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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月下箜篌]一線仙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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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47:09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七十章 論功行賞

    趙平陽吼出了那一句後,便不再理會,低頭看向懷裡昏迷的彩衣女修,貼在她背心的手掌輕柔的輸送靈氣。

    安雲抬起手,青衣十三樓的弟子一個個都停了下來,其他華音宗的弟子也紛紛住了手,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華音宗宗主趙平陽身上。

    趙平陽似乎感受不到周圍的目光,他的眼中只有孫錦雲緊閉雙眼的臉,他的神情柔和,輕撫孫錦雲的手掌異常溫柔,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本座明白了,你想要華音宗是不是?”他沒有抬頭,聲音淡淡。

    安雲不置可否,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瓶丹藥,隨手向趙平陽扔了過去。

    趙平陽一抬手接住,便聽到她說:“這是凝碧丹,服用後以靈力化開,對內傷有奇效。”

    他點點頭,倒出兩粒喂入孫錦雲嘴裡,以靈力替孫錦雲催化藥效。看到孫錦雲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穩下來,他才放下心來。

    安雲又向四周看了一眼,說道:“給他們治傷。”

    於是青衣十三樓的修士一個個收起了飛劍法寶,掏出懷中的傷藥,給先前還你死我活的對手治療傷勢。華音宗修士一個個眼神複雜的看著替自己治傷的青衣十三樓弟子,無力的放下了手裡的飛劍。

    “華音宗可以給你,反正華音宗現在也已經名存實亡,就算你們青衣十三樓不吞併我們,也總會有其他門派打華音宗的主意。”趙平陽小心的將孫錦雲抱了起來,說道:“我只希望安樓主能夠對我華音宗的弟子一視同仁,可以嗎?”

    安雲點點頭,朝趙平陽以及在場的華音宗弟子大聲道:“華音宗從此以後併入青衣十三樓。願意跟隨我青衣十三樓的修士,我安雲承諾,不會對你們另眼相看,與我青衣十三樓弟子平等對待。如果不願意的,我也不勉強,現在就可以離開,我絕不阻攔。”

    諾大的廣場上安靜下來。華音宗的修士互相以眼神交流,但更多的眼神卻看向趙平陽。

    趙平陽歎道:“諸位弟子,本座無能,無法保住華音宗的千年傳承。老掌門曾經說過,本座不是純粹的修士,我也做不出讓所有弟子血濺當場以明心志的事。我更捨不得我的妻子也因為維護道統而死,在她與宗門之間,我只會選擇她。同樣,我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你們死去。事已至此,大家便順其自然吧。”

    “掌門,你真的要放棄宗門嗎?”華髮蒼蒼的華音宗長老哭泣道。

    “掌門,不可啊,華音宗不能被滅了傳承啊!”有弟子嘶喊道。

    “掌門請三思。弟子不怕死,弟子願意為宗門殉葬!”

    ……

    一時間,許多華音宗弟子大哭起來。重新拿起了飛劍法器,只待趙平陽一聲令下,便要誓死守衛華音宗。

    青衣十三樓的修士都沒有說話,他們之中很多人很理解這些華音宗弟子的心情。因為在好幾年前,青衣十三樓還叫快意門,那時候安雲還沒有出現,他們老門主別道生也是一副悲痛神情,將他們悄悄轉移到了各地。那時候他們其實知道快意門快要被三大門派逼迫的散了,那時候他們心中也有無比恨意,恨不得留在宗門與宗門共存亡,恨不得將入侵快意門的所有敵人同歸於盡。

    這一次在安雲的帶領下,他們被壓抑了許久的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所以對華音宗弟子出手便毫不留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完全是不共戴天的拼命打法。

    但是此時,青衣十三樓的所有修士並沒有與華音宗弟子互相辱駡,他們理解華音宗弟子的心情,對他們表示尊重。不過尊重歸尊重,青衣十三樓的弟子也知道,如果戰敗的是他們,等待他們的也是這樣的命運。

    是以,只要安雲出聲,他們依然會毫不留情的對華音宗弟子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修道界,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經歷過無數廝殺的他們,比誰都懂得這個道理。

    趙平陽心灰意冷般壓了壓手,等到華音宗弟子靜下來之後,歎聲道:“諸位弟子不必如此,我雖然不是純粹的修士,但是我也知道一點,我輩修士求的是道,而不是宗門。三千大道皆可成仙,又何必如此執著於哪個宗門呢?萬年前沒有華音宗,那麼萬年後華音宗消失又何妨?我意已決,諸位弟子如果要離開請自便,如果願意留下的,從此以後需牢牢記住,你等是青衣十三樓之修。”

  說完這番話,趙平陽將宗門之令扔向安雲,隨後抱著懷裡的孫錦雲,一閃身消失在一座宮殿之中。

  華音宗弟子一個個仿佛被抽去了靈魂般頹然下來,過了一會兒,那名華髮蒼蒼的長老帶著二十餘名不願意投入青衣十三樓的弟子離開,而其他修士終究還是選擇了留下來。

  接受華音宗資產之事自有關山何岳負責,清風則忙著重新對投入青衣十三樓的華音宗弟子登記造冊,將他們分散打亂重新編排。

  安雲並沒有離開,而是選擇了一座宮殿住了下來,她還要留下來應對趙平陽先前求助的各個門派,以及很可能出來主持公道的聽潮閣。

  龍陽少羽正百無聊賴之時,卻見孫淩雲悄悄的給他遞了一個眼色。他心頭一動,不動聲色的跟在他身後。

  “什麼事?”走到一處偏僻之處,龍陽少羽忍不住問道。

  孫淩雲笑了笑,低聲說:“大師兄,有沒有興趣和師弟走一趟?”

  “幹嘛?”龍陽少羽越發好奇,問道。

  孫淩雲笑而不語,目光看向先前那二十多名華音宗弟子離開的方向,眼中殺氣一閃而逝。

  龍陽少羽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向四周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你想幹什麼?你想去追殺那群華音宗修士?”

  孫淩雲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瘋了!”龍陽少羽急聲道:“師傅先前不是說了嗎?不願意歸順青衣十三樓的華音宗修士,可自行離開,絕不阻攔。你現在又去追殺他們,師傅怪罪下來怎麼辦?”

  孫淩雲看了看龍陽少羽,忽然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一件極好笑的事情。

  “你笑什麼?”龍陽少羽怒聲道。

  孫淩雲沉下臉,冷聲道:“我笑你年紀比我長,卻如此幼稚,難道不可笑嗎?師傅原話說的是什麼?”

  龍陽少羽大怒,壓抑住怒氣道:“師傅說:華音宗從此以後併入青衣十三樓,願意歸順青衣十三樓的修士,不會對他們另眼相看,與青衣十三樓弟子平等對待。如果不願意的,也不勉強。現在就可以離開,她絕不阻攔……”說著說著,龍陽少羽忽然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頓悟。

  孫淩雲冷笑道:“師傅說的話,有哪一點沒有做到嗎?她說讓他們離開,絕不阻攔,我們可有誰阻攔過嗎?”

  “可是,可是……”龍陽少羽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是師傅沒有說過不追殺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你以為師傅是什麼人,難道是她忘記了嗎?你難道沒有看見,幾位長老分明看到了你我離開,但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我們去哪裡是不是?你以為他們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嗎?就算我們不做,他們也會出手。”孫淩雲繼續冷聲說道。

  “我、我……”龍陽少羽啞口無言,支吾了半天,歎道:“可是這樣實在有違道義,他們都是有骨氣的修士,不肯歸順我青衣十三樓,何必強求?”

  孫淩雲哈的一聲笑了出來,面露譏嘲的看了龍陽少羽一眼。冷笑道:“沒想到大師兄還有這等慈悲心腸,當真是我輩修士楷模,師弟佩服佩服!”

  龍陽少羽變色低吼道:“二師弟!”

  “你作為青衣十三樓的大師兄,難道沒想過為師傅分擔憂愁嗎?不應該替宗門師兄弟著想嗎?如果讓那二十餘名華音宗修士連同那名華音宗長老離開。他們必定會先行聯絡上那些先前離開向其他宗門求援的修士,甚至會在其他宗門的相助之下,聯合起來向師傅施壓。師傅的脾氣你也知道,她會屈服嗎?不會!到時候怎麼辦?讓每天叫你大師兄的師弟師妹們再次與其他宗門廝殺?”

  孫淩雲一句一問,步步逼向龍陽少羽。龍陽少羽步步後退,臉上冷汗淋漓:“這……只是你的猜測。對方並不一定會這麼做,也許他們只是想找個安靜地方重新開始……”他越說越不自信,漸漸的說不下去了。

  “不一定?也許?”孫淩雲冷笑道:“既然不願意歸順我青衣十三樓,且離開時又人人面帶恨意,你以為他們真的不會這麼做嗎?他們或許不會這麼做,可你敢保證嗎?你要拿青衣十三樓近千人的性命,去賭對方一個也許嗎?好,就算他們真的不會這麼做,但他們人人對我們青衣十三樓心懷憤恨,日後我宗門修士遇到他們之後,他們會不會暗中擊殺?這麼多的不確定,你真的要賭嗎?”

  “我……”龍陽少羽臉色一片鐵青,看著面帶譏嘲的孫淩雲,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他無法反駁孫淩雲的話,也不敢用整個青衣十三樓去賭。但是,他內心深處卻對那群離開的華音宗修士甚是佩服,並不想趁人之危追殺他們。

  “算了,是我錯了。師傅說過,每個人求的道不同,是我不該勉強大師兄,以為大師兄會和我一樣,為了師傅,為了宗門,哪怕是再多違背自己意願之事,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你繼續做你的正直大俠,我去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大、師、兄!”

  那聲明顯語氣加重的大師兄落在龍陽少羽耳中,讓他一下子羞紅了臉,紅著眼睛憤怒的瞪著孫淩雲。孫淩雲一臉冷笑,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著。

  “哼!不是殺人嗎,走吧。”兩人對視許久,龍陽少羽霍然轉身,祭出赤璃劍迅速離去。

  孫淩雲鬆開手中緊扣的陣盤,淡淡的笑了笑,追著龍陽少羽去了。

  過了一天,前往奕劍門的卓不凡等人也來到了華音宗內,向安雲稟報了接收奕劍門的一系列事務。安雲聽過之後,讓明月協助清風負責改編吸收兩派修士的具體事情,而她則單獨召見了琴夫人和趙平陽。等三人從屋中出來之後,安雲便宣佈琴夫人和趙平陽成為了青衣十三樓的長老,青衣十三樓變更,將財政樓併入賞罰樓,將靈藥樓併入丹鼎樓,將情報樓併入執法樓。

  此後便是論功行賞,重新編排職務,犒賞門中弟子,安撫剛剛歸順的兩派修士。

  於是,青衣十三樓分為十個分樓,分別是長老樓,由卓不凡擔任分樓樓主,由琴夫人和趙平陽擔任左右副樓主;賞罰樓,由明月擔任分樓樓主,徐明擔任副樓主;執法樓,由清風擔任分樓樓主,徐明擔任副樓主;法器樓,有陳飛雲擔任分樓樓主,李建志擔任副樓主;丹鼎樓,由關山擔任分樓樓主,何岳擔任副樓主;功法樓,由馬雲鵬擔任分樓樓主,錢剛擔任副樓主;陣法樓,由汪清淵擔任分樓樓主,孫淩雲擔任副樓主;劍意樓,由龍陽少羽擔任分樓樓主,王峰擔任副樓主;宗務樓,由連秋生擔任分樓樓主,由周凱擔任副樓主。

  安雲自然作為最重要的主樓,副樓主位置暫時空懸。

  值得一說的是,這一次青衣十三樓提拔了四名年輕的築基期修士,分別是李建志、錢剛、王峰和周凱,這四人都是當初作為快意門種子保存下來的那一批少年修士中的佼佼者。不僅先後突破修為,成為了築基期修士,而且在這些年中屢建奇功,對宗門無比忠誠,是青衣十三樓著力培養的人才。

  當然,孫淩雲作為安雲的親傳弟子,在這次戰鬥中的功勞和修為人人都看得見,成為陣法樓副樓主也沒有任何人不滿。

  其他弟子也根據不同戰功,獲得了一系列的獎勵,或是丹藥或是靈石或是飛劍法寶,也有的人選擇了功法秘笈。這些事物自有明月和清風處理,安雲並沒有多過問。至於華音宗和奕劍門投靠過來的修士,被分別打散在各樓中,雖然沒有獲得任何獎勵,卻也同樣享有飲用造化泉靈泉的待遇,假以時日,也會漸漸融入青衣十三樓之中。

  如此,青衣十三樓吞併了華音宗和奕劍門,一舉成為中等宗門,門派實力有了質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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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47:20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七十一章 各懷心思

    青衣十三樓論功行賞之後,人人都沉浸在歡樂之中,每個青衣十三樓的修士都昂首挺胸喜氣洋洋。

    自從安雲在玄天宗失蹤之後,青衣十三樓這五年來一直在華音宗和奕劍門的夾縫中生存,每日都在與華音宗和奕劍門爭奪中山國的兩條靈脈。雖然有明月策劃行動,每次都能從奕劍門和華音宗手中搶到一些靈石作為宗門弟子修煉,但既然是爭鬥,青衣十三樓的損傷又怎會不大?

    這一次卻不一樣,青衣十三樓只在一天時間,就在安雲的帶領下吞併了兩個老仇人奕劍門和華音宗,從此獨佔中山國附近的五國所有修真資源。雖然佔據的地盤只是臨海州西南邊陲,靈脈資源極少,然而卻是實實在在的只有青衣十三樓一家修煉宗門存在。

    從此以後,這六國出生的有靈根的孩子,都會第一時間選擇投入青衣十三樓,六國所控制的所有修煉資源也全都只屬於青衣十三樓。可以說有這樣的基礎,如果沒有意外,假以時日,青衣十三樓的實力會一天強過一天,最終成為誰也不敢輕視的門派。

    青衣十三樓的修士可以歡呼,可以慶功,但安雲和各大長老卻不能,因為還有更艱巨的事情等待著他們,那就是得到其他宗門的認可。

    很明顯,沒有哪個修道門派願意看到一個宗門就這麼安安穩穩的崛起,尤其是中山六國附近的其他宗門。他們必定會前來分一杯羹,甚至直接打著替奕劍門或者華音宗討回公道的大義,聯手強行滅掉青衣十三樓,從而瓜分六國的修煉資源,以及三派歷年來存儲的門派底蘊。

    畢竟以現在青衣十三樓的力量。除了安雲和卓不凡,以及琴夫人、趙平陽是金丹期修士之外,只有築基期修士不到五十人。而琴夫人和趙平陽以及三十多名築基期修士,更是不可能立刻就與青衣十三樓一條心。此時聯手攻擊青衣十三樓,的確是最好的機會。

    這個時候,距離青衣十三樓駐地不足千里處的洛國的一座園林內,正有一群修士聚集在一起。他們正是當初趙平陽派出去求援的幫派代表。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很是孤傲,毫不客氣的作客主位,而其他人面上雖有不滿,卻似乎很是忌憚對方,竟然都沒有強行出頭,而且默默的隨意坐了下來。

    一名如同乞丐般的老頭怪聲怪氣的朝那名黑衣男子說道:“崆峒上人,你居然也出來了?”

    那黑衣男子正是崆峒派的太上長老,以宗門為名,人皆稱其為崆峒上人。崆峒派接到了華音宗的求助,原本是不想來的。然而華音宗趙平陽承諾了巨大的好處,他才決定派出一名金丹長老走上一趟。誰知大長老崆峒上人靜極思動,索性接下了這個差事,前來中山國散散心。

    那名如同乞丐般的老頭,雖然渾身邋遢,披頭散髮不修邊幅,臉上油漬汙穢,身上更是有一股惡臭。然而對方卻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這人是七殺教的長老,名曰昆吾,人皆稱呼為老叫花子。別看他一副路邊乞丐的樣子,修為卻是金丹五層的實力,且手段殘忍,陰險狡詐,死在他手裡的修士也不知道有多少。

    崆峒上人眼角一斜,覷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老叫花子都跑出來了,老夫不能來嗎?”

    老叫花子嘎嘎怪笑:“當然能來,老叫花只是有些奇怪,這區區小事,怎麼也能把你給招出來了?”

    崆峒上人依舊神情淡淡,說:“無他,順便而已。”

    在座的以崆峒上人和七殺教的昆吾輩分最高,修為也最強,實力分別是金丹六層和金丹五層。其他人分別是金刀門的金丹長老,快活林的小師叔,碧水宗的大師姐,以及還有一起其他小門小派派出來的築基期修士。他們無論個人修為還是門派實力,都比不上崆峒派和七殺教,自然以崆峒上人和昆吾為首。

    他這般說後,在座的每一個修士臉上都露出一絲笑意,眼底閃過一絲貪婪。儘管華音宗已經沒落,不過幾千年的積蓄底蘊,不可以小看。再加上還有青衣十三樓,青衣十三樓一直就是窮哈哈,積蓄什麼的肯定不用想,不過對方剛回來的樓主安雲,卻是讓每個人都興趣大增,其吸引了甚至超過了華音宗的幾千年底蘊。

    崆峒上人緩緩開口道:“方寧,我輩修士當同氣連枝,豈能自相蠶食。這青衣十三樓如此霸道行事,已經脫離了修士的本分,我崆峒派與華音宗也有交情,豈能眼睜睜的看著華音宗就此消失在修真界?你放心吧,老夫對你華音宗的東西不感興趣,老夫會親手對付那走上歧途的安雲,將之帶回崆峒派,永世鎮壓,以警示這些無法無天的狂徒。”

    方寧心頭撇了撇嘴,說的大義凜然,誰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算盤?面上卻一副驚喜道:“多謝崆峒上人,上人的恩情,我華音宗所有弟子永生永世,不敢相忘。”

    “慢來慢來。”老叫花子昆吾怪笑道:“崆峒老頭,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這些人出現在這裡,都是為了瓜分華音宗的靈石財寶不成?就你一個人光明正大,正義無雙?我呸,你個老不要臉的,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誰不知道你心頭的小算盤?老叫花子告訴你,老叫花子也是正義的,這青衣十三樓的什麼樓主老叫花子去抓,誰也別和我搶。竟敢膽大妄為的吞併華音宗,以後莫不是還要吞併我七殺教不成?”

    “老叫花子,你想打架?”崆峒上人臉色一沉,目光落在老乞丐身上。

    老乞丐卻滿不在乎的笑道:“崆峒老頭,別以為你的境界比我高一層就能吃定我老叫花子,真打起來,你可未必是老叫花子的對手。”

    方寧眼見這群人還沒有和青衣十三樓撞面,自己便因分贓不均先內訌起來,不由更加鄙視。但這些人都是他請來對付青衣十三樓的,還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他怎麼可能讓對方先打起來?

    於是他又說道:“諸位前輩,不只是我華音宗被青衣十三樓強行攻入吞併了,就連奕劍門也沒能倖免,同樣被青衣十三樓給滅了。也不知道是那安雲使了什麼鬼計,還是那安雲手中有什麼奇異的強悍法寶,奕劍門門主琴夫人和我宗宗主趙平陽都被她俘獲。但琴夫人和趙平陽都還活著,兩派的修士也是剛剛被接收,他們都是迫於無奈才投降。一旦我們聯手攻打青衣十三樓,兩派修士必定會齊齊造反,到時候與我們裡應外合,滅掉青衣十三樓易如反掌。”

    “諸位前輩出手不僅幫了我華音宗,更是幫了奕劍門,我相信琴夫人一定不會小氣,定讓諸位滿意而歸。至於那妖女安雲究竟被那位前輩鎮壓,不妨到時候擒住了她再行商量也不遲,諸位前輩以為如何?”

    大廳內的各門修士彼此對視一眼,紛紛點頭。他們原本受華音宗的相邀而來,以為只是做一個調停,大多數人身邊只有一兩名弟子。不過他們並不在意,大廳中金丹修士足足有七人之多,再加上眾多的築基高階修士,想要鏟平青衣十三樓已經足矣。

    碧水宗的大師姐李靈兒忽然說道:“方寧,我記得你們還前去聽潮閣求助,怎麼沒見到聽潮閣的人?”

    方寧抱拳回到:“聽潮閣閣主西門春秋正在閉關,代行掌管聽潮閣的是如風大長老,說一切等閣主出來後再說。但我已經等不及了,好在有諸位前輩相助,青衣十三樓不足為慮。”

    聽到這話,其他人紛紛放下心來。聽潮閣勢大,若是聽潮閣的人在,到時候誰能爭得過聽潮閣?當然是不來最好,大家都有好處拿!

    “也罷,既然方寧如此心急,我等也不好讓他空等,這就出發去青衣十三樓,會一會那名膽大包天的妖女。”崆峒上人起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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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47:33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七十二章 背影

    方寧心急如焚的帶著崆峒上人和老乞丐等人匆匆的向華音宗駐地趕去,他從傳信玉簡中知道安雲帶領青衣十三樓佔據華音宗後,並沒有離去,而是一直在華音宗內。青衣十三樓剛晉升金丹境界的長老卓不凡,則是坐鎮原來的奕劍門。

    方寧不由心頭冷笑,實力不足還要強行侵佔兩個宗門,有本事侵佔,倒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本事守住?但是轉念一想,青衣十三樓分兵兩處都能強行侵佔華音宗和奕劍門,由此證明自己的門派更是不值一提。這樣一想,方寧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不到千里的距離,對於這群修為高深的修士來說,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罷了。不過這中間的距離全是凡人的國度,修士也不好大白天的禦劍而行,驚了底下的凡夫俗子。

    是以他們並沒有張揚的禦劍而行,而是使用遁術向華音宗的駐地趕去。一見到有人便如常人般前行,沒人時才風馳電掣。儘管如此,他們的速度依然快速,不過兩個時辰,便來到了華音宗駐地外。

    然而這個時候,他們卻齊齊的停下了腳步。

    因為在華音宗山門外,早已有人。那人靜靜的站立在華音宗巨大的山門外,微微抬頭,似乎在打量著山門上鐫刻的白雲蒼狗,並沒有轉身。他穿著一身簡單劣質的麻布衣,背脊打的筆直,腳下的麻鞋破破爛爛,露出發黑的腳後跟。他身上也沒有什麼逼人的氣息,仿佛鄉下最尋常的老翁,正在打量著自己的莊稼,心頭盤算著今年的收成。

    這樣一個平凡的背影。這樣一個落魄的背影,原本不應該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更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這裡是華音宗的山門,而在山門外,便有結界存在。如果沒有修士帶路,凡人根本看不見這方山門,也進不來結界。這個背影的主人既然出現在這裡。就證明他是一名修士。

    即使他是一名修士,也依舊是一個平凡的落魄修士。然而他只是站在那裡,連一絲動作都沒有,卻讓崆峒上人一行人齊齊的停下了腳步。

    他們站在那個背影身後三十丈遠,眼神驚駭,面上神情疑慮。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停下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驚駭。仿佛是他們的本能突然之間甦醒,強行控制了他們的身體和心神。

    修士的本能最是敏感,沒有哪個修士會不重視心頭的警兆。更何況他們心頭出現的不是警兆,而是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仿佛骨頭深處都在戰慄。

    他是誰?

    此時所有修士心頭只剩下這一個疑問。但他們沒有誰上前詢問,他們——不敢!

    那背影的主人似乎沒有發現身後出現的一群人,或者是發現了,卻根本不在意。就像身後出現幾隻蚊蟲,勾不起他一絲一毫的心神。他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微微抬頭,整個人似乎與天地融化在了一起,又似乎他就是這片天地。

    可他又似乎與這方天地格格不入,因為無論是誰,看向這裡時,第一眼看向的絕對是這道背影。那道孤高的,如樸實的劍一般的背影。

    看到其他人紛紛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方寧不禁頭皮發麻。他從來沒有見過此人,他也敢肯定華音宗上上下下全體門人中,絕對沒有誰認識這麼一尊大能。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宗門真的有誰能夠請動這麼一尊大能出來,他又何必卻找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不過此人出現在華音宗的山門外,卻什麼也不做,實在弄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立場,究竟是友是敵。如果是友還好,如果是敵的話……方寧很清楚身邊修士眼神的意思,如果是敵的話,大家趕緊撤吧。

    既然來都來了,方寧怎麼可能甘心問都不問就離開呢?

    於是他戰戰兢兢的上前幾步,立刻就停了下來,躬身恭敬的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如果前輩不嫌棄,在下華音宗方寧,誠邀前輩入宗內小歇。前輩但有吩咐,在下必不敢違背。”

    他說的誠惶誠恐,唯恐對方覺得自己對他不夠尊重。他更是抱著謙卑的態度,祈禱對方接受自己的好意。方寧沒有任何理由的相信,只要能夠同這個背影的主人一同踏進華音宗,哪怕侵佔華音宗的是聽潮閣和西門春秋,對方也只會嚇得立刻離開。

  那背影依舊一動不動,像是沒有聽到方寧的話一般,根本沒有回應。

  方寧站在他與身後的修士群之間,一時尷尬的進退兩難,不由回過頭,向身後的崆峒上人和昆吾老叫花子求助。

  昆吾雖然形容邋遢,然而心思卻狡猾殘忍,沒有弄清楚狀況時,怎會輕易出頭?他裝作沒有看到方寧的眼神,反而後退一步,將崆峒上人的位置凸顯出來,顯得他是這群修士的領頭人一般。

  崆峒上人眉頭一皺,不屑的瞄了昆吾一眼,他是崆峒派的太上長老,雖然他的修為在崆峒派中只能排第三,但他的輩分卻是排第一。多年來,崆峒上人早就習慣了別人對自己的尊重,而讓他尊重的,往往只是很少的一些元嬰修士。

  他咳嗽了一聲,不卑不亢的走上前去,鄭重的拜會道:“在下崆峒派崆峒子,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還望賜教。”

  為了顯得中正宏大,崆峒上人不自覺的用上了一絲靈力,使得他的聲音如暮鼓晨鐘一般,遠遠的震盪出去。

  那背影似乎被聲音驚動,終於動了一下,卻依然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吐出一個字。

  “滾!”

  雖然只是一個字,雖然他的聲音很輕,就像疲憊的蒼老的狼。但這一個字,卻如同晴天驚雷一般,重重的落在每一個聽到的修士心中。

  每個人都覺得耳中嗡鳴,齊齊的噴出一口鮮血,尤其是剛才出聲的崆峒上人,他只覺腦中一聲炸響,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血湧上頭。臉色發紫。他勉強抬頭,只看了前面的背影一眼,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轟的一聲,身邊的修士齊齊以最快的速度轉身就走。誰也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更是沒有誰去理會昏迷倒地的崆峒上人。

  方寧蒼白著臉,連嘴邊的血跡也不擦,匆匆的朝那個背影拜了拜,立刻轉身。隨後撈起地上的崆峒上人,迅速的消失不見。

  華音宗的山門外再次恢復了寧靜,白雲悠悠,清風徐來,仿佛剛才的混亂只是一場錯覺。這方天地之間,依然只有一個安靜挺拔的背影存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雲從華音宗內緩緩的走了出來。隔著老遠,她便停下了腳步,並沒有跨出山門外。

  安雲看著遠處的那個中年男子,面容瘦長。雙眉如劍,鬢髮已斑白。那中年男子卻沒有看她,依然抬頭看著華音宗山門上的鐫刻,似乎整個心神都沉浸在石刻之中。

  “前輩,一別經年,風采依然。”安雲淡淡的打著招呼。

  那中年男子正是乾元子,修為深不可測,修為疑似已是化神境界。

  安雲話音落後,乾元子並沒有回過神,隔了一段時間後。才緩緩的低下頭,目光落在安雲身上。

  他的目光猶如兩道沉重的大山,就那麼突如其來的壓了下來。

  安雲呼吸一緊,太陽穴忍不住突突的跳了兩下。她的臉上卻努力的做出似無所覺的神情。微笑的看著對面的乾元子。

  “你的護山大陣,攔不住我。”乾元子收回目光,淡淡的說道。

  安雲只覺渾身一輕,連呼吸都順暢起來。她聽明白了乾元子的意思,不是在說他能不能破了九極風雲陣。這道陣法雖然威力驚人,卻是元嬰修士都能破,只不過需要時間罷了。而乾元子的意思很簡單,他是說他破九極風雲陣易如反掌,甚至不需要花費一個呼吸的時間,這點時間,安雲連逃都沒法逃。

  所以安雲沒有逃,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帶,就那麼走了出來,直面對面的乾元子。

  “前輩修為驚人,恐怕已非元嬰境界。這區區的九極風雲陣,又豈能攔阻前輩分毫?”安雲姿態放得很低,沒辦法,對方的修為之高實在讓人連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來。

    “你去哪裡了?”乾元子低頭看著腳下的土地,嘶啞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安雲略一思索,便明白他未說出口的話。這五年來,安雲因為陰差陽錯被玄天宗的傳送陣弄到了伏牛島,在島上足足呆了兩年,跨越幽冥海又花費了三年時光。這五年時間裡,乾元子找不到她。哪怕修為境界高深如他,也不可能追尋到遠在伏牛島或是虛空中的安雲。

    “伏牛島。”安雲並沒有遲疑,迅速的說道。

    “伏牛島?”乾元子皺了皺眉,他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對這個名字有一種內心深處的警惕。

    安雲知道乾元子因為奪舍過多次,記憶相當混亂,見狀提醒道:“幽冥海中的伏牛島。”

    乾元子霍然抬起頭,眼中精光一閃,詫異道:“幽冥海?是那座伏牛島?”接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點頭道:“難怪我感應不到你的氣息,只知道你還活著。”

    “我聽人說,你五年前在玄天宗消失,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但我知道,你並沒有死。可是我也找不到你,哪怕我用盡神通,居然也找不到。”乾元子低聲說道:“這就難怪了,就算你躲在北冥或是南疆,我依然能感應到。不過你卻躲在幽冥海中的伏牛島,這恐怕是唯一能躲過我探知的地方了。”

    “晚輩不是躲,而是陰差陽錯誤入伏牛島,差一點便回不來了。”安雲認真的解釋道:“在伏牛島上之時,晚輩以為自己會死在島上,畢竟島上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一絲天地靈氣。但晚輩時刻銘記當初與前輩的約定,生死小事兒,但豈能失信於前輩?因此晚輩費盡思量,經歷了無數次失敗,遭遇了許多次劫難,總算大難不死的回到了臨海州。”

    乾元子聞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安雲一眼,搖搖頭道:“想要穿越幽冥海,便是上古渡劫期大能也很難做到,只能依靠能在虛空中穿梭的飛梭,你是怎麼回來的?”

    安雲手一揮,一點青光便朝乾元子飛去,停在乾元子身前不動。

    “晚輩在島上之時,僥倖發現了這枚飛梭,所以回來了。”

    乾元子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青光之上,仔細看了很久,才讚賞般歎息道:“這是混沌飛梭?你這女娃子真是福緣深厚,居然能得到一方遠古時期的異寶認主,就連我都有些嫉妒你了。”

    安雲淡淡一笑,躬身拜道:“多謝前輩誇獎。”

    她並不擔心乾元子會強奪混沌飛梭,遠古時期的法寶大多是血脈傳承,沒有相應的同宗血脈,根本無法讓法寶認主。除非對方的修為高的不可思議,強行抹殺了法寶的器靈,然後灌注給法寶新的規則。

    混沌飛梭便是如此,本是遠古巨巫一族一位祖巫之物,被人類強者強行奪走,以最少聖人境的修為才抹殺了飛梭的器靈,然後以自身魂血做引,從此以後,非布吉族血脈,無法讓混沌飛梭認主。

    安雲的前世是紫馨仙子,而紫馨仙子是布吉族人,所有她的魂血才能讓混沌飛梭認主。

    乾元子修為高深,自然知道這個道理,聽到安雲的話後啞然失笑,說道:“但你到底還是違約了。”

    安雲點頭道:“確是如此,晚輩雖然為了趕回來履行與前輩的約定,歷經艱險,無數次險死還生,但遲了就是遲了。”

    乾元子哈哈大笑,揮手把眼前的混沌飛梭甩向安雲,疲憊道:“既然遲了,那就換個約定吧。”

    安雲笑道:“晚輩自當從命,不知前輩有何吩咐?”

    乾元子搖搖頭,朝華音宗走來,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很累,也很餓,先給我安排吃住吧。其他的,以後再說。”

    安雲聞言愣了愣,立刻點頭道:“是,前輩裡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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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三章 祖宗

    乾元子進入原華音宗駐地之後,青衣十三樓不合常理的寧靜下來。

    原本青衣十三樓強行吞併了華音宗和奕劍門兩大傳承久遠的宗門,定然會引起其他的宗門的不滿和仇視,不可能這麼快就恢復寧靜。安雲對此也早有心理準備,隨時準備迎接其他宗門甚至是聽潮閣方面施加的壓力。

    然而乾元子的突然到來,並且喝退了崆峒派和七殺教為首的幾十家宗門修士後,卻讓一切本來應該發生的事情都沒有發生,所有的麻煩忽然間便煙消雲散。

    神秘大能入駐青衣十三樓的消息通過這幾十個修士的口傳回了各自的門派,然而經由其門派傳遍了整個臨海修真界。

    所有的宗門和修士都在打探這位神秘大能的身份,對方到底是什麼人,與青衣十三樓或者與安雲有什麼關係?他入駐青衣十三樓的原因是什麼?

    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臨海修真界的修士,那麼就是外來之修。那他待敵來自何處?是蒼梧洲還是青冥大陸?來到臨海州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蒼梧洲或者青冥大陸的修士還好,三界修道界本是同氣連枝,都是正道修真門派。既然對方不願意暴露身份,那大家也不會多管閒事。

    但萬一對方是北冥來的大魔頭呢?更或者是南疆百萬大山來的妖王之類的人物?

    如果是這兩者,對方來到臨海州無論是什麼原因,都不能不讓臨海州的修士萬分慎重。

    要知道北冥魔頭潛入三界修道界內為非作歹的事蹟數不勝數,更出現過數次北冥大魔頭為禍三界的歷史。其中最著名的便是上古時期的陰風老怪,差一點便將整個蒼梧洲所有修士煉化成無數怨魂,以增強其九幽黃泉道的威力。

    四百年前也曾經出現了北冥玄陰派秘密潛入蒼梧洲,在曉禪宗舉辦的佛誕大典上,膽大包天的使用幽冥煉血幡,差一點將前來參加曉禪宗佛誕大典的蒼梧洲修士一網打盡。後來若非是曉禪宗靜虛大師連同十餘名元嬰期高僧不顧代價的催發了鎮山鐘梵音鼓,克制住了幽冥煉血幡,也因為那次玄陰宗的幽冥煉血幡是新近煉成,並沒有完全煉製成功,所以最後才被曉禪宗破了。

    不過曉禪宗那一次損傷太大。元嬰期的高僧當場死去至少十人,其餘人重傷,而參加佛誕大典的其他修士,死傷更是不知凡幾。那一次也徹底惹怒了天道盟長老團,傾盡修道界全力攻入北冥,逼得其他魔門不得插手,才將玄陰派徹底抹去。

    還有一次,同樣也是魔道高人為禍三界。那就是安雲今生的師傅流雲真人,他前世是北冥的魔門巨頭血雲老魔,不知因為什麼緣故,獨身一人前來青冥大陸。他出現在青冥大陸之後,連續滅殺了數十個宗門,青冥修道界頓時人心惶惶。青冥執法堂發佈執法劍令,不停的追殺血雲老魔,最後卻被血雲老魔屢次以強悍的魔功逃脫。青冥執法堂反倒損失慘重。就連元嬰後期修士,都有三人當場死亡,五人重傷閉關。

    直到後來,血雲老魔自己消失不見,這一場混亂禍害才算告一段落。

    也因為魔道中人在修道界造成無數次不良記錄,修道界對魔修十分忌憚。魔修因為修習的魔門功法,殘忍狠戾,尤其善於鬥法廝殺,往往同階之下,魔修一個可以抵得過兩個甚至三個修士。好在修道界修士的數目遠遠多過北冥魔修,才能將魔修死死的困在北冥,否則魔修早就已經滅掉了修道界,統治了蒼梧洲青冥大陸和臨海州,與南疆百萬大山的妖族劃界而居。

    無論如何,乾元子身份不明,如果不能證明對方不是魔修或者妖王,臨海修道界便不能放鬆警惕。

    但讓臨海修道界奇怪的是,作為臨海修道界宗門之首的聽潮閣,卻一直對此保持沉默。聽潮閣對神秘人的態度,更是讓臨海修道界詫異,對神秘人的身份越發的好奇。

    青衣十三樓的總樓內,讓整個臨海修道界人心惶惶的罪魁禍首神秘人,正在伏案大嚼,面前的竹案上擺滿了雞鴨魚肉,時令鮮果,以及五大盆香噴噴的米飯……

    乾元子一手抓著大半個雞腿,一邊衝著一大碗公麵條呼呼大吃,咽下去後又吃一口雞腿,整個人吃的不亦樂乎滿嘴流油。

    他對面的竹椅上,安雲靜靜的坐著,神情一臉平靜,似乎並不覺得乾元子的吃相有什麼問題。她身後站著的明月卻忍不住有些嘴角抽抽,實在無法將面前這個人與在華音宗一字喝退幾十個宗門首腦的神秘人畫上等號。

    其他長老見兩人從樓中出來,紛紛走了過來,安雲見狀朝他們使了使眼色,一行人重新回到了總樓大廳之中。

    卓不凡當先問道:“樓主,此人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當然是所有人最關心的事情,於是所有人都按捺住心頭的疑惑,看向安雲。

    安雲歎道:“其實這個人的名字你們都聽過,他叫乾元子。”

    乾元子?

    長老們對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有些似乎在哪裡聽過。直到明月驚訝的低呼道:“乾元子!樓主,你說的是那個乾元子?”

    安雲苦笑道:“難道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乾元子嗎?”

    被明月提醒,其他人也紛紛想起了乾元子到底是誰,一個個面色大變,彼此對視一眼,均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怪樓主對待那人就像對待祖宗一樣,那可不就是個祖宗嗎?”馬雲鵬叫道。

    汪清淵想了想,問道:“樓主與乾元子前輩有舊?”

    安雲搖頭,又點點頭:“也算不上有舊吧,你們還記不記得當時在中山國,小別被上湯宮的寧向直所殺,而我又被寧向直和姑蘇道人追殺之事?”

    “當然記得,那件事情我等如何會忘?”連秋生說道。

    “我逃入亂離平原,進入了一座遠古傳送陣中,躲避寧向直和姑蘇道人的追殺。在那裡,我遇到了乾元子,寧向直便是被他所殺。後來我與乾元子鬥法,結果當然不是他的對手。為了活命,我只好答應他的要求,三個月內替他殺死兩名金丹修士。再後來,我就回來了,卻因為玄天宗大比之日出了巨大變故,遺落在幽冥海上的小島上。雖然我因禍得福,但到底是誤了與乾元子的約定。”安雲簡單的說道。

    汪清淵疑惑道:“那乾元子何等修為,要殺兩名金丹修士易如反掌,為何讓樓主你來做這件事情?那兩名金丹修士是誰?竟能讓乾元子放在心上?”

    安雲回道:“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乾元子因為某些緣故,所以不願意進入臨海州。那兩名金丹修士的確與他有仇,正是他們兩人聯手殺死了姑蘇道人,才把乾元子從閉關中驚醒。一個叫墨梅,一個叫黑鴉上人。”

    “墨梅?”卓不凡訝聲道:“陰陽宗的墨梅?還有黑木崖的黑鴉上人,這兩人都是臨海州有名的金丹大圓滿修士,只差一步便能結嬰。”

    關山說道:“這兩人的修為都非同小可,更可怕的是兩人名為正道修士,但行事作風卻都十分殘忍陰邪,為人狡猾,手段層出不窮。死在兩人手中的金丹修士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是相當難纏的人物。”

    何嶽也說道:“這兩人還好說,當年樓主還是築基初階時,就曾經以陣法困住過金丹初階的徐夫子。如今樓主已經是金丹中期修為,加上樓主陣法宗師的實力,只要設計得當,殺死墨梅和黑鴉上人也不算太難。真正的問題還是乾元子前輩,他出現在臨海州,莫非只是為了殺了墨梅和黑鴉上人報仇不成?”

    其他人無法回答,便又紛紛把視線落在安雲身上。

    安雲搖搖頭,悠悠說道:“我也不知道乾元子的目的,甚至我感覺他似乎也不在意墨梅和黑鴉上人是死是活了。這個人的傳說你們都應該聽過,活了至少五千年以上,數次差點身死道消,卻又靠著奪舍多人活了下來。他的思維混亂,記憶相互交叉,性格離奇百變,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做什麼。這也是我為什麼將對方當祖宗供起來的原因,以後你們也是,千萬不要有一絲一毫違逆他,因為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會不會出手殺人,順手滅了青衣十三樓。”

    眾人心有戚戚的點點頭,神情鄭重的把安雲的話記在心裡,畢竟神經病不講理,尤其是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的神經病,誰也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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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四章 曾經的傳說

    明月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歎息道:“那現在應該怎麼辦?把這位當祖宗一樣供起來倒是沒什麼,大不了就是委屈一點罷了。可這位祖宗不一般啊,你也說了,他……”

    明月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頭,壓低聲音小聲道:“這位老祖宗腦袋有些不靈光,要是突然發瘋,我們這裡誰是他一招之敵?要是他莫名心煩,直接把我們所有人一掌捏死……”

    說到這裡,明月停了下來,不再繼續說下去。

    但大家誰也不傻,都知道他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麼?眾人忍不住隨著他未說出的話想了想,不由自主的齊齊打了一個寒顫,感覺通體生涼。

    “沒、沒那麼誇張吧?”馬雲鵬弱弱的說道。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關山沉穩的說道。

    “這……總不能把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一直供在樓裡啊,萬一……”汪清淵也猶豫道。

    安雲深深歎息道:“我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誰去趕走他?”

    大廳裡頓時再次沉默下來,所有長老一個個愁眉苦臉,捏下巴的捏下巴,抓頭髮的抓頭髮,苦苦思量讓乾元子離開的方法。就連最不願意動腦筋的馬雲鵬,都忍不住貢獻出了一條計策:“我看那乾元子十分喜歡吃的,要不咱們就說最好的廚子在聽潮閣,把他引去聽潮閣算了。”

    他本來只是發個牢騷似的隨便說說,誰知道此言一出,其他人卻同時一愣,然後深深的看向他。

    “怎、怎麼了?”馬雲鵬被眾人的反應驚了一跳,支吾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呵呵,你們隨便聽聽就好,不用管我,我這人就愛胡說八道。”

    “不。”卓不凡撫掌道:“老馬,你這次算是說到在點子上了,難得靠譜了一回。投其所好,這本來就是最基本的人際交往原理。管他乾元子是真瘋還是假瘋。他既然這麼喜歡吃,肯定也不介意去聽潮閣走一趟。”

    汪清淵也笑道:“卓長老說得極是,我看就這麼著。自從玄天宗消失之後。整個臨海修道界,我看也就只有聽潮閣能夠擋得住乾元子了。就是不知道西門春秋和乾元子,到底誰更厲害一些,我才應該是乾元子吧。”

    徐明沉聲道:“那自然是。畢竟乾元子是五千多年前就已經成名的青冥大陸天驕。當年的傳奇事蹟數不勝數,至今也無人超越。就算比之遠古上古時期的修道天驕。乾元子也不遑多讓。最重要的是,對方是一名少有的法陣宗師,其法陣造詣堪稱驚天動地。大家都知道十三水門陣吧,十三座太乙元水法陣。當年可是直接擋住了整整一個部落的妖族。而那時候的乾元子,不過只是金丹後期修士罷了。”

    何嶽眼神有些恍惚,悵然道:“乾元子前輩當初不僅是青冥大陸的傳奇修士。更是在整個修道界年輕一代修士中有著至高無上的號召力。當時的蒼梧洲,青冥大陸。我們臨海州,有多少修士為了乾元子前輩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當初天道盟發下的天道令,各大宗門可以不遵從,但是乾元子前輩的一句話,卻可以調動任何一個宗門。如果不是因為……哎!”

    其他人臉上也紛紛露出一絲惋惜的神情,這樣一個風流人物,註定要成為修士領袖,一生無比激蕩澎湃,永遠與平凡無關的乾元子,卻在一千多年前與狻猊妖王大戰之後,重傷身死。雖然狻猊妖王強大無比,雖然狻猊妖王當場就被乾元子打死,但人們仍然無法接受乾元子居然會傷在狻猊妖王手中,其後更是無聲無息,再也聽不到他的消息。

    很多人都知道這其中很可能有什麼陰謀,也曾經有與乾元子交好的修士直言天道盟陰險,連同南疆妖族謀害乾元子。更有傳言指向當時臨海州新晉元嬰期修士西門春秋,說他就是謀害乾元子的真正主謀。

    這些傳言傳出之後,天道盟迅速做出了反應,立刻派出長老澄清謠言。不僅如此,天道盟更是立刻派出執法堂,迅速將傳言的製造者抓獲回到天道盟總部,這些人再也沒有人聽到他們的消息,也沒有人再看到過他們。

    天道盟不同尋常的做法,很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強硬的做派,更是讓很多人心頭反感不滿。然而當時的天道盟卻就是這般強硬的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誰不滿就抓誰,誰不服第二天就會消失。

    以至於後來,乾元子這個名字迅速的成為了修道界的一個忌諱,久而久之竟然慢慢淡出了所有修士的視野,漸漸地,修道界竟然像是遺忘了乾元子一般。

    許久之後,安雲才開口打破大廳中有些凝重的氣氛,苦笑道:“諸位長老,你們心底最崇拜的乾元子前輩就在長老樓內高臥而眠,你們大可以現在去向他表達你們的敬仰之情嘛。”

    安雲一句話,就讓屋中凝重的氣氛一掃而光,所有人腦海裡面出現一副畫面,不修邊幅的中年修士穿著一身骯髒的青衫,蓬亂的頭髮下是一張發黑的國字臉龐,一手雞腿,一手湯麵……所有人搖搖頭,身體都忍不住有些顫抖。

    所謂悲劇,莫過於最美好的事物在自己面前破碎。乾元子作為上下五千年內,修道界唯一的大眾偶像,他的形象在無數修士心中早就無比高大,對於卓不凡等人來說,也是同樣如此。可曾經的偶像如同乞丐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那種幻滅破碎感,足以讓任何人憤怒的想要殺人。

    “算了算了。”汪清淵苦著臉歎道:“傳說誤人啊,現在當務之急,是將乾元子前輩打發離開。我猜測聽潮閣已經知道了乾元子的身份,所以對其才會不理不睬。甚至聽潮閣這段日子低調的有些過了,山門禁閉,弟子輕易不得外出,感覺像是在防備著仇敵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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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五章 我欲求長生,天老我不老

    汪清淵會龜靈陣的佈陣之法,就連安雲都沒有想到,還是汪清淵自己經過一夜思索之後提出來,用於防備乾元子這顆不定時炸彈突然發難。

    於是,青衣十三樓連夜動工,在距離長老樓最遠的陣法樓佈置龜靈陣,主陣法器用的就是當初殺死的那頭三首玄龜的龜殼,煉製成了一件八階的法器,隨後以華音宗和奕劍門儲存的眾多靈石作為源力,支撐整個龜靈陣。

    安雲測試過後,十分認可龜靈陣的威力,據她估計,至少可以抵擋住元嬰期高階修士連續不停的攻擊十天半個月。雖然無法與上古時期龜仙人親手佈置的龜靈陣防護力相提並論,但至少能夠抵擋得住乾元子一時半會兒。

    別小看這一時半會兒,哪怕只是一小會兒,乾元子就很可能清醒過來,不會再出手。哪怕乾元子沒有清醒,反而更加的煩躁惱怒,那也沒有關係,汪清淵等人還在陣法樓下挖出了一條巨大的地道,地道裡佈置了一個小型的傳送陣。只要龜靈陣能夠支撐一時半會兒,所有進入陣法樓的人都可以通過地道下的傳送陣轉移離開。

    這個計畫很明顯已經不只是為了防備乾元子了,而是作為青衣十三樓的一條退路在打造。為了隱蔽,青衣十三樓所有長老親自出手,再加上龍陽少羽和孫淩雲這兩名築基期弟子,耗費了三天三夜的時間,終於將龜靈陣佈置完成。樓底的地道也已經挖了出來,由安雲親自佈置了傳送陣。

    做完這件事後,青衣十三樓的長老們才總算放下心來,也不回自己管理的分樓了。而是各自在陣法樓佔據了一間房間休息打坐。以後也是如此,除非必要的安排,只要在青衣十三樓內,長老們幾乎都不怎麼離開陣法樓了,完全把陣法樓當成了青衣十三樓總舵一般的存在。

    乾元子似乎對青衣十三樓的一切事情不聞不問,只是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也並沒有提出過其他什麼要求。就在青衣十三樓漸漸習慣了乾元子的存在後,乾元子終於再次召見了安雲。

    安雲來到了長老樓,便見到了獨自飲茶的乾元子。見禮過後,安雲在乾元子的對面坐了下來。

    “前輩召見晚輩。不知有什麼吩咐。”安雲開口問道。

    乾元子閉目聞了聞茶香,好半晌後慢慢的將茶水飲盡,這才抬頭看向安雲。他的目光時而清澈如水,時而渾濁似灰。時而似有漫天星辰旋轉,時而又如一潭死寂。

    安雲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心裡多了一份警惕,再次問道:“不知前輩召見晚輩,有何吩咐?”

    乾元子像是剛剛回過神來,收回目光,淡淡道:“你的那件飛梭法寶,是不是混沌飛梭?”

    安雲一愣,沒想到乾元子竟然連這個都知道。對此。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心念一動。混沌飛梭自她袖口中飛出,落在乾元子面前的茶几上。

    乾元子面色嚴肅,神情鄭重的看向茶几上的混沌飛梭,思索一會兒,點頭道:“果然是混沌飛梭,原來傳說是真的,這麼說來,伏牛島上真的有守墓人?”

    安雲詫異道:“前輩聽過守墓人的傳說?”

    乾元子微微一笑,這些天他吃住的很好,氣色溫潤,不再是當初那一副要死不活的乞丐模樣,竟有些高人風範。

    “你莫非忘了,我乾元子也曾經是天道盟十七長老之一。”

    他這麼一說,安雲心裡敲了敲頭,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乾元子在幾千年前,不僅是青冥大陸執法堂首座,掌管青冥執法劍令,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天道盟十七長老之一。

    天道盟長老團,至今為止依舊是十七人,嚴格說來是十六個人,因為還有一個便是乾元子,雖然他已經幾千年沒有參與過天道盟的決策,讓整個修道界都忘記了他的存在。可是,他畢竟依然還是天道盟長老團之一。

    在三萬多年前,南疆百萬妖族入侵,青冥大陸還有蒼梧洲以及臨海州的修道界中,那三十餘個超級修道世家,他們被南疆妖族蠱惑,竟然背叛了人類修士同盟,而與妖族裡應外合,幫助妖族屠殺同類修士,入侵青冥大陸。

  那一次人類修士將妖族驅趕出去之後,這三十餘個修道家族也被天道盟事後清算。但天道盟並沒有誅殺他們,而是將三十餘個修道家族全都押解到了幽冥海的伏牛島,成為了第二代守墓人。

  “當年王家、孫家以及上官家等三十餘個修道家族,在三萬年前被押解到了伏牛島上,對外宣稱是將他們永遠的放逐到幽冥海,任其自生自滅。我成為天道盟長老後,自然有權利知曉其中的真正原因。”

  乾元子隨手給安雲斟了一杯茶,繼續說道:“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遠古時期還有一個強大的戰鬥民族,為了人類未來,自願永生永世鎮守在幽冥海上的伏牛島。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修士,才是真正值得讓所有人都心懷敬意的前輩。也是從我得知了這件事後,第一次對道產生了疑惑,我以前所修持的道究竟是什麼?有什麼意義?我的道是不是錯了,還是整個世界都錯了?”

  安雲沒有插話,安靜的聽著乾元子仿佛自言自語的述說。

  “遠古修士經歷了諸族入侵,經歷了無數萬年的奴隸生涯,經歷了無數次的反抗掙扎。他們至死都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將入侵我們青冥越衡天的異族趕出去。很難想像,一群原本如同野人一般的人類先祖,連文字都沒有連話都不會說的人類祖先,竟然在壓迫中奮力崛起,在死亡面前面不改色,在殺戮之中得道重生,最後一步步走向強大,走向反抗,走向真正的當家做主之路,最終趕走了所有的異族,成為了青冥越衡天的主人。”

  他忽然轉頭看向安雲,目光明亮如星,如兩道刺目的光線,望進安雲的眼中,像是要照進安雲的心裡深處。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聽到遠古修道界真相的那一刻是什麼想法嗎?震撼,只有震撼才能形容我當時的心情。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還可以如此修道,原來修士竟然是如此偉大的一類人,原來遠古傳說中美好的神魔妖怪同住共居,真相竟然是如此血腥殘忍。原來我們現在的修士,早已經失去了真正的道。”

  乾元子面色嚴肅深沉。聲音字字千鈞,即像是述說,又像是在捫心自問。

  安雲能夠理解乾元子話音中的情緒,她在伏牛島上第一次得知守墓人存在之時,當時的情緒也同樣無比震撼。就像是忽然開了靈智的螞蟻,明悟了人類的語言、文明、思想、倫理之後,對於一切認知的顛覆。那是一種心靈深處的震盪,是靈魂開竅般的巨響。

  “自從那一天後,我開始閉關。我必須要厘清自己的思緒,我必須要找到自己真正的道。”乾元子看向安雲,又像是眼中沒有她:“因為我感覺得到,我心內的道基已經崩潰,如果找不找新的道,我的修為會不停的退化,最後身死道消為止。”

  大道之爭,原本就兇險無比,可謂是修道界最恐怖的鬥法。

  每一個修士對於自己心中的道都無比執著,因為自己所有的修為都是建立在道基之上,也就是自認為是真理的基礎上。一旦心裡道基崩潰,也意味著修士所有的修為都會隨之土崩瓦解,包括修士的性命。

  安雲沒想到乾元子竟然會因為知道遠古時期的真相後,導致他的道基崩潰,不由靜下心來聽他說話。

  道基重鑄,原本就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安雲知道乾元子並沒有身死道消,修為更是達到恐怖的境界,很顯然他成功的重建了自己道基。有幸聽到道基重鑄這樣的修道經驗,對於一個修士來說,不亞於一場驚天動地的造化,安雲怎能不無比鄭重?

  “我閉關期間,因為道基崩潰,遭遇了天人五衰,修為一日三退,元嬰破滅,金丹碎裂,道台坍塌,直到煉氣期三層時,我才總算找到了我的道。”

  安雲皺了皺眉,她想要聽的東西被乾元子一筆帶過,這讓她心癢難搔,卻又無可奈何。

    “安雲小友,你知道我的道是什麼嗎?”乾元子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這一次說的興起,根本有些停不下來。

    “不知道。”安雲乾脆直接的回答。

    乾元子也不以為意,眼神中散發出一抹驚心動魄的光芒,傲然說道:“你當然不知道,沒有誰知道,今天的修道界中,有誰能夠明白我乾元子的抱負和心胸?又有誰配知道我的道?”

    “……”安雲頗有些無語,那你還問我幹什麼?

    當然這話她可不敢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尤其是對著現在明顯情緒有些高昂的乾元子,只好低聲問道:“不知前輩尋到的大道是什麼?晚輩可有福緣知曉?”

    乾元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我有緣,既然有緣,說與你聽也未嘗不可。在說之前,你先回到我一個問題,修道的最終是什麼?”說完,乾元子定定的看向安雲。

    他的目光如炬,讓安雲心頭一顫。

    修道的最終是什麼?這個問題不止乾元子問過安雲,很多人都問過。安雲也一次又一次的捫心自問,她修道的終極目的是什麼?最後得出一個答案——長生!

    是的,長生!

    就是這麼一個最膚淺最直白的目的,支撐著安雲兩世修道。

    至於長生是為了什麼?長生的意義是什麼?安雲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還沒有長生,等到了長生之後,自然有無窮的時間去想這個問題。

    或者是因為目的簡單心思單純,所有安雲從來沒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一門心思的就是為了長生,為了修煉而修煉,她的道心反而越來越穩固。

    本來是最不靠譜的道基,卻成長為最堅不可摧的城樓。哪怕是聽到了守墓人這樣一群人的故事,哪怕是得知了遠古時期的真相,對安雲來說,也只是震撼而已,僅僅是震撼罷了。

    “晚輩修道的最終,說出來可能會讓前輩笑話,那便是凡人最期待的夢想——長生。在很多年前,晚輩家裡忽然慘遭變故,一日之間,晚輩的親人全部死去,只剩下晚輩一人獨活。那時候晚輩還小,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懂怎麼活下去。收拾遺物時,發現了一本陣法初階和一本散修筆記,被筆記上第一行字所吸引:吾欲求長生,天老我不老。從此以後,這兩句話便成為了晚輩的道,晚輩不懂什麼蒼生之類的大道理,晚輩只求渡己,只求長生。”

    安雲本來以後說出這番話後,乾元子會嘲笑喝罵她,誰知道乾元子安靜的聽完,臉上並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譏諷之色。相反,他面色沉沉,許久才慨然歎之:“吾欲求長生,天老我不老。好大的氣魄啊!”

    安雲低頭笑道:“讓前輩見笑了。”

    “哪裡可笑了?”乾元子嚴肅道:“這是大氣魄大願望,當得起真正的道,又有誰有資格來嘲笑?長生不死,與萬物同壽;天老我不老,是天地之主。你的道心始終未變,說明你也是一個真正的修道者。”

    安雲淡淡的笑了笑:“多謝前輩讚譽,晚輩愧不敢當。”

    “安雲小友,你知道我的道是什麼嗎?”乾元子忽然道。

    安雲恭敬道:“願聞其詳。”

    “長生。”乾元子鄭重說道。

    “啊?”安雲驚訝的抬起頭來,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無比嚴肅的中年男人。無論乾元子說出什麼話來,安雲都不會吃驚,可他的道竟然也是長生,卻讓安雲出乎預料。

    “不是我獨自長生,而是欲讓我人族舉世長生!”乾元子一字一頓,有力的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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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48:39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七十六章 交易

    古人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說的是一人得道飛升,身邊的人以及畜生也都會跟著沾光步入仙界,從此得享長生。

    修道者也是人,是人就會有牽絆,就會有塵緣。斬盡塵緣方是仙,但仙又是什麼?仙也有部署也有牽掛,否則亦只是孤家寡人罷了。是以,哪怕成仙,也要帶著自己在意的人或物一起成仙,才能彼此渡過慢慢無盡的歲月。

    乾元子的道無論是什麼,安雲都不會覺得吃驚。但是,安雲怎麼都想不到,乾元子的道居然是要舉世長生!這不僅僅是道了,這已經成了一種宏願,一種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宏願。

    傳聞佛宗七萬年前有一名高僧大德修士,信徒皆稱其為地藏王菩薩。他的修為到底到達了那一境界,並沒有確切的記錄,不過根據佛宗蛛絲馬跡的記載,地藏王的境界很可能已經超越了渡劫期,而達到了傳說中的聖人境。

    安雲與曉禪宗的主持靜虛大師是忘年之交,前世聽靜虛大師談論過這位佛宗的傳奇聖人。這位高僧大德的名字之所以廣為流傳,甚至連凡人也知道他的名字,其根由便是對方得到之日曾經發下大宏願:地獄不空,我不成佛。

    因為地藏王的誓言如此,已經被天地銘記,散落在天地法則之中,除非地藏王真的可以渡盡地獄,否則一日無法真正的得道飛升。當時佛宗大能地藏王,因為發下了大宏願,使得天地靈氣朝拜,修為與日俱增,短短三百年。便從剛剛突破元嬰期,就以一日千里的速度成為了最年輕最強大的渡劫期大圓滿修士。

    然而成也蕭何敗蕭何,他發下的大宏願讓他獲得了天地氣運加身,諸邪不侵萬事大吉。但同樣的,他困於昔日的誓言,始終無法真正的超脫。不到一百年時間,他竟然坐化在當時的寶塔寺中。讓人無比歎息。

    不過地藏王之名卻不經意間流傳了出來,凡人紛紛為地藏王立下神像,日日祭拜,萬家生佛。

    此後,佛宗也經常有大能高僧效仿地藏王,屢屢許下大宏願,奈何想要改天換地。豈是那般容易?

    “不願獨自長生,只願舉世長生。”安雲喃喃的複述了乾元子剛才說的話。深深歎息道:“前輩宏願,晚輩佩服。”

    “我欲效仿古人,以天下安危為己任。以我之手,渡盡萬物。使世間再無生離死別,使天地萬物喜樂無窮。”乾元子慢慢的說道,一字一頓。仿佛有種莫名的力量,讓這方天地都在輕輕的戰慄。

    安雲感受到周圍靈氣的波動,心中閃過一絲頓悟,這是天地在銘記乾元子的誓言。如果乾元子有朝一日真的能夠做到,他將會成為這方天地之主。從此之後,他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

    如此宏願,比之當年地藏王的“地獄不空,我不成佛”還要宏大無數倍,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但是若非這樣的天地宏願,又豈能得到天地氣運加身,使得乾元子哪怕道基崩潰,依然還能成功高築道台,無數次在必死境地還能奪舍重生?

    “前輩對晚輩說您的宏願,是想要晚輩做什麼嗎?”安雲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說道。

    乾元子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她說這樣的話,很可能自己是唯一聽過他說這番話的修士。向天地許諾的誓言,怎麼輕易放在嘴邊,那就不是大宏願,而是大忽悠。

    乾元子頗有深意的看了安雲一眼,淡淡的說道:“我要你帶我去伏牛島。”說完,他低頭飲茶,竟不再說話。

    安雲心頭一動,腦海中的念頭飛快的盤算乾元子話裡的意思。帶他去伏牛島,去做什麼,哪裡有什麼吸引他的東西?或者說,對他的大宏願有什麼用處?

    “前輩要去伏牛島?”安雲再次確認一般問道。

    “不錯。”乾元子點點頭,依然低頭聞著茶香。

    安雲思慮了片刻,說道:“前輩既然知道守墓人,當然知道守墓人的職責,哪怕與天地為敵,人神共棄,也始終以守護伏牛島為第一任務。”

  “知道。”乾元仍舊淡淡回道。

  “前輩,我是第三代守墓人,且是第三代守墓人首領。”安雲鄭重的說道。

  乾元子頭也不抬:“所以我才讓你帶我去伏牛島。”

  “前輩你知道?”安雲驚訝於乾元子如此淡定的態度,愕然問道。

  乾元子終於抬起頭來,依舊淡淡道:“我知道。”

  “你為什麼知道?”

  “一入伏牛島,便是守墓人。”乾元子回答道:“你既然能夠繼承遠古布吉族的傳族聖器,必定成為了守墓人首領,否則混沌飛梭有靈,豈會認你為主?”

  “原來如此。”安雲點點頭。

  “實際上我也是當年擔任天道盟長老時,才得以如天道盟的天道閣,從閣裡的遠古記載中得知關於伏牛島的一切。上面曾經記載,布吉族人守護伏牛島,為初代守墓人,根據遠古聖人推測,布吉族當能鎮守伏牛島十三萬年。十三萬年後,後輩修士必須派遣新的守墓人前往伏牛島繼續鎮守伏牛島,否則幽冥門開,天地大亂,萬物不得生。”

  “三萬多年前,修道界被南疆妖族入侵,一番血戰之後,綿延百年的人妖大戰才告一段落。戰火熄滅後清算戰犯,以三十三家修道家族為首的人類修士叛徒本該處於極刑,而這個時候,天道盟的一位長老忽然提出了將三十三家修道家族押解到伏牛島的想法。這個想法經過天道盟決策堂也就是長老團的日夜討論,終於以多票通過了這項提議而成為了天道盟的最機密決意。”

  “後面的事估計你也知道了,如今第二代守墓人差不多已經死絕了吧?”乾元子反問道。

  安雲點頭道:“的確如前輩猜測一般,第二代守墓人在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死光了。所以我成了第三代守墓人,背負著守護伏牛島的職責,前輩要去伏牛島,總應該讓我知道所為何事吧?”

  乾元子笑道:“我去伏牛島的目的,自然是成為守墓人,難道伏牛島還有什麼讓我覬覦的東西嗎?就連混沌飛梭也已經認你為主了。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安雲眼神一亮,她相信乾元子沒必要騙她,而且以他的大宏願,也的確很有必要成為守墓人。否則青冥越衡天被外族入侵,終日戰火連天,萬物朝生夕死,放眼看去一片殘破,又何談舉世歡慶永享長生呢?

  “前輩乃是世間少有的法陣大宗師,莫非你有辦法修復那座封印幽冥修羅界的門?那座陣法我曾經查看過。以我現在的陣法造詣,不足以修復那座遠古封印陣法,如果加上前輩相助,晚輩倒是有三成的把握,或可嘗試一番。”安雲激動道。

  乾元子不鹹不淡的望了她一眼,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就讓安雲泄了氣。

  “你都說了是遠古封印陣法,而我專研法陣,對陣法只知皮毛罷了,如何能助你?”

  “那前輩要如何守護此島?”安雲不解的問。

  乾元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然反問了安雲一句:“守墓人守墓人,為什麼一定要守?”

  安雲一愣,眼神莫名的看著眼前的乾元子,竟然無言以對。守墓人,由名字就可以知道,不就是為了守護嗎?不就是防備著幽冥修羅界的入侵嗎?不守,那還能如何?

  乾元子伸出手來,修長的手指點在安雲腦門上,好笑道:“既然封印陣法無法修復,那何必要執著於修復?既然始終守護。那又為什麼一定要守護?我們為什麼不攻入幽冥修羅界,至少也要逼得對方自行將這道門封印才是。如此一來,不是解決了一直以來的問題嗎?”

  他淡淡一笑,眼中卻有睥睨天下的霸氣:“我不學陣法,便是不喜歡守。我修習法陣,便是因為法陣只會攻。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守,只要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乾元子的話音一落,安雲只覺心頭如有萬丈波浪湧起,心潮澎湃血液加速,有一種耳邊炸起驚雷,讓人茅塞頓開之感。

    她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吃力道:“前輩……”

    “當年我執掌青冥執法劍令之時,南疆妖族入侵我青冥大陸,哪一次不是鎩羽而歸,被我修道界追殺三萬餘里?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不死個十萬八萬的妖族,如何能夠回得去?我輩修士,本就逆天而行,心中豈能存個“守”字?若不是我當初出了變故,南疆百萬大山至少已經被我修道界佔據了一半,哪裡還有南疆妖族隔三差五入侵我青冥大陸之事?天道盟那一群龜縮無膽鼠輩,如何能夠明白我乾元子的心胸?這世間又有幾人懂我乾元子的抱負?”

    “我本欲平定南疆妖族之後,便會率眾覆滅北冥魔族,內亂不除,我青冥越衡天怎能強大?一旦統一了整個青冥越衡天,我將率眾從伏牛島出發,攻入幽冥修羅界,我很想見識一下,遠古時期肆虐我人族的幽冥族,究竟是怎生模樣?”

    安雲完全被乾元子的話震撼的無話可說,但不知為何,這般癡人說夢般的話語從乾元子口中說出來,卻字字句句如同金石玉言,仿佛天地法理,讓人根本不會質疑他是否能做到。

    因為,只要他想,他就一定能。

    安雲也總算明白了,乾元子讓她帶他去伏牛島真正的原因,因為只有她才有那座封印陣法的鑰匙,只要她能夠解開那座封印法陣,讓他前往幽冥修羅界。

    “前輩想要我打開封印法陣?”安雲垂下眼簾,低聲問道。

    “不錯。”乾元子點頭說道:“伏牛島的地點是天道盟最高機密,我當初雖然身為天道盟長老團之一,卻是新晉長老,還無權得知。後來卻因為我與天道盟的理念不符,天道盟對我防備甚深,我也沒有辦法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伏牛島地點的人,不再只有天道盟,還有你,以及你的混沌飛梭。”

    安雲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穩定狂亂的心跳,輕聲道:“前輩的要求本來我不該拒接,但此事實在太過重大,請恕安雲不能立刻答應前輩。”

    乾元子看向安雲,目光似兩道巨山般沉重。

    安雲緊緊的捏起拳頭,死死的頂住對面的壓力。

    忽然,乾元子臉上閃過一抹笑意,自嘲道:“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擔心打開封印陣後,幽冥修羅界趁機攻入青冥越衡天,從此世界再也不得安寧,是嗎?”

    “請前輩恕罪,安雲的確有這樣的顧慮。本來世界亂不亂與我無干,可我答應過一位老人,也接下了守墓人的職責,便不能失信於人。”安雲沉聲說道。

    “你要怎麼樣才能打開封印陣?”乾元子思索一會兒後,又問道。

    安雲想了想,反問道:“前輩能不能等候一段時日,且讓我安排一下。”

    “你要如何安排?”

    “我有辦法將整個修道界,乃至於南疆妖族甚至北冥修魔者吸引到伏牛島。那個時候,整個青冥越衡天的力量大部分集中在伏牛島上,哪怕打開封印會引來幽冥修羅界的趁機入侵,以島上的力量,也足以鎮壓。我再趁機啟動封印陣法,應該不會引起太大的風險。雖然這麼做,依然存在一定的風險,但前輩說得對,光守不攻的確不是辦法,既然前輩願意以身赴險,我安雲怎能為了穩妥就拒絕前輩呢?”

    “好!”乾元子撫掌大笑,高聲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如果你真是那種食古不化之人,我也不介意順手殺了你,奪來鑰匙自行前去。不過我對幽冥修羅界幾乎一無所知,也擔心因為我的緣故導致異族入侵,你既然有此計畫,那我便最後一點擔心也沒有了,就照你說的做吧。”

    安雲暗中擦了擦冷汗,先前她就是感受到乾元子的殺意,才會有條件的答應他的要求。如今見他同意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說道:“晚輩的計畫還需要前輩相助,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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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七章 冥火烈陽

    乾元子好笑的看向安雲,低聲笑道:“這是交易?”

    安雲正色道:“這是請求!”

    乾元子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淡淡道:“說來聽聽。”

    安雲略一思索,開口說道:“前輩,我近日將前往蒼梧洲,參加天道盟每十年一次的換寶大會。屆時,晚輩會借機了卻一樁恩怨,到時候可能會得罪一些晚輩惹不起的人物,會給青衣十三樓帶來一些麻煩,我希望前輩能夠幫我護住青衣十三樓。”

    “就這個?”乾元子略有些詫異的問道。

    “就這個。”安雲斷然道。

    乾元子笑了笑,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說道:“我原本以為,你會讓我傳授你法陣絕學,卻沒想到你只是讓我護住青衣十三樓。這些都是小事,如果你要修行我的法陣,我也不介意傳授於你。”

    安雲搖頭道:“陣法之道博大精深,法陣絕學同樣深不可測。晚輩身負道術絕學也不算少,至今仍沒有一樣真正精通,自身所學尚且不精,又豈敢覬覦前輩的法陣神通?況且,陣法與法陣雖然一母同胞,都是出自於遠古巨巫一族,擁有相同的源頭。不過陣法和法陣到底是兩個不同體系的神通,修行一門已是艱難,何談同時修行?安雲資質魯鈍,不敢有此奢望。”

    乾元子定定的看向她,許久之後喟歎道:“可惜了。”

    “前輩在可惜什麼?”安雲不解道。

    “我在可惜你的資質,算是少有的修習法陣的人才。可惜你早已經在陣法之道上登堂入室,強行改修法陣,未必是好事。”乾元子說到這裡,神情忽然愣了愣。莫名說道:“以前我也遇到一個女孩子,她和你一般年紀,性子卻與你大不相同,然而她和你一樣都具有修習法陣的天賦,甚至她的天賦還要強於你。我收她為徒,本想將法陣絕學傳授於她,可惜……”

    乾元子說著說著停了下來。目光悠然,又仿佛沒有焦距。

    安雲見對方憶起往事,不敢打擾,靜靜等待對方回神過來。自從上次遇到了乾元子,安雲早已經將有關乾元子的資料統統收集了一遍,自然知道他說的那個女子名叫西門青鸞,是聽潮閣當代閣主西門春秋的胞妹。

    這個女子算不得什麼大人物,修為也僅僅只是金丹初階。然而卻在修道界很是留下了名聲,幾乎讓所有修士都銘記了這個名字。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的緣故,當初很是引起了修道界一場驚天動地的變化。這個變化指的自然就是乾元子疑似身死,徹底消失在修道界的事。

    乾元子沉默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自嘲般笑了笑,若無其事的說道:“你那個徒弟,實際上更適合修習法陣。”

    安雲不語,隔了一會兒才說道:“小雲兒戾氣太重,殺心太強。若是隨前輩修習法陣,將來後果難料。”

    “你怕他入魔?”乾元子修長的手指轉動著茶杯,悠悠的說道。

    安雲搖頭:“前輩,什麼是魔?”

    乾元子笑了,深深的看了安雲一眼:“什麼是魔?我所理解的魔,與修道界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所言的魔不同。魔是什麼?魔也是道。換句話說,道也是魔。遠古時期,修真界分為修道者和修魔者,兩派並沒有正邪之分,也並沒有善惡之辯。修魔者有心狠手辣之徒,修道者亦有窮凶極惡之輩,兩者之間唯一的區別,只是選擇不同罷了,就如同煉體者與煉氣士之間的區別。”

    “遠古混亂時期,修道者與修魔者作為人類修士最強大的力量,聯起手來一同將異族驅逐出了我們這方天地,共同收復了我們的家園。當初戰死的天魔境強者,遠遠多過於戰死的聖人境強者,也正因為如此,趕走了外來異族之後,我們人類修士之間開始互相殺戮,爭奪統治地位。修魔界因為天魔強者幾乎全部戰死,而修道界因為聖人境強者還剩下幾人,孰強孰弱可想而知。”

  乾元子侃侃而談,繼續道:“然而魔是什麼?是遠比道還要固執偏激。修魔者哪怕明知必死必輸,也絕對不會投降。修魔者的強悍在於他們很難殺死,哪怕魂飛魄散,也會再次重生。道魔之爭,這一場持續了無數萬年的戰鬥,至今都還沒有徹底分出勝負,雖然現在的修道界明顯壓得修魔界喘不過氣來,然而誰也說得准以後會怎麼樣呢?”

  乾元子抬頭看向安雲,低聲道:“所以對我來說,是修魔還是修道,都沒有任何區別,我只在意一點,這人是不是認同我,是不是願意追隨我的人。”

  安雲笑道:“前輩所言,正是晚輩心中所想,所以晚輩並不在意我收的徒兒將來是魔還是道。小雲兒將來到底會不會入魔,我無權干涉,也不會因為這個緣故就區別看待他。我只是擔心他將來殺氣太盛引起全世界的仇視,那時候我庇護不了他,該怎麼辦呢?”

  乾元子哈哈大笑,指著她說道:“你小小年紀,竟然是一個疼愛徒弟的。也罷,我自去尋他,他若願意跟隨我修習法陣絕學,你不得攔阻。他若不願,我亦不會強求,如何?”

  安雲拜謝道:“多謝前輩。無論小雲兒怎麼選,晚輩都沒有任何異議。他若選擇跟隨前輩修習法陣,對他而言是一樁絕大的機緣。他若捨不得我這個師傅,我心裡也開心的緊,畢竟我的陣法之道,也要找個人來繼承才是。”

  乾元子揮手笑道:“你去吧,我答應你了,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會守護青衣十三樓。”他說著皺眉想了想,又說道:“我上次給你的青冥執法劍令還在不在?”

  安雲點頭,從身上的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青色的小劍,遞到乾元子手中。

  乾元子接了過來,手指輕輕的撫摸了半晌,臉上的神情頗有些懷念,許久才歎息道:“這枚執法劍令,曾經隨我多次出生入死,幾乎等於是我乾元子的本命法寶。可惜它是天道盟所煉製,儘管我用了幾千年的時間。依然無法化解天道盟長老團留在劍令中的印記。現在嘛,劍令中的印記卻也難不住我。”

  “冥火。”乾元子低喝一聲,手掌中突然冒出一縷青藍色的火焰,火焰似乎沒有熱度。反而有一股陰寒至極的氣息瞬間傳遍整個長老樓。

  安雲心頭一跳,連忙運起靈力,在身體外面布下一道靈力障,才勉強抵制住了火焰的陰寒氣息。

  “烈陽。”乾元子像是沒有看見安雲的不適一般,又是一聲低喝。一點金光從青藍色的火焰中突兀出現,陡然便是金光萬丈。熾烈的溫度瞬間擴散,長老樓中的一切物體乾燥欲裂,木製的傢俱上更是冒出了一縷一縷的青煙,像是下一刻就會燃燒起來一般。

  “陰陽交泰,破!”

  乾元子也不知施展了什麼神通,長老樓中乍冷乍寒,安雲坐在乾元子對面簡直苦不堪言。只見她剛剛運起冰寒靈力抵擋烈陽酷熱,馬上變又轉而運起雷霆靈力抵禦寒冰氣息,身上陣冷陣熱,放佛置身於寒潭油鍋的地獄之中苦受煎熬。

  當然,只要安雲願意,她也可以祭出混沌飛梭,大可以在混沌飛梭中安然自若的看乾元子到底在做什麼。然而安雲卻在抵禦乾元子手中的冥火烈陽時,發現自己結丹時有些破損的靈體開始緩慢的修復,這讓她又驚又喜,哪裡捨得進入混沌飛梭。

  安雲驚詫的看了乾元子一眼,心道莫非對方看出了自己結丹時出現了意外,靈體受損嚴重,所以故意相助自己?

  她心裡湧起一抹感激。這乾元子似乎也並不難打交道,竟然會替自己療傷。但很快她就收回了心頭的哪一點感激,認為乾元子果然是一個神經病,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原因很簡單。因為乾元子手中的冥火包裹著哪一點烈陽,然後突然化作一點火星湧入了執法劍令之中。執法劍令發出嘭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一道淒厲慘痛的嚎叫忽然在劍令中響起,一縷青煙自執法劍令上飄了出來,化作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臉龐。

    這張臉龐露出痛苦憤怒的神色,看向乾元子淒厲吼道:“誰?是誰?竟敢抹殺老夫的分神!”

    安雲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驚駭,這張痛苦的煙雲組成的臉龐,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安雲心驚肉跳,心底深處傳來一抹兇險無比的警兆。

    乾元子卻毫無所覺,袖口一揮就將面前的煙霧拂散。破散的煙霧中,傳出一個縹緲不定又咒怨般的蒼老聲音:“老夫知道你是誰了,老夫知道你是誰了!乾元子,老夫勢必不會放過你,老夫必親手斬下你的頭顱……”

    “哼。”乾元子不屑的哼了哼:“孤魂野鬼,也敢在我乾元子面前大言不慚?”

    他說著,伸出右手來抓住一縷還沒有來得及消散的青煙,嘴中念念有詞,左手霍然張開,五根手指的指肚上各有一個形狀不一卻同樣複雜無比的法陣圖案,然後左手落下,印在右手抓著的那一縷青煙上。

    “啊!”淒厲可怖的慘叫從青煙中傳了出來,“乾元子,你不得好死,老夫必殺你,老夫軒轅真一,以天地為誓,此生必殺盡與乾元子相識的每一個人!”

    安雲噗的一聲噴出一口烏黑的血液,不僅如此,她的眼角鼻子嘴巴和耳朵中同時留下一行黑色的血液。

    乾元子吹了吹,那一縷青煙便隨著淒厲的慘嚎煙消雲散,恐怖的陰鬱的氣息也隨之消失,長老樓恢復了平靜。

    安雲迅速的從儲物袋中摸出一瓶玄靈丹,一把塞進了嘴裡,調息了好一會兒後,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她臉上毫無血色,眼中仍殘留著驚恐之色,看著乾元子吶吶的問道:“這人是誰?”

    乾元子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回道:“你沒聽見他說嗎?軒轅真一,一個隨時都會死去的孤魂野鬼。”

    軒轅真一,安雲在腦海中極力的搜索了一遍,黯然的搖頭道:“晚輩從來沒有聽過這人的名字,按理說,這人緊緊只是一道分神便能重傷晚輩,應該最少是元嬰巔峰境界的修為,在修道界中理應大名鼎鼎才對,為何晚輩從來沒有聽過他的名字?”

    乾元子不屑的冷笑道:“因為他不是人,是鬼,臭名遠揚的鬼修。”

    安雲皺眉,不懂乾元子話裡的意思。

    “鬼修?這世上竟有鬼修修煉到了元嬰巔峰的實力?為何天道盟會任由一名鬼修的分神寄宿在執法劍令之上?難道就連天道盟都沒有發覺軒轅真一的存在?”

    乾元子更加不屑的說道:“天道盟當然知道。軒轅真一真實的身份雖然我也不完全知道,但我猜著軒轅真一可能是上古時期殘留下來的大能修士,很可能就是當初創建天道盟的十名創始人之一。他的肉身早已經死了,卻也不知修煉了什麼邪法,竟然以鬼修的身份繼續存活了下來。不僅如此,對方更是分神寄宿在每一枚執法劍令之上,借助執法劍令的歷代主人的修為而不斷強大。”

    “我當年便發現了執法劍令的器靈有些古怪,不過修為不夠,才讓他存活至今。如今我已經替你抹去了他的存在,以後你大可以放心的使用。另外,我將冥火和烈陽存於執法劍令之中,它們可以護你三次,你謹慎使用。”

    安雲眼睛一亮,接過那枚青色的小劍,珍而重之的放入儲物袋中,俯身謝過了乾元子相贈。

    “不必客氣,我也是為了你能早日完成計畫,帶我前往伏牛島才送你這枚執法劍令,好護住你安全,不要半途死了。”乾元子淡淡的說道。

    “晚輩知道前輩定然早就看出晚輩身體中的隱疾,所以才送我這枚執法劍令,大恩大德,晚輩銘記於心,他日必定湧泉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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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八章 再圖龍首原

    乾元子臉色漠然,語氣平淡:“我不是幫你,只是你對我還有用處,沒有帶我去伏牛島前,你不能死。”

    安雲笑了笑,並沒有因為乾元子故意的冷淡語氣而心裡不痛快,她心裡感慨,乾元子當年叱吒風雲,身邊有無數修士願意供其驅使,的確有他過人的地方。

    在伏牛島時,安雲結丹時因為修行的歸墟寶典功法出了問題,導致她結丹時形成的冰肌玉骨靈體差一點破碎。雖然安雲強行以海量的靈力結成了紫白二色金丹,然而靈體上卻佈滿了無數細微裂縫,給她以後埋下了很深的隱患。

    可以預見,如果不修復好靈體,平時倒是沒什麼,可是一旦安雲經歷生死血戰之時,身體靈力極度透支或者身受重傷之時,靈體破碎的隱患必定會立刻爆發。後果是輕者全身癱瘓,重則身體直接崩潰。

    更嚴重的是,如果沒有修復好靈體,安雲以後修為境界不停增長,金丹蘊含的靈力越來越多,對身體的負荷也就越來越大。為了不使身體崩潰,安雲到了金丹後期只能將修為停滯,不敢衝擊修為境界,更不敢突破金丹大境界晉升元嬰期。

    這就等於直接截斷了安雲修為晉升之路,將她的修為永久的凝固在金丹境界之中。

    這五年時間,安雲雖然一直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思索修復靈體的辦法。在伏牛島上,她明明可以借助無數黑色異果快速的增長修為,卻強行克制住自己,而是將所有的興趣和心思都用在和幽冥鬼樹爭奪黑色異果之中,或者教導孫淩雲身上。

    不過因為她吞噬了大量的黑色異果,身體內存儲了海量的天地靈氣,金丹運轉之時,隱藏在身體每一個細胞中的天地靈氣都被吸出,讓她的修為仍舊無比快速的增長。

    最近一年來,安雲已經明顯的察覺到身體不適,就像一個四處漏風的茅屋,經不起一場稍大一些的風暴。

    然而乾元子剛才祭出冥火和烈陽之時。安雲明顯察覺到自己的靈體在冥火和烈陽的照耀下,冷熱交替,乍冷還熱,那些細縫般的裂痕竟然在緩慢的修復。

    就像剛從鐵爐中拿出的熾熱鐵片,一下子侵入冷水中,再被鐵匠大力的敲打,錘出鐵片裡面的渣滓,擠出裡面的氣泡。千錘百煉之後,煉製成一把上好的鋼鐵。

    而安雲的冰肌玉骨在冥火和烈陽的捶打下,裂縫雖然修復緩慢,卻是實實在在的修復。安雲肯定,只要假以時日,她體內破碎的靈體,一定會重新修復完整。

    如此大恩大德,不亞於救命之恩,安雲又怎麼能不對乾元子感激不盡。

    “你去做你的事吧,我在這裡等你。”乾元子瞄了她一眼,轉過頭說道:“另外,讓你們的人也不用苦心積慮的準備什麼避難所,我還沒有瘋。就算我瘋了,你們準備的那個什麼龜靈陣,其實根本擋不住我一個呼吸的時間。”

    “是,前輩。”安雲神情有些尷尬,恭敬的起身說道,這一次的恭敬態度真心了不少。

    出了長老樓,安雲摩挲著手裡的青色小劍,感受到執法劍令中那一點極冷又極熱的星點,心裡安穩了不少。她慢慢走了幾步,心裡已經有了決意,轉頭朝身後的一顆樹上看了一眼。

    淡淡的樹蔭下,一團黑影從樹蔭中湧動出來,化作一個冷漠英俊的青年男子,正是手臂上纏著青藤鞭的清風。

    安雲沒有回頭,一邊慢悠悠的走著,一邊說:“清風,你是執法樓樓主,怎麼還是親自做我的護衛?”

    清風走到她身後,聲音毫無起伏:“師尊臨終前,囑咐我保護好你,我答應過師尊,不能讓你出事。”

    安雲心裡頗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深深的為清風的一根筋感到頭疼,卻也有些感動,柔聲道:“你和明月都已經是築基期九層修為,現在最重要的是閉關修行,為衝擊金丹境界做準備。我的修為境界比你高,用不著你來貼身護衛,等你修為比我高了,再來保護我好嗎?”

    清風沒有說話,靜靜的跟在安雲身後。

    安雲等了一會兒,始終沒有聽到清風回話,停下腳步,轉頭奇怪的看向他:“怎麼不說話?”

    清風看著她,眸子清若流雲,“你是不是……嫌棄我修為低?”

    “……”安雲愣了愣,被清風清澈如水的眸子盯著,心裡竟有種說錯了話的愧疚感。

  “你誤會了,我沒有。”她只好說道。

  “可是你剛才說了,說你修為現在比我高,不需要我保護你了。”清風執著道。

  安雲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老實人認真起來,真的讓人無話可說。

  “我的意思其實是,你現在是應該把全幅心思用在準備結丹上,我就在青衣十三樓,沒人會來傷我。”安雲儘量放軟聲音說道。

  “你還是在嫌棄我?”清風面無表情,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你還是跟著我吧,你高興就好。”安雲垂下眼簾,放棄了要清風閉關的心。

  “是。”清風乾脆俐落的回道。

  “……”

  安雲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清風,通知各樓長老前往陣法樓,我有事要請大家商議。”

  清風沉默的點了點頭,一瞬間消失不見。

  安雲走到陣法樓時,其他長老都已經在樓中等候。

  “樓主,不知何事召集我等前來?可是乾元子前輩有什麼變故?”眾人坐下後,卓不凡迫不及待當先開口問道。

  “我在長老樓與乾元子前輩有過一番長談,大家先前擔心的事情,倒是不用再過多擔憂,乾元子前輩神智並沒有大家想像中的糟糕。另外,他已經答應我,在我離開青衣十三樓的這段時間,會一直待在青衣十三樓,直到我回來為止。”安雲見大家都很關心乾元子的態度,索性開門見山的直接說道。

  “啊?那他就是不走了?”卓不凡脫口而出說道,神情頗有些失望。

  安雲不禁一笑。搖頭道:“卓長老,那位前輩修為高深,我們之間的談話,他聽得到。”

  “啊?”卓不凡神色尷尬的笑了笑。心有餘悸的朝長老樓那邊看了一眼,見沒有什麼變化,才放下心來。

  明月關心的卻不是這個問題,而是安雲後半句話,他訝然道:“你又要走?”

  安雲點頭:“我剛回來的時候就跟大家說過。我有事情要做,會離開一段時間。”

  “這次又去哪裡?”明月沒好氣的問道。

  安雲也不計較他的態度,柔聲回道:“蒼梧洲。”

  “蒼梧洲?”汪清淵開口道:“樓主可是去參加蒼梧洲天道盟十年一度的換寶大會?”

  “正是。”安雲點頭。

  “那正好,我老早就想去見識見識換寶大會,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不知樓主這次前往,能否帶上屬下一同前往。”汪清淵拍掌說道。

  安雲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下,想了想點點頭:“可以。”

  “我也去吧,正好去蒼梧洲見識一番。”明月也說道。

  “你去不了。”安雲馬上說道。

  “為什麼?”明月叫了起來。

  “你走了,樓裡的事務誰來負責?”

  “為什麼一定要我來負責?”明月睜大了眼睛。很是不忿的說道:“你是樓主,你都不管,憑什麼我來管?”

  安雲笑道:“誰讓你是柳大總管呢?青衣十三樓有沒有我並不影響,卻不能沒有你。能者多勞,你就委屈點吧。”

  其他人紛紛笑了起來,一個個也紛紛的湊趣說樓裡不能沒有柳大總管,跟隨樓主前往蒼梧洲的差事,交給我們這些粗人就好。

  安雲目光一轉,落在大廳中最後面的琴夫人和趙平陽身上。兩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雖然每一次青衣十三樓的長老會議,兩人都會參加,但基本上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猶如兩尊木像。兩人原本都是一門之長,被迫投降青衣十三樓之後,被安雲提升為青衣十三樓長老。然而兩人並沒有融入到青衣十三樓之中,卓不凡等人對兩人也隔閡重重,彼此互相不理睬。

    “琴夫人,趙長老。”安雲喊道。其餘人見安雲鄭重其事的喊兩人的名字,紛紛安靜下來,視線落在兩人身上。

    琴夫人和趙平陽抬起頭來,見安雲看著他們,起身道:“屬下在,請樓主吩咐。”

    安雲搖搖頭,示意兩人坐下,說道:“琴夫人,趙長老,在樓裡還習慣嗎?”

    琴夫人笑道:“還好,多謝樓主關懷。”

    趙平陽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你們兩人曾經都是一門之主,我知道你們加入我青衣十三樓,心裡總是有些不甘……”見琴夫人想要說話,安雲抬起手阻止,繼續說道:“但是事情已然如此,奕劍門和華音宗都已經不在,兩位還是早些放下過往的成見才是。”

    琴夫人點頭道:“樓主說的是,我記下了。”

    趙平陽也跟著點了點頭。

    “趙長老,我讓卓長老送給你的雪肌丸,你可讓貴夫人服下了?”

    趙平陽抱拳道:“謝樓主關心,我夫人服了藥,身上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安雲說道:“兩位都是智計百出,又都曾掌管門派幾十年,以後還望兩位真正的認同青衣十三樓,幫助明月管理好樓中事務。兩位盡可放心,樓中絕對不會有任何人對兩位產生抵觸,也希望你們不要對其他人戒備甚深。”

    “是。”琴夫人和趙平陽都點頭道,雖然兩人仍舊和大廳中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但總算不顯得先前那般毫無存在感。

    “還有一件事情。”安雲說著,眼神在大廳中每個人臉上掃了一圈,說道:“我曾經與龍陽帝國的皇帝有過約定,只要少羽在玄天宗大比之日上奪得魁首,龍陽帝國的皇帝便允許我們佔有龍首原。後來玄天宗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大比之日還沒開始,玄天宗就成了一片廢墟,這個約定還算不算數我也說不準,所以我打算先去龍陽帝國皇宮,與龍陽帝國的皇帝談談。如果對方允許,我們便將宗門遷到龍首原。”

    青衣十三樓的長老都知道這件事,只有琴夫人和趙平陽是第一次知曉安雲竟然和龍陽帝國的皇帝還有這麼一個約定,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龍首原,那可是臨海州修道界每一個宗門都想要佔據的一塊寶地,然而十幾萬年過去了,卻沒有一個宗門敢於強行霸佔,哪怕龍陽帝國早已經今非昔比,哪怕就連一名金丹期修士就能滅掉龍陽帝國。但是,臨海州修道界仍舊沒有哪個宗派敢於這麼做。

    這不僅僅是因為龍陽帝國出了龍陽猰貐這樣一位元嬰後期大能修士,也不僅僅是因為龍陽猰貐天道盟長老的身份。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龍陽帝國的開創者龍陽子,他是上古時期有名的渡劫期大能,更是臨海州修道界之祖。雖然已經過了近十萬年,但出於對龍陽子的尊敬,也因為臨海州修道界約定俗成的不成文默契,沒有哪個宗門會冒著大不違去佔據這麼一塊寶地。

    就連臨海州修道界唯一敢於和聽潮閣唱對臺戲的玄天宗,也只是與龍陽帝國的皇帝做交易,收下了龍陽少羽這個修道界的廢材,還必須將他的修為提升到金丹境界,才能獲得龍首原。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玄天宗與龍陽帝國皇帝的交易,卻鮮有人知,龍陽帝國的皇帝,還與安雲之間有交易的約定。

    汪清淵思索了一會兒,皺眉道:“龍陽帝國的皇帝會答應嗎?”

    關山也附和道:“我看多半是不成,在樓主離開的五年中,少羽也曾經數次回過龍陽帝國,懇求龍陽帝國的皇帝讓我們將宗門建在龍首原,但龍陽帝國的皇帝一直都沒有答應。”

    “是嗎?”安雲皺眉道。

    “的確如此。”連秋生也說道:“我陪少羽去的,那龍陽帝國的皇帝並沒有因為少羽是他兒子而對我們有絲毫客氣,我們近乎被他趕出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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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50:00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七十九章 再入龍陽皇宮

    馬雲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憤憤然的怒聲道:“他奶奶的,五年前樓主失蹤,我們青衣十三樓一時之間群龍無首,正是宗門最艱難的時期。好在自從我們從快意門改名為青衣十三樓之後,樓主不在的情況也不在少數,我們也都習慣了,大家也並沒有太過慌張……”

    “咳咳。”汪清淵提示般咳嗽了兩聲,見馬雲鵬那個傻大個子沒有領會他的意思,反而那一雙牛眼不解的瞪著他,不由很是為馬雲鵬的愚蠢感到無語。汪清淵有心不理會他吧,可他一副誓不甘休的樣子,大有不理他他就一直瞪著的趨勢。汪清淵無奈,只好眼神往安雲身上瞟了一眼。

    其他人見了不由好笑,一個個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

    安雲無奈的搖搖頭,假裝沒明白他們的意思,淡定的喝著茶。

    “哦,俺知道了。”馬雲鵬隨著汪清淵的眼神看到安雲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悶著聲音大聲道:“樓主,你別多心,俺老馬有口無心,可不是故意說你的。”

    他不解釋還好,安雲和其他人還能裝作不知道。他這麼一解釋,安雲實在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的喝茶,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我知道馬長老是個粗人,一向說話不經過大腦,所以並不會與你計較,馬長老不必多慮。”

    “哈哈……”其他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琴夫人和趙平陽也都莞爾一笑,無奈的搖搖頭,突然覺得待在青衣十三樓,似乎也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馬雲鵬眨了眨眼,大手撓了撓腦門。有些蠢蠢的問道:“樓主,你剛才是在罵我嗎?”

    安雲也不禁一笑,轉移話題說道:“馬長老,後來怎麼樣了?”

    “哦。”馬雲鵬不愧是粗人,立刻說道:“後來我們讓清風代理樓主之位,但是我們青衣十三樓在中山國的位置已經暴露,已經沒有隱藏下去的必要。那麼應該把宗門建立在哪裡呢?在我們討論的時候。少羽突然說樓主曾經與他父皇有過約定,現在因為玄天宗不在了,當初那個約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算是完成,他在回去軟語相求,他父皇說不定願意將龍首原暫時借給我們青衣十三樓。”

    “我們當時一聽也是這個道理,加上也沒有其他辦法,所以沒有多想,便陪著少羽去了龍陽帝國的皇宮。誰知道那龍陽帝國的皇帝真不是個東西。居然吹鬍子瞪眼睛,不僅不答應。還居然說我們居心叵測欺騙少羽,讓少羽不要跟我們裹在一起。當時氣得我是恨不得在他頭上敲上幾下,要不是老汪攔著,我還真就這麼做了。”

    汪清淵沒好氣的接話道:“胡吹大氣,那龍陽帝國雖然今非昔比,但也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別說皇宮裡面有好幾位築基後期供奉,就連金丹強者也不是沒有。你要是真敢動手。我們這群人還回得來嗎?”

    馬雲鵬嘿嘿笑了兩聲,衝汪清淵說道:“老汪。你以為俺老馬真傻呀,我也就是做做樣子,那能真揍呢。”

    汪清淵笑駡道:“呸,你個不要臉的蠻牛。”

    馬雲鵬繼續說道:“少羽沒有聽他父皇的話,跟我們離開了龍陽皇宮,後來少羽還不死心,又去了幾次,都失望而歸。我們經過商量,最後決定將青衣十三樓的宗門重新建立在原來快意門的遺址上。明月得到消息後,也帶著兩百來名築基期弟子回來了,青衣十三樓總算有點宗門的樣子了。可是問題來了,弟子們要修煉,修煉最起碼需要靈石吧,兩百多人每天需要消耗多少靈石?我們青衣十三樓連一條靈脈都沒有,拿什麼來養活我們的弟子?樓主,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安雲哭笑不得的點點頭,說道:“真是辛苦馬長老了,也讓大家為難了。宗門困難之時,我卻不在,實在是不應該。”

    卓不凡搖頭道:“樓主,這怎麼能怪你呢?你當時身處困境,情況遠比我們還要危險的多。”

    “是啊。”馬雲鵬大聲說道:“樓主,俺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俺的意思是當時真的沒有辦法,把明月急的呀,差點哭鼻子了都。”

    “喂!”明月躺著也中槍,甚是無辜的叫道:“老馬,你休要胡言亂語,我什麼時候哭鼻子了?”

  馬雲鵬嘿嘿笑道:“你忘了,我記得你那次看著空空如也的倉庫,不是急的著急上火嗎?”

  “就算我是著急,可也沒有哭鼻子的事吧?”明月冷著臉哼道。

  “好吧,俺是有點誇張。不過當時樓裡的情況真的十分危急,最後實在逼得沒有辦法了,還是我老馬靈機一動,想起當初樓主剛剛接任快意門時,宗門也是發不出靈石了,樓主就帶著我們大家去搶。所以我說,我們也可以去搶嗎?怕什麼呢?反正沒有靈石,宗門遲早經營不下去,不如大傢伙拼一拼,或許還有那麼一條生路。留的宗門在,才能等著樓主回來嘛。”

  安雲莞爾一笑,先前聽馬雲鵬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還有不耐煩,此時卻也起了興趣。她回來之後立刻就遇到奕劍門和華音宗聯手入侵,沒來得及和卓不凡等人敘舊,這個時候聽馬雲鵬說起她離開那五年的困境,心裡對他們很是感激。

  “後來呢?”她催促道。

  “後來呀……”馬雲鵬一聽安雲來了興趣,他說的更興奮了,唾沫橫飛道:“後來我們就開始在中山國與琴夫人和老趙他們兩派搶奪那兩條小型靈石礦脈了,那傢伙,當時他們兩派多強啊,門中弟子眾多,力量比我們強了不知道多少。好在我們宗門有靜虛大師留下來的佛像,還有西門春秋送給我們的刀氣,琴夫人和老趙也不敢明裡得罪靜虛大師和西門春秋,所以並沒有派出金丹期的強者和我們爭鬥。否則的話,我們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不過他們兩派金丹修士不出手,我們可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有奸計百出的明月和老奸巨猾的老汪在安排戰術,再加上明月帶回來的煉氣期弟子都會十絕陣,十人一組完全可以抵擋對方築基期弟子,我們每次都有所收穫。”

  琴夫人和趙平陽相視苦笑,無奈的搖搖頭。

  “咳咳。”汪清淵又連聲咳嗽。這次不等馬雲鵬看向他,眼角餘光就落在琴夫人和趙平陽身上。

  “啊哈,琴夫人、老趙。俺老馬沒吹牛吧?當時我們青衣十三樓與你們兩派同時作戰,你們沒占到便宜吧?”馬雲鵬哈哈大笑。

  琴夫人苦笑道:“雖然有些丟臉,不過馬長老說的倒也屬實。說起來我真的有些愧對奕劍門的列祖列宗,萬年傳承的宗門,在我手上不僅沒有發揚光大。居然……哎,趙宗主卻是與我不同,我知道華音宗大長老歷來不服趙宗主,導致趙宗主無法徹底掌控華音宗。要不然,當時你們青衣十三樓招惹華音宗,恐怕很難占到便宜。”

  汪清淵打圓場笑道:“琴夫人說的是。當時還要多謝兩位大人有大量,沒有參與到築基期境界的修士之爭,才讓我們撐過了那五年,終於等到樓主的回歸。”

  琴夫人搖頭歎息道:“有時候想想,早知如此。我肯定不會這般做。”

  卓不凡哼了一聲,臉色不善。

  琴夫人何等伶俐,媚笑道:“卓長老,我也只是有些感慨罷了,事已至此,我琴清既然投了青衣十三樓,便是青衣十三樓的人,卓長老不必多心。”

  趙平陽也點頭,接過話頭說道:“琴夫人所說,也是趙某心中所想。”

  他們兩人都是一門之主。迫於無奈投降青衣十三樓,同病相憐自然連成一氣,理所應當的會支持琴夫人。

  安雲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說道:“沒關係,我們青衣十三樓不是一言堂,有什麼話都可以說。”

  琴夫人和趙平陽抱拳道謝。

  安雲思索了一會兒,朝門外喊道:“少羽,小雲兒,你們兩個進來。”

  門“嘩”的一下被推開。龍陽少羽和孫淩雲也不知道站在門外聽了多久,被發現了也沒有半點做錯的自覺,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兩人朝周圍各個長老拜了拜,龍陽少羽當先開口道:“師傅,你可是要去見我父皇?”

    安雲笑道:“不錯,你有什麼想法。”

    龍陽少羽面容一正,猶豫了一下說道:“師傅,我父皇是有些固執,到時候還請師傅不要見怪。”他有些擔心他父皇激怒安雲,一邊是他父皇,一邊是他師傅,他甚是覺得為難,只好事先向安雲求情。

    安雲寬慰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與你父皇說說。那個約定本來就是我們沒有完成,你父皇不答應也沒有錯。”

    “多謝師傅通融。”龍陽少羽感激道。

    安雲微微搖頭,繼續道:“這次你也跟我去吧,免得你在樓裡胡思亂想。”

    “是,師傅。”龍陽少羽恭敬的回道。

    第二日,安雲帶著龍陽少羽和孫淩雲,以及清風明月兩人,一同前往龍陽帝國。

    五人腳踏飛劍,不過半日光景就進入了龍陽帝國的皇城。

    龍陽帝國的皇城熱鬧依舊,與當初安雲第一次來時並沒有多大區別,身邊都是趕集的百姓,寬敞的街道兩旁是整齊的店鋪,挑著擔子的貨量在沿街叫賣。

    “糖葫蘆,賣糖葫蘆了。”賣糖葫蘆的老人家扛著草把子,高聲叫賣著,從安雲等人身邊走過。

    安雲想起當初龍陽少羽騎著馬橫衝直撞,將糖葫蘆整個買了下來,就連貨主送給她的那一串糖葫蘆也不肯放過的事情,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龍陽少羽顯然也想起了往事,尷尬的撓了撓頭,看了安雲一眼,小聲說道:“師傅要不要糖葫蘆,我去把他的全買下來。”

    安雲瞥了他一眼,笑道:“師傅又不是小孩兒,還喜歡吃糖葫蘆,你要是想吃,儘管自個兒買去,休要打著我的旗號。”

    龍陽少羽嘿嘿笑了笑,轉頭卻見孫淩雲一眨不眨的盯著賣糖葫蘆的老者,切確的說是盯著草把上的糖葫蘆,只差流口水了。他甚感驚奇,詫異的朝孫淩雲說道:“師弟,你想吃?”

    孫淩雲本來是想吃的,然而剛才聽了安雲言下之意,似乎這糖葫蘆是孩子才愛吃的玩意兒。他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小孩兒,聞言立刻說道:“不,我不想吃,小孩兒才喜歡吃。”

    明月和清風在三人身後,聽了孫淩雲的話,不由好笑。

    孫淩雲見了,臉色漲得通紅,更是堅決的說道:“你想吃儘管自個兒買去,休要打著我和師傅的旗號。”

    安雲卻是知道孫淩雲在伏牛島上長大,除了粟米之外,其他的都沒有吃過。後來隨著自己乘坐混沌飛梭穿越幽冥海,又是三年時間,只能以辟穀丹為食,一生中盡然沒有吃過其他的東西。前幾天有青衣十三樓的煉氣期弟子烤了一直野兔吃,被他遇到。那是他第一次吃到肉,竟然如吃龍肝鳳髓一般,倒是把那幾名煉氣期弟子看的愣住了。

  “少羽,去買來,我想吃。不僅我要吃,你們都必須吃,否則豈不顯得我像小孩兒嗎?”安雲輕笑道。

  其他三人知道安雲的用意,紛紛點頭稱是。

  龍陽少羽笑嘻嘻的跑去將糖葫蘆整個買了,安雲當先拿了一串,明月和清風也各自拿了一串,孫淩雲雖然還是臉紅不好意思,卻也沒有拒接龍陽少羽塞在他手裡的糖葫蘆。他何等聰慧,自然知道安雲的用意,當然不會拒接安雲的關愛,把糖葫蘆塞在嘴裡,只覺這東西真甜,一直甜到了心裡。

  五人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向龍陽帝國皇宮走去。到了城門口,守門的士兵見道龍陽少羽,立刻跪拜請安。龍陽少羽沒有理會他們,帶著安雲等人大搖大擺的進了皇宮,也不等人通報,便直朝皇宮的養心殿而去。沒有朝會的時候,他的父皇十有八九都在養心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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