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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謝謝你]
張興科打電話給許庭生的時候,黃亞明剛把車子停在了機場大道外的路邊,這個位置,透過車窗可以看見飛機離開的景象。
「我靠,我這邊這個哭到快暈過去了。」張興科在電話里對許庭生說。
許庭生看了看身邊的黃亞明,「我這邊這個不說話,等著看飛機起飛。」
「那,要不要再試試啊?」張興科建議說,
「我瞧這哭的架勢,生離死別的感覺啊,我都有點不敢帶她上飛機了。
怎麼樣?……喂?問你呢,要不要再試試?叫黃亞明再試試?喂?喂?說話,到底要不要啊?……快來不及了……」
其實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許庭生早已經把手機遞到了黃亞明耳邊,所以,張興科的每一問,問的其實都是黃亞明本人……
「不了」,張興科一直問到他們走進乘機通道,沉默著聽了許久的黃亞明終於開口,「不用了。到那邊,平常幫忙多照顧一下……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
黃亞明說完這一句,電話掛斷。
「還好她沒答應,不然她一輩子……不知要這樣哭多少回。」黃亞明笑著說話。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單純地為陳靜琪終於徹底脫離一個人渣而慶幸。
說完他不再說話。
人生有一種悲劇,是把一個曾經那麼愛你的人逼到連你的悔恨和哀求都不願意聽,不敢聽。
飛機脫離跑道,拉升……
黃亞明看見飛機出現在視線里,看見它躥向夜空,慢慢爬升,越來越高,越來越遠……
終於,只剩下遙遠夜空中一個閃爍的光點。
張興科剛剛說,陳靜琪在候機室哭得像是生離死別。
其實事實就是這樣,在陳靜琪心裡,過往的一切,關於岩州的全部,在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就都將隨風消逝,灰飛煙滅。
從此不愛,也不恨,黃亞明這個人,從此在她心裡……死了。
這場故事終於到終點。
回到岩州的黃亞明很快恢復了他的情緒和生活狀態,只是從此每次喝醉,他不再回家,而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有時候第二天酒醒,不太熟。
沒醉的日子,他會回去。
房子是他受傷那次,許庭生為了方便陳靜琪照顧他幫忙租的。
後來,因為離酒吧近,懶得搬,這套房子就這麼一直租了下來,成了黃亞明的「家」。
這個家曾經住過陳靜琪,也住過譚青靈,如今,只剩黃亞明一個人。
他一個人坐在客廳,在凌晨三點,翻看手機里唯一一張陳靜琪的照片,那次是她生日,黃亞明興緻突發,偷偷準備了蛋糕和驚喜……
那天的陳靜琪就像他們當初在漸南相遇時一樣,笑起來很好看,有點刁蠻,有點小性子,真實自然得那麼可愛。
女孩幸福的時候才最像自己,那才是原來的陳靜。
可惜,自從認識黃亞明,她經歷了太多,當初模樣,很難再見。
天蒙蒙亮的時候,黃亞明刪掉那張照片。
「謝謝你,愛過我。」
…………
平常的日子日復一日,方雲瑤一天下班,準時走出辦公樓,下樓回家。
跟曾經的方老師一樣,方雲瑤工作一向認真,勤奮。
但是跟曾經時常加班的方老師不一樣,如今的方雲瑤,若非不得已,絕不加班。
偶爾手頭工作實在太多,沒法及時完成,她寧願帶回家繼續做,也不願擔擱。
經歷過絕望的失去,才更知道相守的珍貴,對於如今的方雲瑤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比回家更重要,
沒有什麼事情,比每天看見那個大男孩和那個小女孩更重要。
哪怕她帶工作回家的日子,那一大一小兩個在旁邊好吵好鬧,還總來打擾她,害她什麼都干不好。
她想板起臉罵兩句,卻總忍不住下一秒就笑出來。
「念念,管好你爸爸。」
「付誠,管好你女兒。」
「念念,你媽媽凶我。」
「……」
後來,付誠教會了念念參與這個遊戲,教她說:「方老師,管好你學生,你老公。」
小丫頭說得奶聲奶氣,含糊錯漏,方雲瑤一聽就抓狂……卻總是拿他們父女倆沒辦法。
「你就亂教吧,以後念念出去也這麼說,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老師了。」她氣鼓鼓的對付誠說。
付誠嬉皮笑臉喊:「方老師,方老師……」
方老師這天走下最後一個台階,轉身,然後站住,因為她看見付誠抱著吉他遠遠的站著。
付誠開口,他唱的是一首英文老歌,歌名叫做:日ghthereaiting。
「ieeyunextnever,倘若此生再難相見。
hansayfrever又怎能說和你長相廝守?
hereveryug,hateveryud,無論你去哪裡,無論你做什麼。
iill日ghthereaitingfryu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
hatevertakes,無論命運怎樣變遷,
rhheartbreaks,無論我多麼心碎,
iill日ghthereaitingfryu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
itkfrgrantedalltheties我一直堅信,
thahughtuldlast色h我們一定能堅持到最後。
……」
這首歌其實那麼符合兩人之間的故事,短短三年,人生命運幾次逆轉,好不容易牽了手,又離別,一個遠走,一個等候……兩個都曾一次次心碎。
他們也都曾經以為,此生再難相見,無法廝守……
好在,不論其中一個去了哪,做什麼,另一個都日ghthereaiting。
方雲瑤含著眼淚在笑。
她知道付誠要做什麼。
之前,她一度以為這個步驟會被省略,或者已經被省略,畢竟兩個人如今已經生活在一起,連孩子都有了。
雖然偶爾心裡不免還是有些小失落,但是方雲瑤沒刻意要求,也沒對付誠開口或暗示。
這種事,總是說了,意義就不再那麼大。
還好,她的小男人從不讓她失望。
在方雲瑤和付誠之間,大概二十米距離,是夾道站成兩排的許庭生一群人,包括項凝、黃亞明、譚耀,還有付誠的同學,朋友……
每個人手上,都舉著一幅速寫畫。
是畫,這些畫,是付誠在他和方雲瑤分開的那兩年裡畫下的,大大小各種紙質,每一張,都是方雲瑤。
這裡面有他們初見時的她,那天她懷抱課本和教案從走廊的一頭走來,一顧之間,驚艷了一顆少年的心……
畫里有講台上的她,她身穿長裙,一邊走上講台,一邊隨手盤起長發……畫里有緊張的她,有害羞的她,有……
重逢后的日子,兩個人都早已經把分別時候各自的想念傾訴得一乾二淨……除了這件事,付誠一直沒提這件事,這些畫。
他早就在計劃這場求婚。
方雲瑤往前走。
她走得很慢,仔仔細細看過每一張畫,每一個付誠筆下的自己,備註時間從2004年4月一直到2006年1月。
她總是忍不住伸手摸一摸那些線條,然後一路又哭又笑……臉頰的眼淚怎麼都擦不完,嘴角,卻一直上翹。
付誠唱了第二遍,邊唱邊向她迎來。
aitingfryu,等候著你。
把最後一句,歌聲落下,付誠單膝跪地。
從胸口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小盒子,雙手微微顫抖著打開,他把戒指捧到方雲瑤面前。
「可不可以,嫁給我?我會像當學生的時候一樣,聽你的話;會像一個大男人,保護你;會像一個小男人,讓你欺負……」
付誠說著,說著。
方雲瑤突然瞪大眼睛,氣惱說:「哎呀,你怎麼買這麼大一顆鑽石?你是不是把家裡剩下的錢全花了?你,氣死我了。
那房子裝修怎麼辦?還有,念念以後上學,學校可都得選最好的,那要用很多錢的呀,然後婚禮……笨蛋啊你,
你隨便弄一個裝個樣子就行了呀,我還會不嫁嗎?……」
說著說著,她自己先不好意思起來,一不小心太管家婆了,完全就是一個婚後的女人的狀態,太進入角色了……可是,眼下情境不對埃
而且,什麼叫我還會不嫁嗎?!
付誠笑著,看著面前這個突然陷入尷尬的可愛女人,「念念讀書的事,讓她乾爹去操心就好。你還沒回答我呢。嫁給我,可以嗎?」
方雲瑤從尷尬中回過神來,咬著嘴唇,淌著眼淚用力的點頭,「嗯,好。其實我本來我好想嫁給你,好想。」
戒指戴在左手中指。
「謝謝你,一直愛我。」
…………
許庭生看著一場愛離散,看著一場愛圓滿。
重生一世,他在心理方面,到目前也許仍然更接近付誠,但是所走的路,其實更接近黃亞明。
周末,心緒有些亂,有些不安的許庭生帶項凝一起回了一趟漸南。
當然,這個「回」字是對許庭生而言,對項凝來說,她還是第一次去漸南……如果僅算今生的話。
「為什麼我們突然要去漸南,漸南有什麼好玩的嗎?」一路上,一大早被叫起床,還有點兒起床氣的項小姐都在問。
許庭生想了想,漸南好像還真沒什麼特別好玩的。「有啊,比如,比如……防洪壩……」許庭生說。
「防洪壩?那個會好玩嗎?好像每個地方都有的呀。」項小姐說。
「一般好玩。有個古城門可以去看看。」許庭生無奈道,同時心裡說著: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啊,你說好不好玩,要不要去?項小姐。」
「哪還有別的地方嗎?」
「當然有氨,許庭生想著,第一次住一起的賓館,好像沒法說好玩,「比如,我們還可以去看看漸南大學啊,以後沒準你就考……」
「我才不要。漸南大學又不好,也沒有很漂亮。」項小姐抗議說。
許庭生嘆了口氣,心說:拜託,前世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那時候,你可是口口聲聲我們學校也不差,我們學校也挺好看。
而且那裡……有我們好多故事。
「我們還可以去九松寺。」許庭生只好說。
「去廟裡?求籤嗎?那個九松寺靈不靈?」項小姐終於來了點興緻。
項媽迷信,所以小項凝對這方面也還算一直挺有興趣。
「求籤嗎?」項凝這麼一問,許庭生頓時想起了前世那次,那支被項凝藏住了不肯說,不知簽文到底是什麼的簽。
「不求,看看就好。」許庭生說。
「哦,那更不好玩」,項小姐說,「要不咱們求一支姻緣簽唄,看你會不會變心。」
「不求,我不會。」許庭生說。
項小姐愣了愣,「大叔突然好嚴肅。」
……
兩個人第一站先去了防洪壩的古城門。
防洪壩路長,許庭生背了項凝一路。
然後他坐在古城牆下,給站在城牆下的擺p色的項小姐拍照……
前世,就是這裡。
那天她穿著白色長裙,演蓮花仙子,可憐兮兮的捧著一盞大號蓮花燈給蓮花節演出當背景板,更可憐,她那天遇見一個臭流氓……
從此,就是一年多的恩愛美好,三年多的獨自等待。
第二站是九松寺。
這一天香客、遊人都不多,許庭生領著項凝細細逛了逛古樸的寺院。
項凝看見別人求籤,吵著也要去求,許庭生硬是不讓,把她惹生氣了。
人賭氣跑了,許庭生找了一圈沒找著,打她手機也不接,只好跑到寺院門口等著。
十幾分鐘后,一向沒長氣的項凝一臉笑容的朝許庭生走來,在她身邊並排走的還有一個大概大她兩三歲的女孩,兩人一路嘰嘰喳喳的說笑,
想來應該是項凝剛剛跑出去一會認識的新朋友。
人已經主動回來了,許庭生趕緊笑著迎上去賠禮道歉。
「哎呀,你,你是不是叫許庭生?」結果,項凝還沒說話,她身邊那個女孩先一驚一乍的喊上了。
許庭生偏頭看對方一眼,有點是曾相識,又沒有太明確的記憶。
「你好,我是……我們認識?」許庭生問。
「不認識,呃,是你不認識我,可是我見過你,認識你,在網上」,女孩很激動的說,
「天吶,你真的是許庭生,我居然見到偶像了,我真的超級崇拜你,我平時都喜歡看各種新聞的,然後知道你好多事情……
對了,我叫梁沁,可以認識你嗎?許庭生。」
「……,可以嗎?」隔了一會,見許庭生沒說話,梁沁追問了一句。
許庭生依然沒回過神來,既然她說我不認識她,為什麼我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我見過她?可是,哪裡見過?前世,今生?我見過的是另一個年紀的她?
「哎呀,人家跟你說話呢。」項凝推了不懂禮貌的大叔一把。
許庭生終於回過神來,抬起頭,「你好……」
「礙…」
一隻蟲子飛過來,女孩身體往後退,緊張的抬起雙手捂住臉,……
就在這一刻,畫面重合,許庭生想起自己在哪見過這個人了,在一輛奧迪車裡,在2015年最後的那個夜晚,那天,許庭生見過項凝最後一面,在街頭遊盪。
他橫穿過街道,一輛超速的奧迪車沖向他,許庭生最後一眼,看到了副駕駛位置坐的一個女人,她在尖叫,神情緊張,抬起雙手捂住眼睛……
許庭生陷入黑暗。
她就是她,準確的說,是九年之後的她。
原來,她叫做梁沁。
「那,我算不算死在她手裡?」
許庭生當然不可能去想報仇什麼的,他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會不會還死在她手裡?
如果命運在那兒註定是一個坎的話……這個人,怎麼辦?接近,疏遠,讓她消失?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被蟲子嚇到了……很高興認識你,許庭生。我有關注你的微博,你很久沒更新了……」梁沁躲開蟲子以後,又恢復了熱情。
許庭生稍稍點了點頭,沒說話,有些慌亂的拉著項凝快步離開。
「哎你……你怎麼了呀?許庭生,大叔,你怎麼了?你臉好白,你流汗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對不起,我不應該和你生氣,我不求籤了……你……」
項凝被許庭生拖著,快步移動的同時,緊張關切的說著。
「求籤?」許庭生頓住了,「如果真的有宿命……」
「好,求籤……去吧,去求籤,我陪你去。」許庭生想看那支簽,看它上面到底寫了什麼,項凝要藏住,要掩飾……
「哎呀,你果然生氣了,我不求了嘛,你別生氣。」項凝一位許庭生在和她賭氣。
「我沒有生氣」,許庭生努力緩和表情,「我想看你求的簽,所以,我們去求,好不好?」
小項凝神情猶豫的看著他。
「真的,好不好?」許庭生表情誠懇。
「嗯。」項凝點了點頭。
兩個人來到佛堂,項凝虔誠的跪下了,許庭生站在她身後。
「跪下呀,你不尊敬,不誠心,不靈驗的……」項凝小聲提醒。
這情景跟前世幾乎一樣。
跟前世一樣,許庭生跪在了項凝身邊。
小項凝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的祈禱……然後拿起簽筒……
「唰,唰,唰……」
前世,竹籤落在地上,項凝第一時間搶了過去,看了一眼,然後跑去解簽。
許庭生記得她回來時神情不太好,直到自己詢問,才勉強微笑,說簽文的解釋很好……
「這次我一定要看。」許庭生緊張的盯著簽筒里跳躍的竹籤。
「唰,唰…………」
一支竹籤落地,項凝放下籤筒,準備去拳…許庭生眼睛死死盯著。
「原來你們在這,剛剛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還是我說錯了什麼,對不起……」梁沁一邊說一邊快步走過來……
「啪,唰……」
她撞到了簽筒,竹籤掉了一地。
「哎呀。」項凝緊張的伸手扒拉,要找自己抽中的那支簽,結果……全亂了,更沒法找了。
「你記得我們抽中的是哪支嗎?」項凝問許庭生。
許庭生麻木的搖頭,低頭坐在了蒲團上,「這就是宿命?!我還是看不到那支簽,而原因,跟這個最後我死在她手裡的女人有關……這就是宿命?
「對不起,對不起……」梁沁在一旁緊張的連聲道歉。
「沒事呢,我再求一次就好了。」項凝說完把竹籤收進簽筒,準備再求一次。
可是,對於許庭生來說,再求一次,已經不是那支簽了。
「算了,走吧。」
許庭生起身,拉起項凝,離開佛堂……梁沁在身後說話,道歉,許庭生沒有回頭,徑直拉著項凝回到車上,開車離開。
他足足緩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才勉強振作,帶著項凝去了一趟漸南大學。
兩個人一起逛了逛校園,許庭生帶項凝去了前世兩人留下過足跡的每個地方……
時近中午走出校門,項凝說餓了,許庭生說那你想吃什麼?項凝指了指不遠處的肯德基。
許庭生愣了愣,前世,第一次約會,他就是在這裡等的項凝,等了很久,因為項小姐那天那遮痘痘……
兩個人走到肯德基門口,許庭生站住了。
項凝回頭。
「你好,我是許庭生。」許庭生說。
項凝愣了一下,以為是遊戲,配合說:「我是項凝。」
「很高興再次見過你。」
「再次?」
「謝謝你,再愛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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