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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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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項庭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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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22: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章: [那一天床單飄滿天]

譚耀放在客廳沙發靠枕后的手機依然持續不斷的響著。
葉青沒有睡懶覺的習慣,起床習慣有兩個,一是雷打不動的一杯水,二是第一時間查看手機,
她習慣了事務繁忙,不得不時時關注工作上萬一有什麼緊急情況。
拉開窗帘,一手水杯一手手機站在窗前。
葉青看到譚耀的簡訊的時候禁不住嘴角上翹,彎出一個絕美的弧度。
兩個人之前算是陷入了冷戰,譚耀說的一些話確實很傷人……
不過既然他主動聯繫,那麼不管是不是道歉,葉青都決定原諒他。
她對他一貫如此。
點開第一條:「青姐,到最後還是決定這樣叫你,也許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包容、關心我的人。
我想為前兩天的事跟你道歉。我想說,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遍,或者真的有來世,我會循…先遇到你。」
第二條:「其實最近心裡有個主意,我想著,陪方橙到這次的事情過去,就和她徹底分手,好好珍惜你,
也好好努力,爭取有一天,有那個能力,可以讓你義無反顧的在家業和我之間選擇我。可惜,我沒機會了。」
「乓……」
水杯落地。
一遍一遍撥打手機但是沒人接聽。
葉青改發簡訊。
「譚耀,你別犯傻。我幫,我幫方橙,你說話好不好?譚耀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你告訴我啊」
「我選你。不用等以後,就現在,你回來,我不猶豫了,再也不要什麼家業了,我要你,譚耀。你接一下電話好不好?」
「我知道你一直很羨慕付誠和方老師,我知道你心裡一直特別想要一個完整的家。你回來,我給你生一個孩子好不好?我們一家三口,完完整整。」
「……」
終於,徹底無措的葉青改打方橙的手機。
幾遍之後,電話通了,對面聲音嘈雜,警笛,人生,還有烈火燃燒的啪聲,鐵板在高溫下扭曲的聲響……
「譚耀呢?」
「他……死了。」遊魂飄散般的聲音。
…………
黃亞明收到的簡訊是另一個樣子的。
譚耀說:
「老黃,你總說這輩子,安寧的那份留給付誠,闖蕩路上光彩的那一半,留給庭生,
咱們倆的人生,就是幫庭生混好灰黑色的那一半,讓他沒有弱點,又少沾是非因果。
你說,咱們兄弟倆一起縱橫江湖,快意恩仇,按性格,合該你當老大,我當老二……我想了想,什麼叫老二啊?你狗日的才當老二呢。
所以,對不起,哥們這就撂挑子不幹了。辛苦了,我相信你。」
「對了,我在明耀的那些股份就不還你們了,反正你們也不差這點。回頭等資金寬裕了,你幫我弄個孤兒助學基金吧,就叫『青橙』好了。
每年的分紅都拿出來,看能幫多少孤兒上學。
我畢竟是社會捐助養大的,還上了學,雖然混蛋,也想著有一天能回報一些。這就算了了我的心愿吧。」
黃亞明看完第一條簡訊順手就回了一條:「我操,譚耀你狗日的不會是要入贅葉家當駙馬去了吧?不陪我玩啦?」
看完第二條,他整個人開始發懵,發涼。

在許庭生身邊這個圈子裡,其實黃亞明和譚耀才是最對路,最親近,相處也最們一起泡妞、胡混、創業,以前帶妞開房都是隔壁間。
他們是浪子二人組,是明耀的明和明耀的耀,……
浪子路上譚耀先當了逃兵,被葉青「教化」了,黃亞明偶爾覺得有點沒勁,有點孤單,卻也沒法再把人往溝裡帶,只好祝福。
結果這小子當逃兵上癮,人生江湖路也要先逃了嗎?
黃亞明打不通電話,就發簡訊微信,「譚耀,你他媽跑一下試試?操,你一個當老二的居然敢自作主張?!操,有事你跟你老大說礙…我來扛埃」
消息傳來,他坐在礦山角嚎啕大哭。
「早就跟你說了,別沾方橙……傻逼,你不聽……老大的話你都不聽……這下好了,把命都搭上了。」
…………
後來,暑假過後大四開學那天。
602剩下的五個人在湊齊……錯了,602已經永遠都湊不齊。
譚耀留在寢室的東西葉青拿走了幾件,剩下的,五個人一起動手幫忙整理的整整齊齊,連被鋪都整齊疊放在床上……這些東西至少會在這放到大四。
小哥張寧朗一邊仔細的整理譚耀那些依然嶄新的課本,一邊哽咽,流著眼淚第一次認真抱怨許庭生。
「原來好幾次機會,我說咱們寢室一起合個影吧,你和譚耀都說,大老爺們用不著這麼矯情,到大四畢業再說,這下怎麼辦?
大四畢業就剩咱們五個人,還怎麼拍?不拍了……拍你們王八蛋。」
「平常你在學校的時候少,總是譚耀說,小哥,被人欺負了跟哥說,哥罩你。我都不知道到底誰是哥。」
「好好讀書不行嗎?幹嘛非折騰那些……」
剩下四個,包括許庭生,一邊聽,一邊哭,誰都不敢出聲。
這一夜,602寢室剩下的人就那麼坐了一夜,直到天亮……
第二天,c區13幢樓頂掛出來一張床單。
「譚耀,再操*我一次。」
整座岩大震動。
602的五個人一起去上課,看見,李興民說:「對哦,一個寢室住著,反而一直忘了,譚耀可是咱們岩大的校草啊」
陸旭說:「是啊,我老婆那些朋友整個說要我帶譚耀出去跟她們吃飯。」
老歪說:「你們肯定想不到,琳琳那些很乖的朋友……讓我偷拍譚耀洗澡的照片。」

譚耀在他在改邪歸正之前的那兩年,到底完成了多少人斬,早已經沒法統計,具體數字可能譚耀本人都數不上來。
但是有一個事實是肯定的,這個不斷在花叢中穿梭的浪子建立了自己鮮明的品牌形象——跟了譚耀,你一定會被甩。
所以,撲上來的妹子們其實大多有心理準備,哪怕獻身,也是自己覺得不虧才寬衣解帶。用譚耀自己的話說,其實我才是被睡的那一個。
所以,譚耀的奇就是,他明明有著數不清的前任,卻從不招前任們恨,她們似乎都只記得他的英竣溫柔、浪漫,勇猛,能幹……
他是溪山塔下論壇匿名投票的最佳情人,畢竟後援團無比強大,而輪迴神秘,許庭生太不接地氣。
學校在早餐過後就及時反映,讓人揭掉了那張「有傷風化」的床單。
然後中午放學,人們從各處教學樓走出來,回到生活區,發現……滿樓,滿天的床單在飄揚。
而且不止岩大,這個舉動在大學城其他學校一樣發生,包括被認為是和尚廟的漸海科技……畢竟,曾經這整座大學城,都是譚耀的狩獵常
「譚耀學長,我還說趁你大四這年,死活要把你辦了呢。」
「原來想著,至少還有一年,能在路上見到你。反正你臉皮厚,還會嬉皮笑臉上來打招呼。」
「後悔矜持。」
「睡一次就跑……譚耀你王八蛋。」
「你送我的禮物,我依然留著,雖然我知道同樣的手鏈,你從義烏批發了一箱,這座大學城裡也許上百個女孩有。」
「一直沒跟你說,其實你是我初戀。雖然只有短短几天……你說你不碰處女,我才騙你。」
「你只遊戲一下子,我卻惦念好多年。」
「一夜夫妻百日恩,夫君走好。」
「相公。」
「……」
那一天床單飄滿天。
譚耀停在他正當少年,也停在日後無數姐姐阿姨的少女時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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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31: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一章: [身後靜海與狂瀾]

「身後事」一詞的含義中大概本就包含「再看不見」這重意思。
人這一背身,何止看不見,聽也聽不見。
所以會有寂寞身後事的說法。
譚耀背過身,就此不聞哭,不見笑,不知身後有沉寂如靜海,有暗湧起狂瀾。
……
老金傍晚時候拎酒找到坐在礦山腳的黃亞明,一口氣灑了小半瓶在地,然後自己灌了一口,把酒遞給黃亞明,說:
「人一輩子,交最好的兄弟,操最高不可攀的女人,死在最好的年紀。其實不算糟。」
黃亞明把就放在一邊說:「我知道。可是我這人睚眥必報,兄弟沒了,總得做點什麼才行。不然自己跟自己都過不去。」
老金知道這回攔不住,攔了,或者他不肯幫忙,黃亞明一衝動,也許就是下一個譚耀。
在本身情勢並不輕鬆的情況下,老金借了黃亞明三個人。
一個背上紋青蛇的女人,一個吃喝嫖賭知法犯法被吊銷了執照的老律師,一個見不得光的刀手。
至於黃亞明要選擇用誰,怎麼做,他沒管,也沒提半點意見。
西湖市外的那場爆炸後來有統計死傷超過15人,其中傷的只有兩個。
倖存的一個是方橙父親曾經的秘書,一個是曹慶,兩人當天第一時間被爆炸的氣浪掀飛,重傷但是意外保住了命。
姓宋的秘書在鬼門關前徘回了三天,好不容易被搶救過來。

蘇醒,慶祝生還。等待他的第一個消息是,三名多年來感情深厚的情婦的聯名檢舉。
第二個消息是,他在美留學唯一的兒子因為藏毒入獄。
做這兩件事用的是同一個人,那位看起來差不多六十,實際五十,缺了一顆門牙的老律師。兩件事,加起來只用了三天。
黃亞明事後給他付了兩名舞蹈專業女大學生一年的包養費和房租,外加二十萬零用。
後來聽護士說,那天宋秘書當場一口血噴出來,又回了鬼門關……然後就沒再回來。
另一名爆炸的倖存者曹慶幸運的在醫院呆到了痊癒。那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事情。
在這一個多月里,曹慶家裡父母和他自己都丟掉了公職,但是不幸中的萬幸,他終究保住了命,而且逃過了牢獄之災。
家道淪落,酒肉和利益交下的朋友幾乎散光,包括女朋友。唯一肯對曹慶伸手的,只有一個高中同學。
曹慶回想過往,自己對這名出身普通的同學其實並不太看得上眼,態度也冷淡。
沒成想,如今卻是他在困境中伸手,雪中送炭。
一次兩人對飲,醉后的曹慶很是感慨的流了眼淚,說:「患難知兄弟。謝謝。你看吧,我曹慶遲早一天會翻身,到時一定忘不了你。」
這時候的曹慶還是抱著希望的,只是一時間找不到方向。苦悶之下跟著高中同學一起吃喝玩樂,日子過得麻木些,痛苦的事情想的少了,倒也還能消磨。
高中同學好賭,而且賭運不錯,兩個人一段時間內的花費幾乎都來自於此。
閑極無聊的曹慶跟著去了幾次之後,終於一回忍不住跟著下了注……
那天他贏了兩萬,落難后第一次掏錢請同學瀟洒了一回。
第二天他還贏,第三天小輸但是不傷元氣,第四天連本帶利翻著番贏了回來,第五天輸得有點冒火,……,
一個星期後,曹慶輸光了自己的積蓄和父母秘密留存給他的最後一筆錢。
「今朝有酒今朝醉。」高中同學取了卡里最後的一點錢請曹慶去酒吧借酒消愁。
那天晚上曹慶喝醉了,可還是勾搭上了一個女人。
女人半裸的背部露出一條青蛇的蛇尾,妖艷無比。
蛇性淫,曹慶看得噴張,硬拖著略有些反抗的女人就到了酒吧後巷。
他脫下褲子的時候,女人由半推半就變成大叫,激烈反抗。
但是曹慶已經箭在弦上……
後來其他人趕到的時候,倚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女人手裡還舉著一塊邊緣鋒利的石頭,
石頭上有血……曹慶褲襠里也有血,他那玩意被硬生生用一塊石頭切下來了一半。
高中同學趕來說要報警,曹慶咬牙說:「別,別報警。送我去醫院……」
曹慶的傢伙什最終沒能接回去,但是同學還是四處借錢幫他把命保住了。
身無分文,而且已成廢人的曹慶,依然堅強的準備活下去。
出院那天,他想跟同學說幾句感激的話,說等我曹慶日後翻身……
已經「仁至義頸的高中同學特別無奈又真誠的對他說:「算了吧。不是哥們不願意再伸手,主要是我發現你真的太倒霉,哥們實在不敢跟你一起玩了啊
這份「真誠」對曹慶的傷害其實比之前那些酒肉朋友的拋棄還大,曹慶開始不斷想著:「我到底是有多倒霉?1

事實證明他真的很倒霉。
之後連續找了三份工作,哪怕要求已經降到純粹的體力勞動,曹慶竟然還是連續三次都在試用期快要滿的時候被辭退。
第三次被辭退那天走在街上,一輛車經過,曹慶看到了車裡的黃亞明,在看著他笑。
同一天,倒霉到絕望的曹慶從一座大橋上一躍而下。
水沒過頂的時候,人生最後這段時間的一幕幕不斷劃過,痊癒……同學……賭局……酒吧……女人……太監……保命……工作……
曹慶突然想通了,他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只是因為有人要送他一場絕望至死的折磨。
黃亞明在明耀酒吧的辦公室里看見曹慶自殺的報道,點了三根煙插起來,給曾經和他一起建立明耀,一起分享這間辦公室的那個人。
「那天在場的人,已經全部上路了。你都沒幸還,別人怎麼能幸還呢?
老金給黃亞明的三個人,還有一個自始自終沒有動過,那個刀手。
他本應該是最方便快捷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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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35: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二章: [身後靜海與狂瀾]

譚耀的骨灰下葬一直等到許庭生離開看守所才進行,在此之前,他一直被蒙在鼓裡。
那天家裡來了一輛13座的商務車接他和方餘慶。
該到的人多數都到了。
許庭生拿回手機已經沒電,上車之後用車載充電器在充。
滿車的人看著他手機屏幕上的正在充電的標誌一下一下閃動,鴉雀無聲。
很快,手機順利開機。
看到信息欄顯示譚耀的名字,許庭生笑著說:「對了,譚耀這小子怎麼沒來?還有方橙也沒來。不會他還陪她折騰呢吧?」
沒人吭聲。
許庭生點開信息。

「許哥,庭生,最不敢開口的人就是你。哥們走了。下輩子再跟你做兄弟。」
許庭生一手托著手機扭頭看所有人,荒謬的表情語言慢慢在一眾人的沉默中慢慢變成驚訝,變成無措,變成痛苦。
身體微微的震顫,眼淚從眼眶裡泛出來,想問的話被梗在嗓子眼裡。
「許哥,別難過啊,別難過。我現在回頭想想,人生最慶幸的事還是大一那天,你走進了602。我認識了一個人,他是溪山塔下許庭生。
可惜,沒機會再看你叱吒風雲了。沒機會給你當伴郎,在你婚禮上一起再給你的小女朋友跳那支很僵很亂的花朵舞。沒機會幫你鎮守一方。
沒機會等到鬢白眼花,給兒子、孫子們說故事,說我以前跟許庭生混的時候,有多風光……」
「還記得第一個知道我是孤兒的人是你。
我這輩子,一個人來,一個人走了很多年,最後還是一個人先走,但是認識幾個人真的把我當兄弟,還有兩個那麼辣的女人惦記我一輩子。
其實值了。對吧?大哥。」
「最後兩個請求。第一,別因為我的事衝動,亂了陣腳。目光放長,以你的能力,三五年後,有什麼仇怨不能了。
第二,若我有座墳。五年,十年,你抽不忙的時間來看看我,跟我說說你後來的事吧。我會想知道,許庭生後來到底有多傳奇。
也會想聽,你說你生了幾個孩子,娶了幾個老婆。」
……
「誰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人怎麼就沒了?」
「黃亞明,你他媽怎麼照顧兄弟的?」滿車的人前,許庭生嘶吼著,嚎啕大哭。
黃亞明捶著自己的頭,跟著痛哭不已。
…………
沒有複雜的葬禮,當時依然在風波中,十幾個人一起送譚耀入土。
他留在了岩州。
有一天許庭生會離開,黃亞明會離開,也許所有人都將飛到更高更遠,但是譚耀永遠的留在這裡。
留在一群人二十來歲不知道天高地厚開始闖蕩的地方,留在永遠無法磨滅的青春記憶里。
多年後,岩州公墓清明掃墓的人看見有座不起眼的墓碑,照片上的年輕人英俊無比,笑容燦爛。
大多不免嘆一聲可惜。
然後他們看清楚了那座墓前來祭的人,瞠目結舌,不可思議。
於是回去一打聽,聽說了一件陳年舊事,一個名叫譚耀的人和他的故事。
有人說:「太傻太不值。那一次他若能咬牙忍了,放那個已經不知是誰的女人跟那個車隊走一趟,後來肯定也是許庭生身邊那群傳奇大亨里的一個。
你難道沒發現?黃亞明旗下的頂級酒吧不管開到哪裡,至今依然叫做明耀。耀,就是那個譚耀的耀。」
有人說:「傻不傻,值不值,看人的。有的人也許你讓他再選一次,他還是會面帶笑容,照原樣再做一次。」
旁邊還在上學的孩子聽了故事在電腦上搜索,然後驚訝的說:「你們說的是這個譚耀嗎?」得到確認后又說:「他是青橙基金的創始人呢。」
「青橙基金?」
「對啊,全國最大的孤兒助學基金。每年都幫助好多孤兒完成學業。我的同學里就有呢。」
「好人啊,只是這樣想想,就更可惜了。」
「是啊,不過你們知道現在是誰在管理青橙基金嗎?」
「誰啊?」
「是葉青埃」
「葉青?是咱們岩州那個葉青?」
「對啊,就是她。看起來好像有故事哦。葉青好像一直沒嫁人吧?倒是網上有說,08年的時候,她領養了一個孤兒。」
「嗯……青橙,如果青是葉青,那橙是誰?」
「橙?沒聽過啊!基金公布的管理委員會名單里也沒有這個人。」

就如日後別人查到的信息一樣,除了「青橙」的那個橙字,因為是譚耀親自擬定沒有動,方橙被抹去了。
譚耀葬禮的那天,葉青一身素衣從頭跟到了尾,一點沒避嫌,只是從一開始就一言不發,也不哭,整個人近乎無魂般麻木。
在譚耀給葉青最後的簡訊里,他說: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遍,或者真的有來世,我會選先遇到你。」
「其實最近心裡有個主意,我想著,陪方橙到這次的事情過去,就和她徹底分手,好好珍惜你。
也好好努力,爭取有一天,有那個能力,可以讓你義無反顧的在家業和我之間選擇我。」
那是赴死之前的心聲,譚耀不必騙誰,所以,他心裡應該是真有了主意,他選的人,是葉青。
但是不管心裡怎麼選,他不能讓方橙去赴那趟自駕游,包括用生命做代價。
也許只有葉青明白譚耀,她知道譚耀其實一直都知道,喜歡女人的方橙心裡真正唯一喜唬其實不是他。
可他還是為她死了……
「如果我可以早一點選擇放棄家業,選擇跟你結婚生子,就像方老師和付誠那樣……你還會捨得這樣離開嗎?」葉青有時候會這樣想,想到最後,怨的是自己。
岩大的姑娘們後來在懸挂樓頂的床單上寫:「你只遊戲一下子,我卻惦念好多年。」「一夜夫妻百日恩,夫君走好。」
她們尚且如此,何況愛了寵了慣了譚耀那麼久的葉青?!她又要惦念多少年?!
那天葉青的沉默一直持續到日落時候方橙出現。
方橙捧著花遠遠走來。
葉青站起來迎上去說:「不要再往前走了,否則我就沒法說服自己放過你。你走吧,你沒資格送他,我也不願意他再見到你……從此譚耀和你,再無關係。」
沒有人勸葉青半句。

譚耀最後留在方橙手機上的那句備忘提醒的內容,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方橙也曾哭泣懺悔過她在最後階段對譚耀說過的那些傷人的話。
所以至少在葉青心裡,是方橙逼譚耀最後做了那樣的選擇。
那天最後,方橙把花放在路邊獨自離去。
多年以後,許庭生等人幾乎都和她斷了聯繫,除了身為姐弟的方餘慶。
偶爾一次,方餘慶說起:「別怪她了,她這輩子,也就只有過一個男人。」

那天晚上葉青去了一趟602,默默的收拾了幾件譚耀的遺物,刮鬍刀、打火機,他的相冊,她給他買的襪子、內褲、睡衣……她說:「我留他一點東西。」
08年下半年,葉青收養了一個孩子,據說和譚耀一樣是孤兒,那個孩子,取姓譚。
至於葉青和方橙,此後只見了一面,而後一生沒有再見。
……
譚耀身後。
狂瀾一時洶湧,靜海卻是漫漫幾十年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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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37:4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三章: [岩州亂]

凌蕭的計劃中她是拳擊台外的參賽者,鋪墊一切然後等待事情慢慢發酵,等待各路豺狼虎豹乃至魑魅魍魎嗅到機會,對方家剩下的人,甚至對許庭生出手。
事情如她所願的走出了第一步。果然有人趁機對方家人下手。而準備趁機置許庭生於死地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
然後西湖市外一場突如其來的爆炸,把整個局面打亂了。
那場爆炸的死亡名單中,單是岩州和西湖市兩地叫得出名字的官員就超過八個。
雖說都不至位高權重,但是其所帶來的震撼和動蕩無疑都是巨大的。
譚耀若未死,逃竄或者被拘捕,這件事都有很大的可以被利用的空間,可以把矛頭直指方家,甚至許庭生。
事情若到那一步,就不是譚耀死扛能解決的。
但是他用同歸於盡把事情界定在了一場莽撞少年的情殺。
愛人被脅迫……少年郎衝冠一怒為紅顏。
於是,原本方向明確的洪流,便成了不計方向掃蕩一切的漩渦。
而此時,許庭生依然在看守所里,被封閉了所有消息。
明裡暗裡的人,有的把這把這當作許庭生走投無路后的絕望掙扎,有的嗅到了機會的味道,有的開始惶惶不安……
有人在暗處抽出來刀子,有人迫不及待跳出來,有人不得不跳出來。
岩州亂。

至誠凝園地塊將被政府收回重拍的消息開始甚囂塵上。
許庭生和方餘慶即將進入訴訟環節的小道消息瘋傳。
岩州市赴京報告團返程,但是少了一個人,陳建興在京滯留未歸,原因不明。一時間猜測紛紛。
彤彤凌晨時分走出明耀酒吧,揉一把肩膀,伸了個懶腰,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夜空下微涼、乾淨的空氣。
明耀現在的事務幾乎全落在她肩上,累其實還是其次,最可怕的還是明耀上下突然之間士氣低落,前景迷茫的狀況,讓人身心俱疲。
家離明耀不遠,彤彤是走回去的。於她而言這個家就是一個港灣,那裡給她甜蜜,給她美好希望。
每一次往家裡買回一件東西,擺上,看了再看……就有一次願望實現的滿足。
她總想著,許庭生也許哪天會來看一看,會喜歡這裡。
可是如今,許庭生入獄,譚耀身死,黃亞明不知人在何處……原本平靜而強大的明耀,那種安全感突然消失了。
驚惶和痛苦其實都是在的,彤彤為許庭生擔心著,為譚耀哭了,她很想給黃亞明打電話說你快回來吧,明耀快要撐不下去了,卻又怕影響他。
她掏鑰匙打開房門,脫了鞋放在鞋架上,換好拖鞋,抬頭……
客廳沙發上坐著三個人,正看著她。
這個時候追究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已經沒有意義。彤彤第一眼認出的人是丁淼,他在岩州是名人,明耀酒吧開業當天還有之後都有來過。
對於一名酒吧管理人員來說,丁淼在岩州屬於必須要一眼就認出來的那批人,否則就容易得罪人。
「丁總?你……」
彤彤剛想開口詢問,突然發現另外一個人很眼熟,他是……仙人跳,後來的車禍……彤彤想起來了,這個人是東子。
彤彤第一時間返身準備跑。
東子箭步衝過來,一把關上門,背身抵住,把彤彤攔下了。
「你,你想幹嘛?」明知對方很可能是趁機來報復的,彤彤努力鎮定說。
「臭娘們,還記得我呀?你他媽害死我了。」東子咬牙切齒,帶著埋怨說。
「彤彤小姐,你不用理他」,依然安坐在沙發上的丁淼開口把話接了過去,微笑說,「放心吧,有我在,你絕對安全……過來聊聊?」
跑肯定是跑不了了,彤彤只好依言走到了丁淼面前。
「坐。」丁淼微笑著伸手示意了一下,坦然得似乎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彤彤點頭坐下,「丁總,這……」
丁淼很有風度的笑笑,「不請自來,想跟彤彤小姐談一個合作。」
「合作?我?」
「對。你。」
「丁總說笑了,我只是一個打工的,哪能做什麼……」彤彤盡量保持平靜說,「如果是酒吧方面的合作的話,不如等黃總回來,我幫您跟他提……」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萬一回不來了,……」丁淼雙眼逼視彤彤,看著她張嘴又沉默,漸而驚惶,漸而不知所措。
「不光黃亞明回不來,許庭生也基本出不來了。譚耀已經死了,黑馬會和至誠馬上就會崩盤……」丁淼不斷給彤彤加壓,最後大聲道,
「你有沒有想過,你怎麼辦?換個地方打工,還是回去當小姐?跟著許庭生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得罪人,往後能不能安生?……」
「我……」彤彤如丁淼所願的崩了,整個精神似乎在一瞬間垮掉。
丁淼滿意的笑了笑,改而溫和的安慰道:「其實你也不必這麼害怕。
一個女人在外面混,不外乎找一個碼頭,以前吳昆是你的碼頭,後來換成了許庭生……現在許庭生這撥人垮了,對你來說其實也不過就是再換一個碼頭而已。」
彤彤抬起頭,「丁總的意思?」
「對我來說,未來接手明耀,或者再造一個明耀,其實都不是什麼問題。我可以把酒吧交給你管理,給你股份……外加,兩百萬。」丁淼伸出兩個手指說。
彤彤眼中露出驚訝的色彩,但是保持沉默。
「你是許庭生的女人?」丁淼追問。
彤彤搖了搖頭。
「就算他僥倖活下來,你覺得他會要你嗎?」
彤彤猶豫了一下,再次搖頭。
丁淼攤手,「所以,不如為自己多想想。」
彤彤抬起頭,「丁總想要我做什麼?」
丁淼聞言舒心一笑,拿目光左右示意了一下,「他們倆都在這,我想你不難猜到……我弟弟,是許庭生設計害死的,沒錯吧?」
他的話里其實帶著試探,試探彤彤對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知不知道他其實也參與其中。
彤彤面露驚詫,然後慌亂……她的反應讓丁淼很滿意。
「放心,這件事不會算到你頭上,我知道你只是提供了一個信息而已」,丁淼安慰了一句,然後看著彤彤的眼睛說,
「幫我作證,讓許庭生給我弟弟掣粘信檔畝西,全都是你的。」
彤彤搖頭,「不行,他幫過我……」
丁淼嗤笑一聲說:「錯了,是你救過他的命,而他還你的,遠遠不夠。
你喜歡他?那我告訴你,歸根到底你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坐台小姐,和一個他要控制住的人而已。
他對你真的很好嗎?別傻了,說幾句好話很容易,而且很省錢……問題他喜歡你嗎?拿正眼瞧過你嗎?碰過你嗎?……他嫌你臟,明白嗎?」
丁淼所說正是彤彤內心最大的痛處,她一直以來在許庭生面前最自卑的一個點。
沉默,掙扎,面上不自覺的露出哀戚的神色,事實彤彤這一晚的反應幾乎完全真實。
所以,丁淼心裡感覺已經有了把握……
「這樣吧,我給你時間考慮,給明耀的人打電話請兩天假,正常的電話往來也照接不誤……」丁淼起身道,
「不過,為了防止你犯傻……他們倆會在這陪著你。考慮好了就跟他們說,他們通知我,我就會過來。」
留了機會,其實也留了威脅,丁淼先一步離開了。
他不怕等上一天或者兩天,他很有把握……一是因為他之前的調查,彤彤和許庭生的關係並沒有那麼深,至少她沒有拿到酒吧股份,更不是許庭生的女人;
二是因為今晚彤彤的反應;
三是因為那句話,婊子無情,何況現在這個婊子自己的命也在他手裡……她會怎麼選?
丁淼走後,屋子裡就只剩下了彤彤和東子、狗哥。
「就這娘們搶的你手機吧?」狗哥說。
東子咬牙瞪著彤彤,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點頭說:「就是她。」
「彤彤是吧?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們倆很慘礙…」狗哥對著彤彤說了一句,又轉向東子說,「那次被仙人跳之前,到哪一步了?」
東子臉上紅了一下,「她脫了外套……我抱了一下。」
狗哥苦笑一下,拍了東子後腦勺一巴掌,「那不等於一口都沒吃上?唉……你說,她這回要是不答應丁總多好?弄死之前,先讓你玩個爽。」
東子炙熱的目光投向彤彤,又挪開。
彤彤起身說:「我餓了,煮東西吃,你要不要?」
東子一下有些發愣,「我?」
「嗯,吃不吃?」
「……」
彤彤煮了麵條,吃過,補覺。
狗哥睡客房,東子睡客廳防止人逃跑。
彤彤把手機上交,回了房間,躺在床上。
其實丁淼說的沒錯,彤彤已經很清楚自己永遠不可能擁有許庭生,哪怕只是情人都不可能……而從好處的角度來說,
許庭生給她的,拿她救許庭生一命來換算,也遠遠不夠……另外,許庭生留她在身邊,不可否認確實有控制她的成分在。
再加一條,如今許庭生又處在危機之中……丁淼的把握來得不無道理。
只是別人不知道。

彤彤床頭,拿線吊著一個精緻的小香水瓶。
那次許庭生去法國回來,送了彤彤一份禮物,就是這瓶據說是他精心挑選的法國香水。
彤彤一滴都沒捨得用過,把香水瓶拿線系了吊在床頭,每天一睜眼就看到……
那時的彤彤,真的就只是星輝的一個陪唱小姐,只是幫許庭生擋過兩回酒而已。
那時,她還沒救過許庭生的命。
小香水瓶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彩色的光芒,彤彤看著,看著……咬著嘴唇幸福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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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39: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四章: [并州亂]

從女人的角度來說,何二十七是土豪里的另類,他或許有過不少女人,但是真正關係穩定、長久,常伴身邊的……很少,只有半個。
何春花就是這半個。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高挑、清秀,大部分時候時尚可人的十九歲「女人」會叫做何春花,而且還是特意改的,何二十七幫「她」改的。
「我以前一個村裡有三個女人都叫做春花,所以……你就叫春花吧,這樣比較容易記住自己是女人。」他說這句話那年,「她」十六,剛做女人。
此刻,一座湖心亭上,何春花一身雍容華貴的正旦青衣打扮,不論扮相、姿態都比女人更女人。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見玉兔又早東升。
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
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何春花正在何二十七面前婀娜淺唱的這個唱段叫做《百花亭》,它其實還有個更響亮的名字,叫《貴妃醉酒》。
何春花在這件事上是下了苦功的,眼下的功力和表現,即便行家來聽,也當得一句誇讚,但是比之何二十七當年,其實還差著火候。
何二十七端坐椅上,只有一雙手不自覺的跟著唱詞婀娜動作,同時口中偶爾輕輕哼唱……
他大部分時候不願意在一般人面前露出這般姿態,所以,敢在這種狀態下打擾他的人不多。
一個人直接進了亭子。
何二十七皺了皺眉。
「金二十四走了。」那人說。
何二十七眉頭舒展,問道:「帶了多少人?哪些人?」
「過四十人,差不多手下全部精幹,現在窩裡就剩一個空殼。」手下回答。
何二十七蔥白食指點在眉間,向上輕撩,反覆,一會才道:「讓人跟緊了,要親眼看著金二十四上飛機,再來告訴我。」
「是。」手下應完退下。
何二十七深呼一口氣,嘴角緩緩勾起。

這段時間,稱心如意。
先是許庭生入獄,再是譚耀身死,再然後,黃亞明離開,帶走了金二十四身邊三個人,尤其是那個據說難纏無比,仿若鬼影的刀手。
老天都在應何二十七的局,不做似乎就是不承天命。
就在昨天,埋在岩州的那枚關鍵棋子,丁淼,終於如他所料……忍不住出手了。機會實在太好不是么?
現在的岩州,許庭生設計殺害丁森,丁淼手握充分證據,為弟復仇的傳言已經幾乎開始在一定範圍內不斷擴散……
眼前局面下,牆倒眾人推,別說丁淼,就是凌、蕭兩家,還有各家和許庭生有利益衝突的勢力,能不趁這個機會聯手釘死許庭生?!
從方法的角度來說,何二十七其實希望直接,更激烈一些,最好生剮了許庭生……沒來由的,何二十七無比厭惡這個人。
也許就像厲鬼厭惡陽光。
但是就結果而言,只要丁淼能把金二十四和他手下的精英引走,拖在岩州,其實方法怎樣,都無傷大雅。
「難得礙…你金二十四也能有一回這麼重情重義」,何二十七閉目仰頭,似自言自語,「那不如,就黃泉同路吧。」
他睜開眼,何春花早已經閉口不唱,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過來。」何二十七招手。
何春花碎步移到他面前。
「轉身。」
何二十七起身,一手撩起她的戲服,裡面寸縷未著,……
將興奮和激動發泄完畢。
何二十七平靜下來,坐回去說:「替我打扮起來吧。」
「爺要做哪個打扮?」何春花問。
何二十七想了想,開口說:「來《白蛇傳》最後那一折,白娘子的妝吧。」
「嗯」,何春花點頭,討好說,「聽說……江三爺最喜的就是這一出呢。」
「啪1何二十七抬手給了她一耳光。他能做,但不許人說。
何春花低頭,不敢捂臉,不敢吭聲,默默開始替何二十七妝扮。
「讓人去請江三吧,請他晚上七點。剩下十一,八,二十,再加一個二十九,約……十一點吧。」何二十七對旁邊一人吩咐道。
…………
何二十七這幾年其實偶爾還做女人,比如在并州三十排行第三的這位,六十歲,大概兩百斤,當年他乾爹最好的兄弟……江三爺面前。
若不是他,何二十七當年就站不祝
一出《白蛇傳》選段唱到一半,手下人氣喘吁吁衝進來彙報:「確定,金二十四上飛機了。」
何二十七停住,輕移蓮步走到江三身邊說:「三爺,這樣的機會,再不一舉扳倒二十四,以後并州可就沒有咱們立足之地了。」
江三說:「打蛇不死,後患無窮。一旦動了二十四,那可就是不死不休……那混蛋可不好惹啊,你這麼大把握?」
何二十七說:「金二十四太看重那個許庭生,一定會救。
但是他在漸海省,岩州,沒有政府方面的力量,所以要救人只有兩個辦法,幹掉丁家找到的三個證人,或者直接威脅丁家。」
江三抬起頭。
何二十七趁熱打鐵,「岩州不是并州,離的太遠。丁家是地頭蛇,經營幾十年,黑白都有門路,政府關係尤其好……
這件事關係丁森命案,哪怕丁淼臨事要縮,他家裡父母也不會肯。
所以兩邊必有衝突,丁家不說把二十四埋在岩州,至少拖著他,消耗一段時間,肯定沒有問題。」
「再說。」
「二十四那邊現在就是空殼一座,只要我們動手,他就會成喪家之犬,兩頭為難。
而且,最後很可能把希望放在許庭生身上,一條道走到黑,跟岩州丁家死磕……那種狀況下,他想全身而退都難,就算慘勝,也剩不下力量向我們反撲。」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出事立即殺回并州?」
何二十七笑起來,「興許因為覺得那邊更險。他那個人人稱道的兒子……沒帶走。」
江三笑了。并州三十人人皆知小金山的妖孽,更知他在老金心裡的分量。
平常沒人敢打這個主意,是因為沒人有把握一舉打垮金二十四……但這次不同。
「三爺,怎麼樣?」何二十七問道。
「還有哪幾個一起動手?」江三問。
「十一,八,二十,二十九。」
江三沉思一會,「什麼時候動手?」
何二十七說:「二十四什麼時候在岩州動手,我們就什麼時候動手。」
江三閉目……睜眼,「我拿五成,剩下的你們幾個分。」
何二十七嬌嗔的瞪他一眼,側過身,甩手,跺腳……「她」這一番姿態萬千,就連一旁的何春花都自嘆大大不如。
「好好好,我這裡事後勻你一成。」江三從后攬住她哄道。
并州,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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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42: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五章: [冷冽]

費了許多周折,被隔絕了好些天的許庭生終於見到許爸。
前半段的對話,旁邊站的是許庭生之前見到凌蕭時的那名警衛,父子倆說的都是些再平常不過的話。
互相安慰。
然後,許爸瞞了譚耀的事,提起家裡許媽一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的情況,被合夥蒙在鼓裡,以為他只是趁假期出國清凈去了。
再提就是妹妹許秋奕的高考成績已經出來了。
令人有點難以置信的,妹妹超水平發揮,麗北時隔一年,竟然又出了一個清北。
「縣裡都高興壞了。你媽也是。」許爸說。
本該大肆慶祝,歡天喜地的一件事,因為許庭生此時的處境而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害秋擔心了,而且還要她在那邊哄著老媽,裝著歡喜……太為難她了。」許庭生慚愧說。
「你還知道啊?許爸略有些無奈說,
「我當你自己有分寸的。
庭生,其實……什麼都比不過讓家人安心礙…算了,我也不多說你了,反正你別看妹妹現在擔心,等你真出去了,她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說到妹妹許秋奕,難得一刻,父子倆對視笑起來。
許家的這個公主,被哥哥和老爸兩個麗北最有名的男人一點原則不講的慣壞了,現在還真是不好應付。
「還有一件事」,許爸說,
「前幾天,你媽接到一個電話,是項凝媽媽打來的。聽你媽說,項家的意思……好像是打算等你出去,就讓你和項凝那個小丫頭把婚訂了。」
「啊?訂婚?現在?」許庭生一下有點兒不知所措。
許爸點頭,說:「總之你媽是高興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早就一肚子壞水算計著呢,就想早點抱孫子。
這回項家可算是自投羅網了。反正,等你出去咱們再商量吧,爸不干預。」
「嗯。」
後半段,警衛換人,許爸示意許庭生現在開始可以放心說話。

簡單略過至誠地塊的事情,許爸先著重說了岩州丁家的那件傳聞,兩眼中滿是深深的憂慮。
這件事出乎了許庭生的意料,他想過有人會趁機對自己下手,卻沒想到會是丁淼。
「為什麼會是丁淼?太不合理了。」許庭生一時怎麼都想不通……
「對了,黃亞明之前給我打電話,說你那個并州的朋友,老金……為這事已經帶人來岩州了,估計不打算走正路解決。這事你琢磨琢磨……」
許爸補了這一句,許庭生原本紛亂無序的思路突然一下就清晰聯結起來。
抽了一根煙,趁著抽煙的時候把思路再捋一遍,許庭生最後跟老爸交代了兩件事情,讓他幫忙去辦。
…………
并州。
地理課本上有句話,說的我國的天氣,夏季全國普遍高溫。
七月燥熱的盛夏,地處華北的并州也沒有例外,而且這種炎熱在礦區尤甚,遍地的煤堆和礦洞裸露在地表,
躁動的熱風裡裹著漫天的黑色粉塵,讓人感官十分難熬。
每年,都會有一些礦工脫水中暑昏倒在高溫缺氧的礦井下,其中有的,就沒再醒來。
人命在這裡其實很賤。
甚至有的黑心礦工找到了一條人命換錢的路子,合夥騙了沒什麼親人朋友的遠親或老鄉來,工作一段時間后將人捶死在井下,掠奪積蓄,騙取賠償金。
這些人為了區區一兩萬塊就能殺人。
所以,這裡其實還是一個遍地亡命之徒的地方。
只要老闆們給錢,給機會……願意操刀搏命,冒險去拼一個前程富貴的人,隨時都能找出無數個。
何二十七沒用閑人。
第一因為擔心走漏消息,第二,并州三十現在有六家的精英都集中在他手裡,由他指揮。
對付一個精幹盡去的空殼而已……
他不缺人,幾路安排已經各就各位。
就是今天,多年隱忍謀划,機不可失,何二十七動手了。

岩州那邊的消息已經確認,而已是一早丁淼親自打電話傳來的。
他在電話里顯得憤怒而且慌亂,對何二十七在并州毫無作為,沒有幫忙拖住老金這一點大為不滿。
但是何二十七此時其實已經懶得理會丁淼了。一切盡在掌握,他的局,已經到了收官「屠龍」的時候。
根據丁淼的說法,老金到岩州之後沒能找到已經被藏起來的三個證人,然後果然如他所料,鋌而走險直接找上了丁家。
老金昨晚派人潛進丁家,做了第一次試探和威脅。
但是丁家,丁淼的父親這一次為兒子復仇的決心很大,無比強硬。
他甚至先下手為強,凌晨開始就著手動用黑白兩道的關係全城搜捕老金的人馬。
對於何二十七來說,岩州的勝負至此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他只要確定老金和他帶走那批精幹手下正陷在岩州,短時間內無法脫身就好。
何春花掀了門帘子,一臉興奮說:「爺,剛剛下面的人來說,咱們的人馬都已經就位了。
只要等你一個消息,金二十四那邊現在人最集中的五座礦山就可以第一時間全部控制祝」
老金是帶走了近四十精幹沒錯,但是守礦,維持管理和運營的人還留著……這些人質量不夠,但是數量不少,不控制住一樣是麻煩,是老金殺回并州的基矗
何二十七要保證一網打盡,全盤控制在手裡。
「那個小崽子呢?確定在哪了嗎?」何二十七依然謹慎的開口問道。
「確定了,在二十四背山的那套別墅里。」何春花答。
「有多少人守著?」
「三十幾個。」
「哦……二十四倒也不是沒留心眼,只是……不夠啊!二十四,你太小看我了。」
何二十七起身。說:「天黑上路。」
何春花看他一眼,趁著他心情好,小心問道:「爺,我能跟你去嗎?」
何二十七扭頭,「你?為什麼?」
「想看爺贏。想看并州所有人都知道,并州二十四名聲大,其實不如爺。」
「哈哈哈……」何二**笑,「說的好。那就去吧,你跟在我身邊。」
「嗯,謝謝爺。」
…………
天黑。
上路。
炎夏的夜,意外的有些冷冽。
何二十七用力揉了揉胸口,讓心定下來,讓心熱起來……
他看不到任何自己輸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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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45: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六章: [誘餌]

在何二十七的安排里,他會先親自帶人控制住小金山和他身邊的那批人,包括老金留在并州的幾個他一直倚重的副手,這些人就是老金離開后對方的核心所在。
這是最關鍵的一步,只要這一步成功,剩下五座礦山裡老金的人,就是一盤散沙。
何二十七安排的五組人馬會在接到這邊得手的消息后第一時間趁夜殺出,將那五座礦山的人全部控制起來。
這也許會是并州近十年來最大的一仗。
之前媒體有報道并州某位黑道大哥開著賓利、路虎,帶著二百多馬仔暴力搶礦的新聞,還錄了視頻發在網上,引發了一波巨大爭議和驚嘆。
但是在并州三十眼中,那其實根本不入流。

當然,在何二十七的計劃中,反抗越少越好,死傷越少越好。
他相信如果一切順利,這規模宏大的一仗動靜其實可以很校
一夜過後,江山易主而已。老金和他剩下的人就此成為喪家之犬,再沒有機會回到并州。
或者他拚死也要來,那更好,可以永絕後患。
關於并州礦區另外還有一則新聞,說是有兩個煤老闆的煤礦相鄰,礦洞挖來挖去,互相挖通了……然後兩方互相扔**,把礦洞給炸塌了,埋了不少人。
這在何二十七看來一樣愚蠢無比。
他的礦山就有和老金的相鄰,加上十一和八的幾座礦,幾乎等於把老金眼下最活躍的五座礦都包了起來。
挖煤這回事,地面上的地界很分明,但是地下的界線……就不好明確了。一般煤老闆本著誰先挖著了就賺的心理,衝突不少。
但是何二十七還有另外兩位從沒有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他們把礦洞挖到一旦快要和老金的礦洞貫通,就會主動先停止,讓步。
這是他們給金二十四的尊重,留著那薄薄一堵牆,其實就是留著并州三十彼此的面子,還有「團結」、「融洽」。
「二十四哥,想不到吧……那五堵牆,今晚就要沒了。」
何二十七把主意打在這五堵牆上其實已經很久,他是聰明人,哪怕占著優勢也不願意做直接大張旗鼓沖山這種事。
他的五路人馬現在就在其中五個礦洞里等著,隨時準備挖開那堵薄薄的牆,然後從貫通的礦洞里悄無聲息的直接摸上老金礦上的營地,……
老金留下的人,別說反抗,連反應的時間都不會有。
…………
一切都如此周密,只等何二十七拿下那座背山別墅。
之前的查探結果,老金留在背山別墅的大概有三十人左右,頂多再加上幾個女人,傭人,和他沒帶走的兩個副手。
何二十七帶了六十人,其中過半是他自己手下最精幹忠誠的人手,其他則是來自另外五人的精英中的精英。
除此之外,還有江第三,十一,八,二十,二十九和他們最信任的貼身保鏢,總計超過八十人。這就夠了。
另外五個最初是不願意露臉的,他們提供的人手也都各領一路,主要安排在那五座礦洞里。
此時突然半途親自加入,一來說明在他們的判斷中這次確實已經十拿九穩,二則是為了保證分贓的時候不落人後。
「讓人環山再仔細搜查一遍。」人到山腳止步,何二十七沉聲說。
他一貫以謹慎、冷靜著稱,更從不敢狂妄到小看金二十四。
在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十拿九穩的局面下,何二十七依然擔心有埋伏,需要再次確認。
今天的行動,所有計劃都以他為主,加上金二十四留給這些人的心理陰影實在太大,當場沒有一個人出言反駁,沒有一句輕佻得意的話。
負責搜索的人沿著山腳展開,向半山,頭上,腳下……每一處探去。
「今晚過後,并州新一代最響可就不是金二十四了,得換做咱們何二十七。二十七啊,你到時候可不能忘了,咱們幾個是自己人。」十一突然幽幽的說了一句。
何二十七冷冷看他一眼,然後微笑著恭敬道:
「十一哥可不能這樣開我玩笑,你們都是前輩,何況三爺在這呢……什麼時候輪到我充大個?還是十一哥覺得我會像二十四那樣,目無兄弟?」
十一剛剛那幾句話看似討好奉承,其實等於拱何二十七到火堆上去烤……他不動聲色的堵了回去。
「哈哈,玩笑,玩笑」,十一訕笑避過,改換話題說,「不過還不知道,今晚過後,另外那幾個會是什麼態度礙…」
他說那幾個,指的是并州三十剩下實力最強的幾個,因為他們自己抱團了,就不得不擔心那幾個的態度。
「放心吧,并州三十唯一規矩,是內鬥最好不讓外人知道,不是不許私下抱團」,
江第三從旁接話道,「而且那幾個,不單人老了,心也早跟著老了……之前二十四這麼坐大他們都不聞不問,這次又哪裡可能有決心出面來動二十七?」
剩下五個聽完都把心放下。

江第三則依然在旁悠然自得,他此時不好去動主導全盤的何二十七,
就在一旁攬了「同款」的何春花,摟著,一手挑了她的下巴輕撩,一手探向她「做工完美」的胸部。
一會工夫,先前查探的幾組人先後回來。
確認,沒有埋伏。
何二十七環視所有人,深呼吸……揮手。
「上了。」
幾人敢想,何二十七真敢對金二十四下手?!并州金二十四,算無遺策,心狠手辣……
一路沒有任何阻攔……
甚至沒看到一個人。
何二十七知道對方發現了,然後所有人都縮回了別墅里。
這是要借別墅頑抗?可是這樣又能改變什麼?
絕對的優勢下,何二十七沒有任何猶豫,先分出一部分人圍住別墅四周防止小金山被趁亂送走,再集中剩下的人,準備直接沖門。
小金山出現在二樓陽台上。
「二十七叔,來了?哎唷,還有十一、八……算了,不數了,你們都找我啊?」
八歲的小屁孩,坐著還不如陽台圍欄高,就那麼手扶著圍欄,踮著腳,笑嘻嘻的沖樓下喊話。
說實話他這副樣子真的很欠揍啊,一小屁孩,拽得二五八萬的……拽屁啊?!
「好膽,兔崽子果然沒讓我看走眼。」何二十七沒接話,江第三笑嘻嘻的接了。
小金山把目光轉向他,欣喜道:「哎唷,原來江爺爺也在。
怎麼敢讓您失望呢?我還記得江爺爺以前誇我是天才的混蛋,你還說,他們這些年輕人再不把握機會,等我長大了,就沒他們什麼事了……」
他把手一指,「你看,他們著急了。」
江第三大笑,「小金山,你這跟江爺爺唱空城計呢?……有埋伏?」
小金山搖頭,「沒有,真就三十人……死活擋不祝再說要不是確定了金二十四那個混蛋不在,你們敢來?」
「哈哈,沒錯」,江第三對小金山的諷刺一點也不以為意,笑著說,「那你這是要當壯士啊?」
小金山誠懇臉說:「不是啊,我當誘餌的。」
「誘餌?那埋伏呢?」
「沒有。」
「那你誘什麼?」十一接話,不耐煩喊道。
小金山燦爛一笑,「你猜?」
「……」

這時,二十九靠近何二十七幾人,壓低聲音說:
「裡面有個傭人是我的人,剛剛發消息確認,所有情況都跟我們了解的一樣,狗屁埋伏都沒有……她說那小兔崽子完全就是自己臨時起意來的這麼一出,
偷跑上陽台的,下面那些人現在已經快急瘋了……」
「可能他想胡搞拖咱們時間,等礦山那邊先反應過來。」十一順著說道。
「估計電話已經打過去了,不過通知和集中還要不少時間……要不,我們兩邊一起動?」二十九說,「反正這邊衝進去就是了。」
何二十七稍作猶豫,點頭,拿出手機準備通知另外五路人動手。
這邊打的是精英,那邊打的是人手……如果做不到出其不意,攻敵不備,哪怕人數有優勢,那邊還是更有可能亂掉……
「轟!轟!」
兩聲悶響。
來自遠處某處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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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47: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七章: [陽謀]

兩聲悶響,讓本已經箭在弦上的局面突然頓住了一下,所有人都有些發懵。
「哈哈,炸,要不要?」
二樓小陽台上的小屁孩做了一個打牌甩炸的動作,馬上又接一個抽牌比著,隨時準備再炸一把的姿態。
「我這還有,信不信?」
樓下不止一個人有掏槍的衝動。
但是問題這兔崽子不能死,他今晚要是死了的話,將來的喪家之犬金二十四就會變作無所顧忌,遊盪復仇的惡狼。
何二十七也懵了一下,難道金二十四在?早有準備?
但是他很快清醒,知道其實現在的情況下,其他都不重要,也不需要去搞清楚,他只要堅決帶人衝進去,將小金山控制在手裡……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什麼都別管,先……」何二十七說。
「等等。」一旁的江第三抬手阻止,一邊接了一個電話。
局面再一次僵祝

「小變態,你快回來……別站那兒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
小金山聽到身後的聲音,扭頭看見方如鯉微微顫抖著站在那裡。
咧嘴笑了笑,他小聲說:「哎唷,怎麼小媳婦兒突然關心我了?你不是說我天下第二噁心嗎?第一是誰?是我許叔吧。」
方如鯉和媽媽來并州的第一天,遇見了一個精緻可愛,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男孩,小男孩害羞靦腆叫她姐姐,方如鯉欣喜的應了。
小男孩牽手帶她進屋,她牽了,撒嬌要抱,她抱了,然後小男孩親了她一口,說:「姐姐晚上跟我一起睡好不好?我怕鬼。」
方如鯉差點就答應了……要不是她及時發現小男孩正在偷瞄她領口,搖頭嘆息的話。
之後,不出所料的,方如鯉迅速跟小金山打成一片,是真的打成一片,水火不容,苦大仇深,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一個十四歲的少女被一個八歲的小流氓調戲得欲哭無淚,在方如鯉眼裡,小金山的可惡程度直追許庭生。
她們母女倆今天都在別墅里,想走時已經走不掉。
兩隻撲閃的大眼睛泛著水光,方如鯉條件反射的進入戰鬥模式,逞強說:「你!誰是你媳婦,你才多大?呸。」
「呸個屁啊,許叔送你來并州,就是給我當童養媳的知道嗎?長得是真順眼,可惜刁蠻了點……不過我喜歡,哈,還是許叔了解我。」
小金山依然一副紈樣子說。
方如鯉眼睛瞪了一下,想起現在的情況,緩和口氣說:「不跟你爭,你先回來好不好?你一個小屁孩……」
「下來你就陪我一起睡覺嗎?」小金山問。
從方如鯉第一天來,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不知多少遍了,被暴揍好幾頓,死性不改。
「我……」方如鯉猶豫了一下,他才八歲,力氣還沒我大,能幹嘛?點頭,方如鯉翻白眼說:「好。你先下來。」
「那可以抱著睡,可以亂摸嗎?」
「你……好。你摸。反正你想好了,死了可沒得摸……」

方如鯉這段時間已經經歷了太多分離甚至死亡,小變態很多時候確實討厭,
但是恰因為他整天沒皮沒臉沒脾氣的那麼鬧,不論在學校,在家,方如鯉和媽媽都融入得很快,幾乎完全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她不想看著他死掉,他才八歲。
小金山微微愣了愣,平和說:「回去吧。阿姨……」他沖方如鯉後面她媽媽示意了一下,再次壓低聲音說:
「把她帶回去。萬一一會人真衝進來了,阿姨千萬記得,別說你們的來歷……就混在人堆里就好。」
「還有你,臭魚,快別廢話了,男人做事,女人少插嘴。」
小金山沖方如鯉擺了擺手,轉身笑嘻嘻的面向樓下人群。
樓下。
何二十七看見江第三的整張臉慢慢垮掉,胸膛劇烈起伏。
「三爺,怎麼了?」
「怎麼了?我的人那一路,礦洞兩頭都被炸塌了,人全陷在裡面……」
「……」幾個人同時愣祝
樓上小金山喊:「江爺爺,放心,人都還活著呢,挖開了就能出來……不過說的是現在,一會兒就不知道了。我手裡還有炸啊,再炸,可就不是兩頭了。」
把江第三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來。

小金山繼續道:「江爺爺你想想……今晚過後,就算金二十四敗了,完了。之後呢?五家坐大,而江爺你就剩下三瓜倆棗,往後還能在并州立足?」
這不是陰謀,是陽謀。就擺在那裡,光明正大的離間,分解。
但是江第三明知如此,卻還是一樣不得不踩進去。
江第三的臉色慢慢不對。
本身他是六家裡實力最強的一家,事後分贓也是說好的獨佔五成,但是如果今晚他的人都折在那邊礦洞里,他還憑什麼拿那五成?
憑義氣?這種笑話他幾十年前就不聽了。正如小金山所說,到時他還能不能立足都是問題。
何二十七沖樓上看一眼,腦子迅速轉動。
「什麼都別管,先把那小兔崽子拿下來再說。」何二十七揮手帶人往裡沖。
江第三帶保鏢攔住他,「二十七你什麼意思?覺得我沒用了,還是想乾脆趁今晚連我一起做掉?」
何二十七看他一眼,事實他就是沒用了,剩下的人也夠,「三爺,這個事我事後再跟你請罪。現在請你別攔我,不能再拖了……」
「要是我一定要攔呢?那邊陷著的全是我的人,正中你意吧?」江第三手下的人陷了,憑著過往積攢的那股氣勢還在扛。
若不然,今晚過後,就是他給金二十四陪葬。
「噗……」
一把三棱刺,從江第三身後穿過心臟,透胸而出。
握著三棱刺的是一雙玉白纖細的手。
何春花趁著所有人愣神那一下工夫,從江第三龐大的身軀后閃出,躲到何二十七身後,嘴唇有些顫抖,看著他,說:「爺,我……反正……」

一片混亂中,何二十七的第一反應,何春花這樣做是過激了些,但是情勢上,江第三已經出局,事情到這一步沒他一樣能成……而且這件事,遲早都會做。
「分一些人看住江第三的人,剩下的,先跟我衝進去再說。」何二十七果斷道。
他往前沖。
然後發現跟著他的不足二十人。
「十一,八,二十,二十九。你們……」何二十七說。
何春花那一三棱刺到底捅出了什麼問題,他突然才想明白。
她捅的不是人,是人心。

并州三十誰真的信任誰?
若剛剛只是撇開江第三的阻攔往裡沖,剩下幾個一時間幾乎肯定蒙頭跟著先做了再說,
但是江第三就這麼死在大家眼前,而且是何二十七「埋伏」在他身邊的人乾的……
那就不一樣了。
小金山在陽台上喊:「十一,八,二十,二十九,叔,伯……金二十四一會就到,他說,六家分一,改成五家分二,怎麼樣?」
「還是你們想賭一把?賭你們的人躲的礦洞里有沒有**。賭今晚有沒有可能其實是一吞六。賭你們背後有沒有一把三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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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49: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八章: [入局反殺]

「金二十四趕到之前,千萬別想著提醒你們的人先撤出去。讓人都呆著,我看見動靜就炸」,小金山說,「不信可以賭一把。」
并州三十唯一的規矩是內鬥不讓外人知道。
因為內鬥很多,吞得下的就吞了,吞不下的也不是沒機會再坐下來談,甚至坐下來稱兄道弟,只要自己能保證不被反吞。
所以,十一,八,二十,二十九四個猶豫了。
二十七和二十四之間估計必須見生死,但是他們,並不是沒有機會回頭。
更何況,江第三現在就在他們面前躺著,胸口血依然往外涌。
所以,賭一把小金山在虛張聲勢?沖一把。
還是回頭等著跟金二十四坐下來與虎謀皮?
「我們怎麼相信金二十四回來以後礦洞不會炸?不會把我們四個一起吞了?」這裡面最年輕,屬於二代繼承的二十九問。
「金二十四是混蛋,可是不是傻逼也不是瘋子啊,二十九叔」,
小金山說,「如果自己沒活路,我今晚肯定拖上你們同歸於荊但是如果形勢挺好,還有兩塊大肉等著分……
金二十四敢一次吞六家?他前兩年就已經做得太大了,再這麼做不怕被圍攻?而且他敢一次背上這麼多人命?這可是z國。」
樓下四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默默點頭。
還是二十九開口:「那你需要我們四個現在做什麼?」
「就維持現在這樣,什麼都別動,另外幫忙保證二十七叔也不能動就好。然後等金二十四回來。分肉。
當然,這兩塊肉少不得還要分出去一些給其他人。這個你們應該懂的。」
情勢不同,小金山擺出認真談判的架勢,說出來的也是最實際的話。
四人還沒說決定,他們手下的人已經開始自動拉開與何二十七的人之間的距離,慢慢形成合圍之勢,江第三的人也被解放出來。
這說明眼下要判斷利弊做選擇到底有多簡單。連他們手下這些人都很清楚應該怎麼眩
「跟金二十四談,你們難道願意與虎謀皮?」何二十七說。
「二十七哥,你可別這麼說」,二十九笑著說,「要說與虎謀皮的話,跟你合作還不是一樣?我們敢的。何況他是狠辣,你是瘋的。」
「何況肉更多,風險更校」難得開口的第八補充。
「不怕二十四秋後算賬?」何二十七說。
「我們四個先抱團磨過這一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們這些人之間,有沒有仇,其實沒太大分別。就看有沒有機會,敢不敢吞,能不能吞得下。」第八難得一次說這麼多話。
何二十七頹然閉目,又睜開,苦笑從嘴角綻開。
「說的確實沒錯……」他就地坐下來,點了一根煙,然後說,「可是我腦子現在還一塌糊塗。我到底怎麼輸的?準備了那麼多,一點勁都還沒用上呢。」
「我跟你們一起等二十四吧。我問問他。」
眼下的形勢其實已經很明朗,何二十七連拼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了。
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跟著他搏命的人不會超過十個。就這些人,連虎視眈眈準備復仇,更準備著改換門庭,自謀出路,
向金二十四遞投名狀的那撥江第三的親信都拼不過。
何二十七栽得莫名其妙,但至少還有認栽的勇氣。
樓上小金山說:「那我先回去歇會。下面有人會給個位叔伯送椅子和茶。」
他回到屋裡第一時間到處找方如鯉。
「我回來啦!你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吧?」小金山說。
方如鯉窘迫的看了看他,小聲說:「你過來點……我再跟你說。」她拿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不遠處的媽媽,意思怕媽媽聽到。
小金山兩眼放光,樂得屁顛屁顛的就靠了過去,側耳去聽。
方如鯉湊上來,然後……一把擰住他的耳朵。
「小變態,你想得美。我讓你不學好,讓你流氓……」
「哎唷,疼,疼……輕點」,小金山欲哭無淚道,「老子并州三十都能鎮住六個,竟然搞不定你一個小娘們。我……唉?」
「什麼?」
「你覺得我們倆這樣,除了老少倒個個,像不像許叔和項凝小嬸嬸?許叔也一樣的,別的什麼都搞得定,就只在項凝小嬸嬸面前屁用沒有。」
「啊?像么?我……我才不要跟你……那樣。」
「要不你等我長大?」
「……不要。」
「等吧。」
「都說不要啦。」
「等吧。」
「……再說。」
…………
小金山口中一會就到的金二十四其實此時才剛在并州機場降落。
許庭生前一天讓許爸幫忙辦的兩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把自己的判斷轉告老金。
老金得到許爸轉達的消息內容:相信彤彤,立即抽身。事在并州,何二十七。
許庭生能做的只是初步判斷,把事情簡單聯繫在一起。
至於何二十七具體可能怎麼做,老金一經提醒,整個判斷比之許庭生要清晰得多,但一樣有很多具體的東西無法確定。
這種情況下最簡單直接的處理辦法就是老金連夜抽身,火速帶人往并州趕,同時讓人想辦法偷偷送走小金山,或者調集所有人守衛那座背山別墅,等他回并州。
何二十七下手的兩個必要條件是:老金能被拖在岩州,小金山能迅速被控制。
如果這兩者都不復存在,何二十七就會投鼠忌器。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消弭無形。
并州三十之間還沒到真的拉上人馬搶幾座山頭那份上,何況那樣也沒用。
但是老金放棄了這個選擇,因為危機其實也是機會,他早已經太過鋒芒畢露,要等這樣一個機會很難。
在破局和入局反殺之間,老金選擇了後者。
選擇後者就意味著風險。

老金自己必須先製造出被拖在岩州的假象,才能偷偷返程。
而小金山,要當誘餌,他必須處在可以被擒的危險之中,否則對方就不會鑽進來……
所以他身邊真的就只留了三十來人,而且其中知情的,連同小金山在內不超過三個。
與此同時,老金還不能大張旗鼓的布局,不能提前調動太多人手和力量。
并州三十之間誰在別家沒有眼線?只不過一般到不了親信級別罷了。
這就意味著留給老金反應的時間不會太長,而且他每一步都要走在何二十七後面。
就是這樣,父子倆還是興緻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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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50:4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九章: [底牌是白板]

夜漸深,金家的背山別墅內。
金二十四一身風塵撲撲但是笑容燦爛。
小金山站在他旁邊,穩穩的把茶師傅泡好的茶一杯杯捧到在座的叔伯面前。
十一,八,二十,二十九都坦然在座,沒有因為之前下過手而尷尬,只是好奇,像放棄去跟一把梭哈的賭徒,
事後其實很想看一眼對方的底牌,看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該慶幸還是惋惜。
「二十七叔。喝茶。」小金山恭敬說。
何二十七也在座,沒有受到任何約束。
「謝謝。」何二十七到此時反而變得笑容誠懇、坦然。
或許這就是人之將死……一直活得很累的何二十七此刻竟然有一種難得的輕鬆感。
二十九敲了敲牆,笑著問:「沒藏人吧?」
「沒藏。」老金說。
「所以,如果剛剛我們真的蒙頭衝進來了?」
「那我現在就不能站這給叔伯們奉茶了。」
小金山笑著說:「其實差點尿褲子,還好……叔伯們總歸是疼我,沒有下手。真的還是你們好啊,你們猜金二十四跟我說的是什麼?
他說,兒子,現在是這樣,你得被護著,但又不是沒法抓,才能引他們下手埃不護著的話,鉤太直,他們不會上當。
要是護得太嚴實或者躲了的話呢,他們沒準就放棄了。」
老金為了掩飾尷尬一巴掌巴過去,「小孩子沒事別學大人說話。聽著煩。」
「金二十四……我是撿的嗎?剛立功也打。」小金山抱怨。
一片各種意味並存的笑聲中,老金把他拉回身邊,揉了揉腦瓜子。臉上的得意其實誰都看得出來。
虎父虎子這種話已經完全沒必要去說了。在場其餘五人相對著苦笑了一會,一時間找不出合適的話去形容金二十四的「狠心」,
更沒辦法描述面前這個八歲的「妖孽」。
這對父子啊,一個讓親兒子以身犯險,一個處亂不驚,輕鬆從容得可怕。
不過除何二十七之外,剩下四個此時其實還是輕鬆居多,金二十四到場之後果然沒有為難他們,他們手下的人,也已經順利撤出了礦洞,返回自己的老窩。
連何二十七的人都撤出來了,只是被控制著。江第三的人也一樣。
所以這一晚陣仗如此宏大,最後身死的竟然只有江第三一個。
何二十七喝了一口茶,說:「我們的人走礦洞這件事,除了我們五個外,剩下的人都是走到礦洞附近才被臨時通知進洞的,而且只留了幾個人有手機可以聯絡。
所以我其實不太明白,這件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看一眼站在遠處的何春花,「她也只知道我要下手,不可能知道具體計劃。而且這些天我的親信都互相監視,她應該沒辦法通知你。」
老金笑了一下說:「其實我就是在你們的人都進礦洞之後才知道的。三爺那邊有我的一個人混得不錯,請纓在礦洞那邊帶隊,他有手機……
反正他之後也要過來我這邊了,不怕大家知道。」
「那你時間完全不夠,機會也沒有,怎麼可能來得及想辦法安**?」十一坐直起來問道。
「確實來不及,也沒辦法。所以,其實……沒有**。」
「啊?!我……操啊!!1
底牌揭了。是張白板。
賭徒抱頭惋惜……但是惋惜這個詞本就代表來不及和毫無意義。
「不對啊,那三爺那裡是怎麼回事?」懊惱過後,二十九追問。
「讓人偷偷往山溝里扔了兩捆**給你們聽響,然後我在三爺那邊的人打電話給他,說礦洞兩頭被炸了。」老金說。
「就這樣?」十一問。
「就這樣。」老金答。
「我……不對,不對」,十一有些不甘心說,「不可能,你難道不怕三爺這邊另外想辦法再確認一下?只要他那邊再確認一下,你這就……」
「你當時想到讓三爺再確認一下了嗎?」從坐下來就一直沒開口,只專心旁聽的第八,此時開口打斷十一問道。
十一愣了愣,然後搖頭。
「我也完全沒想到」,第八轉向另外幾個人,「你們有想到嗎?一個念頭都算。」
二十九,二十,何二十七,三個都搖頭。
「為什麼會這樣?」二十困惑不已的問道。這麼簡單的事,他們偏偏沒一個人那樣想過,連一絲懷疑的念頭都沒有……當事者江第三本人也一樣。
第八解釋:「第一因為當時太亂,人亂,心也亂。說句實話,我們當時其實都很緊張。包括二十七。」
另外幾個點頭認同。
第八接著說:「不過最重要不是這個。最重要是第二,因為他是金二十四。
金二十四算無遺策,心狠手辣,我們都習慣了,把他看得很高。
所以當三爺那邊突然出事,我們第一時間全都不自覺的就覺得,果然來了,這才合情合理,金二十四果然有準備。
誰會懷疑?也許反過來,事情一切順利,我們反而會胡想,懷疑……猶豫。」
幾個人短暫沉默,然後恍然大悟。
何二十七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然後低頭不再說話。
這輸法確實太讓人鬱悶。
「人的名,樹的影。」二十九說。
「下次沒準就是真的了。」這時候老金笑呵呵在旁補了一句。
一股子鬱悶堵上胸口,剩下每個人都清楚,他說的沒錯。
哪怕這次解開了,說透了……真有下一次,他們還是會一樣,一樣克服不了這個問題。
也許更多恐懼懷疑,更猶豫不定。
「那一三棱刺?」何二十七抬頭問。
「不方便說。」老金說。
何二十七點頭,回到沉默中。

就像這個問題一樣,正因為攤開來的一切都太精妙,所以他們其實很想問,如果其中有一步出了差錯,老金有沒有其他後手,別的準備。
心裡猜著肯定有,只是另有代價,不然老金不可能這麼放心走鋼絲。
但是他們不能問,因為這些東西是關係以後的。
已經過去的怎麼坦白來說都沒關係,但是事關將來的,他們不能問,問了老金也不會說。
誰知道并州三十哪天又來一局?
也許就明天,也許就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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