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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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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風凌天下] 我是至尊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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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 21:50: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八章 最後的教學

  東玄兵士心底壓根就談不到信任戰歌,此刻兵敗,一切都以求生逃生為第一優先,然而寒山河顯臨,卻給了兵士們希望,當前兵凶戰危,己方不利,然而聚集在大陸第一軍神身邊,總歸要比現在強,大陸第一的名頭,總不是假的吧!

  隨著軍神大旗飄揚,一陣陣激越的號角聲,在軍旗下方隆隆吹響。

  那邊,有剛剛組隊成軍的五千黑騎,雖然形象看上去仍舊有些狼狽,但卻已經形成了陣勢,面對著數十萬潰兵奔逃而來,紋絲不動,欲行力挽狂瀾之舉,隱隱蓄勢待發。

  隨著時間持續,隆隆號角聲已經漸漸連成了一片,氣勢大振。

  而集結的東玄人馬之中,當先一匹戰馬上,寒山河身披一襲雪白的貂裘,面目淡然的騎在馬上,眼神平靜,看著自家軍隊儘是混亂的潰逃,仍是面不改色。

  當前連綿號角聲就只有一個消息在傳遞:「歸隊!整軍!列陣!」

  而當前安靜的景象氛圍,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東玄潰兵,剎那間就恢復了信念!

  畢竟這些兵馬,本就是東玄精銳軍隊,甚至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東玄此次來犯玉唐的炮灰部隊,烏合之眾,世家的武力,之前都已經被寒山河填進了鐵骨關前那片血肉鴻溝裡。

  現存的東玄兵士,盡都是經歷了無數鐵與血洗禮的百戰勇士,這樣的精銳部隊,縱使是因為某些超常規因素,甚至是處於兵敗如山倒的潰逃之中,但只要有足夠震撼他們心靈的東西出現,就能迅速恢復!

  而寒山河,正是擁有足夠震撼他們心靈的那個人!

  越來越多的兵士乍然停住腳步,原本驚慌恐懼的眼神在一陣閃爍之後,竟自恢復了清明;一個個快步上前,自發的加入東玄陣營,整軍列陣!

  有些底層軍官,更是開始著手整隊。

  「隸屬第三縱第七支第五營!在這裡集合!」

  「隸屬第一縱第二支第三營!這裡這裡!他媽的快些!」

  ……

  「集合啦!」

  「別跑了!過來集合啊!」

  寒山河軍神之旗一豎,本人雲淡風輕的一露面,居然將百萬大軍的恐慌潰逃的情緒一下子壓下去了大半!

  越來越多的東玄兵馬在寒山河的身後,開始重新整軍排隊列陣!

  一股獨屬於兵者的森然氣勢,也在重新醞釀成型之中。

  這就是寒山河的高明之處,寒山河很清楚自己的高低長短,自己號稱大陸軍神不假,但終究不是真正的神仙,在剛開始潰退的時候,哪怕自己亮出軍神之旗,也要無濟於事,九成九要步戰歌的後塵,被潰兵衝散,那可就真正的大敗虧輸,再無轉圜餘地了!

  所以他先走一步,就在軍隊潰退百里的地方,豎起軍旗等候!

  當前這種形式,一定要給潰兵一個緩衝餘地,而且也唯有在這種時候,潰兵一鼓作氣亡命逃竄的體力差不多消耗沒了,最重要的還在於,那股出於對未知威能的恐慌已經接近麻木,需要一個依靠,一個主心骨的時候,自己的乍然顯臨,才能收到這樣震撼人心的效果。

  這種道理說來簡單,但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強勢出頭,將潰軍生生挽住,不至於當真一敗到底的軍中之帥,整個大陸滿打滿算,至多也就三個人可以做到吧!

  要做到這一點,除了統帥本身要有百戰百勝臨危不亂的水準,更要兼具軍中無人可及的威望的,此兩項缺一不可,端的是能人所不能!

  漫山遍野的東玄潰兵潮水般而來,從遠方看去,寒山河這邊,便是驚濤駭浪之中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針!

  如山倒的潰兵,宛如瘋狂的潮水,然而在經過寒山河這一根定海神針中流砥柱的時候,竟然很快就從激流轉化為緩流,進而停下,重蓄水勢!

  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所謂力挽狂瀾不外如是~

  戰歌被潰兵簇擁著一路退來,沿途之上幾乎都要吐血;終於到了近前,緩了下來,戰歌還要拔劍砍人,鎮壓潰兵,卻發現四周兵士潰逃速度已經慢得不像話了,又或者應該說已經不再是潰逃,而緩步行進。

  戰歌深吸一口氣,循走勢看去,一眼看到這肅然的軍陣,戰歌眼中的淚水刷的一聲落了下來。

  哽咽道:「老師……」

  寒山河仍舊不言不動,眼神平靜,只是淡淡的,輕輕的,揮了揮手。

  戰歌猛然間就感覺渾身突然充滿了力量,大踏步走過去,幾步路的功夫,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走到寒山河身邊身後站定的時候,更是完全鎮定了下來,連大敗虧輸,一敗塗地的沮喪頹敗都已蕩然無存。

  哪怕是天塌下來!

  有老師在,就沒事!

  大陸第一軍神,唯我尊師!

  有老師坐鎮,縱然九尊齊臨又如何?!

  遠方煙塵大起。

  寒山河瞇著眼睛,看著那濃煙沖天的地方,淡淡道:「哪裡,乃是此役唯一的反敗為勝機會所在之地。戰歌,你記住了,這是我能教你,亦是能讓你跟我學習的……最後一個機會。」

  戰歌臉上有濃烈的悲慼:「是。」

  「注意看。」

  寒山河的臉上始終毫無表情,唯有無盡的淡然,其目光悠遠,遙望彼端:「潰逃,乃是為將一生中,最恥辱,卻又總難免會遇到的事情。一旦出現了,就是那為將者兵者生涯中最壞的狀況;但世事無絕對,縱然危機在前,身處絕境,也未必就沒有轉機。只要你不亂,尚有穩定軍心的這個威望,就能抓住扭轉戰況的契機,至不濟,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一敗塗地。」

  「當前戰局,形式逆轉,對方轉為優勢,卻還不是勝勢,若然對方敵將貪勝不知輸,只顧著拚命追殺,令到自身攻擊隊形散亂的話,那麼,我們未必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寒山河淡淡道:「此際端看那傅報國在這等時候,是否還能保持冷靜。若是他此刻還能保持冷靜,那他這個天玄大陸軍神的位置就算坐穩了,我們可全身而退,反之,若他不能,我們就在今天晚上殺回去,雙方兵力始終相差懸殊,縱使我軍新敗,綜合戰力仍舊在玉唐東軍之上!」

  戰歌異常虛心的認真回答道:「是。」

  「我這番話,不僅僅只對傅報國而言,他朝你面對任何人,任何將領,都是如此,為將者,臨危不亂才是大將之風,至死不移!」

  寒山河的聲音似乎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道:「我的這一些話,你必須要牢牢的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一定不能亂。」

  「所以說,這一次,你讓我很失望!」

  寒山河重重道:「軍隊潰敗之時,你作為主帥,固然沒有先逃,卻未能未定軍心,終究不免被敗軍挾裹。就今天這一敗,你固然應該跟著部隊一起,但更應該的是,提前派出自己的親兵,拿著自己的帥旗,先走一步,在六十里,或者八十里的必經之路上,豎起你的帥旗!」

  「而你沒有做出身為主帥的應變,這一路下來,我只看到你的不甘心,看到你憤怒,看到你絕望,看到你打人殺人!卻沒有看到沉穩,鎮定,雖敗不亂!」

  「光是這一點,你就已經大大的及不上傅報國了!」

  寒山河目光悠遠:「若是你不能克服心中的恐懼,你將永遠不能勝任一個合格的大帥位置!」

  「我希望,我今日感到的失望就止於今日,不要再有下一次,永遠不要再有!」

  「是!弟子記住了!決計不會再讓恩師失望!」

  戰歌慚愧的低頭。

  此際,東玄方面仍舊有無數的潰兵拚命奔逃而來;與之同來的,還有源自那邊濃煙升起的位置,漸漸有滾雷一般的馬蹄聲響起。

  那是玉唐騎兵已經追了上來。

  寒山河傾聽了一下,就是苦笑了一下。

  「我最不樂見的情況出現了,傅報國沒有貪勝不知輸,更加沒有亂。那馬蹄聲仍舊雄壯整齊便已可見一斑。」寒山河搖搖頭:「所謂反敗為勝之說,就只是一個奢望了。」

  戰歌臉上露出失望。

  「以我對傅報國的認知,有此狀況不過是情理中事,意料之中,不過那也無妨,現在,我來教你另外一課!」寒山河淡淡道:「這一課,叫做……慈不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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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 21:56: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九章 最後的軍神

  話音未落,寒山河的臉色突然變得冷峻,狠辣,隨即右手輕輕舉起。

  隨之而來的,乃是其身後一聲聲號令,決絕的響起。

  前方,那奔逃而來的無數東玄潰兵,眼見己方重新穩住陣腳,集結重整,宛如希望乍現,正待思量歸隊之際。卻驚見彼端竟有數萬長弓,拉開了弓弦,箭鏃上閃著森然寒光,斜指向前方高空。

  眼見此幕的東玄兵士不在少數,卻茫然不知此舉是何用意,針對何者?!

  玉唐追兵尚有一段距離,根本就不在弓矢射程之內,豈非無的放矢?!

  「老師!」

  戰歌見狀卻是心臟猛的震動了一下。

  寒山河對於戰歌的呼喚全然不理不睬,逕自淡淡下令道:「放箭!」

  嗖嗖嗖……

  無數的利箭,瞬時間遮蔽了整片天空。

  蔽天箭矢絕非無的放矢,前方還在持續湧來的東玄潰兵,幾乎是毫無準備的承受了這驟臨之箭雨,紛紛慘叫著倒下。

  僅止於一波箭雨,竟將不下於一萬名潰兵全部射殺在當地!

  那是東玄潰兵的最後部分,亦是重整東玄隊伍與玉唐追兵之間的連接部分!

  寒山河為了後續戰事,痛下殺手,斬斷了這道連接,一如壯士斷腕,狠辣如斯!

  天際箭雨止息,濃郁至極的血腥味隨之彌天而起。

  戰場之上,血腥氣息味道從來都是家常便飯,但是此際,造成如此大動靜大傷亡的源頭卻是自家人,難免與往昔不同,整個東玄軍隊,突然陷入了一片空前的寂靜氛圍之中。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那數萬弓手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上峰命令下達,就必須要執行,而之前雖然已經心內有數,但現實凝然眼前一刻,仍舊是觸目驚心,心魂俱寒!

  那數萬弓手猶要如此,其他東玄兵士心中驚懼疑惑自然更甚!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寒山河面無表情的開口道:「你想說,等他們入隊,也不遲。甚至,只要我們出動已經收攏起來的黑騎予以接應,他們便可以安然歸隊,對嗎?」

  戰歌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不遠,望向那一片片黑壓壓的同袍屍體,那一個個如同刺蝟一般的屍體,只感覺心如刀割,一時間,居然忘記了回答。

  「但你忘記了現在時不我待,先不說他們衝過來,完全沒有列陣時間,如何應對隨之而來的玉唐追兵。」

  寒山河冷冷道:「更有甚者,他們所謂歸隊,只會對現在已經形成戰鬥力的軍隊造成另一波的攪亂,你要知道,在這個時候,哪怕是只有一點點騷亂,風吹草動,都會造成莫大影響,我們再也沒有重新整軍的餘地了。」

  「彼時,只要敵軍一個衝鋒,建立優勢,就能將之前的恐慌再一次引發出來。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一敗塗地,徹底的死無葬身之地。」

  寒山河淡淡道:「戰歌!」

  寒山河的聲音雖然淡漠,內蘊之語氣卻是冷厲至極。

  戰歌聞言渾身一顫,悚然抬頭:「老師!」

  「你給我仔細聽著,認真看著,這是我最後一次教你!」寒山河有些陰沉道:「下面,是又一次教學,這一次,叫做……培養氣勢!」

  話音未落,他的手驀然一揮。

  親衛軍中,突然間猛然間爆發出一聲大吼:「吼!」

  緊跟著,便是數千人同時大吼,那聲音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戰!」

  「戰!」

  「戰!」

  所有的兵馬,所有將士的精神登時都為之一震。

  下一刻,一個聲音厲聲大叫:「一劍光寒!天下山河!」

  那聲音意外的雄壯激昂。

  三千親軍同時昂首挺胸,用盡了所有力量:「一劍光寒,天下山河!」

  又是一個人的聲音:「一劍光寒,天下山河!」

  這一次,卻多了更多人的呼應:「一劍光寒,天下山河!」

  已不至於一呼百應,千應,而是萬應,數萬人的呼應!

  然後,又是一個人的聲音帶領:「一劍光寒,天下山河!」

  已經列陣的所有二十多萬東玄大軍竟是同時異口同聲:「一劍光寒,天下山河!」

  到後來,已經是所有人,不管傷患,不管親兵還是潰軍,所有人都是同時吼叫起來,聲音越來越是整齊。

  越來越是有力。

  越來越是乾脆!

  大旗一揮。

  呼喊聲乍然停止。

  但,戰歌明顯的感覺到,那種沖天的戰意,那種無堅不摧的氣勢,居然就在這麼幾聲口號之中,凝然形成!

  明明是剛剛才被收攏集結的潰兵,不過片刻之間,竟已形成了那種比尖刀還要鋒銳的氣勢!

  戰歌甚至生出了一份莫大的自信,就算是傅報國此刻率領大軍殺到,有這樣的軍隊在手,亦足可與之一戰!

  此時此刻,戰歌的心中唯有震撼。

  寒山河的整軍手段,乍看上去平平無奇,頂多也就是中規中矩,然而但在這等時候,在這等敗局之中,卻竟然能夠做到現如今的地步,當真已經是化腐朽為神奇!

  端得不可思議!

  對面,玉唐騎兵同樣不出意料的在一片塵煙中出現了,如狼似虎之勢,絲毫不減。

  寒山河瞇著眼睛,道:「氣勢已成,可惜戰力仍舊不全,不堪一戰。此刻,便是我教你第三課,也是今生我教你的,最後一課。」

  「這一課,叫犧牲!」

  戰歌心中陡然一震,霍然抬頭看向寒山河,失聲道:「老師,你……」

  寒山河瞇著眼睛緊盯著對面。

  只聽到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突然響起,一朵紅雲,驀然從對面玉唐騎兵陣中突了出來,不過數息光景,卻已然跨越了數千丈的空間,單身獨騎來到了東玄軍隊之前。

  隨著那紅雲抵達,一個聲音充滿了冷厲殺機的響起:「寒山河,既然來了,還想走嗎?!」

  一匹高大神駿至極的紅馬,映入東玄眾人眼中。

  乍臨的紅色駿馬,身量比普通馬匹至少要高出一個半的馬頭,身子接近兩丈半;渾身儘是紅毛,站在那裡,便如是一團燃燒的火焰,熊熊不息。

  一雙馬眼中充滿了靈性,彼此視線交錯之餘,東玄眾人居然隱隱感覺有一股睥睨之意!

  看不起人!?

  這區區一匹馬,給人的感覺居然是……牠根本沒有將面前這二十萬雄兵看在眼裡!

  牠就這麼站在那裡,紅色的鬃毛如同火焰一般在空中漂浮,看著眾人,似乎在說:你們,都是辣雞!!

  在馬背上,有個人挺拔端立,同樣的傲視睥睨。

  那俊秀精緻到了所有人一見就會自慚形穢的面容,身材頎長,如玉樹臨風。一襲紫衣,在風中微微飄拂,然而冷電一般的目光卻自夾雜著無邊的寒冷之意,遙遙掃視面前的東玄軍隊之餘,隨即將目光聚焦到寒山河的身上。

  那人手中的一口雪亮長刀,猶自閃爍著血色光芒,觸目驚心,而臉上卻儘是若有若無的殘忍笑意。

  「呵呵呵……」寒山河的笑聲平和的響了起來,他兩眼全是欣賞的看著雲揚,微笑道:「原來是雲公子大駕光臨;看來老朽一直都沒有猜錯,雲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雲揚淡淡的笑了笑:「能讓寒大帥這般看重,雲揚也是得意得很呢。」

  這一次見面,寒山河的從容,讓雲揚很是有些感覺到特別,更兼意外。

  寒山河感覺到雲揚的神念縈繞在自己身上,在這樣的情況下竟是說什麼也擺脫不掉,心中不禁凜然。

  寒山河除了是當世公認的軍神,本身也有相當的修為造詣,絲毫不弱於秋老元帥或者冷刀吟,已臻山境高階,甚至單純以其資質而論,若是潛心修途,東玄固然會少一位軍神,卻未必不會多一位天境修者!

  然而寒山河此際,明明已經自身神念元功運轉到了極致,仍舊無法掙脫雲揚的滋擾,唯一的理由當然就只有,雲揚的修為要遠在寒山河之上,更已臻至超出寒山河認知的高度!

  不只是寒山河本人心下駭然,還有旁邊的幾位高手,也都是齊齊的臉色大變。

  這位年紀輕輕的雲公子,居然已經到達了天境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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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 22:02: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章 兩軍陣前

  尤其是那幾個麻衣派的高手,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自己等人違背了祖宗遺訓,出山一次,立即就受到了警告。

  而且……自己幫助的大勢一方,居然還兵敗了!

  敗了!

  敗了!!

  對於這個大出預料之外的結果,麻衣派的幾個人說什麼也是想不通。

  為什麼會敗了?

  怎麼就敗了呢?!

  大勢所趨,東玄一統天下,這乃是蓋世高人窺破天機之後,給出的預言。

  而這,也是麻衣派逆天改命,從此擺脫遺訓咒語、成為權貴國門的唯一契機所在!

  這一路走來明明就很順利,連號稱天下第一雄關的鐵骨關,也被己方給攻破了!

  自己等人正是看到這一幕,這才決定入戰的!

  可為什麼這麼關鍵的一仗突然就逆轉翻盤失敗了呢?

  軍神掛帥,接近兩百萬大軍,一路大勝連連,怎麼就突然敗了呢!

  你說這找誰說理去?

  寒山河忽而哈哈一笑,逕自策馬而出,就這麼向著雲揚走了過去,竟然沒有帶護衛!

  「老師!」

  戰歌見狀不禁驚呼出聲。

  寒山河的護衛亦是即時動作,意圖尾隨相護。

  「都不要過來!」寒山河頭也不回,淡淡道:「本帥想要和雲公子單獨說幾句話。順便等一等傅報國傅帥。這是本帥的軍令!」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音變得嚴厲,儘是令行禁止法術森嚴的氣象。

  戰歌一下子頓住了前進的身形,看著寒山河的背影,眼圈登時紅了。

  這一瞬間,他突然明瞭了寒山河剛才最後所說的「犧牲」二字含義。

  寒山河勒住韁繩,輕輕歎了口氣,這才沉聲道:「這一次,以東玄將統天玄的名義,我將東玄國內所有世家的實力全部抽空。只要陛下不胡作非為,當真勵精圖治的話,東玄國運至少還可再維持數十年歲月,若是之後能出現有能明君……未必沒有當真一統天下的希望。」

  他的聲音低沉卻輕鬆:「玉唐雖是勁敵,然而此一戰之後,也必將筋骨大傷,再也無力東進。只要在玉唐羽翼豐滿之前,能保不失,我東玄便可安穩許久。」

  「我之前說過,這一戰不管最終勝負如何,我寒山河終究都是難逃一死。既然如此,我還回去作甚,將自己的性命送給派系傾軋踐踏嗎?!說到最到家的話,我是一介軍人,軍人,若是不能善終,那終結之地莫過於戰場。」

  「更何況……」寒山河的聲音變得有些蒼涼:「若是能用這必死的一條命,換取一些代價與福利……沒準還是有賺頭的!」

  戰歌與身後眾位將軍聞言之下登時齊齊愣住了。

  他們顯然無法理解寒山河最後幾句話的意思,死了死了,一旦無常萬事休,還有什麼賺頭能夠得上大帥的這條命?!

  寒山河說完這段話,再不待言,更不回頭,逕自策馬出陣,迎向雲揚。

  戰歌心下嘀咕是一回事,但更有一股悲涼從心底湧上來,一時間竟難以抑制。

  他很清楚的知道,雖然自己的老師一直都在說,這一戰無論是勝是敗,他都死定了。

  但是,此番戰事的最終結果還是截然不同的。

  若是這一戰最終勝了,直接吞了玉唐,寒山河便多了蓋世之功護身,就算有再多傷亡再多損失也無所謂,舉國上下,絕沒有人敢妄動寒山河,真到那時候,老師端的進可攻退可守。

  進可自立為王,割據一方;退,也可保一世平安,優哉游哉。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這一戰出乎意料的的敗了!

  甚至連最後反敗為勝的機會,也不存在了!

  這樣一來也就宣判了寒山河最後的生機就此斷絕掉了。

  所以,此時此刻的當下,他才做出來如此選擇。

  雲揚看著寒山河一步步走近,眼神清冷,淡淡道:「寒山河,不愧為一代軍神,端得膽色過人。」

  寒山河笑道:「哦?」

  雲揚笑了笑:「雖然我很尊重你這等氣度,也尊重你這視死如歸的犧牲,但是……我依然要說,你的犧牲,實在是夾雜了太多太多的功利性!」

  寒山河笑了:「人之一生,本就一直在為利益二字奔波。用自己的力量,智慧來謀求利益,與用自己的生死來謀求利益,都不過是過程,是手段,歸根到底,又有什麼分別。」

  雲揚眼中露出來冷銳:「若是我現在就將你當場斬殺呢?你的利益,還能剩下多少?會否賠個一乾二淨?」

  寒山河瞇著眼睛笑了:「第一,我篤信我自己的眼睛,我看你不是那種人;再者嘛,我既然出來了,早就做好回不去的打算,當真死了,也是死得其所,還真不會賠本雲雲。」

  雲揚滿臉儘是欣賞意味的笑了。

  寒山河此際已經走近雲揚三丈之處。

  這樣的距離,以雲揚的修為而論,只要信手一刀,當真就能將這位當代軍神斬落馬下;但是雲揚果然沒有動手,他真不是那種人。

  此刻,寒山河距離東玄軍陣,已經足足有百丈之遙。

  風聲呼嘯,吹得他鬢髮飛舞,衣袍獵獵。

  他定睛看著雲揚,突然壓低了聲音,輕聲道:「雲公子,我心底有一句話,想要問你,不吐不快,希望公子可以見教。」

  雲揚淡淡道:「既然是不吐不快,那就請說吧。」

  寒山河長長吸了一口氣,道:「敢問之前的九尊之力突然出現,與你有關吧。」

  雲揚微笑:「寒帥很是篤信自己的眼睛,識人無誤,然而你的這番估計,卻是錯了。」

  寒山河瞇眼睛道:「錯了嗎?何以見得呢?」

  雲揚哈哈大笑:「我知道寒帥心有定見,懷疑我就是雲尊,是嗎?」

  寒山河微笑:「難道不是?」

  雲揚笑嘻嘻的說道:「我只能說寒帥你今生是沒機會知道的了,只怕要抱憾而終了!」

  寒山河的目光在雲揚臉上繞了一圈,眼中露出來一絲淡淡的笑意,口中疑惑的說道:「若是你不是,那麼另外兩個人也必然有一人是雲尊,不過……」

  雲揚截口道:「寒大帥,關於雲尊誰屬這件事情,我覺得沒有討論的必要。難道此事竟是寒帥來到我左近的根本目的嗎?!」

  寒山河淡淡道:「老夫此行的主旨自然不在此,只是左右要在這裡等著傅報國到來,便隨意找了個話題來一聊。不想著隨意一聊,便聊到雲公子不願提及的方向,若是老夫還想聊誰是九尊的可能性更大些,雲公子會否樂意奉陪呢?!」

  雲揚壓低了聲音,森然道:「寒大帥,到了這等境地,何必再說那些有的沒的。九尊之雲尊大人身份,乃是此世最大秘密,雲某不想妄做猜測,更加不想參與相關這個話題的任何點滴!」

  寒山河呵呵笑了笑,道:「看來是寒某這個話題起得不好……嗯,雲公子這一匹馬兒堪稱神駿,實在是難得至極啊!」

  雲揚摸了摸紅紅的耳朵,得意洋洋的道:「哪裡哪裡,也不過就是一匹普普通通的戰馬而已,何足道哉。」

  紅紅擺擺頭,耳朵撲稜了一下,響亮地打了一個響鼻,一嘴的唾沫,逕自噴在了寒山河騎的那匹戰馬臉上,連眼睛都幾乎糊住了。

  可憐那匹原本也算是萬中無一的蓋世良駒的戰馬此刻面對馬中王者,普一照面就已經戰戰兢兢,此刻被兜頭蓋臉噴上來,竟是連閃避也不敢,只能生生的受了。被噴了一臉唾沫,還要連馬尾巴也不敢擺一下,唯恐些微的動作惹起王者的不悅。

  紅紅越發趾高氣揚。

  說我是普通戰馬?

  哼!

  步步緊逼。

  寒山河這邊正在與雲揚說話,積極尋找話題,不意突然感覺自己好似一下子矮了下去,百忙中一仰頭,正看到一張碩大的馬臉。

  卻是自己的戰馬被雲揚的戰馬越逼越近,竟然嚇得噗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寒山河縱使如何的老謀深算老奸巨猾老驥伏櫪老成持重,也萬萬料不到有此變故,一腦門子黑線,只想罵娘啊!

  他媽的……

  本想要臨死之前比較有風度一些,沒準還能留下一個大陸的軍神傳說,從容赴死,那是何等的氣派?!

  但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風骨如何尚不可知,但自己的戰馬卻先一步跪了,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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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 22:08: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一章 談判

  寒山河一片無語。

  自己的戰馬實打實地前蹄跪地,好似犯了罪一般低著腦袋,宛如戴罪之囚……

  這也牽連著寒山河雖然還騎在馬上,但那兩隻腳已經接觸到了地面。

  饒是寒山河此刻如何的視死如歸,卻也是不由自主的心中無語至極。

  頓了一頓之餘,寒山河直接下了戰馬,很乾脆的負手而立,淡然笑道:「原來老夫還是眼拙了,更兼失敬多多,雲公子座下的這匹馬,竟是傳聞中是萬年難得一見的馬中王者!傳說中的王者顯臨,萬馬俯首亦屬真實,雲公子真真是好福氣。馬王閣下,本帥鄭重致歉,失禮了。」

  雲揚由衷的說道:「寒大帥,端得好風度。」

  寒山河淡淡道:「敗軍之將,大抵也就只剩下這點氣度了。」

  他哈哈一笑,更顯灑脫的道:「身為軍人,最大的幸運,就是生逢亂世,得以建功立業。不過,在這軍人的天堂世界,卻出現了一個上天賜予的,不應該存在的,破壞了一切平衡的盤外利器。」

  雲揚點點頭,深有同感,道:「不錯。」

  「玉唐九尊,這樣的存在,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更不該出現在戰場之上。九尊的存在,是所有軍人將帥的噩夢,亦是悲哀之所在。」寒山河長長吸了一口氣:「不管是千般籌謀,萬般算計,終究抵不過天地自然之威!」

  「所謂統帥之才,在這樣的浩瀚威能之前……不過就是笑話一篇。」寒山河淡淡道:「其實九尊又何止是老夫等四國將帥的悲哀,也是鐵錚,傅報國,等玉唐軍帥的悲哀!雲公子,不知道你認同不認同這句話?」

  雲揚點點頭:「關於這個論調,雲某亦表認同!不過,此事之根本乃是關乎各自的立場,所以,我很樂意看到這種不應該存在的存在一直存在於玉唐!而且是越強大越好!敵人的惡夢,不該是我們玉唐人最樂見的景致嗎?!」

  寒山河哈哈大笑:「說得好,若是九尊落在東玄,老夫也會這樣認為,當然不以為意。」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玉唐的大隊兵馬也已經趕到了,就在寒山河對面稍遠處,軍容雄壯,旌旗獵獵。

  傅報國自然也隨之到來了。

  這一路上傅報國一點都沒敢閒著,唯恐玉唐軍出現貪勝不知輸,陣型散亂,給到敵人乘隙反撲的機會,否則也不至於這個時候才道,但是傅報國看到現如今兩軍對壘的形勢,雖然不免心生疑竇,卻仍舊即時約束了軍隊,因為軍旅生涯經驗告訴他,眼前,或者就是一場天大的轉機將臨。

  現在,雖然是玉唐軍佔到了上風,卻非是勝勢,畢竟東玄的兵力猶存,綜合戰力仍舊遠勝玉唐東軍,隨便一點突如其來的變故,都可能令戰局丕變!

  他遠遠的看著雲揚與寒山河談話。

  看著兩人似乎是相談甚歡,偶爾還會捧腹大笑,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道:「沒想到,雲侯這位公子,居然有寒山河有如此交情,果然是高人行事高深莫測……」

  看著兩人貌似是談得差不多了,傅報國縱馬而出,躋身這場世紀對談。

  雲揚沒有回頭,仍舊注目寒山河淡淡笑道:「我方真正的主角傅報國來了!」

  寒山河眼中閃過一片說不清道不明的煙雲,似乎所有的過往榮耀,都在這一刻,從眼底滑過。

  然後,他挺身而立,繼續背負雙手,仰著頭淡看正自飛騎而來的傅報國。

  「寒大帥,久違了,我們又見面了。」傅報國到了近前,跳下馬,大踏步走了過來。

  雖然兩軍對壘,彼此血海深仇,立場更是絕無轉圜之餘地,但對於寒山河這位已經成為傳奇的一代軍神,任何軍旅之人都會保有一份尊敬之心。

  縱使恨之入骨,卻還是敬之若神。

  寒山河負手注目於傅報國,良久良久,眼中露出欣賞:「傅報國果然是已經成為棟樑之才,玉唐之幸!」

  「不敢,寒帥贊繆了。」傅報國道:「當前一戰,實屬僥倖。」

  寒山河搖搖頭,道:「戰事何來僥倖?!你傅報國確而且實具備了與天下任何一位名將爭鋒沙場的資格,這是不爭的事實,亦是現實。」

  傅報國笑了笑,認真道:「運氣,從來都是實力的一部分,但傅某的這份運氣,真的就是運氣。先前一戰,若是寒帥親自指揮,縱有九尊大人協助,玉唐東軍也就只能勝,萬萬做不到如今這般局面,這也是實話。」

  寒山河淡淡的笑了笑,悄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

  到了這等地步,已經無需謙虛禮讓,寒山河自然知道,傅報國說的都是實話,更是心裡話。

  自己欲令戰歌一戰成名,自然要冒風險,而今風險出現了,當前現實就是冒險失利的回饋!

  「不知道寒帥親身駕臨,等在這裡,可是要對報國有什麼交代嗎?」傅報國問道。

  他自從看到寒山河站在這裡,幾乎在第一時間他就猜到了寒山河的意圖。

  然而正是因為知道,心底對寒山河的尊敬與佩服卻自不由自主的更多了幾分。

  這固然是一個極端可怕的敵人,然而卻也是一個值得任何人尊敬的對手。

  寒山河微笑道:「老朽等在這裡,自然是要與傅大帥一談的,所謂難為知己難為敵,倒是有幾分當前的寫照。」

  「請寒帥訓示。」傅報國恭敬異說道,竟全然不理會寒山河話裡的機鋒。

  寒山河轉頭,看了看自己的東玄軍隊,自然不會錯過那一雙雙關切自己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痛;轉過頭來,道:「相信傅帥也已經看得出來,今日一戰之後,東玄固然元氣大傷,士氣更損,然而玉唐卻也同樣失去了天險,東線牢不可破之名,已然不存。再勉強打下去,將會是一個何等慘烈場面,可以預見,相信這是你我兩方都不樂見的。」

  傅報國平靜的說道:「是,寒帥說得是,不過,我們玉唐將士,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唯有保家衛國一念,最多不過是玉石俱焚,不外如是。」

  傅報國語氣雖然平靜,然而話語中不惜一戰的氣勢卻是任誰也能聽得出來

  寒山河的口氣仍舊平靜沉穩:「今日一戰,我軍已敗,這是事實;然而寒某已經將部隊重新集結並且形成戰力。若是再打下去,寒某依然有把握,取得兩敗俱亡的結局,這個傅帥心中不外如是的結局,不過,這個情況,傅帥真的樂見嗎?!」

  現在的形勢,東玄已敗,大敗虧輸;所餘之兵將,僅餘不足三十萬之數,而且信心戰心都已經滑落到了冰點,還能集結成軍,都是依仗寒山河的威望所聚。

  然而玉唐同樣不輕鬆,剩下的人,仍舊遠遠不如東玄多,更兼氣力大耗,銳氣士氣是重要,但仍舊需要足夠的體力戰力,綜合兵力的支持,此戰當真打下去,將東玄打成哀軍,結果還真不好說,甚至寒山河所說的兩敗俱傷,都已經是於玉唐最好的結果。

  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寒山河要想取勝,重新獲得那種壓倒性的優勢,固然絕無可能。但想要拼一個兩敗俱亡,卻還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寒山河這句話,並非是空談大話。

  這一點,傅報國自然是心知肚明,沉默了一下,道:「寒帥看得透徹。」

  「不過那樣做,已經是毫無意義,只不過徒增兩國折損。」寒山河道:「所以老朽等在這裡,打算與傅帥好好的談一談;不如兩國就此罷兵,把一切留給日後。如何?」

  傅報國平靜的說道:「我在聽著,就算是罷兵,也該當有罷兵的細節吧?!」

  寒山河道:「當前情況殊異,細節什麼的就略過吧,我方全員撤退,退至兩國原本的邊境位置,那鐵骨關仍舊歸屬玉唐;相信傅帥該可明瞭,東玄兵馬在此番退回之後,短時間之內再也無力進攻玉唐,彼此可以獲得……最少十年的喘息時間。」

  「寒帥這話說得未免太過一廂情願,現在的情況可是我軍已經佔據了主動和優勢,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寒帥需要明白,只需要九尊大人再現身一次,隨便動動手,就能徹底擊潰東玄三十萬大軍僅餘的鬥志;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完全可以乘勝追擊,一直追到東玄國門,甚至,長驅直入。」

  傅報國尖銳的說道:「有這樣的前提,想要讓我們僅止於重歸兩國邊境版圖,恐怕寒帥那邊還需要拿出一定的誠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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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末日山河

  寒山河有趣的笑了起來,莞爾微笑著看著傅報國,幽幽道:「老朽與傅帥同樣明白,那樣的情況,絕對不會出現了。傅帥又何必在老朽面前布下這空城之計?不怕老夫一時意氣,當真拉玉唐東軍陪葬嗎?!」

  傅報國臉上不地的紅了紅,強撐著道:「寒帥這話從何說起?」

  寒山河嘿然道:「若是九尊尚有餘力出手,那麼剛才的動靜就不會僅止於次,更不會持續時間那麼短暫。若是九尊還有餘力出手,豈會留給寒某從容整軍的機會。傅帥,關於九尊這個盤外招,就不要再用拿出來說事了。」

  寒山河所言,亦正是傅報國最擔心的事情。

  聽聞寒山河戳破自己心事之言,傅報國的臉上稍稍變色,隨即道:「寒帥看得透徹,果然是老謀深算,目光如炬,然而依照寒帥的意思,大家就這麼和平收場?縱然玉唐平白無故的被侵略,反擊成功,也沒有任何代價可言是嗎?如此說來,那我玉唐子民難道便是活該?更有甚者,我如何確定寒帥所言的承諾為真,這年頭,連太平國書都可以不作數,所謂承諾,真的有用處嗎?!」

  說到最後,傅報國口氣之中,已經有了濃濃的譏諷之意,矛頭更是直指當日由寒山河發起的太平國書,乃至之後撕毀此約的往事。

  寒山河亦是老臉一紅,頓了一頓才道:「承諾固然可以因立場之因無可奈何,但有些事還是作為保證。此際只要傅帥答應,放我東玄三十萬兵馬平安離去,那麼寒山河願意就在這裡當場自刎,以自己的性命,給玉唐一個交代,老朽的一條性命,該當可以抵得上所謂失信的承諾嗎?!」

  寒山河這番話,聲音突然放大了一些,大到足夠令東玄己方眾人聽得到的程度。

  後面,戰歌等人聞言之下頓時群情激憤:「大帥,萬萬不可!」

  「老師,萬萬不可啊!我們還沒有敗呢!」

  「我們寧可死也不可做出這樣的妥協!」

  ……

  寒山河霍然回頭,厲聲道:「我還沒死呢,全都給我閉嘴!」

  他凌厲的目光在眾人身上繞了一圈,怒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難道你們不知嗎?唯有你們活下去,才能為我東玄保留一點元氣;若是徒然全部死在這裡,除了逞一時的血氣之勇,又有什麼更多的用處?」

  「我寒山河如今已經是古稀之年,縱使苟延殘喘,還能再多活幾年?老夫這一生殺人無數,喪命在老夫命令之下的冤魂,數以千萬計;若是今日以此身償還,未嘗不是一樁美談!」

  「以我一人之命,換取三十萬大好男兒平安回歸,我寒山河又有何惜?我意已決,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再勸,再勸者,軍法從事!我寒山河不希望在臨死之前,還要再砍下自己同袍的腦袋!」

  寒山河說完,決然轉身,再不看東玄陣營一眼。

  自然見不到身後東玄兵將人人淚流滿面,哽咽得不能出聲。

  寒山河轉身重新面對傅報國,平靜的說道:「老夫便只這一個要求,也是老夫當前能夠付出的最大代價。不知道傅帥能不能成全老夫?」

  寒山河的言詞中使用的非是「能不能答應」而是「能不能成全」,雖然只是一詞之別,然而這其中的含義,卻是耐人尋味。

  傅報國剎那間便即明白了寒山河的良苦用心,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位威震大陸數十年的一代名帥,用屍山血海鋪出來一條軍神之路的無敵統帥,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寒帥。」傅報國唏噓的歎了口氣:「我明白,也理解,我……樂意成全。」

  他吸了一口氣,道:「寒帥,作為天玄軍神,您沒有敗給玉唐,您是敗給了東玄,不是敗在了戰場,而是敗在了東玄朝堂的層層掣肘之下,所以,您的失利,不涉戰場,仍舊是不敗的軍神。傅某唯一能做的,便是成全你這個最後的願望!」

  寒山河凝目看著傅報國,輕聲道:「傅帥還是不要答應得這麼痛快;這件事關係重大,你作為直接當事人,責任莫大。這個責任,你自問能擔得起嗎?」

  傅報國洒然笑道:「關於這一節傅某自然知道,不過,傅某怎麼也不想看著寒帥的結局太過於慘淡。同為軍人,這是我能夠給寒帥,給予大陸軍神的最後敬意。」

  「雖然身為敵人,彼此敵對,立場回然,不過,這件事,我傅報國決意扛了!」

  傅報國的笑容,很是真摯,更兼充滿了惋惜的意味。

  寒山河凝目看著,終於悵悵歎息:「傅報國,何其人才也。為將者,敢作敢當,乃是勇氣;臨陣決斷,乃是魄力;運籌帷幄,乃是謀略;心思通透,乃是智慧;進退有據,便是為人處世之道。傅報國,你已經可算是全才!」

  傅報國平靜道:「寒帥謬讚了。」

  寒山河輕輕歎息,突然轉頭看著雲揚,輕聲道:「雲公子,以後若是有個什麼……還請雲公子能對寒家稍稍看顧一二。」

  雲揚愣了愣,道:「寒帥此言,雲揚可有些聽不懂了。」

  雲揚此際當真不是懂裝不懂,寒山河始終是東玄之人,這句話,算是臨陣托孤嗎?可是,托得著嗎?托不著吧!?

  寒山河淡淡笑道:「雲公子不需要聽懂,只需要記住老朽的請求便可,一切日後自有分曉……」

  雲揚皺眉,沉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應下了。」

  寒山河呵呵笑道:「雲公子天潢貴胄,貴不可言,普天之下,能夠比雲公子福緣更加深厚的,絕無僅有。既然答應了,更昭顯雲天高義,老朽也就再也沒有其他心事了,差堪了無遺憾。」

  他鄭重抱拳行禮:「多謝傅帥,多謝雲公子,大義成全。」

  話音未落,寒山河退後幾步,突然轉身,看著滿臉焦急擔心,一個個幾乎要飛奔出來的東玄兵將,寒山河大聲道:「傳我將令!」

  「諾!」

  「大軍立即撤退!沿途不得停留,直奔王都,此次戰事就此作罷,此令即時生效。」

  說完,鏘的一聲,已是拔劍在手,決然之意昭然。

  「老師!」

  戰歌見狀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軍令,拚命一般的奔上前來。

  天上雲彩變幻,空中寒風呼嘯,寒山河的衣袍,在寒風中獵獵飛舞,如同要隨風而去。

  他輕輕的擺了擺手,戰歌卻如遭雷擊,生生的停住了前行的腳步,滿臉熱淚,悲切的叫道:「老師……」

  寒山河淡淡的笑了笑,輕輕吟哦道:「一生轉戰天地間,一令如山白骨寒;常年沙場饑吞雪,十載難回我故園;了卻君王天下事,壯志一統好河山……」

  他念到這裡,突然淒楚的笑了笑,喃喃道:「……兔死狗烹猶可忍,鳥盡弓藏仍無憾;隻歎壯志未酬時,君心臣心俱已寒;揮兵千里出荒漠,披甲百萬戰猶酣;魑魅魍魎一網盡,山河從此可見天;七尺之身難回顧,古稀老朽淚無言;今日一命酬天下,便讓馬革裹屍還;少年從軍今日願,終究難逃這一關。」

  寒山河仰天長歎,厲聲道:「陛下啊……」

  一言未盡,竟是再也沒有說下去,劍光陡然一閃,血光即時崩現。

  鮮血好似噴泉一般從脖頸中流出,盡染山河。

  寒山河一手持劍,身子佇立天地間,兩軍對壘前,巋然不動。

  一動不動了。

  一代軍神,就此此世,魂走九泉。

  「老師啊……」

  戰歌揚天慘呼,突然猛的跪倒在地,失魂落魄一般,只是涕淚橫流。

  「大帥!」

  東玄軍陣中,發出震天的呼喊,無數的軍中男兒,淚落如雨。

  雲揚與傅報國看著寒山河近在咫尺的身子,盡都忍不住心中歎息。

  呼吸已經斷絕,生命已經遠離了的那一具軀體,然而寒山河卻仍舊挺立不倒。

  臉色仍自淡然,眼睛仍舊悠悠地目視前方,似乎在撚鬚微笑。

  他右手長劍寒光淋漓,血色斑斑。

  但給人的感覺,依然是那運籌帷幄的一代軍神,正在帥帳裡發號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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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 22:23: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死得其所!

  東玄一方哭聲震天!

  傅報國與雲揚同時對寒山河依然挺立的屍體躬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緩緩後退。

  這位大陸軍神,一生征戰天下,為玉唐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痛苦,但是……各自立場迥然,練過交戰,各為其主,說不上什麼對錯。

  對這個人的一生功績,不管是雲揚還是傅報國,心中都有一種悵然的承認。

  無論怎麼說,這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合格的統帥!

  「安息。」雲揚輕聲道:「若有來生,與君再戰。」

  傅報國長長歎了一口氣。

  看著雲揚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柔和。不管怎麼說,現在能夠理解寒山河這等純粹的軍人的人……並不是很多。雲揚的這一句話,不僅僅是對寒山河的認可,也是對整個大陸軍人的最大理解。

  那就是……若有來生,還要戰!

  「傅報國!」

  對面戰歌一聲狂喝,宛如瘋狂一般的跳了起來,兩眼血紅:「是你,是你逼死了我的老師,這就想要走嗎?!」

  傅報國站住身子,轉頭,冷冷淡淡道:「寒帥究竟為何而死,你我各自有數,心知肚明。戰歌,我知道你心中難受,不過,若是你打算違背寒帥的遺願,堅持要戰,傅某與二十萬玉唐子弟陪你奮戰便是,無需用這等蹩腳理由!」

  戰歌聞言渾身顫抖,如欲吃人一般狠狠的看著傅報國,良久良久,視線又轉回寒山河面目上。

  良久良久之後。

  戰歌一聲厲吼:「遵大帥令!撤兵!東玄眾軍,撤軍!」

  這句話說完,戰歌口中猛地噴出一道鮮血,魁梧的身體仰天倒了下去,跌落塵埃。

  ……

  接下來,東玄大軍僅止停留了半天時間,便即開始緩緩撤退。

  只是在撤退的時候,全軍已經俱是縞素,白幡遮天。

  所有的兵卒將士,盡都默默的流淚,默默的往回走,一路上所凝聚的低沉壓抑,讓人觸目驚心。任誰都無法懷疑,在這樣的一支部隊胸腔裡,醞釀有何等驚人卻強自壓抑不使之爆發出來的情緒。

  臨去之時,所有東玄軍人轉頭看著玉唐方向的那種如狼一般的目光,更讓人心中沉沉。

  縱使以玉唐兵士士氣尤盛,也不覺駭然莫名!

  但不管如何,東玄軍隊終究是退去了。

  此次玉唐東玄之間的世紀大決戰,終於落下帷幕,告一段落!

  玉唐,終究是勝了!

  ……

  「勝了!」

  「我們勝了!」

  所有玉唐軍人,都是歡呼起來,一時間,激動欣喜的歡呼聲,震撼雲霄。

  雲揚與傅報國並肩策馬站在高處,看著緩緩離去,漸行漸遠的東玄大軍,面上並無一絲歡顏,就算是聽著自己一方將士們的震天歡呼,也盡都是無言的默然。

  兩人心下非是沒有感覺到輕鬆,然而在心神稍鬆的同時,卻還同時感覺到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惆悵感慨。

  一代軍神,竟然就這麼落幕了,竟然就這麼自刎於兩軍陣前!?

  以自己的性命,換取二三十萬大軍的安然回歸,也換取寒氏家族的榮耀不衰;更是用自己的死,為東玄保留了大量的元氣以及足以休養生息的緩衝時間!

  更有甚者……更為當政者得到了全無任何阻礙勢力的政權擴張空間!

  正如傅報國所說,寒山河不是輸給了玉唐,也不是輸給了九尊;僅只是輸給了東玄的朝堂。

  唯一值得慶幸的,或者就只有他的歸途,是在戰場之中,不為那群政治小丑踐踏!

  「想不到一代軍神,最終竟然是如此落幕。」傅報國的心情很是低沉。

  作為敵人,寒山河無疑是他最痛恨的人,因為這個人對於玉唐的破壞,對於大陸局勢的破壞力,幾乎達到了千古一人的高度,並世無二。

  然而換做軍人立場,寒山河亦是傅報國最佩服的那個人!

  寒山河在軍事上面的成就,縱觀天玄兵家五千年,唯有八字可以評價——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絕對的軍神!

  無可動搖的古今無雙,空前絕後!

  雲揚淡淡地歎了一口氣,道:「其實傅帥或者沒有注意到,寒山河這一次出征背後另蘊深意,或者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回去。不管此戰是勝是敗,是活著,還是身死,寒山河都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再回去東玄。」

  對雲揚這句突如其來的論調,傅報國思慮了良久,道:「我明白一半。另一半,還請雲公子解惑。」

  雲揚道:「寒山河在一開始出兵的時候,或者還沒有想到會死;他一方面要培植國內勢力,保持東玄軍方高層不會出現斷層,另一方面則是致力於在玉唐打下半壁江山,作為他自己的後花園以及最大的政治籌碼。」

  「這一點目的可謂是顯而易見的明確。」

  「只要他成功了,哪怕他活著,只要他有玉唐半壁江山在手,就算面對整個東玄,寒山河也是高枕無憂,不虞後路!」

  「反之若是他失敗了,那就是前後無路,還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不過是早死晚死幾天的事情而已。」

  雲揚冷靜的分析道:「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寒山河這段時間在東玄國內的處境可是相當不妙的;基本處在了四面皆敵的惡劣境地;更有甚者,他可是利用這一戰,用國家大義的高壓,將東玄國內所有世家的私家武裝,全部投入了戰場。」

  「而寒山河的狠辣還遠不止此,他真正殘酷的地方還在於……他將這些武裝力量全部徵調過來,然後全部葬送到了鐵骨關之下!這批力量,可是足足有七十萬人之眾!」

  「這段時間,東玄不計代價,不計傷亡,拚命的進攻鐵骨關,其實傅帥你面對的,只是寒山河指揮的那些私兵,而不是寒山河的本部精銳,這兩者之間可是存在著決定性的差異。」

  雲揚淡淡的說道。

  「寒山河其實是與傅帥你合作了一把,將整個東玄的毒瘤武裝,全都葬送在你二人一個有心一個無意的配合之下而已。」

  「將近百萬的私兵就這麼全被坑殺,東玄國內,基本是一片清明了。縱然還有殘餘,基本也已經無礙大局。只要東玄國君不是昏聵到了王八蛋的地步的話!」

  「所以寒山河,真正的大功,也是最不為人承認的功績,是在這裡。」

  傅報國聞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半晌才又喃喃道:「難怪,難怪,當初我評估雙方戰力之時,得出的結論是我最多只能夠撐住一段時間,就會被寒山河攻破,但事實卻遠比預估的時間要樂觀,足足多支撐了兩倍還要多的時間,若沒有這段多出來的緩衝時間,玉唐此戰敗數至少要多添五成以上,之前我想過很多,想過白衣雲侯的助力,想過各方來援人馬的努力,唯一沒想過卻是源自東玄內部的反向支援,果然是世事如棋,乾坤莫測,徒歎奈何!」

  「所以說,現在東玄的所有貴族,包括皇室在內的所有人,盡都對寒山河恨之入骨!這一戰戰敗,寒山河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條。已經是身處於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無論進退,盡都是往赴幽冥之路。」

  「更有甚者,若是寒山河活著回返東玄,還要因為此戰戰敗連帶東玄軍方一道被壓得抬不起頭來;乃至在之後很漫長的一段時間裡,在東玄軍方都要再朝堂上處在絕對的下風位置,軍人是最不擅長處理自身理虧的局面,只會被動挨打,難有轉圜餘地。」

  「那樣一來,東玄這個國家在失去了軍神和兵力戰力,連帶軍方一道一蹶不振,豈有幸理!而那些貴族們就算是看到這一點,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利益,他們眼中從來就只有利益,沒有所謂的道義。」

  「那樣,東玄才是真正的完了!」

  雲揚欽佩的說道:「但現在的情況卻完全不同了。因為寒山河死了,東玄此次兵敗爭端的源頭以死謝罪了,而且還是為了三十萬大軍的性命與東玄整個國家的國運而死,他用他自己的死,將這一切的惡劣局勢,全部都翻轉了過來!」

  「寒山河之死,將舉國兵馬,全數化作了哀兵!」

  「哀兵從來都是極端瘋狂的,難以戰勝的,兵法有雲哀兵必勝之說,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的,因為,這樣的軍隊,不管是面對任何敵人,都敢於上前拚命!」

  「我甚至敢說,此際就算猶有九尊助力,也未必可以撼動那三十萬哀兵,九尊對於戰場的最大影響力,源自他們對天地異相威能的掌控,而尋常人對此敬畏之極,普一遭遇便鬥志全失。僅餘亡命逃生之念,可是這三十萬哀兵……已然逾越常人生死觀念,他們固然仍舊會死,卻是真的不怕死,對上這樣的兵戎,九尊神威也難以發揮最大效能,當真可驚恐怖,難以撼動!」

  「面對這樣的哀兵氣勢,不管東玄國內有何等龐大的反對力量,只要任何人任何勢力敢冒頭,敢說寒山河一句壞話,對寒家施以任何一點點的制裁,都會被東玄軍方不惜一切代價的撕成粉碎!」

  「所以寒山河,必死。不過,能夠死得這般壯烈偉大,傅帥的配合,也是相當的助力,可以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投桃報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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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3 23:27: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四章 屬狗的大帥!

  雲揚看著傅報國:「綜上所述,傅帥您只是一個純粹的軍人,而寒山河除了是最出色的軍人之外,還是一個極端犀利的政治家,他連自己的生死都能利用得如此徹底,同樣的可驚恐怖,觸目驚心!」

  傅報國苦笑一聲:「傅某哪裡能夠如雲公子一般設想周到,剛才唯一一念,就只有同為軍人,更是如此令人尊敬的軍界神話,這個忙對於我來說,一定要幫;哪怕為此要背負罪責,也是必須要做的!」

  他轉頭,凝注著雲揚的眼睛,道:「關於這件事,我會親自上表跟陛下解釋,責無旁貸,絕無推卸。」

  雲揚微笑道:「傅帥是怕我偷偷跟陛下打小報告?剛才寒山河那句天潢貴胄,竟還有此效能,具體而微地離間了我跟傅帥哈哈!傅帥本來就看我不怎麼順眼,現在我又多了一重皇室宗親的身份,立場更加地微妙了,是不!」

  傅報國一陣尷尬,道:「沒那意思,真沒那意思,雲公子你想多了……」

  雲揚不以為忤地哈哈大笑,隨即又壓低了聲音,道:「傅帥,關於此事,我認為到此為止也好。這個中微妙之處,放眼天下間,大抵就只得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而已。東玄軍方對你恨之入骨,無論如何,表面上也是你逼死了寒山河。所以……我們不必再為自己製造額外的麻煩,徒惹自己煩惱。」

  傅報國忽而認真的上下打量了雲揚一番,似乎是重新認識了雲揚一般,雲揚滿臉儘是坦誠的微笑:「傅帥,有些話柄和口實,能不洩露還是不要漏出去的好。須知道再開明的君主,也會存有猜忌之心。再公平坦蕩的朝堂,也難免會有傾軋現象。尤其是有些時候牽扯到的莫大利益的時候,明知不該為不能為,卻不得不為的情況,豈在少數……」

  傅報國輕輕歎了口氣:「是啊……」

  雲揚道:「而我,只是一個侯爺公子,就算我亦有皇室血脈,但終此一生,絕無可能得到皇室承認,自然也就不可能參與到那塊大蛋糕的瓜分之中……其實以我的修為層次,一般的世俗利益,也入不得我之眼內……這麼說會不會太囂張了?!呵呵。」

  傅報國忍不住展顏一笑,道:「這句話,囂張自然是囂張,但更多的是實在。」

  他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將這件事情爛到肚子裡了吧,左右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雲揚會意,道:「就是如此,我也會將之爛在肚子裡。對了,彼時傅帥回京述職的時候,可要請我喝頓酒。」

  傅報國大笑:「沒有問題,我讓人挖一個大池塘灌滿美酒,再多多的預備肉食,然後直接讓你住到裡面,雲公子往昔的雅號,傅某早有耳聞,不怕公子的肚量。」

  雲揚哈哈大笑:「傳說中的酒池肉林嗎?那可就說好了,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說罷,兩人轉身策馬往回走。

  「大戰至此告一段落,看這情況,相信東玄方面至少三數年之內,再難有什麼大的戰事動作了,那之後傅帥可有什麼打算?」雲揚問道。

  「我曾經答應了雲尊大人,誓死守衛鐵骨關。」傅報國尊敬地說道:「現在原來的鐵骨關雖然已經毀掉了,我打算多多的調動人手,爭取在這兩年時間之內,重新打造出一座比以前的鐵骨關更加堅固幾倍的關隘出來,大抵東線這邊短期內不會再有煩擾,必可功成。」

  「要說這一次鐵骨關毀得可謂徹底,乃是從根基上被毀,倒是方便我另起爐灶,重新構架。」

  說到這件事,傅報國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就算兩年三年之後戰端當真再起,新的鐵骨關卻必然會讓東玄知道,這一塊硬骨頭,是他們根本啃不動的,天下第一雄關,仍舊橫亙在他們身前。」

  雲揚靜靜地說道:「錯誤。」

  傅報國愕然:「錯誤?」

  雲揚道:「傅帥的想法太過於保守了。往昔鐵骨關的存在,乃是為了防禦東玄,這一點無可厚非。因為東玄有天下第一的兵馬,更有天下第一的統帥主持,面對這樣的強強組合,以守禦為先,理所該然。」

  「然而今日以後,東玄再沒有了那些。尤其是失去了寒山河的壓制之後,東玄朝堂上文武內鬥的局勢一定會空前的劇烈。」

  雲揚平平靜靜地說道:「所以,你重建鐵骨關,意欲守衛疆土,已經是弊大於利,效果有限至極,我倒希望傅帥能夠將新鐵骨關做成一個堡壘;以進攻為主的碉堡。」

  「今後,我們玉唐將再也不是任人欺凌,任人進侵的國家了,將基本策略方向調轉,轉守為攻。」

  雲揚轉頭看著傅報國,微笑道:「或許,策馬他國,開疆擴土,一統天下的大業,將要從兩三年之後開始。」

  「傅帥,也許這等千秋偉業,會自你的手上……」雲揚露出燦爛的笑意:「……完成哦。」

  傅報國聞言一愣之餘,片刻後便即滿臉紅光,卻自仔細思索雲揚所言,越思索眼光越亮,突然狠狠地一拍大腿:「對哦,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多得公子提醒,沒有了寒山河,東玄總兵力亦大幅度縮水,卻又有何懼……且慢,此事我得重新想想,新的鐵骨關到底該如何建立,可得召集一些懂得建城的人才前來,集思廣益才行……哎呀,這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一邊說,一邊想,一邊眉飛色舞,恨不得現在就要開始著手進行。

  雲揚看著一邊想著,一邊口水直流,想著開疆擴土的豐功偉績,裂開了大嘴,傻笑不已的傅報國,不禁藹然莞爾,此際的傅報國,哪裡還像寒山河口中的當世絕頂統帥,簡直就是一個傻小子。

  被雲揚目光凝視的傅報國,直到傻笑了好一會之後,這才回神留意到跟在他身邊身邊,頓時感覺丟了臉面,登時臉一板:「你怎麼在這裡?」

  雲揚剎那間愣住:「我……怎麼在這裡?……對啊……我怎麼在這裡?……」

  傅報國勃然怒道:「你小子這會不該是護送老元帥回京城了麼?怎麼會出現在戰場上?雲揚,你擅離職守,該當何罪?!」

  雲揚被這一句指責震撼得七葷八素:「傅帥,您老師其實不是方老太尉吧?您的老師絕逼該是秋劍寒秋老元帥啊!這等過河拆橋外加倒打一耙的流氓手段,簡直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隨心所欲信手拈來啊,呸,應該是信口拈來,張嘴就是啊,你敢不敢再不要面皮一點……」

  傅報國兀自不依不饒:「我現在跟你論得是軍法職責,你當前的責任,還有該當身處的位置,都不是在此,怎麼就倒打一耙了,趕緊說,秋老元帥何在?他……他不會也在左近吧?!」

  雲揚一陣無奈:「肯定不會啊,他現在應該已經在三千里之外了!」

  「你這個混賬東西!」傅報國不客氣的怒罵:「還要在這裡大放厥詞?還不趕緊追上去護衛?你還想要立戰功不成?!你是我軍旅中人嗎?」

  雲揚一肚皮悶氣,恨不得亮出雲尊的身份將這傢伙打成一個狗頭。

  無限腹誹不已:合著我幫你對付了百萬大軍,幫你大勝了這一仗,還給你出了這麼多的好主意,描繪了那麼美好的前景……沒想到你根本就是屬狗的,轉頭就是惡狠狠的一口咬上來!

  這特麼不僅僅是屬狗的,還是屬瘋狗的典型!

  敢不敢再流氓一點!

  雲揚顯然忽略了一個重點,秋劍寒雖然是京城三大流氓之首,名聲最為響亮,然而這年頭,越是會咬人的狗越不隨便叫喚,比如同列三大流氓之中的老太尉方擎天,又比如他的衣缽傳人,傅報國!

  在雲尊面前,傅報國自然只有自慚形穢,任由分說的份,可是現在的當事人是雲揚,而且此際還是紛爭平息的當下,這個時候不虧雲揚更待何時,人長得帥了不起啊?!

  「我這就趕過去。」雲揚牢騷滿腹,惡聲惡氣的道:「再見了您呢,不對,最好是以後都不要再見了。」

  「慢著,都答應給你弄酒池肉林,怎麼能不再見呢,哦,你這匹馬不錯啊……要不給我留下吧……」傅報國眼睛一亮。

  「你臉呢?!還敢再不要臉一點嗎?」雲揚黑著臉,紅口白牙毫不掩飾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隨即兩腿一夾馬腹,紅紅亦是鄙夷地看了傅報國一眼,呼嚕一聲打了個響鼻,噴了傅報國一臉,邁開四條長腿,一陣風一般離去了。

  「我靠!這畜生咋真的凶呢!」傅報國忙不迭地去抹臉。

  隨即突然一聲歎息:「這麼多的好兄弟……就這麼沒了啊……」

  將雲揚趕走之後,傅報國獨自一人站在戰場上,突然間悲從心來,淚如泉湧,就此伏在馬上,兩隻手摀住臉,壓抑的痛哭起來,當真再無任何形象可言。

  「我的兄弟……」

  沒有人的時候,傅報國哭得渾身顫抖,就像個孩子。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不過未到傷心時而已!

  戰場上,夕陽斜照,從厚厚的雲層中,灑落一片光輝,一人一騎,在被鮮血染成片片紅色的皚皚白雪大地中,被拉出長長的影子……

  在確定沒有外人的時候,統帥那壓抑的哽咽,那難以訴說的悲傷,才就這麼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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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九尊歸元

  ……

  天色漸漸的昏暗下來。

  戰場,亦隨之籠罩進無邊夜色之中。

  高空中,一雙疑惑的眼睛隱藏在雲層之中,俯瞰下方,卻儘是說不清道不明想不通的感覺。

  「雲尊……到底是誰呢?」

  「聽這意思,貌似這寒山河有懷疑對象,那麼……會不會是東玄國內有相關於這方面的人員線索呢?」

  「這個雲揚……顯然不會是雲尊,年歲實在太小了!」

  「尤其是他全程都在監控之下……從他親身入戰場為始,被那些個元帥將軍呼來喝去,全然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最關鍵的是,在其涉入戰場的時候,九尊在同一時期有過出手,那雲揚就一定不會是雲尊。」

  「那麼,雲尊到底是誰?」

  「可惜寒山河死得太快……」

  「一條相關九尊的線索,剛剛浮現就又斷掉了,時也命也運也啊……」

  雲層中的這個人喃喃自語不已,不意天空中突然有八道絢爛光芒如同星辰般驀然墜落,宛如隕星掉落城跌落塵埃。

  僅止於剎那間,八道光芒悉數穿破了雲層,幾乎在同一時間掉落在地面之上。

  整片大地,突然陷入起起伏伏的特異狀態之中,便如同是許多頭巨大土龍,在土地之下齊齊翻滾動作,那赤橙黃綠青藍紫黑八種顏色,在大地上不斷的閃爍……

  如是持續了片刻之後,猛然消失不見。

  「九尊之力!」

  高空中的那個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滿眼儘是驚訝錯愕。

  「九尊之中的八尊,果然是已經死了……這是……」一念及此,那人心頭的懊惱攀升到頂點,幾乎要將自己腦袋拍碎了。

  「原來如此!」

  「原來這才是真相!」

  「原來是當初的控靈大陣,讓九尊的力量無從發揮,但那些諸相威能並不曾消散……反而被封印在了天玄崖……」

  「而這一次的所謂九尊再現……實則根本就是那些力量被引發出來造成的!?」

  「難怪那些威能雖然強橫,卻如無根之木,難以久續,這才是真相!」

  「而現在的奇異光芒……該當是九尊威能的最後綻放……還是什麼?為什麼會有八種光芒突然落下了這一片大地上?」

  「這一片大地……方圓千里之內分明已經沒有人息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是因緣際會,還是別有玄機?!」

  ……

  「你們什麼打算?」

  雲揚在鐵騎陣營之中,找到了那十二個小傢伙。

  但是,現在卻只剩下了八個。

  八個人臉上,全是一片悲慼之色。

  但神色之中,卻是全然是堅定。

  「若是想要回家,我可以做主讓你們離開。」雲揚道:「若是……」

  八張稍顯稚嫩的小臉上,猶豫了一下:「我們想要告個假。先把兄弟們的屍骸送回去……然後還來鐵骨關。」

  「為什麼?」

  雲揚皺起眉頭:「一戰,就損失了四個人,你們難道不害怕,不在乎嗎?」

  心中也是為難。

  這幾個小傢伙這麼堅決,怎麼對他們的家人交代?

  從軍打仗,哪裡是這麼好玩的事情?

  「我們……」為首的小傢伙叫李二蛋,從軍之後,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李戰。他猶豫了一下,隨即道:「老師……我們也知道,留在這裡凶多吉少……」

  「但是……我們也更加不甘心就這麼回去……」

  「一來,四個兄弟的仇,我們還要報;二來,我們喜歡這個氛圍,喜歡戰場,喜歡軍營……三來……」

  他吞吞吐吐的,偷偷抬頭看了看雲揚的臉色,道:「留在這裡,雖然殘酷,雖然時刻要面對生死……但是,出來了,殘酷也好,悲慘也罷,但我們畢竟見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雲揚驀然間明白了。

  是啊,從一個封閉的小山村之中出來,若是見不到這廣闊天地,也就罷了,在小山谷中安穩地度過一生。但,這些滿腔熱血的少年,只要見識過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何甘心還回到那封閉的小山村默默的度過一生?

  雲揚沉默了一下,道:「你們若是想要個出身,可以跟隨我回去京城,在哪裡,有我的看拂,總要比在這裡強得多。」

  八個小傢伙沉默片刻。

  雲揚從沉默中感覺到了抗拒。

  那是一種自尊的抗拒。

  「我們想要憑著自己的力量,打拼出來……」李戰吶吶的說道。

  「有志氣。」

  雲揚讚許的說道。

  八個少年一起紅了臉。

  雲揚拿出一副早已經準備好的玄氣修煉秘籍,詳細的解說了一下;然後看著八個小傢伙行功一遍。

  「不管你們留在哪裡……」雲揚沉沉道:「永遠不要忘記,你們自己的根在哪裡。懂嗎?」

  「懂!」八個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不管你們在哪裡,將來有什麼成就……永遠不要忘記,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同袍兄弟……永遠不要忘記,那些在身邊犧牲的戰友,兄弟!懂麼?也永遠不要忘記,他們的家人!」

  「更永遠不要忘記,作為一個男人,對朋友,對父母,對家人,對國家,對……犧牲戰友的親人的……責任!」

  雲揚沉沉的說著。

  眼神有些空洞。

  王定國就在一邊默默的看著。

  在雲揚說這些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雲揚那種真摯的,幾乎要流溢出來的那種滿盈的責任感。

  那種一字一句重如大山的厚重!

  忍不住也是臉上神情肅然。

  「我們一定記得老師的教誨!」

  八個少年,同時跪倒在地,叩首行禮。

  「王定國!」雲揚轉頭道:「照看好他們,但是……不需要特別的照顧,你明白嗎?」

  這句話很是矛盾。

  但是王定國一聽就懂了,他嚴肅地說道:「雲公子放心,老王明白!」

  雲揚點點頭,從身上拿出幾張銀票:「給家裡送回去!」

  幾個少年要待推辭,雲揚眼睛一瞪:「犧牲的兄弟,家裡不吃飯了?」

  硬塞了過去。

  八個少年聲音哽咽。

  那是五十萬兩的銀票!

  連王定國在一邊看著都眼熱。但王定國心中卻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一定要讓這幾個小傢伙送回去!

  這筆錢,只屬於那個小山村,誰都不能動!

  雲揚離開了。

  有些釋然,也有些悵然。

  自己打拼,白手起家……少年們的夢想,總是這樣的天真,充滿了熱血。

  雲揚並不反對。他會任由他們自己打拼下去。

  或許有一天,他們會成為新的白手起家的傳說,誰能說的準呢?

  但雲揚絕不希望,將來有一天,他們意識到「關係、脈絡、社會、人情……」這些等等東西的重要性,然後將自己打拼的熱血磨滅吼再去京城找自己。

  雲揚不希望看到那樣。

  但不管如何,人生的道路,總是自己選擇。在某一個階段,某一個岔路口,左右兩邊,乃是分別通往天堂和地獄。

  但入口是一樣的。

  有人會選擇天堂,但也有人選擇錯了就去了地獄。

  但在天堂,依然會有墜落地獄的可能;在地獄,也有通往天堂的路。

  「祝福你們,這一生,莫改初衷,莫忘初心!」

  這一句祝福,雲揚留在了自己心裡。

  八個少年看著夜幕中,自己這位老師打馬而去,眼中都是充滿了敬重和感激。

  那一襲紫袍,永遠的留在了心靈深處。

  「老師,您千萬保重!」

  八個少年默默的跪下。對著已經消失了人影的大陸遠方,默默的磕頭。

  「起來吧,小子們。」

  王定國心中歎口氣:「以後,你們還會見到你們的老師的。」

  ……

  已經走遠,漸漸接近了天玄崖地界的雲揚快馬加鞭,如同一道紅色光影,在雪原上掠過。

  然而就在他快速經過天玄崖地界的那一刻,突然間耳聞轟隆一聲轟然。

  雲揚駭然抬頭看去。

  只見屹立於天玄崖上的九尊廟宇就在此刻,竟然全無徵兆地乍然崩塌,片刻間就化作了滿地的細細碎碎石屑。

  「不要啊!」

  雲揚下意識的脫口大叫,隨即便呆若木雞,眼睛瞪得老大,狂叫道:「為什麼?」

  而就在此時,一股沛然莫名的力量突然從大地之中一湧而出,在眨眨眼的十分之一不到時間裡,悄無聲息的融入了雲揚的身體之中,經脈與丹田之中。

  整個過程簡直比電光火石猶快,前後不過彈指光景,便已告一段落,端得有如泥牛入海,全無動靜了。

  雲揚渾身上下陡然一震,那是一股熟悉至極的威能融入己身。

  那是兄弟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的感覺。

  「哥哥們……」

  雲揚心下驟現一股難抑的悲慟,卻瞬時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己以雲尊的身份,引動了哥哥們遺留的九尊諸相之力;而哥哥們的遺願,又或者說所有人的希望寄托,九尊合一,悉數傾注到自己身上!

  而在自己引動了這股力量之後,同時還引動了一起被封印的哥哥們的遺志!

  之前九尊威能同臨,痛擊東玄大軍,歷時極暫,非是九尊威能就僅止於此,而是九尊殘念,可以保留了大部分的力量,追隨自己而來!

  換言之,雲揚現在雖然仍舊無法動用九尊任何一尊的功法異能,但現在的雲揚,卻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九尊合一了!

  以最徹底的,最極限的方式,融為一體!

  對此心知肚明的雲揚卻全然沒有半點的喜悅,伏在馬背上,渾身顫抖,淚如雨下。

  「哥哥們……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嗎?……」

  九尊合一,固然是已逝九尊的最後遺願,卻是雲揚本身最不樂見的情況,因為這般九尊威能悉數合而為一之後,同時也代表著……原屬的九尊痕跡……從此刻開始,徹徹底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

  天空,突然以前所未有方式明亮起來,在這個異常寒冷的夜晚,顯現出亮如白晝的光幕!

  原本的滿天陰雲,不過瞬息之間,如同遭受了足堪毀滅世界的颶風一般,悉數消散得無影無蹤。

  星河耿耿,明月在天。

  雲揚仰起頭,看著星空。

  望著天際無數在一閃一閃的明星;似乎看到了土尊等人久違的臉龐,就在天空中,向著自己微笑著,眨著眼睛,猶有一臉的如釋重負。

  雲揚不禁悲從心來。

  ……

  雲海中。

  一個渾身都是鎖鏈的人靠在一棵大樹下,看著天空,淡淡的微笑起來。

  「不錯不錯,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

  「九尊歸元,地裂天翻;江湖天下,獨尊獨攬……年先生,你的好日子……眼瞅著就要到來了。而我天問……也終於快要脫困了……」

  「這些年困在這裡……不知道外界,卻又是何等的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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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4 12:26: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回歸之路!

  雲揚縱使如何悲痛也好,仍舊於破曉時分追上了護送秋劍寒的撤離部隊。

  雲侯與白衣雪兩人一左一右,當前開道,更以兩股強大神念時刻留意周遭動靜。四大公子以及四家精英盡居於中間,環繞護衛著老元帥,是以他們的這一路行走得極為緩慢,雖然先走出好遠,仍舊被雲揚輕易追及。

  「老元帥現在怎麼樣了?」雲揚和風細雨的問道。

  雲揚對自己的寶血很有信心,相信老元帥現在的狀況只有比之前更好,絕不會更差,這一句也不過就是隨口問了一下。

  「戰局那邊如何?」上官靈秀則是迫不及待反問道。

  「戰局……」

  大家聽聞雲揚趕來,自然紛紛圍上來一問究竟。

  「戰事完結了,咱們勝了。」雲揚道:「寒山河死了,東玄方面已經開始撤兵。」

  「啊……」

  如此簡短直白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是一陣呆若木雞。

  縱使雲揚說得如何直白也好,簡簡單單的戰事完結,咱們勝了,敵軍主帥陣亡,敵方撤軍,可謂平實到了極點,全無任何修飾。

  但這對眾人而言,卻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巨大喜訊,不免讓眾人一時間回不過神來;腦海中盡都是一片空白,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隨即,極靜之後就是至極的喧鬧,震天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期間還夾雜著無盡的詢問。

  雲揚知道眾人心情,耐著性子一點點解釋過來。

  畢竟這件事,對於玉唐子民而言,當真是天大的喜事,無可取代。

  一直以來,玉唐最大的敵人,也是最大的威脅,就是東玄!

  擁有大陸第一名將寒山河,還有傲視整個天玄大陸最精銳的東玄軍,強強協作之下,堪稱至極的威脅!

  而今,寒山河居然死了,大陸第一名將,天玄軍神居然死了……

  簡單一句話,東玄方面的所能夠形成威脅力最少也要減去八成!

  聽聞這個巨大的喜訊,眾人又怎麼能不歡呼雀躍。

  但眾人卻自難以想像,前方戰事明明是己方堪虞,否則傅報國又怎麼會安排眾人撤離,名義上是交託眾人護送老元帥安全回返,骨子裡誰不知道,根本就是戰況不利,再也無能為繼,怎麼就突然大獲全勝,甚至還搞了敵方主帥,這事聽起來真他媽的不真實!

  此事若非是從雲揚口中說出,眾人更篤信雲揚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真難以置信,更加難以想像!

  「其實事情是這個樣子滴……就是九尊大人們突然顯臨,九尊威能再現塵寰,東玄方面震懾於九尊大人們的威能,何能不敗?!」

  雲揚普一說出九尊兩字的時候,即時又再引起了新一輪的巨大歡呼。

  上官靈秀明媚的眼神愈加的凝視雲揚,一絲笑意一閃而過。

  那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最高機密,明慧於心,已經足夠!

  「……最終,東玄敗局已經無可避免,寒山河為了保留東玄軍方火種……甘願自刎而死,了結此役,東玄亦隨之撤兵……這一仗,咱們勝了,玉唐勝了!」

  雲揚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描述完畢,卻見眾人盡都是的一臉滿足,與有榮焉。

  「謝天謝地!玉唐之危,終於徹底解掉了。」說這句話的,是雲侯。

  雲侯的臉上儘是一片唏噓,還有滿滿的如釋重負。

  雲揚發現,自己這位便宜老爹的兩鬢,不知道何時,也已經出現了星星點點的霜白。

  縱使人樣子如何的出眾,面貌看起來如何的英偉,仍舊掩不住諸般重壓的磨礪。

  這些年以來,玉唐內憂外患;皇室中人並不僅止於皇帝陛下一人竭盡所能,全力周旋運作,身在朝堂之外的雲侯也同樣的東走西顧,勞心勞力。

  甚至該這麼說,雲逍遙更像是一個救火隊員,東邊有事,去東邊,西邊有事去西邊;東南西北不住腳的跑。

  所謂的天外雲侯,不涉廟堂,根本就是一個名不副實的障眼法!

  因為縱然是太平無事的時候,他也不能安閒的待在家裡。

  每一時每一刻都要留心邊境動靜,你知道哪邊會發生什麼樣子的變故?!

  他還要致力於提升自身的實力,唯有以此為前提,才有本錢結交江湖門派,認識眾多的江湖高手,乃至防備敵對國家的高階修者,還要……

  總而言之,當真是除了朝廷政事他不插手之外,其他的,樣樣都要操心,遇到什麼事情,就要管什麼事情。

  天境修者也是人,也會累的……

  若說寒山河是被大陸第一名將,天玄軍神盛名所累而無緣修途巔峰,天外雲侯雲逍遙同樣為諸般外務所擾,若是他一心修煉,當真不涉外務,一身實力絕不僅止於當前這般。

  所幸如今,總算可以鬆下一口氣了。

  「這回回到京城,我可是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了,幾年不出去也不要緊了!」雲侯疲倦的笑了笑,笑容裡卻有著滿足和憧憬:「天地任我行,總不如在家裡休息舒坦,那才是真正的安心,真正的安穩。」

  「這些年下來,當真是奔波得……累了。」

  雲揚心中陡然一動,道:「此際四方來犯戰局瓦解,正是您回去就好好休息的好時機,我想現在京城裡應該有很多事情,需要您老去主持大局。」

  雲侯一陣苦笑:「你小子還是不肯放過我,又要給我安排新的活兒了?」

  雲揚咳嗽一聲:「我哪兒敢……不過您想啊,皇帝陛下看到您閒著,他會很難受……」

  雲侯翻了個白眼,道:「他敢!」

  這句話說的,端得是霸氣畢露,放眼整個玉唐帝國,敢將話這麼說,說得明火執仗,堂皇而言的,大抵也就只得天外雲侯雲逍遙一人而已!

  無論是雲揚,秋老元帥,又或者是冷刀吟冷帥,方擎天方老太尉都是不敢的!

  「對了,你到底對秋老元帥做了什麼,他怎地還沒有醒來。」雲侯忽而出言反問雲揚,卻也從側面回答雲揚最初的問題。

  「老元帥呼吸平穩,生命元氣也顯充足,身體狀況大為好轉,脈象也是平和順遂,整個人始終處於深度睡眠狀態。連日下來,卻一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雲侯不待雲揚回話,自顧自地道:「我再三觀視監測,老元帥之所以始終未曾甦醒,應該是命元虧損與神魂消耗太過;如斯損失必須要長時間的養魂蘊命,但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到底實際情況如何,還要你這個直接施治者,做一個判斷,但無論如何,老元帥的性命肯定是保住了!」

  雲揚聞言點點頭,之前雲揚以自身寶血強行奪生命玄奇,救回老元帥一命,當真是險之又險,與天爭命,然而就如雲侯判斷一般,老元帥之前命元神魂皆受重創,縱使當前身體狀況已經康健如同常人,仍需要長時間的療養,而當前的深度睡眠狀態反而上佳,相信老元帥重新醒來也址就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雲揚對此狀態已經感到頗為滿意,也委實再無進一步的應對手段,綠綠不復,寶血已經是雲揚當前的最大王牌,頂多也就這樣了而已。

  「您判斷的很是正確,老元帥當前就只需要靜養便好,眼前戰事已畢,我們立刻啟程,回轉天唐,眼下不光是老元帥,眾人也都有休養生息的必要。」雲揚道。

  「好。」

  所有人此際盡都是一片的喜氣洋洋,八百里加急捷報,也在第一時間往赴報喜的歸程的路上了。

  一行人中,只有雲揚與雲侯兩個人微微蹙著眉頭,似是心事重重,不因當前大獲全勝的喜訊而振奮莫名。

  護送老元帥歸程的這群人,乃由上官將門、四大家族中人,天外雲侯府中人以及秋老元帥本部親兵構成,以上這些人修為實力固然極高,但說到高瞻遠矚,未雨綢繆,卻非是所長。

  雲侯被雲揚剛才的一句話提醒,心下瞬時自滿心雀躍振奮,轉為了沉重莫名。

  當前四國合圍戰局破局,基本可以等同於天下太平,外患盡去;玉唐自然回歸到自身休養生息的和平發展時期。然而越是這種時候,局面未必不會愈發的凶險。

  因為,外患一去,剩下的,便是內鬥,無可避免的玉唐內部傾軋。

  就算當今皇帝陛下的身體已經康復,春秋鼎盛,但那好多個皇子都已經長大成人,在排出外患的當下,現在必須要面對的問題就是一個立儲!

  這是一個不容迴避的問題!

  尤其是玉唐即將面臨許久太平的當下!

  皇帝陛下身體康健,修為也不含糊,看樣子大抵還能執政個幾十年的樣子,但幾十年的歲月,皇子們能夠等得及嗎?!

  以雲侯自我的判斷,是肯定等不及的!

  那麼需要面對的,就是蕭牆之變!

  這一重內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可能比四國大兵壓境還要來得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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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4 12:35: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七章 諸事紛擾

  大兵壓境也許會造成生靈塗炭,甚至亡國滅種,但只要是不被當真滅掉,卻會令玉唐的內部核心更凝聚,總有重光之日!

  但是源自自我內部的內亂,影響可不僅僅是生靈塗炭,每一次皇權的動盪,都會造成全國範圍內的一次巨大洗牌!

  甚至事情落幕了,告一段落了,未必沒有許多後續的手尾需要跟進!

  現在外部因素沒有了,雲侯回到了玉唐都城,皇帝陛下怎麼也不會讓自己這位兄弟置身事外的,真正逍遙的。

  你想要休息,不管事?哪有那麼容易?

  你以為你叫天外雲侯,雲逍遙,就能天地逍遙了,哪有那麼便宜!

  雲侯此際便已經可以預見到了,自己回京之後,即將要背負到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座座大山了。

  而雲揚與雲侯考慮得差不多,但雲揚考慮得還要比雲侯更多了一層。

  因為雲揚知道一個雲侯不知道的大秘密,現階段玉唐皇族的皇長孫,自己的老大哥土尊與水尊唯一的兒子。

  玉乾坤。

  這是一件關係莫大的超級大事。

  事實上,對於皇子奪嫡云云,雲揚反倒沒有太多的放在心上。

  誰要是不老實,直接宰了便是——雲揚的心思,就是這麼單純。

  以雲揚今時今日的修為水準,放眼整個玉唐,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做,任何事!

  是的,就是任何事!

  對於雲揚而言,只要有自己為靠山,自己的寶貝侄子的皇位那是妥妥的,決計無可動搖,哪裡需要太過注意,而他真正關注的反而是另一件事,老獨孤之仇;

  此仇一定要報!

  那個姓歐陽的,自己是必然要找出來予以針對的。

  當日老獨孤所承受的種種,自己必要加十倍一百倍落回到那人的身上!

  此外還有第三件事:關於麻衣派的事情,雖然因為之前的交手,雲揚對麻衣派的評價更低,但自己始終是發下了天道誓言,那麼無論如何也是得要做到的,既然你們麻衣派沒有將我們看在眼裡,寧願破誓言也要參與進來天下爭霸,那就要承受果報,我就費點勁幫你們的祖師爺清理門戶吧。

  不過相比較第四件事,前三件就顯得有點不足道,第四件事才是一直掛在雲揚心頭的那件事。

  自己當日可是好不容易才挑起來了玄黃界雷家與四季樓之間的爭鬥,但雷動天回去之後,怎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他到底是幹啥去了?不報復了??

  可是以雷動天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想到了雷動天,就不得不再想另一股勢力,四季樓。

  明明經過這麼多次的動盪,許多的人事更迭,乃至無數損失,但四季樓的根基仍舊沒有半點損毀,甚至都沒有露出來太多的底蘊。

  之前在年先生之後出現的神秘人,其強悍到令雲揚至今思之猶有餘怖的驚人實力,就已經可見一斑!

  這才真正是壓在自己心頭的,讓自己夜不能寐難以安寢的大事。

  再有其他的……比如說九天之令的架構,四大公子的事情,計靈犀和月如蘭的事情,還有那老婦人提到的七星湖的事情……還有那幾份藏寶圖的事情……

  各種事情花樣繁多,雲揚當真是頭痛不已,分身乏術。

  當然,雲揚怎麼也不會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此次回京,還要為方老太尉調理一下身體。帝國柱石,不能輕易崩塌啊。

  尤其是現在戰事已經過去,老人家很有可能在一下子放下心來這等時候,突然間繃不住那口氣,就此撒手而去。

  自己既然奪天掙命救下了秋老元帥,那就不妨將方老太尉也一併留下,京城三大流氓的傳說,還是繼續下去的好!

  總之時間就是很緊迫的說,沒有因為東線戰役的完結,而真正寬鬆下來。

  雲揚皺著眉頭,當真是心事重重。

  ……

  雲揚心事重重,雲侯心思焦慮,然而一行人中滿心儘是歡樂卻是春夏秋冬四大公子。

  這四個傢伙現在當真是高興得不得了;雖然人人身上都是傷痕纍纍,遍體鱗傷,但每一個人的精神頭卻飽滿空前。

  「你殺了幾個?」

  「四五百總是有的了?你呢?」

  「我比你多,起碼也得得上千了……」

  「我也差不多,只多不少。」

  「我發現不斷的戰鬥對咱們有好處啊,我居然又突破了……現在已經快要八重山了,這樣的修為境界,以往我想都不敢想啊!」

  「我也是,我也是,瓶頸很明顯的有所鬆動,要是再有一場大戰,肯定突破,就是不知道啥時候還能有這樣的大戰了……」

  「特麼的,你們一個個不要再討論這些問題好吧……」說這句話的是修為原地踏步沒有突破跡象的秋雲山:「怎地老子這裡就他媽的紋絲不動,老天爺都瞎了眼嗎……」

  「哈哈哈哈……聽到你那邊沒突破的動靜我竟是更開心了,怎麼就是老天爺瞎了眼呢,分明是老天有眼才是……」

  「怎麼就止於老天有眼,分明該是老天開眼,要不怎麼天祐善人,不佑狐朋!」

  「你他媽說誰是狐朋呢,你們一個個的幸災樂禍,還要臉嗎?!」

  雲揚進來的時候,四個傢伙正自樂成一團。

  恩,不,準確一點說該是三個傢伙呵呵樂,冬天冷,夏冰川,春晚風三人樂得眉花眼笑,嬉笑連連;秋雲山一個人悶悶的生悶氣。

  「恭喜四位兄弟了。」雲揚笑瞇瞇的說道:「這一戰你們四個人可都立了大功;最少的都斬首數千人,這可是實實在在的軍功啊,報上去,一個將軍的名分是跑不掉的,作為老大的我,與有榮焉,先在此恭喜四位將軍了!」

  雲揚此言一出,四個人的臉頓時都是全都變綠了,再不復半點嘿然。

  「將軍?什麼將軍?我們怎麼就要成將軍了?這是從何說起啊?」冬天冷驚恐的問。

  「我要馬上離開,誰要當將軍?!」秋雲山悲憤的喊。

  「我也是!我也是!這裡分明就不是人過得日子,連撒尿都要規定時間……我寧死也不待在這裡……」春晚風激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這將軍誰愛當誰當,反正我不當……」夏冰川一臉哀怨:「只要一想起以後天天要過這種日子,老子就覺得……生不如死。」

  「我寧願寸功未立直接被驅逐出去,也不要再過這種日子了……」冬天冷生無可戀的說道。

  「哈哈哈……」雲揚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我還能不知道你們的小心思,你們走你們的就是。放心放心,以後斷斷不會再強征你們入伍參軍,看你們嚇得這樣子,真他媽的沒出息。」

  雲揚是真心的歡樂,這四塊活寶,總會帶給自己發自內心的歡樂情緒。

  「真的?老大您是認真的?」秋雲山眼巴巴的看著雲揚:「可是我叔叔那裡……」

  雲揚搖頭笑道:「你叔叔那裡交給你老大我便是。其實你們在這一戰之中哪裡有像你們自己說的那樣不堪;最起碼,即便是處在最危險的時候,你們也沒有逃走,反而是竭盡所能不遺餘力地護衛著秋老元帥,始終奮戰在第一線,這些都是大家看在眼裡的,絕不會再有任何人拿你們當往日的紈褲敗家子了……」

  雲揚鄭重的說道:「大家兄弟一場,說話直來直去,我是真明白你們的心思。雖然你們一直以紈褲子弟自居,但是……四位兄弟,你們,全部都是好樣的,我有你們這樣的兄弟,真的是與有榮焉。」

  四個人聞言之下愣了愣,突然齊齊沉默的低下頭去。

  冬天冷耷拉著腦袋苦笑一聲:「想不到……在老大的眼裡,我們居然全都是好樣的,還要與有榮焉,太看得起我們了吧……」

  雲揚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是……其實把眼界擴寬之後,會發現……區區一個家族的權力……其實也算不得什麼。相信以後你們都會擁有,比現在所看重的這個什麼所謂的家族權力更加強大的東西。」

  「現在的關鍵只在於……你們想不想要擁有那些,想不想要從自己的現在……走出去,去努力完成,僅此而已。」

  「就好像,參與此次東線戰役,若是你們沒有親身參與,你們能夠想像得到,自己真的可以勇武如斯,不弱於任何沙場勇將?!」

  說完這些話,帳篷裡突然陷入了好似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雲揚默默的退了出去。

  正如雲揚所說,四大公子,絕非是表面上那樣紈褲,他們或者油滑,或者膽小,或者有各式各樣的缺點,但是……有一點,是雲揚至為欣賞,樂意親近的。

  他們的血,還未冷。

  他們的心,還在熱。

  他們還有夢!更有義氣!

  「若是你們自己想通了……那麼或許,我能給你們一個與往昔截然不同的人生。」雲揚心中默默地想著:「若是你們想不通,不想走出來,那我也沒有辦法,仍舊會在一些你們需要的時候……給予你們最大的援助。」

  「我以為我不會再把任何人當做兄弟,原來,這世上還有我認可,值得我親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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