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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奈菲爾 -【婚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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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37:1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婚癢 作者:奈菲爾

內容簡介】:

  【二句話文案】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愛到刻骨銘心,卻無從繼續?

  盛今夏愛章懷遠,從暗戀到結婚、離婚,那麼隱忍,又那麼驕傲,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獨幕劇,謝幕後,卻又被迫攪合在一起。

  【劇情版】

  盛今夏:「章懷遠,我們已經離婚了,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放你可以,把暮暮留下。」

  「……」

  盛今夏:「朝朝暮暮都是你的了,你放了我吧。」

  「除非,你也是我的。」

  「……」

  盛今夏:「章懷遠,我是你的,我們就可以兩清了?」

  「你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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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37:32 |只看該作者
1、夭折的玫瑰

  夜,如灰燼玫瑰。   

  闌珊盡處,一個男人憑欄站著,筆挺的背,綽影燈輝,輪廓俊逸的臉有幾道深刻的指甲抓過的傷痕,一襲簡單格子襯衫,領口的第一顆紐扣不知所蹤。月色灑下來,依稀可見襯衫底下鎖骨處也有幾道指甲劃傷的痕跡。

  儘管狼狽,卻不失他渾然天成的矜貴氣度。

  「好馬不吃回頭草,你這演的是哪一齣戲?」

  好友兼合作人梁紀折著手中娛樂報,皺著鼻饒有興味地看著加粗小字體:前些日傳出婚訊的當今偶像明星今夏,在婚禮當日無故失蹤,眾人質疑這是她為即將上映的新片炒作!

  梁紀調笑,章懷遠無動於衷,冷漠糾正:「盛今夏。」

  梁紀撲哧一聲笑得更張揚,「這不是順口嗎,那好,盛今夏。我說章公子,盛今夏小姐好歹也是你前妻,是章小少爺親娘,跟你也圈圈叉叉過吧,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闡述一個事實。」

  梁紀不恥下問:「什麼事實?」

  「報紙上不是寫著她在為新作炒作嗎。」章懷遠表情淡漠,聲音沒任何感情。

  梁紀不屑地想,你就裝吧章懷遠,看你能裝多久。唐人旗下藝人無緣失蹤,這事肯定不會就此算了,不過他清楚章懷遠的手段,哪怕今夏是一隻破鞋,也是刻上他章懷遠標籤的破鞋。

  他們離婚這一年,兩人都過得風生水起,彼此事業蒸蒸日上,曾經轟動一時的離婚案早已淡忘在人海。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梁紀套不出他要的答案,但確定今夏失蹤,章懷遠一定知情。

  他不說,梁紀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離開再作打算。

  章懷遠一動不動,漫天繁星裡,忽然記起前些天無意看到她在節目上講過這樣一句話:不管承不承認,在成長中總得付出一些慘痛代價,那些以為會陪著自己一輩子的人,多年以後,就連回憶也會淡忘。

  他毫不意外地輕哼,虛榮無度的女人,虛假得讓人噁心。

  這是盛今夏定格在他記憶中的畫像。

  今夏失蹤鬧得沸沸揚揚,她未婚夫找到他,被章懷遠一句話打發走。

  天亮時,他來到玫瑰園,沈江見他進來也不給好臉色,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章懷遠你他媽還是不是人,她不是工具,任你為所欲為。」

  章懷遠神色輕微鬆動,卻用最冷漠的口吻道:「沈江不要忘了,這是你的提議,我不過是遵守醫生建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朝朝無事,你不覺得自己功德無量?」

  沈江慍怒,臉色堪比豬肝,「媽的,感情是我把她置於這水深火熱中,靠。」

  沈江覺得自己罪無可赦,如果不是自己提議,說什麼再生一個孩子拯救存在這一個,今夏不會遭這悲慘命運。

  他不覺自己有同情心,但出於職業本能,醫者父母心。

  還有一點,他窩火的是,昨天午夜時分,被章懷遠一通電話叫起來,他火急火燎趕來,他見到的場景要人嘔血,昨天報道疑似炒作偶像紅星今夏氣息奄奄昏死在那張米白色大床上,高燒三十度。

  在那一瞬間,過往的不待見,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不管這個女人過去多遭他們嫌棄,在那一刻,他犯了男人的通病,柔弱不堪的她博得一張同情票。

  具體什麼事他不待見她,也說不上原因,也許是因為她一直不要臉地纏著章懷遠,使盡手段拆散章懷遠和商瑗嫁給章懷遠,認識章懷遠的朋友都不看好這樁婚姻,事實證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結婚不到一年,今夏淪為下堂妻。

  他原以為,今夏會一蹶不振,不想她進入演藝圈混得還不錯。

  事情到這裡應該算是皆大歡喜,眼看章懷遠擰著要和家人決裂勁兒執意和商瑗結婚,不料檢查出章小少爺病情,一家子忙碌幾個月找不到匹配骨髓,他腦子一抽提出這條喪盡天良的建議,和前妻要一個孩子。

  他以為章懷遠寧願等機會,也不會去找今夏,結果他不但去了,直接在婚禮現場上提人。

  媒體對今夏的種種猜測,沒有人站出來解釋,任由她被抹黑。

  他不知道,章懷遠是不是要徹底摧毀她。

  想到這裡,沈江歉意重了幾分。

  「高燒退了,身體很虛弱,你在心疼你兒子,也要顧忌一下她的感受,什麼事好商好量。」沈江覺得自己真他媽瘋了,擔起說教士擔子。如若不說,於良心不安,今夏此生若不幸,他脫不了干係。

  章懷遠淡漠地點頭,手機也在這時候響起。

  病人已緩過來,他又困又乏,想起今天還有一台手術,有些頭疼。但這個狀態肯定上不了,只得掏電話求助。

  掛電話時,章懷遠也結束通話,兩人一起離開玫瑰園。

  而別墅二樓西側臥室裡,一個糟蹋的女人,表情呆木眼神空洞。

  臨時調過來照看她,亦或監視她的管家,站在門縫外觀察她。她保持一個姿勢半個多小時了,一動不動,她不累嗎?管家想。

  又過了半小時,她還是沒有動,管家有些洩氣。

  床上發呆的今夏,無數的畫面在眼前掠過,好的壞的鋪天蓋地灑下來,壓得她快要窒息了。

  昨夜的事一點也不陌生,唯有一點想不通,他如願獲得自由,她如他所願淪為眾人笑話。

  為什麼他還不肯放過她?

  她想得頭隱隱作痛,決定不再想,或許這是侮辱她方式的一種,誰讓她自不量力去愛他。遭此一劫,是她沒眼力,活該。

  她搖搖晃晃起來,站起來那一瞬,眼前一陣眩暈差點跌倒,腿間粘液淌下來,她知道那是什麼。現在這情況,她沒有心情想其他,只是在心下警告自己不能倒下,就算死也要有尊嚴的死去,絕對不能在章懷遠地盤上倒下去。

  在房裡巡視一圈,找不到昨天那套紫色婚紗,抬眼看到門外冷漠的女人,她只是看了一眼,在心頭估摸形勢,已經猜出此人身份。

  她無心計較,「我的衣服呢。」

  女管家微微一愣,在此之前,對這位章家前少奶奶有諸多猜想,結合她出席各種活動,她也認為盛今夏愛慕虛榮。

  眾星追捧的明星,活生生在眼前,她心情也是複雜的,不屑、同情,也說不上哪一種佔上風。

  「我的衣服呢。」她沒有遷怒,只是很平靜地問,眼波看不出情緒。

  女管家想起一個詞,死水微瀾。

  「先生吩咐,您身體不好,必須臥床休息。」她公事公辦。

  「我要離開。」

  「對不起盛小姐,您不能離開。」

  「為什麼?」她不想起衝突,因為她清楚,生氣發怒解決不了問題。但她也不想在這裡,更不想和章懷遠在有牽扯。

  「盛小姐請不要為難我,章先生是我老闆,老闆命令我不得不遵從。」

  今夏摸清形勢,若想離開,除非章懷遠放人,否則就算死在這裡也出不去。她有些洩氣,問:「他人呢,我要見他。」

  「盛小姐,你應該清楚,員工無權過問老闆行蹤。」

  今夏心知從她這裡問不出什麼,也清楚這是變相軟禁,章懷遠軟禁她。這個想法很可笑,但眼下這和軟禁有什麼區別?

  她還是想不通,章懷遠究竟何意。

  她不認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也不認為章懷遠會那麼無聊,用這種低能手段報復她。排除這些可能性,她實在想不出更有說服力的理由。

  女管家看著她臉色微動,似沉思似瞭然,心竟然衝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淒傷。

  她或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種人,但不是那種人又是哪一種人呢。

  她搖搖頭,這世上最不缺的是同情。

  今夏很沮喪,「報紙總可以看吧。」

  女管家立馬點頭:「我這就給您找來。」

  一分鐘後,女管家搬來一疊報紙,還有幾本雜誌期刊,以及小點心。安妥好,對今夏說:「先生交代,這兩日只能進清談食物。」

  今夏想笑,被囚禁的人有權利挑三練四嗎,答案很顯然,沒有。如今,她不過是一介階下囚。她平靜地說:「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女管家點頭,抬腳走出去。今夏又喚她,「我不會求死,你不用擔心。我不喜歡身後有一雙眼睛時時刻刻盯著。」

  女管家腳下一頓,她自以為藏得很隱秘了,看來是太低估身後女人洞察力。

  臥室歸於平靜,窗外,茫茫一片。

  她把報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打著赤腳站在廓落的窗紗後,凜冽的寒風狂然肆虐。她站了好一會才晃過神,原來是冬季,原來又下雪了。

  那麼,章懷遠,你究竟要什麼?所有一切不是如你所願了嗎,你還要怎樣?

  今夏並不感到心痛,也許麻木了,也許是記憶也淡忘了。

  在這一刻,她神經質地笑。

  她告訴自己,章懷遠,當時間終於將我對你的愛消耗殆盡時,你也不過是一個路人。縱使曾經為你心痛,那也只是曾經。在她緬懷過去時,內線電話將她從回憶中拉回來。

  她不想接,不一會鈴聲消停了,女管家在外敲門,她說:「盛小姐,章夫人在樓下,她想跟您談一談,方便嗎。」

  章夫人?除了章懷遠母親,她前婆婆還能有誰。

  她斂了斂情緒,「好,我這就下去。」

  門外又安靜了,她不清楚章夫人此刻前來所謂何事,不過和她無關了不是嗎。

  他們的關係在一年前已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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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37:48 |只看該作者
2、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今夏換好衣服走下樓去,章夫人坐在茶几前心事重重。她到來也不曾察覺,今夏沒有打擾她,只是靜立在一旁。

  女管家給她沏茶上來,章夫人才從自己世界裡回過神來,對今夏招手,眉目和善,一如多年前。

  今夏心情很複雜,她不明白,章夫人怎麼找到這裡來,更不清楚,她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兒。

  她回應章夫人笑道:「章阿姨,您找我有事嗎。」

  章夫人臉上的笑瞬間凝固,她眼神複雜。這位前兒媳婦,乖巧玲瓏,偏偏他兒子看不上眼。她有心也是無力,一年前兩人閃電離婚後,婆媳關係終止,在沒機會碰面,有時她想見今夏,對方一直說忙。她知道今夏忙,離婚後,事業蒸蒸日上,但她更清楚,今夏是不想和過去有牽扯,也就不勉強她。

  如今,面對這前兒媳婦,章夫人竟有幾分無措。

  大概是因為章家對不起她在先,如今又有事求她的緣故吧。

  章夫人斟酌,讓她先坐下。今夏也不推脫,這位前婆婆對她很好,離婚時,如若還有讓她懷念的溫情,那就是眼前這位章夫人。

  她看出章夫人難為,主動詢問:「阿姨您有什麼事直說吧,只要是我能幫到您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章夫人還在猶豫,饒是今夏經歷風雨周折,心下也升起不好的慌亂。她忍不住連連發問,章夫人才道:「朝朝生病了,半年前檢查出來,這半年來,我們一直在努力,在等機會,可是今夏,所有能想的辦法我們都想盡了。朝朝不能在等,所以,我想求你救救朝朝,他也是你的孩子。」

  今夏腦子轟隆一聲,不知是不是高燒未退,她只覺兩眼一花,差點昏厥。章夫人絮絮叨叨對她曉之以理,今夏已經聽不下去。

  朝朝是她孩子沒錯,可在離婚協議上,她已簽字,朝朝在不屬於她,除了一年一度探視外,她不能接近朝朝,否則,她的命運如何,沒有人敢保證。

  她被章夫人搖得頭暈噁心想吐,章夫人卻沒有發現她的不適。今夏想,昔日對她在好,分道揚鑣後,她不過是一介路人,怎麼會留意她的難堪。

  「今夏,我們真沒有辦法了,朝朝還那麼小。」章夫人泣聲淚下,傷痛欲絕。

  沒有辦法?今夏眨了眨眼,章懷遠提出離婚時,前婆婆也是這句話,抱著她失聲痛哭。那時候,她是感激這位前婆婆的,至少讓她走得沒那麼難看。

  現在,她就能有辦法嗎。

  今夏精神恍恍惚惚,她突然想起朝朝鼻子皺得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的樣子。當時,她想,怎麼這麼醜呢。可那襁褓中的小醜兒,也不屬於她。今夏不知這世上還有什麼屬於她。曾經,章懷遠是她左半邊翅膀,如今,在時間將要埋葬所有眷戀時,章懷遠對她做出最不堪的事,甚至沒有一句解釋。

  他一直是這樣子吧,脾氣不好,對她從沒有給過好臉色。

  她一直不說話,章夫人摸不清她在想什麼,低眉順眼心思恍惚。章夫人擔心她,但還是對她坦言。

  「生一個孩子,阿姨敢保證生下來的孩子能救朝朝嗎。」她提出質疑,不是不願意,只是對象是章懷遠,她有拒絕權。說她狠心也好,絕情也罷,離婚時,章朝朝已另息他處,法律上再無關係。

  「這是唯一辦法,今夏,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機會,我們也要試一試,不試怎麼知道。」

  「你讓我好好想想。」

  章夫人深深凝視她,知道她已鬆口,用眼神示意女管家,沒一會兒管家懷抱一個小孩子進來。也許不適應陌生環境,一進來就哇哇大哭。她的心在這一刻突然柔軟了,在容不得多想片刻,點頭答應,然後起身狼狽地逃掉。

  她不敢,怕自己在章夫人前失聲痛哭。

  她的朝朝,即便是和她分離,她又怎能對他棄之不顧。但若不棄,她就得和章懷遠……

  無所謂了不是嗎,昨晚不是已經做過了嗎,他一句解釋都不曾給,是不屑吧。他幾時看得起她,為了朝朝,他也是為難了吧。

  章夫人目的達到,抱著章朝朝離開,別墅又恢復往常死寂一片。今夏披著一件外套,站在頂樓,大片的雪,落在她輕輕顫抖的眼睫上。

  章夫人的話,如一把刀子,戳在她千瘡百孔的心臟上。一陣錐骨的風鋪面刮來,鑽進袖口,只覺侵骨地疼。她想起李澤昊,在她無緣『失蹤』後,他要怎麼應對滿堂賓客,怎麼面對漫天流言。他會認為她故意嗎,故意用他來報復章懷遠嗎。

  她痛苦地闔上眼,瞬間淚如雨下。

  女管家在風口處駐足,觀察這位前章太太舉動,斷定她不會走極端後放心下樓,撥打章懷遠號碼。

  她默數時間,沒幾聲電話被對方掐斷了。

  此刻章懷遠又在做什麼呢,他對面正坐著李澤昊。手機響起時,章懷遠只看了一眼,切斷後調成靜音,然後漫不經心地看著李澤昊。

  「章先生,如果你知道今夏的行蹤,請一定要告訴我。」這兩日,李澤昊為了找到今夏,四處奔波疲憊不堪。他不相信今夏臨陣逃脫,她不是那種人,可章懷遠譏笑他問:「你瞭解她多少?李先生,我認識她二十幾年,比起你七個月時間,足夠長吧。」

  李澤昊沒有答腔,七個月相對二十幾年太渺小,但她答應嫁給他不是嗎。七個月來,他們相處愉悅不是嗎,為什麼結婚當日不辭而別,她後悔了嗎。李澤昊找了無數借口,可笑的是今夏在沒出現,哪怕一句交代也沒有。

  他知道來找章懷遠是自取其辱,今夏怎麼可能找他,找誰也不會找章懷遠。偏偏自己懷抱希望,哪怕尋得一絲蛛絲馬跡,就算盛今夏後悔了,拋棄他,也要問一句話。

  章懷遠一句你瞭解她多少,把他這兩天僅剩的自信打擊得七零八落。他確實不夠瞭解她,李澤昊唯一確定的是要把她娶回家,圈地為牢相濡以沫。

  章懷遠嫌語氣不夠凝重,他補充:「李先生,盛今夏她是我前妻不錯,不過你來找我,不覺得欺人太甚?」

  李澤昊苦笑,急病亂投醫就他這樣吧。

  這兩天來,媒體、她經紀人、不知疲倦對他狂轟亂炸,他差點忘了,眼前的男人是她前夫。

  「章先生抱歉,打擾了。」他拉開凳子站起來。

  章懷遠笑笑:「沒關係,關心則亂嘛。」

  於此同時,李澤昊手機再度響起,他作了抱歉手勢直往外走,對著手機彼端說:「我知道,謝謝你。」

  章懷遠也起身離開,車駛出停車場時,接到別墅來的電話,對方說:「章先生,盛小姐在樓頂站了兩小時,我怎麼勸她也不聽,室外溫度這麼低,我擔心她病情加重。」

  有條不紊聽不出擔心,章懷遠微微蹙眉,聲音沒任何感情色彩,「我知道了。」

  半小時後回到玫瑰園,女管家替他開門,「章先生,您回來了。盛小姐她……」

  章懷遠面無表情乘坐電梯直達頂樓,踏出玻璃門,寒風迎面撲來,他不禁打了個噴嚏。站在憑欄後的她,肩頭鋪上一層雪,彷如一尊雕像屹立於風雪冰天中。

  不知為何,一股腦的怒火沖天而上,他沒有去想怒意為何,三兩步跨上前去一把扯過她,拎著衣領毫無溫柔可言拖著她回到主臥室,直接把她扔進洗浴間,她一張臉麻木不仁,不知是被凍傷了還是化成磐石,沒有生氣。

  章懷遠冷笑,惡狠狠地甩開她跨出主臥室,任她自生自滅。

  女管家幾次欲言又止,不敢擅作主張出聲詢問。先沏茶,侍奉在盛怒中的章懷遠,「先生這是商小姐今年親自採摘的茶葉。」

  章懷遠淡淡地嗯了聲,臉色緩和下來。管家暗自鬆口氣,安妥好又道:「商小姐問您,今晚還過去嗎,如果不去她和朋友出去聚一聚。」

  章懷遠看著青青綠綠的茶葉,眼神有些飄忽,想起羸弱的商瑗,心口如刀尖扎過一樣,哆嗦著疼。

  「章先生您沒事兒吧。」

  「我不過去了。」他講這句話時,心在掙扎。

  管家得令,雖說詫異,不過老闆事兒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想起章夫人的囑咐,不由囉嗦幾句:「要不要讓江醫生過來看看盛小姐?」

  他揉著眉,隱若的怒意再起,管家心知說錯話了,低下頭等著挨訓,不想他沒什麼感情地應:「嗯。」

  她舒了一口氣,正打算通知沈江醫生,不想章懷遠又說:「等一會你去樓上看看,她在洗浴間。」

  話音剛落不知出於何種心思,改口道:「算了你去煮一碗薑湯來,我自己去看。」

  章懷遠再度踏進主臥室,洗浴間鴉雀無聲,他放輕腳步走近,依然聽不到任何聲音。突然間,腦子冒出不好的預感,抬手去拍門,不想門從裡面拉開了。

  突如其來的動作,兩人皆是一怔,章懷遠在心下唾棄自己,覺得實在無聊,這種無恥的女人怎麼可能自殺。

  今夏淡淡看了他不屑的眼神,彷彿習以為常,「你以為我會自殺?」

  被猜中心思,章懷遠有幾分不自在,但他是什麼人,情緒自然是不露聲色。

  今夏繞過他,用毛巾隨意擦了擦頭髮,冷淡地開口:「你大可不必屈尊,現在技術很發達,代孕媽媽不少,在印度就有專門機構,只需要提供你的一部分以及我的一部分,並且保證是原裝產品。」

  章懷遠臉色古怪盯著她看。今夏很煩躁,她又不得不表現出豁達和滿不在乎,不然她不知如何自處。而印度代孕機構,她也是無意聽說,具體情況完全不瞭解,她怎會料到有今日一劫呢。

  「盛今夏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朝朝若有不測,我讓你陪葬。」

  磨碎牙的恨意,如果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會被掐死吧。今夏默默地想,煩躁地扔下毛巾,理性分析:「章先生,朝朝也是我的孩子,請你尊重我一點。我只是提出合理性建議,我猜你肯定不願意和我上床,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章懷遠卻不領情,抬手一掃,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應聲落下發出清脆綿長的聲響。他譏諷:「你是怕他誤會吧,盛今夏,曾經你做夢不都想和我上床嗎,今天可以不用使盡手段我也會讓你舒服,怎麼就不願意了,還是你想為李澤昊守身如玉?」

  今夏聽了羞憤不已,為曾經不思進取的自己,為從他口中說出的名字。李澤昊怎麼是他能侮辱的呢,氣急攻心方寸盡失,揚起巴掌甩過去。

  清的掌聲,兩人皆是一怔,今夏不想他不躲,章懷遠不想她敢動手打他,一股火衝上來,拎著她按到梳妝台上,雙眸通紅,當真是恨極了。

  火氣攻心時不管不顧,現在被按著動彈不得,又見他眼底儘是怒火,今夏也心虛了,想著他不會真要把她掐死吧。

  「你考慮清楚在動手,別做令自己後悔的事。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如果你不想李澤昊有事,如果你還念及朝朝,我的律師會告訴你該怎麼做。」厭惡地甩開她大步離開,今夏癱軟在地,心痛驚懼地望著被摔得震耳的門,腦中一片空白。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她才緩過氣來。

  她清楚,章懷遠在對她下最後的通牒,時限一過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會切斷她一切有可能的退路。面對章懷遠,不管是過去還是眼下,她都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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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38:04 |只看該作者
3、單選題

  車子駛出玫瑰園直接開往這座城市另一端,那裡有他的愛人。   

  天,紛紛落落地飄著雪。

  車隊伍走走停停,他覺得很煩躁,掏出煙燃火吸了一口。前天,確切說是大前天凌晨,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開著車去盛今夏住的公寓提人。看到盛裝的她時,他憤怒異常,這種突來的情緒,他想,大概是因為她不稱職,朝朝生病她還能歡天喜地去嫁人。可他忘了,是他剝奪了她的權利,他也忘了,這結局正是一步一步按照他計劃來實行的。

  吸了一支煙,車緩緩移動,依舊很緩慢,大概是又出事故了。他翻查手機,有一堆未接來電,有兩個來自商瑗。這才記起來,她有和管家說今晚有朋友聚會。

  章懷遠不由苦笑,又想起自己怒氣衝天離開玫瑰園的情景,很是匪夷所思。他一直不明白,盛今夏何德何能激起他怒火,似乎每一次只要關於她,情緒就不由自己控制。

  可惡的女人,他誶罵一句。

  在看,天空越來越陰霾,雪下得很密集,綿綿纏纏如情人的歌聲。章懷遠莫名地就想起兩年前的今天,他坐在迎親車上去迎娶盛今夏時,天空也像現在這樣飄著雪。

  那天路上很滑,迎親隊伍排成長龍,深怕出意外,司機們都是小心翼翼,車開得很慢,所以,那一天格外漫長,因為不是自己要的婚姻,他無精打采應付著,一心要嫁他的盛今夏,反倒沒有先前的快樂,怕是受他影響,也有些無精打采,甚至在這過程中,她還睡著了。

  離婚時,他想,她大概也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鍾情於自己,他們的婚姻原本是一場錯誤的政治利益結合。

  兩人在一起一年多,日子過得平淡如水,他不回家,她不會過問,兩人僅有的一次,就是婚前一次酒醉。那次醒過來,他憤怒的甩了她一耳光,痛恨自己遭她算計。

  其實章懷遠不常回想往事。大概是此情此景勾勒了依稀的感傷,或許是因為今天和她鬧出不愉快,又或許因為朝朝的病。

  在路口等紅燈,他撥通別墅電話,管家接起來很速度,告訴他說沈醫生過來看過了,沒什麼問題。又小心翼翼地問他今晚會不會來,章懷遠覺得很煩悶,想起她提的建議。他應該點頭,可當時他在做什麼,憤怒,在她提議後,他只覺自己被羞辱了。

  她,盛今夏如今是迫不及待要和他撇清關係。

  他說:「看好她。」

  不用特別交代,管家知道自己職責所在。她又小心詢問:「章先生你有接到商小姐的電話嗎。」

  章懷遠有些不耐煩:「你的職責是看好盛今夏。」

  管家自知失言,唯唯諾諾應著。

  章懷遠去應酬,回到商瑗住處已經是十一點半,他象徵性按一下門鈴,自己用鑰匙開了門……

  屋裡一片塵光。章懷遠愣了一下,換下鞋子再抬頭就看到玄關處,商瑗身著一件他喜歡的睡衣走到他身前,幽暗的光只隱隱勾勒出她窕窈的身形,看不清面容。

  他們很久沒有好好聚一下了,一是因為朝朝生病,還有一點,近來她總是無故發脾氣,弄得他很莫名其妙。開始時,他還有耐心哄她,後來工作繁忙,對她也就疏忽了。漸漸的,她鬧就由著她來鬧,如今關係如履薄冰。

  他們從何時起變成這種相處模式的?他記不清了。

  「以為你不來了。」

  「應酬較早過來看看。」抿唇看了她一會,此刻無聲的沉默很不正常,想起剛才順路買的花,雖不夠新鮮,但她肯定喜歡。

  果不然,她不滿的臉上登時綻放出甜美的笑容,踮起腳在他臉上輕輕碰了一下:「很漂亮,我很喜歡,吃了嗎,要不要我去做一點?」

  「不用麻煩。」

  商瑗也就不多言,她一直少言寡語。章懷遠換過衣服洗了臉,接過她沖的蜂蜜水,喝了一口就被擱在桌上。

  商瑗站在他身後,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他已經有一個月沒來這裡了,再見有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朝朝他好些了麼。」她今天從朋友那裡聽到些荒唐但又可行的傳言,說盛今夏在婚禮前夕不知所蹤,她不確定這事是不是和他有關係,可總覺得不安穩。今天,她實在熬不住了,只得委婉地向他生活助理求助,對方口風很緊,什麼都不透露。

  章懷遠忽說:「前段時間你說要去北歐玩,還想去嗎。」

  商瑗一驚,立馬答應:「嗯。」

  「那好,我讓秘書把行程訂下來。」

  商瑗欣喜,覺得這是和好的時機,彎下腰重重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恰在這時,桌上手機響起來,章懷遠接起電話,也不知對方說什麼,他只說:「好,我立馬過去。」

  切斷通話,商瑗委屈地問:「今晚不留下來嗎。」

  「嗯,還有事,你早點休息,行程訂下來秘書會聯繫你。」

  從商瑗處離開,街上行人幾乎絕跡了,偶爾有幾輛車緩慢駛過。他把車開往玫瑰園,依然是管家為他開門,屋裡的溫暖,阻隔室外一團漆黑和寒冷。

  「她休息了?」

  「沒有,但她說要和你談一談。先生打擾你了嗎?」

  章懷遠不語,漠然地往樓上走去。管家有些擔心,怕兩人言語不和又吵開來,但她沒權利過問。

  章懷遠走進主臥室,看到她坐在橘黃的燈光下,低著頭不知在專研什麼。他故意咳了聲,她也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你擬定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們得重新協商。」

  章懷遠不想她有膽量和他談條件,一年沉浮果然變了不少,在離婚前,她可不敢忤逆他。他走過去,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紙張,圈圈叉叉勾出她認為不合理的地方。

  「盛今夏,你覺得自己勝算大嗎。」他抱著雙臂,譏諷地看著她。

  今夏頓時一僵,面部石化了似的。她清楚自己沒籌碼可以談,但是她不想就此認輸,朝朝她不會放棄,但是這條件也太苛責她了。他憑什麼要求她,憑什麼?這樣的羞辱,她以為自己會痛哭流涕,事實上她無淚可流。

  「章先生不要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你沒權利干涉我的人生。」

  「人生?盛今夏你以為你走到今天是憑自己實力?」

  今夏聽出言外之意,抬頭驚愕地望著他,「你會好心幫我?」

  「我只是不想朝朝生母太狼狽,並不是幫你。」他不屑地往下看她圈圈叉叉的地方,目光越來越沉,不由分說的三兩下全給撕碎,一掃全飛向地上,「朝朝的命比你事業更重要?盛今夏,我只是知會你一聲,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沒得選擇,知道嗎。」

  「那也不用傷害澤昊,你無權傷害他。」

  「你是愛上他了?」章懷遠嘲諷:「你的感情還真廉價,還是你一向如此?」

  盛今夏頹然地閉緊眼,顫抖著說:「章懷遠,你不要逼我。」

  「不叫章先生了?」他哼了聲,大步走向洗浴間,「洗洗,我可沒時間陪你耗。」

  今夏抹了把臉,幾乎是認命的搖晃著這具破敗的身體走過去。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朝朝,一切羞辱都可以忍受。

  她在外間徘徊,章懷遠裹著浴巾走出來,看她無措茫然,忍不住怒火焚燒。怒不可遏一把扯上她,在她驚懼的目光中利落剝掉她衣物,用噴頭將她淋濕。她沒遇到這種情況,包括昨夜,兩人也只有兩次,第一次他喝醉了,第二次他沒任何解釋直接強要她。

  這事於她完全沒有美好可言,刻在心尖上的只有無休止的脹痛。她往後縮,又故作鎮定地說:「你先出去。」

  「一起。」或許是為了扳回昨夜的失敗,身體竟然起了反應,他聲音低沉的握住她手腕說。

  今夏渾身陡然一僵,心慌意亂的要去撥他的手,章懷遠卻突然攏緊了手指,雙唇也貼到她濕漉漉的後頸上,另一隻手順勢她輕微的掙扎兜住她胸前柔軟的兩團。這樣的挑逗,她應付不了,這方領域,對技巧高超的章懷遠自然是得心應手,菜鳥今夏哪會是他的對手。

  「放鬆……」他的唇在她後頸上纏了許久,眸孔染上慾望的氤氳,聲音低沉暗啞。

  在這方面,可以說他是溫柔體貼的,時時顧著她的感受。縱使她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這是做戲,只是為了朝朝,可她還是淪陷在他逗弄下。

  在她情潮噴薄而出時,他一舉攻陷她,力道太重,她柔軟的腰肢快要被他撞飛出去。一手托著她,把她按在浴室門背上,張開她修長白皙雙腿,深深頂進去。

  起初她還有些抗拒,在他全力進攻時,漸漸地配合他,甚至一手插進他濃黑髮根處,主動勾下他的脖子,熱烈地吻住他的唇。

  指甲在他的背上抓出明顯的紅痕,他則一次次用力把她撞向門背,偶爾傳來她幾聲悶哼,他也不顧得。他覺得自己瘋了,進入她後動作漸漸失控,只想要更深入。

  今夏半闔著眼簾,斷斷續續呻吟從她微張的嘴發出,無意識地輕輕舔著紅唇。她唇很性感,這是見過她的人給予的評價,他不以為然,今天這一刻,她這無意識的動作令章懷遠的大腦「轟」的一下,四肢百骸頓時猶有電流擊過,他壓著她的臀用力地按下,微伏著身,壓住她的唇。

  在一陣近乎粗暴的撞擊下,積貨盡釋。

  章懷遠還算體貼,抱著癱軟的她回到主臥室。今夏撥他的手,用被子把自己緊緊地裹起來,背對章懷遠躺著。不知是因為冷還是激情的餘溫未褪,她在微微顫抖。

  章懷遠看著她,微皺眉頭,腦裡再次響起昨天她口中喊著的名字,又看她這樣子,身體某一處竟然又昂起。

  直接扯開她緊拽著的被子,鑽進去,她的皮膚很好,又白又細。他忍不住再度撫上她柔軟的胸,纏著弄著,指尖慢慢地往下滑去,輕輕揉捏著她柔軟光潔的小腹,試著重新挑起她的慾望。

  今夏按住他的手,「不需要這麼賣力,忘了嗎,上次我們只做了一次就有了朝朝。」

  章懷遠恍若未聞,俯身去吻她,「為了保險起見,多幾次更有保障。還是,你這在想他?」

  今夏知道反抗只會讓自己受傷,而事已至此她別無選擇,「章懷遠你覺得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你有給我選擇嗎。你要遮住我的太陽還不是動一動嘴皮子的事?你沒必要委屈自己,或許我們運氣好……」

  「就迫不及待要和他雙宿雙飛了?可你忘了協議中一條是你們暫時分開,如果他夠愛你,自然不會放棄。」

  今夏淒涼地笑,世間哪有不離不棄,愛又算得了什麼,他也沒有義務理解她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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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迫放棄

  第二日醒來,天地裹著銀裝,她頭暈腦脹。掀開被子坐起來,理清了頭緒要下床,不想跌坐到地毯上。章懷遠早醒來了,被窩裡暖和他不想動。其實今早有一個重要會議要他親自主持,昨天睡前他已經通知秘書延後。

  他對今夏的感情複雜難以辨清,這次懷孕生下孩子,兩人勢必有更多牽連,可他也別無選擇。他以為自己會很排斥和她親熱,事實上,身體誠實得令他反感。

  他冷眼看著她,見她站不起來,不由惱怒:「地上涼,這點常識都沒有?」

  今夏不想和他吵,沒勝算不說,覺得沒意思,慢慢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向洗浴間。腿間黏糊糊的液體順著白嫩的腿淌下來,她皺了下眉。

  章懷遠在床上躺了一會,頓時失去了繼續懶床的想法,起來去沖洗。待他更衣好,也沒見她出來,不免擔憂,敲門問:「盛今夏你沒事吧。」

  「沒事。」鼻音很重,哭了?章懷遠鬱鬱地冷哼,矯情什麼呢。不在想她,轉身下樓,管家已備好早餐。他走過去,用濕巾擦了一把手,看著桌上餐點沒什麼胃口,又朝外看了看,雪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管家順著他目光,解釋:「天氣預報說這場雪至少還要下一周。」

  「聯繫季律師,告訴他明天盛今夏要出現在記者會上,記得不能出亂子。」

  「好,我記下了。章先生,今天一早商小姐打電話過來,她說下午商太太要來C市,問先生能不能陪她去機場。」

  「下午很忙,抽不出時間。」

  管家不由再次斟酌外界傳言虛實,她總覺得章先生和商瑗的感情並非外人看到的,但是如果感情不好,怎麼能走過這些年?並且前章太太離婚也是和商瑗小姐脫不了干係,如果一個男人願意為你而離婚,不管他對原配有沒有感情,在他心中你肯定是特別存在的。

  管家知道自己立場所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避而不談。

  今夏洗漱好重新躺回床上,她頭暈得厲害,也許是感冒了。她按著突突跳著的太陽穴,一邊有氣無力地想,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何時才是盡頭?

  就在她要昏睡過去時,章懷遠推門走進來,看到她蜷縮在被窩裡,不由皺眉。走過去正要掀開被子,看到她臉色緋紅,心下一凜,伸出手去抹了一把她額頭,溫度灼了他一下。

  「我想見見朝朝。」大概是生病的緣故,她的聲音柔軟的不像話,章懷遠懷疑自己幻聽了。

  「感冒了怎麼不知一聲?麻煩的女人。」

  不滿歸不滿,他還是沒辦法扔下她不管,畢竟現在除了她,沒有人可以救朝朝。他吩咐管家來照顧她,他在書房呆了片刻,不知該做什麼,一下子空下來,人生一片茫然。

  直到管家敲門,告訴他盛小姐已經吃藥睡過去了,他才站起身。出門時,想起盛今夏說想見朝朝,於是吩咐道:「盛小姐要見朝朝你來安排。」

  「可是盛小姐生病了,我擔心會感染朝朝少爺。」

  章懷遠往外走的腳步頓了下,大概也是考慮到這一層,改口說:「那改天吧,記得督促她吃藥,她若是問起我就說公司有事。」還想說點什麼,想了想悶著頭走了。

  在公司裡處理要事,一直心神不寧,私人號碼一直沒動靜。有幾次他想打電話回去問一聲,也只是瞬間衝動的想法,很快被理智遏制。

  興許是因為朝朝的病,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她名字在他生活中頻繁出現,以至於他都生出幻覺。可他清楚,他要的不是盛今夏。

  會議結束,秘書告訴他說有兩通商瑗的來電,他握著手機一直下不了決心打過去。他知道商瑗想他今晚出席,如果在以往,他不會猶豫,現在,他不知道能給商瑗什麼,越來越力不從心。

  枯坐了半刻鐘,還是撥通熟悉的號碼,商瑗的聲音一直很柔,聽了這些年,也不覺膩,有人評價商瑗的聲音說,太爹了,起初他也有這種感覺,只是相處時間長了,竟成了習慣。

  「秘書說你在開會,現在忙好了嗎。」

  「嗯,剛結束。」會議早在一小時前就結束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找借口,不就是去見她媽媽嗎,但眼下時機不對,他煩躁地粑粑頭髮。想著風雪交加,不由問:「還在機場?」

  「已經回市區了,我想問你今晚過來嗎,我媽媽下廚。」

  「今晚有應酬,肯定會很晚就不過去了,開心點。」他覺得自己真他媽虛偽,一切可以攤開來講,商瑗肯定會理解他,若不理解呢,他難不成要獲得她諒解而繼續等待?顯然不會。

  「我知道你忙啦,那記得少喝一點酒,不要開車,路滑。」

  章懷遠無力地笑了下,秘書正好進來,他輕聲細語說了句草草結束。

  「證件明天就能下來,章總,您也過去嗎。」

  「不,兩張機票,商小姐陪她媽媽去散心。」

  秘書疑惑了下,只是老闆不去?以前都是老闆和商小姐一起。雖有不解,還是說:「好,時間安排在下周可以嗎。這一周境內航線基本停飛,境外也一樣。」

  「你來安排。」章懷遠皺了下眉,「晚上的飯局給我推了吧。」

  「可是,我們約對方已經很久了,他難得回來一趟,要是錯過這幾次,下一次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沒關係,推了。」一點也不猶豫,秘書遲疑,看著章懷遠臉色,知道多言無濟於事,想想也只好作罷。

  章懷遠走出公司,室內暖氣很足,室外氣溫極低,剛走到公司大樓門口,迎面被冷風一吹,立即打了個噴嚏……

  這噴嚏來得突然,他微微擰了下眉頭,站在門口的保安關切地說:「章總您沒事吧,天晚路滑,讓司機送您回去。」

  他擺手,坐上車。途中商瑗發短信過來囑咐他開車小心,章懷遠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機扔座位上,沒過多時手機再次響起來,他減速撿起手機,顯示他媽媽來電。他不得不提起精神應付,不想電話接通了是今夏,她聲音比早上他離開時好了一些。

  「今天阿姨帶朝朝過來,但她老人家今晚要陪你大嫂出席慈善活動,你過來把朝朝接走吧。」

  章懷遠說不上什麼原因,有些煩躁地低吼:「朝朝也是你孩子。」

  「我感冒了,如果你不怕傳染的話……」

  章懷遠心下冷笑,直接扔了手機,隨後又覺自己可笑得令人髮指,他在慪什麼氣?盛今夏值得他動怒?

  回到玫瑰園,已經七點了,屋裡暖暖的燈光透射出來,管家聽到車子聲,訓練有素的站在大門外,撐著傘接過他手中公文包,「章老夫人剛走,小少爺和老夫人一起離開了。」

  章懷遠點頭,走進去看到盛今夏坐在暖燈下,低頭翻閱著一本書,對他的到來不置一詞。章懷遠有些不快,走過去瞟了一眼,不想她揣著書發怔。這是一本外國名著,大概是從他書房找出來的。

  「媽回去了?」

  今夏淡淡瞥了他一眼,認為他沒話找話。她今天心情不好,報紙上對她不利言詞鋪天蓋地,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罪名定在頭上。她並不是有多熱愛這行業,然而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就這樣放棄她心有不甘。

  「盛今夏漲行市了啊。我問你話呢。」章懷遠壓著怒火,直勾勾地盯著她,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幾個孔來。

  「不是有人匯報了嗎,廢話還真多。」今夏心頭有氣,把書一扔,煩躁地站起來,「我不想和你吵,據說心情不好,會影響受孕,如果你也希望這一切早一點結束,就算不能和睦相處,也不要戰火硝煙。還有,我們得簽一份協議,這孩子不管男女,生下來只能屬於我。」今夏無畏無懼地看著他。

  章懷遠只覺眼角突突地跳,今天心情不好連著反應也遲鈍了。她能底氣十足提出要求,不,應該說是通知他,看來已經在他媽媽那裡通過氣,得到了許可才無所顧忌。

  她不提,他也會主動提,但她用這種口吻說出來,章懷遠不禁懷疑曾經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盛今夏並非身前的女人。這種無畏無懼的眼神,他一點也不熟悉。曾經的盛今夏對他言聽計從,在朋友背後捅刀是常事。這樣的女人,能撫養好一個孩子?也不知他媽媽怎麼想,更不知中了她什麼迷藥,竟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你敢保證你會把孩子教育好?」

  面對他質疑的口氣和不屑的眼神,今夏強忍怒火,不軟不硬地說:「章懷遠,我不是你家的工具,有用時一聲招呼就貼上來,我是人,我有尊嚴。為了朝朝,我放棄事業,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是不是?但是為了他我同意你這苛責的條件。可我也總不能讓你好事佔盡,我不是商瑗,你看清楚了。」

  章懷遠頭疼不已,女人一旦蠻不講理,論你口才在好也是枉然。「可以,只要你保證你不嫁人,孩子可以跟著你。」

  今夏臉色幾變,忍不住慍怒道:「這你就管不著了吧,你有什麼資格來要求我?如果真要雙重標準來衡量,如果你再婚朝朝是不是就得跟我了?」

  章懷遠想,女人出去混久了果真不好,口齒伶俐得理不饒人。

  管家聽兩人在爭,猶豫了下,出聲問:「盛小姐,章先生,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開飯嗎。」

  今夏深吸了口氣,不在理會章懷遠無理取鬧,應道:「給我一碗粥就好。」

  這樣一句話,又引起章懷遠呵斥,她就想不明白,章懷遠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處處和她作對。她實在不想吵,更是不明白,兩個離婚的人,婚姻尚在時沒有紅過臉,離婚後竟然還能吵起來也算是曠世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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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訣擇

  「盛小姐據我所知,你同意跟何李澤昊先生結婚是為了報復前夫對嗎?」

  「盛小姐……」

  「盛小姐……」

  燈光,質問,重疊與交錯嘈雜於耳,今夏強撐著才不至於倒下去,她的經紀人向晚避重就輕周旋。今夏麻木的承受著所有不屑,不知是不是承受過太多不堪和背黑鍋,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她真的不在乎。

  時間就在這樣嘈亂中一分一秒地走過去,後來場面有些混亂,今夏由向晚扶著離開,留下章懷遠私人律師應對。

  回到休息室,不想看到憔悴的李澤昊。今夏當場就懵了,記者會直到今早才發佈要召開才放消息,不想他找過來。

  向晚推了把她,「是我告訴他的,今夏,這幾天我們誰都聯繫不上你,他求我得知你的消息請第一時間通知他,所以我……」

  今夏揮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她欠李澤昊這一生恐怕都沒有能力償還。這幾天她無數次想過他,他的痛苦和難堪,可章懷遠一句話,一句話就打消她所有的念頭。她太清楚章懷遠的手段,只要他想,沒有辦不到。而她,不能丟下朝朝不管,所以李澤昊,她只能欠他了。

  向晚識趣地退出去順帶把門也關嚴,守在外面。今夏攥拳鬆了又握緊,反反覆覆動作。李澤昊慢慢走向她,雙目猩紅,看得今夏難受不已,卻不能心軟。她想解釋,可是她不需要他的同情和憐憫,她不能連累他。

  「婚禮還舉行嗎。」

  她以為他會問原因,這一樣一句話今夏差點淚如雨下,想著殘酷的現實,她微揚起頭強忍在眼眶裡流轉的淚,在即將模糊的視野裡,她故作鎮定地笑:「對不起。」

  對不起?李澤昊自嘲一笑,原來所有疼愛,只需要這三個字就可以劃清,她不愛自己,他一早就知道,但她答應自己的求婚,他以為自己可以給她未來,現在她對他說對不起,原來她真不稀罕他,一點也不。

  「今夏,我不信,真不信。」

  今夏痛苦地別過臉去,她也不信,難道真印證那句話,人在雲上走,淒離一生嗎。她不怕的,孤獨無所謂的,她抗得過去。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扭過臉來看著李澤昊,心絞著一陣陣劇痛,強抑胃裡的翻江倒海,「李澤昊,今天起你做回你的李澤昊,我做回我的盛今夏。」

  「一切劃歸為零?我告訴你不可能。」李澤昊突然暴怒,也許是恨極了,他沒有受過這種屈辱,還是最愛的人給的屈辱。這幾天來,他滿世界找她,只擔心她出事,現在她告訴他橋歸橋路歸路。

  「盛今夏,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你招惹你就得用一輩子來補償我,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明明強勢憤怒的話,她聽出了無奈和哀求。今夏想,她能怎麼辦呢,難道要告訴他,章朝朝患病了,眼下的情況,她沒有選擇。他能理解嗎,如果理解了,他能接受嗎。

  她知道,再次和章懷遠生活扯上交集,她視為平穩的日子就到頭了。

  「我不求你原諒,李澤昊我們就這樣吧,忘記也好,痛恨也罷,都這樣吧。」

  「我不同意,盛今夏我說過我不同意。」他跨步上前,扳過她身用力搖晃著,今夏被晃得頭昏眼眩。

  向晚擔心,敲了下門就進來了,看到這個場面臉色大變,趕緊上來把李澤昊拉開,她的助理跟著進來,攙扶著今夏離開。

  李澤昊掙脫向晚,要去截住快步離開的今夏,又被向晚死死的抱住了,她哭著哀求:「李澤昊,你能不能別這樣折磨人,你知道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不就一個盛今夏嗎,至於過得人不人鬼不鬼嗎。你看看,沒有她,你還有我,還有我。」

  李澤昊不顧一切地甩開向晚,往外衝出去,被章懷遠派來的保鏢攔住,他對著今夏背影撕心裂肺地大吼:「我會在『忘川』等你,無論你來不來我都會等到最後一秒鐘,盛今夏……」

  今夏蹣跚的步子搖晃了一下,好在助理攙扶得緊沒有倒下去。可一離開酒店現場,坐上車後,她渾身癱軟了,臉白如紙,全身都在微微發抖。

  她緊緊地抓著外套,頭埋在膝蓋間,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淌下來。

  車子緩緩前行,沒有記者,沒有質問,沒有李澤昊痛苦絕望的眼神,只有她一個人。今夏知道,以後真就只有她一個人了,聲名狼藉,誰願意和她成為朋友呢。

  恍恍惚惚地想起小時候,想起第一次見到章懷遠的場景。大哥哥一樣的章懷遠,對她溫柔備至,她以為那是愛情,原來只是她一個人自以為是,只有她一個人不自量力。她跌跌撞撞走在迷宮裡,那些青春迷路的日子裡,只有她一個人的獨角戲。章懷遠永遠是她生活之外的人,儘管他被逼無奈娶過她,匆匆交集又匆匆散去。

  她又想起這些年,她以為只要願意,就算流淚也無所謂,愛他痛苦也快樂著。可她錯了,愛他要付出代價。

  如果不是她固執任性,她的媽媽也不會棄她而去,這一切都因她而起。如今,李澤昊,愛她的男人也因她遍體鱗傷。今夏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痛恨自己的存在,如果沒有她,所有的人都會按部就班過著。

  回到玫瑰園,不想章夫人抱著朝朝在門外等她,這樣的風雪天氣,就這樣撐著一把傘擔憂地看著她,「朝朝他喊媽媽了,今夏,快來看,他喊媽媽了。」

  章夫人在說這句話時,泣聲淚下。今夏恍惚了下,目光輕飄飄地落到章夫人懷中,眼睛酸痛,她怕在章夫人面前哭出來,揚了下頭說了句:「我感冒還沒好,怕傳染,阿姨你先照顧朝朝,我進去換衣服。」

  看著她匆匆而過的身影,一陣心酸,卻也是無可奈何。她艱辛壓抑的過活,要不是自己一己私慾,她又怎麼會捲入這場無愛婚姻裡,最終慘淡收場?哪怕疼她寵她,事情發展到那一步,她還是偏袒自己的兒子,她要補償時,今夏只說她什麼都不要,只求他們不要在逼她了。

  現在為了朝朝,她不敢想,這個堅強的孩子還能忍讓到哪一步。

  今夏在主臥室換好衣服,洗臉補妝,對著鏡中反覆地看,看不出哭過的痕跡,她忍不住自嘲。

  章夫人擔心她,在主臥室外徘徊了好久,忍不住敲門詢問:「今夏,我熬了你喜歡喝的燙,下樓喝一點吧,聽說你今天什麼都沒吃,這樣怎麼行呢,在惱在生氣也得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生氣是不是?」

  今夏還有什麼矯情的借口,人家都放低姿態伸出橄欖枝,她也不能不識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在擺譜。可她有什麼資格來擺譜,她捏了把臉告訴鏡中的女子說:「盛今夏你要撐過去。」

  打開門,章夫人焦慮的神色刺入眼簾,今夏在心下想,何必呢,朝朝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又怎麼狠得下心。

  「難過就告訴我,就算你們離婚了,你不肯在叫我一聲媽媽,在我心裡還是我的好媳婦。不要和自己過不去,你這樣,我怎麼向你媽媽交代。」

  「阿姨,你不要這樣。」她想說,你們不需要對她媽媽交代,因為就連她媽媽也放棄了她,她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有可無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朝朝,她早被遺忘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了吧。這樣想,並不覺難過,生活從開始的追逐到最後的妥協,不過是一個過程而已,誰又能無牽無掛的放逐自己。

  章夫人很晚才回去,本是想把朝朝留下來給今夏照看,今夏不同意。章夫人複雜地看著她,沒有勉強,只是教他喊媽媽,說再見。

  他們一走,房子又恢復死寂。管家在擺弄盆栽,牆上鐘擺已指向八點。今夏手捧雜誌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又這樣枯坐了半刻鐘,忍不住問:「他今晚有說回來嗎。」

  管家不可思議地回頭,很快又掩飾她的驚詫,「回來,不過沒有說什麼時候。」她含含糊糊回答,以為今夏會失望,不想她只是淡淡『嗯』了聲,就低下去翻閱手中的書。

  管家等了一會,看著清瘦的身影在燈下幻出飄忽的畫面,她想起前些日看過的影片,她飾演的主角,不由生出惻隱之心,想要出聲安慰她,不料她抬起頭說:「你該忙什麼忙什麼去,不需要看著我。」

  被猜中心事,管家仍面不改色,「這是我的工作,如果打擾到盛小姐休息,我只能說抱歉。」

  今夏沒什麼表示,大概是想到了什麼,淡淡一笑,搖著頭意興闌珊放下書,起身朝樓上走去。

  把自己洗乾淨,裹著被子躺在床上,她覺得荒唐,她這個樣子像極了古代後宮等待臨幸的妃子,而她連一個妃子都不算。

  這樣想,越覺得自己無聊。

  而這一夜,章懷遠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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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異夢

  一夜未歸的章懷遠,此時坐在Vip病房裡,商瑗虛弱的偎著床,看著章懷遠說:「上班去吧,我這裡沒事兒,等一會我媽媽就過來了。你不要擔心,真沒事,我哪那麼脆弱啊,就是昨天吹風多了點,正常感冒罷了。看你緊張兮兮,害得我也跟著緊張。」

  她這樣體貼懂事,章懷遠該輕鬆才是,眼下他異常難受,寧肯她對自己吵鬧,又因心存愧疚,對她更是百般好。有幾次話滑到嘴邊,他竟不知要怎麼開口坦誠,她把全部希望寄托於他,他以為自己可以承載,因為朝朝的病,他越感無力。

  「不要多想。」

  商瑗反過來安慰他,「我沒有多想,我當朝朝是自己的孩子,只盼望他早一點好起來。她是朝朝的母親,這一點我們都不能否認。」到現在,商瑗也不知道章懷遠要和今夏生孩子的事,章懷遠不說,就怕她承受不了。他也知道這樣瞞不了多久,只想著盡力對她好,彌補心中的愧疚。

  商瑗看他緊鎖眉頭,以為他不願意提起盛今夏,心下雀躍不已,下床來蹲在他身前,緊握他雙手,「懷遠,我有很多很多的愛都要給你,在未來每一天,我都會給你,直到你不要了,懷遠知道嗎,愛你我很幸福。」

  章懷遠動了動唇,「早上有一個會議要主持,必須走,好好休息。」

  商瑗有些失落,嘴上雖然催促他離開,心裡是熱切的期盼他留下來陪自己的。她又清楚,男人怕纏女,這一點她看得很清楚,她嫣然淺笑:「嗯,路上注意安全。」

  章懷遠點頭,起身離開。

  坐在車上才打開手機,有幾通未接來電提醒,大致翻閱了下沒有來自玫瑰園。他和今夏這種互不干涉的相處模式他該倍感輕鬆,此時此景連笑都感到累。

  開車去公司,在休息室換上一套衣服,秘書就告訴他說昨天下午章老夫人來過電話說無論如何都要回玫瑰園,秘書在報告這件事時小心的觀察章懷遠,他沒什麼波動,皺了皺眉問:「昨天記者會順利嗎。」

  秘書又觀察著他的臉色,古井無波,大概也是隨口問問,秘書想。她也是在昨天才聽說當紅偶像明星今夏是前任章夫人,得知這一真相,她錯愕了好久。經過多方打探,得知前章夫人不受寵,兩家是政治聯姻,不過淪為下堂妻倒也稀奇,政治聯婚有離婚的案列?她搖頭,「還算順利。」她沒有報告現場一度混亂,章懷遠也不深究,點了下頭,讓她通知會議提早。

  會議到中午才結束,回到辦公室,內線電話就響起來了,秘書說:「章總,玫瑰園一位自稱是盛小姐的女士給你來電,已經是第四個電話了,請問接進去嗎。」

  「嗯。」

  很快電話就響起來,冷冷淡淡的聲音,「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我在工作。」

  今夏聽若未聞,只顧著開腔:「不會耽擱你多少時間,章懷遠,請不要以小心之人揣摩我,我既然答應了,甚至暫時把事業都放一邊了,你不需要處處提防我。」

  昨夜休息不好,今天又開了一早上的會,頭疼得厲害,現在盛今夏口齒伶俐,他也不想和她鬥,皺著眉問:「你要說什麼。」

  「我要出門。」

  「我沒有說不讓。」

  「既然這樣,那請你撤走門外的保鏢。」

  章懷遠爽快答應:「好,你要去哪裡,直接和管家說,她會給你安排車子。」

  「謝謝。」今夏客氣的掛斷電話,嘟嘟聲了,章懷遠才回過神,有些惱火,也只有她敢掛他電話,偏偏他發作不得。

  秘書拿著一份簽單准敲門進來,破天荒看到章懷遠陰冷的一張臉,比室外溫度還要低。

  她遲疑著要不要先退出去,章懷遠已經下達命令:「找一個特別看護去一醫,每天兩束玫瑰。」

  秘書記下,也不問是誰便猜得出對方來頭,想了想問:「卡片需要嗎。」

  「不用。」

  傍晚時分,章懷遠回到玫瑰園,空大的房子了無生氣,管家迎上來,「章先生,盛小姐中午就出門了,沒有說去哪裡,也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章懷遠擰了下眉,把外套遞過去,「天氣不好,她生著病,你怎麼不注意一下?萬一嚴重呢。」

  管家驚然,諾聲道:「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章懷遠沒有在說什麼,上樓去換衣服,從洗浴間出來,手機在響。他接起來,章夫人就問:「怎麼都不接電話?今夏呢。」

  「出去了。」

  「昨天我和今夏提了一下,說你們搬回來住,你看?」

  「這邊很好,空氣好也安靜,家裡太吵,你也知道她喜好安靜。」章懷遠隨口拈來,倒沒覺得不妥。章夫人卻是大驚,認為兒子對今夏也不是很冷漠,章懷遠當然不會知道他隨口說說竟被猜中了。

  「那也好,你可不許欺負她。對了,你二哥和你嫂子今天下午到家,明天你和今夏回家來吃飯,不要忘了。」

  去書房呆了片刻,處理幾份公文,接到梁紀的電話,他說盛家大公子盛時今回家探親,今晚在古城『忘川』一店接風洗塵。

  章懷遠說好,看時間不早便匆匆出門。過去時,已經高朋滿座,盛時今就坐在主席上,身邊坐著位乖巧小女生,這種場合不想盛今夏也在,她就端著一杯酒,含笑看在場的人插科打諢,似融入其中又似置身事外,看到他進來,也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章懷遠一時有些胸悶,若在以往,她的目光會一整晚都黏在他身上,幾時起,他已經不在是她的風景?想到這,章懷遠疑似自己生病了,不然不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盛時今招呼他,介紹說:「我女朋友李雙雙,就不用介紹了吧,大家都認識。」

  就這樣,一群人鬧開來。不知幾時,盛今夏起身離開,在看時,她座位已空。章懷遠喝悶酒,盛時今皺著眉頭說:「今夏是我妹妹,你是我兄弟,我希望你們都過得好,眼下這情況都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在看到她難過。」

  章懷遠笑而不答,要承諾?他給不起。他意味深長地掃了李雙雙一眼,盛時今不是瞎子,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教,話題點到為止。

  因喝了些酒,今夏頭痛得厲害,站在通風處吹風,腦子裡亂哄哄的。這種場合她不該來,卻拗不過盛時今。

  「今夏,你沒事吧。」

  今夏扭過頭去,看到卷髮女子站在不遠處,雙眸隱約浮著擔心。她揉了下頭,「念安?你是念安。」

  念安點頭,上去輕輕擁抱她,戲謔:「除了我還能有誰啊我的大明星。」

  「真難得,還記得我。」

  念安笑了笑,要忘記談何容易,他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甚至她差點成為他大嫂,可惜天意弄人,年少的情懷終究是抵不過時間,抵不過滄海。她倉惶出逃,她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踏進這片故土,原來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我大哥也在這裡,李雙雙也在,他們……好像在交往。」今夏猶豫著講出來,她認為念安有知情權。就算是盛時今是她哥哥,她也不會偏袒他,念安是她在校時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她不願念安難過,卻是眼睜睜看著她痛苦無能為力。

  念安笑:「我也聽說了,門當戶對麼挺好。你呢,演逃婚新娘上癮了?」

  「也許吧,戲如人生,大概是太入戲了,突然間回到現在接受不了。」

  「都一樣,今晚我有急事,先走了。」

  「念安……」

  「嗯?還有事?」

  「記得還有我。」

  念安再次擁抱她,然後揮手快步離開。看在今夏眼中,她是倉惶逃離,若換為她,大概也忍受不了吧。

  留下來又能改變什麼呢,看著前男友呵護現任女朋友還是聽對方一句對不起我忘了,那時又作何感想呢。一句我忘了,是啊,忘了,只是忘了,流光歲月裡,忘記了最初愛自己的那個人,那時又該如何自處?

  光想想就心痛,念安也是如此吧。

  「盛今夏你就這樣照顧自己的嗎。」冷質的嗓音不帶任何情感,不用回過頭去就知道主人如何盛怒。她想不通,章懷遠生什麼氣呢,生病感冒也是拜他所賜,又與他何干?

  「我怎麼照顧自己,你管不著。」她惡狠狠的回應,別過臉去不肯看他。

  章懷遠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很不爽,如今兩人這不尷不尬的關係又不能破口大罵,胸口憋了一股悶氣。好在腦子靈活,理由順手拈來,「你生病我管不著,但請你盡責一點,不要忘了正事。」

  今夏感覺鼻子酸脹難受,又怕在他面前出醜,「我進去了。」

  走了沒幾步,章懷遠也跟著上來,幾乎咬牙切齒道:「盛今夏你能不這麼彆扭嗎,不要忘了,我們的協定。」

  「你就不能當著沒有我這號人嗎。」今夏沒好氣,心情異常煩躁,如若可以她真想狠狠劈身後的男人幾掌,但她清楚她不能,章懷遠是何許人物,章家又是什麼家庭,豈是她敢惹又惹得起的?別說她人單力薄,就算有盛家撐腰,在章家前也要哈腰低頭。

  唯一想不明白,章夫人待她的態度,好似親生女兒。但那又如何,也改變不了她淪落下堂妻的命運。

  章懷遠氣得臉色鐵青,磨牙:「要不是顧著朝朝,你死你活我才不管。」

  今夏難過,又鬧笑話吧,自作多情了不是,你們除了怨恨還有什麼呢,對了,還有一位身患絕症的朝朝。她按著胸,淡道:「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最好這樣。」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雅間仍舊熱鬧如斯,不會因為誰的離場而打折扣。今夏不想在這耗費時間,看著他們歡歌調笑,她心裡堵得很,便對盛時今說:「哥,我先回去了。」

  「不舒服?」

  「嗯,感冒著呢,拜。」拿著包,也不問章懷遠,反正如今他們除了床伴什麼都算不上。

  章懷遠看她走出去,看了盛時今一眼,「我也回了。」

  盛時今點頭,「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不要太為難她。」

  「盡力吧。」淡淡的口氣,聽在盛時今耳裡也算是承諾。

  走出忘川,她戴上超大墨鏡,在這個雪花紛飛的夜晚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裡外溫差極大,迎面冷風一吹,她縮了縮脖子。

  章懷遠把車開出來,搖下車窗面無表情道:「上車。」

  今夏也不矯情,拉門坐上去。氣氛沉悶,突然間她歪過頭去,章懷遠剛毅冷峻的側臉,在綽影燈光裡看不清神色,想起昨天章夫人的囑咐,又想笑,隨後莫不關己的開口:「你媽媽想要你搬回去住。」

  「哼。」

  今夏自討無趣,悻悻作罷。以為他就此罷休,豈料他開腔說:「明天回去吃飯,我二哥二嫂回來了。」

  「我就不去了吧,明天約了念安。」她知道他只是客套,又或者是章夫人的意思,無論前者後者她都不想去。去了,以什麼身份去都是尷尬,她毫不猶豫的拒絕。心想,他也不會真想她去,自己識趣拒絕省得他冷嘲熱諷。

  「推了,改日再約,他們一年才回來一次。」他霸道不容人反駁。

  今夏不軟不硬道:「這恐怕不行,我和她也有兩年沒見面了。」

  章懷遠窩火,猛踩油門,今夏沒繫安全帶,直接撞到擋風玻璃上,疼得她咧嘴皺眉。章懷遠睨了她一眼,覺得很解氣。他想看你囂張到幾時,今夏在心下狠狠的咒罵一句,稍後更想,還真無聊,片刻後突然悟出什麼,心下冷笑,想這人還真幼稚。

  可此另一個角落,梁紀匆匆趕來,被告知盛今夏已被章懷遠接走了,氣得他直跳腳。

  盛時今不冷不熱道:「梁紀,他們的事你千萬別參合。」

  「如果今夏過得好,我絕對不鬧,現在是什麼情況?盛時今你搞清楚,她是你妹妹,你忍心她往火坑跳?」

  「是不是火坑也只有跳了才知道。」

  看他莫不關己,梁紀差點掀桌,蹬鼻子指著他冷笑:「盛時今你別囂張,我告訴你,念安回來了。」

  「念安是誰?」盛時今茫然的抬起頭。

  梁紀一愣,抹了把臉,「甲路人吧。」

  盛時今仿若未聞,念安、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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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39:12 |只看該作者
7、同床

  雪下得很大,車緩慢行進,氣氛一度降到最低點。今夏緊緊的抿著唇,她就不明白了,曾經的章懷遠多麼的高高在上,看她一眼都不屑,今天竟有心情和她吵架,不可理喻。

  章懷遠為自己的失常行為惱怒,一邊又為自己開脫。她是朝朝的母親,現在是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對,女人,不管是不是心甘情願捆綁在一起,在以後一年的時間裡,他們勢必都要捆在一起,一年裡,她只能忠誠於自己。

  回到玫瑰園,今夏摔車門直接上樓,在把主臥室門反鎖。越想越生氣,章懷遠太混賬了,他憑什麼要求自己?

  想著更是委屈,偏偏無可奈何。當初她也不是很樂意嫁他,她又不是為愛沖昏頭腦的人,愛他是一回事,嫁給他是另一回事,她分得清楚。可惜章夫人不這樣想,她爸媽不這樣想。又因為陰差陽錯那一幕戲劇性轉折,以及當時盛家的情況。她別無選擇不是嗎。

  她想放聲大哭,發現哭都是奢侈,她又狠狠的把被子扔下床,跑去沖澡,想要把今天一天的委屈都洗乾淨。

  章懷遠發現臥室門被反鎖,氣得額頭青筋暴突,磨牙生恨,好在是多年商場浸淫生涯,他變得更沉穩。即使這樣,還是恨不得撕了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招來管家用鑰匙打開,走進去時沒見著她人,洗浴間隱隱傳來嘩啦的水聲。章懷遠不耐地扯下領帶,朝著水聲方向跨進去。

  今夏看到他進來,急忙扯過浴巾把自己包裹嚴實,對他又恨又惱。章懷遠對她的行為呲之以鼻,認為她欲拒還迎,大步上前直接扯下她的浴袍,把今夏掙扎的雙手箍緊,低頭就含住她嬌嫩的下唇瓣,毫無溫柔的吮弄。

  今夏痛恨他的掠奪行為,可也清楚敵我力量懸殊,若硬掙扎吃虧的還是自己,更可悲的一點,這是兩人必行的義務,除非懷孕,不然這種羞恥折磨不會就此結束。看清了這一點,她便認命了,可眼下她心情不好,他又硬來,氣得她想破口大罵。

  章懷遠含著她的唇,吞下她的怒火,逗弄她的同時,他差點把持不住。好在理智尚存,一邊親吻她一面快速轉移戰場,直接將她扔床上,閃電般欺壓上去。

  今夏嗚嚶一聲,哀求:「明天吧,沒必要每天都做。」

  因盛時今一番話,章懷遠本想憐惜她,不想她不稀罕。他半撐著身凝睇她,眸色暗沉,戾氣強壓直下。

  今夏想,豁出去了,「章懷遠,我知道你不樂意這樣,其實呢,我也覺得這樣很彆扭,當然能和你上床是我的榮幸,但你考慮商小姐的感受沒有?她若知道你和前妻夜夜笙歌,肯定會傷心吧。」

  章懷遠臉色幾經變換,心想盛今夏你自身難保了還有閒情管他人死活?本就為這次變故痛苦,心疼商瑗,這不知死活的盛今夏這樣不假顏色的坦誠,就如在他心坎上撒鹽。

  今夏在講這番話後也很後悔,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更清楚商瑗在章懷遠心中的地位無人能敵。她為自己的衝動懊悔輕歎,想要挽回局面儼然不可能,只好乖乖閉嘴。

  「既然如此,為了早日解脫,我們務必得賣力才行。」

  今夏認命閉上眼,苦笑不已。掙扎什麼呢,又不是沒做過,怎麼搞的和貞潔烈女一樣,身上這男人多少人做夢都想爬他床,她這矯情的行為應當稱作為撿了便宜還賣乖吧。這樣想,不能釋懷的鬱結漸漸退去,縱使心有不甘也改變不了現狀。

  「裝死給誰看呢,難道你不高興?盛今夏,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他用力扣住她的下頜,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今夏疼得眼淚在眸瞳裡打轉,拚命去忍才不至於決堤。她真很後悔,明知商瑗是禁地,她稀里糊塗一腳踏上去,也只有她愚蠢不長記性。她甚至想著,下一秒他會不會一拳掄下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哭什麼。」看著兩行清淚緩緩淌下來,他氣結,就想翻身走人算了,但他又抹不下面子,更是懷疑盛今夏有愛過他嗎,或者還愛著他嗎,不然做出這死表情給誰看?看著她這樣,心煩意亂,欲火也散了七七八八,腦裡更不由浮上商瑗溫柔體貼的模樣,下腹莫名一陣騷動。

  哭什麼?今夏不自覺地摸了把臉,也覺自己矯情過了。

  章懷遠哪有心情去糾結這些,伏狂風暴雨般的吻瞬間落下來,手直接伸進她腿間,越過毛絨沼澤地長驅直入,今夏哪裡經受得住,呼吸便被揉捏得漸漸不穩起來。

  「不願意?這是你的義務,哭,就知道哭。」他的手一點也不溫柔,粗暴的在她腿間一按,捻出一點濕潤,就直接把自己的慾望推擠進去。

  她下面還不夠濕,便有些受不住,緊皺著眉死咬著唇,手揪著身下褥單指節泛著蒼白。

  盡根埋進去後,皺著眉頭舉起她雙腿,都架到他的雙肩上,「記住了盛今夏,這是義務。」說完再也不顧她是不是傷著了,慾望已凌駕理智之上,而她這樣,他更是不想溫柔,也不再隱忍自己想盡情釋放的慾望,在她最柔軟銷魂的秘處盡情的與她水乳交融。

  今夏此時疼得汗都冒出來,忍不住求饒,「我……疼,你……輕點。」

  他佔有著她,時而緩慢,時而粗暴,她求饒,他充耳不聞,帶著懲罰性深深的進入她,哪怕不愛也逼著她婉轉低吟。

  「這是你招惹我的代價。」他冷漠宣稱。

  代價……代價……又是代價……

  她眼淚落下來。

  愛上章懷遠,代價可謂稀有。在兩人關係中,她一直處於弱勢那一方,眼看可以逃出升天了,不想峰迴路轉在墜輪迴。

  她記得自己曾卑下的哀求他,求他說我不愛你了好不好,你放手好不好?

  他說什麼呢,他譏笑,低聲細語告訴她,怎麼可以呢,遊戲才開始。

  章懷遠不再留情,緊密融合處,他狠進快出,給她製造一波又一波快感。今夏快要承受不住了,她拚命咬著唇,努力的回憶往事,試圖漠視這一場身體和精神的較量。她也是明白,就算這樣努力克制,身體還是早早屈服。在他連番戳弄下,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那裡不斷緊縮,熱流隨著他進出泌出來,狠狠絞著他。今夏癱軟著任他欺凌,神經末端都在抽搐,他仍然不肯放過她,提著她雙腿站起來,抓著她的臀粗暴的挺進。

  這個姿勢讓她感到羞恥難堪,又掙扎無力,整個人猶在風暴中擺動不止,頭暈目眩,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

  就著這個體位,在她緊縮裡,他顫抖著射出。

  章懷遠饜足地摟著她,今夏有些不耐煩,想要撥他的手起身去沖澡,這樣黏黏熱熱的她渾身難受。

  「鬧什麼,好好睡覺。」章懷遠冷斥。

  「我去睡客房。」要和他共枕不是找罪受嗎,她腦子沒燒壞,更不想自取其辱,惹不起主動避讓總行了吧。

  「盛今夏再給我說一次?」

  今夏懷疑他有病,沒有力氣狡辯,這個時候手機在床尾震動。她今天回公寓取回一些必備用品,這個號碼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這個時候會是誰給她打電話?她掙扎著爬起來,撿起落在床下的浴袍披上。手機來電顯示李澤昊,她愣怔,下意識去看章懷遠,不巧他手機也響了。

  今夏不在理他,走遠了一點接起來,就聽對方問:「請問你是李先生的太太嗎。」

  她想說不是,不知為何居然沒有去反駁:「發生了什麼事?」對方說:「李先生在『忘川』一店喝醉了。」

  掛斷電話,她也顧不得什麼協議條款,匆忙套了一件衣服就往樓下衝。章懷遠在和商瑗講電話,沒有注意她,待安撫好商瑗才發現盛今夏不見了,穿上浴袍下樓問:「今夏呢。」

  管家指著敞開的大門說:「盛小姐出去了,我以為是先生的准許。」

  章懷遠眉目一沉,轉身上樓,沒一會兒他又下來,已經換好衣服,沒任何交代直接出門了。

  今夏冒著雪衝出門,夜半十二點多,又是這地段,想要碰運氣遇上一輛車絕對不可能,好在運氣不算太壞,竟然碰到一輛空車,大概是哪位夜歸人喝醉了。

  她坐上去報上地名,司機疑惑的看她一眼,又不好意思盯著瞧,後來還是忍不住問:「你長得真像那位明星,今夏你知道吧,演過……」

  「是嗎,真是榮幸,可惜了,我很少看電影。」

  司機也覺得不可能,紅了半邊天的人怎麼會坐出租車?

  今夏趕到時,就見李澤昊躺在休息室,身上搭著一張毯子。她對侍者道謝,又擔心被人認出來,關上門走過去。

  李澤昊劍眉緊鎖,一副解不開心事的沉重。今夏看著他,力圖讓自己鎮定,但面對他,她心疼了,又強迫自己不能哭,也知道自己沒資格哭。就像章懷遠說的哭什麼呢,是啊,哭什麼呢。

  「澤昊,回家吧啊。」她扶住他,李澤昊一把拉住她,今夏直接撲到他身上,被他緊緊地抱著,他的臉貼著她頸脖,熱乎乎的。

  今夏摸了把他額頭,手被灼燙了,又不忍心吵醒他,但是這個樣子肯定得去醫院,「澤昊,我們去醫院。」

  李澤昊昏昏悠悠的,哪裡知道回應她。今夏沒轍,這樣高壯的人她一個人哪裡招架得住,喚來侍應生幫忙。

  開著他的車去醫院,又被醫生痛斥,「你是病人家屬?怎麼照顧病人的,你不知道他腸炎犯了嗎,還讓他喝酒?不要命了是吧。」

  今夏維維是諾,把責任都擔了醫生才放過她。安妥好他,已經是下半夜了,折騰大半夜,她早已虛脫,看著病床上的人,心痛又悔恨。

  為什麼要去招惹他呢?

  這樣想,那陣以為消失了的撕心裂肺的痛感又鋪天蓋地的砸下來,偏偏無處躲藏。

  今夏坐到天邊已泛起了白霧,想是時候走了,不再等他醒來。她疲憊地站起來,替他掖了掖被角,頭也不回的離開。

  在醫院大樓外,攔了一輛車,車子開出去時,回頭瞟了眼住院部,卻見一個身影提著早點匆匆進去。

  她慢慢回過頭,司機問她去哪,今夏茫然片刻,報出地名。司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女人真怪,大清早戴著墨鏡從醫院狼狽的逃出來,像是有追命鬼追著她索命似的。

  今夏開口說了那句話後,緩緩閉上眼靠著椅背假寐,前塵往事隨之紛沓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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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39:26 |只看該作者
8、分歧

  無處可去,也不想折騰,搖搖晃晃地走進去,管家衝上來扶住她,「盛小姐你去哪了啊,章先生急壞了。   」

  今夏不喜歡人靠近,撥開她的手,坐到椅子上,沒往心裡去。他會著急不過是擔心她藉機逃走吧,她抬手按著眉心,「給我沖一杯咖啡,不要加糖。」

  「先生交代過了,為你健康著想,無論如何你都得每天堅持喝一杯牛奶。」

  今夏想罵人,掀起眼簾掃了管家一眼,突然間就沒了心情,揮手:「不用了,我去休息,沒事別打擾我。」

  昏昏沉沉爬上樓去,一沾床不省人事的睡過去,手機震天了,她都沒有知覺。

  章懷遠回來已經臨近下午,在公司接到管家電話得知她已經回家,聽到這句話時,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砰一聲斷了,他只覺虛脫了一樣。

  屋子裡靜悄悄的,屋外偶爾幾聲風嘯提醒著年關將近。章懷遠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五點了,家裡催了好幾個電話,看來今晚逃不掉。

  他上樓去,今夏還在睡。看著她安靜的睡顏,章懷遠有些嫉妒,心想著你到是得心安理得啊。心下有一把怒火在燃燒,他用冰冷的手去貼她熱乎的臉,今夏瞬間被凍醒了,掀開眼波看到他沉著一張臉,房間裡暖黃的燈光幽幽照著,更英俊幾分。

  看著他的俊彥,初醒時腦子愈發不好使,她居然柔柔地問:「很晚了嗎。」

  章懷遠愣了一下,又故作淡漠的點頭,收回手站起來催她:「快起來,不會忘了今天要幹什麼了吧。」

  今夏揉了揉頭,思維轉為正常,慢慢坐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還好沒什麼不雅,拿起手機看了眼,有十幾個未接電話,有來自李澤昊,也有來自梁紀,還有來自向晚,更有來自章夫人。

  興師問罪嗎?她甩了甩頭,下床去洗漱。章懷遠跟在後面,很不耐煩地催:「快一點,我媽催了好幾次。你好意思讓一大家子人等你一個人?」

  今夏這才記起來今天要回他家吃飯,她已經拒絕了啊。她依舊不緊不慢,「我不去。」

  「盛今夏漲行市了是吧,不去?你自己去和我媽說。」章懷遠負手離開。

  今夏搖頭苦笑,親自和章夫人說?結果可想而知。認命的歎氣。

  過去時,就如章懷遠講的一樣,章家上下老少都在等他們。章夫人抱著朝朝在門口迎接,看到今夏逗著朝朝道:「媽媽來了。」

  今夏沒有帶過孩子,一家人都望著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好像第一次上鏡時的忐忑不安。

  章夫人不勉強,埋怨章懷遠說:「你看你,就知道忙工作,這麼晚才來,全家人都等著你呢。」

  今夏愧疚,偷偷瞟了章懷遠,他鎮定自若,「早過來也是浪費時間。」

  章懷遠二嫂笑罵:「懷遠這是不歡迎我這二嫂回家啊。」

  一家人笑笑罵罵就這樣鬧開來,章懷遠話不多,隨意在他二哥章懷仁邊上坐下來,二嫂招呼今夏,「冷了吧。」

  今夏在章夫人一旁落座,旁邊還有章懷遠大嫂,大嫂忙著照顧兩個小朋友,沒有功夫理睬。

  「生長在這座城市習慣了,談不上冷。」今夏很喜歡這位二嫂,開朗健談,也因為她和盛時今是同學,感情更微妙了。

  「也是,看來我是忘本,在南海呆了幾年,就自以為自己生在南海長在南海了。」二嫂噓噓。

  大嫂這時插話進來,笑道:「你可不能身在曹營心在漢啊,我們南海的安全全靠你們呢。」

  二嫂也笑,回頭去看章懷仁,看他們聊得開暢,嘴角又掛起一抹笑,回頭問:「大哥出去考察了,幾時能回來?」

  「誰知道呢,說是這幾天,也沒個准信。」大嫂幽道,又想起什麼就問:「你和懷仁都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要個孩子了?媽前段時間還跟我說呢,就怕你們兩口子把部隊當成孩子,倒是忘了自己也到了懷孩子的年紀。」

  就這樣,話題展開來,笑笑鬧鬧倒也熱鬧。今夏安靜地聽著,完全插不上話。

  吃過飯後,章夫人招呼搓麻將,今夏對這沒什麼興趣,擺手說累了。章夫人倒也不勉強,拽著兩兒媳婦上戰場,二嫂更笑著搖頭說不會,便拉著今夏去放映室看電影。二嫂特地找她拍攝的影片。

  「你有什麼打算?」二嫂問的直接。今夏的事情她也聽說了,心疼這女孩,又幫不上忙。

  「能有什麼打算,只想著朝朝早一點好起來,大家的生活各就各位。」她盯著畫面看,聲音有些蒼涼。

  二嫂幽幽一歎:「懷遠呢,他就沒一點表示?」

  「要什麼表示呢,再次結婚然後離婚?其實沒必要,折騰、累人還麻煩。就怕委屈他那位。」

  二嫂咀嚼她的話,心下慼慼然,認為她不該有這樣的命運,也不該這樣消沉。想要安慰,也是無從開口,結婚在離婚不過就走一個形勢。

  「爸媽是不會同意那一位,要不然這一年,怎麼沒有娶進門?」

  今夏笑笑,今日能這樣心平氣和的談『情敵』,心境變了嗎。她啜了口溫熱的茶,「只要她對朝朝好就好了,畢竟是他自己的選擇。」

  「你甘心嗎。」二嫂側臉看她,她水嫩的皮膚泛著光澤。

  「不甘心又能怎樣?與其固執鑽牛角尖還不如乘早放手。」

  「你倒是大方得很,就怕人家不感激。」

  今夏笑笑不答,轉而問:「李雙雙怎麼和我哥攪到一塊去了?」

  二嫂默了默,鄭重地答道:「年紀大了傷筋動骨的感情耗不起,你也知道那次任務,念安對他的重創,忘記也不為一種選擇。」

  今夏抿著唇,想著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兩個人,如今如路人一樣擦肩而過,更令人痛徹心扉的是我還記得你,你卻忘了我

  「念安怎麼辦呢。」她微微揚著頭。

  二嫂也沉默了,她也看著兩個人一路走過來,竟是這個結果。

  連著看了兩部電影,章懷遠進來,問:「不早了,不去休息?」

  今夏的臉隱沒在螢幕的綵燈下幻幻滅滅,二嫂聽著氣味不對,微微皺眉,「二嫂可得說你了啊,你不待見我還不許今夏待見我?」

  「二嫂不累?二哥等你回去休息呢。」章懷遠不軟不硬地回道。

  「小子真囂張啊,今夏今晚記得把門反鎖了。」

  今夏站起來,關掉電源,走出放映室。也不理身後兩人在聊什麼,看來今晚是要在這裡留宿了,走回結婚時住的臥室,糾結著要不要去借一套睡衣褲,想了下還是沒有去,打算翻出章懷遠一套將就一下,哪知衣帽間裡竟有她的衣物,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章懷遠回來時,她快要睡著了,被他弄醒,心情不大好又不好發作。章懷遠兜著她的胸,問:「昨晚去了哪?」

  「這也得報備嗎,我記得協議沒有這一條吧。」她實在困了,口氣很沖。

  「盛今夏。」他磨牙,掌中力道重了幾分。

  「一個朋友喝醉了。」

  「什麼朋友?」

  「章懷遠你千萬別這樣,你這樣我會誤以為你對我『餘情未了』想要復合,你千萬別給我遐想的空間,保不準我誤會大了糾纏你一輩子。」今夏覺得自己很無聊,這樣幼稚的威脅,看來自己的智商有待提升。

  章懷遠甩開手,翻身背對著她,冷道:「擺得正自己的態度就好,我可沒時間時時刻刻提醒,也不要妄想著借這次機會我們能發展出點感情來。」

  「放心吧,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十幾年都發展不起來的感情就這幾下石頭都捂不熱。」

  章懷遠哼了聲,不再言語。

  沒有他的刻意刁難,她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哪知章懷遠不輕易放過她。一個人對著黑暗獨想了半晌,突然一個翻身壓住她,不管她是不是睡著了,使盡手段挑弄她。

  今夏被壓得喘不過氣,又被他吻得心神不穩,惱怒成羞,抬手指甲就抓上去,也不知抓傷哪裡了,只聽他悶哼一聲,大概也是惱了,爬起來將她一提一翻逼她匍匐在枕頭上,提著她的臀,也不管下面是不是濕了橫衝進去。

  今夏痛得臉色慘白,若不是頭深埋在枕頭上,那尖銳的刺痛定是逼得她尖叫。而她只能就著枕頭發出幾聲不明朗的嗡嗡哀嚎,也不知是不是痛慘了。

  章懷遠有一點內疚,騰出一隻手沿著小腹鑽去,伸進她狹窄的幽谷按捏,隨著身後的動作撞得她往前傾去觸上他粗糲的手指,幾番摩擦下來,快感慢慢堆積,液汁漸漸被撞飛滴落。

  黑暗空間裡,曖昧的撞擊聲,迭起的喘息聲交疊在一起,營造出一種情濃我願的氣氛。

  他撞得狠,每一次都是全力開進。好在他還算顧及她,傾著身緊貼著她,氣喘噓噓地問:「還疼嗎。」

  今夏已經被逼上了末梢,所有快感都迅速彙集到某一點上,他還這樣大力衝撞,展示了最原始的欲與肉的糾纏。她又唾棄自己,這樣的屈服算什麼?

  「疼嗎?」他動作緩和了下,但每一下入得更深。

  今夏咬著牙,巨大的快感瞬間將她淹沒,緊縮的熱流噴出來。章懷遠悶哼一聲,全力挺進去,直到纏綿的餘溫退去了,他才放開她。

  糾纏過後,背對著背沉默不語,今夏是困了,伴瞇著眼正要入睡。章懷遠聲音悠悠響起,「就不能溫順一點?」

  今夏一個激靈,只覺疙瘩都起來了,溫順?呵,這章懷遠莫不是吃錯藥了?她肯定這想法,「你在忍幾日,下月初就知道結果,希望盡人意。」

  她的意思很明白,她盛今夏擺得正她的身份,對他沒任何妄想。章懷遠聽著心裡有幾分不舒服,披著衣服下床出去了。

  今夏懶得去理睬,愛怎麼著怎麼著,又不是她老公了心疼他屁啊。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又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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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39:41 |只看該作者
9、你滾

  翌日一早醒過來時發現睡過了頭,今夏萬分懊惱,雖說不要表現賢惠,但這不是自己的地盤總是尷尬的。她草草梳洗,換了一套衣服下樓去,不想章懷遠在逗朝朝玩。今夏有些癡愣,在她記憶中,章懷遠都是冷硬不拘言笑,當然他也有溫柔的時候,可惜,對像不是她。這樣想,她又覺得好笑,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搖頭慢慢走下去。

  其他人也不知哪去了,就只有二嫂和章懷遠兩人。今夏尷尬的招呼:「早啊。」

  二嫂一點也不含蓄,笑:「還早呢都十點了。」

  今夏更不好意思了,她記得昨晚睡得挺安穩,怎麼就睡過頭了?二嫂又說:「懷遠說這幾天你太辛苦,媽交代了廚房熬了補湯給你。」

  「阿姨不在家?」今夏認為有必要提醒二嫂她已經不是這家的一份子了,這個稱謂,她很不自在,章懷遠也不自在吧,她想。

  「今天禮拜啊,大嫂陪過去了。」

  今夏恍然地點頭,挑了一個離章懷遠較遠的位置坐下來,轉頭去看章懷遠抱著的朝朝,心底湧著一股酸水。她一直克制不去想這個存在,好像不去想她就可以忘記過去的種種,她也以為自己走出來了,原來只不過是被她壓在心底最深處不見日光而已。

  今夏看了窗外,雪小了。想著醫院的電話,便說有事,二嫂讓章懷遠送一程,今夏擺手拒絕,說自己打車不用麻煩。章懷遠沉著一張臉,把朝朝交給二嫂,轉身往外走。

  今夏無奈地笑了下,也知二嫂的想法,只是她對章懷遠早就沒了想法,就像他對自己一樣,只求這種黑暗的日子早一點走到盡頭,也用不著在外人面前這樣裝模作樣私底下卻是敗壞彼此胃口的刻意糾纏。她緊了緊大衣,跟著出去。

  上了車,章懷遠淡問:「去哪?」

  「百貨。」她並不想他知道。

  章懷遠眼角一沉,削薄的唇緊緊地抿著,克制著。

  今夏只顧自己的情緒忽略他細微的變化,車子開得很快,大片的雪花打在擋風玻璃上很快結成冰。道路上起了霧氣,車窗也漸漸白霧茫茫,她撐著下巴茫然地望著窗外。腦裡沉沉浮浮地想起了一些往事,其實不過近兩年的時光,在她這裡恍如隔世,有時候她恍惚地想著是不是上輩子的事情。很多事記著記著突然就忘記了,她想,大概是老了,曾痛不欲生的回憶再次想起來,居然也感覺不到痛。

  依稀記得她結婚當日也是下著雪,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披上婚紗。在婚禮前夕,她幾乎是要放棄了,但是想著殘忍的現實,她又咬牙挺下來。當時她的想法很簡單,只要嫁給章懷遠,她要的也不過是一樁婚姻,她清楚那個男人不愛她,所以她拚命的克制自己瘋狂滋長的情感,哪怕這樣,全世界的人都覺得她沒有章懷遠就活不下去。

  她想,誰離了誰又真活不下去?

  那天的情形,後來想,其實沒什麼,在章懷遠和商瑗感情裡,她一直是多餘的一個人,也就是惡毒的女配角。她算惡毒嗎,身在他們那樣的家庭裡,有時候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就像那時她必須嫁給章懷遠一樣。今夏也想,如果她在強悍一點,就那麼一點,是不是所有結局都會不同?

  或許這就是命運,一個細微的偏差就會全盤改變明天的軌跡。

  婚禮舉行前夜,商瑗約她,她不想去,但又奈何不了。原本屬於商瑗的位置被她『強奪』過來,生生拆散他們,對她肯定恨之入骨吧。

  商瑗用她最柔軟的語氣告訴她,「盛今夏,即便你是盛家千金,你也得不到他。知道嗎,因為我懷孕了,而你敢肯定你肚子裡的那位是他的嗎。」

  當時她是什麼反應?很平靜,家族聯婚,就算她情鍾於他,也不能迷失自己不是嗎?她說:「如果可以,我祝你們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她並沒有要挖苦商瑗,是的,如果可以,她會選擇祝福,然而現實不允許,盛家不允許。這話,聽在商瑗耳中全然成了諷刺。白頭偕老兒孫滿堂,不就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嗎,他們是各奔天涯。就算是章懷遠鄭重的承諾,他不會丟下她,她依然恐慌,深怕哪天醒過來,枕邊人棄她而去。

  相對於商瑗痛徹心扉,今夏感覺不到痛疼,全身器官好像停止了運作,帶著不安坐上婚車。

  一個激烈剎車,今夏猛然清醒,抬眼看過去就見路口兩輛車撞在一起,那一瞬巨大的碰撞震撼她心靈。這一路段的交通立馬陷入癱瘓,四面八方都擁堵著,今夏只覺胸口堵得難受,便對章懷遠道:「我走過去,謝謝。」

  「還有一個路口,你不擔心被人認出來?」章懷遠說。

  「再見。」今夏沒有遲疑,推開車門走下去。在路口拐彎,攔下一輛的士趕往醫院。

  年關了,醫院人流依舊,她直接去李澤昊的病房,不想碰到向晚。向晚看她的眼神很冷,口氣更冷,「我還有事先走了,澤昊剛睡下,如果沒什麼重要事就不要打擾他。」

  今夏點頭,又轉頭去看李澤昊,他鬍子拉碴,整個人憔悴得不成形了。愧疚心痛絞纏著她,她後悔來了,只要不來,只要沒有親眼目睹,她還能心安一些,現在這情形只會讓她更愧疚。

  向晚走了,她獨坐了片刻,正打算去醫生那裡問情況,不想李澤昊醒來,感情脆弱口氣嘲諷:「陪我一下都不肯?」

  今夏僵在背對著他,心口只剩荒蕪。

  久等不到她回答,李澤昊自嘲:「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那好,我先走了。哦,忘了。」今夏從包裡取出一個盒子,臉上擺出最公式化的笑容,轉過身面把盒子遞給他,「這個我不能替你保管了。」

  「盛今夏……」這一舉動徹底激怒李澤昊,他虛弱的怒吼。

  「好好養病吧,我也挺忙。」

  「告訴我,我們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要我怎樣?」

  「沒什麼想法,就是突然間後悔了。」

  李澤昊喘著粗氣,奪過她手中的盒子狠命一砸,指著門嘶吼:「你給我滾出去,盛今夏,今生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今夏微斂著眼,看到一滴淚滑下他眼角,那麼的悲傷與絕望。一陣悶疼的窒息遍佈全身感官,她立馬背過身去,她怕多看一眼就會勇氣盡失。「好,那注意休息,我們,再見吧。」

  她沒有在留步,狼狽的逃出病房,不想向晚在外等著她,看到她時,眉尖輕輕皺了下。

  「當初給他希望,為什麼就不繼續給下去?」向晚轉頭看她,依稀里,她眼裡閃過一絲淚光。

  「我不想入戲太深。」

  「入戲?戲子真就無情?今夏,放棄他你會後悔的。」

  今夏在心下苦笑,她現在就後悔了。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答道:「也許吧,不過這也是你的機會不是嗎。」

  向晚驀然的瞪大眼睛,「你知道?」

  「我不知道。」

  「因為這個原因?」

  「向晚,無論什麼原因,有一點很清楚很明白,我和他不會在一起。」

  「能告訴我原因嗎。」向晚壓抑地問。

  「工作匯報?我現在已經是無業人員,所以很抱歉。」

  「今夏,你不應該踐踏李澤昊的感情,沒有比他更愛你的男人了。」

  「也許吧,但我就是想逃離,擺脫這份沉重。」

  向晚扭過頭去,盯著另一端凝視,然後悠悠開口:「因為他嗎,你前夫。」

  「原因不重要的向晚,結果已經擺在這裡。」今夏並沒有發現向晚異樣的眼神,心裡惦記著李澤昊,祈禱他早一點好起來。

  「那是你前夫吧,身邊那一位又是誰?」

  今夏轉身,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居然看到章懷遠,還有他身邊的商瑗,她直覺章懷遠也看向她的方向,她低下頭去,「好像是的,你不是有事?我也有事,一起走嗎。」

  向晚回過神,好像沒有聽到她說什麼,自顧著說:「那樣的男人很難駕馭吧。」

  今夏沒有附和,心想著的是商瑗病了?

  離開住院部,不想在樓下碰到章懷遠和商瑗,今夏還算坦然,微微點頭就要離開,無奈商瑗不肯放過她。也對,這樣不期而遇的打擊報復機會,商瑗怎麼可能錯過。看著兩人走過來,今夏微微一笑,先於他們問:「好巧啊商小姐,章先生也在?」

  「今夏好久不見。」商瑗淺笑吟吟,挽著章懷遠靠他更近一些。

  今夏想,真會睜眼講瞎話,要是她記憶不是很差,上周無意碰過面吧。

  「你不舒服嗎。」商瑗關切的詢問。

  「是啊。」她熱情不起來,也不想在這裡虛假客套,「我不打擾你們了。」

  商瑗不肯放過,「回去嗎,一起吧,我們送你一程。」

  今夏想,今非昔比,要是知道她和章懷遠現在的關係怕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吧。她笑著拒絕,章懷遠不緊不慢地開口:「路不好走,一起回。」

  這句話,她聽得心肝都在顫抖,一起回?這個章懷遠不知道這句話歧義多深嗎?在看商瑗,她只是望著章懷遠,這句話彷彿沒有入耳。今夏又覺自己真是杞人憂天,就算商瑗知道實情又能把她怎樣?她坦然道:「那謝謝章先生。」

  車上路,商瑗不停的問今夏,然後問到她是不是嫁給李澤昊,今夏很想翻白眼,在心底下冷笑著說商瑗你就給我裝吧。

  「暫時不想談論私人問題。」

  「為什麼不結婚了?你們不夠相愛嗎。不好意思今夏,我很少關注娛樂新聞,不知這一變故,真很抱歉。」那副天真無辜,興許男人都喜歡吧,難怪章懷遠對她幾年如一日。

  「沒關係,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今夏無意瞥見章懷遠緊繃著一張臉,她便想,他是擔心她說漏嘴嗎,也對,世人都知道他寵商瑗,想把章太太頭銜給她。

  「你不是約了同學嗎,好像就在前面路口是不是?」章懷遠目視前方,口氣一如的平淡。

  今夏『咦』了聲,恍然一頓,好像時光倒流了,商瑗變成了當初的她。她知道這僅僅是錯覺,認清這一點,她便側頭去看街景。

  「你過去嗎。」商瑗溫柔地問:「我姐妹說好久沒見你了呢。」

  「最近忙,你在路口下車吧。」

  商瑗咬著唇,很是丟面子,覺得最近章懷遠變了很多,但想了想又安慰自己,他兒子病了,他比誰都著急,自己幫不上忙就不要給他添亂。這樣想釋然多了,貼過去溫柔的碰了下他臉頰,「開車小心。」

  章懷遠點點點頭,在她下車後,更是沒有目送直接開走了。這一刻,今夏甚至有些同情商瑗,愛著這個男人很辛苦吧,全然忘了自己的處境。

  兩人一路無言,她看得出章懷遠在生氣,為何生氣,今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到他家了,他還是沉著一張臉,今夏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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