定睛一看,那白團可不正是冷紫月的「朵朵」?謝氏一陣暈眩,緊緊握著七月的手臂,強撐著沒有暈過去。

      屋裡的地下花花綠綠都是里里外外的衣服,一片狼藉。正對著門的榻上,兩具白花花的身體緊緊地扭在一起,就像大麻花。因為椅子撞門的巨響,那兩具身體的主人好像也被嚇到,同時扭過頭來。可不就是二皇子和冷紫月?

      早在門被撞開的那一剎那,鍾離浩就用自己的大掌緊密遮住了安然的眼睛,此時,看清榻上那兩張臉,他重重冷哼一聲,攬著安然躍出幾步之外,這才牽著安然的手出了月亮門。

      安然暗自腹誹,真是的,活春宮啊,也不讓她瞄一眼。

      冷弘文先是被那一聲冷哼嚇得冷汗連連。接著是深以為然,對對對,可不能讓這種場景污了自家女兒的眼。還是王爺疼然兒。

      不過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感嘆,眼前還有事情要先處理,那人可是皇子啊,還是目前皇上最寵愛的皇子!

      「都回廳房去!」冷弘文對身後眾人低吼一聲,目光裡含著深深的警告。

      眾人也都知道屋裡那男主角是誰。可不是自己能八卦的主,在冷弘宇的帶領下乖乖地都走了。

      「咳咳,先穿上衣服吧。」冷弘文伸出手正要關門,就見謝氏緊緊盯著二皇子的身體看,竟然還呆愣愣地一步步往裡走,他氣得耳邊嗡嗡直響。真是傷風敗俗!難怪生的女兒這麼不要臉!

      二皇子也清醒了,拎起榻上的一個靠枕向謝氏砸去:「滾出去!」

      靠枕沒有砸到謝氏,謝氏卻是直接暈了過去。癱軟在地上沒有反應。

      冷弘文也不管她了,趕緊關上門。

      此時,隔壁屋裡那兩個隨身太監的「犀醉」藥性也散得差不多了,再被一聲巨響驚到,都醒了。趕緊跑出來,正好在冷弘文關門前的一瞬間看清屋子裡面光溜溜的是自家主子。

      ……

      二皇子穿戴整齊。黑著臉走出來的時候,地上跪著冷弘文、自己的兩個隨身太監、還有冷紫月的倆貼身丫鬟,不遠處,一個冰冷堅硬的背影正對著他,是慶親王鍾離浩。

      聽到門開的動靜,鍾離浩轉過身來:「瑞兒,這是怎麼回事?還是被人陷害了?冷大人,把今天打理這客房的人、還有準備飯菜的人全都叫過來,本王要親自審問。」

      二皇子趕忙阻止:「不……不用了,皇叔,是……是……是瑞兒喝多了,一時糊塗。我……我會上報母妃,納紫月妹妹為妾。」他在穿衣的時候就想清楚了,這一切無疑是慶親王的手筆。慶親王一向處事狠絕,不留痕跡,查下去,所有疑點、供詞必定都是指向自己或者母妃。

      冷弘文暗自鬆了一口氣,不是陷害就好,他可不願意陷入這種戲碼。至於冷紫月去給二皇子做妾,他無所謂,雖然紫月現在姓冷,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給皇子做妾也不太丟臉不是?皇家的妾怎是普通人家的妾可比?再說了,德妃之前不是一直想跟冷府結親麼?就給她一個女兒唄,反正紫月本來就是德妃的表外甥女,想那聖上也不會認為冷府因此綁上二皇子的船吧,他的正經嫡女可是慶親王妃呢。那個冷面慶親王女婿,除了皇上可沒人擺佈得了。

      二皇子如此說了,鍾離浩也就不再多管閒事:「既是如此,本王就恭喜瑞兒和冷大人了。賀壽吧,本王還要送然然回大長公主府。」說完轉身離去。

      冷紫月眼淚汪汪地拉著二皇子的衣袖:「表哥,你說了讓我做側妃的,你是不是生我的氣?可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沒有想壞你的事啊。」

      二皇子按耐住心裡的厭惡:「月兒,你也知道母妃不贊成我們在一起,現在又這樣,能讓她同意你進門就不容易了,先做妾再說吧。」

      紫月想想也是,而且今天這事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她沒得選擇了。先進門再說吧,只要表哥是愛自己的,總不會一直做妾。她還是趕緊找人來弄醒她娘再說,娘一直反對她跟二皇子,今天可不氣壞了?還是先哄好娘吧。

      消息很快傳回宮裡,德妃氣得摔了內殿幾乎所有她能舉得起的東西。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失敗?那「桃夭」根本不可能被人發覺。沒有異味異色,又是分步使用,即使是毒公子黎軒本人在場,也不能發現吧?

      莫不是瑞兒還心存痴念,動了手腳?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對那冷安然真的上了心。可是,他要是真的跟安然成事了也好啊,怎麼會跟那冷紫月?那,那,唉----作孽啊!

      現在的問題是,瑞兒絕對不可以納冷紫月為妾,絕對不可以,會遭天打雷劈的。想辦法,她要想法阻止這事……

      她不知道的是,冷府裡的謝氏已經像被雷劈了一樣,目光呆滯,不言不語,眼淚不停地流,卻沒有一點哭聲,整個人似瘋似傻。冷紫月嚇得躲在二皇子身後,不敢上前勸慰。

      冷弘文起初的怒氣也被疑惑取代,夫人剛才不是被二皇子的身子迷住,而是打擊太大呆滯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未成親先失了清白,她氣憤羞惱可以理解,可也不至於如此啊,她不是也一直稱讚二皇子嗎?而且,她跟德妃姐妹情深,親上加親也不錯嘛。

      安然眼裡閃著八卦的精光,她怎麼看,怎麼覺得二皇子和謝氏母女站在一起特和諧,也不是說五官特別像,只是一種感覺,直覺。

      就如前世上大學,弟弟去看望她,在女生宿舍樓大廳裡等她的時候,自己宿舍裡的人看到了他,一回到宿舍就問:「是你弟弟到了吧?我一看那男孩子就感覺是你弟弟。」安然當時特好奇,他們姐弟長得併不像。她像爸爸,弟弟像媽媽,尤其像舅舅,外甥似舅嘛。

      舍友笑道:「感覺,雖然五官拆開來看,並不像,但湊在一起,那感覺就是,哎呀,說不清楚。」如果一個人這樣說也罷了,可是好幾個人都有這樣的感覺,就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安然此刻就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前世看了那麼多古代電視劇小說,什麼事不可能發生?狸貓換太子,假生子之類的故事不要太多哦!尤其在皇宮裡。

      可是,如果真是她感覺的那樣,這母子幾個就太杯具了!太太太……太特麼狗血了!這要造幾輩子孽才有這樣的報應?安然感覺自個兒頭上天雷滾滾。

      上帝保佑,她的感覺是錯誤的!她不是爛好人,但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人間慘劇。

      謝氏完全呆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冷弘文無奈,還有點疼惜,讓人送謝氏回自己的院子去,其餘的事,請李氏代為打理。

      謝氏被抬回院子後,一個人靠在躺椅上發呆,此刻身邊沒人,她的眼淚流得更兇了,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老天啊,她造了什麼孽?讓她去死吧,為什麼這樣對她的孩子?

      她看到了,看到了二皇子右腿小腿上那個錐形的胎記,那個她念了近十九年的胎記,她死死記住的那個形狀,早已經深深刻在了她的腦子裡。二皇子鍾離旭瑞,是她的親生兒子,是紫月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這已經不是慶親王在報復她了,是老天爺!對,冷安然是無波大師都給面子的福星,怎麼能陷害?所以老天在懲罰她了。可是這個懲罰實在太殘忍!

      「葉璃兒,你害我一家至此,我如果放過你,老天都會看不過去的。」德妃的眼裡迸射出嗜血的仇恨和狠絕的殺心,眼角滴出的淚,是血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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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23:35 |只看該作者
第179章 急

      就這樣,謝氏精心策劃的壽宴可以說是草草收場,不過老夫人收入頗豐,又賺足了面子,滿足了虛榮心,倒是也沒太在意。

      本來今天俞老爺和俞慕泉都有事要與安然「商量」的,可是,先有俞慕雪出醜惹惱慶親王在前,再有冷紫月出事冷府氣氛不好在後,他們都不敢冒險在今天開口了,想想還是等哪天冷弘文心情比較好的時候求他請安然回府一趟再說,那個冰山王爺不在場他們才比較敢說話。

      眾人送安然和鍾離浩出府,鍾離浩正要扶安然上馬車,就聽到遠遠地傳來「浩哥哥、浩哥哥」的呼喊聲,臉頓時黑如墨炭,除了他的然然,誰敢這麼稱呼他?

      鍾離浩眼裡迸射出的殺氣把冷弘文一眾人都嚇呆了,俞老爺的雙腿已經哆嗦得厲害,幾乎要跪下去,因為他知道,那個聲音是他小女兒俞慕雪的。

      鍾離浩雙唇輕啟:「掌嘴」,說完換回一臉柔情小心地扶著安然上了馬車,自己也跨上馬:「走」。

      俞慕雪飛奔而來,後面跟著氣喘吁吁的冷幼琴和三四個丫鬟婆子。

      見鍾離浩的馬已經邁開步子,俞慕雪大急,她好不容易才趁著她娘不注意的時候逮到機會跑出來,至少也要說上兩句話呀,今日不給王爺留下映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

      「浩哥哥,浩哥哥,我來送……」話未說完,一個身影一起一落。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臉上已經「啪啪啪」挨了三巴掌。

      南征一臉厭棄地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丟在俞慕雪的面前:「哪裡來的瘋婦,敢對王爺不敬?王爺的名諱,是你能喊的嗎?」

      俞慕雪「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外加兩顆大牙,往後奔進她娘懷里大哭起來,衝力太大,若不是冷幼琴的身後還有一個婆子一個丫鬟扶著,母女倆鐵定要一起摔倒。

      南征輕蔑地「哼」了一聲:「冷大人。這個瘋婦若是再污了我們家王爺的眼睛髒了我們家王爺的耳朵,就不要想活著出京城了。」

      冷弘文忙道:「南征公子請放心,今晚就送走。今晚一定送走。」他暗暗發誓,再也不能讓冷幼琴一家到他們府裡來了,一窩的禍胎!若不是慶親王爺愛重然兒、愛屋及烏,他們冷府肯定都要被那個不要臉的外甥女連累了。

      「那就有勞冷大人了,告辭。」南征一拱手。跨上馬追趕他家王爺去了。冷弘文怎麼說都是他家準王妃的親爹,該有的禮數南征還是不會忘。

      冷弘文轉頭看向俞老爺,還未開口,俞老爺就連聲說道:「今晚就走,我們今晚就走,大舅爺千萬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他這次就不該帶那個蠢貨女兒進京,他們俞家八輩子都沒見過皇親國戚,好不容易現在跟親王、郡主沾親帶故。容易嗎?若不是那個蠢貨女兒,怎麼會這樣灰溜溜地「滾」回去?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好大舅子。莫要斷了關係才是真。往最差了說,就是他們那「香滿樓」也離不開安然的菜譜和冷府的名頭啊。

      如今「香滿樓」的生意好到爆。主要客群是中等人家,其實這樣的客群人數才是最多的。雖然現在「香滿樓」的盈利有四成是冷弘文的,可是架不住總額高啊,現在的六成是以前十成的數倍。何況,現在香滿樓已有分店十幾家,還在不斷添加中。

      「爹----」俞慕泉大急,這就回去,她怎麼跟公公婆婆交代?

      俞老爺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他知道大女兒的難處,可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只能等到安然成親的時候再想辦法來京城一趟。

      俞慕泉氣啊,早知道她就應該跟娘一塊去看著慕雪,她怎麼就有個這樣丟臉的妹妹呢。

      每年的年底總是過得特別快,年底忙啊,生意要忙著結算,府裡要忙著準備過年。不過,安然府裡府外都有得用人手,最早在平縣進入夏府的那一批人基本上都「出頭」了,幾乎每人都開始帶徒弟,甚至帶著一個團隊,獨擋一面。安然守著承諾,有機會都先考慮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也爭氣,卯足了勁幹,就怕丟了他們「第一批人」的臉。

      舉幾個特別突出的例子:麗梅現在是美麗花園的製衣總監,每年都要去各地分店巡查一趟,嚴把質量關,還要主理一年一次的分店製衣部負責人培訓和考核。

      麗蘭是美麗花園的首席設計師,除了設計大部分的女裝(安然現在更多設計男裝)外,還負責新設計師的培養。當然,設計師不是那麼容易培養的,所以,目前的美麗花園,設計主力還是安然和麗蘭。

      麗桃、麗櫻這一對孿生姐妹半年前主動向安然請纓,改到麗繡坊去了,現在都是麗繡坊京城店的首席繡娘,因為有繪畫基礎,還學習畫繡稿,負責繡樣設計。現在美麗花園的商標不用雙面繡了,而是用一種獨有的織錦做的,一來雙面繡繡法已傳開,二來美麗花園鋪子越來越多,生意又好,商標需求量太大。

      當年由君然「慧眼識才」,向安然舉薦的平喜「飛躍」最快,如今也是銷售大管事了,全面負責福城和平縣分店的銷售管理。

      ……

      還有一件喜事,麗梅和夏府帳房總管王平看對了眼,在何管家和林嬤嬤的撮合下成親了。安然高興極了,給他們一家三口分了一個小跨院,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喜宴,還給了五百兩銀子的「成親補貼」。

      大喜之日,何管家又悄悄向安然透露:福生少爺喜歡秋思姑娘。

      安然頓敢愧疚,秋思比她大一歲,今年十七,是該張羅了。大昱的丫鬟一般是二十上才婚配,可是秋思不是丫鬟啊,可能他們兄妹潛意識裡還是認為秋思是安然的人,所以連石大哥都不好意思跟她提秋思的婚事,而她又一直認為秋思現在是有兄嫂的人,就沒往這事上多想,多虧了自己有一個大大管家何平夫婦,什麼事都替她考慮在前。

      於是,安然分別找來福生和秋思,試探了一番,果然是兩人都有意,只是都沒敢表示出來。安然當機立斷,請了石冰夫婦還有劉嬤嬤一起吃飯,把兩人的婚事定了下來。本來秋思想等安然成親後自己再成親,可是安然說:「福生哥哥是我和君兒的大哥,自然要先成親才對,再說了,夏府以後有你這個大嫂照顧福生哥哥和君兒,我也可以安心出嫁了。」

      這話不知怎麼的被鍾離浩聽到,立馬極力主張趕緊給福生和秋思把親事給辦了,就在正月裡,喜上加喜,福上加福,於是整個夏府都開始忙碌起來。

      冰山王爺鍾離浩看著滿府喜氣洋洋地張羅著婚禮,一臉都是笑容,似乎比準新郎福生還要高興。

      福生納悶了,王爺對他也太好了吧?秋思笑道:「王爺這是著急著要把我們家然兒妹妹娶回去呢。」

      喜事一個接一個,安然好像還不過癮。

      安然身邊年齡最大的當屬舒全,都二十五了,於是天天被安然念叨著要給他做媒,嚇得舒全能不出現盡量不出來。

      鍾離浩不樂意了,自己的然然可不能老是念叨著其他男人,不管什麼原因。於是,在安然又一次提起這事時,「熱情」地提議:「他們沒有中意的,你這個主子可以指婚嘛,舒安也有二十了吧,他倆從小一起受訓練,總比別人有感情的。」

      安然一想,可不是?青梅竹馬,又有共同愛好,共同語言,最合適不過了,這個年代的人哪裡講自由戀愛?還是她出面點破一下才好。

      一下子有望解決兩個人,安然高興地在鍾離浩臉上琢了一下,喜得鍾離浩眉眼彎彎。可是這蜻蜓點水的一下實在太少,摟過安然就來個激情熱吻,吻得癡醉銷魂,直到身體又「難受」得不行了才放開安然,可憐兮兮地嘟嚷:「然然,我們三月就成親。」這句話他已經反復說過上百遍了。

      安然好笑:「不行,說了等君兒放榜之後,好像要四月底吧?」反正無論是外祖父家,還是大長公主,甚至黎軒和蓉兒,都早早開始為她準備嫁妝了,她也為自己準備了嫁衣,最多再一個月就能完成。剩下最重要的就是君然的科考,要是真能弄個「三元及第」給她添妝就真該美死她了。

      鍾離浩長嘆一聲,唉,只好多等一個多月了。等孝期一滿,他就要去請太后定下婚期,一定要是放榜後最近的吉祥日子。他一臉委屈地拉過安然,在她耳邊輕訴:「然然,我做了這麼大的讓步,成親後你可要好好補償我。」然後看著安然的臉頰和可愛的小耳朵再次火燒紅雲,得意地哈哈大笑。

      安然惱羞成怒,「用力」踩了鍾離浩的腳,掙脫火熱的懷抱,跑去找舒安和舒全完成「做媒大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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