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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雙子座堯堯]我心安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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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34:32 |只看該作者
第150章 我要你

      也許因為這皇宮裡的Boss是自己的老大,安然行走在其中並沒有什麼畏懼,跟在福公公身後走得很是從容,還不忘欣賞一下沿路的風景,畢竟到皇宮旅遊不是天天都有機會的。

      當然,她還是注意保持形象,沒有太誇張地東張西望,只是走得比較慢,這樣才能賊眼溜溜又不被人發現。福公公自然不敢催促,心裡暗自腹誹這縣主是第一次到皇宮嗎?怎麼像在自家後花園散步呢?

      到了御書房,福公公沒有跟安然進去,自己守在門口。

      門剛在身後關上,安然就落入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緊接著鍾離赫那顆大腦袋又埋在了她脖頸間:「然然,我好想你。」

      這個老大穿越過來後成了擁抱狂誒,安然暗嘆,鍾離赫溫熱的呼吸讓她的脖頸間癢癢的、麻麻的。

      「然然」

      「嗯?」

      「然然」

      「嗯?」

      「然然」

      安然「噗哧」一笑:「老大,你讓我過來不會就是要這麼一直抱著我叫我的名字吧?」

      「然然,不要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我……受不了」鍾離赫呢喃著,眼前是鍾離浩從疑惑到受傷再到堅定的面容。

      「皇兄,您答應過給我和小丫頭賜婚的。」

      「皇兄,為什麼?您明明知道小丫頭是我的心上人。」

      「皇兄,為您我可以捨棄這條命,但是要我捨棄小丫頭,不可能。」

      「皇兄,小丫頭是不會進宮的。」

      「除非小丫頭心甘情願選擇您,否則我絕對不會放手,我會捨棄一切帶她走。即使是,亡命天涯。」

      不,不要,不可以,誰也不能帶走他的然然,他也可以為然然捨棄一切。鍾離赫越發收緊了雙臂,勒得安然快喘不過氣來。

      她仰起腦袋:「老……老大,你……快鬆……鬆開……勒……勒死……」

      鍾離赫放鬆了手臂,卻是猛地低下頭含住了安然的唇,一隻手上移。牢牢地固定住安然的腦袋,溫柔卻堅定地碾磨吮吸著那比他想像中更加甘美的唇瓣。

      突如其來的吻讓安然頭腦一片空白,這。可是她前世今生頭一遭,是初吻誒。

      安然前世相親不少,真正戀愛卻只有一次半。

      一次是她的初戀m,剛剛大學畢業時,在朋友的生日宴上認識的。那時m也剛從一所名牌大學研究生畢業,正在申請到美國一所著名的大學留學。

      安然自小受到父母非常傳統的教育,m也不是個浪漫開放的人,兩人交往了四個多月,直到m離開赴美,也只是發展到擁抱。親親面頰和前額。

      相處四個月,等待了四年,最後等來的卻是背叛。 m與一個富孀結婚留在了美國。

      那半次,就是和老大之間的「暗戀」,捅破的時候就分開了,兩人連手都沒有拉過。

      安然的神遊給了鍾離赫機會,輕易頂開了小貝齒。捲起安然的甜蜜小舌細細品嚐,安然被那麻麻的、略微疼痛的吮吸刺激著。耳邊一直重複播放著鍾離赫的聲音:「然然,不要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我……受不了」

      她想到自己離開後他夜夜抱著茉莉花抱枕入眠,想到他為自己離婚,離開最愛的女兒,想到他帶著999朵玫瑰去深圳找她卻死於車禍……

      安然的眼睛模糊了,意識也模糊了,她的雙手,緩緩繞上鍾離赫的脖子,開始下意識地回應鍾離赫的吻。

      鍾離赫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僅僅用「狂喜」兩個字來形容,他緊緊摟著安然,一邊愈發加深了這個吻,龍舍大肆侵犯,細細品位著安然嘴裡的每一個角落,一邊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淚……

      安然卻在意識即將全然抽離之際模模糊糊覺得自己似乎這樣吻過,怎麼可能?這是她兩世的初吻誒,可是,可是……她突然咬住鍾離赫的龍舍吮吸,鍾離赫沒有絲毫「抵抗」,反而把自己的舌頭再往安然的口裡更深地送進去讓她吮吻。他愛死了這種感覺,他似乎想要把安然吞進自己的身體裡,又似乎想讓安然把他吞掉。他,只恨不得他們滲進彼此的骨血,再不分離。

      突然,安然的味蕾被一種鹹澀的味道充斥,她離開鍾離赫的唇,睜開眼,卻見鍾離赫滿臉是淚,鍾離赫用額頭頂著安然的額頭,鼻尖頂著安然的鼻尖:「然然,我愛你」,哽咽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柔情和愛戀。

      安然心裡的防禦瞬間坍塌,剛才的一絲疑惑也丟掉了,留下的,只有對鍾離赫的愧疚和濃濃的心疼。她淚如雨下,再次吻上鍾離赫的唇,學著他的動作伸出丁香小舌頂開他的齒,狠狠地在鍾離赫的嘴裡攪動,鍾離赫身體一僵,轉而反被動為主動,摟緊安然緊緊貼著自己,兩人近似瘋狂地吮吸著對方的唇舌,交換著彼此的唾液,鍾離赫火熱的大掌隔著層層衣服卻燙到了安然,也燙到了自己,兩人身上的溫度不斷增高,吻到幾乎要窒息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對方的唇。

      「然然,我愛你,我要你,然然,我要你,現在就要,好不好然然?」鍾離赫邊呢喃邊吮吸著安然臉上的淚水,不知道是她的,還是自己的,或許,都有。

      安然迷離的雙眼看著鍾離赫同樣迷離的雙眼,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下一秒,鍾離赫就打橫抱起安然,向屏風後的床榻走去,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安然的眼睛,兩人就那樣痴痴地對看著。

      他們此刻什麼都不想去想,只想隨著自己的心走,由著自己身體的本能放縱一回,他們都不想理智了,不要理智了,他們只想要對方。

      鍾離赫把安然輕輕放在塌上,覆身上去,兩人再次瘋狂纏綿地吻在一起,鍾離赫一手解著安然腰間的繫帶,一手抓過安然的手放在自己腰間,示意她幫自己脫掉衣服。

      鍾離赫的動作比安然快多了,很快,安然就被她剝得只剩下白色的里衣裡褲,已經半敞開的里衣裡,安然的脖頸全部露出,瑩白細嫩如最上等的細瓷,此刻在鍾離赫灼熱目光的注視下發出瑩瑩粉色,再下面,露出一大半的紫羅蘭色肚兜更加襯得安然的肌膚鮮嫩可口,是的,鮮嫩可口,鍾離赫的大腦此刻已經轉動艱難,只想到了這四個字,然後,他遵從自己內心的召喚,雙手覆上那紫羅蘭色包裹著的小巧,嘴唇也隨即急著去品嚐那鮮嫩可口的肌膚,他或舔邸,或輕咬,自小巧的下巴,至精緻的鎖骨,用口舌洗禮著每一寸瑩白。

      手下柔軟的觸感也讓他輕顫,雖然藏在肚兜之下,他亦能感覺到那小巧精緻的形狀,在他的揉捏之下,掌心的兩點硬挺越來越明顯,掌心與那兩點隔著絲綢的每一次摩擦都讓兩人的口裡溢出輕嘆。

      鍾離赫什麼都顧不上想了,直接將嘴含上其中一點,隔著絲綢就吮吸起來。一種從未體會過的顫栗感讓安然本能地想用雙手推開鍾離赫的腦袋,這種動作太羞人了。

      鍾離赫卻像個餓了很久,正在吸食的嬰兒,緊緊含住他嘴里美味的寶貝,哪里肯放開?他把安然的雙手舉過頭頂,用一邊手固定住,另一邊手繼續回到另一邊小巧忙碌著。

      他不但用嘴唇吮吸,還用牙齒輕輕的啃噬著那個點,然後,他不滿意那層阻隔了,只覺得越吮吸,越是口乾舌燥,他要去掉那層肚兜。忙碌的那隻手忙裡​​偷閒,伸到安然脖頸後去解掉那個蝴蝶結。嘴也移到安然的唇上碾磨,一邊碾磨還一邊含糊不清地咕噥:「然然,我要你,我就要,就要。」語氣十足十地在撒嬌。安然此刻自己的頭腦都一片含混不清,否則一定會驚異不已,這會兒覆在自個兒身上會流淚、會撒嬌的這個男人到底還是不是那個成穩理智的?還是不是那個高高在上,高貴肅穆的皇上?

      忽覺胸前一涼,安然發現自己的紫羅蘭肚兜已被移開,掙脫的雙手連忙擋在自己胸前。

      鍾離赫雙眼灼灼發亮,果然小巧精緻,形狀很是好看,然然現在年齡還小,再發育兩三年,不知道要有多漂亮?嗯,她是他的,它們都是他的,他的喉間,使勁吞嚥了一下。

      他用自己的手包住安然的手,讓它們托住柔軟的兩邊,向中間歸攏,然後埋頭上去,大口吞嚥,兩邊的美麗他都捨不得,遂一邊一邊輪流吮吸舔邸,那兩顆美麗的紅果果在他唾液的滋潤下更加盈盈發亮,他感覺自己身上的某一處要爆炸了。

      安然也感覺到一簇火熱抵在自己小腹處,再怎麼老處女,她在前世也學過生理衛生課,還看過某島國帶色的片子,自然知道那是什麼,瞬間緊閉雙眼,雙頰似火,渾身燙得厲害。

      鍾離赫「呵呵」輕笑:「然然乖,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的,是你的老大,莫怕,放鬆,放鬆哈。我是你的,從今以後,我只是你一個人的。若是騙你,讓我不得好……」

      最後一個「死」字被安然的唇堵上了。她已經害他死了一回,到了這裡,怎麼能再害他死?她,聽不得這個字。

      鍾離赫雖然脹疼得難受,卻怕嚇著安然,更怕弄疼她,並沒有急於剝掉倆人身下最後的阻隔。他很確信,他的然然前世今生都還未經人事,他不想她的第一次被粗暴對待。在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前先要了她是為了讓他自己安心,這已經很對不起然然了,至少要給她一個美妙、讓倆人以後可以慢慢回味的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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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7:33:00 |只看該作者
第151章 賜婚

      鍾離赫越發溫柔地吻著安然,雙手帶​​路,唇舌緊隨其後,熨燙著安然的每一寸肌膚。就在他準備褪下兩人身上最後的屏障時,門外傳來福公公急切的聲音:「皇上,太后娘娘請您過去慈寧宮,皇上大喜啊,皇后娘娘和盧美人剛剛查出雙雙有喜了。」

      鍾離赫愣住了,似乎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火熱的慾望頃刻間被澆滅,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只是緊張地盯著安然。

      安然迷離的雙目登時清明起來,抓住榻上的毯子擋在自己身上,她剛才做了什麼?她在做什麼?老大這一世還是有婦之夫,她暈了頭了嗎?他們這算是在偷情嗎?

      安然閉了閉眼睛,再睜開:「老大,你到屏風前面去穿好衣服,這裡留給我。」

      「然然。」鍾離赫伸手想擁住安然。

      「老大,」安然包著毯子坐起,「快點,太后他們等著呢。」

    鍾離赫深深看了安然一眼,從地上拾起衣物,拿了自己的中衣和龍袍到前面去了。

      安然快速穿好自己的衣服,重新挽好髮髻,她慶幸的是,自己總共就會梳兩種髮髻,一種是雙丫髻,一種就是今天的飛仙髻,否則就麻煩大了。

      等她都收拾清楚了。鍾離赫走過來從後面抱住她:「然然,我……,我發誓,從我記起前世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沒有碰過她們任何一個人了。」

      安然輕嘆,臉上帶著一絲苦笑:「老大,我相信你,但他們是你的責任。老大,這就是緣分,是天意。你看,我們連偷情都偷不成,這兩個孩子的到來就是給我們的警示。人。還是不能隨心所欲。」

      「不,然然,我們不是偷情,不是。」鍾離赫收緊了手臂,為安然說那句話時濃濃的自嘲而心疼。她太了解安然了。因為了解,更加心疼。

      而且,安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就意味著他們倆人又回到了鴻溝的兩側。他,還跨得過去嗎?

      安然掰下鍾離赫的手:「我們出去吧,老大。再拖下去。人家真要起疑心了。」

      鍾離赫嘆了一口氣,就算他真的要放棄一切,也要先處理好很多事。包括,眼前皇后和盧美人有喜的事,她們並沒有錯,錯的是老天,天意弄人啊!

      路上。福公公說了事情的經過。盧美人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卻沒有透出消息。今日去給太后請安,因為座椅後邊靠近夾竹桃請求換個位置,羞羞答答地說懷疑自己有身子了,但不敢確定,還沒請太醫診過。太后一聽趕緊宣太醫來給盧美人請脈,一診之下果真有喜,太后大喜,讓皇后安排給盧美人移宮,后宮嬪妃有了身子就可以成為一宮之主,順利產下皇嗣即可升位。

      皇后起身太急,差點暈倒,幸好身後的宮女扶住,太醫忙給皇后檢查,一請脈,又是一個大喜,皇后也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

      鍾離赫心裡苦笑:算一算,他穿過來這幾年,后宮就沒有嬪妃傳出過喜訊,偏偏在他即將恢復記憶前,這個身子突然這麼有威力了嗎?

      鍾離赫和安然到慈寧宮的時候,眾人正圍著皇后和盧美人道喜,太后笑呵呵地在吩咐著太醫什麼。

      鍾離浩帶著三皇子鍾離旭衍坐在太后身邊,他出了御書房就被三皇子的人請去,三皇子纏著他練了好一會兒武,又一起用了午膳才過來慈寧宮。

      這會兒看見安然跟在皇上身後進來,鍾離浩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她,很敏銳地發現安然的眼睛有點紅,好像是哭過,雙唇輕微地腫起。雖然安然的頭略低著,雖然雙唇的微腫不注意看不出來,但是他還是發現了。安然的五官,尤其那帶著茉莉花香味的粉嫩唇瓣,早已深深地印在鍾離浩的心裡眼裡,上次在馬車上的初吻後,他還對著那粉唇研究了半天,最終結論是被他的唇齒蹂躪過的花瓣更好看,那微微的腫起更加粉嘟嘟,更加誘人……

      鍾離浩的雙拳在身側握緊,皇兄對小丫頭做了什麼?

      安然也感覺到鍾離浩的目光,不知為什麼有些心虛,他知道了會很瞧不起自己吧?安然知道鍾離浩一直很敬重皇后,如嫂如母,而且自己還跟他說過不會進宮,如今卻跟老大偷情。唉,她以後再也不要到宮裡來了,還是跟老大保持距離的好,實在不行,就逃吧。

      安然刻意避開鍾離浩的目光,頭垂得更低了。

      太后見鍾離赫二人進來,高興地說道:「恭喜皇上了,今兒真是雙喜臨門,看來以後哀家真的要多招然丫頭來,這丫頭就是個福星啊。然丫頭來來來,坐到哀家身邊來。」

      鍾離赫的子嗣並不多,至今只有三個皇子,這一天之內就有兩人有喜,其中一個還是皇后,太后能不高興嗎?她由衷地認為這都是安然帶來的福氣,要知道這后宮已經好幾年沒有喜訊了,而且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安然是第三個有緣見到無波大師的人,肯定是個有福之人。皇后說過大長公主稱安然是他們郭家的福星,現在太后卻認為安然就是個福氣娃娃,走到哪就把福氣帶到哪,這不,才第一次進宮,一下帶來兩個喜訊。

      安然只好快步上前行禮:「謝太后娘娘,恭喜太后娘娘又要做祖母了。」然後在太后身旁的椅子上坐好,這下靠鍾離浩更近了,兩人之間就隔著太后。

      安然依舊微低著頭,一是要避開鍾離浩的目光,二是她的腦袋昏昏的,心還被剛才的意亂情迷搞得亂亂的,需要整理一下。可這會兒氣氛這麼熱鬧,若是她請退離開肯定不好,只好坐這裡先想想了,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上、皇后和盧美人身上。

      她剛才怎麼會那樣?怎麼會順著老大做那種事?她還是愛著老大的對不對?想到那個「愛」字,她心裡突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

      她愛他嗎?究竟什麼是愛?她想起前世看過的一句話:愛是一種默契,愛是信賴。

      他們有默契嗎?前世有,今生,時間太短,總共才見了兩次,還不確定。那信賴呢?想到信賴,安然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身影,她用力地甩了甩腦袋,不,怎麼會?也許……可能……唉,那個大冰塊確實是自己現在最信賴的人,誰讓他總是幫她,保護她,總是替她安排好一切,讓她覺得只要有他在,她就不用擔心什麼不用害怕什麼。可是,唉……自己不可能會愛上他的,明明知道……又怎麼可能會……

      是了,愛是信賴,但信賴並不一定就是愛。安然這樣一想心裡覺得踏實多了,她忍不住扭頭朝左邊看了一眼,沒想到鍾離浩也正好看著她,兩人視線一對接,安然趕緊扭回頭來,不知是羞澀還是被「抓包」後不好意思,臉迅速紅了,一直紅到耳根。

      鍾離浩一直關注著安然,看著她蹙眉,沉思,搖晃小腦袋,偷看他,然後臉紅似火。他的直覺告訴他,小丫頭正在想的事情里肯定有他。

      不行,他不要慢慢來了,不想慢慢引導了,他一定要盡快安排小丫頭和那個人見面,然後告訴她她小腦袋裡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根本不存在的,他要讓她看到他的心,還有她自己的心。

      再晚一點,他恐怕就要永遠失去小丫頭了。

      正在跟皇后說話的鍾離赫,卻是大半心思都在安然這邊,他沒有錯過安然和鍾離浩那一剎那間無聲的互動,以及倆人臉上的神色,心裡越發酸楚。

      太后娘娘無意間看到鍾離赫的眼神,很是奇怪地順著看,才發現自己身旁一雙小兒女的彆扭,一個紅著臉低著頭,一個不時地偷瞄。心裡暗笑:看來這小冰塊真的陷進去了。

      冷家丫頭確實不錯,聽說京里很多人家都在打著她的主意,而且這丫頭已經及笄,一般這個年齡都要定下親事了,難怪小冰塊這麼緊張,是擔心等到他的孝期過了,心上人已經被人定走了吧?

      太后越想越覺得萬一真的錯過確實很可惜,這丫頭長得好、聰慧可人、又是個有福氣的,更難得的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小冰塊自己喜歡。

      罷了罷了,這孩子從小吃了不少苦,給他吃顆定心丸吧,要不這還有一年多時間可不日日不踏實,心力憔悴?

      太后從來就是個果決的人,一拿定心思,就直接開口了:「呵呵,今日喜氣洋洋,哀家就再添上一件喜事如何?」

      皇后笑道:「母后莫不是要打賞我們?」

      「你就盯著哀家那點體己吧!」太后假意指著皇后笑罵,「打賞是肯定少不了你們的,不過那不還是你們的那兩喜?哀家說的第三喜是要給浩兒和然丫頭賜婚,待浩兒孝期過後再擇吉日完婚。」

      皇后撫掌:「好,好,這還真是大喜事一件,臣媳正想著怎麼跟母后提呢,這要真等到孝期完了再提,然兒就怕要被別家搶走了。」

      鍾離赫脫口而出:「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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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7:33:41 |只看該作者
第152章 反應(上)

      眾人怔住了,太后更是奇怪,小冰塊和然丫頭的事最初就是皇上跟自己說的,還讓她不要再給小冰塊瞎張羅其他女子。

      鍾離浩還沒來得及狂喜就被鍾離赫的一句「不可以」震得手腳冰涼,皇兄這是真的要跟他搶小丫頭了?

      「朕……朕的意思是……」鍾離赫驚覺自己的失態,「朕的意思是還是等浩兒的孝期過了再賜婚比較好。」

      德妃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馬上賜婚就好,還有一年多時間,她的二皇子就還有機會。

      皇后卻是覺著鍾離赫的神色有些古怪,他們是青梅竹馬,但自從六年前那次皇上被襲之後,她是越來越看不懂皇上了,她總覺得皇上所想不是像他剛才解釋的那麼簡單。

      太后沒有其他人想得那麼多,在她心裡,鍾離赫雖然貴為皇上,卻是個難得的孝子,又對鍾離浩視如親弟、手足情深,因此,皇上給的理由一下子就解開了她心裡的疑問,笑著說道:「皇上不必多慮,孝期賜婚從來就有,只要不在孝期內成親即可,不會影響浩兒的名聲。再說了,你皇叔臨終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看到浩兒成親,早日將此事定下來,你皇叔的在天之靈也可安心,然丫頭可是個好的,你皇叔和皇嬸必然滿意。」

      鍾離浩起身走過去拉著安然跪下:「浩兒謝皇伯母,再過幾日就是父王的生祭,浩兒必定將這個消息寫信燒給父王,以慰父王母妃在天之靈,讓他們知道皇伯母為浩兒定了一門好親事,我們以後會過得很幸福。」

      安然掙了幾下沒有掙脫鍾離浩的手,就被他拉著跪下了,可她此時不能反抗。不能反駁,否則就是打鍾離浩的臉,這還是她自己求鍾離浩幫忙的呢。

      可是,她為什麼就是覺得這麼不對呢?是因為自己剛剛做了對不起鍾離浩的事?不,她怎麼會這麼想?她和鍾離浩就算真成親了也是假夫妻,是權宜之計,別說自己和鍾離赫剛才並沒有真的那個了,就算有,也談不上「對不起」鍾離浩啊,要也是對不起以後真正的老公。

      可是可是。為什麼自己的手被鍾離浩握著,聽到他說那些話,心會跳得那麼快?比剛才意亂情迷時心跳得還快?他說以後會過得很幸福。是因為她麼?是因為他們被賜婚真是門「好親事」麼?還是,他的演技這麼好,說得像真的一樣?安然覺得,她現在需要一杯冰水冷靜冷靜。今天,她的世界。很亂,亂七八糟。

      皇后笑道:「母后您瞧,這下您想推遲都不行了,這事可得趕在皇叔生祭前落定才好。」邊說邊偷偷看了一眼鍾離赫那灰暗的臉色。

      太后樂呵呵:「喜子,即刻替哀家備好賜婚懿旨,分別到慶親王府和冷府傳旨。另外,派人到大長公主府和大將軍王府道喜。呵呵,哀家等不及了。今日就要這三喜臨門才好。對對對,先幫哀家把那雙鳳銜珠金翅步搖拿來,先給了這見面禮,然丫頭就是我們皇家定下的媳婦了。呵呵呵,二夫人。哀家同你可成了親家了哦。」

      宋氏趕緊上前跪下:「謝太后娘娘,然兒能得如此良緣。大將軍王府感激不盡。臣妾替公公婆婆以及然兒的三位舅舅感謝太后娘娘對然兒的厚愛。」

      皇后親自過來拉起宋氏:「夫人忒客氣了,佔便宜的可是我們,我們可是得一佳媳了呢,對不對母后?」

      太后又是大笑:「對,對,啊呀,你們兩孩子怎麼還跪著呢,趕緊起來。」

      剛好喜公公拿來了太后要的金步搖,太后親自給安然戴上:「然丫頭,這步搖是當年慶親王妃,也就是浩兒的親生母親留下的,浩兒和你都是從小沒了娘,以後你們倆互相照顧,過得甜甜美美的,哀家也就放心了,百年之後見了我那麼妹子也好有個交代。」

      聽了太后的話,安然只覺得頭上千金重,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難道她要說:大冰塊他不喜歡我?我只是利用了他,恐怕要辜負您的囑託了?

      鍾離浩見安然的眼神就知道她又不知神游到哪去了,握著她的手略加了點力捏了一下,安然這才收回神思,趕緊跪下謝過太后。

      直到喜公公帶著擬好的懿旨來請太后用印,鍾離赫才回過神來,深深看了安然一眼,藉口有政務要處理,離開了。

      安然心情複雜地看著鍾離赫的背影,她和老大之間,注定是兩世孽緣?

      鍾離浩看到了安然眼裡濃濃的愧疚,疑惑不已。為什麼?為什麼小丫頭會覺得對皇上愧疚?他看得很清楚,那眼神裡不是愛戀、不是不捨,而是愧疚!

      出了慈寧宮大門,鍾離赫仰望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老天,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玩我?我不能再一次失去然然,不可以。

      因為要接旨,鍾離浩和安然必須先回到各自府中,接到南征口信的夏燁林急忙趕過來陪同安然回冷府。

      很快,太后賜婚的懿旨就傳到各相關府邸。

      首先,自然是離皇宮最近的慶親王府。

      當鍾離浩滿面笑容地接過懿旨,給了喜公公一個一看就分量十足的荷包時,慶親王府其他主子們的臉上可就難看太多了。

      吳老王妃的手指甲生生被自己掐斷了兩根,她從嫁過來起就想著除掉或者養廢鍾離浩,好為自己的兒子舖路,沒想到老慶親王看似不管內務好說話,在鍾離浩的問題上卻固執得很,無論她怎麼說都不肯去跟皇后要求把鍾離浩從宮裡接回來,說什麼長嫂如母。鍾離浩母親的嫁妝也一直由皇后的人代管,王府的產業則由外管家管著,只有轉到府內賬上的銀子才捏到她的手裡。

      更鬱悶的是她自從生了女兒鍾離菡之後肚皮再無動靜,當時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在一次宮宴上甚至還故意說什麼「老天爺是睜眼的,」暗諷她作孽太多所以生不出兒子。後來她娘家垮台,慌了,為了在王府站穩腳跟,急急過繼了徐側妃的小兒子鍾離麟到自己名下。

      而自打那時起,皇后也不再讓鍾離浩回府了,他們下手的機會幾乎為零。隨著鍾離浩一年年長大,越來越難對付,無論是她還是許側妃,下了幾次手都沒有成功,最後一次,她花重金僱傭了一個據說是江湖第一的殺手組織,說什麼萬無一失,結果還是沒有成功,最終老慶親王病逝,鍾離浩接掌了王府。

      直到那時,眾人才知道,老慶親王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陸續把王府七成的產業轉移到鍾離浩個人名下,王府公中賬上的產業只不過是那剩下的三成,而且這些在皇族族長和宗老那裡都有文書記錄,他們就是想鬧都沒得鬧,大昱皇朝原本就是一個重視原配嫡出的朝代,老慶親王這樣做在世人眼裡再正常不過,甚至值得讚揚。

      也就是說,以後王府這麼一大家子人的各種用度、生老病死、七個子女(包括鍾離浩)的聘禮、嫁妝全都指著那三成的產業,或者,他們自己的私房錢。

      悔之晚矣,原來老慶親王並不像他們認為的那樣好說話,他只是懶得與他們說而已!夫妻十幾年,直到人沒了,吳老王妃才知道她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丈夫。

      她在自己的侄女、外甥女中挑選姿容出眾的帶到府裡來,就是想讓她們近水樓台先得月。只要其中一個能嫁了鍾離浩,王府、鍾離浩、還有所有產業就遲早還是掌握在她這個老王妃手上。

      誰料鍾離浩真如傳說中的不近女色,而且他那個院子防守嚴密,誇張一點說,一隻外來的蚊子都飛不進去。

      有一次,鍾離浩從外面回王府,一個表妹在他前面十步遠的地方「暈倒」,他竟然看都沒看一眼,還從旁邊繞道回了自個兒院子。

      還有一次,在鍾離浩經過花園的時候,另一個表妹「不小心」掉進水里,丫鬟向他求救,他想都沒想就讓一個侍衛去救了。丫鬟趕緊說小姐落水衣服必然濕透,不能讓那個男侍衛去救。鍾離浩冷哼一聲:「本王這裡只有男人。」說完轉身就走了。

      吳老王妃這幾天正在盤算著如何在老王爺生祭那天把最出眾的一個外甥女弄上鍾離浩的床,沒想到太后娘娘竟然這麼快就下旨賜婚,還是一個有大長公主府和大將軍王府雙重後台的女子。這樣一來,即使她成功了,外甥女至多也只是一個側妃,怎麼可能掌握家財?又怎麼能拉住鍾離浩將來為她女兒鍾離菡撐腰?

      她的娘家敗落後,她的嫁妝很多都貼補了幾個兄弟,僱傭殺手又大出血一次,能給鍾離菡陪嫁的真是太少了,而且一無所有、至今還沒有考取功名的的嗣子鍾離麟能夠撐得起鍾離菡的「娘家」嗎?

      唉,人算不如天算,如果早知道自己生不出兒子,如果早知道老慶親王如此愛重鍾離浩,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娘家會衰敗,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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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7:34:05 |只看該作者
第153章 反應(下)

      王府二爺鍾離麒也是恨得直咬牙,為什麼,他也是父王的兒子,皇家的血脈,皇上的親堂弟,但是所有的名利所有的好處都歸了鍾離浩,就因為他是嫡子,自己是側妃生的庶子嗎?

      鍾離麒比鍾離浩僅小幾個月,當年,他們才四歲的時候,王妃死了,他偷聽到他的娘親許側妃跟舅舅說她很快就是王府的當家正妃了,她的子女們都可以成為嫡出,甚至成為世子,再不受人輕視。

      沒幾天,大哥鍾離浩中毒昏迷不醒,救過來後就被皇后接進宮。他想著,以後自己就是這王府裡最尊貴的少爺了,很快就會成為世子,將來的王爺。

      沒曾想,父王很快就娶了新王妃,聽說新王妃的娘家勢力強大,娘跟父王鬧了很久沒有結果,整整哭了三天。

      後來,娘和新王妃明爭暗鬥,再後來,不知為什麼她們似乎又交好起來。 8歲那年,王妃的娘家倒台,娘為了安慰她,甚至讓5歲的三弟鍾離麟養在王妃名下,成了嫡子。當時他很不高興,為什麼不是把他變為嫡子。娘告訴他,弟弟小,王妃才會接受,讓他不要著急,這個王府,遲早是他們母子三人的。

      他不喜歡讀書。練武又嫌太辛苦,但他在父王面前永遠那麼懂事、孝順,希望成為父王最鍾愛的兒子。誰知道父王總是偏愛三弟鍾離麟,說他乖巧、聰慧、孺子可教。哼,不就因為他現在是嫡子了嗎?不就因為他會讀書嗎?

      在鍾離麟第一次參加院試的時候,他略施小計,就讓鍾離麟壞了肚子,拉得天昏地暗進不了考場。去年父王病逝後,按禮制,鍾離麟三年不能參加考試。這樣。他們兄弟倆就扯平了,都一樣沒有功名。

      沒想到的是,在父王「七七」後。鍾離浩接任慶親王,族長宗老按照父王的遺囑過來清點、轉交府務,他們才知道這王府裡的一切,早就都是鍾離浩的了,他們能得到的。只不過是他牙縫裡漏出來的一點點碎屑。原來不管是自己還是鍾離麟,在父王眼裡根本比不上鍾離浩的一根頭髮絲。那晚,娘不吭不動呆愣了近三個時辰才對著父王的靈位謂嘆了一句:「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屑。我們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也就是幾個跳梁小丑罷了。」

      鍾離麒慌了,按照禮制。只要他成親,鍾離浩就可以把他分家出去。而那一點點公中財產,還有至少五成是鍾離浩這個嫡長子的。老王妃和鍾離麟可以分到三成,嫡女鍾離菡的嫁妝再佔一成,剩下的一成才是他和其它3個姐姐妹妹的。這意味著,他鍾離麒以後只能確保衣食無憂,要想再像以前一樣錦衣玉食、風風光光是不可能的。

      他拜訪了很多宗室長輩和親朋好友。希望打好關係,必要時能博得同情。從鍾離浩那裡多爭取一些利益,最好能不要分家。可是眾人對他這個王府庶子都是淡淡的,誰都知道,當今皇上視慶親王鍾離浩如親弟弟,最為愛護,沒有人會願意為他去得罪鍾離浩。

      只有舅舅告訴他,而今之計,只能從鍾離浩的親事和子嗣上動手了。他還沒合計好要怎麼做,太后竟然就給還在孝期的鍾離浩賜婚了,還是一個有強大背景,輕易動不了的縣主。

      眾人口不對心地恭喜了鍾離浩幾句,鍾離浩也沒怎麼搭理,反正眾所周知,他跟府裡這些「親人」一向都不親的。

      待人都散去,鍾離浩才對南征說道:「從今天起,多派一些人手輪流在暗處保護小丫頭。這幾個不安分的,都給我盯緊點。」

      南征應下,立即出去安排了。

      與慶親王府不同的是,冷府的氣氛至少在表面上看來真的很歡樂。

      接到消息的冷弘文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府裡,焚香備案,敬等懿旨。他一想到剛才同僚們那羨慕巴結的眼光,心都快飄起來了,當今唯一親王的岳父誒,他們冷家,再也不僅僅是那讓人低瞧一眼的「寒門探花」了。

      謝氏也很興奮,德妃一直催著她做冷弘文的思想工作,可現在是太后賜婚,那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德妃娘娘都沒有辦法,自己一個四品恭人又能如何?倒是這樣一來,德妃表妹以後恐怕要反過來有求於她了,無論如何,她現在都是安然的母親,慶親王的岳母。

      從一開始起,謝氏就沒想過要與安然作對,安然母親的嫁妝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又有彪悍的外祖父和舅舅,加上一個地位超群的義祖母,哪裡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就那丫頭本身,也足夠精明,滑不溜鰍的,不是個容易糊弄的主。

      她嫁到冷家是為了給自己母子三人一個家,給子女「買」一個好身份,沒必要去得罪那些人,也得罪不起。她只想能從安然身上獲取更多的好處,借更多的「勢」。冷紫鈺和冷紫月現在都是安然這個慶親王妃的兄妹,對他們的前程和親事都大有好處。

      安然和夏燁林比傳旨公公早一步到,冷弘文和謝氏圍上來問寒問暖,做足一副慈父慈母狀,安然也不掃他們的面子,做做表面功夫對她這個前世天天跟客戶、代理打交道的人來說還是不難的。只是她今天心裡很亂,不想說話,只好保持著臉上淺淺的招牌式微笑,幸好這會兒還有三舅舅在身邊幫她。

      安梅、紫月、安蘭,以及其他姨娘庶女,都沒有資格到前面接旨。冷老夫人雖然現在有四品誥命在身,本來可以到前廳去的,卻被謝氏慫恿冷弘文留在了後院。生怕她一個不靈光,又與安然衝突,今天可還有夏家三爺在呢。而且冷弘文真的怕了他娘,他們家現在是在京城,在天子腳下,而不是在福城,他堅決貫徹「讓娘吃好穿好享受好,但少出面少說話,尤其少跟安然說話」的處事方針,避免她老人家「不小心」給冷府帶來什麼禍事。

      雖然心中羨慕嫉妒恨得要爆炸。安梅幾人卻也不敢當眾說什麼風涼話。安然的地位財勢似乎高出她們越來越遠,高得他們想伸手搶都夠不著了。

      紫月還好,她和安然本就接觸不多。雖然很妒忌,但最近謝氏的諄諄教導以及說的一些陳年舊事還是起了些作用,剛剛謝氏臨去前面時還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句:「無論是大長公主的義孫女,還是大將軍王府的外孫女,無論是縣主。還是慶親王妃,這些榮耀的身份即使不是她冷安然的,也輪不到你冷紫月。但是,你現在卻可以是縣主的妹妹,以後還是慶親王妃的妹妹,慶親王的小姨子。你的身份可以跟著她提高,談親事也多了幾分價碼。所以,你要想的是怎麼從她身上取得更多好處。而不是與她交惡,什麼好處都撈不到,還得罪了大長公主和慶親王。得罪了這兩個人,我們在京城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冷紫月雖然有時容易自以為是,但並不笨。謝氏說的話她也能想得明白,與前幾年受到的冷遇和白眼相比。現在的生活已經有了很大改善,她只想越來越好。

      因此,在心裡冷哼了一聲,紫月就向老夫人告退,轉身回自己院子去了。

      冷老夫人也沒搭理,她心裡正窩著一肚子氣呢,自從謝氏進門,冷弘文對她言聽計從,把家裡的事務都交給謝氏,完全架空了她這個老夫人。府裡訪客也都由謝氏接待,安梅說的對,他們就是怕她這個小戶出身的老夫人給他們丟臉,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啊!

      最可氣的是,她跟冷弘宇訴苦,誰知連那個二兒子都勸她「舒舒服服安享晚年就好,何必操心那麼多事?京城里人際交往的門門道道太多,您也搞不清。」她就知道,肯定是那個李氏攛掇的,哼,這一個兩個兒媳婦都不是好東西,還不如那早死的夏芷雲,她的身份,還是這幾個媳婦中最高的呢。

      想到夏芷雲,她就想到那可惡的二丫頭冷安然,身份再高有什麼用?嫁得再好有什麼用?對她這個親祖母一點好處都沒有,那個嫁給傻子的庶女安菊還得了一個鋪子一個莊子,她這個嫡親祖母卻是一點吃的穿的就給打發了,不孝不悌的孽障!

      安蘭一看紫月走了,忙把丫鬟婆子都打發出去,撲到老夫人身前,先是獻了一番殷勤,扯了一些有的沒的,看老夫人臉色緩和了,才滾到她懷裡撒嬌道:「祖母,二姐姐她被人退過婚的事,太后娘娘和慶親王爺肯定不知道,要不他們那樣高貴的皇家怎麼可能要一個命薄克夫、被退過親的女子?祖母,您讓爹去跟太后娘娘解釋,然後把我記到夏芷雲的名下,嫁給慶親王吧!我要是成了王妃,一定把您接去王府享福,不會像二姐姐那樣對您一點都不孝順。」

      話說完沒有聽到回應,抬起頭,卻見冷老夫人微張著嘴,呆呆地看著前方,冷安梅在一旁不斷地向她搖頭擺手。

      冷安蘭「哼」了一聲:「你搖頭幹嘛?你已經定親了,還想跟我搶嗎?齊榮軒不就是姨娘幫你從二姐姐那裡搶過來的?現在這個慶親王爺該輪到我了。」

      冷安梅臉色古怪,好像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安蘭這才突然覺得有點奇怪,順著安梅的目光正想回頭,後背上就被重重地踹了一腳。

      「你這個不要臉的孽女。」冷弘文氣得面色青紫,額暴青筋,踹了一腳不解氣,一手拎起安蘭又是幾巴掌。

      冷安蘭驚嚇得都忘了哭,呆呆地看著暴怒的冷弘文身旁那個溫潤的中年男子對冷老夫人施了一禮:「過了府,就想著要來給親家老夫人見個禮,沒想到老夫人正在教導孫女,真是不好意思,然兒,走吧,我送你回大長公主府。」說完,拉著安然就出去了,冷弘文趕緊追了上去,他們這樣走了,可怎麼得了?

      冷安蘭這時才想起身上的痛,哇哇大哭起來。

      謝氏在轉身的瞬間浮起一抹輕蔑的冷笑,活該!以為她不知道她們祖孫三人把林姨娘偷偷帶到京城來了嗎?以為她不知道她們打的什麼算盤嗎?她走出屋子,轉到拐牆處的時候,丟了一個荷包給侯在那裡的一個丫鬟:「你們分了吧。」然後滿意地揚長而去。

      冷弘文大冷的天一頭汗,拉住夏燁林滿臉討好地說道:「三舅兄,三舅兄,您可千萬別誤會,那個林姨娘不是東西,瞞著我對然兒做下很多壞事,早就被我休出門去了。那個孽女也被她教壞了,可她畢竟是冷家的女兒,我留下她本想讓謝氏好好教導一番,沒想到爛泥扶不上牆,跟她姨娘一樣一肚子齷齪心思。舅兄放心,我馬上讓謝氏給她物色一戶人家,遠遠地打發出去,不會再給然兒添煩心事。」邊說邊不斷對安然使眼色。

      安然輕搖著夏燁林的手臂:「三舅舅您別生氣了嘛,父親她也知道老夫人不喜歡我,每次回府向老夫人請安,父親都陪著我呢。我在府裡,父親知道我愛清靜,都不讓姨娘和姐妹們來靜好苑打擾我。三舅舅,您就不要生父親的氣了嘛。」

      夏燁林知道安然的用意,又被她軟軟嬌嬌的話語說得心裡一片柔軟,好笑地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這都定親了還跟舅舅撒嬌呢,比晴兒還小了都。算了算了,你都不生氣,舅舅我生什麼氣?這大好日子的白找晦氣!」說完轉向冷弘文:「希望冷大人說話算話,我可不想看到有那樣一個惡毒的女子離然兒那麼近,誰知道哪天會做出什麼事來。」

      冷弘文大喜,狠狠鬆了一口氣:「舅兄放心,舅兄放心。」這然兒畢竟是雲兒教出來的嫡親女兒啊,每次在關鍵時刻,都是幫著他這個親爹的。

      一個是名動京城的「最有福氣」的縣主,一個是大昱唯一的親王,最年輕的王爺,又是太后賜婚。喜訊就像長了翅膀,飛得忑快。不僅是有專人上門道喜的大將軍王府和大長公主府很快歡騰起來,其他有心人也很快被這個消息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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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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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8 17:34:27
第154章

      首先自然是黎軒,因為是當事人之一鐘離浩第一時間親自上門告知的。黎軒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眨巴了兩下:「說,你小子耍了什麼花招,讓太后她老人家等不及你守滿孝期就急著賜婚?讓你這麼快就成了我的準妹夫?」

      鐘離浩悠哉哉地喝著茶:「皇伯母她召見小丫頭,十分喜歡,怕被人搶走,就趕緊先定下來了。」當然,他耍了點小心眼,讓太后看到他的「毫無顧忌」,看到他對小丫頭的緊張。

      「就這樣?」黎軒懷疑地看著鐘離浩,他太了解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了,別人都只看到他的冷和硬,只有他知道大冰塊是外冷內熱,外硬內滑,一旦玩起心眼來會是多麼的滑溜溜。 「呵呵,你現在樂得不行吧?雖然知道這賜婚是早晚的事,可這麼快還真是讓我震驚!」

      「震驚?還有更震驚的事你要不要聽聽?」鐘離浩朝黎軒勾了勾手指。

      黎軒疑惑地把耳朵湊過去,鐘離浩輕笑著小聲說了一句話,黎軒立馬跳了起來:「斷袖?我和你?這個臭丫頭,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明兒見到她看我不揍她一頓。」

      鐘離浩一聽這話不幹了,瞇起眼斜睨著黎軒:「你試試!」

      「不敢不敢」黎軒趕緊投降,然兒那丫頭簡直就是大冰塊的逆鱗,「那她怎麼還肯接受賜婚呢?」

      「皇兄看上她了,小丫頭不想進宮。」鐘離浩一想到這件事就頭疼,總覺得自己肯定遺漏了什麼事。然然為什麼會對皇上愧疚呢,一來她救過皇上,二來她的眼神告訴他她對皇上並沒有愛戀,那為什麼要愧疚呢?還有,她看到德妃的表情簡直太奇怪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黎軒今天真的是被一連串的「驚」給「震」得夠狠。突然想起什麼哈哈大笑起來:「先被然兒冤枉成斷袖,再被她明白著利用,你……哈哈哈……都是你慣的她,平日里什麼都順著,她要聽曲兒你給買歌女,她要整人你給遞棍子,她如果真要摘星星,你都恨不得給她搭梯子吧?看看,寵得她現在在你面前都肆無忌憚了。」

      鐘離浩的唇難得地彎起一個很好看的弧度:「我寵我的小丫頭,我樂意。我就樂意瞧她肆無忌憚的樣子,怎麼了?你想寵,人蓉兒還不給你寵呢。」

      「我說大冰塊。你自個兒得意就是了,不帶這樣戳我心窩子的哈!」黎軒的笑臉一下子暗沉下來,懶懶地靠在榻上。

      「怎麼,蓉兒還是不肯留下來?」鐘離浩也不敢說笑了,正色問道。

      「是啊。」黎軒閉上眼睛,側過臉把腦袋枕在自己膝蓋上,「過三日就走,她說要趕回庵里過年。」

      「黎軒,不如讓然然見見蓉兒?」鐘離浩提議。

      「幹嘛?要證實我們倆沒有斷袖?明說不就可以了,又不一定要見蓉兒。你也知道。除了你,蓉兒她不肯讓我的朋友見到她。」黎軒沮喪道,要是可以。他倒是很想讓蓉兒和然兒成為朋友呢。

      鐘離浩很肯定地說道:「我有一種感覺,然然興許能夠說服蓉兒。」

      「……」黎軒猛地抬起頭,盯著鐘離浩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對呀。然兒古靈精怪的,總能說出一些我們都想不到的歪理。說不定還真行。反正我已經拿蓉兒沒辦法了,不如就讓然兒那丫頭再來一次'死馬當活馬醫'吧!」

      「那就這樣說定了」鐘離浩一口拍板,「後日我帶然兒過來。」

      黎軒既是抓到救命稻草,哪里肯拖? 「為什麼要等到後天,明天就讓然兒來吧。」

      鐘離浩搖了搖頭:「然然今天心裡有事,我想她需要時間獨處,我讓舒安幫我約著時間,後天早上再去找她,跟她說說,然後帶她過來。」

      既是這樣,黎軒也不再堅持,沒有人比鐘離浩更了解安然了。

      太后給鐘離浩和安然賜婚的消息傳到敬國公府的時候,直接砸呆了一眾人。

      薛天磊正在書房寫大字,正月十五前,他是不可能離開京城的,與梅琳面面相對不知道要說什麼,整日跑出府去又怕傷了梅琳這個新婦的面子,只好躲在書房裡看賬或者寫大字了。

      聽到佳茗的話,薛天磊握著毛筆的手一頓,一大粒墨汁滴在剛剛寫好的一篇字上,他揉了那張紙,坐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他已經成親,她也已經定親,他們,徹底擦肩而過了。

      過了好久,薛天磊才站了起來,從書櫃的夾層中取出那對玉天鵝,坐回書桌旁,拿起玉天鵝輕輕晃動後放在書桌上。慢慢地,一陣淡淡的梅花香縈繞著他,讓他感受到無比的安寧,似乎又看到安然那溫馨的淺淺笑容。

      罷了罷了,這是遲早要面對的,他不能得到的幸福,安然和鐘離浩能得到也好啊,倆人都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就讓他們替他幸福吧。他相信,鐘離浩肯定不會讓安然受到一絲委屈的。

      薛嵐「興奮」地把消息告訴正在跟梅琳下棋的薛瑩時,薛瑩手上的棋子「啪」地摔落在棋盤上,濺飛了好幾顆棋子。

      「啊喲三姐,你這是怎麼了?那冷縣主不是跟你交好嗎?你就不替她高興?」薛嵐興災樂禍地盯著薛瑩發白的臉,「說來也是哦,我們都以為那慶親王表哥不近女色,原來是之前那些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呢。」雖然她也不喜歡安然,但是安然太遠,她夠不著,能夠看著薛瑩難受,她也心情大好。嫡女?嫡女又怎麼樣?人家照樣不喜歡。她排行第四,都已定親快兩年了,還是父親和姨娘精心挑出的一個不錯的人選,二品官家的嫡子,新科進士。可這個嫡女三姐因為對慶親王心存妄想,到現在都還沒定下親事呢。

      「好了四妹,如果你很清閑的話,不如陪我下盤棋?」梅琳恨不得把那囂張的薛嵐推出去,她和薛瑩自小交好,當然知道薛瑩一直鐘情於表哥慶親王鐘離浩。

      「下棋?不好意思二嫂,我約了六妹練琴呢,只是好心跑過來跟三姐說一下這個喜訊,這就要走了。」說完一揚腦袋,得意地走了出去。

      「哼」梅琳冷哼一聲,誰不知道薛嵐是有名的臭棋簍子,還成天標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才認識多久?」薛瑩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嘩嘩的,「我從小就喜歡他,等了他這麼多年,他卻從來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梅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陪著她流淚,輕輕拍著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清楚,她也弄不懂薛天磊為什麼對她總是淡淡的,好像沒什麼話可以跟她說。可是若說薛天磊對她不好,又不是。剛成親,他就把院子裡的事、下人的身契、還有他的私房錢都交給了她,還幫她好好敲打了那些下人一頓。

      人都說,新婚蜜裡調油,可她一點都沒有這種感受,薛天磊和她相處,似乎還跟從前一樣,只是現在睡在一張床上罷了。還有,他們成親的第三個晚上,才真正圓了房……

      有時,她甚至覺得,天磊並不願意娶她。不過轉而又想,天磊的性子就是如此,認識這麼多年,他對自己一直就是這樣,也許這就是相敬如賓吧?

      國公夫人聽到消息卻是三分震驚三分懊惱,還有三分擔憂一分害怕。她的人再三保證那天真的已經將大少爺放在冷縣主的床上,而且大少爺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到三小姐屋裡去的。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安然的身邊還有人保護,像他們這樣的人家,自然知道有一種人叫作「暗衛」。

      而到了現在,她幾乎可以確定,鐘離浩肯定在安然身邊安排了暗衛,因為鐘離浩跟天磊的交情,所以那暗衛只是把天磊放在薛瑩屋裡的地上,而不是床上。鐘離浩肯定知道了她的意圖,所以請太后急急賜了婚。

      她又不由地嫉恨起鐘離浩來,她待鐘離浩一向不薄,薛天磊與他情同手足,薛瑩更是對他一片癡心,他卻一下子把他的一雙兒女都傷害了……

      葉子銘到禮部供職一段時間了,今日一聽到賜婚的八卦消息就趕緊告假趕回去跟夫人陳之柔「獻寶」討好,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嬌妻跟安然的感情有多好,聽到這個喜訊自然要替好姐妹樂呵上好一陣子了。嬌妻心情一好,他得到的福利自然就好。他和陳之柔和好後,安然特意請了黎軒為他重新診治,黎軒說雖然希望很小,但是也沒必要絕望。

      他現在除了按黎軒交代的用藥膳調理和加強鍛煉外,每晚還非常勤懇地哄著嬌妻、賣力勞作,相信一千次的努力,總會有一顆種子在妻子肚子裡發芽。只要能給他的柔兒一個孩子,無論男女他都知足了。

      回到清平侯府,陳之柔正在上房跟侯爺和侯夫人說話,她為公公婆婆各做了一身新衣和新鞋。葉子銘興奮地告訴陳之柔安然的喜訊,兩人熱烈地談論著,卻沒有註意到侯爺變了顏色的臉。他們不知道的是,今天侯爺侯夫人請陳之柔到上房,就是要讓她請安然來侯府玩,把她介紹給二皇子,不過陳之柔正好帶了新衣過來,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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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7:34:49 |只看該作者
第155章 愛不愛

      安然難得地把自己關了一天,更難得的是,無論是兩位嬤嬤還是四大丫鬟,無論是恰逢書院沐休的君然,還是瑾兒和瑜兒,都「沒空」來騷擾她。即使冬念偶爾進來,也只是放下一杯蜂蜜水,或者一碟點心水果的,就立馬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今天大家怎麼都這麼忙?安然有點奇怪,不過她也懶得深想,忙點好呀,她真的需要一個人安靜一下。本來以為自己昨晚一定會失眠,沒想到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難道人變小,靈魂也變得沒心沒肺了?

      昨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讓她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更像是飆了一回車,先是瘋狂地發洩般地把汽車當飛機開,在就要失控的時候又突然急剎車,然後就是一個180度的大轉彎。

      她還真是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質,這麼一場不要命的折騰下來,她竟然還沒趴下,還能囫圇個地駕駛著車繼續前行。不,不對,她怎麼覺著自己看似坐在駕駛位上,但這車的方向盤卻不在她的手上呢?

      亂,就如同一團摸不著頭的亂麻……

      她還是先搞清楚自己和老大之間的關係再說!她很清楚,前世的她是真的愛上老大的,即使分開那幾年,心裡也一直都是他的影子,所以對誰都難有感覺。

      既是這樣,現在自己又沒有別的愛人,應該還是愛著他的吧?可是,為什麼感覺不一樣了呢?是他的相貌變了?不,不是,她知道鍾離赫就是老大時心裡是多麼的興奮和親切,就像看到了家人。

      家人?對。老大對她來說就是親人,是家人。她對他有關心,有心疼、有欠疚,但是,好像,已經沒有前世那種愛的感覺了。

      為什麼呢?她愛上別人了?安然的腦海裡突然跳出一個名字,不,不可能,她怎麼又想到他了?安然使勁甩了甩腦袋,閉上眼睛。大冰塊那修長冷峻的身影卻越發清晰地呈現在她腦中。

      她想做什麼,他總是無條件地支持;

      她想要什麼,需要什麼。他總是先一步替她安排好;

      他無論做什麼,她也從來沒有懷疑和擔心,她那麼不需要理由地相信他,相信他總是為她好為她打算的。

      只要他在她身邊,只要想到有他在。她心裡就一片安然,似乎就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也沒有什麼能讓她擔心害怕的。

      安然渾身一震,怎麼會這樣?是因為他們走得太近,鍾離浩對她太好了嗎?可是薛天磊和黎軒也與她走得近,也對她很好啊。薛天磊成親她一點都沒感覺什麼不對,還興高采烈地幫他準備禮物。上次鍾離浩說跟別人成親她卻感到極其不舒服,當時也沒細想下去。現在想想,她才不要鍾離浩跟別人成親呢,只要想到他以後處處關心、呵護著另外一個女人,她心裡就酸酸的,就……心痛。幸好幸好,幸好昨天她們已經定親了。他是她的了,安然得意地笑了起來……

      不對不對,什麼「幸好」?什麼「他是她的」?亂了,全​​亂套了,不能再這麼想下去了,否則就太對不住鍾離浩和黎軒。這男人和男人之間的第三者,同樣也是第三者,不能做的,何況這兩人對自己都這麼好!

      終於,她用力把鍾離浩暫時甩出了自己的腦袋,思緒重新回到和鍾離赫的關係上來,拿出筆墨紙硯,開始寫信。當斷則斷,不斷則亂,她冷安然做事,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雖然她沒有很多的感情經驗,還是知道,感情的事不能拖。

      此時,院子裡坐著的幾個人正小聲嘀咕著。

      舒敏:「這都大半天了,小姐到底在想什麼啊?我們不能問問嗎?說不定能幫上忙呢。」

      冬念:「不知道,小姐一會兒閉著眼睛,一會兒埋著頭,一會兒又自個兒傻笑,我進去都不敢發出聲響擾了她,她也沒搭理我。」

      桂嬤嬤:「昨天在宮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沒?按說這賜婚是好事啊,王爺對小姐的好我們都看得見的,小姐也沒不樂意啊。舒安,王爺究竟是怎麼跟你說的?」

      舒安:「我們就別猜了,王爺說小姐需要自己一個人安靜地想點事,不許我們去打擾她。」

      舒霞:「對了,小王爺和小郡主今天怎麼也這麼乖,沒跑來找小姐?」

      舒安笑了:「王爺和少爺帶他們出府玩去了,好了好了,我們也散開吧,萬一小姐出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想想也是,當下散開各自忙活去了,舒敏悄悄靠近舒安的耳朵:「舒安姐,那今晚還要在小姐的牛奶裡加安神散嗎?」

      「不用了吧,王爺就說了昨晚。」舒安抿抿嘴,她還真覺得王爺多慮了,他們家小姐的睡眠一向好得不得了。

      安然寫完了信,心事了了,又費了一天的心思,當晚還真是早早就進入了夢鄉,讓舒安和舒敏恨不得把王爺找來好好瞧瞧什麼叫杞人憂天。

      第二天一早,安然還在吃早餐,鍾離浩就來了。瑾兒嘆道:「表叔你好厲害,你怎麼知道今天大姐姐親自做了皮蛋瘦肉粥?這麼早就過來和我們一起用早餐。」

      鍾離浩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我聞到了香味,就過來了啊。」

      瑾兒皺了皺鼻子:「可惜今天我要跟許先生學習,二姐姐也要跟桂嬤嬤學琴,沒有空陪你玩了,你跟大姐姐玩吧。」說完和瑜兒一起出去了,君然也告辭去了書院。

      今天開始,許先生白天到大長公主府教授瑾兒,上午下午各一個半時辰,小諾和小午一起跟著學。

      鍾離浩聞了一下冬念端過來的皮蛋瘦肉粥,少見地眉眼彎彎:「一早就能吃到然然親手煮的粥,真好!」

      安然第一次見到鍾離浩如此燦爛的笑容,讓她突然想到前世電腦桌面那張藍天白雲的笑臉圖片。嗯,好溫暖,好溫馨的感覺。

      鍾離浩見安然又發「花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裡的柔和都快漾出來了。如果每天早晨起來都能這樣和小丫頭一起吃早餐,多好!

      當安然突然回過神的時候,對上鍾離浩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想到自己昨天想的事,想到他們現在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了,臉唰地一下紅了,趕緊向四周瞄了一眼,才發現舒安和冬念她們都遠遠地站到了廳房外邊,背對著她和鍾離浩。她藉著用帕子抹嘴,迅速地低下頭,覺得整個廳房安靜得似乎只能聽到自己的心擂鼓似地響。

      鍾離浩看著安然那兩隻紅紅的小耳朵,抿著嘴笑了,看來小丫頭昨天想了很多事,以前在他面前從來沒有這麼害羞過。

      他也不急著開口,瞇起眼先享用他的粥,他知道面前這只害羞得可愛的小白兔,很快就會「惱羞成怒」了,他得抓緊時間先把這香噴噴的愛心粥給喝了。

      果然,他剛剛嚥下最後一口粥,安然就抬起頭來:「浩哥哥,你今天過來不會就是為了喝粥吧?一早就笑得晃眼,晃得人頭暈。」

      鍾離浩又是一個明快的笑容,亮出雪白的牙齒。 「我只對然然笑,要暈也只有然然暈。」

      安然差點又看呆了,聽到鍾離浩的話剛冷卻下來的雙頰又紅似火:「浩哥哥,你……你……」

      不能再逗他的小白兔了,惹急了遭罪的還是他,鍾離浩正色道:「然然,今天要請你幫黎軒一個忙。」

      「啊?」安然驚道,「黎軒哥哥怎麼了?」

      「別急啊,我先跟你講一個故事,講完了再告訴你黎軒怎麼了。」鍾離浩從安然手裡抽過帕子,抹了抹嘴,然後把帕子再放回安然手上,一系列動作是那麼自然,好像天天如此。

      安然立馬又鬧了個大紅臉,雙手擰著那帕子,都快絞成麻花了。

      鍾離浩心裡得意得都快飛起來了,面上卻一本正經,在安然爆發前趕緊開始講故事:「14年前,有一個5歲的小少爺,因為滅門仇殺,失去了父母、兩個哥哥和一個妹妹,身邊只有一個貼身照顧他的12歲的丫鬟蓉兒。那天,正因為小少爺纏著蓉兒帶他去買糖葫蘆,才躲過了那個劫難。

      蓉兒帶著小少爺去投奔小少爺的舅舅,在舅舅家住了一年,沒曾想舅舅突然病死了,舅媽說小少爺是災星,把他們主僕賣給了一個江湖毒醫做藥人。 」

      「藥人?」安然驚呼,前世武俠電視劇裡看過,很沒人性的一種「試驗品」。

      「是,藥人,就是從小泡在各種毒藥裡,用來試驗各種毒性以及毒藥之間相生相剋性狀的人,這種人,有的一次兩次一年兩年就死了,有的多活幾年,有的最終活下來了,他的血就成了最毒的毒藥或者絕無僅有的解藥。」

      「那,那個小少爺和蓉兒活下來了嗎?」安然緊張得攥緊了雙手。

      「對於做藥人來說,13歲的蓉兒太大了,小少爺才六歲,又根骨極佳,最是合適。蓉兒苦苦哀求那個毒醫放了小少爺,讓她為奴為婢做藥人她都願意。那個毒醫見蓉兒長得漂亮,生了邪念,提出只要蓉兒願意侍候他,他就放過小少爺,並給他們提供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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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發表於 2017-5-8 17:35:05 |只看該作者
第156章 表白

      「蓉兒答應了?」安然緊張地問道,她才十三歲誒,按照現代法律界定,不滿十四歲還算是「幼女」呢。

      「她能不答應嗎,他們那時已經站在藥桶邊上了。」鍾離浩憤慨地說道,「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當她被那個毒醫抱進屋子裡的時候,毒醫的徒弟按照他師父的囑咐仍然把小少爺堵了嘴扔進藥桶。」

      「無恥,下流,卑鄙,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安然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然後疼得叱牙咧嘴,直甩手。

      鍾離浩心疼得蹙起眉頭,拉過安然的那隻手檢查了一下,輕輕揉著:「你呀,這手不是你自己的?」

      安然也顧不上把手抽回,急著催道:「不疼不疼,你快說,蓉兒和小少爺後來怎樣了?」

      鍾離浩只好繼續:「那個毒醫睡著後,蓉兒偷偷溜了出來,到處找小少爺,最後才看到他昏迷在藥桶裡。蓉兒搬了一塊石頭砸在那睡著的徒弟頭上把他砸死了,然後抱起小少爺就跑,就快被毒醫追上的時候,她遇到了帶著一位小公子上山的玄德道長,那個毒醫正好是被玄德道長的師父趕出師門的一個弟子。

      那位小公子之前被人下毒,身上餘毒未清,玄德道長帶著他上山就是找毒醫要一味珍貴的藥材,當時只有那毒醫有,而毒醫恰巧欠了玄德道長一份恩情。

      小公子看到中毒昏迷的小少爺,求道長救小少爺,道長嘆道,毒醫有小少爺主僕的賣身契,他也沒辦法。小公子就問道長,如果沒有那味藥,他會不會死。道長的回答是不會死,但每隔一百天就會發作,全身抽搐,疼到暈倒,直到找到那味藥。

      於是小公子就求道長用那份恩情把小少爺主僕要過來,他不要那味藥了。

      後來,道長幫小少爺去掉了身上的毒,在小公子的幫助下,小少爺拜在了道長門下學醫,蓉兒就一直跟著照顧。為他們師徒洗衣做飯做衣裳,可以說,小少爺就是蓉兒一手帶大的。

      那麼多年。有不少人向玄德道長求娶蓉兒,但每次都沒成,一是蓉兒不放心小少爺,二是每次小少爺都會想出各種各樣的招把人嚇走或是趕走。

      小少爺天資聰慧,對醫藥、毒術特別有天份。 12歲的時候,就用針灸和藥蒸的方法幫小公子清掉了身上的餘毒,同時藉著藥力幫小公子打通了筋脈,讓他的功力翻倍。兩人再次找到了毒醫,小少爺親手殺死那惡人替蓉兒報了仇。

      小少爺16歲出師,醫術、毒術都超越了師父玄德道長。 17歲就名滿天下。 」

      安然腦袋裡一個激靈,就想張嘴問,想想又閉上了。還是急著先聽完。

      鍾離浩注意到了安然的表情,知道她猜到了些什麼,也沒停下,繼續道:「在又一次趕走一個向蓉兒提親的人之後,小少爺自己向蓉兒求親了。其實。幾年前他就知道自己深愛蓉兒,但一直忍耐到自己有能力保護她、照顧她的時候才開口。」

      「蓉兒拒絕了?」安然雖然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其中已含了八分的肯定。

      「你怎麼知道?」鍾離浩驚訝地看著安然。

      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安然撇了撇嘴:「蓉兒先前一直為小少爺所做的,已經說明她把小少爺看得比她自己重要多了,她必然希望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的小少爺,包括一個在她看來完美、乾淨、配得上小少爺的女子,而她自己在自己的眼裡卻恰恰是一個卑微、年長、還失了清白的女子,又怎麼可能答應小少爺呢?」

      鍾離浩定定看著她:「那然然也認為蓉兒不應該接受小少爺嗎?」

      「這就不能憑空地認為了,」安然回答:「如果我是蓉兒,我要先弄明白兩件事,這兩件事才是關鍵,其他都不重要。」

      「哪兩件事?」

      「第一,小少爺對蓉兒的感情究竟是愛還是報恩?等一下等一下,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黎軒哥哥就是那個小少爺對不對?他……他真的喜歡蓉兒?那你……你們……」

      「我們怎麼了,我們什麼都沒有。對,黎軒就是那個小少爺,他很確定自己對蓉兒的感情,連我這個做兄弟的都看得很清楚,他很愛蓉兒,是愛,不是什麼報恩,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蓉兒重要。」鍾離浩很肯定地說道。 「你剛才說的第二個關鍵的事呢?是什麼?

      「啊?哦,第……第二」安然突然發現自己的手還在鍾離浩手裡握著,使勁抽了幾下沒有抽出來:「第二就是蓉兒要確定自己對黎軒哥哥是不是也有愛。兩個人在一起,彼此喜歡才是關鍵,與這點相比,其他都不那麼重要了。」

      鍾離浩雙手一圈,把安然摟在了懷裡:「然然,對我來說,這個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然然重要。那然然呢,你喜歡我嗎?」

      安然的頭腦裡,此刻只有驚喜兩個字,鍾離浩和黎軒不是玻璃!他愛的人是自己!那自己就不是第三者了。可是,那天,那天他為什麼不解釋,由著自己誤會,還在他面前大談娶她的好處,真是太過分了!想到這裡,安然掙開鍾離浩的手,伸手就往他臂上重重拍了一下,然後又一次呲牙咧嘴:「明知道我誤會,你那天為什麼不解釋?裝!裝!你都可以那奧斯卡了!餵,你身上這長的是骨頭還是肉啊,這麼硬,疼死我了」

      熬思卡?是什麼東西?鍾離浩再次抓過安然的小手為她揉著:「下次要打我先跟我說一聲,我好放軟了讓你打,這可不白白弄疼了自己?」

      這,也太那個了吧?被打的心疼打人的?還放軟了挨打?哪有這樣寵女朋友的?不,不是女朋友,他們已經定親了。想到定親,安然一下子又羞得滿臉通紅。

      鍾離浩看著安然那嬌羞的小模樣,簡直愛死了,再次把她摟進懷裡:「我要是解釋了,然然你不接受賜婚怎麼辦?我寧願讓你說斷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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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發表於 2017-5-8 17:42:52 |只看該作者
第157章

      安然輕輕靠在鐘離浩懷裡,蚊子哼哼:「傻瓜。」

      鐘離浩心裡一片柔軟,很想大叫一聲抒發心裡的快活。此刻,他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唉,如果不是還有任務在身,他真希望就這麼一直摟著小丫頭,不想鬆手。

      任務?對啊,黎軒還等著他們救命呢。

      「然然,」鐘離浩的下頜輕頂著安然的發髻,「蓉兒她明日就要回雲水庵了,這次回去,恐怕真的要落髮出家。如果那樣,你以後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你那個灑脫優雅的黎軒哥哥了。」

      「出家?」安然雙手頂在鐘離浩胸口,撐開了距離:「就算她不肯接受黎軒哥哥,也沒必要出家嘛。」

      鐘離浩不喜歡懷裡驀然空空的感覺,又把安然樓回去:「黎軒前天的生日,他現在已經20歲了,可是除了蓉兒和你,他幾乎不理會別的女人,跟誰成親呢?蓉兒說,黎軒再不成親,為黎家開枝散葉,她就落髮為尼。這幾年,蓉兒為了躲黎軒,一直住在雲水庵帶髮修行,黎軒生日那天正好是他一家人的忌日,蓉兒每年只會為了那一日回來一趟。」

      安然想到鐘離浩一開始說的請她幫黎軒,頓時明白了。 「你們是想讓我幫忙勸蓉兒。」說實話,她聽完故事就對那個蓉兒充滿了興趣。而且黎軒待她和君然就像親哥哥一樣,能有機會幫他她自然樂意。

      鐘離浩笑道:「我的然然就是聰明,正是如此,黎軒已經拿蓉兒沒有辦法了。」

      「誰是你的?你才是我的呢。」安然不情願地咕噥道,兩手悄悄環上鐘離浩的腰,似乎在宣告主權。

      「好好好,我是你的。」鐘離浩心情大好,哈哈大笑,嘴湊近安然的耳邊悄聲說道,「從你在我心口繡花那天開始,我就早已經是然然你的人了,你可不能把我丟下哦。」

      安然大臊,手就往鐘離浩腰上的軟肉重重擰了一下,「走了走了,黎軒哥哥等著急了。」

      說完急急掙脫鐘離浩的懷抱,逃也似的往外走。

      她那「重重」一擰對鐘離浩來說無異於搔癢癢。倒惹得他越發開心暢懷,又是一聲哈哈大笑,緊走了幾步跟上安然。嘴裡還大聲吩咐著:「冬念,給你們家小姐取件大氅來。」

      舒安四人背對著廳房,接連聽到鐘離浩的笑聲,面面相覷:冰山王爺也會笑?她們不敢回頭看,倒是不約而同地都看向天上。今天沒有什麼異像嗎?人都說,天呈異像會有不同尋常的事發生。

      黎軒住在京郊的一個超大宅院裡,其實準確地說,應該叫作莊園,裡面有一座小山,一條小溪。還有大片大片的藥田和花田。幾個小院,以及一排排統一外觀的小屋,環繞著莊園中間的一個大院子蓉院。整個佈局看似無規則。實則非常有講究。鐘離浩說,是根據道家的八卦陣法搗鼓出來的。

      兩人進入莊園,一路暢通,也無需回報,一看鐘離浩就是這裡的常客。所有的人都很熟稔地打招呼「王爺」,然後該幹嘛幹嘛去了。

      蓉院裡有一個「桂花亭」。四棵高近三米的桂花樹繁茂的枝葉互相穿插融匯,形成亭子的頂部,而長得較低的枝葉都被修理掉了。遠遠看見那個樹亭,安然就在想,若論享受生活,黎軒哥哥不比她差誒,這個莊園,嘖嘖。

      「蓉兒喜歡桂花,只要回來,她總喜歡呆在桂花亭,蓉兒做的桂花糕也好吃,是黎軒最喜歡的點心。」鐘離浩低聲說道。這一路上,安然問了很多黎軒和蓉兒之間的事情以及兩人的習慣。

      此刻,桂花亭裡,黎軒正靠在一張躺椅上看書,不時翻動一頁,其實一個字都沒看進眼裡,心裡直嘀咕:這大冰塊不會一見到然兒就只記得溫馨甜蜜,把他這個苦難兄弟的事給忘了吧?

      亭子中間有一套鐵梨木桌椅,一位年輕姑娘正坐在那裡縫制一件白色錦袍。鐘離浩低下頭小聲說道「那就是蓉兒了。」

      看見鐘離浩二人進來,蓉兒抬起頭,安然頓時看呆了,美,太美了,美得純凈清澈,美得超凡脫俗。怎麼叫蓉兒,不是龍兒呢?這活脫脫就是金庸大師筆下的小龍女嘛,比李若彤經典的小龍女形象還要經典的小龍女!

      那女子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也是一身白色衣裙,膚白似雪,面如桃瓣,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就似一潭碧水,波光盈盈。烏黑的長發整齊地披著,只用一根白色緞帶係了頂部的發,以防散亂下來,渾身上下唯二的飾品就是右手腕上一隻無色透明的玻璃種玉鐲,以及左手腕上套著的檀香木佛珠。

      整個人就像一個極品玉雕,如撫凝露,晶瑩剔透,如沐月光,皎潔瑩潤,亦真亦幻,魅力動人。

      安然心裡驚嘆:不是說比黎軒大七歲嗎,二十七?怎麼看上去就像十七八?這就是心如止水、傾心向佛的好處嗎?真正修煉成仙女了都!白蓮花,對,就是一個白蓮花仙子。不行不行,不能讓她去落髮做什麼尼姑,太可惜了!這樣的容貌,這樣一塵不染的氣質,對著她,都有助於平靜心緒,凈化心靈。

      安然對著蓉兒「花癡」的同時,蓉兒也在靜靜地打量著安然。雖然未曾想到會突然進來一個外人,但蓉兒似乎也被眼前的小姑娘吸引,並沒有像黎軒擔心的那樣立即躲回屋子裡去。

      安然今天穿一件米白色、繡淡藍色櫻花的薄襖,下系一襲藍色長裙,外披及笄時鐘離浩送的雪狐毛大氅。無論是那生動靈轉的隨雲髻,還是頰間微微泛起的俏皮梨渦,抑或那黑白分明、流盼生光的誘人眸子,無不充分襯托出她的飄逸靈氣和由內散發而出的清貴之氣。

      霎那間,蓉兒覺得,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她家少爺黎軒。可是為什麼,這樣想了之後,心裡突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刺痛感覺。

      鐘離浩正在為安然對著別人(雖然是個女人)花癡而醋意大發,竟然發現蓉兒也直直地看著安然。不由地與同樣滿臉訝然的黎軒對視一眼:這兩姑娘如此對眼?

      「咳咳」黎軒看向蓉兒:「蓉兒,這是然兒,是……」

      「蓉兒姐姐好,」安然上前一步攬住了黎軒的右臂,「我是冷安然,很快就是黎軒哥哥的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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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7:43:12 |只看該作者
第158章 情之一字

      蓉兒明顯一震,眼裡一絲疼痛快速閃過,然後就是欣慰和喜悅。果然,這個靈秀大方的然兒小姐真的是老天爺為她的少爺準備的,她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女孩,只有這樣的妻子站在少爺的身邊,才是一對璧人,才不會辱沒了少爺,辱沒了他們黎家。

      安然的眼睛一秒都沒有離開過蓉兒的神色,無論是那一閃而過的疼痛,還是隨即而來的喜悅。她不得不感慨這個蓉兒對黎軒全心全意、無私的愛。

      「真的嗎?少爺」蓉兒笑著問黎軒,眼裡竟然有一絲期待,讓安然再次暗暗驚嘆,但蓉兒那握著的、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洩露了她心底的緊張。

      「當然是真的」安然笑靨如花,「黎軒哥哥說了,送姐姐回雲水庵回來後,就到我們冷府提親。黎軒哥哥說,你是他最重要的親人,一直盼著他成親,所以讓我來見見你,給你一個驚喜。蓉兒姐姐,你不會不喜歡我吧?」

      黎軒和鍾離浩二人都被震呆了,聽著安然和蓉兒的對話,半天都不知道反應。尤其黎軒,被安然摟著一條手臂,整個人都僵住了。

      蓉兒滿臉欣慰地看著安然:「怎麼會?我第一眼看到然兒小姐就很喜歡,少爺的眼光真好。然兒第一次來黎家,等下我帶你四處看看,這個府邸少爺花了很多心思,你會喜歡這兒的。」

      安然欣喜地答道:「好啊,那謝謝蓉兒姐姐了。我雖然沒有來過,但黎軒哥哥給我描述過。以後,黎軒哥哥就可以帶我到那山頂上看日出,可以跟我一起到半山的月亮谷摘楊梅,我可以到那田邊看他採藥,還可以一起去浣花溪邊烤魚吃……」

      蓉兒不由自主地慢慢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眼裡幾乎要隱藏不住的疼痛和失落,安然說的那些「可以」都是現在自己跟少爺一起做的,以後,他的身邊將換成這位美麗嬌俏的然兒小姐,再也沒有自己的位置了。

      那一串「可以」也點醒了鍾離浩,終於想起了在大長公主府里安然說的「第二就是蓉兒要確定自己對黎軒哥哥是不是也有愛。」心裡嘀咕著:難怪一路上問了我那麼多。

      雖然猜到了安然的意圖,鍾離浩看見被安然摟著的那條胳膊還是一萬個不舒服,看得眼睛疼,心更疼。此時不能去拉安然,但可以拉黎軒啊。

      動作比腦子快。鍾離浩一邊手攬過黎軒的右肩,「黎軒,你看那兒。我之前怎麼都沒注意到那兒有個鞦韆架呢?」一邊手似不經意地拂掉了安然的雙手,還「懲罰性」地捏了一下,就這樣自然而然地隔在了安然和黎軒之間。

      「啊?哦,新裝不久的。」黎軒收到了鍾離浩的眼神暗示,但思維仍處於遲鈍狀態:這倆傢伙。搞什麼啊?一個兩個的都跟他這麼親熱幹什麼?還有,然兒可是自己的妹子,是大冰塊的未婚妻,求的哪門子親?

      那邊,安然在心裡對鍾離浩的醋勁感到好笑,面上不露聲色。還在繼續:「嗯,其實就是不走出去,這蓉院我也很喜歡。哦。不,以後這裡該改叫然院,不能再叫蓉院了,容易讓人誤會,你說是不是。蓉兒姐姐?還有這桂花亭,好是好。就是桂花太香,招蟲子,嗯,要把它們砍了,蓉兒姐姐幫我好好想想改用什麼樹來做這樹亭比較好。」

      此時,蓉兒的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失落,有了少奶奶,一切都將變了,她的影子,她的一切,將都慢慢從這裡淡去。從此,少爺的生活,少爺的喜怒哀樂都將與她無關。她的心,似乎被人剜走了一大塊,刺啦拉地疼。

      安然看蓉兒的神情,心道差不多了。上前拉著蓉兒的手:「蓉兒姐姐,聽說你花了好幾年的時間為黎軒哥哥的新娘準備了一件禮服,現在可以帶我去試試嗎?我好想看看呢。」

      「啊?……可以……可以,我這就帶然兒小姐去。」蓉兒神色複雜地看了黎軒一眼,帶著安然轉身向屋子走去。

      走出幾步,安然趁蓉兒比她先一步的時候伸手到自己背後做了個ok的手勢。這個手勢鍾離浩和黎軒都認得。

      看著倆人的身影消失在拐牆那邊,黎軒「啪」地一下打在鍾離浩的肩上:「快說,然兒到底在做什麼?她那個'沒問題'的手勢是指什麼?」

      「她還能做什麼?不就是在幫你咯,'沒問題'就是說她確定了蓉兒心裡是喜歡你的。」鍾離浩懶懶地在坐那張躺椅上靠了下去,還閉上了眼睛,哼,看到黎軒那條右胳膊他就是不爽,很不爽。

      「真的嗎?她怎麼看出來的?」黎軒一改平日里慵懶自如的形象,急切地抓住鍾離浩的肩,「剛才蓉兒可都沒說什麼。」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那些小女人的心思?想知道?自己去聽啊。」鍾離浩誘惑著黎軒,其實是他自己突然很想「見識」一下他的小丫頭下一步要對蓉兒做什麼。

      「對,對,我們去聽聽,一位是你的然兒,一位是我的蓉兒,我們去聽聽也沒什麼。」說幹就幹,此時已經顧不上什麼「非禮勿聽」之類的黎軒拉著鍾離浩縱身躍起。

      蓉兒的臥室簡潔淡雅,靠牆的櫃子上點著熏香爐,整間屋子裡飄著淡淡的桂花香。

      蓉兒取出用大紅錦緞包著的大紅色喜服,小心地舖放在窗邊的榻上。喜服的整個裙幅上繡著成片的桂花,在照進屋子的陽光映射下變幻著色彩,一簇簇,一叢叢,金桂、銀桂、丹桂、以及黃色的四季桂爭相輝映,真正稱得上是巧奪天工。 「桂」為「貴」,在大昱常被繡在嫁衣上寓意吉祥貴氣,但繡得出彩的少之又少。

      安然自己擅繡,還是對這件喜服的做工和繡藝贊不絕口,那些桂花花朵身形嬌小,顏色卻繁多,所以對刺繡的手藝要求很高。還有繡者的耐心及投入。

      「蓉兒姐姐,你很喜歡桂花?」在安然看來,這樣仙子般的女子應該喜歡蓮花、梅花、蘭花之類才對。

      「嗯,小時候,我家的院子裡有一棵桂花數,我最喜歡跟爹娘一起坐在那樹下,聽爹講嫦娥飛天的故事,吃娘做的桂花糕。四歲那年,我爹病死了,我奶奶把我娘和我趕出門。幸虧夫人收留了我們,讓娘在廚房裡幫工,我就侍候小少爺。夫人對我們很好。並沒有讓我們簽賣身契,說入了奴籍我以後就不能嫁個好人家了。夫人和老爺他們一家都是好人,他們當年就是因為仗義救人,才被惡人報復滅門,只留下小少爺。然兒小姐。少爺從小吃了很多苦,請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他。」蓉兒的眼神從喜服上移開,看向安然:「然兒小姐,你穿上它一定會很好看,你要不要試試?如果有哪裡不合適,我還可以趕著改出來。」

      「蓉兒姐姐。關於桂花,我還聽說過一個故事,」安然並沒有接蓉兒的話。 「當年黎軒哥哥投奔舅舅家,舅母苛刻,只要舅舅不在家,就苛待黎軒哥哥。蓉兒姐姐為了讓舅母對黎軒哥哥好一些,每日都要做很多桂花糕讓他們放在店裡賣。以此充抵你們兩人的生活費用。因為舅母經常不給黎軒哥哥吃飽飯,你會偷藏一兩塊桂花糕帶給他吃。被發現了就是一頓好打。蓉兒姐姐你知道嗎?黎軒哥哥從來不吃別人做的桂花糕,因為無論誰,都做不出他心裡的味道。桂花糕尚且如此,何況這件美麗的嫁衣?除了蓉兒姐姐,誰又能穿出黎軒哥哥心裡的味道?」

      屋頂上的黎軒已經雙淚盈眶,然兒說出了他心底深處的話,一字一句,都是他心中所想。

      「然,然兒小姐」蓉兒沒有想到安然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她是不放心自己嗎?是糾結少爺和自己的過去嗎?不,他們沒有過去,他們只是主僕。「你千萬不要誤會,那些事都過去了,而且少爺是主,我是婢,照顧少爺是我的本分。少爺念舊,所以對我很好,但是你不一樣,你是要陪少爺過一生的人,你這麼美好,少爺他一定會待你好的,要不,他也不會跟你說這麼多事。然兒小姐可是少爺請回來的第一個女子,而且他從來不讓其他女人靠近的,少爺真的很重視你。」

      安然俏皮一笑:「黎軒哥哥當然重視我了,我是他妹子,是他的好朋友。至於說靠近他嘛,你不知道,剛才我挽著他手臂的時候,感覺他渾身冒著寒氣,嗯,還有殺氣。如果不是你和浩哥哥在旁邊,他一定一掌把我劈到大門口去了。」

      鍾離浩一聽氣壞了,兩眼利劍般地瞪著黎軒,小丫頭那樣都是為了幫他,他竟敢對小丫頭散發殺氣?哼,他還不樂意呢,要不是自己最好的兄弟,真想一刀廢了那胳膊。

      黎軒很無辜地搖搖頭,攤開手,表示他的冤枉和委屈。他可是把然兒當作親妹妹一樣,平日里也有拍拍腦袋、刮刮鼻子這樣親密的小動作,哪裡會因為被她挽著胳膊對他散發什麼寒氣、殺氣之類?他只是被她突然的一句未婚妻、求親給搞懵了,再被摟著手臂,才一時反應不過來而已。

      蓉兒也急了,拉著安然的手:「然兒小姐,不會的,少爺他只是還不太習慣而已,但是我了解少爺,他剛才絕對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等他去貴府提了親,你們相處多了,就好了。」

      「提親?」安然反手握著蓉兒的手,「蓉兒姐姐,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不痛嗎?人的眼睛是不會撒謊的,我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心痛。你先別急著反駁我,你摸著自己的心想想,」安然抓著蓉兒的手貼在她自己的心口,「你真的希望黎軒哥哥把我娶回來,像他往日對你那樣對我?你真的希望黎軒哥哥陪我看日出,陪我摘楊梅,陪我散步,在我開心的時候陪著我笑,在我難過的時候摟著我安慰我,你真的希望看到這些嗎?你真的希望他在心裡一點一點地把你抹去嗎?」

      鍾離浩不知道蓉兒此刻心痛不痛,反正只要想到安然描述的那些畫面,他的心就痛得半死,又狠狠瞪了黎軒一眼。黎軒真是冤枉,但只能生生受了鍾離浩莫名其妙的乾醋,這不都是因為他們在幫他麼?他也勉強算是「罪魁禍首」了不是?

      這麼多年來。蓉兒一直出於第一反應地拒絕黎軒,躲著黎軒,卻從來不敢去想自己對黎軒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因為她不配。

      剛才在桂花亭里安然所做、所說,讓她嚐到了心痛的滋味,才驚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深深愛上了少爺。但是她是婢、她比少爺大那麼多、她還……她不配啊!

      強制壓抑著傷感和心痛,她只想好好地把少爺託付給安然,然後回到雲水庵,常伴青燈,為他們祈福。

      沒曾想。安然竟然這樣直接地揭開了她遮掩自己內心的薄紗,讓自己「見不得人」的「非分之想」暴露出來。安然的這些話,就像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再也無法支撐,徹底奔潰了。

      「是,我是心痛,很痛。原來我真的喜歡少爺,很喜歡。喜歡得心痛。」蓉兒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屋頂上的黎軒似乎聽到了這世上最好聽、最美妙的聲音,他甚至激動得手腳都在輕顫。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終於聽到了,他終於知道自己不是一廂情願了,他的蓉兒也是愛他的,也會為他心痛。

      鍾離浩輕輕拍著黎軒的手臂,以示安慰。他很能了解黎軒此刻的心情,就如今天早上,安然那一句「你才是我的」之後。他覺得連空氣都特別香甜了。

      卻聽到蓉兒平復了一下情緒,哽咽地繼續道:「然兒小姐,你不用顧慮我,我不會介入你和少爺之間。我很清楚,我配不上少爺。我留在少爺身邊,只會讓少爺被人笑話。只會給少爺抹黑,給黎家抹黑。我明日就會離開,以後少爺就託付給你了。」

      安然一撇嘴:「自己珍愛的東西,託付給別人你放心嗎?何況還是個有思想、有感情、會思念、會心痛的大活人?再說了,就算你放心,我們家浩哥哥還不樂意呢。」

      鍾離浩真想飛下去抱緊他的然然狠狠親一口,說得太對了,他當然不樂意讓「他們家的」然然去照顧別的男人,黎軒也不行,那個君然已經是他勉強接受的唯一一個了好不?等君然考取功名,他一定要早早地給那個小舅子定一個好媳婦去,免得他家然然分心。

      蓉兒震驚:「然兒小姐,你?浩……偉祺?王爺?你們?」

      「對啊,前兩日,太后已經給浩哥哥和我賜婚了。所以你放心,黎軒哥哥只是我大哥,我不想以後有一個丟了心、沒有靈魂、行屍走肉的大哥,只好在你帶走他的心、他的靈魂之前讓你看清楚你自己的心。如果你心裡確實沒有黎軒哥哥,我就算用打的、罵的,都要弄醒他,讓他忘了你。但是,你心裡既然愛他,還要讓他那麼痛苦難受,我不得不說,你太自私了。」最後一句話,安然說得毫不留情。

      「自私?」蓉兒被震得晃了晃,「然兒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是少爺的丫鬟,我比少爺大七歲,我還……,這樣的我,給少爺做妾,不,做個通房丫頭都不配!難道我隨了自己的心嫁給少爺,讓他被人恥笑,才是不自私嗎?」

      看著淚如雨下的蓉兒,聽著那掏心掏肺、字字帶血帶淚的話,安然著實於心不忍,咬了咬牙才狠下心腸,繼續說道:「黎軒哥哥愛你,就是接受了你所有的一切。你所擔心害怕的,他自然也早已想明白。每個選擇,都是有得有失。黎軒哥哥選擇愛你,就說明在他的心裡,你比任何人任何事、比什麼地位啊、名聲啊都重要得多。你能夠為黎軒哥哥犧牲自己、犧牲感情,為什麼不能讓他為你犧牲一些東西?難道你的感情珍貴,黎軒哥哥的感情就不值錢?你不妨倒過來想想,如果你是黎軒哥哥,他是你,你會為了所謂的怕人笑話而放棄他嗎?和你一起生活一輩子的,是黎軒哥哥,不是那些吃飽沒事幹,等著笑話人的人。難道在你的心裡,那些人的感受比黎軒哥哥的感受還重要?」

      蓉兒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一樣……不一樣……我……不乾淨。」

      最大的心結還是在這裡,安然嘆了口氣:「蓉兒姐姐,如果黎軒哥哥被某個女人給用強了,你會不會嫌他不乾淨?」

      這,這什麼假設,黎軒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鍾離浩則使勁憋著笑。

      蓉兒也目瞪口呆:「然兒,這,這,你說什麼啊?男人怎麼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安然不屑地一撇嘴,「蓉兒姐姐,乾淨不乾淨,在於你的心,你對黎軒哥哥的心是乾淨的,這比什麼都珍貴。你再想想,如果你的手被狗咬了一口,你是要把手洗乾淨上藥,讓傷口長好,還是嫌它髒了,直接剁掉?那件事,就像是你和黎軒哥哥被狗咬到的傷口,這個傷口就長在你們的心上,還是為了黎軒哥哥被咬的。

      如果因為這個傷口,你就要把你們倆的心都切了去,兩人都心痛而死,值得嗎?不如用彼此的愛讓那個傷口慢慢長好。一個傷口而已,既然黎軒哥哥能夠因為對你的愛而忽視它,你為什麼不能呢? 」

      蓉兒被安然說愣了,幾乎不知道反應,這樣的比喻這樣的說辭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是……,她的眼前,又呈現出那天她堅持要走,還說要落髮為尼時,黎軒那痛苦的眼神。她真的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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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7:43:36 |只看該作者
第159章 慶幸

      安然和鍾離浩離開的時候,蓉兒還在自己的屋裡發呆。

      安然輕嘆:「黎軒哥哥,我跟蓉兒姐姐說了一些比較重的話,她需要時間自己想想,有些事只能自己想通,別人再急也幫不上忙。你不要去打擾她,更不要去問她,想通了,她自然會與你說,實在想不通,那就是你們有緣無分了。」

      話都說到那樣開了,蓉兒如果還是鑽在牛角尖裡出不來,即使兩人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安然前世就見過這樣的例子,因為打不開的心結,兩人彼此相愛,卻彼此折磨。

      黎軒點了點頭:「然兒,謝謝你,有你這樣一個妹子,是我的福氣。」

      他是醫者,知道有時候不得不下猛藥,安然先將蓉兒的傷口完全掀開,再下了重藥。如果這樣都不行,他縱是神醫,也沒有辦法了。再不放手,對蓉兒來說,他的愛也許還真成了一種傷害。

      安然上了馬車,鍾離浩隨即跟上,舒安和舒敏對視一眼,正在發愁,就見黎軒的車夫牽了兩匹馬過來,這才知道他們家王爺是有備而為。

      安然見鍾離浩上車坐到了自己邊上,嗔了他一眼:「你坐進來了,舒安她們怎麼辦?」

      鍾離浩一把將安然抱到自己膝上摟好:「她們騎馬,你不用操心。然然,你要好好補償我。」語氣裡是無限的委屈。

      安然噗哧一笑:「不就是拉著黎軒哥哥的胳膊一會兒,至於嗎?我也就是為了讓蓉兒姐姐吃醋嘛。」

      「可是我也吃醋了,我不管,你可是我的妻子,你要補償我。」鍾離浩耍起無賴來。

      「是未婚妻,」安然笑著糾正,「那你說吧。要怎麼補償?要不我也拉著你的胳膊?」

      看著自己懷裡笑得眉眼彎彎的安然,鍾離浩的心裡一片柔軟,目光又被那粉嫩嫩的、此刻正抿著的唇瓣吸引,喉間不禁吞嚥了一下,好想念它們的味道。

      安然發覺鍾離浩的眼神越來越炙熱,有點扛不住了,正想坐起身,鍾離浩已經低頭含住了她的唇,一種熟悉的味道慢慢充斥於口齒之間。

      熟悉?安然心裡一顫,這是大冰塊第一次吻她。為什麼會感覺很熟悉?他突然想到上次老大吻她時她就有一種曾經與人吻過的感覺,難道真是大冰塊,可是極品天驕最新章節。不可能啊,她全無映像。

      她這邊遊思千里,那邊鍾離浩早已經輕易地攻城略地,還略用了點力咬了她的小舌一下,懲罰她的不專心。安然對他的偷襲很是火大。追逐著鍾離浩的舌頭也重重吮了一下,那一下讓鍾離浩倒吸了一口氣,雙手將安然更緊地貼近自己,似乎恨不得將她揉到自己的身體裡去。兩人一來一往,你追我趕,吻得熱火朝天。吻得眼裡心裡只有彼此,鼻間也縈繞著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味道。

      突然,安然感覺有一個什麼硬硬的東西頂著自己的臀部。臉上頓時燙如火烤,這個大冰塊不會現在就在這車上化身為狼吧?

      正想掙扎著起身,鍾離浩緊緊地摟住她,頭靠在她肩上,氣息明顯不穩的哄道:「然然乖。不要動,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安然不敢再動,乖乖地趴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呼吸由粗重漸漸轉回平緩,身下硬硬的觸感也慢慢消失了,她的心才不再跳得那麼厲害。

      好一會兒,鍾離浩才抬起頭來,安然發現他臉上的尷尬和不好意思,似乎都不敢正眼對著自己,心裡暗自好笑,還有歡喜,他才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是久經風花雪月,被人用濫了的。

      一個問題突然出現在安然的腦海中,未經風月?他剛才吻得挺熟悉的嘛!可是,這個冰塊是有名的不近女色,聽說貼身照顧的都是小廝。

      安然瞇起眼睛:「浩哥哥,你是不是親吻過很多女子啊?我覺得你很熟練誒。」

      鍾離浩趕緊給自己正名:「當然沒有,我只吻過然然,這輩子也只會吻然然,別的女人我根本不會讓她們靠近,你可別冤枉我。」

      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鍾離浩,她沒理由地就是全然相信他,可是剛才他的表現真的不像初吻誒。

      鍾離浩被安然看得心虛,很沒骨氣地投降了:「然……然然,上次你喝醉了酒,咬……咬我嘴,還有舌頭,我……我們就親……親吻了。」

      果然,他們吻過了,那才是他們的初吻,不知為什麼,安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興許剛剛受了蓉兒的影響,她也有點計較自己乾淨不乾淨了,上次跟鍾離赫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初吻獻出去了,其他那些很曖昧很沒臉的事也都做了。

      這會兒得知自己的初吻還是給了大冰塊,她心裡有一種「好歹撿回一點」的慶幸。看著鍾離浩臉上的愧色和忐忑,安然舉起雙手環繞他的脖子拉低他的臉,輕柔地吻了上去。

      鍾離浩本以為安然知道自己在她酒醉時「非禮」她會大發雷霆,卻看到她神色間的心疼,還主動獻上香吻,簡直美得滿心冒泡,很快就轉被動為主動,兩人又天昏地暗地熱吻了一回,直到雙雙都喘不上起來。

      鍾離浩寵溺地看著懷裡嬌喘吁吁的小丫頭,食指輕撫著那微腫的瑰麗雙唇:「然然,我愛你。上次,你非禮了我,今天我又非禮了你,以後,我就是你的,你也是我的,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許拋棄我,不許離開我,否則,天涯海角,我都會找你回來,揍你屁屁。」

      安然反手輕摟著鍾離浩,閉上眼睛,懶得搭理他。暈死!這樣的話一般都是女人說的好不好?他竟然槍她的台詞。還要揍她屁屁?他敢?

      不一會兒,鍾離浩就聽到安然均勻綿長的呼吸聲,這個小丫頭,竟然睡著了。吻兩下有這麼累嗎?鍾離浩好笑地搖了搖頭,對著車外的南征輕聲交代了一句:「車走得慢些穩些,小丫頭睡著了。」然後輕輕地把安然放到屏風後面的床上去,又在她的唇上偷了一個香,才下車騎馬去。很快就要到城門口了,雖然他們已經是未婚夫妻,還是注意點好,以免影響安然的名聲。

      安然正睡得香乎,突然馬車猛烈一震,把她給弄醒了,幸好鍾離浩下車前幫她拉起了床沿的擋板,否則這會兒八成得滾到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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