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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項庭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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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52:5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章: [小人物]

幾個小時前還在生死之間角力的幾個人,坐一塊兒喝了一肚子茶。
「對了,二十七是被岩州那個誰賣了吧?」二十九話多,又問。
何二十七也把頭抬起來等答案。
「沒有,他沒騙二十七,說的都是真實情況。」老金說。
何二十七愣了愣,「可是你回來了。」
「我現在還留著幾個人在那邊跟丁家捉迷藏。
當晚大部分人先出發,留下的幾個凌晨去丁家捅了一下馬蜂窩,保證第二天丁淼會給你打電話,說那邊的情況……讓你安心動手。」
老金說:「然後我和其他人直到離開漸海省才乘飛機,而且特意等到很晚。因為我怕你們有人盯著并州機場,發現我早回來了,就罷手不做。」
「……,服氣了。」二十說。
就像他們之前想的,虛虛實實,不論老金這一會怎麼說,怎麼坦誠,他們往後一樣克服不了那份關於金二十四算無遺策,心狠手辣的恐懼。
何二十七突然笑起來,笑出聲音。
所有人都看著他。

「金盛興,你說,我到底是高估了你,還是低估了你?」何二十七笑到岔氣,一邊說:
「你知道嗎?我居然,居然以為你對那個許庭生真的重情重義,拚死也會救……所以我才拿他做文章,把全盤賭在這一次上。
可是我還是錯了,你是并州金二十四啊,算無遺策,心狠手辣……我確實沒想到,你能放棄得這麼果斷。
而且回身就拿來當作機會利用,反手做局。哈哈哈哈……許庭生,要給我陪葬了吧?」
聽明白了,十一這幾個覺得理所當然,這才是金二十四。

小金山看著老金,「金二十四,你說,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放棄救許叔了?
老金只是稍稍沉默,他的眼淚就嘩的下來了,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神中還滿是迷惘和無法接受。
老金伸手替他擦眼淚,他打開。
老金只好無奈笑道:「我是沒救。可是你許叔他沒事埃」
「真的?」
「真的。你許叔和我有感情,和你也有,所以這件事,爸不會騙你的。」
一旁的何二十七插話,「不可能。按時間,丁淼現在應該已經報警,開始提交證據了。他說過的,物證加人證,許庭生必死無疑。」
老金看著說:「你知道說許庭生沒事的人是誰嗎?」
「誰?」
「許庭生,他自己。」
「那你就信了?他這麼說,也許只因為他才是真的重情重義,怕拖累你。」
「我當然信。因為他告訴我的話,頭一句就是,相信彤彤。」
「什麼意思?」
「彤彤你見過的,是女人。許庭生身邊的女人,只要動心,誰能逃得過?!
人人都稱道許庭生的商業天才,很少人知道,他其實還有一項更大,更令人羨慕和憎恨的天才……收割女人心。
所以,許庭生說可以放心相信的一個女人,我當然相信。」
何二十七笑著說:「是嗎?可是我湊巧聽說,有一個女人前段時間一樣也在報警抓他。
那個女的叫陸芷欣吧?因愛不能得,生恨,所以親手毀掉他。彤彤難道不是一樣?」
老金說:「那你知道陸芷欣為什麼這麼做嗎?一個女人為了保護一個男人,寧願背負所有罵名,寧願被他記恨這種事,我想……世間女人做得到的不多。
我只是希望那個彤彤,別做更多。許庭生這一身債,得拿幾輩子光棍來還?他上輩子一定是光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老金無意間說中了一件事,許庭生前世從婚姻角度確實是光棍。
何二十七在他的玩笑中頹然靠向椅背。
良久。
他看了看時間,起身平靜說:「我可能差不多該上路了。廢礦洞應該在我自己地盤上選吧?那樣礦難更好解釋。」
老金起身。
何二十七走了兩步,回頭說:「能不能最後求你兩件事?」
老金說:「你說。」
「謝謝」,何二十七說,「第一件事,麻煩把江老三的屍體扔得離我遠點,近了我噁心。活著的時候就噁心夠了,死了……不想再見到。」
老金說:「好。放心。」
何二十七點頭,「第二件事,我想……」他拿眼神示意了一下遠處站著的何春花,平靜開口說:「我能不能和她說幾句話?」
老金短暫猶豫,說:「去吧。」
何二十七站在何春花面前,他原本不叫做何春花。
無論怎麼算,在當場這些人里,何春花都只是一個小人物,但是誰都沒法否認,這個小人物這一晚其實影響了整個大局。
「從一開始就是金二十四的人?」何二十七問她。
「不是。」何春花回答。
「他什麼時候收買你的?」
「是我前年主動聯繫他。」
何二十七明顯的驚詫了一下,認真看著何春花的眼睛,轉而壓低聲音道:「接下來就留在金二十四手下?」
何春花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何二十七小聲但字字用力說:「想不想做下一個何二十七?」
「嗯?」
「你可以暫時在金二十四手下,慢慢找機會」,
何二十七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只要你想做,我其實還有一些隱藏的資源,可以告訴你……你想辦法用起來。記住我的教訓,做得比我更好。」
這番話裡頭藏著的其實不是情,是剛剛看起來似乎已經大徹大悟的何二十七,臨死,還想給金二十四埋一顆雷。這顆雷就是一個有條件,有野心的何春花。
何春花看著他,「你說真的?」
何二十七說:「你說呢?我馬上會死。」
「那……好。」

時間不多,沒賣什麼關子,何二十七假裝臨別擁抱,用最低的聲音一一對何春花說了。
最後一句叮囑:「記住我的教訓,要比我更能忍,更狠。」
兩個人分開。
何春花開始大聲說:「金總,何二十七在你手下還有三個人沒暴露,他們分別是……,他說這三個人在他那邊都留有證據把柄,以防背叛。
你可以查一下。然後,他還有一個礦洞打了側道,隨挖隨封,很隱蔽,已經挖到你最喜歡散步的那條山道附近百米了。還有……」
何二十七瞠目結舌看著他,一口血涌到喉頭,激烈的喘息。
何春花說完,改向他道:「對不起,其實我根本不想做什麼大亨,更不想做下一個何二十七。我不想這樣活一輩子。如果可以,我寧願平靜的生活。」
「可是為什麼到這一步還騙我?我馬上死了,你就一點感情都……」何二十七不甘道。
「大概因為恨你吧。要不前年我就不會那樣做了。」何春花打斷道。
「前年,我記得當時我對你還新鮮,對你不錯。做手術的時候,你還主動……」
「這事說來就尷尬了。哥們,我說了你別笑埃其實是這樣,我自己想的,如果那次手術,我提出來,你同意,最後真的連那裡都做掉了,
也許就沒有後來和今天的事了。我可能真的就老實給你當女人了。
可惜你沒同意,所以……就給我留下希望了,我其實還是可以做回男人的不是嗎?!把胸裡面的東西取了,其他再弄弄……我就又是個爺們了呀」
何春花的聲音一下子粗起來不少,主要還是語氣變了,很爺們。
何二十七看著他,「你就是因為這個背叛我的?為了當爺們?」
何春花點頭。
「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就喜歡男人」,何二十七搖著頭說,「我們最初遇到的時候,還是你在酒吧主動找我搭訕的……」
「嗯,你說的沒錯。」
「那你?」
何春花憤怒咆哮:「可是老子他媽的是攻啊!我當時找你搭訕,戀愛,完全是因為……老子以為你是受來著。
結果,你知啦!就是我鬥不過你,知道你的秘密后也跑不掉,又怕死,又死活澆不滅我那一顆強攻的心……只好弄死你了。」
原來……歸根到底,是這樣一個問題。
何二十七喉頭那口血,終於噴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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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57: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一章: [黃二十四]

何二十七一直努力維持風度,但是到最後還是不夠從容,哭泣、求饒、掙扎,歇斯底里的詛咒……他把該乾的都幹了。
有人說這其實並不意外,一個曾經在那種人不如狗,暗無天日的日子裡都苟活下來,而且野心勃勃攀爬的人,怎麼可能真的不惜命。
但是結局沒有改變。
當他親手布下這個局,機關算盡,主動出手,這局裡就註定要有一場成王敗寇,一場生死有命。
金二十四不是菩薩,沒法對一個處心積慮要他命的人手軟,否則他過去就走不到今天,未來就走不好前路。
同樣的,如果這場博弈勝負易位,金家父子的命運一樣不可逆轉。
天亮。

并州夜裡又塌了一座礦,死了兩個人。
不過這在礦區本就不是什麼新鮮事,平常到連大小新聞媒體都沒有絲毫興趣。
只有身在這個圈子裡的人才清楚,這場小規模的礦難背後到底藏著整個并州礦區多大的一場風波和動蕩。
埋在礦下的那兩個人,又曾經有多顯赫。
他們一個是從礦區開拓時代站立至今的前輩梟雄,一個是地獄里爬上來,最讓人恐懼的後起之秀。
然而不管代表的是過去還是未來,都只能到這了,就斷在這裡。
「如果有人對你下手卻不用付出代價,很快……就會有無數人向你下手。慈善寬容固然是個好聽好看的標籤,但是有時候掛在身上,無異於插標賣首。」
「功高蓋主其實不可怕,反了就好。問題在於有的人蠢,還沒有實力和計劃準備去反,就功高蓋主。
獨大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你坐大過程中的狙殺,所以最好一下就大到別人吞不下。」
老金對黃亞明說這兩句話的時候,以瓜分江第三和何二十七的兩塊地盤為起點,一場發生在桌面下,更大範圍的角力和動蕩剛剛落下帷幕。
大洗牌,又五人出局……有的死,有的走。
七塊地盤大部分被瓜分,其中老金獲利無疑最大。
但是恰因為他已經太大,大到快要讓人容不下,另外一部分人聯合主導,決定將那七家留下的其中一部分礦山拿出來出售。
此舉一來為了分散和平衡實力,二來也為并州三十收納新人。
明顯被聯合針對的老金掀了桌子,但最終還是妥協了。
很多人長出了一口氣。
最終這部分礦山被分割開,賣給了七個新人。
很多人都說,至此,并州三十新的格局終於形成。
然後突然一天……這七個人在把一切理順后,都把到手的礦山轉給了同一個人。
讓人猜測紛紛的那位大手筆新人很快揭曉。
人出現在礦區,很多人發現……自己其實認識他,他叫黃亞明。
有部分人先前曾經猜測,金二十四家背山別墅被圍攻的那天,這位金家座上客到底在哪。
就像十一他們曾經很想問,如果那晚計劃有差錯,老金到底有沒有別的後手和準備。
這個謎註定不會解開。
只有并州三十家裡一部分在外求學或廝混的二世祖記得一件怪事,那天,他們「互相邀請」參加了一場聚會。
聚會上帥哥美女如林,全程順利毫無意外,每個人都無比盡興……只是大夥始終說不清發起人到底是誰。
真正的新格局形成了。
「你看,我們突然一下,就大到讓人吞不下了。」老金對黃亞明說。
不滿三十人的并州三十依然叫做并州三十。金二十四變成了金十九,并州三十齣了個最年輕的,第一個姓黃的,黃二十四。
…………
并州三十新人加入要經過一個很有老派江湖感覺的入會儀式。
黃亞明的加入因為各方的「掙扎」而耽擱了挺久。
後來終於攔不住,許庭生為了參加儀式專門去了一趟并州礦區。
他提前一天到,就住在老金家裡。
小金山見面說:「沒勁,許叔,你知道嗎?我最近感覺特別沒勁。」
許庭生問他:「怎麼了?」
小金山說:「感覺我還沒長大,我的江湖已經被老金跨馬踏平了。剛開始我還挺高興的,後來一想不對,他們這麼搞,我以後打什麼去啊?」
許庭生一巴掌巴過去,「你兔崽子眼裡的江湖就這麼小啊?外面都是江湖,大著呢……有點志氣,別老盯著這一畝三分地。」
小金山揉著腦袋說:「也是,我總得比老金出息點。不過外面吃我們這一套嗎?」
「本質上哪裡都是同一套,人心,人性,見識,姿態……」許庭生說,「不過你最好多會幾套。」他當場用英語跟小金山聊能源。
小金山沒辜負老金找的家教老師,坑坑巴巴的倒也能聽懂一些。
這孩子只要想學,樂意學,腦子絕對是恐怖級別的。

不過許庭生很快換回了中文,他歸根到底是想藉此引出另一個話題。
引導小金山說了一堆煤炭在各種能源中的弊端后,許庭生改問老金和黃亞明,「老金,亞明,你們倆覺得呢?」
黃亞明著急說:「什麼意思……合著不能幹啦?這現在可是印鈔機。」
許庭生說:「能幹,但是事物都有興衰,行業也一樣,尤其煤炭業本身問題太多,不可能一直這麼好做。
我希望你們在這個暴利時期能提前做好資金布局,眼界盡量放寬一些。
亞明現在跨著娛樂和煤炭兩邊,關係還小點,但是要有側重。
老金的話,雖然投資撒出去了不少,但身家還是比較集中,更要做好能輕鬆轉身的準備。」
老金若有所思的看著許庭生。
黃亞明直接問:「那總還有幾年吧?」
若是以前,話到這裡許庭生就不會再說下去。
但是遇到周遠黛之後,他的心態改變了很多。
「是應該還有幾年。」許庭生努力回憶了一下,煤炭業的黃金時代大概也就2002到2012之間的十年。「四五年總有的。」他說。
「這是你的判斷?」黃亞明問,剛當上大亨的喜悅因為只有短短四五年好光景而淡去了不少,有些鬱悶。
「瞎琢磨的。不信啊?」許庭生笑著說。
「信,你現在可是許神棍啊!黃亞明不經意的一句話,讓許庭生不知該怎麼接。
「能敗到要抽身的程度?而且四五年的話,那其實還早啊,有你在一日千里……怎麼這麼急著交代?」一直沒吭聲的老金在旁抽冷子問了一句。

許庭生定了定神,「怕你們坐擁江山的感覺太好太深。人太投入了,看其他東西的眼光自然就少了。
沉舟總是到進水才發現,越大的船越是如此。尤其是黃亞明……我猜你現在對明耀酒吧那一塊都看不太上眼了吧。」
黃亞明露出被你說中了訕笑。
隔了一會沉聲說:「明耀會一直在的。」
許庭生說:「不光要一直在,還要做到最好。」
…………
方如鯉在客廳第三次「不經意」路過的時候,許庭生終於追了上去。
「臭魚,想我沒?」許庭生攔住她問。
「你怎麼來并州了?」方如鯉說,「呸,誰會想你!死變態,自我感覺還那麼好。」
三天後許庭生離開并州。
她也沒送。
小金山發簡訊說她站在二樓陽台後面哭得稀里嘩啦。
許庭生回復說:「你可要幫忙照顧好她。小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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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3:00: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二章: [春花落地]

黃亞明入會儀式結束那天,許庭生才第一次聽他和老金、小金山認真說起那一晚的事。
許庭生聽完發現自己沒見到那晚的大功臣何春花。
事實上,何春花準確來說並不能算是老金的人,她在何二十七那裡的行為是不受約束,也沒有什麼規定任務的。
換一個說法,何春花有自主決定做或不做,怎麼做的**和自由。
她前年聯繫老金是通過和小金山的對話傳達的。
那時候小金山才多大?沒人會懷疑。
之後兩年她也甚少聯繫老金這邊,更別說提供什麼情報了。
「其實很多事她都選擇不說。比如何二十七找上丁淼這件事,我後來了解,她其實早就知道一部分,但是沒說。」老金說。
「為什麼?」許庭生問。
「因為她歸根到底其實不是我的人。她只是她自己的人,為了她自己的目的做事……為什麼不說?
因為她生怕何二十七沒機會,生怕他不跟我動手。換個說法,如果何二十七一直沒機會,沒行動,她甚至會幫他創造機會,推著他去做。
并州三十,何二十七隻有向我動手,才可能徹底完蛋,她也才有可能完全脫身。」
許庭生輕輕哇了一聲,又說:「那,那晚那一三棱刺?你們事先沒交流?」
老金搖頭說:「沒有,當時根本沒機會再交流。但是我猜她能想到,她也猜我能想到。那晚能用來破局的人只能是江第三。另外四個分量都不夠。
何二十七她動了必死,也不會眩所以只能是江第三。
而且那晚她最有機會站在誰身邊?當然是江老三。
他有那毛病,而且閑,而且資歷身份都夠他愛做什麼做什麼。所以五選一,我的『**』騙局也炸在江老三這條線上。」
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的默契讓人心驚。

對於老金能做到這種程度,許庭生不詫異。
反過來,對於只聞名,未見面的何春花,他現在很有興趣看一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
「這種妖孽,弄不好又是一個何二十七?」許庭生問。
「她有機會。自己不願意做。」老金說。
「人呢?」
「拿了幾百萬走了。」
「也對,對她來說,既然不願意做下一個何二十七,那也許確實只有遠走高飛重新來過才是最好的選擇。」
「重新來過是真的,遠走高飛就不是了,人家根本不怕這個」,一旁的黃亞明突然語氣怪異說,
「還在并州,好像在離礦區不算太遠的一個縣裡,剛開了個火鍋店。」
「那你請我吃火鍋吧。帶我去看看,只看,不打擾她。」許庭生興緻勃勃說。
黃亞明慌亂搖頭,尷尬說:「不行,我不去。」
「為什麼啊?」許庭生和老金都好奇。
黃亞明糾結了一會兒,自暴自棄說:
「原來我不是裝傻老跟何二十七一起混嘛,剛開始見到她的時候不知道情況,也沒人跟我說。那個尤物啊,嬌媚啊,誘人礙…
當然,我主要還是想給何二十七戴個綠帽,順便試一下征服她,安插個底……」
「你下手了?」許庭生渾身雞皮疙瘩。
「偷偷摸摸勾引了好幾次」,黃亞明欲哭無淚,
「有幾次請她跳舞的時候,手在後面還……她也不反抗我去……哎呀我現在好想死!還好沒找到機會約那一步。」
許庭生和老金差點笑趴在地上。
「那我就更要見一下了。」許庭生笑得快咽氣說。
…………
三個人找到火鍋店的時候都稍微做了點掩飾,尤其黃亞明。
坐下來點了火鍋剛吃沒一會兒,門口進來一群年輕人,為首的老大戴墨鏡,叼牙籤,帶著二十多個拿刀拿棍的馬仔,殺氣衝天。
客人嚇得不敢動。
許庭生問黃亞明和老金準不準備幫忙?
老金說先看一下。
黃亞明找了旁邊一桌人問:「這怎麼回事?剛開張沒幾天就惹上人了。」
那桌人小聲說:「那群人在這幾條街上收保護費的。就之前,我們剛坐下來一會,來了兩個小弟跟老闆收錢,要一個月八百。」
「老闆不給?」
「給,而且非要交一個月三千,不過要當面交給他們老大。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然後呢?」
「然後就爭起來了。後面那倆小弟說回去找老大……你看這不就來了?估計要糟。」
一群人氣勢洶洶走到了櫃檯。

不過店老闆何春花很淡定,背身在櫃檯里,慢條斯理整理酒櫃。
還沒看見臉,但是許庭生不得不承認,他男性化后的背影很帥,而且很優雅。
一個小弟把一把刀拍在櫃檯上,老大在高腳椅上坐下,點了一根煙,語氣不善說:「哥們你什麼意思,要八百非給三千。顯你有錢,還是故意找茬?」
很明顯沒有人會沒事硬要多交保護費的,還點名要見老大。
老大覺得對方應該是來找事的,而且很可能背後有是哪個敵對勢力。
何春花沒吭聲。

老大一拍桌子,「媽的老子問你話呢」
短暫的沉默后,櫃檯里依然背身站立的老闆何春花終於緩緩開口:
「不是。只是我以前有一個很好的朋友。
在我們一起看著別人碗里的肉,吃著醬油拌飯的時候,他對我說過,說等他以後能一個月賺三千,就帶我一起生活,天天吃肉。」
他突然說故事。
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的時候。
意外的,那位老大突然起身就走……而且他的步伐明顯有些倉促凌亂。
「怎麼?跑啊?堂堂老大連見面聊幾句都不敢嗎?」何春花在他身後喊。
老大站住了,但是沒回頭,也沒說話,肩膀微微有些顫抖。
何春花繼續緩緩說道:「後來有一次,我們被人欺負。兩個人打十幾個,弄得全身是傷。
我們躲在學校後山,他一邊哭一邊拿棉簽蘸紅藥水幫我塗傷口,從身上到臉上到嘴角。他很專註,動作輕柔,小心仔細……」
老大回頭,厲聲說:「別說了。再說我砍你。」
何春花也轉身,依然有些女性化,白皙絕美的臉上掛著淚痕,說:「來,砍。敢做不敢聽啊?那天是誰明明在塗藥,塗著塗著就親過來的?」
親?他說親?畫風突變,滿場客人加小弟加服務員差點集體一頭栽倒。
老大僵住一下,怒氣沖沖反駁:「你放屁,明明是你先親過來的。」
還真是親了。老闆和老大……
何春花說:「果然,這麼多年了還是一樣敢做不敢當。就像那回,我第二天回學校,某個人的座位就空了。
後來找不到你,我自暴自棄……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才能回來嗎?」
看得出來,當老大明顯理虧,沒法反駁。
何春花得理不饒人,繼續梨花帶雨說:「你以為你躲開我,跑去當了社團老大,就可以逃避內心,掩蓋自己愛我是受的事實了嗎?」
老大暴怒,慌亂說:「放屁,你,你說誰是受?老子出來混的,刀口舔血……明明你才是受……」
看兩個人的形象的話。
許庭生絕對選擇相信老大的話。
但是黃亞明和老金都說過,何春花是攻啊,而且就是因為不甘心當受,才一定要弄死何二十七報復、脫身的。
店老闆溫柔的笑著,看著氣急敗壞的老大,等他說完,才溫和道:「可是你沒否認愛我啊!小春,一個受要當老大,很累吧?不混了好不好?」
老大輕輕嗤笑一聲,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繼續反駁的時候,居然只是說了一句:「不混我吃什麼?」
何春花臉上綻出開心的笑容,說:「我給你交保護費啊,每個月,三千。」
全場沉默。這句話聽著實在太像周星馳對張柏芝說的那句,「我養你氨。
老大開始糾結,他此時的模樣就像小女生初戀,忸怩又可愛。雖然很難接受,但是大夥開始相信何春花了。
何春花從櫃檯後走出來,走到老大你面前,說:「錢有了。你說過的話到底還算不算數?」
「什麼?」
「一起過日子啊」

老大身體一震,猶豫了一會,放棄了掙扎,但還是搖頭說:「對不起,我不能丟下我這些兄弟。而且我們做到今天不容易,真的沒辦法就這樣放棄。」
何春花看著他,沉默,然後像是內心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說:「這樣吧,以後老大我替你當。兄弟我來照顧。」
他連下一個何二十七都不願意做,卻願意做一個老大。
老大驚詫,抬頭說:「啊?不行,……」
何春花微笑打斷說:「不什麼不。放心吧,以前哪次打架不是我照顧你。你都行,還怕我不行?」
事情稀里嘩啦進行到這,當場的小弟們終於徹底反應過來。他們不幹了,揚著刀子對何春花吼,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他媽想幹嘛……
有人作勢要衝過去……
「都別動。」老大張開雙臂攔住所有人,深情的環視了一遍自己的一班兄弟,最後一咬牙,偏頭避開他們的目光,說:「去吧,叫大哥埃」
小弟們嘩然,他們都混了好些年,知道遇到一個好老大不容易。他現在跟的這個老大就是一個好老大。
小弟們捨不得,傷心說:「那老大你呢?你就不管我們了?」
「管的呀」,老大低頭,紅著臉咬著嘴唇,說,「我,你們……要不,叫大嫂吧。」
「嘩……」滿場不知多少碗筷勺子掉在地上。
黃亞明一邊不敢置信,一邊愣愣的把一勺火鍋調料當作湯喝下去了。
可是還是有小弟接受不了,場面極度混亂,哭諫,跪諫,甚至有的揚著刀要兵諫……
老大抿了抿嘴唇,眼眶泛淚說:
「你們以為我懷著一顆很娘的心,當老大,真的會快樂嗎?對不起,你們的老大……是受啊!嗚………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他徹底不見了,其實,我很想他……」
…………
那天許庭生三人真的沒打擾何春花……也許他已經不叫何春花了。
總之,春花落地……「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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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3:02: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三章: [我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老金虛晃一槍從岩州離開那天,岩州街頭的警力和遊盪的閑人多了很多,他們自凌晨開始的穿梭讓城市看起來陷入混亂;
丁淼給何二十七打電話,讓他吃下定心丸,并州礦區開啟另一場實際更危險的亂局。
還是那天,并州後來的土皇帝小金山倚在別墅陽台的欄杆上,第一次坐鎮迎敵。
那年他八歲。
那個夜晚註定在後來的日子裡不斷被揣測,被演繹得如同一場傳奇,如同西方史詩中王在少年時代走出村莊的第一步。
一場并州亂局的成敗其實起點在岩州。

如果說金家父子打了戰術上和正面迎敵的勝利,至少許庭生做了戰略上的指引。
但是這場動蕩的實際過程其實離他很遠。
那天,許庭生依然呆在看守所里,差不多已經有點麻木了。
有幾個夜裡,他面對冰冷的牆壁,會禁不住去想,這條路最後是不是還是不知不覺走錯了?
有時候**和目標其實並不那麼明確,許庭生從來不是一個需要成為首富或者坐擁百億,千億才能滿足的人,他甚至願意相信馬雲後來說的,
他人生最大的錯誤是創建阿里巴巴這種裝逼至極的話,其實出自真心。

重生一世,許庭生最初只是不想辜負那些命運的贈予,一些唾手可得的東西,以及一些他希望他們過更好的人,
於是去做,然後無法脫身,一步一步往前走,直至如今。
他被羨慕,也被妒忌,享受更多,也承擔更多。人總是會在過上曾經仰望的生活之後遭遇新的問題。
許庭生想著,其實老爸能做的就已經足夠多,也許我應該安心當好一個二世祖,不用太優秀,只要不太敗家就好。
如果會不甘心,那麼互誠還是可以做,做到一定程度,交給陸芷欣。
「我可以拿著每年的分紅和家裡的錢去買房子,在岩州買,在西湖市買,在燕京、盛海、深圳,買下很多房子,
然後當一個寄生蟲,擁有自由和無數時間,陪伴父母,帶項凝去旅行,成為專註的父親,養育子女,陪孩子們在家門口的草坪上踢球,
帶他們郊遊,參加親子活動,……」

偶然一刻,他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曾經出現在過每個人的腦海里,不論窮人、富人,成功、失敗,短命、長壽……每個人。
但是許庭生其實沒資格這樣去奢望,因為命運已經給他機會,讓他重來了一次。
人生,永不完美,不論你做怎樣的決定,多少次斟酌改變,永遠有追悔。
哪怕一次次重來。
…………
也是這天,許庭生第二次在看守所迎來凌蕭的探視。
她一大早就來了,穿著水墨暈開著色的長裙,長發披肩,素顏。
進門拎了水果、煙,甚至還有一瓶紅酒和杯子。當場連陪同的警衛都沒有。
「警局今天好像有點亂。」許庭生說。
「人少,出去了一部分。然後有個人早上來報案,順手偷走了兩個警察的手機和錢包……」凌蕭笑起來說,
「你并州的那位朋友很講義氣,他們來了,所以今天岩州有點亂,影響到了西湖市。我家的人也在給岩州的丁家幫忙。」
她把手機放在桌上,說:「今天肯定多事,我一個人坐看無聊,又怕你得不到消息著急,乾脆過來找你。很可能,我要陪你從早呆到晚了。」
許庭生笑了笑沒說話,此時他還沒有被告知譚耀的事情。
「你不想罵我嗎?我知道你爸來看過你,所以你應該知道外面的情況。」凌蕭看著許庭生,猶豫了一會說:「其實,我沒想過……這次最後會是你的生死局。」
許庭生知道她說的是丁淼的事,這件事矛頭直指的,不是方家,是許庭生。
此時其他人都還不知道,事情里牽扯的另一座城市,并州,其實有一場規模更大的鬥爭。
在何二十七的角度,許庭生的生死危機只是他局裡的一個環節。

「昨天晚上我想過放棄。真的,因為從始至終我都只想著將你勸退或阻隔起來,方便我和其他人對方家下手。
我是想讓你付出一些代價,但沒想到,沖著你來的危險現在反而超過了方家……」
她的目的是營造氛圍和條件,讓人無所顧忌對方家剩下的人下手。
確實有人做了,他們打方橙的主意,賠上了十幾條性命,很多人跟著動了起來,其中有人把矛頭直指許庭生,剩下的人幾乎都樂見其成。
局面一點都不樂觀,凌蕭把煙拆開,把火柴放在煙盒上,推給許庭生,繼續說:
「好像總是有人願意為你前赴後繼,許庭生,你活得真讓人羨慕。
可是對不起,我不會是其中一個,也許換一個處境我會是,這些年我收到的最有吸引力的建議,是你說,你想邀請我去你的星辰科技,為我設一個投資部。
但現在我不會。我很清醒,我不可能去阻攔這樣一件事……這對我是好事。從一開始,目標就應該在你身上……解決你的存在,剩下的都不是問題。」
「你可以不用抱歉。」許庭生點了一根煙。
「你在想什麼?」
「一會告訴你。」
凌蕭點了點頭說:「如果這次你能順利過去,我的意思是……這次過後,如果我們還是沒有進展,也不會親自下場肉搏。
這件事,包括和你,和方家,暫時就到此為止。我家裡會努力尋求自保,用所有方法。至於來日怎樣,就看方家剩下的人能不能挺過去,能走到哪一步。」
「其實」,聽她這麼說,許庭生說,「其實,可能已經沒辦法善了了。」
凌蕭看著他,「你不肯罷手?……是啊,我們還是鬧到了這一步,你這麼想也正常。」
「我只是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在發生。」許庭生說。
「什麼?」凌蕭問。
「不想再讓別人隨便就可以抓我進來關幾天;不想再讓人那麼容易就敢於對我下手;不想別人再拿我做局;不想再有人為我前赴後繼……」許庭生說。

有時候你只是想在河邊玩耍,卻不小心站上了潮頭,那就只有……站得更好,讓浪潮聽你的吩咐。
撞碎一切,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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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3:04:4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四章: [磕破石頭的雞蛋]

「還有,我不能再讓我的小女朋友擔心和害怕了。我可以想象這幾天她哭了,沒辦法好好入睡和學習,她才十七歲……這對我來說是最嚴重的事情。」
「還有,我真的不想看我老爸生氣。這件事在他還是一個農民的時候,就有很多人怕……只是你們不知道。」
許庭生坐在凌蕭對面,說完這段話的最後兩句。
凌蕭的手機響。
她看了一下信息說:「抱歉,我有點不知道自己應該站什麼立場了……只是,好像很多人都低估了你父親的能量和決心。」
就在這個早晨,國務院國資委100%控股的中央所屬國有獨資企業中糧集團宣布,集團轉型投資的第一項重要協議正式達成:
中糧集團正式收購麗北許氏旗下歡購連鎖超市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從資金、產品、渠道,全方位介入。
許爸許建良。

相對他近乎妖孽的兒子,漸南之外,旁人對他所知甚少。
然而正如凌蕭所說:幾乎所有人都低估了這個泥腿子大亨的能量和決心。
兩年多前,他指著村外橫的山巒對他的兒子說過:
「你老爸今年45歲,還來得及……我幫你把山鏟了,幫你把路鋪好……然後交給你,你去外面的世界殺一個來回。
成了,老爸替你驕傲。不成,回來老爸這裡。」
這件事他其實一直在做。

直至歡購與中糧集團的合作正式達成,消息公布,部分人才突然發現,原來國內連鎖超市行業存在著這樣一個低調的龐然大物。
許氏歡購,也許是國內地市級以下城市覆蓋面最廣,影響力最大的連鎖超市。
許家許建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在商場上,完成了一場農村包圍城市的偉大布局。
無怪乎正謀求轉型與突破的中糧集團會主動投來橄欖枝。
歡購攜手中糧集團意味著什麼?
「沒想到,一夜之間,你們許家的身份就變了」,凌蕭說,「皇商,官商,放在古代好像都叫做紅頂商人,放在後來就是紅色資本家,放在如今,……」
「其實沒那麼複雜,對我老爸來說,這隻意味著……從此沒有人可以再把他許建良的兒子隨便抓進去關幾天」,許庭生說,「除非,許家徹底敗了。」
凌蕭怔了怔。
「沒有人知道我老爸有多牛,有多狠,有多護犢子成性」,許庭生像孩子那樣笑了笑說,「居然欺負他兒子……」
彷彿為了印證許庭生的話,凌蕭很快得到了第二個消息。
麗北歡購集團董事長許建良剛剛……因其子許庭生旗下至誠地產所持岩州凝園地塊糾紛問題及所受不公正待遇,正式起訴岩州市人民政府。
凌蕭絕對很少有這種表情,發懵。
民告官固然是法律允許的,固然是有,而且實際不少,但是……誰都清楚,這不外乎就是為了體現一下法治精神和公民權利而已。
比如盛海市政府,每年被起訴數百次,至今敗訴率為0。
可是,這次……不一樣,這次沒有人敢斷言岩州市政府能穩坐釣魚台。
「這事是你爸和中糧集團說好的?兩個消息前後腳……這是,民企拖著央企和地方政府對杠?」凌蕭有些茫然的問道。
許庭生低頭抽一口眼,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是我老爸故意的,他……綁架中糧集團。
我都跟你說了的,我很不想看我老爸生氣。
老許同志比我狠,而且護犢子成性,脾氣不好,膽大妄為……」

許庭生不介意跟凌蕭直言,因為事情的結果不會因此有任何變化,中糧方面哪怕措手不及,哪怕其實很不願意……也沒辦法不被借力。
剛剛公布消息的中糧必須顧及這個事實,還有臉面和利益,別人也必須顧忌歡購聯手中糧后的身份轉變。
此時的許庭生和凌蕭都還不知道另一件事,絕望的葉青以可能徹底失去繼承權的強勢姿態要挾,換來葉家全力支持,以個人加至誠地產的名義,
正式起訴岩州市政府,以及先前與譚耀一同殞命的八名各級官員。

人確實已經死了……但是葉青覺得還不夠,她不能看著譚耀背負罪名死去,而那些人堂堂正正,風光大葬。
她更不想讓在背後推動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安枕。
就像她後來在譚耀葬禮上說的,如果當時方橙敢再往前走一步,敢走到譚耀墳前……她連她都不會放過。
在旁人看來,這個曾經岩州最精明冷血,最高不可攀的女人……已經瘋了。
曾經她最在意的那些,如今都全不在意。
她也在幫許庭生,譚耀這輩子最好的兄弟。
對於岩州官場來說,葉家所帶來的壓力其實比許家更大。
葉家是岩州首富,人盡皆知,但是事實還遠不止於此。
這是一個底蘊十分深厚的家族,早在1900年,葉家祖輩就在岩州購置良田千畝,建立了當地第一所西式中學;
學校聘美國校長,全英文教學,后全部送予政府,改製成為岩州第一所大專;辛亥革命期間,抗戰期間,解放戰爭期間,
葉家祖輩都以愛國企業家身份給予過大力援助和支持;建國之後,葉家一女出嫁開國上將;……
哪怕如今的葉家早已不及當初顯赫與風光……但是面對一個屹立過百年的家族,依然沒有誰傻到敢小看和輕撼。
在這個國家,人們一直被灌輸的一個觀念是,商與官斗,無異於j蛋碰石頭。但是這一次,他們或許要見識兩顆可以磕破石頭的j蛋。
岩州市政府內部自知牽扯其中的人在辦公室里拍著桌子吼「他們到底想做什麼」的時候。
凌蕭也問許庭生,「你家,你和你爸到底想做什麼?」
許庭生抬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如果只是為了讓你出去,似乎不必這麼公開;如果是為了鎮定岩州丁家那件事,指向又不明確……」
凌蕭說,「其實……如果丁家那邊能解決,你現在確實有辦法出去了。」
「為什麼?」
「我們凌、蕭兩家用二十幾年結下了一張網,原來的你不夠撼動,現在的你,我承認,已經可以撞破一兩個點,撞出一個d,有足夠的空間脫身。」
「為什麼不是我把整張網扯碎?」許庭生看著凌蕭說道。
「你見過網嗎?點,破不了面。」凌蕭迎著他的眼神說。
「我見過。破開足夠多的點,就能破面。你的網太密,好處是牢固,壞處是一碎一片。」許庭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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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3:07: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五章: [超級巨震]

一場不像對峙的對峙結束后。
凌蕭說:「你還是先考慮丁家的事吧。丁淼說他證據充分,卻一直沒提交證人,估計是在等更多人向他伸出橄欖枝……
比如那些覬覦凝園地塊的人,比如我家。他想將好處最大化。」
許庭生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個好像已經不是正確的道理和邏輯。」
凌蕭說:「這世界完全合得上道理和邏輯的東西,只有利益。超越道理和邏輯的東西,只有感情。
親情、愛情、兄弟情……仇恨、感激……不論哪一種。只是現在感情越來越多敗給利益。世界慢慢會只剩一個道理。」
敵人之間的談話。時間一轉就到中午。

丁淼方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葉家介入的消息倒是出來了……岩州官場,局面一時間被攪得更加混亂。
凌蕭站在探視室門外朝里看了一眼,午飯時間,許庭生就著規定的一個菜吃得認真平靜。
凌蕭咬牙轉身走到門外。
有些事情是她沒得選擇的,她可以和許庭生如魚得水的談笑,溫和平靜的對話,乃至很多時候感覺棋逢對手,無比投機。
但這不代表她不會想方設法跟他為難。
準確的說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這一局的性質至此已經變了,許庭生現在所求或已不是脫身,而是壯大……如果他成功,那麼很可能,方家的事也就這樣結束了。
這是凌蕭兩家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他們為此準備了二十多年,若不斬草除根,還將承擔未來方家「餘孽」報復的風險。
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出去,凌、蕭兩家在之前二十幾年織下的那張網如今不得不第一次完全張開,全力運轉。
她要對抗來自許爸和葉青家族的壓力,維護網內的人,還要給不知縮在何處的丁淼信心。
兩相角力,僵持的局面下,丁淼手上的東西就成了勝負的關鍵。
他們如今與丁淼互相需要。
他們給丁淼支持和幫助,然後通過丁淼手上掌握的東西「圍魏救趙」
其實不止,如果許庭生謀殺罪名成立,那麼剩下許家和葉家的訴訟請求,其實都毫無意義。
只要許庭生倒下,方家剩下的人就是遊盪在草原上的小羊羔。
不用獅子,鬣狗和狼群都能將他們撕碎,啃到渣都不剩。
凌蕭打完電話,許庭生也吃完了午飯。
她沒有像剛剛那樣回到他面前,也沒有離開。
站在監控室的小窗口前,凌蕭看見許庭生起身活動了一會,然後安靜的閉目養神,心裡不斷想著:「我為什麼要他死?」
從個人角度,凌蕭找不到任何理由。
這個男孩在於凌蕭應該用有趣定義,不得不承認,他對女人充滿吸引力。
有時候他很簡單,曾經被她戲耍,玩弄在股掌之間;但是偏偏她感覺看不透他,比如,他此刻為何可以如此平靜。
「他應該知道我正在做什麼……我在設法讓他背上謀殺罪名。」
許庭生當然知道。
但是所有步驟,其實都在他和許爸見面當時就已經安排妥當。
他當時交代老爸幫助去做兩件事。
一件是提醒老金,讓他安心回去處理并州的事;另一件,是從岩州某個小區接走一對母女。
凌蕭接到了第一個反饋電話。
「宣傳部,孟部長,被抓了。」電話那頭傳來略嫌慌亂的聲音,這一天從早上開始局勢大亂,一部分人緊張過度,已成驚弓之鳥。
這位宣傳部的孟部長,就是幾年前岩州晚報社的副社長,背景深厚,火速升遷的那位。曾經是陳建興的上司。
凌、蕭兩家這二十年間花費很大力氣,暗地裡在方家老巢岩州扶植起來了一批人,結果人帶人,各種關係連帶,幾乎把岩州市各大部門掄圓了。
這樣的利益集團不可能幹凈,否則無法建立,無法維繫。
「許家動的,還是葉家動的?」凌蕭還算沉著,若是這兩家的動作,當是敲山震虎,設法應對就好,一個宣傳部部長,還無礙大局。
「不清楚,好像是上面來的調查組。」
「上面,省里?」
「好像是燕京。」
「……」凌蕭的心猛地一沉,「確定嗎?別亂,先想辦法查一查。」
「好。」
想著要查證這件事應該需要一點時間,凌蕭剛要把手機放回包里。
鈴聲再響。
「喂。」
「馬副市長。」
「什麼?」
「馬副市長在外地開會,直接被扣了。」
「……」
「張主任的電話沒打通,趙秘書長之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我接起來,那邊沒聲音……然後就掛了。應該就是燕京來的了……」對面聲音頹廢。
「我知道。」凌蕭略微低沉說。

無需再查了,如果是省里的調查組,絕不可能行動之前沒有半點風聲,更不可能以這樣的速率和規模在一個於漸海省如此重要的市大動干戈,
所以,工作組一定是燕京下來的。
而省里,應該與上面態度一致,樂見此事。
否則事情來勢不可能這般勢若雷霆。
「還在抓……」這次連是誰都沒報,話筒對面的聲音透著恐懼和絕望,「好像是……要連鍋端了。」
「理由是什麼?」凌蕭依然覺得有些無法理解,難以相信。
哪怕是中央對地方,這種地震級的官場震動也是極為罕見的……不論許家還是葉家,都不可能憑自身背景掀起這樣的巨浪。
「應該跟那個人有關。」
「誰?」
「陳建興。他之前跟報告團進京,託病滯留……」
「陳建興?是誰?」凌蕭連這個名字都不知道。
「馬副市長的女婿。自己人。他如果有心的話,應該什麼都知道。兩年多,也夠他收集證據了。如果是他願意當槍,上面正好也有人願意用的話,我們……」
「什麼?喂,喂?……嘟……嘟、嘟……」
電話那頭的聲音斷了。
凌蕭頹然而立……
有人把之前方家的瞬間轟塌比喻為岩州官場的一場地震,那麼現在……一場超級巨震,突然之間就來了。
除了那位帶著兩大項目來到岩州卻被長期架空的新市長,岩州官場,人人自危。
凌蕭猛地沖回到監控室小窗口。
許庭生望著她。明明他應該看不到,可他就是看著這邊,凌蕭感覺他的目光有如實質,落在她身上。
慢慢的,許庭生嘴角洋溢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前世,陳建興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能攪動那麼大風浪,掀翻那麼多人……原因肯定不止於他,哪怕他掌握了再多證據也不夠。
事實就是,他願意當槍,有人正好需要。
那位被架空的岩州市長背靠的碼頭到底是哪一座,別人不知道,許庭生卻是知道的。
按時間算,也該是徹底將漸海省穩定為大後方的時候了,岩州如此重要的一個市,怎能旁落?!
「警官,有人在嗎?我想我應該收拾下東西了。」許庭生起身說。
凌蕭瞬間恍惚,兩個場景重現眼前。

第一個場景,許庭生拜訪凌家宅子,和兩位老爺子下了一局棋。
那本該是一局和棋……但是,棋局最後,許庭生找到兩顆棋子擺回棋盤——那是兩枚過河卒。
過河卒子,如同死士。
有死無生,有進無退。
凌蕭一度以為那是許庭生在虛張聲勢,……
第二個場景,就在剛剛,許庭生說:「為什麼不是我把整張網扯碎?破開很多點,就能破面。你的網太密,好處是牢固,壞處是一碎一片。」
凌蕭現在知道了,他說的是對的。
凌蕭兩家的網,太密……一碎,就是整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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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3:28: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六章: [陰溝翻船]

凌蕭兩家的那張網被扯碎了一片,目前還不至全面崩盤,但是剩下其實已經只是時間問題,無力挽救。
當前的外部環境,許家和葉家的強勢表現和這場突如其來的巨震結合,其所產生的壓力,大到足以將整張網撐到不堪重負,直至崩碎。
同時,幾乎不可避免,人們會將這場巨震和許家本就很難揣度的神秘背景聯繫起來
越來越多人會倒向許家一邊,遞上投名狀。
這個雪球很快會滾起來,而且越滾越大,直到碾壓一切。
正如凌蕭自己所言,感情正越來越多敗給利益。
如今的凌蕭兩家實際並不直接手握實權,他們固然對很多人有過知遇提攜之恩,但是滔天巨浪蓋頂,沒有人會繼續留守他們這艘將沉的船。
各自掙扎的結果,也許是拖更多人下水。
又一個電話打進來。
凌蕭已經無心去聽。
「為什麼丁淼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問道。
這是眼下唯一一個打破人們對許家的恐懼和誇張認識,阻止雪球越滾越大的機會。
沒有人能給她答案。因為包括丁家人自己都在找,而丁淼,不見了。
…………
幾個小時前,這一天的早上,丁淼剛剛給何二十七打電話告知了岩州當時的情況,包括老金在岩州的動作和丁家的強勢回應。
掛上電話。
憤怒,緊張,興奮,瘋狂……多種情緒在丁淼身上交織。
「淼哥,現在就把人帶走還是?」手下的人問。
「再等等,你們先出去吧。」丁淼揮了揮手,在沙發上坐下來。
「淼哥……」
「我叫你們先出去。」
「是。」
稍稍平靜了一會之後,丁淼抬頭看了看房子里的彤彤、東子、狗哥三人。
「別擔心,我保證過的,你們倆最多坐兩三年牢……出來就有一大筆錢。」
丁淼先向著狗哥和東子說了一句,然後轉向彤彤說:「你就更沒事了……以後,你就是人上人。」
彤彤點了點頭,又把頭低下。
丁淼突然發現她其實很有幾分姿色,尤其是在褪去了身上的風塵色彩,融合了身為明耀高管帶來的那份幹練和自信之後。
「難怪連何二十七都想玩一玩。」丁淼想著。
他現在情緒混亂,亢奮。
他習慣在類似的狀況下通過那種方式發泄情緒,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跟我去一下?」丁淼指了指室。
彤彤抬頭看他,眼神疑惑。
「我現在心情好。陪我玩一下,事後我會在說好的數字上再加十萬給你。」
丁淼自己都被自己的大方嚇了一跳,眼前這個女人曾經不過是夜總會的小姐而已,一夜最多也不過千把塊。
彤彤搖了搖頭,退後兩步。

「別裝了。其實你很開心吧?」
沒有任何遮掩,在丁淼心裡,眼前這個女人本質上依然不過是個無情勢力的婊子,她答應出賣許庭生這一點更印證了他的想法。
我說話算話。許庭生嫌棄你髒,我不嫌棄。我這人一向最懂女人。」
他起身來拉彤彤,往室走。

推門,離開門外手下的視線。
一隻手從后捂上了他的嘴,另一隻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四個人擠在室里,丁淼被按在牆角,綁住了手腳。
東子把一塊尖利的木楔子頂在丁淼咽喉上,慢慢鬆開捂在他嘴上的手。
「丁總,你的命值錢……犯不著跟我們同歸於荊對吧?咱們說好了,輕點,千萬別讓門外的人發現。」
彤彤找到丁淼的手機躲去室外的小陽台打電話。
丁淼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東子,果斷放棄了這個一臉傻笑的二貨。
把困惑,憤怒的目光投向狗哥,丁淼壓低聲音說:「你傻逼嗎?」
「他傻逼」,狗哥指了指東子,說,
「他媽的以為自己是情聖。我剛開始當然不同意了。可是……我當大哥這麼多年,只有過一個小弟,還沒讓他過過什麼像樣的日子。所以,抱歉了丁總。」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樣?」狗哥溝通很困難,但至少比跟東子聊好一點,所以他還是決定聊下去。
「等等再說。」狗哥說。
「等?傻逼,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就算我不弄死你,你也沒活路。你等?」
「其實是這樣」,狗哥點了根煙坐下來認真說,
「還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剛剛你打電話我們聽到了。我們兄弟倆在并州礦區呆過,你沒有,所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但是,你其實應該聽一聽礦區那些關於金二十四的傳說和評價,沒有人可以幹掉金二十四,絕對沒有。所以,何二十七死定了。
所以,跟你們坐一條船,害死許庭生……然後呢?等著被金二十四報復,被埋在礦坑裡?」
狗哥做了一個我才沒你那麼傻的神情。
「第二個原因,其實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幫你弄死許庭生,或者反過來幫許庭生弄死你,要做的事情是一樣的,對吧?但是結果可能不一樣。
你們倆弄死了同一個人,丁森,但是對許庭生來說,他弄死的是一個想要他命的敵人,而你,弄死的是自己的弟弟。
我和東子是很講義氣的人,所以我們覺得,那個許庭生大概更可信一些。」
「他媽的現在在牢里。」
「我知道。可是我聽說許庭生從沒輸過。金二十四也是。
而且老輩有句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那次丁森要我們開車撞他,結果都能自己把命賠上。我傻了才會再去惹這種人。」狗哥說。
丁淼突然感覺連自己都快要被說服了,但是狗哥和東子顯然沒有這樣的腦子和邏輯。
「這些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丁淼問。
狗哥指了指門外陽台上的彤彤,說:「大部分是她說的。」
「她說你就信?」
狗哥又指了指東子,說:「是她說他就信。」
丁淼不得不面對東子這個二貨了,「這婊子騙你的,明白嗎?你不會覺得她可能喜歡你吧?自己照照鏡子去……」
東子扭頭看了一眼陽台,笑一下然後小聲說:「其實我沒覺得。不過,她確實是我抱過親過最漂亮的女人。
也是跟我在qq上聊天最久,誇我帥的女人里最漂亮的一個……媽的,她那天還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她煮。老子一下就崩了。
這兩年從躲在船底去到國外,再從國外跑回來進礦坑,從沒有一個女人這樣問過我。不對……其實是從我娘過世,就沒有人問過。」
丁淼聽不下去了,他已經快要無語了,「傻逼,她仙人跳你啊」
東子點頭說:「是啊,仙人跳……剛開始真的恨死我了,一直想著要報復她。
後來,跑到國外呆的那段時間,我們白天睡水泥管子,晚上出去偷東西吃,也不會講外國話。
沒事做,我就瞎想礙…想來想去,結果發現還是這件事最有趣。我能想到笑出聲來你知道嗎?
很多次。那也就是說,當我想女人的時候,想得最多的……是她。」
丁淼整個人頹然往牆角一靠,「……,就這些?我沒見過你這麼傻逼的人。」
「好像是挺傻的,我也知道」,
東子笑了笑說,「可是像這些看起來很簡單,很容易的東西……你們這些富家公子沒缺過,不會舛暈頤怯行┤死此擔其實很難得。
多好啊,有個漂亮女孩子願意耐心陪你聊天,看你土死了的照片哄你說你很帥很可愛,說你網上抄來的冷笑話很好笑……
還有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她煮……所以,我想我還是傻一下好了。」
丁淼有些放棄了,「老子傻了才讓你們兩個傻逼負責看她。所以,這是早就計劃好的?」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被捆住的手腳說:「這樣的話,不是應該早兩天就想辦法跑了才對嗎?等今天,就是為了扣住我當投名狀?」
「你說的對,要跑是不該等到今天。可是沒法跑對吧?你暗地裡都有人守著的」,東子說,「其實我之前也猶豫不決……剛剛才下的決心。」
「剛剛?為什麼?」
東子激動說:「對啊,就剛剛……剛剛你指了一下室,說你心情好,要睡她。我靠,你他媽這麼簡單就可以睡她了?!
你知不知道,老子為了睡她被人仙人跳,身無分文逃亡國外啊?結果還沒睡成。我這麼一想,就怒了。必須弄死你……」
丁淼:「……」
陰溝翻船……這陰溝藏的地方也太不講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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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3:34: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七章: [黃亞明與許庭生]

彤彤從陽台打完電話回到房間,東子趕緊住嘴。
「介不介意我知道你打給誰的?」丁淼看著彤彤,努力恢復平靜然後問道,
「要不我猜一下?許庭生被關著,譚耀死了,吳昆被警察盯住了……只能是黃亞明吧?他不在并州?」
彤彤沒有否認。
「真的是黃亞明?度過異變最初的慌亂,丁淼此時已經恢復他曾經的冷靜和睿智,
他說,「那麼我們問題大了。你們會死,不止你們倆……」他示意了一下東子和狗哥,然後盯著彤彤,「別以為你沒事。你也一樣,會死。」
三個人都將目光投向他。
「別這樣看我。我是不會好過,但未必會死。沒有了你們,我對許庭生就沒有威脅了,而且根本不夠格和他斗。
黃亞明會選擇在我身上榨出足夠多的東西。我會雙手奉上。所以,我有機會活。但是你們一定會死。」
「不信?你覺得你了解黃亞明嗎?」丁淼雙眼緊緊盯著彤彤的眼睛問道。
彤彤會看他一眼,閉口不答。

丁淼自己接下去說:「我不了解許庭生,這個人性格、行事都無法揣度。但是我接觸過,了解黃亞明,他是許庭生身邊唯一的那頭狼。
陰狠,果斷,冷靜,他好像就是為此而生的。第一次合作,是他設計找我合作殺我弟弟丁森。
那種自信和冷靜,我沒在其他任何一個這樣年紀的人,任何一個新手身上看到過。
所以如果你們現在問我更願意面對誰……我更願意面對許庭生。因為我怕黃亞明。
譚耀已經死了,黃亞明本來就強烈的負面性格會被無限放大,而你們三個只要活著,對許庭生就永遠有威脅。
機會正好,可以算到我頭上,他這次不會讓你們三個再活下去的。只要是他能做,就不會再讓任何人威脅到許庭生,一點可能都不會留。」
東子和狗哥扭頭看彤彤,眼神慌張。
彤彤輕輕笑了一下說:「丁總離間的本事真好。我們三個文化低,腦子笨,轉不過你。
可惜,我不信,我和黃總相處的時間不短,他不會的。你們倆放心,我可以保證,你們不會有事。」
「你連自己都保證不了。你剛剛的表情就已經出賣你了。」
丁淼咄咄逼人說:「正因為你跟黃亞明相處時間不短,所以你心裡其實很清楚,我說的,是對的。那才是黃亞明……」
其實丁淼說的是對的,從他開口說了第一段話,彤彤就意識到了,黃亞明真的會那樣做。
彤彤這兩年從星輝到明耀,接觸許庭生這一群人,大多建立了不錯的感情,包括許庭生,包括譚耀,甚至包括葉青、方橙這些女人……但是從來不包括黃亞明。
她怕黃亞明。

不是因為黃亞明手段陰狠,賞罰嚴明,不好親近,而是因為……除了許庭生、譚耀、付誠這些,她不認為黃亞明會跟太多人情義深厚。
用黃亞明自己的話說:他現在良心很少,給不了太多人。
「丁淼說的是對的,我活著,知道那件事……我對許庭生就永遠是威脅。這次就是證明,證明我可能害死許庭生。
因為這件事,吳昆想過滅口卻改成威脅,許庭生寬厚選擇相信我,黃亞明?他會比吳昆更果斷。」
讓黃亞明情義深厚,不忍下手?
彤彤知道自己還不夠格。
尤其當天平另一邊,放的是許庭生。
彤彤很清楚許庭生對於黃亞明來說有多重要。
「如果這些天他能找到我我可能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有。」丁淼一直在注意彤彤的神態變化。
他是在離間,但說的話並不摻假。
這就是他對黃亞明的認識和判斷。
兩個人第一次接觸就是一場近乎完美的謀殺黃亞明主導。
「好好想想吧……」丁淼嘴角一勾說,「黃亞明可能很快就來了。」

彤彤腦海中迴響著剛剛的通話,黃亞明聽她說完后沒有一絲語氣的說:「那你們看住丁淼別動。自己也別亂跑。我馬上讓人過來。」
攪慫想要的信息,趁熱打鐵,「相信我,你們剛剛做的我可以不計較。咱們合作,你們還有機會。等黃亞明來了,你們一點機會都不會有。」
彤彤抬起頭,做出一副竭力忍笑,忍到肚子疼的樣子。
「丁總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我們三個是沒什麼文化,但也不會被你這樣三言兩語就唬住,騙倒的。
放了你,和你合作……我們才真的沒有活路。你們倆信嗎?我們只要一放開他,門外的人進來……馬上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彤彤笑著說道。
東子和狗哥一致對她的話深表贊同。
丁淼死死盯著彤彤的眼睛……慢慢,慢慢,終於放棄。
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不可能有用了。
因為他能判斷,彤彤其實剛剛就已經相信了他的話。
所以她現在說出來的,其實不是真實想法,而是她的選擇。
這個在他眼中本應無情的婊子,一個他絲毫看不起的女人,選擇寧願有很大可能會死在黃亞明手裡,也要維護許庭生。
她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想過真的出賣許庭生!
如果在東子和狗哥這裡找不到突破口,如果到最後還是等不到機會……她其實早就有死的準備。
「也許還會用自己的死反咬我一口。」丁淼心裡想到。
「許庭生……我服了。」丁淼嘆息著,輕聲自言自語。
東子和狗哥神情困惑的看著他,不知他為什麼突然這樣感慨。
丁淼看了一眼他們倆,想開口,又放棄。
要說服這倆,尤其那個東子……還是算了,別白費口水了。
要使離間計,至少也得對方聽得懂,自己有想法礙…這倆沒心沒肺沒腦子的,背著命案好不容易跑到國外了,都能傻不愣登再跑回來挖煤……
你讓偷渡客們上哪哭去?
跟他們使這個,基本就跟使美人計,結果碰上個太監一樣。
「這樣吧,要是一會我的人先發現了衝進來。你們別衝動,我們再談。我剛剛的話依然有效。」丁饈撬最後的希望。
時間沒過太久。
敲門聲。

「彤彤?你們在裡面嗎?開門。」
「你們是?」
「我們接到黃亞明的電話過來的。外面的人已經都撂倒了。放心開門吧。」
開,還是不開?
彤彤知道外面很可能是黃亞明的人,很可能她開門,對方確認……她連見到黃亞明的機會都不會有。
「好。」
彤彤咬了咬牙,有些顫抖的雙手一起打開門。
「自己選的死路。」丁淼有些無奈的在她身後說了一句。
彤彤看見出現在她面前的鐘武勝。
她見過他。
「鍾……鍾……」她終究是緊張,嘴皮子有點兒不受控制。
「別急,沒事了。」鍾武勝往旁邊撤了一步。
門外還有三個人。

所以也就是說,面對丁淼十幾個手下嚴防的這幢郊外土屋,一件如此重要甚至致命的事情……許庭生這邊總共只來了四個人。
這四個人是:鍾武勝、杜江、汪孝、許爸。
許爸接到黃亞明的電話從西湖市匆忙趕過來,在自己正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而這件事又必須保密而且迅速的情況下,能調集的就只有這些人手。
但是足夠了……許家門下三頭猛虎齊出,悄無聲息就讓丁淼的人,包括何二十七借給他用的幾個所謂精英……全部倒下。
「你就是彤彤吧?」許爸笑容溫和說,「我是許庭生的爸爸。謝謝。」
「叔……叔……我……」
「別緊張,我知道你怕什麼……」沒有去說什麼承諾和保證,許爸依然笑著說,
「別怕,你還不知道庭生啊?我之前去看他,他最後給我交代了幾句話,第一句就是……相信彤彤。」
這四個字一出,彤彤忍耐許久的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安心了。
值得了。
許爸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許家欠你一條命。」
「走吧,帶上另外兩位朋友,還有他」,許爸看了一眼丁淼,說,「我們換個地方,等庭生出來再看怎麼處理。」

車子在城郊林間等到入夜,然後沿著偏僻道路開往漸南。
許爸在寬慰彤彤不用再為許庭生擔心。
就在不久之前,許爸接到黃亞明的電話。
他此時身在燕京,替老金并州戰役做後手準備,趕不及回來……只好把這件事轉告許爸來做。
把先前丁森的事仔細說了一遍,認了錯,一向很怕許爸的黃亞明壯起膽子建議說:
「許叔……我覺得,那三個人,包括那個彤彤……最好就趁這次讓他們消失吧。
善後我來。他們知道那件事,只要活著,對庭生永遠是威脅。我不敢再讓庭生出事了。」
許爸了解黃亞明和許庭生之間的感情,明白他這麼建議的用意,也認可許庭生身邊需要這樣一個人……黃亞明沒有錯,甚至從此更可信任。
但是,許家做事,有自己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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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3:39:4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八章: [最亂一天,最好一天]

這大概是自1976年以後,岩州最混亂的一天。
從之前許庭生被捕,傳言紛紛,到凌晨丁家被威脅,到一早的街頭亂局,再到一日之間,
岩州市政府先後被許家和葉家兩個有官方背景的巨賈公開起訴,丁淼突然消失……
中午開始,一場毫無徵兆的岩州官場超級巨震突然來襲,一日之間,逾40名岩州地方官員被拘捕,史無前例。
動蕩甚至波及西湖市。
當然,更多人不知道的,遠在并州,一場黑金地上的大洗牌也在這一晚大幕開啟。
所有事件都在最後指向了同一個人:許庭生。

這也許是近兩年多時間岩州內外最傳奇,也最讓人無法捉摸的一個名字。
他還在看守所里。
身困方寸之地,卻攪動三城浪涌風疾。
所以傳奇才更加傳奇,更加令人感覺不可思議。
只有黑馬會的人彷彿一直堅信結果會是這樣。

比如網紅炫富狂魔胡盛名更新微博:「惹誰不好……惹許神棍。」
配圖是一張農村神婆跳大神的圖片。
每個人都看得出來風在往哪邊吹,從沒輸過的許庭生似乎又勝一局,而且是驚天大逆轉。
事情很快就會塵埃落定。
不過許庭生還是在他的單間里又呆了一夜,原因是相關職能部門動蕩,程序運轉出了問題。
某種程度上這是他自己造成的。
夜涼,沒有胸懷激蕩和絲毫成就感,只有在掙扎和蛻變路上,不帶情緒的暫時停頓,長出一口氣的感覺。
許庭生這一夜裹著警員特意送來的新被子睡得很死。
他有一個壞習慣,睡覺的時候側身將一角被子壓在身下,左邊胸口位置……心臟被壓得緊緊的,人就踏實些。
…………
岩州,互誠。
陸芷欣雙手捂著臉,整個人陷在辦公桌后的大椅子里,喜極而泣。
唐雨菲一身火辣的職業裝靠在辦公桌便,紅唇、眼鏡、高跟……這是她的日常打扮,她的部門,男員工工作熱情普遍跟打了雞血一樣。
「哭啊?」唐雨菲說。
「才沒有,我早就知道他會沒事。」陸芷欣順手抹了眼淚說。
「沒事就好啦」
「嗯。」
「以後少自作主張。」
「嗯。」
「別忘了,他是許庭生啊」
「嗯。」
「我要是你,那晚就直接翻上去,把他睡了」,唐雨菲舔了舔嘴唇,「然後就可以……每天變著花樣『吃』他。喔…哦,一想就衝動……」
「……」
「好吧,當你面這麼幻想他好像也不太對。總之他沒事就好了。叫你折騰……現在擔心或是開心都輪不到你了。人家又看不到……」
唐雨菲扯了扯上衣領口,有些懊惱的說,「其實我才可憐,每天穿這麼辣,都不能調戲許庭生,好無聊。」
「對了」,唐雨菲接著說,
「這兩天面試助理,有幾個名校畢業的小男生長得還不錯哦,關鍵那種想看不敢看,拚命掩飾的樣子,
讓我隱約夢回當初故意在許庭生推門前大跳椅子舞的美好時光……回味無窮!要不你也挑一個?」
陸芷欣怔怔的沒反應。
「算了,給你點私人空間,我先去會議室。一會開會別忘了。」唐雨菲轉身往門外走。
「你說我認錯,道歉,然後追他行不行?還有沒有可能?」陸芷欣突然在她身後說。
「你說追他,怎麼追?」
「就像正常大學女生喜歡上一個男孩子那樣啊,我是指膽子比較大,溫柔,漂亮又勇敢的那種。
遞情書,送禮物,上課故意坐在他旁邊的位置……跟他聊畢業論文啦,約餐廳吃飯啦……」
「……你瘋了。」
「我早就瘋了。我應該早點像一個普通大學女生的,許庭生會喜歡。」
「你還是先看一下會議資料吧。」
「好。上市,上市,再不上市就晚了。」
唐雨菲笑了,陸芷欣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是陸芷欣,不普通,這一點永遠改變補了。
……
燕京,清北,圖書館。
吳月薇可能就是陸芷欣口中那種日子普通,然後溫柔,漂亮又勇敢的女大學生。
她大部分時候都以最平凡的姿態生活,背著自己縫的亞麻色布袋上課,下課,吃飯,參加社團,有一些理想,做不少努力……
區別是她並沒有去談一場大學校園裡的戀愛……吳月薇把因為單身多出來的時間都給了圖書館。所以即便在清北,她也總是能拿到獎學金。
就像她其實並不那麼喜歡計算機和編程,卻還是做到了最好。
許秋奕來到清北之前的這個暑假,吳月薇沒有回麗北,她和幾個同學一起留下幫導師做一個地方政府的網站建設項目,積累經驗的同時也賺一些外快。
原本說好會先來學校玩一陣的許秋奕因為一件事沒能成行。
這件事讓吳月薇心神不寧了好幾天。
這天晚上她收到了許秋奕的簡訊。
「那混蛋又沒事了,咱們又白擔心了。」
在一整個工作室的老師、同學面前,吳月薇嗚一聲就哭出來了。
大學室友兼閨蜜拉著她到了門外。
「怎麼了,怎麼了?」同學問。
聽完吳月薇的解釋后,她說:「所以,你喜歡的人真的是那個星辰科技的許庭生啊?以前一直以為你跟我開玩笑呢。」
吳月薇點了點頭。
同學瞪大眼睛,一拍大腿,「哎呀,那可不能讓咱們系的學長們知道啊!尤其是那些研究生學長。」
「為什麼?」
「知道的話,星辰科技再想來咱們清北招人,會被砸攤子的吧?咱們系本來女生就少,美女更少……你現在沒找男朋友還好,找了誰,誰就是公敵啊」
「……」
「天吶,他們會不會一氣之下去攻擊黑他的網站?做他的遊戲外掛……黑他的社交賬號……」
「有,有那麼恐怖嗎?」
「當然有。你不知道他們都是一群死宅IT男嗎?他們……很閑很無聊的。」
「……,那還是別讓師兄們知道的好。」
「嗯。可是我已經知道了。」
「嗯,你想?」
「通過裙帶關係,應聘星辰科技,有人罩著,我一定會前途遠大吧?!去,跟他說,就說本小姐先預定一個副總的位置好了。」
兩個人笑做一團。
……
西湖市,賓館。
「真的?……那好的……沒關係,我知道你儘力了,還是謝謝你……吃飯就不了……我,我可能會去接他吧,也不一定……拜拜。」
apple掛掉父親岑祁山打來的電話。
她已經在西湖市空等了好多天。
「沒事了?」經紀人李娟問。
「嗯。」apple點頭。
「那要去接他出獄嗎?」
「我,我什麼忙都沒幫上。」
「他不會在意這個的吧?不過你真的緊張的話,等事後給他打個電話也好,他剛出來這陣估計會很忙。
其實你也很忙,美國那邊的錄音室租下來已經空置了好幾天了……第二張正式的個人專輯,拜託你重視點好嗎?」
「嗯,訂機票。」apple笑著說。
在彼此順遂時,在各自的征途上努力向前,在其中一個遇到坎時,停下來努力伸出手,不管幫得上幫不上。
這種狀態不完美,但是其實是一種默契。
「對了,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乾脆提一下公司的那個建議吧,問他有沒有興趣在這張專輯里跟你合唱一首歌。」李娟一邊收拾衣物,一邊像是不經意的輕鬆說道。
「啊?」apple有些為難說,「我,我還是找付誠問一下吧。我前陣子試著問了一下,他說他要給孩子賺奶粉錢……除了賣身和違法,什麼都干。」
李娟撲哧笑了一下,「那他願意直接出鏡?」
apple搖頭,「他說出鏡算賣身,不行。我想,他主要還是怕成為公眾人物以後會影響方老師和念念的正常生活吧。
對他來說,維護自己那個小小的三口之家的溫馨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娟點頭,猶豫一下說:「其實,如果你真的想和許庭生回到那種自然的朋友狀態的話,我建議你跟他提一下,自然點……就像以前。」
apple凝神想了想,說:「嗯,回頭我試試。」
「就是呀,該他關心幫助的,別跟他客氣。咱們沒必要主動把關係弄得這麼尷尬。」李娟理直氣壯的說。
「也是。」apple燦爛的笑著說。
……
岩州,許庭生和項凝的家。
項爸項媽吃過晚飯後很識趣的提前一天搬回去了。
明天許庭生就會回來……這個時候未來岳父母還是不要打擾小戀人彼此傾訴思念,撒嬌恩愛的好。
杜錦盤腿坐在沙發上,聽項凝嘰嘰喳喳的說了一晚上。
她把這些天堵在心裡的話都快說完了。
兩個人吃著零食。
項凝說:「杜錦姐姐,你再幫我煮碗夜宵好不好?」
「你還吃?」杜錦驚呼,指著滿桌的零食包裝袋說。這段時間除了項爸項媽就是杜錦陪在項凝身邊,安慰,照顧,兩個人一點都不像僱主,像姐妹。
對許庭生恭敬但是又疏遠的杜錦,在項凝面前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多愁善感又八卦可愛的女孩子。
「我怕他回來看見我瘦了會心疼。」項凝抽了抽鼻子說。
杜錦的心一下就融化了。
兩個人對坐著,項凝在吃,杜錦沒有。
用杜錦自己的話說:「我已經太結實了,要注意保持身材了。」
這……要是許庭生在一定會吐槽她,「你一個保鏢,居然想要身材苗條?!你有一點職業道德嗎?」然後杜錦估計會把槍掏出來。
許庭生一直懷疑她身上有槍。
不過項凝說:「嗯,我也覺得。要是你戀愛了,那個,什麼,一脫衣服,很多很大的肌肉,比男朋友壯很多……可能你男朋友會跑掉。」
杜錦表示:「理解萬歲。」
短暫的沉默了一小會,項凝有些猶豫說:「杜錦姐姐,你覺得……那個……」
「什麼?」
項凝有些窘迫說:「要是女孩子自己主動提出來想訂婚,會不會,很丟臉啊?」
杜錦很直接說:「不會啊,我在國外呆過,國外很多地方都是女孩子逼婚的。」
「如果……如果……如果那個女孩才十七歲呢?」項凝故意埋頭吃東西,含糊的問。
杜錦懂了,想了想說:「項凝,你知道嗎?男人是不想結婚的,因為結婚了他們就會被管著,不自由。
所以男人其實很多時候只是不得不結婚。在東歐一些國家,比如拉脫維亞,有一種商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不是便利店或者麥當勞,是花店。
因為已婚的男人如果在外面和朋友喝酒到凌晨,不捧上一束鮮花的話,他們很可能會進不了家門。
所以,凌晨時候捧著花束走在街上的男人總是會被其他未婚的年輕男人嘲笑,……」
「呃,我沒聽懂。杜錦姐姐你的意思是?」
「男人求之不得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候。然後哪怕時間會消磨很多,至少那個男人還是會記得捧一束花鬨自己妻子開心不是嗎?
所以,年齡算什麼?!項凝,你們要走的路,他要等你的時光,都太長了……真的太長了……明白嗎?」
項凝表情恍然大悟,但其實似懂非懂,她這個年齡,又怎麼會知道時間的力量和可怕之處。
「哦,我明白了」,項凝說,「可是,許庭生……他也會怕嗎?怕被我管著……我又不會管著他。
至少不會管得很厲害。我就是想,那樣,也許他就不敢再出事了。因為他一定要照顧我。
我其實很自私,杜錦姐姐,我本來是覺得他應該去幫方餘慶和方橙的,可是他自己出事以後,我就變得很自私,希望他再也不要冒險去幫誰……
因為他應該知道,他對我很重要。我也希望我對他很重要。」
「嗯,我明白。你是對的,他這樣做其實對你很不負責任」,杜錦認同說,「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得管著他。」
「嗯?」
杜錦看了看面前這個她很喜歡的小女孩,說:「我相信許庭生很喜猾是,他太特別了。所以,項凝……記得,別讓他走得太高太遠了。也別讓他去冒險。」
這段對話,杜錦是站在項凝姐姐的立場上三像其他並不了解許庭生愛從何來的人一樣,祝福著項凝,卻又往往不禁為她擔心。
「嗯。」項凝點了點頭,心想,我還沒說,我其實還有點怕他被人搶走埃
事實如此,不管許庭生有多麼「不正常」,她們,都只是最正常的女孩子,有著最普遍的女孩子們該有的心理和邏輯。
杜錦像是一般總愛做參謀的閨蜜一樣,琢磨著,然後說:「項凝,事實上,我倒是比較擔心你自己想好了沒有。畢竟你還小,也許自己都沒法判斷……」
項凝點頭說:「我想好了的。我想永遠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就好像不管整個世界怎麼樣,我都會被疼愛著,保護著。我也想疼他。」
杜錦有點小惆悵,說:「我不懂那是什麼感覺。也許很少女孩子懂吧。項凝……你真幸運。」
「我也覺得」,厚臉皮的項小姐咯咯小了一會兒,說,
「你知道嗎?以前,就是他給我當家教老師,我們還沒有戀愛的時候,有一次他騎自行車帶我去郊區玩,然後下雨了……」
「然後呢?」
「我們必須趕回家。可是我們只有一件雨衣。他把雨衣穿上,說,躲進來。
我就整個人鑽在雨衣裡面,躲在他懷裡。他騎車的時候,我除了他的胸口什麼都看不到……
我聽著外面雨點落下來的聲音很大,啪啦啪啦的響,還聽見好多車,各種各樣,開來開去的聲音,聽到有人喊『讓讓』,『讓讓』……
可是我一點都不害怕,我覺得自己很安全。我就是希望那天路可以很長,我可以一直在他懷裡躲著。」
杜錦看見她溫柔美好的眼神,伸手揉了揉她的臉頰。
「等他回來了,就別讓他再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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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那你弄死我]

到頭來最平靜的反而是許庭生離開看守所之前的這一夜。
第二天,許庭生送走了譚耀。
為了怕把猙獰的情緒帶回家,也為了陪譚耀也許依然未散的魂魄。
許庭生當晚沒有回家見項凝,他和暑期留校的老歪,從家裡過來的李興民一起在寢室呆了一夜。
602在家的張寧朗和陸旭,他們沒有通知。
前半夜無話。
但也無人入睡。
後半夜,老外冷不丁開口說:「譚耀都還沒喝我和琳琳的喜酒。他媽的,躲紅包。」
許庭生說:「你猜要是譚耀還在,他會怎麼說?」
李興民說:「我猜他會說。有本事你讓我當伴郎埃讓我當伴郎,把你這個新郎的風頭搶光。我是真想過的,等我結婚那天絕不能讓耀哥出現在我身邊。」
老歪說:「哪擋得住啊?他臉皮那麼厚,一定自己湊過來。說不定還要當司儀。」
「沒錯,他一定會這樣。而且還會順便勾搭伴娘……除非葉青也去了。」許庭生說。
三個人噙著眼淚笑了一陣。
老歪又說:「興民你就瞎想吧,你老婆都還不知道在哪,怎麼找著她呢」
李興民說:「我相親啊,我這個暑假已經開始相了。家裡說,大三,不小了。我知道主要還是因為我看起來老得有點快,畢竟靠臉的,等不起。
哎呀,本來好多事想請教耀哥,讓他給我當參謀的。」
「說來聽聽。」許庭生說。
李興民說:「就前幾天啊,隔壁鄰居大媽給介紹了一個,比我大三歲的。
捲髮,有胸,緊身上衣小皮裙,絲襪,高跟……就是臉難看點,不過我不介意。總之聊得特別好……」
「然後呢?成了?」
「你先聽我說,反正就是聊得好好的,差不多聊了一個多小時吧,都挺好的。然後,她好像在包里找什麼東西,找著找著,掉出來一副手銬。
手銬,你們知道嗎?就掉在我面前,桌上……她也不去收起來,也不解釋,就那麼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我……」
「靠,女警察?然後你說什麼了?」
「我就是像你這麼說的。我說哇,原來你是女警察。好厲害。」
「然後呢?」
「我說完,她看著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收拾東西,說抱歉拜拜,然後走了。」
「這就完了?」
「就完了。隔天鄰居大媽轉告我說,女警察沒相上我。」李興民說:「所以他媽的到底是哪裡不對了?你們說。」
三個人冥思苦想。

直到天快亮。
老歪突然說:「你說,要是她當時從包里掉出來的是一根繩子,你會說什麼?」
李興民說:「啊?」
「如果是皮鞭呢?」
「啊?……我靠,老子懂了。原來不是警察啊,她娘的找同好呢!靠……我手機呢?」
李興民到處找手機,然後抱著手機一直翻,跟著又下床開電腦翻通訊軟體……
「完了」,折騰半天後,李興民懊惱說,「當時惱羞成怒,把她聯繫方式全部刪了。怎麼辦?我想告訴她,其實……我喜歡啊」
許庭生和老歪笑到肚子疼
李興民不甘心說:「唉,倆廢物。要是耀哥在,這事肯定就成了。他是專家啊」
老歪說:「是埃」
許庭生說:「我想他現在肯定笑死了。」
人其實最怕笑著,笑著,突然就安靜。
…………
許庭生第二天離開學校的時候在校門口看到了凌蕭的車。
「可以聊聊嗎?」凌蕭說,「這件事總要有個了結。」
許庭生避過她往前走。
凌蕭開車追上來說:「你還要怎麼樣?原來是你一直說到此為止……」
許庭生說:「現在譚耀死了。」
「我知道,可是已經很多人給他陪葬了。」
「不夠。」
「那你要怎麼樣?要我這個罪魁禍首也去死?」凌蕭問。
許庭生扭頭看她,「如果可以,我不介意這麼做。」

凌蕭第一次看到了一個冷血,冷漠,但是其實內心猙獰的許庭生。
她知道,自己從這一刻開始,已經失去對話的空間了。
岩州官場的地震還在繼續,矛頭開始直至幕後的凌、蕭兩家。
葉家和許家的態度也愈加咄咄逼人。
凌家宅子,門可羅雀,一片蕭瑟。
許庭生當天下午在漸南見到了丁淼。
正如之前所下判斷,丁淼發現自己見到的人不是黃亞明其實長出一口氣。
許庭生的形象太光明,這讓他省去了很多擔心。
沒去枉費心思思考許庭生為什麼能出來,更不可能料到外面的事態變化,丁淼看著許庭生,平靜地說:「可以談嗎?」
「談什麼?」許庭生坐下來,反問。
「你開條件,我能做的盡我所能雙手奉上,把這件事了結。以後……以後我也沒資格跟你鬥了,你應該很放心。」丁淼說。
「按你的意思,你綁走我的人,想趁機把我釘死……沒成功。然後你就安然無恙?」許庭生笑著問。
丁淼似乎吃定了許庭生的性格和做事風格,一樣笑起來說:
「那……難道你要殺我嗎?許庭生也殺人?哈哈……那我勸你應該先殺了他們三個滅口,殺他們風險校殺我的話,滿城風雨,後果難料……我不是小卒子。」
許庭生低頭思索片刻,抬頭說:「說得有道理。你是堂堂丁家大少爺。丁家剩下唯一的繼承人。弄死你,我會很麻煩。」
「所以,咱們其實可以好好談一談。打仗輸了割地賠款,愛新覺羅家都能幹的事,我不怕丟人。」
他看著許庭生,嘴角的笑容再次慢慢……

「啪」毫無徵兆,突如其來,一記重重的耳光把他還未及完全開放的笑容扇了回去。
丁淼表情明顯一僵,有些錯愕。
許庭生看著他說:
「很可惜,我這幾天突然下了一個決心。希望以後別人不要再聽風就是雨,隨便逮著個機會就敢對我下手。
更不想再有人輕易去動我身邊的人,而不用考慮後果。你趕巧了。抱歉。」

今天這個許庭生,是滿腔仇恨和憤怒,內心猙獰痛苦的許庭生。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不能再讓人輕易去動他身邊的人而不用考慮後果。
譚耀的死,彤彤被綁架……教訓已經太夠,太沉重。
許庭生不知道如果再有下一次,這樣的事情會落在誰的身上,是項凝?是付誠一家?還是……無論哪一個,他都承受不了。
溫和陽光的許庭生,能讓「敵人」張興科到互誠當副總,能在學校跟人公平群毆的許庭生,需要讓自己變得可怕,睚眥必報,讓人顧忌、膽寒。
丁淼甩了甩頭,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跡,啐一口吐在地上,挑釁的看著許庭生,笑著說:「那你弄死我」
不可否認,丁淼不僅聰明,而且有膽識,夠狠夠狂。
無怪乎黃亞明曾經說,在岩州上層各種二代中,他其實非常看好丁淼。
「來,殺我」,「現在全岩州都知道,我手握證據,正準備向警方證明是你害死了我弟弟。
要是我真的就此失蹤,你說……你能不能脫得了干係?還有,我爸兩個兒子的血仇加一起,你覺得他會不會發狂,跟你同歸於盡?」
許庭生看著他沒說話。
「很為難吧?我給你提個建議?」丁淼說。
許庭生點頭說:「你說。」
丁淼靠在牆上,深呼吸,「我知道譚耀死了,你現在很難冷靜。那不如這樣,你先打斷我一條腿,一隻手……你發泄出來。
然後等你平靜下來,我們再談。
我是輸家但是想活,理應受點罪;你是贏家,但不能一步踏錯,萬劫不復。我們有得談。」
「斷臂求生么?壁虎一樣的勇氣……」許庭生想著,突然無奈的笑了一下。
「許總,那個,其實這事你可以交給我們,我們來弄死他,絕不牽連你。只要,只要……」在旁的狗哥支支吾吾道。
他其實沒聽懂丁淼說話的邏輯,只隱約聽出來了好像許庭生要殺丁淼會很麻煩,就試探著說了一句。
他和東子一直都在擔心,既擔心許庭生還記他們當初參與謀殺他的仇,會報復,更擔心許庭生滅口。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能做點什麼讓許庭生消氣,兩個人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只要什麼?」許庭生扭頭笑著問狗哥。
「我,我……許總能不能高抬貴手,給條活路?」狗哥慌張怯懦道。
「好。」許庭生說。
「啊?」或許因為許庭生答得太乾脆,狗哥和東子同時錯愕的驚呼。
「你說的。你們幫我處理掉他。我不計較你們做過的事,放你們活路。」
許庭生解釋,然後繼續說:「不論以前怎麼樣,你們這次救了彤彤,也幫了我。所以,我同意。」
「好,好。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東子已經開始轉著圈找工具,一邊說,
「許總放心,我們做完給他綁上石頭往河裡一扔……這兒離出海口近,水量也可以,除非咱們倒霉到家,否則肯定不會被人發現。」
「還是等你們出國吧,到時候帶上他,弄個袋子裝好,綁上石頭,到哪方便了推下船就好。
太平洋很大,很深。就算咱們倒霉到家,也不會有人發現。」許庭生說。
「對對對……啊?還出國啊?」東子和狗哥愁眉苦臉但又不敢反駁。
「我會給你們一筆錢。然後,一輩子不要回來。別讓我再看到你們。」許庭生臉色沉下來。
東子和狗哥點頭,不敢吭聲。
「現在到我們倆。」許庭生轉向丁淼說。
「好埃」丁淼依然自信滿滿的看著許庭生,嘴角甚至有淡淡的笑意。
他覺得許庭生剛剛和東子他們的對話只是在虛張聲勢,因為不論從哪個角度看,許庭生現在應該都不想再惹上麻煩。
「都說許庭生是天才,不如你想一個殺我,沒有後患的辦法……讓我聽聽?」丁淼說。
「好。」許庭生說。
丁淼臉色微變,看著許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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