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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離音(下)
無暇說的果然沒錯,鳳縣到并州竟真的只有兩日不到的路程。
第二日,他們就進了并州境內。而傍晚,便到了并州九城中的主城——雁城。
比顏綰預想的狀況要稍稍好一些,棠觀這麼一個廢太子被幽居并州,并州刺史親自帶人迎出了城。
顏綰方才也掀開車簾悄悄看了一眼。
這位并州刺史名為張敞,雖是一州之長,但卻長著一張……精明過度、甚至顯得有些油滑的臉。
來并州之前,她倒是順便從莫雲祁那裡要來了這位并州刺史的所有底細。
從那些底細來看,分明是個趨炎附勢、上諂下驕之人,今日竟會出城迎接一個失寵了的廢太子……
估計是離京城太遠,消息閉塞,還沒摸準當今聖上的意思。又當著慕容斐這位神機營大將的面,不敢對棠觀太過怠慢。
放下車窗邊的簾子,顏綰下意識的歎了口氣。或許是快要離開了,她這兩日操的心越發多了,簡直化身肅王殿下的老媽子。
也不知道她走了以後,淵王還會不會再使出各種陰詭的計謀來害棠觀……
若是單純的刺殺也就罷了。雖然如今棠觀身邊得力的手下只有顧平一個,但她已經讓無暇分派了一撥死門之人在暗處保護他。而明處,生門也安插了人手。
所以,一般的刺殺、下毒已然是沒有威脅了。
但若是……誅心呢?
這一路她總算對棠觀有了一定的瞭解,的確,他並非愚笨之人。相反,他文武雙全,也不缺謀略城府,甚至不能算作缺心眼。
……其實是三觀太正。
永遠都能做正確的選擇來堅持自己的原則,便是三觀正。——出自《小人得「智」》因此,只要淵王抓住他這個「弱點」,又折騰出什麼意圖謀反等罪名……
啊啊啊啊啊啊不放心_(:3∠)_
顏綰抱著還未睡醒的軟軟,頭疼的揚手揉了揉眉心,一抬眼卻是驀地對上了某個三觀極正的殿下。
「……」
棠觀靜靜的凝視著她,也不知視線已經停留了多久,一直冰冷的面容被簾外漏進的點點霞光中和,蒙著一層淡淡的輝光。
「到了并州為何歎氣?」然而,嗓音依舊低沉。
顏綰從操心狀態中恢復了過來,一邊用指腹摩挲著衣袖,一邊又開始瞎說八道,「只是……只是有些想家了。」
聞言,棠觀眸色微動,終於將那粘在女子面上的目光移開,落在了車內的角落裡,聲音又冷漠了些,「再忍耐幾日就好了。」
「……」顏綰瞪了瞪眼,一時竟是接不上話。
這位殿下不會以為她在催促他放自己走吧Σ(°△°|||)他大爺的……她不是那個意思啊!摔桌!
#沒有辦法好好聊天了#
「殿下,到了。」
不知何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顧平小聲的提醒自簾外傳來。
於是,棠觀沒有再給顏綰任何挽救談話的機會,便直接掀開車簾下了車。
顏綰懊惱的抱著軟軟站起身,卻發現自己壓根騰不出手。
豆蔻和無暇還在後面的馬車上沒有趕上來,顧平站在一旁頓了頓,不見顏綰出來,不由抬手掀開了車簾,「夫人?」
如何掀開車簾的問題被解決了,顏綰鬆了口氣,抬腳就要跳下車。
見顏綰雙手抱著孩子,沒有任何扶力,顧平愣了愣,第一個反應是偏頭瞥了眼幾步開外的棠觀。
殿下好像絲毫沒有扶王妃一把的意思啊……
不過一個猶豫的工夫,顏綰已經蹦下了車,然而腳下卻崴了崴。
見狀,顧平也連忙下意識的扶住了她的手臂,「夫人,小心腳下!」
這一崴,軟軟倒是醒了過來,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娘親……」
顏綰拍了拍軟軟的背,轉向顧平,感激的揚了揚唇,「多謝。」
被那好看的笑容晃了晃眼,顧平卻只覺得後背一寒,趕緊撒開了手,一轉頭卻瞧見棠觀正面色陰沉的望著這邊,週身都源源不斷的散發著寒氣。
「……殿,殿下?」他硬著頭皮小步走了過去。
「將車上的所有行李搬進府內,」棠觀冷冷的開口,頓了頓又補充道,「一個人。」
顧平:/(tot)/~~夭壽啦!他又惹殿下生氣了!!不過……話說回來,殿下為什麼生氣??
不明所以的顧平欲哭無淚的去一旁搬行李了,而棠觀則是沉著臉又走回了馬車邊,在顏綰狐疑的目光下抬手,不容拒絕的將她懷中的軟軟……抱,走,了。
「娘,娘親!」身體一下懸在半空中,隨即落進了一個冷冰冰、硬邦邦的懷抱裡,軟軟的小臉登時皺了起來,還伸著手想拱回顏綰懷裡。
棠觀偏頭看了一眼肩頭不老實的軟軟,薄唇微啟,「別動。」
「……」軟軟立刻閉上了嘴,薄薄的白紗下,一雙漂亮的異瞳澄澈而乾淨,但卻因緊緊抿著的唇角而顯得有些小委屈。
顏綰目瞪口呆,幾乎被眼前的一幕驚著了。
棠觀今日穿著一身玄色蝠紋勁裝,玉冠束髮,有幾縷散在額前。或許是因為受傷還未修養好、病容微微有些憔悴,那冷峻的面頰尤顯削薄,眉眼亦是寒涼。
而就是這樣一個從頭到腳都掛著「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男人,此時此刻竟抱著一個白色衣裙的小女孩。
一大一小,一個冰著臉,一個撇著嘴,兩人的姿勢都些彆扭,畫風更是詭異至極。
「殿下,還是我來吧……」
強忍著差點破口而出的笑聲,顏綰揚手想要抱回軟軟,但卻被棠觀側身避開了。
「既然抱著她就不能好好走路,那還逞什麼強。」
回想起方才顏綰被顧平扶住,展顏一笑的畫面,棠觀眉心擰成了川字。
……既然已經知道要與他保持距離,難道就不知道和其他男人保持距離?!
「……」
顏綰怔住,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睜睜的看著棠觀一轉身,抱著孩子走開了。
身後,豆蔻和無暇跟了上來,見到這一幕也都有些詫異。
「小姐,王爺……王爺怎麼突然把軟軟抱走了??」
「我怎麼知道?」顏綰挑著眉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嘀咕,「估計他這裡出問題了。」
扛著行李路過的顧平:……他什麼都沒聽到。
另一邊。
慕容斐抱著刀站在府邸大門前,冷眼看著那些伏身在門口迎接新主子的下人。
「慕容將軍,這裡就是下官為肅王殿下置辦的府邸,不知您覺得怎麼樣?」
張敞滿臉堆著諂媚的笑容,心裡卻在暗自思忖。皇上派這位慕容斐護送廢太子前來并州,那麼他的態度很有可能便是皇上的態度……
聖旨說了,讓肅王無詔不得回京,那麼接下來,這肅王在并州要待上多久都是個未知數,或許是一輩子,但萬一,明日聖心便轉圜了呢?
他遠在并州,對京中的情勢並不十分清楚,所以如今還得再觀望觀望。
慕容斐看了看那雖不寬敞但卻十分清靜的宅院,橫了張敞一眼,語氣有些沖,「這是肅王殿下的宅院,問我做甚?」
張敞噎了噎,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見慕容斐已經大步朝他身後走了去。
「殿下。」
一眼瞧見了棠觀懷裡的軟軟,他皺了皺眉,但想著已經安全到了并州,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殿下對這裡可還滿意?」
張敞連忙跟了上來,眸底掠過一絲精光,附和道,「若是殿下還有何需要,下官再吩咐他們去辦。對了,下官已經設了宴要為殿下接風,不知……」
「不必。」棠觀他向來不喜與圓滑世故之人多打交道,於是看了張敞一眼,拒絕的沒有絲毫餘地,「有勞張大人了。」
說罷,他便抱著軟軟朝府邸內走去,只留給了張敞一個冷漠的背影。而慕容斐也壓根不願搭理張敞,早就到一旁吩咐人將馬車牽走。
張敞的笑容正僵了僵,卻聽得身後有人喚了他一聲。
「張大人。」
他連忙轉過身,只見一身著石榴紅琵琶襟上衣、娟紗長裙的女子朝這裡走了過來,簡單挽起的髮髻上別了幾朵珠花,面容清麗,儀態溫婉。
想必,這就是代替嫡姐出嫁的榮國侯府庶女了……
雖是庶女,但畢竟,還是榮國侯府的庶女啊!
「下官見過王妃娘娘……」
「張大人不必多禮。」顏綰歉意的揚唇,「王爺近來身體不適,今日車馬勞頓,太過疲累。所以,這接風宴便不必了。」
頓了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笑著補充道,「聽說這并州盛產根雕,不知大人對此可有什麼研究?」
一聽到根雕,張敞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娘娘這可就問對人了,下官不才,但對這根雕,卻是還能說上幾句話。」
顏綰垂了垂眼,笑容不變,「我無意中倒是得了一上好的根雕,來日還要請大人到府上品鑒一番。」
生門的消息從未出過錯,張敞這俗氣的「小人」眼裡除了富貴權勢,竟還與眾不同的多了個根雕。雖有些費解,不過管它呢……
張敞原本堆著諂笑的面容鬆了鬆,眉眼間的精明算計也有了片刻的隱匿,看著倒是讓人舒服不少。
他連連應聲,「好好好。」
「今日天色已晚,初來乍到,府上還有不少事要打理,就不留大人了。」顏綰笑道。
張敞瞭然,「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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