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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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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鏡夜冰舞]御獸狂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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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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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52: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話 豫靈鎮(六):摔了
 
  牠高昂著頭,蛇頭沖著紅井,鮮紅的蛇信子正一吞一吐地,發出「嘶嘶」的聲音。

  那樣子猙獰恐怖。

  紅井平日裡最害怕的就是蛇。

  相獨夏見紅井不動了,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只想著快些讓她回屋去,攥著她的手緊了緊,紅井看著他腕子上的蛇吐了吐信子,似乎要順著他的手臂爬到自己的手上來。

  「啊!」紅井身子往後一縮,就跟被火燙到一般,一把推開相獨夏,扭身就往屋子裡跑回去。

  蛇!

  她最害怕的動物就是蛇了!

  一想到那個冷血的動物,黏在皮膚上又冷又濕的感覺,她就渾身發寒,好像被無數的蟲子爬過的感覺一樣,噁心恐怖,令人不寒而慄。

  小時候在西崑崙,她同師傅上山採草藥,曾被這種動物咬過,她還記得師傅用了很多辦法,又是灌她喝藥,又是拿藥湯給她泡洗,整整折騰了十多天,蛇毒才算祛除掉。

  尤其是那個湯藥的味道,苦而且澀,那時候她還小,不懂得厲害關係,是死活也不肯喝的,結果藥都是師傅強制灌進嘴裡,那種滋味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是她心中的陰影。

  太可怕了!

  要是再被咬上一口,她情願等死,也不要再喝那種湯藥!

  紅井因為心下慌忙恐懼,腳步倉皇地只知道躲開相獨夏,她才轉身,步子就慌張地邁出,而相獨夏完全不知道她這樣的表現究竟為何,手又跟過去想要扶她,紅井這下子更是躲避不及。

  一下子沒有注意到高起的門檻,紅井只想躲開相獨夏伸過來的手,躲開他手臂上盤踞的那條蛇,這會子腳步一亂,剛好便被門檻給絆了一下子。

  「紅井姑娘當心!」納蘭辛喊了一聲。

  「紅井!」相獨夏一驚,眼見著紅井推開他伸過去的手,腳下一個踉蹌就要跌倒。

  那門檻不算很高,大抵因為紅井步子慌亂,且睡意未全消,她又受到蛇的驚嚇,一心只想遠離相獨夏,這樣下來,紅井什麼準備都沒有,眼前還不停地回想那條蛇猙獰的紅信子,紅井毫無防備地就被門檻絆倒跌下。

  「小瞳!」還是情不自禁地喊出來。

  相獨夏一急,什麼都顧不得去想了,身體一閃,右手勾過紅井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左手緊緊地將她的頭按進胸口,翻身墊下,直接讓紅井摔到自己的身上。

  兩個人重重的摔到地上,相獨夏什麼也沒有做,沒有馭使元素也沒有使用靈力,他就這樣讓紅井完全地摔在了自己的身上。

  由於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他沒使用靈力,又是死死地護住紅井,紅井的重量全卸在他的身上,這一下子相獨夏背部落地,當真摔的不輕。

  一邊納蘭辛和君九溯看的呆了。

  在君九溯心中,她以為這位漂亮的藍衣公子靈力很高,剛才那種情況,他會有很多種的辦法,他可以馭使元素,甚至他伸手去拽那女人的時候,是那女人自己不肯,是她推開了他的手。

  但是他卻衝動的直接拿自己去接住她。

  門檻才多高,那女人就是被絆倒,也不會摔的多重,馭使一下風元素做緩衝的話,那女人連傷都受不了。

  他這是瘋了才會傻到不管不顧地衝過去。

  當真就看不得那個女人受到一點的傷害嗎?

  君九溯不知起的什麼心理,出手一枚鋼釘沖著紅井打了過去。

  也許她真的是在嫉妒!

  她搞不明白,這位藍衣公子做什麼要對紅井這樣好!好到,令她看了覺得刺眼。

  鋼釘攜著破空之勢,去勢極快,納蘭辛正要出手阻止,卻見相獨夏微擰了眉,他手就那麼一揮,紅井的面前憑空長出條條的藤蔓,蔓藤很快即掩住了紅井的面容,那枚鋼釘亦就打在了藤蔓之上。

  「御木元素!」納蘭辛不由自主地脫口道。

  相獨夏凝了眸,卻也不搭理對面的兩個女人,只是望著紅井:「有沒有哪裡受傷?」

  紅井傻傻地搖了搖頭,目光落在藤蔓上,若不是相獨夏反應快,她的臉非要被這鋼釘打出個窟窿來不可,死是死不了,估計要破相了。

  隨即轉眸,紅井緊張地看了眼相獨夏的手臂。

  詭異的是,那條蛇不見了。

  不僅沒有什麼蛇,他的手臂,藍色的衣袂平整乾淨,他修長潔白的手指正扣在自己的腰間,毫無異常。

  可是剛才自己明明就看到了。

  相獨夏扶著紅井站了起來,目光冷冷地掃過屋外的女人:「君九溯,這筆賬怎麼算?」

  「算帳嗎?」君九溯目光流轉,指了指納蘭辛道,「公子的人執意護著我想廢的人,要怎麼算呢?」

  「那妳就死。」相獨夏不耐地舉起了手,懶得再同她多說。

  君九溯不過是一個人類,赤息大陸上最為弱小的種族,要殺死一個人類,對於他相獨夏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一道火焰,沖著君九溯而去。

  但君九溯畢竟也是幻術世家君家的九小姐,她還是有些本事的。

  君九溯見勢不好,迅速地騰空而起,半空一個翻身,她將右手舉起放在唇邊,紅井注意到她的中指上戴著一枚月光石戒指,月光石在夜色下泛起幽幽的淺藍色輝光。

  眼前突然出現數十柄飛刀,正向著納蘭辛打來,紅井嚇了一跳,她看的出來君九溯想要全身而退,離開這裡,深知自己不是相獨夏的對手,君九溯不會白癡到在此等死。

  但她若要逃,總要給自己製造出時間來。

  所以她才會去攻擊納蘭辛,君九溯清楚,相獨夏或許不在乎,但紅井絕不會見死不救,這樣一旦紅井的注意力在納蘭辛身上,相獨夏亦就不可能還來對她窮追不捨。

  因為相獨夏始終在紅井身旁,她已經沒了下手紅井的機會,唯獨此刻,納蘭辛是個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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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52: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一話 豫靈鎮(七):幻術
 
  數十柄飛刀,眼見著就到了納蘭辛的胸前,但她卻一動未動。

  與此同時,君九溯早已上了屋頂。

  「納蘭姑娘!」紅井剛要結印,卻見納蘭辛轉頭對她笑了笑。

  紅井一愣,目光中的飛刀頃刻消失不見,就像是化成了煙塵一般,隨風消失。

  紅井回眸去看相獨夏,相獨夏的眼光一直落在遠處,君九溯已經借由這個空檔逃走了。

  「是幻術。」納蘭辛給紅井解釋著,「剛才的飛刀是君九溯施放的幻術。」

  而後又像是自言自語,說給自己聽一般:「原來她施放幻術的介石是在戒指上。」

  「就是……她剛才半空中的……那枚月光石戒指嗎?」紅井恍然。

  納蘭辛頷首:「她依靠飛刀幻術與暗器虛實結合的打法,很多術士都不是她的對手,我到豫靈鎮也只在街上同她交手過一次,當時根本看不出她的破綻。」

  「施放幻術一定需要介石嗎?」

  「是的。」

  想了想納蘭辛又將話補上:「只是紅井姑娘,妳剛才做什麼慌慌忙忙的?執意要推開相公子?」

  她這不問還好,一問紅井便又想起那條蛇來。

  紅井情不自禁地雙手環胸,搓了搓手臂。

  紅井看了眼相獨夏的手,依舊是毫無異常,她拽起男人的手,指了指腕子的地方說道:「剛才我在這裡看到一條青蛇,就沖我吐著信子,我最怕的就是蛇。」

  「有蛇?」相獨夏擰眉,「妳在我手上看到了蛇?」

  「嗯,我害怕蛇。」紅井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她雖然做了半輩子除靈師,常年和妖鬼打交道,但是她是真的就是害怕蛇!

  相獨夏眸子一深,難怪她剛才反應如此強烈,看到他就跟看到猛獸怪物一樣。

  「是幻術。」納蘭辛的語氣中充滿了肯定,「我從未在相公子身上看到什麼蛇,紅井姑娘應該被施了幻術。」

  「可是剛才的飛刀,我們都看到了,蛇卻只有我一個人看到,君九溯是怎麼做到的?」

  「幻術也可以單獨對一個人施與。」

  「這麼厲害!」

  紅井倏地就崇拜納蘭辛來。

  「納蘭姑娘,妳教我幻術好不好?」再見識了毒蛇的幻術以及君九溯依靠飛刀幻術逃離後,紅井倏然就對這門法術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納蘭辛溫婉地笑了笑:「那也要等天明的,幻術必須依靠介石才能發動,而介石一般都是具備生物磁性的寶石或者礦石,等明早天亮了,我就帶紅井姑娘去街市店鋪裡看看,找一塊適合妳的介石。」

  「妳叫我阿井就好了。」紅井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天色,確實是她太唐突了。

  不過好夢被這麼一鬧,紅井也沒心情再去睡了,她不敢再提出什麼去打擾納蘭辛,便只好聽相獨夏的話,乖乖地進了屋去。

  「小瞳,剛才謝謝你。」紅井進屋,燃起了燭火,想到方才相獨夏為了自己不顧一切地衝出來,讓她摔到自己的身上,紅井的臉色微微泛起紅暈。

  「是我忽略了她會對妳施術,妳沒有受傷就好。」

  「下次別做那樣的傻事,我就是摔一下,其實也沒什麼。」

  「紅井。」相獨夏說著伸手,大掌落在紅井的下頜,托起她的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幽深猶如一潭古池水,透過紅井的眼睛直直地跌進她的內心。

  「以後都不要對我說那樣的話,也不要推開我的手。」

  天知道,剛才她推開自己的時候,他心裡的感覺,儘管那時他並不知,紅井推開他是因為在他的腕子上看到了一條蛇。

  千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

  紅井聽得似懂非懂,她很想回答一句「好」,可是腦子裡那道白色身影又一次適時地出現了。

  白衣不染,水沉木上面雕刻出來的靈秀面容。

  紅井閉了閉眼睛,又是白龍。

  每一次心中有些情愫升起的時候,白龍的樣子就會出現,依稀不清的,卻令她心底很疼,不知為何,就是很疼。

  她忽然就很想把相獨夏的話岔開。

  「上次在陸離閣,白龍的雕像被陌凋零毀了。」紅井聲音很輕,如同喃喃自語般。

  只是她故意的提到了白龍,那個美麗的一身水澤靈秀的龍族女王。

  相獨夏沒有回話,目光掠在紅井的臉上,他灼燙的眸子似乎要將她融化,紅井刻意躲開了他逼視過來的眸子。

  相獨夏的手撫在她胸前的藍色寶石吊墜上,紅井下意識地躲了躲。

  微微皺眉,這丫頭怎麼了?如何總是拿他當洪水猛獸呢?難道他長得比那些魔屍還要嚇人不成。

  心裡不悅,不動聲色。

  「這枚鏈墜子就是妳修行幻術最好的介石。」

  「啊?」紅井反應了半天,猛地驚醒,「對了!盲眼也是幻術!」

  天!她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相獨夏幫助她騙過眾人,使所有人都相信她天生眼疾的說辭,用的不就是幻術嗎?紅井想著,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原來他早便安排好了一切,只是她都不知道而已。

  相獨夏正是以這顆分離自他額頭上的藍石為媒介,施與的幻術。

  而她一直不曾發覺。

  似乎他對她的用心,每一次她都沒能發覺。

  「那我就不需要找什麼介石了!」紅井欣喜,「用這個就可以了!」

  紅井偷偷的想,假如沒有白龍,沒有四魂的原因,或許相獨夏對自己是真的很好,假如沒有預言中白龍的轉世,或許相獨夏是真的很在意自己。

  如果他和她只不過是當初在佟家鎮外水塘邊,初見不識,那樣該多好。

  一千年的花開花落,與他們根本無關。

  像每一次毫無準備的遇見一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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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52: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二話 豫靈鎮(八)
 
  嚴格上來說,她穿越到赤息大陸上,她所使用的這個身體,其原主人真的就是個「廢柴」,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佟青霧並不具備修行馭使元素的能力,就像小瞳那種的靈力,佟青霧身上絲毫的靈力都不具備。

  紅井馭使元素,用的是自己在西崑崙所學的方法,與靈力無關,反倒是一種「咒術」,需要結印,亦需要催動咒語。

  就是說,同樣是馭使火,她的方法與佟傾蝶的截然不同。

  但是從納蘭辛口中得知,佟家在赤息大陸上很有聲望,幾乎可以與君家平肩,這樣一個世代修行的家族,沒有理由會生出一個廢物嫡女來。

  完全不符合遺傳學啊。

  這一點在紅井遇到納蘭辛之後,便得到了證實。

  完全沒想到,雖然毫無靈力,但佟青霧這身體本身的素質,在修習幻術上卻得到了完美的體現,或者說,她根本就是個修行幻術的天才。

  紅井當天即纏著納蘭辛教導她幻術,一得空子就去找她詢問,偶爾也會被相獨夏指點幾句,她來了興致,時不時的就自己獨處修習,僅僅用了三天不到的時間,她就掌握了不少訣竅。

  紅井已可以施放簡單的幻術,儘管並不能維持術法的時間過長,但這在從未接觸過幻術的初學者來說,已經算得是突飛猛進,納蘭辛忍不住對她誇讚:「尋常人練習到妳這地步需要兩三年呢,就是我也用了差不多一年時間。」

  「那肯定是師傅教的好!」

  她們在客店住了三天,納蘭辛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由於還要趕到遠在南疆的秋遲國去參加魔鬥大會,納蘭辛不想在這裡多做停留。

  紅井自然想同她一起去魔鬥大會上見見世面,但當納蘭辛問及她是否要參加的時候,紅井卻搖了搖頭。

  「我就是湊湊熱鬧,看看就好了。」

  納蘭辛深知紅井身體資質不俗,在修習幻術上是個好材料,便忍不住鼓勵她:「阿井可以試試看的,雖然這一屆不太可能拿到名次,但以妳的資質,練習三年的話,下一屆妳肯定能奪魁,這次就當漲漲經驗了。」

  紅井微微一笑:「我才不在乎做那個天下第一呢。」

  這些天來都是相獨夏在護著紅井,納蘭辛只道相獨夏能力很高,卻不知道紅井真正恐怖的地方,她以為她是那人的妻子,多少也會有些小打小鬧三腳貓的本事,卻也認為僅此而已。

  殊不知紅井具備馭使四種元素的能力,並且還跟著七個式神,她身上帶著的咒逐神劍已具靈性,納蘭辛亦不認得。

  她不知道,紅井若是去參加魔鬥大會,估計她能從頭打到尾,直接拿個第一回來。

  但紅井不想去參加魔鬥大會,她有種感覺,這屆大會,佟傾蝶一定會出現,對於自己這個姐姐,還是少碰面比較好,不過紅井卻又很想看君九溯對戰佟傾蝶的好戲。

  所以她一定要去,但又不能公然露面,這還真是個糾結的問題。

  她就是這種哪有熱鬧往哪湊的性子,於是納蘭辛不消多費口舌,紅井便答應了與她同行。

  儘管她還想在豫靈鎮子裡多玩上幾天,只是納蘭辛的顧慮君家會伺機挑事也有道理,既然豫靈鎮是君家的勢力範圍,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紅井想還是提早上路比較好。

  糯米滿臉鬱悶地看著紅井收拾東西,她一大早便出去,在附近的藥鋪中買了很多草藥,銀子被她花的所剩無幾,糯米回想著剛才街市上那些香甜可口的小吃,水晶餅還有桂花糕什麼的,它磨了紅井半天,差點磨破了嘴皮子,紅井都不肯買給它吃。

  紅井望著糯米,深知它還在為之前街市上的事情鬧彆扭,於是邊打好包袱,邊曉之以理道:「我們就快沒錢了,你不吃又不會死,吃什麼吃。」

  糯米哀怨:「那妳還買來些沒用的爛草根破樹皮。」

  紅井瞟了它一眼:「這你就不懂了,這些都是止血消腫的藥,這些是消炎的,我們這回到秋遲國去,路途遙遠,難免會用到。」

  紅井說著,推了推糯米圓滾滾的身子,它正好壓在了地圖上面。

  紅井將糯米推走,拿起地圖在手裡看了起來。

  糯米見最近紅井和相獨夏似乎相處的不錯,也就不再忌諱:「妳知道這地圖是誰繪的嗎?」

  紅井純良地搖頭:「青空當時也沒說,也許是哪個客棧夥計。」

  「客棧夥計有這個本事嗎?」糯米鄙視地看了紅井一眼,「這地圖是相獨夏,那個相公子畫的。」

  「靠!什麼!」紅井似受到驚嚇一般,「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糯米若無其事地滾了幾滾躲開她遠一些,這下阿井有的糾結了!一想起這個它就心情大好,誰讓阿井不給買吃的,讓它空著肚皮呢。

  紅井站起來,手裡還拿著那地圖,糯米竟說這東西是相獨夏的,腦子有瞬間的閃神,相獨夏就在此刻推門而入,門發出聲響,紅井的心思早都飄到十萬八千里了,滿腦子都是相獨夏那張傾世容顏,這會子突然看到他本尊,倒是給紅井嚇了一跳。

  紅井「嗷」的一聲尖叫。

  相獨夏莫名其妙,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燙,看上去也沒發燒啊?難道最近幾天她修行幻術,給自己練傻了嗎?

  「那個沒什麼!」紅井把手中的地圖往後藏著,不打自招地來了那麼句。

  糯米見相獨夏進屋來,也「蹭」的一下跳到他的肩膀上,故意學著納蘭辛的語調喊了聲「相公子」,那語氣軟軟的,要多酸有多酸。

  相獨夏渾身冷汗,不禁問道:「糯米,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在紅井所有的式神裡,唯獨這隻妖獸,每天以狸貓的面貌示人,化身難辨性別不明,相獨夏實在看不出,糯米究竟是隻公貓還是一隻母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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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52: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三話 豫靈鎮(九)

  糯米癟了癟嘴:「我是帥絕人寰的最帥式神,搞不好比你還帥呢,你說我男的女的?」

  相獨夏一時沒忍住,瞬間就笑出聲來。

  紅井覺得百年不遇的場面出現了,這位妖王大人可是著名的冰山臉,平日裡連話都很少說,總是嚴肅兮兮的傲嬌模樣,這會居然能笑的如此沒形象,看來糯米那句「帥絕人寰」是遭到他的鄙視了。

  紅井沒好氣地把糯米抓下來:「笨死!你不應該跟他去比帥!」

  「我本體就是帥絕人寰嘛。」糯米不依不饒。

  「打住!」紅井隨意一拋,糯米便被她丟了出去,糯米在半空中一個翻身,而後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紅井,馬車準備好了,妳收拾完了我們就走吧。」相獨夏收住了笑容,目光環顧四周,見紅井準備的也差不多了,便開口提議。

  「馬車?」紅井挑著眉,原來他進屋來是要告訴她這個的,「你準備了馬車?」

  「秋遲國距離豫靈鎮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在這中間再沒有其他城鎮了,我們坐馬車,免得妳太勞累。」

  糯米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還擔心妳太勞累,酸死了簡直酸死了!

  糯米又一次學起納蘭辛的調子:「相公子,你真關心我。」

  紅井聽到它這句話,差點沒一口吐出來。

  相獨夏偏頭看著糯米:「哦?要不要我更關心你一下?」

  「還別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比你當初偷偷摸摸出現在同和客棧那時候的,順眼多了。」糯米囉囉嗦嗦地下著定論。

  「什麼!他當初還出現在過同和客棧!」紅井猛地反應過來,同和客棧不就是她在雲隱鎮落腳的地方嗎?

  「厄……」

  「為什麼我都不……」紅井質問的聲音倏然被一陣叩門聲給打斷。

  「阿井,妳收拾好了嗎?」門外之人,是納蘭辛。

  紅井應聲而出。

  而關於相獨夏曾偷偷摸摸進過同和客棧一事,因為納蘭辛突然出現的關係,紅井只得暫且作罷。

  ***

  豫靈鎮街市上,一駕馬車沿街而去。

  一名劍眉朗目的黑衣青年正駕著馬車,他身邊懶洋洋地趴著一隻火紅色的狸貓,狸貓間或同他對話交談上幾句,這個黑衣人正是人形化後的年獸邪止。

  在紅井所有的七個式神中,邪止是最為穩重可靠的,當然對比的參照人選就是青空和糯米了,並且只有邪止是赤息大陸上的妖獸,這裡的地形相對來說,他比較熟悉些,因此紅井將他召喚出來,臨時的冒充起了車夫。

  糯米似乎對納蘭辛有些過敏,它不願意待在馬車裡,亦就跑出來找邪止閒扯,紅井不去管它,一切由它去。

  紅井執意坐在納蘭辛身邊,相獨夏無奈,只得一個人坐到了她們的對面。

  紅井貪著新鮮,要知道身為一個現代人,這可是她頭一次坐馬車,那股子新奇勁頭自不必說。

  一路上她掀開竹簾子,目不轉睛地貪看著街市的熱鬧,豫靈鎮的規模遠比雲隱鎮大了很多,三天來她也確實同納蘭辛逛了不少地方,只是想著這一離開,估計回來的機會就很渺茫了,紅井心裡隱約有絲失落。

  納蘭辛說,出了豫靈鎮,在進入到秋遲國之前皆不會再有村鎮了,而要順利到達秋遲國,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這種時候,臨近魔鬥大會的時刻。

  南疆秋遲國由人族建立,是這赤息大陸上唯一的一個人類政權,亦是人類集聚地,統治秋遲國的並不是王權,而是巫族政權。

  秋遲國的政權實際落入在祭祀院的三名祭司手上,三個人呈現三足鼎立的平衡狀態,三人同治。

  納蘭辛告訴紅井,秋遲國內的人類大多具有靈力,各人資質不同,其靈力強弱亦不同,但總體分為三個系別,即水系,火系,以及幻系,也就是人類唯獨可以控制的水火兩種元素,以及幻術。

  秋遲國人從出生開始,便會受到重點的培養,其中的靈力較強者,自幼便會被選入到祭祀院,根據其靈力所屬的系別而進行專門的訓練,出眾的人便會留在祭祀院中。

  每一系的術士裡皆要推薦出一名最為出色的,這就是祭司,三個系別同推舉出三名祭司來,這三名祭司共同統治維持著整個國土政權的穩定。

  秋遲國沒有君主皇室,更沒有世襲制度,那裡真正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誰的能力強大,誰就是祭司,誰就掌握著政權,同時受眾敬仰。

  「那這個祭司老了怎麼辦?」紅井聽得好奇,忍不住就詢問道,「或者他還未老去,卻已經有比他更出色的術士出現了,又要如何選擇呢?」

  納蘭辛溫和地笑了笑:「我聽說,祭司是十年一次更換的,每十年一次只選擇其中的能力最強者,可以連任,並且關於連續接任,是沒有任何限制的。」

  「強者為尊啊。」紅井想了想,「但是這樣的話,魔鬥大會的魁首怎麼可能被君家或者佟家接連奪去呢?秋遲國中那些被選入祭祀院裡的人,隨便哪一個都是靈力高強的吧?」

  「祭祀院眾人不得參與魔鬥大會。」

  「不讓參加?」

  「聽說是為了防止洩露秋遲國祭祀院的戰鬥實力。」

  赤息大陸上畢竟妖鬼橫行,千百年來,在打秋遲國主意的各族勢力定不會少,一個國家的強大關鍵在於其軍事能力的強弱,而作為統治階層的祭祀院,必然也就是這個國家的防禦力量。

  保守其防禦力量的真正實力,紅井想,這一點她能理解。

  難怪沐暗塵也說,秋遲國遠在南疆,國土遼闊,但是鮮少有人能進入到秋遲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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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52: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四話 斷崖
 
  相獨夏倏然插了一句:「納蘭姑娘知道的很多。」

  一旁的納蘭辛不好意思地垂了眸:「相公子誇我了,不過是納蘭想著這屆的魔鬥大會,才刻意去瞭解一些罷了。」

  眼見著鬧市將近,馬車即將出了鎮子,紅井才鬱悶地落下了竹簾來,一想到隨後的幾天裡,他們又要在山林中度過,紅井實在高興不起來。

  「沒關係的,過了分水嶺,也就距離秋遲國很近了,到了秋遲國,隨便阿井怎麼玩。」納蘭辛安慰紅井。

  「豫靈鎮和秋遲國都是人類聚居之地,為何這兩個地方相距千里,在它們之間反倒沒有城鎮了呢?」紅井想,這簡直說不通。

  並且她還記得豫靈鎮是秋遲國的外郡,那麼這之間也就不存在敵對關係,再說秋遲國完全沒道理將自己的附屬郡鎮弄的離其這般遙遠,若說分水嶺是天險的話,過了分水嶺為何也沒有城鎮呢?

  這實在不合常理。

  「或許常有術士在這一片互相截殺,所以沒有村鎮吧。」明顯納蘭辛也不明真相,她搖了搖頭,隨口說了個猜測來。

  此刻他們尚在豫靈鎮的範圍內,一旦過了分水嶺,才算完全出了鎮子,分水嶺顧名思義,正是一道形成於高山峭壁上的天險,從紅井等人現在所在地算起,大約還有半天的路程。

  馬車漸漸上了山路,而天色亦漸漸昏暗下來。

  坐的時間久了,人難免就犯迷糊,紅井支著頭不禁打起瞌睡來,饒是邪止駕車穩妥,但山路卻也極不好走,車輪壓過細小的碎石,顛簸而行,紅井的頭來回隨著晃來晃去。

  相獨夏實在看不過,最為難得的是這丫頭還能保持睡眠狀態不醒,相獨夏越看越擔心她會摔倒,望著納蘭辛,他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又指了下納蘭辛,示意讓她與他位置對調。

  納蘭辛頷首,讓出身子,坐到紅井的對面去。

  相獨夏坐的貼近紅井,便將她的頭放到自己的膝上,讓她靠著自己休息,大掌護在她的頭上,防止馬車突然的顛簸會害的她撞到頭。

  「相公子對紅井姑娘真好。」對面的納蘭辛輕輕開口。

  「她是在下的妻子。」

  「是嗎?」納蘭辛目光逼視在相獨夏臉上,「但是我看的出來,公子並非人類。」

  人類,怎麼可能馭使木元素和風元素。

  「我為了尋找一個人,獨自努力,也許我去參加這次魔鬥大會也是為了能找到些線索。」納蘭辛並不等相獨夏回話,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但是我才發現,這個人已經將我忘記了。」

  「納蘭姑娘的意思,在下不懂。」

  「公子曾經忘記過一個人嗎?」

  納蘭辛抬手撩了撩額前的碎髮,白色的衣袖掠過臉頰,帶起些許不可觸摸的哀傷,展不開的清秀眉目,此時在漸漸昏暗的黃昏夕陽下,顯得蒼白,好像有化不開的嫵媚。

  相獨夏唇角上勾,似有似無地笑意一閃而過,他垂眸看著懷中睡得美夢正好的紅井:「我從來沒有忘記過誰。」

  可是卻被另外的人忘記。

  說話之間,馬車倏然顛了一下,突乎其來的顛簸導致車身劇烈一晃,上下顛動,相獨夏擰了眉頭,將紅井的身體按緊自己胸前,護著紅井以免她撞到頭,與此同時對面竹塌上坐著的納蘭辛卻大叫一聲,身體隨之跌坐下來。

  納蘭辛跌到地上,隨即抬手捂上胸口。

  這一變動,同時亦將紅井驚醒了。

  「出什麼事了?邪止?」相獨夏的手始終攬在紅井的腰間,生怕有什麼變動。

  但是紅井睜開眼後,最先注意到的是地上坐著的納蘭辛:「納蘭!」

  剛才馬車突然一晃,顛動劇烈,她是因為有相獨夏護著所以沒摔到,但是獨自坐在對面的納蘭辛被這一顛,跌了下來,她胸口上正是那日同君九溯在街市上械鬥而留下的傷口。

  胸口處尖銳的疼痛傳來,納蘭辛的臉色瞬間就白了許多,紅井掙脫開相獨夏的手,上前去扶她。

  馬車停了下來。

  納蘭辛手捂胸口,對著紅井費力地搖了搖頭:「傷口好像裂開了。」

  紅井心中大駭,連忙攙扶著她起來,回到竹塌上去。

  相獨夏瞟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女子,一言未發,他伸手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四周山石土地,荒草叢生,馬車在荒涼的山地上略顯孤弱,彷彿不遠的天際是一張大口,隨時都可能將他們吞噬。

  這還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地方。

  了無生氣,卻似埋伏了千軍萬馬,令人不安。

  邪止見相獨夏出來了,趕忙幾步湊到他身邊:「前面突然出現了斷崖,天色昏暗,我只道是尋常的山坡,湊近了才看清楚。」

  糯米同時將話接上:「剛才好險,我們差點就摔下去了!虧得邪止反應夠快,駕車的技術也是超一流。」

  邪止被它這麼一說,反倒臉紅不好意思起來。

  相獨夏走上前去,果見叢生的荒草之後是一道山崖,相獨夏手指一彈,指尖倏然出現一團火光升起,竟是一個手掌大小的火球,他將這火球彈到山崖下面,火光不滅,反而越燃越亮,整個山崖峭壁的風貌因著這團火光被照亮,崖壁的情況盡收眼底。

  糯米「蹭」的跳到相獨夏肩上,探著一雙紅色的瞳孔往下看去:「這山崖好深,摔下去我們就死定了。」

  一旁的邪止不屑一笑:「小花貓,是你死定了。」說著他做出一個「飛翔」的姿勢來。

  糯米不服氣地直哼哼:「會飛了不起啊!你還不是冒牌的麒麟,牛什麼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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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五話 心思錯落

  糯米不服氣地直哼哼:「會飛了不起啊!你還不是冒牌的麒麟,牛什麼牛。」

  「相公子,你說是不是?」糯米又刻意學起了納蘭辛的調子。

  邪止齜了齜牙,糯米回他一記白眼。

  相獨夏掃了眼周圍,這裡雖然荒涼,雜草遍佈,但總體來說地勢還算平整,面前的斷崖深不見底,但好在山崖的寬度並不大,應該還是有辦法可以過去的。

  相獨夏一把將糯米從肩膀上抓了下來:「回到馬車裡面去,紅井在裡面。」

  讓紅井單獨同那個陰陽怪氣的納蘭辛在一起,他實在不放心。

  糯米聽他這麼一說,才不再胡鬧了,胖乎乎的貓身子一扭,紅光一閃就著馬車的方向而去,擦肩而過邪止的時候,也向他笑了笑,要知道,它方才的話可是一點惡意也沒有。

  誰讓他先說自己是花貓的。

  「邪止,這裡距離分水嶺還有多遠?」

  「應該只有兩三個時辰路程了。」邪止想了想,幾步走到相獨夏身邊,也垂眸望向那深不見底的斷崖,「四百年前我到過一次南疆,不記得在分水嶺附近還有一道斷崖。」

  相獨夏頷首:「赤息的地形,我不太熟悉。」

  「妖王大人自然不知,那時候妖王大人離世,赤息大陸才分化出來物質世界,尤其南疆由人族建立,更是蔽塞,這裡我也沒進來過幾次。」邪止說著抬手摸了摸後腦,「主要是人族對年獸實在不夠友好。」

  相獨夏無語,他這樣一隻大塊頭的妖獸,破壞力又如此強,人類可能對他友好才怪,也就只有紅井那傢伙才會想出馭使他的主意。

  「即如此,咱們今晚就在這裡原地休息吧,天色已晚,我們現在冒然過崖也不安全。」

  邪止自然明白相獨夏考慮到的是紅井的安危,抬眸望了眼天色,弦月如鉤,邪止猛地恢復了其本體年獸的形態:「我去前面打探下路,先去摸清楚分水嶺那邊的情況。」

  「多加小心。」相獨夏頷首,默許了邪止的提議。

  紅井攙扶著納蘭辛出了馬車,找了一塊相對平整的地方讓她坐了下來,便又忙著回到馬車裡去拿她的包袱,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離開豫靈鎮之前,準備的草藥足夠多,這一會總也派上了用場。

  納蘭辛的手指死死地扣在胸前,自她的手縫中已有血液滲出,她的目光循著紅井的身影,偶然餘光瞟到相獨夏正看著自己,納蘭辛有些慌張,捂在舊傷口處的手想要放下來,卻只是動了動,猶豫了一下,便又放在原位。

  此時紅井已經過來了。

  她似乎注意到些什麼,顰眉看了眼相獨夏,紅井晃了晃提在手裡的草藥包:「小瞳,你轉過去,我先給納蘭姑娘塗藥。」

  「我去那邊撿些木柴生火。」相獨夏找了個理由離開。

  相獨夏的步子才剛邁出,糯米就跟了上來:「我也去。」

  相獨夏拒絕:「你留下。」

  紅井望著相獨夏的背影漸漸遠去,清瘦頎長的身體被淡淡的月光暈染,藍色的衣擺微微浮起又落下,忽然有絲說不清楚的感覺湧上心頭,很想喊住他,卻終是什麼也沒說。

  身後的女子,白衣不染。

  紅井給納蘭辛處理好了傷口,想著剛才相獨夏落在納蘭辛身上的眼神,心煩意亂。

  納蘭辛倏然開口:「阿井妳相信前世今生這種說法嗎?」

  「什麼?」紅井的思維被女子的話拉了回來,「前世今生……」

  這個不僅是相信的問題,身為除靈師,之前這種事情,她甚至都還遇見到過。

  納蘭辛說著站了起來,崖頂上的風很硬,吹著她的白色衣裙,紅井默默地看著她,不知不覺間,那白色彷彿正在擴大,蔓延得鋪天蓋地,遮的她滿眼滿心皆是,紅井不想再去看納蘭辛。

  「這個也許我相信吧。」紅井隨口找了個理由。

  糯米就在此刻悄無聲息地靠近,慢慢靠在紅井身旁。

  「我也就是隨口問問,看來今晚我們走不了了。」納蘭辛說著指了指身後的斷崖,「明早天亮些,我們再尋辦法從這裡過去吧。」

  紅井僅是應了一聲。

  好在相獨夏並未走遠,不出多久他就回來了。

  三個人在斷崖邊生起了火。

  夜色漸漸濃重起來,糯米懶洋洋地守在火堆邊打起了瞌睡,納蘭辛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紅井也就不說話。

  頭一次心裡就跟堵著千斤重的巨石般壓抑難受,紅井心緒不寧,心中七上八下的,自從納蘭辛的出現,她便總有這樣的感覺,她說不出來是因為什麼,也許是她愛穿的白顏色衣裙太過刺眼,又或者是因為她那副熟悉的眉眼令人不安。

  她的存在,甚至讓紅井有種感覺,相獨夏的心思也在發生著變化。

  而且就在剛才四下無人的時候,她居然還問自己相不相信前世今生這種事情。

  她要表達什麼?

  紅井皺著眉頭,她說的話為何這樣奇怪,腦中再度浮顯出那尊水沉木的雕像,紅井手捏著裙角,反反覆覆地想踏月說的那個預言,會不會是白龍回來了?

  死去的白龍,轉生的白龍,真的回來了。

  這怎麼可能!

  納蘭辛和他們明明只是偶遇不是嗎?

  紅井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何苦執意要去南疆秋遲國湊魔鬥大會的熱鬧,如果當時在淒涼谷分別,她不執意往西南方向走,會不會就碰不上納蘭辛了?

  淒涼谷中,先是她為了不死在陌凋零手上而決定去找妖王四魂,然後竟在陸離閣中誤打誤撞地找回了木魂,導致相獨夏得以依靠兩魂凝聚出實體,那之後她想,自己既然是預言中選中的人,就應該按照踏月的話去做。

  她應該去幫助相獨夏找到散落在赤息大陸上的其他四魂。

  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白龍的問題,或者只不過是她不敢去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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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六話 色授魂與
 
  明明相獨夏對自己很好不是嗎?他還說自己是他的妻子。

  他不是說,他等她很久了,可是踏月卻說「妖王離世,龍王轉生」,可是納蘭辛卻說「妳相信前世今生這種說法嗎」,相信嗎?相獨夏真正該等了很久的那個人,是白龍啊。

  目光還是忍不住落在納蘭辛身上,她眉角一舒,淺笑盈盈。

  紅井但覺胸口壓抑,猛地就站了起來。

  「阿井?」

  「沒什麼,剛才在馬車上我睡多了,現在睡不著,你們先休息吧,我去那邊走走。」

  糯米三兩步蹦過來:「阿井,我跟妳去。」

  誰知紅井話都未回,直接一揮手,糯米正要抗議,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紅井給收回進契約卷軸裡去了。

  「阿井!」糯米在卷軸裡忿然,「妳過分了啊!」

  真是的!不讓它跟就直說,它不跟就是了,做什麼把它給收回去。

  「是不是紅井姑娘哪裡不舒服?」納蘭辛關切的聲音響起在身後。

  紅井搖了搖頭:「我就是隨便走走。」

  紅井大步而過,身後的火苗微微弱了下去,倒映不出納蘭辛蒼白的臉色,隨即「劈啪」的聲音傳來,紅井看著自己的影子,再度被火光映照的修長,她想,大概是相獨夏添了柴火吧。

  紅井走了幾步,繞過馬車,在距離不遠的一棵桐樹的樹幹上靠了下來,她和納蘭辛他們之間正好隔了那駕馬車,互相看不到。

  紅井抬眸望著懸掛於夜幕中的半彎月,忽然有種想法,一千年以前的夜色下,白龍在做著什麼?

  真是狗血的劇情對不對?每個人的身後都有另一個人。

  那時候在淒涼谷,沐暗塵也這樣站在自己的身後吧。

  可是老天,這不公平對不對?因為註定了,她必須站在相獨夏的身後,只為了另外一個轉生的女人。

  本來想要清淨一下的,這會子越想越亂了。

  紅井瞇著眼,讓風輕輕拍在自己的臉上,借由此或許可以讓自己清醒些,倏然什麼人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手心中溫暖的感覺通過碰觸傳入到心中,紅井卻想也沒想,脫口說了句:「糯米,別鬧。」

  「糯米的爪子是這般五指分開的嗎?」身邊的人好氣又好笑。

  只是這個聲音,那麼熟悉動聽,好像滴在石柱上的水滴,穿透千年。

  紅井睜開眼,不可置信地回眸看去。

  卻見男人擰著眉,目光如水,正望著她。

  紅井想起什麼似的,錯著身子就往馬車後面看去,火光還在,她想納蘭辛應該也在,可是他卻到了她身邊來。

  「我在,看月亮。」紅井尷尬地別過臉,不去看面前的男人,「荒郊野嶺的看月亮,其實很有意境的。」

  「荒郊野嶺?」相獨夏黑線,怎麼話從這丫頭嘴裡一說出來,就變了樣子呢。

  「相獨夏,如果有一天白龍回來了,你要怎麼辦?」最終還是不甘心地問了出來,紅井聽到自己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沒有重量。

  「她已經回來了。」相獨夏的聲音同樣很輕,卻似有千斤重一般狠狠地打在紅井心上。

  忍不住偏頭往馬車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它的後面坐著的白衣女人,那一雙相似的眉眼,那一張酷似白龍的面容。

  難怪打從第一眼見到納蘭辛,她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是因為她的臉和那尊水沉木雕像上的臉,相似了七八分。

  「嗯。」紅井不知道再說什麼,就只好「嗯」了一聲。

  落在肩膀上的手猛地加大了力度,捏的紅井有些疼,紅井下意識地又要往後躲,相獨夏不給她機會,另一隻手勾住她纖細的腰,就往自己懷中一帶,同時強制地抬起她的臉,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紅井腦子一懵,那句「小瞳」尚未喊出來,就被男人以吻封緘,狠狠地堵了回去。

  她拿手去推他,卻被他制住雙手,抵在桐樹幹上,後背貼著樹幹,退無可退。夜風中,相獨夏的手臂冷硬如鐵,緊緊禁錮住她的所有行動,甚至所有的意圖。

  他似乎一定要證明些什麼,吻的如此兇狠,連呼吸的機會都不願意賜予。

  然後,她聽到他依稀含糊的聲音自唇間綻開:「她不是白龍!」

  思緒就在這一刻凝滯。

  原來他知道。

  她在意的事情,她心底的難過,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不知不覺,不知所措,眼睛突然一酸,心裡也酸澀的要命,水汽就漸漸地彌蒙上了雙眼。

  「別哭。」相獨夏卻慌了,放開了她,「我弄疼妳了對不對?」

  「小瞳你這混蛋。」紅井哭得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你不知道,不喜歡一個人,就不要隨便去招惹她嗎?」

  「別哭。」他又伸手去抹她的眼淚,但不知何故他越是幫她去擦,她就哭得越厲害,「她不是白龍,她不是。」

  就剩下這句話,反反覆覆地在耳邊迴盪。

  「別哭」這兩個字,果然是這世上最容易讓人哭的詞句。

  紅井看著他手腳慌亂的樣子,竟又想要笑出來,這傢伙是那個傳說中的妖王,據說其擁有恐怖的力量,他總是倨傲的站在一邊,極少開口,就在剛才還兇狠霸道地不可一世,現在卻像個孩子一樣。

  紅井抹了抹眼淚,哭了又笑。

  相獨夏不明她何以忽然的情緒變化,只道是她不相信自己的話,便又捧起她哭得不像樣子的臉,輕輕地吻去她滿臉的淚痕。

  身後那道白色的身影默默地垂了眸,不想再看。

  「小瞳,你這算什麼,這一切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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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53: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七話 斷崖截殺(一)

  身後那道白色的身影默默地垂了眸,不想再看。

  「小瞳,你這算什麼,這一切算什麼!」

  從第一天在佟家的柴房裡相遇,到竹林裡的水塘,他帶她飛行的夜空,陸離閣裡生死一線,豫靈鎮的街市上,他說,她是他的妻子。

  歷歷在目。

  「紅井。」他喚著她的名字,話語低啞,「紅井,我等了妳千年了,千年了,白龍,妳不知道我有多怕再一次失去妳。」

  喃喃的自語,像散落無依無靠的塵沙,粒粒地跌入到紅井的心裡。

  只是他方才叫她什麼?

  她清晰地聽到了一句「千年」,還有一句是「白龍」。

  紅井忽然想,她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話應該也是真實的。

  「她不是白龍。」

  她不是,那誰又會是?然而紅井卻又願意相信相獨夏那一聲輕喚,並不是一時興起的謊言。

  身後猛然傳來誰的腳步聲慌亂,紅井連忙抬眸看過去,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匆忙跑遠,那人雙手捂上嘴巴,背影清秀單薄,一眼便可認出是納蘭辛。

  她似很傷心,慌忙的逃離。

  剛才這裡發生的一切,納蘭辛都看見了吧,紅井想,相獨夏說的話,她一定也聽到了。

  「納蘭辛!」紅井未加思索地喊了一聲,若是放任她遠跑,沒準會出危險。

  紅井推開相獨夏落在她腰間的手,就想要追過去,相獨夏卻先她一步反應,單手將她摟的更緊,同時一個縱身,身子向後遠遠地躍出去十多米,他的腳步還未落地,耳邊呼嘯之聲倏過,接連的幾道白光掠過瞳孔。

  一排五柄飛刀,先後沒入進桐樹幹中,精準地位置恰好是前一刻紅井背部所靠的地方。

  這一切變動的發生,僅在一瞬之間。

  「君九溯,出來。」相獨夏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手護著紅井,另一隻手平直抬起,隔空五指一抓,猛然間風勢大起,走石飛沙,狂風打著漩,直直地襲上那棵桐樹,樹葉暫態發出「沙沙」的聲響,樹枝搖晃掙扎。

  大團大團的樹葉被旋風捲起,沿著樹幹飛旋直上,鋪天蓋地地在空中打著翻轉撕裂,狂風猛烈,紅井禁不住瞇上眸子,往相獨夏身邊靠了靠。

  緊跟著「啊」的一聲尖叫,一個人影自樹幹上跌下。

  本是藏身在桐樹上的君九溯,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相獨夏手一揮,風聲立刻止住,風勢亦停了下來,飛卷旋轉在空中的桐樹葉頃刻打落下來,聲勢兇猛,漫天遍地。

  君九溯臉色狼狽地喘著氣,久久都站不起來,落葉紛揚地打在她的身上,隱隱生疼,再看身後的桐樹,早已是枝椏光禿,片葉無存了。

  桐樹葉鋪散,落了一地。

  「相公子好厲害的靈力。」君九溯回眸看了眼刺入樹幹上的無柄飛刀,自嘲地一笑。

  紅井的眼光亦隨著她看過去,夜色下,雪亮銀白的刀刃閃著寒光,在早已光禿的樹幹上更顯得森寒,紅井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萬幸相獨夏的反應夠快,不然她一定會被釘死在那棵桐樹上。

  相獨夏也不答話,鬆開落在紅井腰上的手,他五指一攏,紅井只覺得腰間一股莫名的靈力竄動,隨即眼光中一片銀光,七顆黑曜石一晃而過,她才反應過來,是神劍咒逐。

  紅井再看時,咒逐劍已經握到了相獨夏的手上。

  劍身縈繞著耀眼的銀光,上下浮動,彷彿無形中有條龍,正騰足踏劍而過。

  紅井呆了呆,相獨夏竟然也能夠馭使咒逐神劍,她還記得沐暗塵曾說過,除了白龍,咒逐劍再不受任何人驅使,咒逐劍憑藉自己的靈識,一味盲目護主,陸離閣中就曾不問青紅地殺過靠近紅井的魔屍。

  這樣一把靈性強大的神劍,相獨夏只在一個抬手之間,居然輕易馭使。

  現在的他僅有兩魂,卻可以令咒逐臣服,紅井暗忖,這真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相獨夏的身形一閃,白光劃過,眨眼的時間,他人已到君九溯身邊,君九溯抬起手,戒指上的月光石輝光熠熠,她這一招紅井曾見識過,紅井知道她將要施展幻術了。

  君九溯的介石,就是她戒指上的那顆月光石。

  紅井手指一劃,一條火蛇沖著君九溯就燒了過去,君九溯要是不想被燒死的話,就必須放棄施術,而選擇躲開。

  身後卻突然傳來納蘭辛的喊聲:「阿井!身後!」

  紅井倉皇間回身,她身後正有五名黑衣勁裝的男人揮刀撲上來,與此同時相獨夏的劍已到君九溯眼前,君九溯發出暗器避退。

  來不及結印召喚式神了,紅井唯有先發出追星傀儡線阻攔下黑衣殺手的攻勢,緩出時間來給自己,但是她只有一條鐵線,要同時攻擊五名兇神惡煞的殺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早就應該想到的,君九溯絕不會獨自一個人過來,她來截殺他們,必然還會帶了人。

  「阿井!集中精神,將想像中的東西在腦子裡成像!快!」納蘭辛急得又喊了一聲。

  集中精神?

  這不就是納蘭辛教會她的最初級幻術的施放方法嗎?紅井猛地明白了納蘭辛話中隱含的意思,她是在暗示紅井利用幻術將追星傀儡線幻化成五,五條鐵線真真假假同時去攻擊那五名殺手,殺手們真假難辨,自然無人敢冒進。

  無論自己面前的鐵線是真還是假,人的本能上都會在第一時間選擇避退。

  納蘭辛曾告訴她,幻術依靠精神的力量,一個人的精神力越強,她施放幻術的能力就越強,因此佟青霧儘管在靈力方面差的一塌糊塗,但卻在精神力方面擁有天賦。

  這或許也和佟青霧天生眼盲有些關聯,她沒有視力,所以在其他感官上就具備優勢,她自幼便需要依靠感覺去判斷身邊事物,她的精神常年處於集中甚至是緊張的狀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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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八話 斷崖截殺(二)
 
  將想像中的東西在腦子裡成像,這是幻術施放的最基本方式,比如你想要讓身邊之人看到蛇,你就先要在自己的腦子裡反反覆覆地去想蛇的形象,用你的精神去偽造一條「蛇」出來,再將精神中的「蛇」透過介石顯現出來。

  映射在別人的眼中。

  精神力量越強,施放幻術的能力就越強。

  紅井身子一躍一騰,半空中一個翻身,手中的鐵線瞬間出手,她凝聚精神,在腦中想著鐵線的樣子,再依靠其精神力量讓這條「鐵線」透過小瞳送給她的藍石顯現出來。

  頸前的藍色寶石倏然光芒一閃,「五條」追星傀儡線竟同時向著五名勁裝黑衣男人打去。

  君九溯的手下自然知道這是紅井施放的幻術,只是他們也看到紅井手中的追星傀儡線確實沖著他們五人打了出來,五條鐵線之中,必有一條是真的,可是誰也不敢冒這個險去判定自己眼前的這一條,是真是假。

  五名黑衣殺手各自躲開打向自己的那條鐵線。

  只是紅井同時施放了幻術以及傀儡線的攻擊,她依然騰不出手去結印召喚式神。

  甚至騰不出手馭使元素。

  紅井開始羨慕人家妖王相獨夏了,相獨夏想要馭使元素,那是手到擒來,而她就麻煩的很。

  此時她要以一對五,並且是在無法騰出空召喚式神的情況下,紅井本身的拳腳功夫並沒多好,不出幾個回合,她的招式便已見漏洞。

  刀光將紅井圍在其中,紅井左右突不出去,靠著傀儡線,僅能護住自己周全不受傷。

  紅井迫開一名殺手,又使用鐵線纏住另外一人,納蘭辛利用幻術幫她制住一人,剩下兩個一齊揮刀向她砍了過來,傀儡線一時抽不回來,紅井偏身躲開了一人的攻勢,但隨即另外一個殺手的刀鋒,她再也躲不開。

  眼見著刀就要砍在她的手臂上,紅井避無可避,焦急之間,眼前一道白光疾掠而過,砍向紅井的刀刃就在距離她手臂不到半寸的地方止住了。

  一把劍,準且狠戾地貫穿了那名殺手的胸口,他的手還保持著舉刀的動作,但刀卻已完全脫了力,再砍不下來,這殺手表情扭曲地望向紅井身後,手不甘地指了指,人便倒下來,沒了聲息。

  白光再一晃,竟是回到紅井的手中。

  是神劍咒逐。

  紅井沒有回眸,但她卻知道,相獨夏一定就在自己身邊。

  手一回收,鐵線就跟著被收了回來,紅井瞇眸望著咒逐,白光縈繞的劍身上隱約是水澤的靈秀,彷彿浮了一條龍在其上。

  「還是你給力啊!」這把劍的靈氣實在是太強了。

  相獨夏單手接下君九溯發過來的透骨鋼釘,紅井得空看過去,卻見君九溯面色狼狽,身上已有三兩處的劍傷,水綠色的衣裙上血跡斑斑,方才她差一點就死在相獨夏的劍下了,若不是因為紅井遭遇險境,相獨夏急著以咒逐劍去救下她,恐怕此刻,君九溯已經沒命了。

  君九溯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跡,依舊笑了笑:「相公子難道不懂憐香惜玉嗎?」

  相獨夏手揚起,手中的透骨釘正向著納蘭辛控制住的那名殺手打去,那黑衣男人甚至都還未來得及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下手極狠,毫不猶豫。

  納蘭辛看著殺手倒在自己面前,亦禁不住往後退了退。

  君九溯猛地沉了臉色。

  她帶出來的人還剩下三個。

  君九溯抬手拂了拂垂在額邊的髮絲,月光石發出幽幽的淺藍色光芒來,紅井正時刻注意著,知道她又要施放幻術,君九溯卻在此刻突然回身,轉身的瞬間,手中的暗器發出,同時她的人亦搶上前來。

  紅井分不清她發出的暗器是真是假。

  身邊的男人薄唇上勾,臉上溢出不屑的神色,同他玩這種小兒科的把戲,這個蠢女人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相獨夏袖袍一揮,紅井只覺得一陣風過,再看時君九溯發出的暗器居然被風吹得偏離,狠狠地刺入到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名黑衣殺手身上,那人也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君九溯的人已經到了紅井面前,紅井下意識揮劍向著她刺去,咒逐神劍劃出到刺眼的白光,紅井頓時有種感覺,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相獨夏不費一絲力氣,就殺掉了剩下的兩個人,手法快,快到無法看清他的行動,待到看過去時,見到的便已是屍體。

  咒逐劍落在君九溯胸前時,紅井才發現自己上了當,劍尖穿過女子的身體,但卻如同穿過了空氣。

  是幻術!

  紅井登時反應了過來。

  身後是納蘭辛的尖叫聲。

  「都別動。」

  紅井想到什麼一般,猛地回眸,果然她最害怕發生的那一幕,就在眼前。

  君九溯手中一柄飛刀,刀尖正好抵在納蘭辛的頸上,與她和相獨夏對峙。

  相獨夏微微皺了皺眉,卻是一言不發。

  剛才君九溯確實施放了幻術,但是幻術不是她的暗器,而是她自己!

  紅井以為暗器是假的,所以全力對抗搶上前來的君九溯,而相獨夏的注意力恰好就在暗器之上,他看出了暗器是真實的,同時將其破掉,竟也沒注意到搶攻上來的那道人影,才是幻術。

  怪只怪他們兩個人太大意了!

  「是我大意了!」紅井心急,幾步上前來,橫劍指著君九溯,「妳快放了納蘭辛!不然今日妳別想活著回去!」

  是她和相獨夏都太低估了君九溯,他們兩個人對付了這個女人的幻影,卻忘了後面的納蘭辛。

  納蘭辛便被她挾持制住。

  「妳最好乖乖的別動,不然先死的就是她。」君九溯絲毫不在意紅井的威脅,她偏頭看了眼納蘭辛,「妳猜,這位漂亮公子會不會願意救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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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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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54: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九話 誰在意誰
 
  「妳最好乖乖的別動,不然先死的就是她。」君九溯絲毫不在意紅井的威脅,她偏頭看了眼納蘭辛,「妳猜,這位漂亮公子會不會願意救妳呢?」

  「我費盡心思就是為了讓她死,怎麼說放了她?」君九溯露出妖媚的笑容,說著眼光環顧四周,「正好要謝謝你們選的這個地方,要是納蘭姑娘不幸失足落了這斷崖,是不是她既不用去參加魔鬥大會了,也不會有人對她的意外死亡而起任何懷疑。」

  「妳!」紅井怒目而視君九溯,「真卑鄙!」

  君九溯以刀挾持著納蘭辛向後退了幾步,就在兩人身後不遠處,即是那道深不見底的懸崖。

  此刻她只需將納蘭辛給推下去,她便可以除掉自己在魔鬥大會上的一個勁敵。

  兩人距離斷崖越來越近,納蘭辛幾次都掙脫不開君九溯的禁錮,崖邊的風將女子白色的衣裙下擺吹得掀起,她單薄的身影如同一片桐樹葉般柔弱無力,那一副清秀的眉眼竟讓紅井看的心底生疼。

  「君九溯,妳放了納蘭辛。」相獨夏的話語緩緩響起,卻聽不出一絲情緒。

  紅井看了眼身邊的男人,他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紅井不禁去猜度他的想法,他和納蘭辛素來沒有交集不是嗎?此刻,一直沉默的他終於開了口,紅井知道他一貫是個說一不二的男人,可是卻忍不住去猜想,他這句話的所為。

  為了納蘭辛,還是為了那個與她容貌相似七八分的人。

  即使是她紅井,亦能從納蘭辛的顰眉微笑中,看到那個人的身影,而相獨夏,又怎能不會?

  納蘭辛和白龍,根本就仿若一人。

  君九溯眉目含情地望著相獨夏,刀尖卻在同時對著納蘭辛近了一分:「相公子,你好像和這個女人關係不一般嘛,你妻子不是在你身邊嗎?我要殺的這個女人,和你們兩位絲毫關係也沒有,是不是?」

  她那刻意反問的語氣,聽在紅井的耳中,極不舒服。

  唯獨紅井清楚,這裡面的緣由。

  「妳可以殺了她,但是不可以在我的面前。」

  納蘭辛的眸子中閃出一抹光,似有水汽蒙上了她的眼睛,她望著相獨夏,倏然情緒激動起來,「小蓮花,你記起來了嗎?你終於想起我了嗎?」

  紅井的腦子嗡的一下,頓時麻木。

  小蓮花?白龍以前是這麼叫相獨夏的,對吧?

  不然的話,除了她知道外,還有誰能得知相獨夏的本體是一朵藍色的蓮花,君九溯自然不能,納蘭辛更不可能!

  她們只是人類,不是嗎?

  除非她就不是納蘭辛!

  不,不對,她就是納蘭辛,但是納蘭辛,就是白龍!千年以前的那個女人!

  妳,相信前世今生嗎?耳邊迴盪起白衣女子的話語。

  彷彿一切都在這一個瞬間不復存在,紅井看著面前的兩個女人,她們紅唇微啟,還在說著什麼,可是如何,她竟是一句話也聽不到了。

  那道斷崖,似乎也不在納蘭辛的身後,反而是在自己與納蘭辛之間,就在她的面前,往前跨出一步,便可令她粉身碎骨一般。

  粉身碎骨的原來不是納蘭辛!

  粉身碎骨的原來應該是她紅井。

  她甚至不敢去看一眼相獨夏臉上的表情,但是她知道,白龍是那麼喚他的,在那個沒有她存在的千年之前,白龍定然是這樣叫著他的。

  小蓮花。

  不問緣由,她就是知道。

  可是為什麼,心會很疼呢?好像被什麼人的手給狠狠地捏了一下,隨後那雙手收緊了,越來越緊,壓的她透不過氣來。

  腦子裡一片空白,連身邊的一切似乎也被空白了,紅井狠狠地閉了閉眼,強迫眼底的霧氣散去,她想要看的清楚些,身邊的男人,對面的女子,她都想要看的再清楚一些。

  然後,她就聽到了納蘭辛的聲音,她說:「小蓮花,你不要管我,帶著阿井走。」

  紅井不知道在這之前,他們都還說了些什麼。

  但是她知道,相獨夏一直也沒有動手。

  這不應該是他的作風。他從來不曾為了誰心軟過,她被上官妃囚禁時,他來救她,面對一個活生生的人,也不過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吃了」,紅井突然很想笑,對啊,妖王,萬妖之王,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心軟過。

  不過是他對她的細緻,令她錯覺了,實際上,自己根本從未能看懂過他。

  然而,他沒有行動,不是嗎?

  他想要殺了君九溯,根本無須費力,也不過就是眨下眼睛的時間,翻手覆手而已,可他就在那裡一直沒動,是因為他害怕傷到白龍吧。

  鬧來鬧去,自己也無非是個局外人。

  「夠了納蘭辛!收起妳的善良和可憐吧!」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火氣,紅井猛然一步上前,逼近君九溯,話是對君九溯說的,目光卻一直放在納蘭辛的臉上,「君九溯妳殺了她也好!」

  「紅井,回來。」身後是相獨夏的聲音,「別胡鬧。」

  別胡鬧?

  他竟然說,她在胡鬧。

  「胡鬧?」紅井回眸,眉梢眼角竟滿是冷意,「君九溯,妳要再不動手,我替妳動!」

  轉眼之間,紅井人已到君九溯面前,納蘭辛咬著唇瓣,心思複雜地看著紅井,這一變動,倒將君九溯弄的懵了,她遲疑了一瞬,拿不定主意自己是應該注意靠上前來的紅井,還是該提防一直未動的相獨夏。

  自然,君九溯忌憚的是相獨夏,她清楚這個男人靈力的可怕,可是紅井忽然湊近,亦令她不明所以。

  「紅井姑娘當真?」君九溯試探,「我其實無意為難姑娘和相公子,只是想除掉這個對手罷了。」她不過為了自己的私心,提前除掉魔鬥大會上的對手而已,她倒無意同相獨夏作對。

  她又不想找死。

  「怎麼不真?納蘭辛,我相信前世今生!所以,妳就再死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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