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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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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鏡夜冰舞]御獸狂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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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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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2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話 月華夜(上)
 
  陌凋零臨逃離時,為了困死紅井,下了結界,此刻除非她們之中有誰亦能做到「空間毀壞構成」,不然的話,隨著院子裡物質元素的崩塌,她們必死於此。

  「阿井,我們怎麼辦?」湮玉心急問道,情勢危急,可是一分都耽誤不得了。

  這一時之間紅井也慌了手腳,手握成拳,白龍尖細的指甲扣入掌心中,帶來隱約的微疼,紅井在疼痛下強制自己冷靜下來,環著四周,連她腳下的土地亦可感覺到正不斷的裂動。

  紅井小臉發白,情急之下馭使咒逐劍衝擊向罩在院子上方的結界。

  咒逐劍被擋了下來,結界卻絲毫未被損壞。

  「是鬼王下的結界,靈力太強,我們衝不破!」邪止又試了幾次,均告失敗。

  「阿井,妳如果就是這個龍族女王的話……」

  紅井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我現在沒有白龍的記憶,也沒有繼承她的靈力。」似乎她進入到白龍的屍體後,除卻無師自通了馭使咒逐神劍的咒言外,龍王的其他能力她都沒有恢復。

  耳邊是元素嘶鳴發出的聲響,三個人卻同時陷入了沉默。

  紅井倏然抬眸,目光掠過相獨夏,她神色凝重道:「聽著,召喚卷軸與任何世界都是平行的空間,你們待在裡面不會受到傷害。」

  「紅井妳做什麼!」湮玉頓時反應過來,上前便要制止紅井的動作,但,已然來不及。

  紅井的手指快速劃動結印,湮玉尚未到的她身邊,便已不由自主地被她收進了卷軸,與此同時,邪止才剛明白發生了什麼,話都未來得及說,黑色的光芒就一閃,他同樣也被收了回去。

  「除靈師如果死了,契約就會終止,你們就可以從卷軸中出來,重獲自由。」

  「阿井!別胡來!」卷軸中傳來湮玉的急吼。

  紅井搖頭,她不會胡來的,她還想帶相獨夏離開這裡。

  腳下的地面搖搖晃晃,院子很快就要塌了,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衝破結界,離開這裡,紅井過去抱住相獨夏的身體,突然就哭了出來。

  「騙子相獨夏,姑娘我這回又被你騙了,你不是說帶我走嗎?」紅井吸了吸鼻子,「我看我這次是走不了了。」

  目及之處,全是被拆毀的一切。

  而頭頂上的結界,將她所有的希望全部分割得支離破碎。

  連同縈繞在男人周身的藍光亦淡了下來。

  「小瞳,你說我們怎麼辦?」目光中的藍色越來越淺淡,除了剩下喊他的名字,好像自己也不知能做些什麼了,院子彷彿在這一瞬間就安靜下來,儘管充斥著物質被撕碎後垂死的咆哮,她卻只是能聽到自己喊著他名字的聲音。

  「小瞳,對不起,我帶不走你。」

  陌凋零布下的結界,她根本出不去,不禁想如果白龍在該有多好,她定然會有辦法的。

  可是她,不是白龍。

  紅井伏在相獨夏身上,這裡的「空間構成」很快就會崩塌,也許崩塌之後,整個結界也就會消失,紅井試著集中自己體內的靈力,她既是繼承了白龍的身體,想必也能運用她的法力。

  如果以自己的靈力保護住相獨夏的身體,那麼待到院子崩塌後,或許相獨夏還能有一線生機。

  淡淡的白色光芒一點一點地聚攏上兩人的身體,紅井把相獨夏護在身子下面,讓自己的靈力彙聚出的光將他罩住,哭了然後又笑,紅井望著相獨夏,說不定這是她最後一次能看到這一張面容了。

  「沒辦法,我想保護你,可是我很笨……」

  「妳在做什麼?」很微弱的聲音,卻似一記驚響闖入到紅井的耳膜。

  紅井一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聽覺,她抹了抹眼睛看過去,男人那一雙黑曜石般幽深的眸子正對上來。

  「相……小瞳?」

  相獨夏眉頭緊擰掃了眼兩人此刻所處的環境,元素發出震耳的嗡鳴聲,地面早已四分五裂,格局本就不大的院子中,條條裂縫幾乎要將這裡撐碎,崩裂已經蠶食到了他們兩人的身旁。

  相獨夏看了眼紅井身上散出的淡淡白光,頓時就明白了她的意圖,他微斥她:「別做傻事。」

  「我的身體死了,我想帶你走,所以變成這樣,可是又不會破出這個空間。」紅井語無倫次地胡亂解釋著,倒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我們走。」相獨夏頷首,伸手環住她的腰,「閉上眼,妳暈高。」

  紅井乖巧地聽了他的話,他聲音中有隱不住的疲憊,話音都很輕很虛弱,紅井伸手反抱住他的腰身,慢慢地將頭靠在了他肩上。

  「我還以為你死了。」她輕聲道。

  「傻子,我死了妳怎麼辦。」他的聲音卻更輕。

  紅井忽然笑了:「你死了,相夫人就改嫁唄。」

  ***

  夜涼如水,月華漫天。

  漫山的螢火蟲似無意墜落到山林裡的星子,在夜色中明滅,就好像此時紅井的心,一樣的暗沉,一樣的明滅。

  是不是有人說過,即使是最亮的星星,其背後也是黑暗,即便時光如何的流轉,也總有到不了的瞬間。

  星星總是在暗夜下的,就像今夜這些交錯縱橫的螢火蟲,如此的無助,如此的茫然。

  上一次,他在這裡,帶著她看螢火蟲,這一回,他還在,卻靜靜地躺在了她的懷中。

  紅井不知道他是如何撐著帶她逃出來,又是如何撐著一路出了村子,他說要帶她走,他做到了,他並沒有騙她,可是紅井卻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要死了。

  天盡頭,無盡的山,與無盡的夜,烘托出紅井心底那無盡頭擴大的絕望。

  夜風打在身上竟也那麼的涼,紅井只覺自己精疲力盡,除了身體上的極限,同樣被挖空到竭盡的,還有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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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24: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一話 月華夜(下)
 
  可她卻清楚,她不能倒下。

  或明或暗的螢火蟲,慢慢圍攏到她身邊,然後再慢慢的散開去,紅井抬眸去看,綠色的瑩光如同冷在水裡面的冰,又像是散落在溪流裡的點點河燈,靜謐哀傷。

  她以為自己定是會哭的,卻發現沒有眼淚可以哭出來。

  努力的在記憶裡搜索,在一千年前,曾有沒有這樣的場景,白龍離去的時候,他是不是也這樣抱著她慢慢絕望,他曾多少次的告訴過自己,她就是白龍的轉生,可惜她沒有相信過。

  現在,同樣的夜裡,螢光落寞,星屑流落,她才終於感受到了千年裡他的心如刀割。

  「小瞳,你醒一醒好不好,你再睡的話,我就召喚邪止,飛過分水嶺去,不帶你走。」

  抱著他的手臂緊了緊,紅井喃喃自語著:「你不起來,我就逃跑了。」

  「我現在可不是白龍!不記得和你以前的事情,所以你不和我說話,我就真的走了。」她佯裝怒意,真的就放開了手臂,便要站起來,突然手指尖上一熱,她的指尖被他緊攥住。

  紅井一驚一喜,下意識間回握住那人的手。

  他的手竟然涼的毫無溫度。

  不止是手,他的全身都似這樣,毫無溫度。

  紅井心底才剛升起的那一點希望與欣喜,瞬間全部跌入深淵。

  「小瞳。」她想用白龍的這一張臉給他一個微笑,這樣的微笑他有千年不曾見過了吧,可是笑著,眼淚卻控制不住掉下來。

  螢火蟲的綠光,斑斑駁駁。

  他輕攬過她的身體,他渾身的冰冷同時冰凍了紅井的心,怔怔地去看他的臉,他額頭上的藍石似乎在緩緩的淡弱下去,忽然就想到那個詞:迴光返照。

  可是相獨夏他不是妖嗎?妖不會死的對不對?用這樣子的說辭,即便是自己欺騙自己也好。

  「相獨夏……」她聽到自己哭得含糊不清的聲音。

  「別哭,白龍的臉,哭過後就很醜。」相獨夏抬手替紅井擦淚,一臉鄙夷,「真的很醜。」

  「你才醜呢!」幾乎是在同一秒內反駁。

  他閉了閉眼,微微笑了笑。

  「那天避雨,誤入了鴉神祠,我早於妳發現了鴉神的神像居然是白龍,擔心妳心裡還介懷納蘭辛的事情,所以沒有告訴妳,後來我沒有和古青青在一起,我獨自去鴉神祠是想弄清楚為何白龍會被供奉在這裡。」

  「我才發現,這裡的白龍竟不是木雕,而是她原本的身體,那時候我就猜到這村子的很多事情,鴉神的傳說,皆與陌凋零有關。」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紅井攔住相獨夏的話,「我都相信你。」

  她希望他保存體力,不要再說下去,她也真是白癡,怎麼會去懷疑他和古青青之間的關係?

  她不應該每一次都不信任他。

  「別哭了,我給妳一樣東西。」他話音很輕。

  紅井不知說些什麼好,卻見他攤開手掌,掌心中是那尊小小的木雕像。

  雕像上的小小女子雙手叉腰,一臉氣呼呼的樣子,月光打下來,籠著這女子的臉,絲毫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紅井從他手中接過雕像,握緊在手心,只覺得這塊木頭有千萬斤沉重,悲慟中的歡喜,他說不讓她哭,可是她卻只想哭。

  這雕像是那晚他們兩人賭氣,她在屋中睡著,而他就在院外,趁著夜色雕刻的,是按照她的樣子。這雕像本來帶在她自己身上,祠堂中激戰,她進入了白龍的身體,卻忘了雕像還在「自己」的身上。

  那時候院子崩塌,她只想著怎麼帶他離開,哪裡還顧得上這個。

  若不是此刻看到,恐怕她還未想起來。

  「你收起來的。」

  相獨夏微頷首:「臨走時,從妳身上拿的,妳藏在懷裡……」

  男人兀自說著,卻未發現紅井微紅了臉頰:「你怎麼隨便亂摸!」

  「亂摸?」相獨夏這才反應過來,她把這東西藏在懷中,他要拿走,當然就……誰讓她「死了」,躺在地上變成了具「屍體」。

  「還行,比妳本尊的身體有看頭多了。」

  「相獨夏!」紅井俏臉紅透,「這雕像雕的也不是我!」說著作勢就要扔掉,這小像從頭到腳,刻的根本都是佟青霧。

  相獨夏似在意了她的話,微微皺起了眉宇。

  「你休息一晚,明早我帶你過分水嶺,我們去秋遲國看看,好不好?」紅井又怒又笑,話音中卻充滿了憧憬,只是她沒有聽到他回答。

  肩膀上漸漸的重量沉下來,紅井愣住,她看著他的頭靜靜地靠在她肩上,他幽黑的眸子輕合了起來。

  「小瞳……」她的聲音,輕到除了自己,再無人能聽見。

  自然,他也聽不見了。

  感覺到眼淚越聚越多,連點點的螢火蟲的光明,看在眼裡都被水霧暈成了條條綠線,很快即連接成片,連成比他身體更為冰冷的寒涼。

  笑容和淚,都僵在了臉上。

  「這雕像刻的是佟青霧,我跟你說,我可不接受,等你醒了,雕刻個新的送給我。」紅井頓了頓,「並且,不許你刻成白龍,誰知道你刻的是不是納蘭辛?你刻不出我來,就是欠我的!」

  「你欠我的,我一輩子也不放過你。」

  紅井卻將這雕像塞回到相獨夏手中,強迫地按著他的手指,讓他合了手掌。

  眼前猛地一道藍光,隨即是狂風捲過,紅井大駭,她看著面前男人的身體分割成兩團異亮的藍色,他的身體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兩道魂魄緩慢冒出來,是他的風魂和木魂。

  「小瞳!」後面將會發生的,紅井再不敢想,相獨夏這身體本來就是依靠兩魂的靈力凝聚出來的,現在他靈力散了,他即將再回到風魂和木魂的形態!

  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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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24: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二話 進入秋遲國
 
  紅井伸手,想要觸到他卻已來不及。

  她看著自己的手落了空。

  藍光融入到螢火蟲的輝光中閃爍,可落在紅井的眼底,是天際邊黎明前那無盡的黑暗,那種黑暗吞噬著她的心,如要窒息住所有的空氣。

  「相獨夏。」唇輕輕的開了又閉闔上,在淹沒自己的傷心之下,反而能讓人平靜下來,只是不知道這是平靜,還是麻木。

  抹了抹眼睛,紅井深深的吸氣。

  紅井單膝跪在地上,抽出腰間的咒逐神劍,默默地念著咒語,冷白的劍身倏然光芒大盛,白色的光芒吸引著兩團藍光,漸漸地引著其靠近到劍身周圍。

  紅井手心向上張開,托起那兩團藍色,透過幽幽的光,似乎就可以看到他的眉目如畫,光重合成像,他額前的藍石還閃耀在她的胸前,蔓延過她的眼。

  紅井托著那兩魂的手往咒逐劍上一拂,藍色的光影墜落在青白的劍鋒之上,咒語之下,藍與白逐漸融合成一體。

  咒逐發出淺淡的藍光,良久後,那光才緩緩黯淡下去。

  黎明漸過,天際泛白。

  紅井獨自坐在溪邊,螢火蟲早已散了去,在最遠離自己的天邊,太陽正等待著升起來,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要隨著熹微的晨光揮散而去。

  她支著左膝坐在碎石上很久,從他離開後一直到現在,從漫山林的綠色螢光散去到現在即將的第一縷晨光到來。

  紅井拿起靜躺在身邊碎石上的咒逐劍,輕輕撫摸,相獨夏的兩魂,被她放在了咒逐劍上,那原本青白的劍身已不再如雪般純白,寒鐵上泛著妖媚幽暗的藍光,明滅中似他的眉角笑意,流光璀璨。

  「混蛋相獨夏。」紅井強迫自己笑了笑,纖長的睫毛上陰影暈開,「姑娘我說過了要帶你走,放心吧,我是不會丟下你的。」

  「我說,你也真是脆弱,按照道理來說,你是我在赤息這倒楣地方遇到的第一個人……」想了想,「好吧,是第一個男性。」

  「柴房裡讓你占完便宜,然後你就失蹤了,水塘邊看了你不到幾個小時,然後你又閃人了,才在陸離閣姑娘我差點丟了小命,給你找到一魂,現在你又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你到處和旁人說『你是我夫君』,現在你又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我,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為人夫』的覺悟啊!」

  紅井揉了揉自己的臉:「相獨夏,你什麼妖王不妖王的,說的多霸道牛叉的,你就是一朵大浮雲!脆弱無用!」

  罵的不過癮,紅井狠狠地彈了下咒逐的劍身,寒鐵發出清脆的嗡鳴聲,紅井瞇眸,咬牙切齒地說了句:「妖王,姑娘我還巫妖王呢!」

  那表情,如果相獨夏本尊真的在她面前,估計她會撲上去一口咬死。

  紅井拍了些溪水在臉上,清涼的溪水舒緩了她的疲憊,勉強讓自己的意識清晰下來,抬手劃著召喚法陣,邪止應召而出。

  高大的妖獸看到紅井時,滿臉是掩抑不住的欣喜,搖晃著碩大的頭顱就往紅井身上蹭去。

  紅井笑著張開雙臂,手臂環住這頭年獸的脖頸,拍了拍牠的背。

  「阿井!太好了,妳沒事!」

  「還好咱們的契約暫時到不了期了。」

  「邪止願為主人差遣。」

  紅井撫著這頭巨型妖獸的背:「別這樣上綱上線的,我會感動的。」

  握了握拳,紅井下了決心:「我們過分水嶺去。」

  紅井遠目望了望那連綿的青山,天際處一輪紅日正破雲而出,紅井收了咒逐劍,手擋在眼睛前抬眸去看那太陽,頓時覺得沐上了一身的溫暖。

  「我們去秋遲國,邪止,我有預感,相獨夏的水魂就在那裡。」

  ***

  南疆秋遲國,在千年赤息的歷史上,始終都是一個神秘的國度,在這裡,唯一生存的種族便是人族,秋遲國是唯一一塊崇尚魔法與力量的大陸,強者為尊。

  秋遲國內並無政權,國家最高的政權落在祭祀院的控制中,整個國家由三名祭司協同治理。

  紅井同邪止一路上且走且停,待到趕到秋遲國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早在距離秋遲國尚有一段路程的地方,紅井便收回了邪止,她曾聽納蘭辛說過些關於此國的事情,知道這裡是除人族外,其他種族不能隨意進入的,為了防止妖獸邪止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紅井還是暫且將其收進了契約卷軸。

  她獨自一個人,以到此參加魔鬥大會的名義,進入了秋遲國。

  秋遲國的國都花渡城,比紅井想像中的還要繁華許多,紅井走到這裡時已時值傍晚。街道兩邊的商鋪門面,燈火初上,渲染的夜色迷離,一路上直看得紅井目不暇接。

  從赤息大陸北邊到南邊,走了那麼長的距離,就數這裡最為「人類化」,同豫靈鎮的格局差不多,這裡處處透著古樸的氣氛,建築物的風格亦同古代中國晉朝時期的差不多,雕樓畫闌,風回落暖。

  唯一不同的是,這座城市中充斥著元素的靈動與氣息。

  而這裡人類的裝束服飾,亦與之前紅井到過的那些鎮子裡的人,有很大的詫異。

  女子們都穿著齊膝蓋的短裙,顏色豔麗,上身套束身的小衫,衫子上綴著流蘇,層層疊疊的縫製下來,十分好看,並且顏色多是偏重紅或者綠這樣的明豔色彩。

  紅井看著身邊路過的女孩子短衫輕薄,再看看自己,突然就很像個怪物。

  沒辦法,誰讓她現在用的是白龍的身體,她穿的這件白色衣裙,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是千年前白龍妹子穿著的。

  不過所幸的是,由於頻臨魔鬥大會,大陸上四面八方的術士都聚集來此參加比試,天南海北的怪人多了,花渡城內居住的百姓反倒早已習慣,見怪不怪。

  紅井的穿戴,看在她們眼裡,還以為是哪個家族的特殊服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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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24: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赤息大陸.沐雪卷

☆、第一百五三話 遇到打劫的

  紅井的穿戴,看在她們眼裡,還以為是那個家族的特殊服飾呢。

  這麼看來,鬱悶的就只有紅井一個人。

  並且,她從豫靈鎮出來時準備的必需品,全都落在了當時乘坐的馬車上,剩下不多的散碎銀子在佟青霧那副身體的衣袖裡,現在她變成了白龍,這副身體都放在那「裝大神」裝了八百年了,是名副其實的一貧如洗,身無分文。

  夜幕降臨,紅井於是開始發愁,她這一夜要怎麼度過。

  這種地方,抵押糯米恐怕不好使,這裡到處都是人類,似乎對妖獸這種生物非常不友好,而且這裡的人類都具備很高的靈力,萬一真惹出什麼麻煩來總也不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自從進入到白龍的身體後,她發現自己總有些奇怪的記憶片段,模模糊糊的,實際上她並沒有繼承白龍的記憶,從前的事情,她一樣也不知道,她能在思維中窺視到的僅僅是一些不成連續的片段。

  而這些片段,也是相當的模糊不清。

  比如近一段時間裡,她就總是能「看到」水。

  確切的說,不是水,而是一方圓形的水池,池子似並不大,四周由淺灰色的鵝卵石鋪就,但令人稱奇的是那池中的水,無論遠近,那水看上去始終泛著白色的波光,純白如雪,彷彿這池水是常年化不開的千年冰,繚繞著如雪似煙的寒冷。

  紅井不知道時常出現在她思緒裡的這個池子,究竟是哪裡?也許是白龍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吧。

  但是在她的潛意識裡一直有個聲音,肯定地指引她水魂就在秋遲國,這其中的原因說不清楚,但她就是能感知到。

  夜色越來越深了,紅井卻還未找到合適的落腳地,她是不敢去客棧投宿的,沒銀子底氣不-硬,紅井尋思著是不是可以找到荒廢的寺廟或者無人居住的老宅子什麼的,反正以往的電視劇或小說裡面都是這樣寫的。

  眼看著街道上的路人越來越少,這深更半夜的她一個白衣女子遊魂似的漫無目的瞎晃,那感覺怎麼都跟「倩女幽魂」似的。

  轉過一條街角,猛然腰間的咒逐劍發出一道幽深的藍光,在夜幕下如張開的詭異之眼,紅井垂眸,撫了撫咒逐劍,那道藍光如同有靈性般又淡了下去。

  紅井輕嘆,正要繼續前行,突然三道黑影子自陰影處冒出,擋在她面前攔住了去路。

  冷不防冒出三個大活人來,紅井嚇了一跳。

  「站住!乖乖的不要亂動!」

  紅井這才看清,這三道黑影子是三名彪形大漢,身著黑衣,黑布蒙了臉,三人舉著雪白的刀刃,刀尖無不是沖著她的,為首那人此刻喊著話,在他臉上有道疤,正好從左眼皮子上劃出來延伸到左側臉頰。

  這場面,不用想了,她是遇到打劫的了。

  紅井乖乖的舉起雙手,打量著面前的三個男人。

  「喲呵,這小娘子有些膽色啊!」

  「何止是膽色啊,瞧瞧她這細皮嫩肉的水靈樣子,色可比膽多了。」

  「今天算是賺到了!跟大爺們走,爺開心了,絕對不會傷害妳的。」

  三個人嬉皮笑臉地說著挑逗的話,為首那人忍不住就伸手,向著紅井的小臉摸了過來。

  「等一下。」紅井偏頭躲過,「我說你們三個大男人搶劫我一個小女子,還要不要臉啊!」

  未想到紅井出言不驚不懼,這三人反倒愣了愣。

  紅井挽了挽袖子,露出纖細的手腕:「我瘦成這樣,你們還劫我,你們個個胖的,我打得過你們嗎?做強盜做成你們這樣的,還不如死了算了!」

  「一派胡言!」為首的那人終反應過來自己被紅井罵了,他一臉凶相喝止紅井。

  咒逐劍又一次晃出了藍色的淡光。

  紅井拍了拍咒逐。

  三名歹徒兀的被咒逐的光芒吸引了注意力,眼睛垂涎地瞪了瞪那柄寒鐵寶劍,青白隱含著藍光的劍身如霜雪般凌厲,劍柄上的七顆黑曜石更是隱著暈不開的肅殺氣勢,這柄劍,一看便知非同尋常。

  為首的刀疤男怔怔道:「這劍要是賣給七殺大人,沒準咱兄弟幾個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都有了。」

  紅井皺了皺眉:「七殺是誰?」

  男人啐了一口道:「小娘子妳該關心的是怎麼陪大爺樂……」

  他話還未說完,咒逐的劍尖已經到了面前,紅井的出手快到令他看不清楚,他甚至感覺,這柄劍不需要主人,紅井或許根本沒動,而是這柄劍自己向他刺來的。

  這怎麼可能!

  男人慌忙以刀去招架,半句話就梗在喉嚨中,再也說不出。

  另外兩人見情況不妙,趕忙舉刀對著紅井劈了過來。

  紅井默念咒語馭使水元素,空手在半空裡一抓,空氣中的水元素凝結成冰柱,她的手中瞬間多出一道冰劍來,此刻已有名凶徒持刀搶上前來,紅井右手控制著咒逐劍,逼退為首那人,左手上的冰劍就狠狠地往這搶上來的男人胸口處一刺。

  那男人大聲呼號著,冰尖入肉足足有三寸深,鮮血登時就湧了出來。

  「妳會……馭使元素……你是祭祀院的人?」為首的凶徒陡然變了臉色。

  紅井不去理他,快速地結了個印,圍繞著另外兩名凶徒的腳下,倏然冒起火光,火焰燒成圈,將兩個人團團圍住,任何人亂動一下,就會引火上身。

  火光映照著為首男人臉上的刀疤,不顯得猙獰,反而是他滿臉扭曲的驚恐。

  紅井手上的劍,還指在他的頸上。

  「乖一點聽話,自己進到火圈裡去。」紅井說著往前推了推劍尖,「不然脖子上多個血窟窿,可就難看了。」

  這凶徒一臉恐懼,暗道自己今天算是栽了,光看這娘們漂亮,以為撿了個大便宜,卻沒想到是個厲害的主,居然會馭使元素。

  且還是水火兩種元素同時馭使,這一點連國內的中級祭司怕都做不到,搞不好這回他捅摟子了,沒準惹到了祭祀院裡的高階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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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四話 反而劫了人家
 
  「妳……妳……」

  「快點!」劍尖再度往前推了推。

  「好好,女俠饒命。」刀疤男唯唯諾諾地,說著邁步進了火圈之中。

  紅井暗自好笑,這傢伙才還兇神惡煞的,這一會就怕成這樣,連稱呼都給她改了。

  「很好,現在你們三個按照我說的做。」紅井將咒逐劍放回到腰間,挑了挑眉毛,她揮手之間,火苗子猛地竄的高了些,足足燒到人的膝蓋處,三名凶徒在火圈裡面,各自步子退了退,站的緊緊挨在了一起。

  「女俠饒命,小人們有眼不識女俠神威,還望女俠您大人大量……」

  紅井雙手比劃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打住,什麼亂七八糟的!」

  紅井瞇眸露出狼外婆一般的笑容:「喂,把你們身上的銀子都拿出來。」

  前一刻還糾結著自己這沒錢沒糧的要去哪過夜,這回老天爺全給她送上門來了。

  「銀子……」三名凶徒面面相覷,這下子可是徹底栽了!打劫不成,他們反倒被這女人給劫了。

  「趕緊。」火苗子頓時又竄高了些。

  「給,給。」刀疤男率先伸手摸向衣襟裡懷,他已經感覺到了小腿處灼熱的火焰炙烤著皮膚,彷彿這火焰單獨就針對著他一般。

  紅井將手伸過去,漫不經心地看著他們老老實實地把銀子放進自己手心中。

  「女俠妳可否先把這火給撤了?」

  「不夠,還有還有。」紅井動了動手指示意,她嘴角扯出抹邪笑來,「別逼姑娘我挨個脫你們的衣服搜身啊。」

  三個男人張了張嘴,像看到個怪物一般,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彪悍,居然當街說要脫男人衣服。

  紅井掂了掂手中的錢袋,那重量讓她滿意地笑了笑,自然這錢袋也是從刀疤男身上打劫來的,土黃色的綢布,做工還勉強算看的過去,條件有限,紅井也就不去計較了。

  刀疤男苦著一張臉:「女俠,您現在可以放過我們了吧?」

  「七殺是誰?」

  「怎麼七殺大人您不認識嗎?您不是祭祀院的高階祭司嗎?」

  「誰說我是祭司了?」紅井一臉莫名其妙,「你以為非要是祭司,才能會馭使水火元素嗎?」

  「……」早知道她不是祭司,那剛才說什麼也不能束手就擒啊。

  刀疤男苦著一張臉,早知是這樣,他剛才就應該搬出七殺來嚇一嚇這個女人,沒準她就不敢這麼囂張了。

  「不準備說?」紅井雙手環胸,掃了眼刀疤男。

  那眼神中毫無感情,冰冷的直讓刀疤男打了個寒噤,這種眼神簡直讓他錯覺,自己面對的是不是一個人類。

  他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見紅井兀自劃了幾個奇怪的符號,憑空白色的光芒一閃,紅井的身旁竟然多出來一個白髮妖嬈的美人。

  那美人一雙桃花眼中蘊含著風華流轉,眸子似漫天的星光晶亮璀璨,銀白的長髮更似月華傾瀉,漫溢在無邊的春花秋月中,彷彿他出現之後,連同空氣亦開始了顧盼流連。

  刀疤男看的呆住了,偏這白髮美人似故意要挑逗他那般,刻意地對他柔媚一笑,那笑容一抹而過,如同暗夜裡的妖精。

  「小……小娘子。」刀疤男實在控制不住,不由自主地發出猥瑣的低喃,眼睛在那張過分美麗的臉上來回地打量,就差暴血當場了。

  紅井捏了捏拳,滿臉黑線地捅了捅這位白髮美人,話音中透著無奈:「把你的媚術給我收起來。」

  青空撇了撇嘴,聲音柔柔弱弱道:「不用媚術,他也照樣會為了我沉迷的。」說著拂了拂散落在胸前的長髮,他那種樣子別說是這幾個粗鄙的強盜了,就是身邊的紅井,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青空!」紅井忍不住用吼的。

  「我才被陌凋零打成重傷,現在傷口還疼呢,妳上來就只召喚我,也不問問我的傷勢,還對我大呼小叫的。」青空突然擺出一副「很委屈」的面孔,「還不許我受男人歡迎……」

  那撒嬌的口氣,紅井頓覺壓力山大。

  「打住!你的傷口是否有礙,看你現在這自戀的表現,我就知道了。」

  紅井氣結,原本是找他出來幫忙的,這倒好,這傢伙的老毛病又犯了,正事不辦,倒先在這磨嘰上了。

  青空猛地將手指豎在紅井的唇上:「阿井,妳這新身體不錯。」

  他整整比白龍高出一個頭來,此刻靠近她,居高臨下,青空伸手撥了撥紅井額前的碎髮,手指沿著她臉部的輪廓慢慢向下勾勒,曖昧的笑容綻放在他嘴邊,令人心悸。

  他的手指輕掠過她的下頜。

  咒逐劍倏地發出異亮的藍色光芒,簡直要割裂此時深黑的夜色般。

  青空哈哈大笑:「吃醋了,小氣的傢伙!」

  紅井窘迫地打掉青空的手,小臉透紅,她當然知道青空說的是誰,那男人的靈力損耗過多,導致他不能維持身體形態,如今他兩魂都依附在咒逐劍上,只是他沒了身體,卻又不是死的,他還能看得見,是不是?

  即使是在夜色下,紅井亦能感覺出自己臉上有朵紅雲在燒著,不是為了青空,而是因為那句「他吃醋了」。

  打趣相獨夏,青空似乎達到了目的,他心情大好地離開紅井,走到被困在火圈中的三名凶徒面前。

  那名為首的刀疤男始終還垂涎著他的美色,用一種色迷迷的目光注視著他,那眼神幾乎能給他看個窟窿出來,青空沒來由的後背一陣發冷,忽然覺得很是噁心。

  但又忍不住拿他尋尋開心。

  青空捋著髮梢,柔媚地沖他一笑,這一笑當真是繁華失色,他軟軟地開口問道:「喂,我漂亮嗎?」那聲音又甜又膩,直讓人骨頭酸軟。

  他身後的紅井頓時石化。

  「漂……漂亮……」就差流出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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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五話 殺破狼

  青空又笑了,湊近了些摸了下男人的臉頰,手指掠過,動作緩慢,一雙桃花媚眼奪人心魄:「猜猜看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你……男人?女人……」眼看著就語無倫次了。

  紅井實在忍無可忍,她開始後悔自己召喚青空出來,話說她真的很想殺了這該死的妖孽啊!

  再不制止青空,她真怕一會連自己都會穩不住。

  紅井手一揮,火圈登時撤了下去,火苗慢慢的熄滅,三名凶徒的行動再不受控制,青空猛然反應過來,幾乎是在火元素被撤去的同一時刻,他手上的雙刀迅速揮出,一刀一個控制住了兩名凶徒,至於另外一人,早在同紅井的打鬥中就已被冰劍所傷,那人已然站不起來,早也不具備威脅。

  「阿井。」青空不滿地開口,「不讓我玩,我就不玩,妳也不用突然撤了火圈啊。」

  他說著回眸,沖著紅井眨了眨眼:「其實單用媚術,我也能控制住這兩個人渣的。」

  紅井揉了揉額頭:「你最美了,最美麗的式神,這樣說滿意了沒?」

  「勉強算。」

  「那好,現在我想知道七殺是誰,他們不願意告訴我,你說我們怎麼辦?」

  「綁成粽子丟到河裡。」

  「准了,我喜歡你這個主意。」紅井眉開眼笑。

  「大俠,女俠,兩位大俠饒命啊!」三名凶徒同時哀嚎,連連的求饒。

  紅井偏頭:「七殺是誰?最後問一次。」

  「七殺大人就是殺破狼裡面的七殺啊……」

  「七殺是祭祀院的三名院首之一。」

  「七殺大人馭使元素,十分了得,領導秋遲國都靠殺破狼。」

  這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話語無倫次,倒把紅井說的滿頭霧水。

  「殺破狼?」這算什麼名稱?

  「七殺?破軍?貪狼?」紅井微微顰起眉頭,試探問了句。

  「對對!就是這三位祭司大人!」刀疤男搶先回了話,「女俠妳不是知道嗎?」

  紅井攤手:「蒙的。」

  這能怪誰,要怪只怪這三位起了這麼個無聊白目的名號,隨便有點常識的都能知道「殺破狼」合併在一起指的即是七殺,破軍,貪狼這三顆星星。

  紅井暗嘆,起什麼名字不好?偏起這種。

  「阿井,妳這麼問,問不出頭緒來,按照我說的辦吧。」青空似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丟河裡,反正我贊成了。」

  紅井亦有不耐,揮了揮手:「綁起來綁起來。」

  「繩子?」

  「拿什麼繩子啊,直接把他們的衣服撕成一條一條的不就解決了。」

  青空若有所悟,看著紅井深深地點了點頭。

  人說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一點不假,這深更半夜的確實是個「辦壞事」的好時機。

  按照紅井的意思,青空將此三人身上的衣服一一割成小條,以此碎布條分別捆綁,包的跟個粽子似的,他一手拎起一個,控制住其中的兩名凶徒,餘下受傷的那位,就交給了紅井。

  「阿井,妳能罩得住他嗎?」青空略有擔心的問了句,儘管那男人傷勢不輕,但畢竟也是個悍匪,人高馬大的,怕紅井拿他不住。

  紅井挑眉一笑:「放心吧。」

  言罷追星傀儡線出手,纏繞勾住那男人的腰,紅井稍微用力往前一拽,那人的腳步亦不由自主地向前動了動。

  「不想腰間盤突出,就老實跟著姑娘走。」

  要知道傀儡線可是條鐵線,那東西勒在腰腹上,凌厲生硬,皮肉登時就浮出了紅印子,這凶徒胸前本就有傷,這會腰腹處又疼痛難忍,為了減少皮肉痛苦,他乖乖地聽了紅井的話。

  紅井和青空將此三人帶到了花渡城外的一處小河邊,自然這河水的位置,還是從刀疤男口中問出來的。

  紅井環顧四周,這條河似乎是護城河,就半環在花渡城外,呈現一個半圓的形狀,她隨手丟了塊石頭下水,石頭「撲通」一聲響即縱入進河中,水面未見漣漪。

  看來,這條河水相當的深。

  紅井滿意地拍了拍手,示意青空將這三位仁兄給丟下去。

  一見這陣勢,三個人手足無措,頓時慌了,連連地開口求饒,「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關於七殺的事情已經知無不答,求女俠饒命等等的話。

  紅井也不開腔,就看著他們在那哭天搶地。

  青空倏然覺得很吵,轉眸望了眼紅井:「阿井,差不多了吧?」

  紅井頷首,揉著耳朵,這三個人彷彿五百隻鴨子似的,鬧的她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口中說的是些什麼。

  青空直接抬腳,一腳一個,三個人便被他踢下了河中。

  三名凶徒在河水中撲騰著,其中有傷的一人,傷口泡了水更是令他疼的呻吟,紅井冷冷地望著河水裡的三人,單手結印,河中的水元素聽從她的馭使,竟在水深處構成一道水膜,托在三名凶徒的腳底,河水就漫在三人齊腰深的位置上,不上浮一寸,亦不再下沉一分。

  三個人大駭,驚懼地望向紅井。

  「回答我幾個問題,就放你們走。」

  「女俠妳問……妳問。」不知是河水冰冷,還是畏懼於紅井的氣勢,這刀疤男哆哆嗦嗦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怎麼能見到殺破狼?」

  刀疤男一驚,要見殺破狼?這女人好大的口氣!

  殺破狼身為秋遲國政權的最高掌控者,豈能是一般人說見就可以見到的。

  刀疤男搖了搖頭:「別說是女俠妳了,如果不是祭祀院的高階祭司,平常人根本就見不到三位大人,我只聽說,七殺性格孤僻,獨斷獨行,平日連祭祀院內政務都很少參與處理,破軍暴躁,與他接觸的人就更少了,弄不好小命就沒了,至於貪狼,他……」

  「阿井當心!」

  刀疤男後面的話音,淹沒在巨大的水浪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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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六話 破軍大祭司

 「阿井當心!」

  刀疤男後面的話音,淹沒在巨大的水浪聲裡。

  紅井怔愣,眼見著河裡的水猛地翻上來,鋪天蓋地「拍」了過來,那水浪足足掀起兩三米高,發出駭人的聲響,捲起三名凶徒,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水面之下,紅井眼睜睜地看著三人被水吞沒。

  萬幸的是青空反應極快,撲上來護著紅井,兩人一同摔倒在河岸邊,濺起的水硬生生地砸在兩人的身上,雖然被護在青空身下,但紅井依舊能感覺到水拍在背上的疼痛。

  這根本不可能!

  僅是一道護城河而已,怎可能掀起如此高的水浪來!一條河裡,才能容的下多少的水?

  水浪漸退。

  紅井心有餘悸,慌忙往河中看去,那三人早已沒了蹤影,被水淹沒。

  青空扶了她起來,紅井注意到咒逐劍身藍光閃爍,是有危險頻臨的信號,紅井努力靜下心來,她能感覺到不遠處正有一股強大的靈動欺近。

  河面上,層層的水紋蕩開,在月色下舞動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可是,明明是沒有風的。

  水花發出細細的聲響,錯覺裡,月影斑駁下正有位美人在唱著歌,那些歌詞纏綿悱惻,卻也含糊不清,似乎近在耳邊,卻又遠在千里,然而那歌詞越是聽不清楚,就越是讓人想要側耳探聽,彷彿有魔力。

  「阿井。」青空輕輕喚了聲,明顯這細弱的女子的歌聲,他也聽到了。

  城外荒野,夜色深濃,哪裡會有女人在此唱歌?

  紅井不禁想到竹林裡那頂搶婚的紅轎子,當時她和糯米兩人亦是先行聽到了詭異的歌聲,隨即便遇了勁敵。

  水光迷濛,暈出層層疊疊的波紋,一圈一圈地泛開來,泛起的每一道水紋,都似在唱著歌。

  歌聲就是從這條河裡傳來的,不是在水上,而似在水面以下。

  好像是這河中的水鬼,隨著水波的動盪,在唱著嗚咽的詞句。

  「裝神弄鬼。」青空終於不耐,他雙刀一揮,就要過去看個究竟。

  手腕子卻被紅井拽住。

  「別過去,是魔音。」

  「魔音?」

  紅井頷首:「我遇到過兩次,最近一次就是在淒涼谷,遇到葉空凌的時候。」

  「葉空凌說過,只要有載體就可以施放魔音,他的載體是古琴琴弦,而現在施放魔音的人,施術的載體就是這條河水。」

  青空聞言若有所悟:「那麼用現代一點的詞彙講,就是有振動,即可以施放魔音?」

  「沒錯,聲波本身就是一種振動。」紅井掃了眼四周,「施術之人靈力很高,我現在感知不到他的位置,但他卻可以遠端控制河水,利用水面的波動來施放魔音,這個人恐怕十分棘手。」

  他甚至都未露面,就輕易殺了三個人,且使河水在極不可能的情況下拍出了兩三米的水浪,水浪過後頃刻平息,收勢極其迅速,尋常人壓根就不可能做的到。

  此刻他還利用水紋如此細小的振動,製造出女子歌聲的幻覺,使得紅井,連同青空這等靈力不凡的妖神皆進入了幻聽狀態。

  能如此運用水元素的人,又是在此秋遲國,紅井暗想,此刻她們遇到的不會是別人。

  紅井倏然開口道:「破軍大人,既然來了,為何不見?」

  身旁的青空驚訝地看著她,動了動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歌聲忽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良久的寂靜。

  紅井握了握拳,心想這人沒了動靜,看來八成是讓她給蒙對了,索性接著道:「破軍星曜,五行屬水,普天之下能將水元素馭使到如此高深莫測的,怕是只有破軍大人您了。」

  俗話說「不打送禮人」,嘴甜點不是壞處,紅井搶先捧了這人幾句,先別管來人是不是破軍祭司,就沖著深厚的靈力,紅井自知與其對戰不如與其講和,再說她是來秋遲國找水魂的,結那麼多仇人做什麼?

  平靜了良久的河水,就在此時慢慢有波紋蕩開,水中倒映的上弦彎月影影綽綽,漸漸晃花了影子。

  紅井挑眉,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一旁的青空默默對紅井豎起了拇指。

  果然,位於不遠處的桃樹後,一道黑色的人影邁著緩慢的步子走了出來。

  紅井凝神看過去,那人一襲黑衣,身形消瘦,融入在夜色裡有說不出的風姿,他面容清秀,似水一般靜謐安詳,眸光璨如星空,幽深空遠,鼻翼英挺,淡水色的唇很薄,輕輕抿著,正合了那四個字:溫潤如玉。

  之前刀疤男曾說「破軍脾氣暴躁」,只是這樣的一副外貌,怎麼看都不想是個暴躁之人,但紅井卻深信刀疤男的話,破軍一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殺了刀疤男等三人,手法快且狠戾,真應了那句「少接觸他,搞不好丟了小命」。

  空有一副惑人的外表。

  破軍幽深如潭水的眸子靜靜停留在紅井臉上,半響未出一言,他的目光沒來由的令人心存壓迫感,他默然望著紅井很久,紅井亦就不出聲,將主動權交給他,而自己選擇靜觀其變。

  「妳是誰?」許久,他問道。

  紅井心底一抽,太無語了!這位威嚴凌厲的破軍大祭司竟然不認識白龍的樣子,不管怎麼說,自己現在也頂著一張龍族女王的臉啊!他看了這麼半天,紅井還以為讓他給看出什麼玄機,卻未想到人家根本就沒往那張臉上注意。

  人類,壽命有限啊!看來秋遲國是閉關鎖國到一定程度了。紅井嘆息,既然白龍沒人認識,那她是不是可以無視此身體主人實為「龍」的事實,而繼續地在破軍面前裝人類?

  紅井努力露出無害的笑容:「我是術士紅井,是來參加本屆魔鬥大會的。」

  「哦?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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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25: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七話 水來土掩
 
  「哦?來自?」

  「赤息西大陸,陽炎郡。」

  如果說來自佟家鎮,勢必會引起同來參賽的佟傾蝶的注意力,為了避免同其扯上關係,紅井決定胡說八道,她隨意用了納蘭辛的籍貫。

  破軍似乎信了紅井的話,微微頷首。

  「妳說的五行屬水是什麼意思?」

  「厄……」紅井糾結了下,貌似五行這種說法在赤息大陸這裡是不存在的,赤息上的五種元素與五行中,唯一的差別就在「風」與「金」上面了,剛才她蒙出來人是破軍祭司,一時得意就多說了幾句,如今被人家問及,紅井還真不知道如何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於是老規矩,接著胡說:「五行就是五種元素嘛,我看你會用水元素,就那麼一說。」

  紅井心裡默默祈禱,但願這位大祭司很好騙。

  儘管紅井的話有明顯漏洞,不過破軍倒也不想和她較真,死扣住漏洞不放。

  「既然妳是來參賽的,那就乖乖的進城去,別惹麻煩,今夜之事妳最好忘記。」

  「但是那三個人無緣無故的就被你殺了,你難道不需要負責任嗎?」

  「他們隨意向不明底細的人洩露秋遲國的秘密。」破軍說著目光落在紅井臉上,一字一頓道,「就該死。」

  紅井瞇眸:「那我也知道了,今晚的事情我都會記得!」

  身旁的青空暗自皺緊眉頭,紅井那愛惹麻煩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忽然有種感覺,今晚他和紅井絕對不可能安然地離開這裡,除非紅井不再說話,見好就收。

  破軍唇角邊露出玩味的笑容:「哦?妳記得?妳是不是還應該記得,本來是妳將那三個人丟到河裡面去的?」

  「如果不是妳一直逼問,他們根本不會死。」

  「你……」紅井咬著唇,說不出話來,她垂眸,沒有了先前的勇氣,破軍說的不錯,逼死那三個人的真凶,其實是她才對。

  「不然妳也死。」黑衣男人擰了擰眉頭,卻似用盡了所有的耐心,懶得再與紅井糾纏些什麼,說話間一揮手,河裡的水猛地發出巨大的浪潮之聲,巨浪凝聚而成一柄水劍,聲勢浩大,破空而來,直直地刺向紅井。

  人說破軍脾氣暴躁,還真是不假。

  紅井未及防備愣了下,話還說著一半呢,誰想到破軍就動起了手,怔愣之間青空將她推開,揮刀頂住了水劍的攻擊,但青空的靈力根本無法和這道來勢兇狠的水劍相對抗,青空不禁退了幾步,明顯他已處於劣勢。

  水勢不減反增。

  「阿井,這人控水的能力實在太強。」一條護城河而已,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水量?

  紅井看過去,只覺漫天蓋地的水浪向她和青空砸來。

  紅井怒極,俏臉發紅,脾氣頓時也上來了,她連續往後退了五六步,雙手於半空中劃了道半弧形,弧形之內按照北斗星的方位順序點了七顆星的位置,隨即結了個「土」印。

  大地瞬間爆發出轟鳴聲,青空眼角餘光看過去,只見紅井右手中指和食指豎起,並排在唇邊,正默念著咒語。

  「七星裂地陣法。」青空喃喃自語。

  這種陣法馭使施術者所在地範圍內方圓百里的土元素,素來是西崑崙的秘術。

  青空最早同紅井簽訂契約時,他還是個小妖,那時候的紅井不過四歲,就因為這小毛丫頭設了個騙局,才導致他們兩人契約成立。

  從那一年跟隨她至今,兩人曾遇了無數次的險境,也遇到過很多棘手的妖鬼,但他卻一次也沒見紅井使用過這個陣法。

  他是妖,他在兩百年間,只見過上代的西崑崙除靈師使用過七星裂地陣法一次。

  原本的清風月明,頃刻間變成了天昏地暗,空氣中都彌散著土的氣味,青空感覺腳下踩著的土地正在往上翻動,四面八方的土元素正在集結。半空中猛地掀起一面土牆,竟比那浪頭還要高出幾米來,瞬間即不見了天日。

  這面厚重的牆如同一隻寬厚的手掌,從半空中蓋下來,青空見勢趕忙收刀後撤,水劍還欲往前,卻被土牆擋的嚴嚴實實的。

  破軍的臉色頓時變了。

  隨後土牆倒塌下來,砸在水劍上,水來土掩,如同一隻大手掐滅了一道水流,水的勢頭登時被壓滅,震耳的爆鳴聲傳來,兩種元素如怒吼般發出劇烈的聲響,濺起的水花與土混合成泥漿,同時從半空中拍落到地上。

  青空偏頭,抬了抬衣袖遮住臉,土與水同時從他身邊砸下來,濺了他滿身的泥水。

  水漸漸彙聚成細流,退回到河中,遮天蔽日的沙土亦慢慢的被風吹散。

  空氣中尚還彌漫著土氣味,明月又重新露了出來。

  破軍安靜地望著不遠處與其對峙的女子,方才她馭使土元素用的那一招實在是漂亮,且如此大量的元素駕馭,甚至超過了他馭使這條河水的水元素,而且在馭使之前,這個女子還劃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符號。

  破軍凝神,感覺不到她身上有妖鬼的氣息,除卻一身靈秀,她似乎與普通的人類無二,那麼她真的就是個人類了嗎?破軍暗忖著,人類怎麼可能馭使土元素?

  她是巫族的後裔?

  紅井自然不知道破軍腦子裡面已經想了那麼多東西,她見這男人不說話,索性提起裙子,大踏步的走到他面前去。

  「殺人狂,你認不認輸!」紅井說著抹了把臉上的水珠。

  她白色的衣裙上泥土的汙漬斑斑,清秀的小臉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的,被她這麼大喇喇的一抹,更是黑白混合成了花貓臉,破軍看得一怔,隨即哈哈大笑。

  紅井還以厲眸,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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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八話 給你個教訓
 
  紅井還以厲眸,怒目而視。

  白龍的身形嬌小,此刻紅井站在破軍面前,身高上遠遠不及,偏她還倔強地抬著頭,狠狠地盯著他看,那一張堪比「小花貓」的臉弄的破軍忍俊不禁,他心裡忽然就升起捉弄她一下的想法來。

  破軍毫無預兆地伸手,手掌懸放在紅井的頭部上方,在距其約有五寸多一點的高度上停著,紅井「咦」了一聲,還沒明白過來,倏地一股水流自頭上澆了下來。

  「靠!」這該死的變態狂!竟然放水澆她!

  「免費沐浴,妳不用謝我了。」破軍邊說邊笑的放肆。

  「阿井……」一旁的青空看的目瞪口呆,心想這傢伙完了,居然敢捉弄紅井。

  然而破軍似不過癮,上前來掬起衣袖幫紅井抹起了臉,似非要給她弄乾淨了才甘休。

  紅井只覺得她要凌亂了,秋遲國的三大祭司,如果可能的話,她祈禱自己以後都別碰上。擁有一副溫文外貌的水祭司一點「水」的溫和都沒有,反倒是個變態殺人狂,且脾氣時好時壞,陰晴不定。

  由此可見,另外的火祭司和幻祭司,能跟這樣的人共事多年,一定也是極品!

  將男人的手拍打下去,紅井迅速回身抽劍,眨眼之間,咒逐劍已經橫在了破軍的脖頸上。

  紅井兩眼冒火,恨不得吃了面前的人。

  「有沒有人和妳說過,妳的眼睛很美。」

  她靈秀的剪眸,夜幕之下,如同星子閃亮,確實很美。

  「……」紅井無語,頓了頓,暗想這人的思維怎麼轉換的那麼快?

  破軍微微笑著,突然手指一彈,紅井頓覺肩膀上疼痛傳來。

  隨即白衣上有血滲出。

  「你!」紅井手捂上肩膀,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這個瘋子居然趁她不備,以一顆水珠彈在她肩上攻擊她。

  破軍笑道:「給妳一個忠告,永遠不要因為別人的話而放鬆對其的警惕,否則妳在魔鬥大會上,定然會吃更大的虧。」

  這個可怕的男人,僅用了一滴水珠便將紅井打傷,他馭使元素的能力實在太強了。

  「謝你的忠告!」紅井一劍揮出,劍光冷厲直逼向破軍而去。

  破軍不慌不忙,單手在身子前一劃,一道水簾憑空出現,剛好像個屏障一般擋在了他的前面,水簾簌簌,水流直下遮住了紅井的視線,紅井上前一劍,揮劍斷水,水珠子打在咒逐劍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青空倏然喊道:「阿井,他逃掉了!」

  那水幕後面,哪裡還有破軍的身影。

  紅井氣得跺著腳。

  青空上前來扶住她:「傷勢要不要緊?」

  紅井搖了搖頭:「就是很疼。」

  一滴水能造成的傷口並不大,但卻很深。紅井揉了揉肩膀,白衫已經被血染紅了,同著青空的面,她也不好查看,她想大概是傷口沾了水才會很疼吧,她現在渾身都濕漉漉的,除卻傷口疼之外,還很冷。

  青空自然看出來紅井的難受,他扶了扶紅井:「咱們進城去,先投客棧住下,我去幫妳找止血藥。」

  紅井點了點頭。

  「我扶妳回去。」青空環了眼四周,好在他們就在花渡城外,並未走遠,來的時候他還記得城中最近的一間客棧的位置,破軍似乎並不想取紅井的性命,他造成的傷還不及致命。

  青空暗想,破軍說的是對的,任何時候都不能因為對手的話語而放鬆對其的注意力,也許給紅井一個教訓也好,她的性子實在太過衝動,誠然她的能力很強,他們幾個式神也會對紅井傾力保護,可是很多時候,她那愛惹麻煩的毛病,是真應該改改了。

  花渡城,永安客棧。

  儘管時辰已晚,客棧早也打烊了,但是有錢好辦事,銀子總是硬道理,店小二見青空出手大方,乖乖地便將他們應了下來。

  店小二舉著蠟燭,殷勤地給紅井兩人引路,很快即將他們帶進了一間上房內。

  青空只要了一間房,因為實際上,投店住宿的人,只有紅井而已,至於店小二,自然是會意錯誤,他只道這位眉目秀麗的白衣女子,與那過分漂亮的銀髮男人是一對外地來的小夫妻。

  安頓好了紅井,青空即從窗子翻出,自廚房後院出了客棧。

  待到青空回來時,紅井早已洗好了熱水澡,收拾整齊。

  青空晃了晃手裡的紙包,裡面裝的是紫薇草:「按照妳的描述找了大半天的,妳看看我拿的對不對?」

  「偷來的?」紅井挑挑眉。

  青空攤手:「不然還能怎麼辦?大半夜的藥鋪早關門了。」

  「你可以敲開門,用買的。」

  「我才不要敲開門,萬一店鋪老闆看我太漂亮,打劫我怎麼辦?」青空一臉糾結,回答的很認真。

  紅井登時氣結。

  青空掃了眼被紅井掛在床頭邊上的咒逐劍:「我可比那個藍色的傢伙漂亮多了。」

  那雙妖媚的桃花眼風姿流轉,連同他下巴上的美人裂都將「精緻」這一詞發揮到了極致,若他是個女人,那還真是令見過他的人完全沒了抵抗能力,繳械投降。只是明明單薄的眉目,偏偏能在他的舉手投足之中,將薄命都詮釋成了薄幸。

  想到這,紅井禁不住「撲哧」一笑,她不知道薄幸這種詞,用來形容青空這樣的大男人,算不算合適。

  「最漂亮的式神,可惜你不是個女人。」紅井偏著頭,話中帶話。

  青空刻意露出「委屈」的表情,天色不早了,紅井又受了傷,他聽得出來紅井話裡的意思,她是在給他下逐客令呢。

  「我不走妳肯定不上藥,那我就走了,阿井,妳自己小心。」青空說著將紫薇草放在桌子上,又走到門邊替紅井掩好了門,想了想似乎沒什麼事情了,白光一閃,他才回到了召喚卷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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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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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25: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九話 夢魘
  
  經歷了鴉骨村一場惡戰後,又是連續的折騰了那麼多天才到了秋遲國的城鎮,紅井早就累的不行,這會子沾了枕頭,除了想睡,她再沒了其他的想法。

  一切的大事小情,都等到天亮了再說吧。

  紅井僅穿了單薄短小的褻衣,捂嚴實了被子正準備睡下,想了想又起身下床,為了安全穩妥起見,防止外人隨意突然闖入,紅井搬了梳粧檯過去,頂在了門邊。

  由於進城倉促,她還未來得及準備換洗的衣服,白龍身穿的那件髒到不行,紅井索性從裡到外將其清洗了,南疆正值溫熱似夏的天氣,空氣乾燥酷熱,紅井估計著明早起來的時候,衣服應該可以晾乾的差不多。

  好在陌凋零沒有什麼奇怪的不良嗜好,紅井想著笑了出來,陌凋零「收藏」了白龍的身體,不過衣物從裡到外保持了原本的樣子,件件齊全,紅井想著拍了拍自己的頭,貌似她此刻的想法很猥瑣。

  不過陌凋零在她心裡,早也被打上了「變態」的標籤。她本以為能君臨妖鬼兩界的人,定然是威嚴冷峻的霸主形象,那種感覺怎麼也應該接近小時候在畫上見過的中國的閻羅王。

  誰知道陌凋零給人的感覺與其相去甚遠,那傢伙面容俊秀,絕豔如玉的容顏處處似精雕細琢般無瑕,似月光一般清冷疏離。竹林搶親時,紅井第一次遇見他,曾被他的冷厲威懾,那時候她對於他的定義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能在殺了百目魔屍後成功的偽裝成無害也親近的溫潤公子,上來就騙過紅井,讓紅井乖乖的按照他的話去做,到淒涼谷去找葉空凌。

  陸離閣裡,他對她毫不留情,卻始終溫和的笑。

  鴉骨村中,明明是要殺了她的,可是一直也不曾對她真正動手,反倒是納蘭辛給了她致命的一擊。

  紅井躺在床上,蒙著被子翻了個身,她一直在想陌凋零的事情,倏然覺得這個人性格乖張,竟是令人難以琢磨,他可以溫文爾雅,亦是可以出手無情,只是到底那一種性格才是真正的鬼王,才是真正的他?

  一方面要致白龍與死地,一方面卻雕刻白龍的木像放在陸離閣,甚至還保存了這一具早就該隨年歲腐化的白龍的屍體。

  越來越猜不透他的行為。

  好像他是個雙面人,就像初見時,他戴著的那一張面具,你永遠都不知道他面具下的臉是哭還是在笑,永遠不知道他的行為做法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他們以前一定是認識的吧。

  紅井揉了揉額頭,很可惜她沒有白龍的一點記憶,關於她才是真的白龍轉生,紅井已不再懷疑,她的靈魂亦是生活在這具身體中,只不過從前的事情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相獨夏說:我希望有一天,妳能自己想起來。

  紅井自嘲,轉眸望向掛在床頭的咒逐劍,自言自語道:「可是我想不起來。」

  空白的頭腦,彷彿也空白了前世今生。

  這樣想著,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失落。

  索性不去看咒逐劍,她突然很怕應了相獨夏之前的那句話「不要總是透過我,去看另一個人」,自己不也正是在透過咒逐劍,去看相獨夏嗎?

  肩膀上傷口的疼痛傳來,明明只是一滴水珠造成的傷痕,敷過草藥之後卻莫名地紅腫起來,紅井以為是自己沐浴時沾到水的緣故,或許傷口發炎了。

  心裡面又將破軍那人罵了很多遍。

  肩上藍光閃了閃,紅井眼角餘光掃過去,撇了撇嘴角,傷口的位置接近蓮花印記,幾乎就在蓮花瓣下面一點,她也真是很不幸啊,怎麼這些人都喜歡在她的肩膀上大作文章?

  才想著,心臟猛地一窒。

  紅井反應過來,她現在用的是白龍的身體,怎麼可能還有這朵蓮花印?

  方才洗澡的時候,她看到了沒注意,也是自己實在很累,只想著收拾妥當了趕緊上床去夢周公,壓根沒多想。這會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很多有的沒的,這才琢磨過來。

  白龍身上,從前也有同樣的蓮花印嗎?

  當時佟青霧的身上出現這朵蓮花,是因為在柴房裡……紅井想著,就再也不敢往下想,忽然覺得自己臉紅耳熱,彷彿相獨夏的氣息似那晚一樣,縈繞在身邊。

  靠的!她在想什麼!

  打住吧紅井!她趕緊阻止自己不著邊際的思維,他不在,就又很想他,可是想他還不是見不到,還不如好好休息,早點睡覺呢。

  避免壓到傷口,紅井小心地翻了個身,默默地對自己念了幾遍「睡覺」,紅井闔上了眸子。

  她也確實是累了,才閉上眼睛不多久,就進入了安眠。

  ***

  怎麼回事?周圍一片黑暗。

  是不是自己沒睡多久,又醒過來了?紅井試著掐了掐自己的臉,不疼?

  她怔愣半響,劃了下召喚陣法,卻意外之中的沒能見到糯米那道火紅色的身影。

  紅井驚訝,不明所以。

  黑暗之中,僅有前方一點星屑般的亮光,如同會波動似的晃蕩在紅井眼前,只是前方那幽深的黑暗令她覺得那點亮光十分遙遠。

  耳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白龍,就在那裡啊。」

  「什麼?」好像沒聽清楚,紅井詫異,「是誰?」

  但是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回話。

  什麼在那裡呢?紅井聽不明白,卻又很想弄個清楚,她試探著摸著路向那點亮光走去。

  看上去很遠,走起來彷彿又很近,近到只需要走上一兩步,那道光便會在咫尺。

  波光粼粼,純白如雪。

  但那不是什麼星光,也不是燈火的光芒,而是水面。

  走近了才能看清楚,泛著亮光的是一方圓形的小池,那池水竟是素白,如在池面上揚灑覆蓋了一層霜雪。

  紅井突然就很想往裡面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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