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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月下箜篌]一線仙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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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50:48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八十章 殺你只需四招

    皇宮裡的侍衛自然都認識龍陽少羽,見他身後跟著的三男一女都是熟人,也沒人會去攔阻。

    一行人一路暢通的進入皇宮前殿,在接近後宮的一座輝煌宮殿前停了下來。

    宮殿門前只有一個十分蒼老的瘦小的老太監守在門口,手裡捏著一把銀灰色的拂塵,耷拉著眼袋,雪白的頭顱時不時的點著,似乎正在打瞌睡,沒有發現龍陽少羽一行人的到來。

    龍陽少羽卻不敢托大,走到老太監三丈遠時便停下了腳步,態度甚是恭敬的朝老太監拜了拜:“少羽拜見三叔公,多日不見,三叔公別來無恙。”

    老太監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了半晌,才裂開沒有幾顆牙齒的嘴巴,有氣無力的笑道:“我說是誰呢,怎麼聲音聽著這麼耳熟,原來是少羽啊。你這小子不是不回來了嗎,今兒怎麼突然想到回宮裡來看看了?”

    龍陽少羽裝傻笑道:“三叔公,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我自個兒的家,哪有不回來的道理?”

    “哼。”老太監輕聲哼道:“你還知道這是你自己的家,還以為你被外面耍把戲的迷住了,不認這個家了呢?”

    他這話一出,明月臉上頓時變色,清風也眼神冰寒的看向前面的老太監。

    龍陽少羽夾在中間十分尷尬,抱歉的朝安雲笑了笑,對面前的老太監說道:“三叔公,還請你嘴下留情,那是我的師門親友,不是什麼耍把戲的。還有,這是我師傅。也是青衣十三樓的總樓主,她前些天剛回到臨海州,因為孩兒執意相邀,才將師傅請來皇宮。”

    “是嗎?”老太監眯著眼睛,仔仔細細的將安雲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笑嘻嘻道:“她就是你師傅?年紀好像還沒你大吧?你小子,老實交代。她是不是你姘頭。竟然這麼幫著她?”

    安雲原本十分淡定的隨他打量,聽到這句話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知道面前的老太監看上去弱不禁風。像是隨時會倒下一般,然而氣息卻騙不了人,安雲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金丹後期修士的氣息波動。

    上次安雲前來龍陽皇宮時,也是見過這名老太監的。當時他就跟在龍陽皇帝的身後一言不發,低眉順目的並不引人注意。安雲和皇宮中幾名供奉將整座宮殿當著他的面拆掉了。也沒見他有半分反應。

    那時候安雲的修為還是築基初階,老太監有意隱藏自己的修為波動,就連她都沒有發現這名老太監竟然是一名金丹後期的高手。此時安雲已經是金丹中期修為,神識更是堪比元嬰初期修士。這才從老太監身上隱隱的波動中,察覺到他驚人的修為。

    顯然,龍陽少羽也是知道老太監的修為實力的。態度一直都對他十分恭敬。事實上這名老太監也是龍陽家族的人,算算輩分。龍陽少羽還得叫他三叔公。龍陽本家的族人,修為又是強大無比的金丹強者,卻是一名太監。這聽起來似乎不可思議,但是如果對龍陽家族稍微有些瞭解,便不會感到驚奇。

    這是龍陽家族一直以來的傳統,在龍陽子建國之時就已經開始了。那就是每一代的龍陽家族,都會從家族中選擇一批本家人,從小便閹割入宮做太監,作為皇帝最忠心耿耿的奴才。他們修行龍陽家族的道法秘訣,又因為打小便成了無根之人,相對而言慾望較少,也更能夠靜下心來修煉。因此皇宮中真正的高手並不是那些請來的供奉,而是這群名不見經傳的閹黨。

    清風聽到老太監越發出言不遜,也不說話,手臂上纏著青藤鞭如蛇影一般閃電飛出,抽向那名看上去站都站不穩的老太監。

    “不可。”龍陽少羽大驚,然而他卻並不是叫清風手下留情的意思,而是朝著那名老太監大叫。叫聲過後,龍陽少羽甚至移動了兩步,站在了清風身前,像是要護著他一般。

    “嘿嘿。”老太監陰測測的笑出了聲,抽向他的那條青色的鞭尾還沒接近他的身子,便在他面前化作了一團塵埃。也不見他怎麼動作,剩下的青藤鞭卻以比抽向他的速度還要快的倒卷而回。

    空中響起一道驚人的炸響,倒卷而回的青藤鞭輕輕一擺,就將龍陽少羽抽到了一邊,卻如一道破空利箭,更加淩厲的射向清風的胸膛。

  那樣的速度,那樣的威力,哪怕清風修士實力已經是築基期八層,如果被倒卷回來的青藤鞭刺中,也絕不可能活下來。

  明月目眥欲裂,握著葬花鈴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抽出來,他知道自己來不及救清風,只恨不得自己以身代之。而作為當事人的清風卻依舊面不改色,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似乎那道帶著毀滅氣息的利箭般的青藤鞭,不是刺向他一般。

  與龍陽少羽和明月的驚慌恐懼不同,孫淩雲卻是一副淡淡然的樣子。倒並不是說他冷酷無情,而是因為龍陽少羽和明月關心則亂,忘記了安雲就在清風身邊,怎麼可能讓清風受到傷害。

  果然,安雲伸出右手,修長的手指如一朵聖潔的寒梅,輕輕的緩緩的,讓人能看清楚的她的手指最輕微的動作。也不知為何,明明安雲伸手的速度極慢,那截青藤鞭速度極快,但安雲的手指微動,如寒梅綻放,卻牢牢的將那截青藤鞭握在手裡。

  青色的葉,雪白的梅,場景竟有幾分詩意般的美。那截青藤鞭上的恐怖靈力,被她的手指碰觸之後,如同雪遇到了火,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太監戲謔的眼神漸漸收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認真的表情,駝著的背也直了起來,哪裡還有先前要死不活的模樣。能夠這般輕描淡寫的接下他一招,他自然不敢再如先前般無視。更讓他不敢大意的是,對方還只是金丹中期的修為,而他,已經差一步便是金丹大圓滿的境界。

  明月見安雲救了清風,這才恢復了原本的機智百變的模樣。龍陽少羽提起的心臟重重的落回了原地,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安雲放開手中的青藤鞭,緩緩轉頭看向對面的認真起來的老太監。眼中沒有絲毫溫度:“來者是客,你可懂得?”

  老太監同樣看著安雲,頓了頓說道:“客也分好壞,好客自然要熱情招待,惡客當逐之。”

  “你猜我殺你需要幾招?”安雲忽然問道,神情十分認真。

  龍陽少羽聞言大驚,連忙想要插話,卻被孫淩雲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拖到了一邊。

  老太監先是一愣。繼而無聲的大笑起來,模樣看上去像極了一隻沒毛的公雞:“殺我?你是說你能殺我?嘿嘿,嘿嘿,就憑你區區金丹中期修為,想要殺只差一步便是金丹大圓滿的我?好笑,真是太好笑了,咱家好久沒有聽過這般好笑的笑話,嘿嘿……”

  他的笑聲十分難聽,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滑稽感,很是引人發笑。然而在場卻沒有任何人發笑,因為他們都知道場中的兩個人都是不愛說笑的人,只要說了,那就是這般想的。

  “我承認,你這個丫頭不錯,六年前你來皇宮之時,還只是一個築基初期的黃毛丫頭。不過區區六年時間,彈指一揮間,你竟然已經是金丹中期修為,想來這六年裡你定然得了什麼奇遇。我也承認,你的實力不錯。竟然能夠接下我隨手一招,以至於如此目空一切,大言不慚的說想要殺我?還問我要用幾招?嘿嘿……”

  老太監說著說著自己笑了起來,陰冷的笑聲撞在附近的宮牆上。如一只被掐著脖子叫喚的母雞。

  “你在找死嗎?還是莫非以為我會看在少羽的份兒上,不敢殺你?”老太監忽然止住了笑,尖聲喝道。

  安雲皺了皺眉,十分認真的對他說道:“你能不能不要笑?”

  老太監聞言故意嘿嘿笑了兩聲:“怎麼?你自己說了笑話,還不許別人笑兩聲?”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笑聲很難聽。讓人聽了忍不住有種想把你掐死,再狠狠踩上兩腳的衝動?”安雲說道。

    老太監的笑聲戛然而止,皺紋重生的黃瘦臉上頓時一片血紅,如同一塊塊暗紅色的皮掛在臉上一般。他忽然笑了,語氣甚是陰柔:“你剛才……說的什麼?我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你老了的都快死了,所以聽不清楚,沒關係,我再說一遍,你可要仔細的聽好了。”安雲神情沒有分毫變化,語氣同樣無比輕柔。隨後,她一字一頓,重重的大聲的說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笑聲很難聽,讓人聽了忍不住有種想把你掐死,再狠狠踩上兩腳的衝動?”

    “嘿嘿,嘿嘿……”老太監忽然笑了起來,笑聲依然十分難聽好笑,但是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好笑,因為那笑聲中不僅是怒氣,更多的是殺氣。

    “三叔公息怒,三叔公你息怒啊。”龍陽少羽無比擔心,睜開孫淩雲的手,急步走到老太監身邊,伸手扶住了搖搖晃晃的老太監。

    “滾開!”老太監尖聲大叫一聲,一把將龍陽少羽甩開,身子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師傅小心。”孫淩雲急忙叫道。

    明月也連忙掏出葬花鈴,正要祭出葬花鈴護住安雲,耳邊卻聽到安雲淡淡的聲音:“護住他們幾人就好,我不需要。”

    “好。”明月回了一聲,自葬花鈴中飛出的漫天花瓣迅速的纏繞在孫淩雲和龍陽少於以及自己和清風身上,護著幾人退到一邊,不妨礙安雲施法。

    “砰。”

    安雲沒有來由的朝身後揮出一拳,卻正好與憑空出現的一直枯瘦的拳頭撞在一起,一股陰寒刺骨的靈力迅速的沿著她的手腕向她體內鑽去。

    安雲悶哼一聲,丹田內無窮無盡的冰靈力瘋狂的湧出,沿著那隻枯瘦的手,猛烈的鑽了進去。

    兩人齊齊退來,各自詫異的望了對方一眼。

    安雲沒想到這老太監的靈力竟是如此陰損,如果是其他修士,被他陰毒的靈力鑽進體內,很可能經脈被凍裂壞死。一旦如此,對方修士的戰力立刻會大減,被老太監壓著打,直到對方修士死亡或失去戰力為止。

    幸好安雲的紫白二色金丹有奇效,緩緩旋轉中自然而然的化解了那股怪異的靈力,沒有讓其傷到安雲的經脈身體。

    老太監也同樣對此很是詫異,他修煉的寒殤功法過往無往而不利,對手只要和他身體有接觸,立刻就會被他趁機釋放寒殤靈氣鑽進對方經脈之內。只要他的靈力鑽進了對方經脈之中,哪怕對方的修為強於他,也會被他慢慢耗死。

    但安雲體內明明被他種下了寒殤靈氣,但對方卻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反而還以牙還牙,同樣輸送了一道奇寒靈氣在他經脈內,讓他現在都還沒有驅逐乾淨。

    “你剛才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過沒有關係,我告訴你答案也是一樣。”安雲盯著面前慢慢現形的老太監,伸出手豎起四根手指,淡淡的說道:“殺你,只需要四招。”

    老太監剛要發笑,但安雲又接著說道:“剛才就算一招,還剩下三招,你接好了。”

    她根本沒有讓老太監開口的意思,話一說完,指間便爆發出劇烈的雷光,正是紫宵雷霆劍氣。紫宵雷霆劍氣化作七道紫色的雷柱撞向老太監,滾滾雷聲中夾雜著安雲輕柔的聲音:“第二招,七殺。”

    老太監尖叫一聲,哪裡還來得及多說什麼,空氣一陣波動,他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見。

    七道紫色的雷柱落在堅硬光滑的大理石磚上,轟出一個巨大無比的坑。七殺並沒有擊中老太監,在十丈之外,老太監的身影踉蹌著出現。

    安雲似乎並不在意,像是早就料到七殺擊不中老太監一般,轉身乾指朝出現的老太監一指:“第三招,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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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51:05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八十一章 如此霸道

    七道紫色的雷柱轟然破碎,化作萬千紫色的光點,光點之間有密密麻麻的細小紫電相連,周圍十丈之地頓時化作了一片紫色的雷海。

    但這片雷海在安雲無比精細的操縱下,沒有傷到此地任何人,就連周圍的花草樹木都沒有收到絲毫的影響。在下一瞬間,紫色雷海劇烈變化,一眨眼的時間就化作一個身高三丈的巨大雷人。這雷人面容古拙,雙目電光火閃,頭戴紫金冠,身披一條紫色雷電組成的披風,手中握著一把雷光劍,氣勢如同一名百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勇士。

    老太監蒼老的臉上毫無血色,眼見巨大的雷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急衝向他,像是要取他頸上人頭。他哪裡還來得及思索,立刻便爆發出自己最強大的保命絕招,剎那間,一團幽寒刺骨的黑氣從他身體中爆發,他的身形也同時隱在黑暗之中,即使是以神識探查,也探查不到絲毫。

    片刻間,紫色的雷靈就與這團黑暗撞在了一起,雷靈炸開,紫電與黑暗化作一團,形成一團無法形容的顏色。而在這團怪異的氣體之中,一道尖利的叫聲響起。

    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黑暗與紫色雷靈相互分開,黑色的氣體陡然收縮,露出老太監的身形,他重重一吸,所有的黑色氣體都被他吸進了嘴裡。

    “你……”

    老太監哇的吐出大口鮮血,剛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安雲平淡無波的聲音便打斷了他要說的話:“第四招,殺破狼。”

    在她說話的同時,那一團紫色的雷海便隨著她的話語變化。等到最後一個字落下,那團紫色雷海已經變成了一直仰天長嘯的紫電蒼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衝向了老太監。

    生死攸關之際,老太監爆發出了金丹後期強者的實力,手中一直未動的拂塵霎時間光芒大放,每一根銀灰色的絲線如同活過來一般,化作成萬千條銀灰色的龍,以飛蛾撲火之勢向巨口咬向老太監的紫電蒼狼撞去。

    轟!轟!轟!

    龍陽皇宮中響起了萬千道雷鳴,刺目的雷光與銀光將皇宮照的如同金烏爆開一般,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駭然的躲避四處飛濺的雷電。

    “安雲仙子請住手,有話好說。”養心殿的大門霍然打開,龍陽帝國的皇帝神情焦急的朝光芒處大喊。一群侍衛抽出刀劍,將他團團圍在中心,無比戒備的看著安雲。

    片刻後,雷鳴消停,刺目的光芒也漸漸消散,眾人轉頭看向場中,只見安雲手中握著一把紫電長劍,劍尖就落在老太監的眉心之間。只要輕輕往前一送,就能立刻要了老太監的性命。

    此時那名老太監衣衫襤褸,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衣衫。蒼白色的頭髮已經徹底被雷光燒毀,露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他全身上下一片焦黑。勉強剩下一口氣,眼神恐懼的看著面前的安雲。

    安雲眼波微動,瞄向養心殿前的龍陽帝國皇帝,沒有開口說話。

    “安雲仙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許久不見,還請恕我未能遠迎,快快請入內一敘。”龍陽帝國的皇帝臉上擠出一副“有朋自遠方來”的欣喜,朝安雲大笑道。

    安雲臉上浮起一絲冷笑,依舊一言不發。

    “你們這群蠢貨,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快將貴客請進來?”龍陽帝國的皇帝絲毫沒有半分尷尬的感受,一腳踹在自己身邊的兩名小太監身上,催促著兩名小太監去請。

    兩名小太監無奈,忍著心頭的害怕,從一群侍衛中擠了出來,來到安雲五步遠外,卻不敢再走近一分。兩人拱手作揖,恭敬的有請安雲。

    安雲也不是真的要血濺皇宮,雖然凡人國度的皇帝,在修道者面前也算不得什麼。尤其是國內如果有修道資源,一般國王都是被宗門控制的傀儡,膽敢不聽話,瞬間就會離奇死亡,然後被換上新的皇帝。龍陽帝國因為特殊關係,是臨海州修道界老祖龍陽子所建,臨海州修道界的修士感念龍陽子當初的恩澤,因此自發的形成了規則,不得干涉龍陽帝國內政。

  龍陽帝國歷代皇帝也十分懂事,不斷的將地盤縮小,把那些擁有修煉資源的國土讓了出來,最終只保留了龍陽家族的祖地。正因為如此,龍陽帝國避免了和修道界有直接的利益衝突,才能一直獨善其身。

  不過到了這一代的龍陽帝國,皇帝卻不知因為什麼緣故,居然還是重新涉足到修道界之中來。首先,他曾經發下海量告示,許諾只要有修道者能夠幫助他的長子龍陽少羽成功結丹,便將修道界人人垂涎的龍首原贈與對方。

  這件事情當初在臨海州修道界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無數宗門紛紛派出門中長老前往龍陽皇宮之中查看。當時很多宗門都動了心,認為只要自己宗門不遺餘力的付出,培養一名結丹修士也不是一件難事。龍陽帝國當時遍佈修道者,龍陽皇宮更是修道者雲集。

  然而,當龍陽帝國皇帝將自己的長子龍陽少羽叫了出來,在皇宮中當著所有宗門長老的面測試了靈根之後,所有修士的臉色齊齊變了。一天後,前來龍陽帝國皇宮的各門各派修士便相繼告退,三天後便走的乾乾淨淨。能夠進入龍陽帝國的皇宮,這些宗門在臨海州最少都是中等修道門派,宗門內至少都有金丹修士坐鎮。

  他們走了之後,消息傳出,龍陽帝國皇帝的長子靈根極低,悟性又差,今生能夠築基便是僥天之幸,想要修為實力晉級金丹期,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龍陽皇宮內的各宗門修士走後,原先那些沒有資格和那些宗門同時入住龍陽皇宮的宗門修士被龍陽皇帝大禮請入皇宮。但當他們也親眼見到了龍陽少羽的資質之後,這才明白為什麼那些超級宗門都不敢接下龍陽皇帝的請托,紛紛在一天之後走了個精光。

  龍陽帝國皇帝無奈,只好將要求再次壓低,只要是修士,都可以進入皇宮之後,嘗試接受龍陽帝國皇帝的請托。這段時間,龍陽帝國皇帝的做法成了一個笑話,流傳在臨海修道界每一個角落。

  真正的修士自然知道要將龍陽少羽培養成金丹修士。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自然不會前來自取其辱。倒是無數會一絲半點法術的神棍以及一些會些障眼法的江湖術士卻是蜂擁而來,一個個拍著胸脯大言不慚的應承下此事,打包票說會在十年內將龍陽少羽培養成一名金丹強者。

  更有甚者。居然說可以在三年內讓龍陽少羽嘗試結丹,以至於後來者越來越誇張,還有說一百天就保證龍陽少羽成為金丹強者的。

  龍陽帝國的皇帝差點沒把鼻子氣歪,指著這群騙子只覺得說不出任何話來,恨不得將他們一個個打入死牢百般淩虐,然後秋後問斬。一個個胡吹什麼大氣,明明自己都是煉氣期一二層的實力,連自己身邊的小太監都打不過,還有臉說什麼三年,一百天把龍陽少羽培養成金丹強者。

  呸!不要臉,什麼金丹?畫上去的金丹嗎?

  然而顧忌到這些人好歹也是自己發下公告請來的,殺了他們不要緊,要是因為此事消息傳出去,被外面的人歪解。以後萬一有真正的修道者,也不敢再來了。

  龍陽皇帝忍著氣,捏著鼻子見了一個又一個的江湖騙子們,終於忍不住了,親自前往玄天宗拜會了玄天宗的宗主清虛道長。一番懇求之下,再加上許下了無數諾言,才勉強讓清虛道長同意嘗試一下。就算不成功,龍陽帝國也將付出極大的代價酬謝玄天宗。

  後來龍陽少羽成了玄天宗的外門弟子,成功的讓玄天宗附帶著成為了一個笑話,入宗十年,居然還是煉氣期五層的實力,今生也不知道有沒有築基的可能,更別說結丹了。

  安雲正是在這個時候聽聞此事,由清風陪同前來龍陽帝國,在皇宮中與龍陽帝國的皇帝做了約定。只要龍陽少羽能夠築基,且在玄天宗大比之日下奪得魁首,便許諾青衣十三樓可以暫時佔據龍首原。一旦龍陽少羽成功結丹,龍首原便真正的歸青衣十三樓所有。

    想來龍陽帝國的皇帝也知道龍陽少羽結丹太難,就連玄天宗這樣的一流宗門都沒有辦法,才肯放鬆了條件。龍陽少羽的資質的確極差,雖然僥倖擁有靈根,卻是五系雜靈根不說,且靈根資質點極少,正常情況下,他一生的成就最多也就是止步於築基期之前。

    不過他有幸遇到了安雲,這個上古時期劍意門唯一的傳人,傳授他劍意門的種劍之術,才讓他成功的築基,且實力不停的飛速進展。本來只要龍陽少羽拿下玄天宗十年大比的魁首,安雲就完成了與龍陽帝國皇帝的交易。但誰知玄天宗偏偏又出現如此大的一場變故,導致十年大比無疾而終,就連玄天宗都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個約定按理來說便算是沒有完成的可能,龍陽帝國的皇帝不肯履行約定也無可厚非,安雲原本打算再與龍陽帝國的皇帝約定新的條件,誰知剛來皇宮,話都沒有說便被一通侮辱。

    安雲自然不會與兩名小太監為難,想了想朝龍陽帝國的皇帝說道:“我身為青衣十三樓的樓主,代表的是整個青衣十三樓,卻在皇宮遭受一名老太監的侮辱。皇帝,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交代?”

    龍陽帝國的皇帝尷尬的笑了笑,假意沉下臉來朝周圍喝道:“還有這等事?你們這些奴才好大的膽子,難道不知道安雲仙子乃是我的貴客?不好好招待已是萬分不該,竟敢對安雲仙子加以侮辱,活的不耐煩了嗎?”

    罵完之後,龍陽帝國的皇帝連忙堆出笑臉,朝安雲笑道:“安雲仙子且息怒,我會處罰這群奴才,以平仙子心中怒氣。”

    安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輕輕搖頭道:“何必那麼麻煩,我幫你處理便好。”

    “不要!”龍陽帝國皇帝臉色大變的急忙說道。

    安雲聽而不聞,手中的紫宵雷霆劍氣輕輕落下,劍尖刺破對方的眉心,紫色雷電化作一道閃電鑽入對方泥丸宮中,然後沿著經脈一路向對方丹田而去。

    老太監淒厲的慘叫起來,讓人聽了毛骨悚然。紫宵雷霆劍氣何等霸道,經過的經脈完全被摧毀,最後將老太監的丹田上方的金丹刺破,又在對方丹田處轉了一圈,才刺破老太監的小腹鑽了出來。

    這個過程極快,然後老太監卻如同經歷了數個寒冬一般,痛苦的在地上拼命的打滾,眼淚鼻涕橫流,嘶啞的慘嚎讓人不忍目睹。安雲徹底的摧毀了他的丹田經脈,等於是將他變成了連普通老人都不如的廢人。

    安雲收回了紫宵雷霆劍氣,大度的朝龍陽帝國的皇帝說道:“也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殺他了,你不用謝我。”

    她這般霸道的廢了一個只差一步便是金丹大成境界的修士,將周圍所有人震懾的目瞪口呆,一個個駭然的看著她,眼神無比恐懼。聽了她說的話後,一個個更是無語,心道:你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呢,這般廢了他的修為,簡直比殺了他還要殘忍一萬倍。

    龍陽帝國皇帝聽了之後,臉色由紅轉白,由由白轉青,最後黑著臉勉強笑道:“多謝仙子手下留情,如果仙子滿意了的話,還請入養心殿裡一敘。”

    安雲淡淡的點頭,蓮步輕移,身形飄逸的從兩名小太監身旁走過,然後看也不看周圍拔刀而出的皇宮侍衛,以及幾名聞聲趕來的皇宮供奉。走到龍陽帝國皇帝的面前,朝他再次點點頭,當先步入了殿內。明月清風以及孫淩雲見了,也趕緊跟著從侍衛群中走過,快步跟在安雲身後。

    龍陽少羽看了看地上掙紮的老太監,又看了看龍陽帝國皇帝黑如鍋底的臉,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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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二章 定策

    龍陽帝國的皇帝冷冷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眼神裡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龍陽少羽被他盯的心驚,顫著聲小聲叫道:“父皇,我……”

    “哦……你還知道我是你父皇?”龍陽帝國皇帝眼神越發冰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著臉轉身離開。

    龍陽少羽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抬手吩咐那兩名小太監將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太監抬下去照護,自己深深吸了一口長氣,也跟著走進了養心殿內。

    龍陽帝國的皇帝龍陽太阿,是龍陽帝國第一百零四代皇帝,也是龍陽家族當今的族長。他本人並沒有靈根,只是一名凡人,不過身為修道世家龍陽家族的族長,又是龍陽帝國的皇帝,他不缺天材地寶和靈丹妙藥。是以他今年雖然已經快滿兩百歲,看上去卻如同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所有人都進入養心殿后,彼此分賓主位坐下,小太監奉上茶水,便退後著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安雲仙子,許久未見,未曾想你的修為進展如此之快,著實寧我等欽佩萬分。”龍陽太阿當先說道,伸手示意安雲飲茶。

    安雲淡淡說道:“也是因禍得福,原本我都以為自己在玄天宗的滅世大陣下活不下來,誰知卻機緣巧合下逃得性命,而且還得到一些奇遇,每回想起,我也忍不住後怕萬分。”

    “哈哈哈哈……”龍陽太阿爽朗的大笑起來,豪爽的說道:“這就說明仙子著實有大氣運,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仙子日後的前程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皇帝你過獎了。”安雲微微笑道。

    “唉,哪裡哪裡,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字字發自肺腑。說起來我兒拜在仙子門下,著實是一樁幸事。說實話,當年仙子前來龍陽皇宮之時,我還有些小看仙子。認為仙子自己都是區區築基修士,哪裡有資格讓我兒有緣結丹?只是我也實在沒有辦法,修道界的道友們誰都沒有辦法,我才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讓少羽拜在你門下。”

    龍陽太阿神色甚是感慨,又像是後怕道:“此時想來,幸好當初我起了這一個念頭,否則我兒今日或許都還沒有築基,更別說已經是築基期五層的修為境界。更讓我後怕的是,如果我兒當初繼續留在玄天宗內。五年前的玄天宗大變,我兒恐怕已經……”

    龍陽太阿說著朝安雲拱拱手,真心實意的謝道:“我要多謝安雲仙子,仙子不僅是我兒之師。更是我兒和我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實在不知該何以為報?”

    孫淩雲好奇的插口道:“皇帝陛下,我師兄因為拜入我師傅門下,沒有繼續留在玄天宗,算是躲過了一場劫難。不過你為什麼說,我師傅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龍陽皇帝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為孫淩雲的插話而有所怪罪,反而認真的向他說道:“你叫我家少羽師兄,想必是安雲仙子新收的弟子。既然是少羽的師弟,便是我的子侄輩,不用稱呼我皇帝,如果不嫌棄,叫我伯父就好。”

    不等孫淩雲開口,他又繼續道:“少羽是皇后唯一的兒子,是我和皇后的命根子,如果少羽出了什麼變故,皇后必定不肯與我干休。賢侄,你說仙子算不算間接的救了我一命?”

    孫淩雲笑道:“原來是這麼個意思,倒是說得通。這麼說來,我師傅不僅僅是救了我師兄一命,更是救了皇帝伯伯你與皇后嬸嬸一命,的確是大恩大德,你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也是情有可原。皇帝伯伯,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換做是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只覺得師傅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給她,就是擔心她不要。”

    “額……是這麼個道理。”龍陽太阿愣了愣,臉上的笑容勉強,似乎不經意的看了安雲一眼。

    安雲安安靜靜的喝茶,一點也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更沒有阻止孫淩雲說話的意思。她仿佛並不覺得孫淩雲越過自己說話有什麼不對,反而樂的不開口。她既然是這幅態度,清風和明月當然不會干涉,兩人低頭鑽研面前的大紅袍名茶,就差交流幾句心得了。

  龍陽太阿就算心頭再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對了,皇帝伯伯,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孫淩雲剛才一直在低頭思索,像是很為自己這個剛剛認識的伯伯操心,忽然抬起頭,眼神亮晶晶的說道。

  “啊?賢侄想到什麼辦法?”龍陽太阿莫名其妙的問道。

  “哎,皇帝伯伯,你怎麼剛說的話就不記得了?”孫淩雲說道:“你剛才不是在煩惱怎麼報答我師傅嗎?我經過深思熟慮,替皇帝伯伯你想到了一個辦法。”

  龍陽太阿尷尬道:“哦,賢侄有什麼好的辦法,且說來聽聽。只要不違背家族的祖訓和做人的道理,不違背忠義仁孝的原則,伯伯沒有什麼不能拿出來的。”

  孫淩雲卻不急著先說,反而說道:“皇帝伯伯請放心,小侄怎會陷皇帝伯伯於不仁不義不忠不孝?是這樣的,我師兄,啊,也就是你的長子龍陽少羽,是我師傅的開山大弟子,也是我們青衣十三樓的大師兄,更是青衣十三樓未來的總樓主。”

  說到這裡,孫淩雲眼角餘光看了看安雲,安雲端著茶盞,微微點了點頭。孫淩雲見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方才繼續說道:“所以小侄就想,我們青衣十三樓和龍陽帝國原來是一家人啊。我師兄既是皇帝伯伯你的長子,就是未來的龍陽帝國皇帝,對不對?”

  龍陽太阿微微一愣,想了想道:“關於此事,還要從長計議。原本少羽沒有修道之前,我是打算立他為儲君,不過他已經是修道之人,與凡塵俗世切斷了關係,再立他為儲君,怕是會阻礙少羽修行。”

  孫淩雲恍然笑道:“原來皇帝伯伯在為這件事情操心,那就簡單了,我們青衣十三樓有許多智慧通達的人物。比如我們青衣十三樓的大總管柳明月,就頗具宰相之才。雖然國事繁雜,但是我想這根本難不住我們柳大總管。”

  柳明月沒料到孫淩雲竟然還把自己扯進來了,咽下口中的茶水。淡淡笑道:“柳某雖然不才,卻自問還是能應付的過來。”

  “這……”龍陽太阿臉上變色,心裡大怒,他原本以為對方是衝著龍首原來的,卻沒料到對方氣魄驚人,話裡話未竟然是直接衝著龍陽帝國而來。這青衣十三樓不只是要自己的龍首原,還想要自己的國家,當真好大的膽子。

  “莫非皇帝伯伯不相信我們柳大總管的才能?其實這些年來,青衣十三樓一直是柳大總管在管理,柳大總管的管理才能,就連修道界各大宗門都十分贊許,曾經有好多大宗門想要招攬柳大總管做管事長老,柳大總管因為心念青衣十三樓,都一一拒絕了。皇帝伯伯,不是我自誇,區區國事,對柳大總管來說只是小菜一碟罷了。”

  “我倒不是不相信柳大總管的本事,只是國事乃是大事,豈能這般兒戲?安雲仙子你說是嗎?”龍陽太阿索性沉下臉來,視線落在安雲身上。很明顯,他已經不想和孫淩雲說話了。

  安雲“嗯”了一聲,放下手裡的茶盞道:“皇帝說的極是,我們修道之人,還是不要牽扯進紅塵之中為妙。小雲兒,你不可再這般無禮。”

  孫淩雲連忙恭敬的點頭稱是。又向龍陽太阿致歉,然後又惋惜的歎道:“真是可惜,我還以為我們青衣十三樓和龍陽帝國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我們哪裡需要什麼報答?不過皇帝陛下不願意,那還是算了。”

  龍陽太阿笑道:“拋開國事,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賢侄切勿曲解我的意思。”

  “是,皇帝陛下。”孫淩雲恭敬道:“是我先前想差了,公是公私是私。皇帝陛下,既然你暫時沒有考慮立我師兄為儲君的問題。那麼可否先將龍首原交給我師兄管理呢?”

    見龍陽皇帝要說話,孫淩雲卻立刻繼續道:“皇帝陛下,我也明說了吧,這龍陽帝國未來的皇帝我想多半是我師兄,他又是我青衣十三樓未來的樓主。所以,我們青衣十三樓將宗門建立在龍首原上,這並不是什麼讓你不能接受之事,也並沒有違背龍陽家族的祖訓。當初你與我師傅約定,只要我師兄能夠成功築基,並且在玄天宗大比之日奪下魁首,證明我師兄的確有結丹的可能性,就可以暫時擁有龍首原。”

    “如果我師兄沒能結丹,我們青衣十三樓自然會退出龍首原,也沒有資格再佔據龍首原。如果我師兄成功結丹,龍首原從此便歸我青衣十三樓。皇帝陛下,我沒有說錯吧。”

    “不錯,你說的很對。”龍陽太阿站起身來,沉聲道:“當初我與安雲仙子的確有這樣的約定,我身為龍陽帝國的皇帝,金口玉言,自然不會言而無信。不過,我和安雲仙子約定的事情,似乎還並沒有實現。”

    “誰說沒有實現?”孫淩雲也沉聲說道:“我師兄在五年前就只差一步就能築基,趕赴玄天宗參與十年大比,卻因為玄天宗大變之故未能達成當初的約定,而我師兄真正的實力,拿下玄天宗當初的十年大比魁首根本不是問題。這一點,皇帝陛下,你可有異議?”

    龍陽太阿轉頭看了一眼坐在大殿最下方低頭不語的龍陽少羽,皺了皺眉,說道:“我雖然相信我自己的兒子,不過沒有比過,誰又能知道結果?”

    “是的,但是我師兄拜了我師傅為師,只用了不到七年的時間,就從煉氣期五層修煉到築基期五層,現在整個修道界中,誰還敢說我師兄不能結丹?這一點,皇帝陛下你總該沒有異議了吧?”孫淩雲繼續說道。

    “這……”龍陽太阿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回覆。

    龍陽少羽默默的坐在案幾下,也不抬頭,仿佛孫淩雲和龍陽太阿談論的不是他一般,整個人沉默的有些孤寂。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哪怕皇帝陛下你現在不肯相信,但只要有我師傅在,我師兄結丹之事可謂是板上釘釘,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到那個時候,你真要將龍首原贈與我師傅嗎?”

    “那當然!”龍陽太阿肯定的說道:“我豈是食言之人?”

    “好!”孫淩雲大聲道:“既然如此,我代表我師傅與皇帝陛下你再做一個交易,不知可否?”

    龍陽太阿看了安雲一眼,見她沒有說話阻止,略微沉吟片刻,說道:“什麼交易,且說來聽聽。”

    “雖然皇帝陛下你還沒有立我師兄為儲君的打算,但我師尊已經立了我師兄龍陽少羽為下一代樓主。所以,為了不讓我師兄為難,我師傅決定放棄龍首原的所有權。也就是說,哪怕我師兄結丹之後,我師傅也不會要龍首原,皇帝陛下,如何?”

    龍陽太阿驚訝的看了安雲一眼,雖然他口頭上不承認,但其實他心裡早已認定安雲肯定有辦法讓龍陽少羽結丹。現在聽到對方居然主動放棄了龍首原的所有權,且不改變原來的約定,不由十分詫異。

    “不知道安雲仙子的打算是什麼?”龍陽太阿知道對方必然有條件,否則依安雲剛入皇宮就廢掉了自己皇宮第一高手的霸道作風,斷不可能做這個決定。

    “我師傅打算改變一下約定,我們青衣十三樓將宗門建造在龍首原,只需要龍首原的居住權和開採權。又因為青衣十三樓的未來樓主是我師兄,所以龍首原依舊是龍陽家族之物。皇帝陛下,如此一來,你沒有任何損失,你看這樣可行?”孫淩雲說道:“不過有一點,我們青衣十三樓剛剛吞併了奕劍門和華音宗,所以需要靈氣更充足的地方重建宗門,是以現在就要入駐龍首原。成與不成,皇帝陛下一言可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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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三章 開宗大典

    龍陽太阿聞言不由一愣,謹慎的看了安雲一眼,又望了望在青衣十三樓一行人身邊坐著的龍陽少羽,開始思索起來。

    安雲等人也不催促,安靜的等著對方的決定。

    龍陽太阿沉吟了一會兒,朝安雲確認般問道:“安雲道友,剛才令徒所言,可否代表你的意思?”

    安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當然。少羽是我的徒兒,我早已經決定以後將青衣十三樓交於他。龍首原既然是龍陽家的祖地,我這個做師傅的豈能占自己徒弟的便宜?再說,我身為他的師傅,幫助他修行本來就是我應該盡到的責任,更談不上要什麼報酬。”

    龍陽太阿眼神一亮,臉上露出幾分真心的笑容,哈哈笑道:“仙子此言當真?”

    安雲輕歎道:“皇帝陛下,我們修道之人不會胡亂的許諾,因為誓言會被銘記於天地。如果不能實現,便會產生心魔,於修行大不利。這一點,雖然你不是修道者,但龍陽家族是萬年的修道世家,你不會不明白這一點吧?”

    龍陽太阿打了個哈哈,故作豪爽的大笑起來:“是我不該,是我不該,我不該質疑安雲道友的話。”他頓了頓,伸手用力在桌案上拍了一記:“好,既然安雲道友待小兒如此真心實意,如果我再扭捏猶豫,便實在是不像話了。安雲道友,從今天起,龍首原便歸你青衣十三樓作為宗門重地。我會將這件事傳令家族,保證沒有任何人會來阻止青衣十三樓的人進出。”

    安雲笑了起來,起身客氣的說道:“如此多謝了,我代表青衣十三樓全體弟子,多謝皇帝陛下的仁慈大方。”

    “哈哈。哈哈。”龍陽太阿大笑起來:“應該的應該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龍陽太阿甚是志得意滿,在這一場交易之中,他可謂是占盡了便宜。首先,不論龍陽少羽能不能結丹成功,安雲都放棄了龍首原的所有權。而且,安雲還將龍陽少羽立為下一代的青衣十三樓樓主。換句話說。等龍陽少羽成為青衣十三樓樓主之後,也可以說青衣十三樓是龍陽家族的修道宗門,龍陽帝國平白無故的多出了一宗修道力量。

    既然是自己未來的修道力量,那麼當然是越強越好,將龍首原讓給對方做宗門駐地,開發龍首原下的靈脈,也不是不可以。龍陽太阿左思右想,盤算了所有的可能,硬是沒有發現一點不利於自己的地方。他當然會答應,傻子才不肯答應呢。

    交易達成之後,安雲等人便告辭而出,龍陽太阿自然是熱情的挽留,安雲當然不會留下來。龍陽太阿見安雲去意甚決,不好再挽留,便朝龍陽少羽說道:“羽兒,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母后和皇妹?”

    龍陽少羽神色黯然的搖搖頭。說道:“父皇,我最近修煉正緊。等我修道有成,再回來拜見母后。”

    龍陽太阿連連點頭,說道:“也好,你跟著安雲道友修行,父皇我很是放心,不過也要多注意身體,不要為了修煉透支了自己的身體才是。你要記住,你始終都是我的兒子,哪怕不能結丹,依舊是我的兒子。”

    “父皇……”龍陽少羽抬起頭,神情有些感動,剛要再說些什麼,龍陽太阿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歎道:“不過兒大不由娘,你自己選擇的路,始終要你自己走下去。父皇能幫你的已經都幫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走吧,跟著安雲道友好好修行,他日我龍陽家族定然再出一名金丹強者,甚至元嬰強者,父皇等著看那一天。”

    “是,父皇,孩兒一定不會讓你和母后失望。”龍陽少羽眼神堅定的說道。

    安雲冷眼旁觀,沒有說話。

    一行人離開皇宮後,直接出了城,朝回去的方向禦劍而行。

    路上,龍陽少羽神情局促,其他人都看得出他很想說話,他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雲看不下去了,歎道:“你有什麼話就說罷,扭扭捏捏的幹什麼?”

    龍陽少羽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師傅,你什麼時候決定未來把青衣十三樓交給我的?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完全沒有能力勝任樓主之位,清風長老和明月長老都比我適合的多。”

  “當然。”安雲十分直接的說道:“你的能力的確不適合擔當樓主之位,別說清風和明月了,就是你師弟也比你適合的多。”

  龍陽少羽尷尬道:“師傅,其實你可以不用那麼直接的。”

  安雲微笑道:“你的性子天馬行空,根本靜不下來,又容易衝動,不適合做一個掌權者。至於你問我什麼時候決定讓你成為下一代樓主,就是剛才小雲兒說出那番話後,我才決定的。”

  “啊?”龍陽少羽大驚失色,“難道不是你事先想好的?”

  “當然不是。”安雲乾脆俐落的答道。

  “這這這……”龍陽少羽無語,不解的看向幾人。他一直以為孫淩雲在養心殿說出的話都是安雲的授意,為了不讓師傅難做,所以他全程都保持沉默,任由安雲安排。誰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孫淩雲隨口說出來的話,而安雲居然全權同意……

  “這挺好的呀。”安雲說道:“小雲兒說出來的辦法的確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你父皇絕對不會願意將龍首原讓給我,而我也沒時間等著你結丹之後再去向他要。而且到時候他或者又有其他的說法,除非動粗,不過到時候你卻難做人。這樣挺好的,我原本就只是想給青衣十三樓找個好一些的宗門駐地,讓門中弟子有足夠的靈石用於修煉,有風水寶地用來閉關。至於龍首原是不是我的,又有什麼關係。”

  龍陽少羽吶吶的說不出話,只覺得這件事情決定的未免太過兒戲。

  “少羽,我們修道之人看中的是自身的修為,而不是區區財物的歸屬權。你師弟就是明白我想要的東西,才會想出這個辦法來,我很是滿意。”

  “師傅,你也說過我不適合做宗門之主,那以後真的讓我成為青衣十三樓的樓主嗎?”龍陽少羽問道。

  “你想做嗎?”安雲反問他一句。

  龍陽少羽連連搖頭:“不想。我可不想整日為了宗門繁雜事物苦思冥想,那根本不是我能做的事情。”

  “放心吧,就算你真的想做,也還早的很。”安雲漫不經心的說道。

  幾人說說笑笑,半日後回到了青衣十三樓,立刻召集了所有長老議事,將龍陽皇宮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由汪清淵選了一個良辰吉日作為搬遷的日子。所有人立刻下去忙碌,準備著將宗門搬遷到龍首原。

  因為宗門搬遷事情重大。青衣十三樓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先是汪清淵和關山等人前往龍首原,經過一番勘察之後,選定了建造的地點。隨後連雲生陳飛雲等人組織人手開始修建宗門,在民間著急了許多民工參與修建。龍陽帝國的皇帝也十分關心青衣十三樓的修建事宜,派出了軍隊幫助青衣十三樓修建宗門。看到人手還是有些不足,又著令工部召集民間工人前來參與修建。

  因為有青衣十三樓近乎兩千名煉氣期弟子的參與,那些很困難的工程更是不費吹灰之力。在幾方面的合力下,青衣十三樓的修築工作進展十分快速,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青衣十三樓竟然在龍首原上基本完工。

  剩下來的只是一些掃尾工作,青衣十三樓的弟子自己就能完成,再加上要構築防護大陣,便遣散了所有民工和軍隊,由青衣十三樓的弟子親手完成。

  終於,在近乎四個月之後,青衣十三樓徹底宣佈完工,距離當初決定搬遷的日子還剩下半個月的時間。等了半個月,青衣十三樓所有人便在安雲的帶領下,浩浩湯湯的前往龍首原。

  龍首原在龍陽帝國皇城的東面,是一座面積約莫五千丈方圓的高原,遠遠看上去,形狀如同一顆高高昂起的龍頭,無聲的對著天空咆哮。正因為如此。這片高原被名為龍首原。

  傳說這片高原乃是遠古時期一頭已入聖境的龍戰死後,屍體四分五裂,龍頭落在臨海州化作了一片高原。這個傳說的源頭已經不可考,不過龍首原的靈氣的確無比充沛,哪怕是現在天地間稀薄的年代,龍首原的靈氣濃郁度都堪比上古時期。這也是讓臨海州無數宗門垂涎的原因。但最終卻是青衣十三樓這個只能勉強算得上三流宗門的修道門派第一個將宗門建築在這裡。

    安雲帶領全部的青衣十三樓弟子落在龍首原的下方,沒有禦劍直接飛上去。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抬頭看著頭上雄偉如龍頭的高原。

    汪清淵取來三支巨大的香火,安雲接過,在三顆香上頭一點,三支香火便點燃起來,散發出濃鬱的沉香。

    安雲恭敬的朝著龍首原拜了下去,其他人齊齊的跟著她恭敬下拜,場面甚是肅穆莊嚴。

    “今有修士安雲,率領門下弟子兩千一百有二,借貴地建宗門青衣十三樓。山若有靈,當護我宗門千秋萬代。地若有靈,當助我門中弟子逢凶化吉。我門中弟子,此後與貴地結為一體,榮辱與共,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結為一體,榮辱與共,生生世世,不離不棄。”兩千多名青衣十三樓弟子身穿整齊的青衣,齊聲高喊,聲音穿雲裂空,久久盤旋。

    拜完之後,安雲將三柱巨大的香火插在地上,才高聲喊道:“起行。”

    “是。”二千多名弟子再次起身高喝,由安雲走在前方,抬著各色祭祀牲畜的弟子跟在其後,整齊的向龍首原徒步前行。

    乾元子慢悠悠的走在青衣十三樓的長老之間,神色頗有些不在意,撇了撇嘴,到底沒有說什麼。

    汪清淵看在眼裡,雖然心裡有些不滿,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反而低聲問道:“前輩可是覺得那裡不妥?”

    乾元子冷笑道:“也沒什麼不妥,就是覺得有些無聊。”

    汪清淵正色道:“前輩,這是我宗門拜山儀式,是宗門開宗必不可少的禮儀,一點都馬虎不得。前輩就算心有不屑,還望能夠稍微尊重我青衣十三樓。”

    乾元子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想是覺得汪清淵竟敢這般和他說話有些不可思議。他忽而笑道:“你說的也是,就像凡人年年祭祀祖宗,應該給予尊重。”

    汪清淵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心道自己怎麼就脫口而出說出了剛才的話。對方可是乾元子啊,而且是神經有些問題的乾元子,萬一對方一個不開心隨手將自己滅了還是小事,影響到了宗門開宗大典,那可就糟糕了。沒成想乾元子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倒是讓他吃了一驚。

    “前輩道法高深,堪稱陸地神仙,自然覺得這些虛禮無聊的緊。但宗門開派大典,是為了昭告天地,昭告世人,也是為了讓門中弟子們對宗門產生歸屬感。雖然有些形式化,卻也是必不可少。”汪清淵恭敬的解釋道。

    “行了,你不用管我,我一生中看過的宗門大典不計其數,也就那麼一回事。”乾元子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你自己忙去吧。”

    “是,前輩。”汪清淵也不願意和乾元子待在一起,聞言立刻轉身離開,只留下不怎麼說話的關山何嶽以及老持穩重的徐明陪著乾元子,生怕到時候他鬧出亂子。

    拜過天地之後,青衣十三樓在安雲的帶領下,一步一步走上龍首原。龍首原上到處都是參天古木,四野裡草原青青,唯有在龍口位置處被清理出了好大一片乾淨的地方,鋪上了漢白玉和大理石。在空地上,十三座巨大豪華的大樓矗立,最中間的大樓高聳入雲,氣派甚是宏大威武。

    安雲帶領門中弟子在山門外三拜叩首,隨後在每一樓都焚香禱告,才總算完成了這樁開派大典,宣佈兩千多名弟子各自按照自己歸屬的分樓,分配住宿及各自負責的事物。

    青衣十三樓無比正式的昭告天地,開啟了傳承千秋萬代的超級宗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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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四章 戊戌驚龍法陣

    宗門駐地新遷,諸事繁雜,但安雲做慣了甩手掌櫃,青衣十三樓裡的長老們也早就習慣了安雲的不在,各自都有明確的分工和負責的事物,根本不需要安雲做什麼。

    於是,明明該最繁忙的時候,安雲也做好了身心俱疲的準備,但在樓裡等了一天,卻發現連一個來找她商議事情的人都沒有。反觀其他人,一個個忙得腳不沾地,就連孫淩雲,也被汪清淵指派,帶領一批弟子,負責清理宗門附近的妖獸。

    安雲一個人閑在樓裡,頓時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仿佛脫離了群眾一般,雖然她面無表情,然而一直負責保護她的清風也忍不住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當然,和安雲同樣閑得發慌的還有待在青衣十三樓裡做客的乾元子。青衣十三樓內連一名煉氣期三層的小弟子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這兩人卻在樓裡閑得發慌,很是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的違和感。

    乾元子四處溜達著,見所有人都忙,居然沒有人來理會自己,也覺得無趣,只好跑來找同樣很閑的安雲串門。

    安雲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只好自己親自為乾元子端上茶水,兩人坐了下來,一時找不到什麼話說。

    “我剛才四處看了看,這片地方真是靈氣充沛啊。我這一生去過無數宗門,雖然無論大小,各個宗門都力求將宗門建在洞天福地之上。不過如今是道基崩潰的時代,大多數所謂的洞天福地,往往也不過比其他地方好上一些罷了。說起來,倒是蒼梧洲還留有一些上古氣運,有些地方的靈氣濃鬱程度不下於這塊龍首原。”

    安雲前世在蒼梧洲待過很長一段時間。聞言略微思索片刻,便知道乾元子說的是什麼地方。

    “其中有兩個超級宗門,從上古初期就已經存在,一個是曉禪宗,一個是水榭香汀。這兩個宗門不僅在蒼梧洲是數一數二的宗門,便是在三界,也是了不得的門派。青冥大陸雖然被稱之為道法初始之地,在遠古時期和上古時期更是修道最鼎盛的地方。但是正因為如此。青冥大陸上的豐富修道資源都被前人耗盡,導致青冥大陸後輩修士修煉異常艱難。相反,蒼梧洲和臨海州在遠古和上古時期,在修道者眼中都是貧瘠之地,只有那些小宗門在青冥大陸沒有辦法立足,才會選擇來到這兩個地方建立宗門。”

    “時事滄桑,沒想到過了十多萬年,青冥大陸一蹶不振,蒼梧洲和臨海州卻成了修道界力量最強大的地方。尤其是蒼梧洲,根據我的估算,這一州的修道力量恐怕比臨海州和青冥大陸的修道力量加起來還要強,各宗各門底蘊深不可測。尤其是佛宗,原本在遠古和上古時期,佛宗作為旁門左道,一直不被正統修道界認可,逼不得已才選擇在蒼梧洲開宗立派,宣揚佛宗理念。不過歪打正著,佛宗因此躲開了無數次修道界的大戰,一直低調的保存實力,時到今日,就連我都不曉得佛宗到底隱藏了多麼深厚的力量。”

    安雲沉吟了一會兒,點頭道:“前輩說的極是,佛宗的確很強。不過前輩剛才說的水榭香汀,晚輩卻所知不多。”

    安雲前世在蒼梧洲,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曉禪宗做客,與靜虛大師結成忘年交。她知道水榭香汀是蒼梧洲數一數二的宗門,其門派實力深不可測,但也只是聽別人偶然提起過,卻不曾真正的深入瞭解。

    不像曉禪宗,就算她沒有刻意去探尋,但依然從蛛絲馬跡中知道,曉禪宗元嬰期的強者不止靜虛大師一人,甚至可以說,靜虛大師的實力在曉禪宗中都排不到第一。那時候安雲甚至還在懷疑,曉禪宗內會不會還有化神期的大能,乃至化神期之上?但這個想法太瘋狂,安雲當時根本不敢想。

    至於水榭香汀,安雲與這個門派唯一的聯繫便是她認識水榭香汀的兩個人,一個是葉天成,一個是路靈犀。這兩個人,一想起來安雲便覺得骨子裡疼痛酸麻,渾身如墜九幽地獄般冷熱交加。

    她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像是閒談般向乾元子問道,然而她藏在袖中的手卻依舊顫抖不休。

    乾元子何等修為,不需要刻意去看,緊緊從安雲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絲波動,就能察覺安雲的情緒。他略微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水榭香汀,這個門派世人所知的往往只是它的名字。水榭香汀行事比佛宗還要低調,一般別的修士不觸怒他們,他們也絕不會和其他修士惹起恩怨。所以水榭香汀十分神秘,外人提起來也不知其門派底蘊。”

  他想了想,又說:“不過我在五千多年前曾經有幸到過水榭香汀的宗門,是在一片湖泊之下,那片湖泊蘊含了無比充沛的靈力,堪稱靈水,煉氣期修士取湖水飲用,效果堪比下品靈石。由於這片湖水蘊含的靈氣太過充沛,所以周圍方圓數十里都被濃霧遮掩,修士神識也探不進去,很是神秘隱蔽。我當時第一次見了也是嚇了一跳,第一次知道原來世上還有這等洞天福地,在其中修煉,一日抵得過其他地方三日。那片湖約莫有三百丈,被稱之為道湖,藏在蒼梧洲兩道斷裂的山崖中間,又被水榭香汀歷代門人佈置,哪怕是修士,也輕易找尋不到。裡面遍佈各類陣法,要想走入其中,沒有足夠的陣法造詣想都不用想。”

  乾元子看了安雲一眼,說道:“剛才我說蒼梧洲有些地方靈氣不輸給龍首原,水榭香汀的道湖便是,還有一處就是曉禪宗的秘境之門。那是佛宗的聖地,我也有幸進入過一次,實在是真正的洞天福地啊。”

  安雲聽後沒有說話,神情若有所思,心道當初葉天成在與她最親密的時候,也不肯帶她去水榭香汀,就連水榭香汀的位置都不願意告訴她。只跟她說宗門有令,沒有師門允許,不得帶外人進入,否則一律逐出宗門。安雲聽後有些不痛快,他又寬慰她說會立刻將兩人的關係告知宗門,到時候得到宗門長老的允許,就會帶她去水榭香汀拜見師門。

  當然,現在想來,葉天成不肯帶安雲前往水榭香汀,自然不是因為師門戒律的緣故,而是他根本就不會將她和他的關係在宗門曝光。

  “前輩,你還記得水榭香汀的位置嗎?”安雲漫不經心的問道。

  乾元子眼神中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奇道:“你要去水榭香汀?據我所知。水榭香汀一向是非請莫入,恐怕你難遂心願了。”

  “正好晚輩要去蒼梧洲,如此地方,又遍佈奇陣,晚輩倒是有些想要去見識一番。”安雲說道。

  “我只記得方位,至於該怎麼走進去,我卻沒有去記。”乾元子淡淡道:“陣法非我所長,我要想進去,一向都是直接破陣進去。”

  安雲聞言一笑:“只要前輩告知晚輩方位就好,如果有機會。晚輩也很想模仿前輩風範,直接破陣而入。”

  乾元子大笑道:“你與水榭香汀有仇?”

  安雲搖頭:“晚輩和水榭香汀無仇,只是為了挑戰一下晚輩的陣法造詣罷了。”

  乾元子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歎道:“你要想知道,我告訴你也無妨。不過我要事先提醒你,水榭香汀裡面強者如雲,金丹修士不計其數,元嬰修士也最少有十人之多。那片道湖壓抑了我的神識,讓我無法探知更多的氣息。但我可以確定,裡面最少還有一尊化神期大能。你區區金丹中期實力,想要硬闖水榭香汀,恐怕連門都還沒有踏入,就被就地正法了。”

  “前輩放心。晚輩也只是去見識一番,如果事不可為,當然不會飛蛾撲火。”安雲笑道:“晚輩又不傻。”

  “也罷,你手中有我給你的劍令,應該能夠護住你三次。但是你要記住,不管你和水榭香汀裡誰有過節。記住絕對絕對不要去挑釁水榭香汀。”乾元子正色道:“我平生也算膽大包天,很少有什麼地方讓我顧忌。但有幾個地方,就連現在的我,也不想招惹。其中一個地方便是水榭香汀,這個宗門太過神秘,有化神期強者的可能性很大,你千萬不要自誤。”

  安雲同樣正色道:“多謝前輩提醒,晚輩會記下心裡。”

  乾元子見話已說到,便不再多言,又問道:“你門下修士都在忙碌,為何你卻像是無所事事一般?”

    安雲無奈道:“前輩,你當初身為乾極門門主,門中有事,莫非也要跟著忙碌?”

    “當然不,我哪裡有閒心管門中雜事,不過掛個名頭罷了,自然有管事長老們處理。”乾元子神色自然的說道。

    安雲看著他,一副“我也是如此”的眼神。

    乾元子“哈”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們宗門初建,要不要我順手幫你們佈置一兩道法陣?”

    “前輩此言當真!”安雲眼神一亮,神情大喜。

    乾元子是什麼人,古往今來少有的法陣大宗師,加上他本身的實力即使沒有踏入化身境界,也絕對相差無幾。當初乾元子風光之時,無數宗門請求乾元子幫其宗門佈置護山法陣,乾元子都很少答應。只有在與妖族作戰中立下大功的宗門,乾元子才會為其宗門佈置法陣。

    幾千年前,乾元子獨身一人在閩江佈置了十三座水門法陣,借助閩江源源不絕的水靈氣,自動運轉。這十三座太乙元水法陣,曾經屠殺了靈犀妖族近半妖族,更是成為了青冥大陸與臨海州之間第一道關卡。其後數千年,哪怕妖族佔據了青冥大陸大部分地方,也無法通過閩江進入臨海州,原因便在這十三座太乙元水法陣上。

    如果有他替青衣十三樓佈置一座法陣,攻擊力和防護力可想而知,就算是臨海州第一宗門聽潮閣要想攻打青衣十三樓,恐怕也要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

    安雲不是沒有想過請乾元子出手,但也僅僅只是想想,因為知道不可能,說不定還會觸怒對方,所以想想就算了。自己打算給宗門佈置太乙鴻蒙陣,再慢慢加入其它陣法,和玄天宗當初一般設置成一座陣法群,也足以守護青衣十三樓千萬年了。

    乾元子無所謂的說道:“近日手癢,反正閑著,隨便佈置著玩玩吧。”

    “多謝前輩。”安雲真心實意的謝道,連忙站起身來,伸手做請。雖然看上去顯得她有些急切,但安雲顧不了那麼多了。誰知道乾元子等一會兒後,還記不記得這件事情。

    乾元子剛剛端起茶杯,見安雲沒有絲毫要給他續茶的意思,悻悻然的放下茶盞,只得起身出了門。

    安雲迅速的傳令下去,消息傳出,不知道乾元子身份的普通弟子還罷了,但青衣十三樓的長老們集體震驚了。他們顧不得手中忙碌的事情,全都一窩蜂迅速的來到安雲和乾元子身邊。沒有人敢詢問背負雙手一副高人模樣的乾元子,一個個將熱切的眼神投向安雲,眼神詢問。

    安雲點點頭,長老們臉上同時露出狂喜神色,朝兩人拱拱手,立刻有幾人下去安排了。

    “前輩,請。”安雲朝乾元子說道:“不知道前輩打算佈置什麼法陣,可有什麼需求,我們好去準備。”

    乾元子四處打量了一番,搖搖頭道:“此地靈氣充裕,而且靈氣波動中有一股淡淡的龍之氣息。我打算以地底的靈脈為靈源,佈置戊戌驚龍法陣。”

    安雲想了一會兒,說道:“晚輩愚鈍,從未曾聽過這道法陣,不知此陣有什麼妙處?”

    “妙處自然是有。”乾元子說道:“你也是陣法宗師,一定也會在青衣十三樓佈置精妙陣法。相信你的陣法造詣,佈置出來的陣法最少也是上古十大殺陣同等階的陣法,所以防護力不容置疑。不過陣法終究有局限,很難防範對方的大能修士強者。我這道法陣,就是專門對付大能修士的,配合你的陣法,甚至能夠一舉滅殺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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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52:09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八十五章 強大的龍氣

    “戊戌驚龍法陣。”安雲沉吟著低聲念道:“專門為了對付強者而設置的法陣,如此一來,我便在青衣十三樓宗門外布下鴻蒙兩儀化微塵大陣,此陣是上古十大殺陣之一,威力雖然不是最強,只能排在第六位。然而鴻蒙兩儀化微塵大陣的防護力卻是十大殺陣之首,最適合作為宗門護山大陣的存在。”

    安雲說著眼睛越來越亮,對乾元子說道:“前輩,本來我一直在想青衣十三樓的護山大陣以何種陣法為妙?我所會的陣法,林林總總至少上千種,其中不乏威力絕倫的殺陣,不過作為護山陣法,這些陣法威力大則大已,然而防護力卻是不夠。防護力足夠的,攻擊力又不強。而且所有的陣法都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擋不住真正的強者。強者之所以成為強者,他們神識的洞察力可以明察秋毫,再完美的陣法也不可能沒有分毫破綻,只要抓住了破綻,陣法就攔不住強者。若是被強者攻入陣法之中,由內部破壞,再強的陣法也不攻而破了。”

    便如玄天宗的超級陣法群,由數百種不同的陣法組合在一起,其中更有數十種威力驚人的陣法,彼此互補漏洞,堪稱完美無瑕。但是這般規模宏大的陣法群,可以滅絕一方天地的存在,卻依然被安雲以思無涯計算出了唯一的一點生門,雖然那一點生門一閃而逝,甚至都根本稱不上破綻。玄天宗當初既然能夠打造出這座陣法群,絕對有精通陣法的高人存在,不可能看不出那一點生門。之所以會留下來,那是因為要給玄天宗眾人留下一條逃生之路,不可能真的玉石俱焚。

    就是因為這一點談不上是破綻的破綻,才讓臨海州修道界的高階修士沒有被一網打盡。話說話來,當時安雲雖然計算出來了那一點破綻,要不是有四名元嬰期強者同時配合出手,也休想打開一條生路。所以強者對於陣法來說,始終是一個很大的威脅,再完美的陣法在強者面前,都無法完美起來。

    “不錯。”乾元子傲然道:“不是我自誇。這世上還沒有哪個宗門的陣法能夠擋得住我。只要我想,我就能破。”

    安雲和乾元子一邊談論著,一邊信步在剛剛開闢出來的宗門之地走著。身邊跟著青衣十三樓的幾名長老,隨時準備聽從吩咐,幫乾元子準備所需要的材料。

    一行人走到一道急促的大瀑布面前,乾元子停下來腳步。抬眼看著眼前如懸掛在雲層中的銀白雪練,久久不語。

    龍首原的地形是一顆巨大的龍頭。兩道孤峰便是龍頭的兩個龍角,高高的插入雲層之中。這道瀑布的源頭在龍首原最高處,也就是左邊龍角的孤峰最頂端。孤峰頂因為深入雲層,能夠直接接觸雲層中的水分。然後化成源源不絕的水,自孤峰而落,形成一道無比壯觀的綿延瀑布。

    “你感受到了嗎?”乾元子忽然說道。

    安雲一愣。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盯著眼前的瀑布。便也把目光投向這道瀑布之上。瀑布自孤峰落下,中間有數千丈,聲勢極大,水聲如滾滾雷鳴,擊打在岩石上,砸碎的水霧在陽光的照耀下,形成無數大大小小的彩虹。

    安雲知道乾元子不會平白無故的發問,必然有其深意,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在她的意識中,眼前蜿蜒盤旋的瀑布化作了一條雪白的銀龍。

    這條銀龍長有數千丈,張牙舞爪在空中飛舞盤旋,不停的發出陣陣龍吟之聲。忽然,它像是感受到了安雲的目光,垂下視線看了安雲一眼,眼神閃過一絲輕蔑,仿佛在看著一條一指頭就能摁死的小蟲。

    它的目光如同兩道驚雷,直接從九天之上落下,嘩啦一聲就劈在安雲的心湖,攪起了陣陣破濤。

    安雲全身驀然一僵,只覺心頭如受鐵錘重擊,渾身冷汗如雨,一時竟回不過神來。

    乾元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輕哼一聲。

    安雲霍然從失神中醒了過來,駭然的看向乾元子,還沒有說話,張嘴就吐出一口鮮血。她身後跟著的卓不凡大驚,急忙走上前來,驚問道:“樓主,你怎麼了?”

    “我沒事。”安雲擺擺手,止住了卓不凡想要伸手扶她的舉動,反而轉身向著乾元子拜了拜:“多謝前輩相助。”

  乾元子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奇異,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你果然能夠感受到它。”

  它?

  安雲一愣,隨即悟到對方說的是那條銀色巨龍。

  她點點頭,臉色仍有些驚異:“難道傳說是真的?龍首原真的是一條戰死的巨龍頭顱所化?”

  乾元子不答反問:“為何你能夠感受到它?”

  安雲一愣,心頭閃過一絲警兆,遲疑道:“前輩的話是什麼意思?”

  乾元子說道:“它只是一道殘念,或者說只是一道氣息,經歷了無數萬年時間,早就已經虛弱不堪。然而,它的存在依舊不是只有區區金丹期的你所能感受到的,最少也需要元嬰期修士的神識才能勉強感受到這條雪龍的氣息。我實在有些好奇,以你的修為,神識再強也不過金丹期而已,卻居然能夠感受到雪龍的氣息。甚至,你的神識驚擾到了雪龍的氣息,竟然會遭到它的攻擊,這簡直太讓我好奇了。”

  安雲自然知道原因,她兩世修道,今生重生時,因為是靈魂融入了這具身體之內,所以也繼承了前世的一部分神識。隨著她的修為逐步加深,她繼承的神識已經今生修煉的神識越來越強大,遠遠超出了她此時的修為境界。

  再加上她修行思無涯心法的緣故,神識更是驚人的成長,以至於成長到了一種別人難以想像的程度。假以時日,安雲修為繼續提升,她的神識將會以倍數跟著提升,總有一天,會成長到一種恐怖的境界。

  乾元子既然這般問了,安雲自然要回答,但重生之事太過詭異,對方雖然身份尊貴。安雲與他還遠遠達不到和盤托出的交情。於是她說道:“前輩,你可曾聽過一門心法,名為思無涯?”

  “思無涯?”乾元子皺著眉頭,像是在腦海中極力思索。片刻後他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喃喃道:“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我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了。”

  安雲見他神色變化,生怕他苦思之下情緒波動,導致性格大變發瘋。連忙解釋道:“所謂思無涯,是一門專門練習神念的功法心訣。這門心法修煉過程無比痛苦,人的念頭原本只是一個概念,但這門心法卻硬生生的將神念具體化實體化。然後以神識為刀,將神念硬生生劈開,使得人就像有兩個彼此各自分開的神念,用凡人的話來說,就是一心二用。神識之刀斬開神念的痛苦,難以用言語形容,如果被痛苦毀滅了心智。很可能就此迷失神智,成了……瘋子或者傻子。”

  “當然,思無涯的修煉遠遠不止如此,那只是最初級的階段,越往後,神識之刀斬碎的念頭就會越多,念頭越多,思考和計算便會越快。正常人只有一個腦海思考問題,但是修煉思無涯後,便如同有數十數百個腦海。同時或者分開計算思考。越到後面,念頭被斬碎越多,當然也就越痛苦。”

  安雲正色道:“前輩,神識源於神念。神念越多,產生的神識就越強,所以不瞞你說,我的神識堪比元嬰初期的修士。”

  乾元子聽後沉默不語,良久歎道:“世上還有這等驚人的功法?當初開創這門心法的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能修士,更是一位心智無比堅毅。有大智慧大毅力的智者。這樣的修士絕對不會是當今修道界能夠出現的,想必一定是遠古或者上古時期的大能吧。”

  安雲神色凝重的說道:“前輩猜測的不錯,這位大能修士是我真正的師尊。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遠古時期的修士還是上古時期的修士,但無疑,他是一位真正了不起的大能前輩。”

  “你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乾元子詫異道。

    安雲點頭:“是,我只是無意間發現了一座無名的洞府,然後在洞府的石壁上看到了思無涯心法的功訣,然後被這門心法的強悍所震動,用了很久的時間才說服自己開始修煉,其中痛苦,不足為外人所道。”

    乾元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隔了一會兒才說道:“那位前輩自然是有大智慧大毅力的前賢,不過你居然有勇氣修煉,而且還真的承受了這般痛苦,你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修士。”

    安雲苦笑了一下,輕聲道:“前輩過獎了。”

    乾元子微微搖頭,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說道:“既然你也能感受到這道瀑布的龍氣,想必也應該明白我為什麼會選擇布下戊戌驚龍法陣了吧?這道法陣的要義就是借助這道龍氣來擊退強敵,當然,法陣的靈源是龍首原下的靈脈靈氣作為支撐。根據我的推算,這道戊戌驚龍法陣的威力,就算化神期大能前來,恐怕也會感受到威脅。只要這道龍氣不散,可保你的青衣十三樓安然無恙。”

    安雲真心實意的歎道:“前輩真是大手筆,如此大恩大德,青衣十三樓感激不盡。”

    “不必謝我,我也是偶然發現了這道龍氣,遂起了佈陣之心,手癢而已。”乾元子淡淡說道。

    安雲正色道:“對前輩來說或許只是舉手之勞,但對於我等青衣十三樓全體修士來說,不亞於再造之恩。”

    兩人客氣了一番後,乾元子便隨口報出了許多佈置法陣所需要的事物,好在這些材料雖然珍貴,卻也並不是絕無僅有的難以得到。青衣十三樓雖然底蘊淺薄,但剛剛吞併了華音宗和奕劍門,這兩個門派都是萬年傳承,哪怕落魄到如今被青衣十三樓吞併的田地,但兩派底蘊還是相當豐富,勉強湊齊了乾元子所需要的材料。

    唯獨還有三種材料,卻是如今修道界絕無僅有的天材地寶。一時驚雷木,二是龍木鬚,三是龍骨。這三樣東西,每一樣都是修道界有價無市的修煉材料,隨便加入一點,就能讓一件普通的法寶飛劍成為頂級的法寶飛劍。

    “龍骨的話……”乾元子目光落在右側孤峰之上,忽然笑了:“就近在眼前,何必去尋。你們只需要再準備驚雷木和龍木鬚就好。”

    安雲點點頭,也不說話,帶著清風轉身離開。乾元子也不問她去哪裡找尋著兩件絕頂材料,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開始著手佈置戊戌驚龍法陣。

    安雲帶著清風,很快進入了主樓,吩咐清風在外守著,任何人都不許進入之後,便進入了密室之內。她取出乾坤盒,打開盒子之後,一紅一白兩道身影便落在她面前,正是須獼猴和白雪。

    須獼猴和白雪自從回到了臨海州,因為吞噬了大量的黑色異果,靈氣過於充沛,導致它們妖氣爆發,齊齊到了進階的關口。安雲將須獼猴和白雪放在乾坤盒內,利用裡面儲存的大量黑色異果散發的靈氣,幫助它們進階。

    此時,須獼猴和白雪顯然還沒有徹底進階,被安雲強行召出,白雪倒還罷了,須獼猴卻是兇惡異常,十分惱怒安雲將它吵醒。

    “別生氣了,我要不是有要事,也不會吵醒你們。快把你的極品靈石再借我一些,我有急用!”安雲不等須獼猴發作,便急急說道。

    “唧唧,唧唧。”須獼猴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安雲,剛要發貨,便見安雲伸手指著窗外:“你轉頭看看外面,看到了什麼?感受到了什麼?我告訴你,我們腳下有兩條無比充沛的靈石礦脈,而且是還沒有被開採的靈石礦脈。你借給我的極品靈石,我三倍還給你,幹不幹?”

    須獼猴眼神大亮,小短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數十顆極品靈石。又努力搜尋了半天,才遺憾的搖頭,示意沒有了。

    “好了,你們繼續修煉,這些夠了。”安雲接過靈石,讓白雪和須獼猴重新進入乾坤盒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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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六章 靈液又沒了

    安雲仔細數了數手裡的極品靈石,共有二十三顆。

    實際上安雲從須獼猴手裡得到的極品靈石,遠遠不止二十三顆,應該說達到了三百多顆,具體多少,安雲沒有去數,反正須獼猴一定記得清清楚楚的,她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到時候問問須獼猴就清楚了。最重要的是,從須獼猴手裡拿到第一顆極品靈石的時候,安雲從來沒有想過要還給它。

    須獼猴是遠古異種,天生便具有探測天地異寶的天賦,不是真正的異寶,絕對不會被須獼猴看在眼裡。靈石是修道界最為普通之物,能被須獼猴收入懷中的,只有極品靈石。

    安雲不知須獼猴從哪里弄到這些極品靈石,想必不僅僅實在玄天宗內獲得,因為哪怕是臨海州修道界數一數二的超級宗門玄天宗,也絕對不可能擁有這麼多的極品靈石。

    安雲也不認為自己能夠還得起,再加上當時讓須獼猴拿出極品靈石來,是為了啟動混沌飛梭,幫助大家渡過幽冥海。既然須獼猴也在混沌飛梭內,那麼理所應當的該拿出極品靈石來。安雲出混沌飛梭,須獼猴出極品靈石,安雲認為這是一個很公平的合作交易。

    好吧,事實上是安雲不想還,沒有什麼道理,她就是不想還。

    極品靈石對她有大用,她今生僅次於重生的秘密就是身懷上古異寶玲瓏錦繡台。這件當年伴隨了晴嵐仙子無數個歲月的寶物,幫助晴嵐仙子化蝶重生,自廢修為後快速修行到渡劫期的異寶,如今,就安靜的藏在她眉心的泥丸宮內。

    安雲得到玲瓏錦繡台最少已經有八年之久。卻一直沒有辦法動用玲瓏錦繡台。原因是玲瓏錦繡台的功能雖然讓所有的修道者垂涎,但卻有一點,每一次開啟玲瓏錦繡台,最少也需要上百枚上品靈石,也就是一千中品靈石,一萬下品靈石。而這僅僅只是開啟玲瓏錦繡台一天所需要耗費的靈石,如果想要常年累月的開啟。這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因為玲瓏錦繡台的效用可謂是天地不容。自成法度,與世間法理不符。台中修行十日,台外卻只過去了一天。換句話說。只要一直在玲瓏錦繡台內修行,一年相當於其他修士苦修十年。修道者的時間就是生命,煉氣期修士的壽命往往只能活一百五十歲,築基期修士則能活三百歲左右。金丹期修士能活千年,元嬰期修士則能活八千年。化神期修士命格已經化為神靈,可活兩萬年以上。唯有渡劫期大能,壽元在五萬年之久。

    而想要追求長生,則需要破開天地桎梏。渡劫飛升,白日化仙後,其自身便是天地。可改變周圍一切法理,自然不會再被歲月操縱。成為時間長河內的一粒流沙。

    永生,是修士修道的初衷,同樣也是修士修道的最終。

    古往今來,無數修士受困於資質,或受困於心魔,往往在壽元耗盡之時,還沒有能夠成功的晉升更高的境界,遺憾的身死道消。時間,就是他們的道基的根源,是他們願意用一切來交換的唯一東西。

    修道界有一些逆天之物,比如壽元丹,奪天地之造化,卻也大多只能增長五年以下的壽元。即使如此,每一次修道界中有人煉出壽元丹這等奇物,也往往會引得元嬰期大能修士以莫大的代價得到。雖然只是短短五年,似乎對修士來說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但修道之路爭分奪秒,誰又能保證這多出來的五年自己會不會突破桎梏,或者另外獲得仙緣?

    活著,才是一切存在的基礎。死了,便徹底的結束了。

    而玲瓏錦繡台的功效,卻是能夠改變時間法則的規律,大大的延緩了時間的流速,這豈能不讓整個修道界瘋狂,引得所有修士趨之若鶩?

    但同樣的道理,這等逆天之物開啟的消耗,也一樣需要海量的靈氣支撐。既然奪了天地造化,便需要以另一隻形式來交換,那就是消耗海量的靈氣。但哪怕如此,如果能夠獲得玲瓏錦繡台,每一名修士都絕對會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安雲僥天之幸得到了玲瓏錦繡台,可尷尬的是她自從獲得玲瓏錦繡台之後八年來,居然從來沒有開啟玲瓏錦繡台的財力。這一次她哄騙須獼猴拿出來所有的極品靈石,卻是為了開啟玲瓏錦繡台,獲得其中的兩樣基本已經滅絕的靈木。

    驚雷木和龍木鬚,其中驚雷木相傳是遠古建木的分支被雷霆劈打了數萬年後產生的變異靈木,天地間極少,只在遠古和上古時期出現過,當今修道界近三萬年來,從來沒有人發現過驚雷木。當然,有些宗門或許有,也絕對是藏之甚深,不會輕易讓人得知,否則定然會引來殺身之禍。

    龍木鬚則是一種靈草,樹葉如同龍的鬍鬚一般,這種靈草高達十一階,等階也就罷了,關鍵是已經幾乎滅絕了。乾元子煉製戊戌驚龍法陣,偏偏需要這一種靈草作為材料。

    這兩種材料,別說青衣十三樓沒有,哪怕整個修道界,恐怕也很難找得出來。然而安雲卻知道什麼地方有,因為她見過,就在玲瓏錦繡台內,有這兩種天材地寶的種子。

    安雲掐訣,啟動了屋中的數十種陣法,將屋子裡的氣息徹底的隔絕在天地之外。隨後,她心念一動,眉心深處亮起了一個小小的光點,光點咻忽之間飛出,落在屋子正中,化作一方小小的錦繡台。

    安雲摸了摸手中的極品靈石,暗歎一聲,挑出兩枚閃爍著溫潤光彩的靈石,彈指落入面前的小小錦繡台中。錦繡台忽然光芒大作,如爆發出了萬丈金光,無數光彩次第綻放,整座錦繡台如同罩在一團色彩絢麗的光暈之中。

    片刻之後所有的光華同時收斂,面前的玲瓏錦繡台恢復了平靜,原本因為在海島上被寧向直和流雲真人打碎的建築開始緩慢的修復。兩隻色彩絢爛的靈鳥歡快的發出叫聲,像是在迎接安雲的到來。

    安雲神色一喜,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迅速的遁入了面前小小的錦繡台內。兩隻五彩仙鳥在空中盤旋三圈後,一左一右落在安雲的肩膀上,伸出小腦袋磨蹭著安雲的臉頰。

    “玲瓏,錦繡。”安雲伸手摸了摸兩隻歡快的小鳥。這兩隻五彩靈鳥是玲瓏錦繡台的器靈,只會對玲瓏錦繡台的主人表示親近。

    安雲逗弄了兩隻鳥兒一會兒,起身朝玲瓏錦繡台中的煉丹室快步行去。她曾經以神識進入過玲瓏錦繡台,還在玲瓏錦繡台內取出了明肌雪。這把高達十三階的冰系飛劍,和她的歸墟寶典裡的道術相得益彰,也是安雲身上最強大的兩把飛劍之一。

    不過後來安雲曾經多次嘗試再次以神識進入,卻都不得其門而入,想必是因為玲瓏錦繡台已經耗盡了最後一絲靈氣。連她的神識也不能承受。想要再次開啟玲瓏錦繡台,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靈石。

    時到今日,安雲終於從一毛不拔的須獼猴手里弄到了極品靈石,才終於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開啟了玲瓏錦繡台。煉丹室內一切如故,安雲來不及整理煉丹室內的破碎丹爐以及那些可能裝著極品丹藥的破碎玉瓶,直奔裝了無數靈草種子的儲物櫃,一陣翻找之後,找到了驚雷木和龍木鬚的種子。然後和兩隻器靈之鳥打了個招呼,便急急的退出了玲瓏錦繡台。

    出了錦繡台。安雲神識往外一探,總樓周圍除了清風沒有任何人存在,而清風只是無比認真的守護在總樓外面。她這才放下心來,將玲瓏錦繡台收回眉心。

    這由不得安雲不慎重,玲瓏錦繡台事關重大,只要走漏了一絲半點的風聲,修道界絕對會掀起一場驚濤駭浪。幸好知道安雲身懷玲瓏錦繡台的姑蘇道人和寧向直還來不及洩露這個消息,便在追殺安雲的途中死去。要不是因為怕乾元子等的時間長了,不願意再佈置戊戌驚龍法陣,安雲也不會冒險打開玲瓏錦繡台,取出驚雷木和龍木鬚的種子。

    看了看手中的兩枚種子,驚雷木的種子就是一顆葉芽,像是從一顆驚雷木上取下來的,也不知道晴嵐仙子從何處得來。至於龍木鬚,就是一節枯萎的根鬚,看不出絲毫十一階靈草的模樣。

    安雲再次伸手從懷裡取出儲物袋,從儲物袋中取出琉璃玉淨瓶來。這同樣是一件異寶,雖然比不上玲瓏錦繡台的奇妙,但琉璃玉淨瓶能夠快速溶解靈石,化作靈液滋潤藥草,達到將藥草快速催生的作用。

    當然,琉璃玉淨瓶不只是單單的將靈石融化成靈液,它的作用是改變靈液的組成,形成一種天生適合任何植物生長的靈液。只要靈液足夠,任何植物都能無比快速的生長。

    前世安雲修道資質奇差無比,若不是在偶然一次探險中得到了這支琉璃玉淨瓶,讓她可以快速的催生各品階的藥草,然後無比鋪張的浪費藥草連提升煉丹術,她前世不可能有築基的機會,更不可能修煉到金丹期大圓滿的境界。

    修道便是修仙緣,再好的資質沒有仙緣也只是流於平俗。相反,只要仙緣足夠,再差的資質也有問鼎渡劫期的可能。歷數古往今來修道界的大能人物,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為了快速催生,安雲顧不得心疼,取出一枚極品靈石投入琉璃玉淨瓶內。約莫手指大小的極品靈石一落入瓶肚,琉璃玉淨瓶的瓶身頓時巨燙無比,安雲用冰靈氣護住手掌,才能拿住滾燙的瓶身。

    極品靈石在安雲的注視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化,如同一塊寒冰落入開水之中,只一會兒就化作了小半瓶靈液。安雲又取出兩隻白玉盒,將驚雷木和龍木鬚分別置放在其中,然後在兩個白玉盒內緩緩的倒入靈液。

    靈液一落入白玉盒內,驚雷木和龍木鬚仿佛從沉睡中忽然驚醒。驚雷木的葉芽兒緩緩的斬開,只有米粒大小,但上面的紫色紋路清晰可見,仿佛一道道無比細小的雷電。隨著葉芽兒的舒展,葉面上的細小閃電竟然緩緩的在遊走,每一道細小的雷電都仿佛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而靈液注入龍木鬚所在的白玉盒內,枯枝一般的龍木鬚卻瞬間將注入了靈液吸了個精光,一點都沒有落在白玉盒內,直到整根小小的龍木鬚變成了翠綠色,這截指節長短的小小枯藤才開始慢慢的生長起來,從青藤上分出數十根更加細小的青色藤須出來。

    安雲搖了搖手中的琉璃玉淨瓶,裡面產生的靈液已經徹底耗光,而一顆極品靈石產生的小半瓶靈液卻只能將驚雷木和龍木鬚的種子啟動而已。

    安雲臉色瞬間變了,原本考慮到驚雷木和龍木鬚的等階,她才狠下心用了一顆極品靈石,這是她使用琉璃玉淨瓶一來,最為奢侈的一次。前世她使用琉璃玉淨瓶,最多使用過一次上品靈石,那是為了培養煉製沖靈丹的三月苜蓿草,八階的靈草。更多的時候,她只用得起中品靈石和下品靈石,往往只是產生很少的一點靈液,卻已經足夠將五階藥草催熟。但瞧驚雷木和龍木鬚的狀態,想要催熟,恐怕耗費的極品靈石不在少數。

    安雲眼底閃過一陣心痛,依依不捨的看了看手裡的極品靈石,又看了看在白玉盒中無比珍貴的驚雷木和龍木鬚,最終狠狠的咬了咬牙,閉著眼睛又將兩枚極品靈石扔進了琉璃玉淨瓶內。

    片刻後,兩枚極品靈石化作大半瓶靈液,被安雲倒入了兩個白玉盒內。驚雷木的葉尾化作了一截小小樹幹,葉面則分成了五片,看上去像是一顆小草,小草的周圍則有一團紫色的雷氣。龍木鬚的所有細小藤鬚吸收了靈液之後,伸長的同時,形狀漸漸的變化,越來越像一條條無比細小的青龍。

    安雲駭然色變,不是因為驚雷木和龍木鬚的變化,而是靈液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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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七章 驚雷木和龍木鬚

    三枚極品靈石,不管對於誰來說,都是一筆鉅款。

    尤其是對安雲來說,放在以前簡直是連想都不敢想的鉅款。三枚極品靈石,等於三百枚上品靈石,等於三萬枚中品靈石,等於三百萬枚下品靈石……

    一想到整個青衣十三樓所有的財富還沒有三百萬枚下品靈石,安雲就覺得心痛如絞。再想到前世自己最富裕的時候,也不過才區區五百萬枚下品靈石,安雲連死的心都有了。儘管安雲料到要催熟驚雷木和龍木鬚需要耗費大量靈液,卻絕對沒有想到會耗費如此之巨。幸好須獼猴比較好騙,一次性拿出來二十三顆極品靈石,否則安雲該哭死了。

    如果安雲事先知道需要動用這麼多的極品靈石,安雲很可能會因為心疼靈石,不會強行催化驚雷木和龍木鬚。但現在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停下來等於白白浪費了三顆極品靈石,這更讓安雲無法接受。

    沒有辦法,安雲閉著眼睛,忍著心痛,狠下心來又扔了三顆極品靈石進琉璃玉淨瓶內。靈石一進入琉璃玉淨瓶內,瓶身頓時光彩華然,濃鬱至極的靈氣從瓶口處冒了出來,屋中頓時彌漫著一股白色的霧氣。

    安雲伸手虛空一抓,一個虛影般的大手印籠罩住所有的白霧。她的手用力一捏,虛影般的大手印也隨之合攏,將所有的白霧捏成了一團,然後塞進了琉璃玉淨瓶內。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花費了她三枚極品靈石。注意,是極品靈石!怎麼可能讓靈氣洩露出去,哪怕是一絲也不行。

    安雲如同一個無比小氣的吝嗇鬼,將每一絲靈氣的塞進了琉璃玉淨瓶內,然後化作了一整瓶靈液。隨後她將靈液倒入了兩個白玉盒內,竟將兩個白玉盒子盛滿了。

    浸泡在白玉盒子內的驚雷木和龍木鬚瘋狂的吸收著盒子裡面的靈液,同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瘋狂的生長。眨眼之間,驚雷木便開始抽枝發芽,成長為一株只有手指大小的小樹,通體紫電縈繞。陣陣雷靈氣湧出了白玉盒。在空氣中發出滋滋滋的聲響。

    驚雷木在古籍中有記載,成熟的驚雷木只有三寸大小,取中間樹幹為主材,是修道界絕無僅有的煉製雷系法寶的材料。用驚雷木煉製的雷系法寶,品階最少也在十階以上,非大能修士無法煉製。

    龍木鬚身上分離出來的數十根細鬚,同時瘋狂的吸取盒子中的靈液。只在一眨眼的時間,白玉盒內滿滿當當的靈液就被龍鬚草汲取的一滴不剩。吸收完所有的靈液之後,龍木鬚上發出一道道細微的聲響,安雲凝神一聽,這些聲響雖然輕微,然而卻像是一條條龍在長吟一般。

    龍吟聲越來越大,甚至連在樓外的清風也詫異的回過頭來,看向安雲所在樓層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他的性子一向沉穩,哪怕心中好奇,腳下也沒有移動分毫。安雲吩咐他守在樓外,那麼沒有安雲的吩咐。他就不會離開自己的崗位。

    龍吟聲過後,龍木鬚髮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所有的藤須形狀全部變化成一條條青翠無比的青龍,每一條青龍都栩栩如生,張開大嘴朝著安雲無聲的咆哮。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撲面而來,瞬間就彌漫在整個屋子中,聞上一口,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像是豁然開朗一般,渾身通泰舒爽。

    安雲眼神大亮,暗道原來這就是龍木鬚的成熟形態,難怪叫做龍木鬚,居然是無數青龍纏繞在一起,然後形成一條約莫巴掌長短的青龍。

    這是通靈之物,它不是死的,而是天生的靈胎。只要給它足夠的時間,它就會吸收天地靈氣自我修煉,最終突破身為靈藥的桎梏,轉化成妖靈。

    凡間靈藥人參,年份越長,形狀就越像人形,藥效也就越強。龍木鬚則不是區區凡間靈藥人參可比,安雲無法想像龍木鬚真正成熟化成妖靈之後,藥效會達到怎樣一種恐怖的境界。但最起碼,生死人肉白骨一點都不會誇張。

    安雲看著眼前的兩顆靈物,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伸出手要在驚雷木和龍木鬚上各取下一截作為種子。然而手剛伸到驚雷木旁邊時,驚雷木周圍的紫色電光便如一道道細小的飛針射向她的手指。

    安雲吃了一驚,連忙收回手。她想了想,又將手伸向另一個白玉盒中的龍木鬚,不過有了驚雷木的經驗,她神情顯得無比小心。

    果然,她的手才剛剛伸到白玉盒上,剛才還如同死物的龍木鬚忽然抬起了龍頭,所有的龍鬚都朝著安雲齊聲吼叫。安雲耳中響起一道道龍鳴,心湖中就像萬千條巨龍在瘋狂的攪動。她臉色一變,立刻緊守心田,默默的運行歸墟寶典心法,隔了一會兒,才將心境抹平,情緒恢復正常。

    好厲害的驚雷木,好霸道的龍木鬚!

    安雲臉上沒有絲毫惱怒的情緒,看向白玉盒內的驚雷木和龍木鬚,神色滿是欣賞。這兩樣天材地寶,早就已經滅絕於世,就算有宗門內部還有些許祖師留下來的傳承,也很難再次讓它們生長成熟。安雲因為有琉璃玉淨瓶這樣的奇物,融化了極品靈石形成可以短時間催熟任何植物的靈液,才能夠讓驚雷木和龍木鬚重現遠古時期的風采。

    這樣的寶物,如此少見,怎麼可能不留下來一點種子作為備用呢?

    安雲再一次朝驚雷木探出手,這一次整個手掌紫電纏繞,卻是她將紫宵雷霆劍氣化成了一隻紫電手套,將她的手掌牢牢的保護起來。驚雷木周圍濃密的紫色閃電瘋狂的向安雲的手掌湧來,卻在快要接觸到時又齊齊的停了下來,只遲疑了片刻,無數紫色閃電都湧入了安雲手掌外的紫宵雷霆劍氣化作的紫電手套之中。

    安雲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心頭頓時湧起一陣驚喜。自從華天霄將紫宵雷霆劍氣傳給安雲之後。紫霄雷霆劍氣一直陪伴在安雲身邊,也多次幫助安雲禦敵防守,可謂勞苦功高。同樣是上古渡劫期大能修士晴嵐仙子遺留下來的本命飛劍,紫宵雷霆劍氣與其他飛劍法寶不同,乃是晴嵐仙子從一生中經歷的每一次雷劫之中截取的一道劫雷,然後以大手段煉製成的一把天雷之劍。

    紫宵雷霆劍氣的威力提升也與其他法寶不同,它不需要添加什麼天才地寶,也不需要再經過鍛造加工,賦予它更強大的道法。它的威力是靠吸收雷電,尤其是修士渡劫的雷電才提升。是以,想要紫宵雷霆劍氣威力提升,修士便需要在雷劫中煉劍,也需要修士扛得住天劫之雷,才有餘力去煉製紫宵雷霆劍氣。

    這個要求太高,除了那些修為高深莫測的修士之外,尋常修士難以做到。再加上天劫之雷需要修士渡劫才會產生,可謂是可遇而不可求。而如果只靠吸收平常的雷電。紫宵雷霆劍氣的威力提升又太慢。

    安雲一直苦惱紫宵雷霆劍氣的威力漸漸跟不上自己的修為,然此刻卻偶然發現,驚雷木產生的紫電竟與紫宵雷霆劍氣如出一轍,紫宵雷霆劍氣竟然能夠吸收驚雷木產生的紫電用來進化。

    這個發現怎能不讓安雲欣喜若狂喜出望外?

    安雲伸出手指。在驚雷木上截取了一截小小的分支,然後仔細的放在一個新的白玉盒內,慎重的放入了乾坤盒內。她現在有些明白為何玲瓏錦繡台內會有驚雷木的種子了。想必以前晴嵐仙子也發現了這一點,她的紫宵雷霆劍氣很可能也是依靠驚雷木吸收紫電進化。

    截取了驚雷木之後。安雲遮罩了五識,甚至連心緒都暫時切斷,然後才探出手來從白玉盒內的龍木鬚上摘下了一條小小的青龍。龍木鬚上的數十條細小青龍張著嘴無聲的朝安雲咆哮,不過因為安雲遮罩了五識,所以不會再受到龍木鬚的精神衝擊。

    將驚雷木和龍木鬚的種子收好之後,安雲撤掉了周圍的陣法,打開門走出樓外,招呼了清風一聲,兩人快步向乾元子行去。

    乾元子正在那條瀑布周圍佈置法陣,他佈置法陣的手法無比怪異,信步在周圍走著,然後隨手拋下一枚陣盤,便看也不再看一眼。他扔出陣盤時根本沒有絲毫思索的神情,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像是孩童玩耍一般,一路走一路亂扔石塊,毫無規律可言。

    跟在他身後的青衣十三樓等人看的莫名其妙,又絕對乾元子這般做法也未免太兒戲了,似乎很不靠譜。

    想到安雲曾經說過,對方因為奪舍過多人,當初又在練功時出了岔子,導致神智偶爾會不清醒……青衣十三樓幾位長老互相對了對眼神,彼此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問:他這是發病了再鬧著玩,還是真的在佈陣?

    要知道青衣十三樓可是花了大本錢,將全部身家都拿了出來讓乾元子煉製陣盤,如果……青衣十三樓幾位長老想都不敢想。

    汪清淵朝卓不凡使了個眼色,卓不凡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青衣十三樓真正的元老之中,他的修為最高,自然只能他去探查一番。

    卓不凡神不知鬼不覺的放慢了腳步,漸漸的落在一行人的後面,然後趁著大家或者說乾元子不注意,施展太乙潛形術,悄悄的向剛才乾元子扔出陣盤的地方摸索而去。

    他剛才看的很清楚,乾元子隨手擲出的陣盤就落在這裡,但他在這附近搜尋了許久,卻沒有發現乾元子扔出的那塊陣盤。卓不凡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他是金丹強者,眼力和神識都何其強大,怎麼可能看錯眼?明明那塊陣盤的落地點就在這裡,為什麼地面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除非……

    卓不凡的視線落在光禿禿的地面上,眼中閃過一絲駭然。除非那個陣盤融入了周圍的環境之中,或者變成了石塊,或者變成了一塊泥土,或者變成了一粒泥沙,或者是一隻蟲子。不然的話,卓不凡斷然不可能找不到一絲半點的痕跡。

    化神……

    只有化神期境界以上的修士,才能夠化腐朽為神奇,改變一件物體的物質。這是法理本源的境界,脫離了凡人的想像,因此被稱之為化神。

    卓不凡嘴裡喃喃的低聲念道,心裡被自己一閃念的猜測震住了。他和青衣十三樓的其他人,一直都認為對方只是元嬰期強者,從來沒有想過對方的修為竟然已經是化神期大能。這個猜測讓卓不凡震驚的同時有些無法接受,自從天地道基崩潰一來,近三萬年以來,修道界從來沒有出現過化神期大能。

    所有人都以為這方天地失去了產生化神期修士的可能,卻沒有想到,眼前竟然就有一尊活生生的傳奇。

    這個時候,安雲來到了乾元子的面前,招呼了一聲後,將手裡的兩個白玉盒遞到乾元子面前。

    “前輩,你看看這盒子內的驚雷木和龍木鬚,是否可以?”安雲說道。

    乾元子沒有馬上接過白玉盒,而是朝安雲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歎道:“你越來越出乎我的預料,我沒有想到,你連驚雷木和龍木鬚都能在瞬間得到。”

    “僥倖而已。這兩樣東西的確無比珍貴,更重要的是在修道界中早已滅絕,很難再找得出來。晚輩卻因為前些年流落在伏牛島上,偶然在一間石屋中發現了一些上古天材地寶,沒成想居然馬上派上了用場。”

    “是嗎?”乾元子接過兩個白玉盒,嘴裡不鹹不淡的說了一聲,然後打開白玉盒,視線落在驚雷木和龍木鬚上。

    良久,他讚歎道:“好濃鬱的紫電雷雲之氣,怕是在上古時期,這樣一株驚雷木也是少見至極。再說龍木鬚,每一根龍鬚都活靈活現,更難得的是已經是成熟階段,竟孕育了龍意,可以對人產生精神攻擊,當真好生珍貴。”

    安雲但笑不語。

    “行了,驚雷木和龍木鬚的品質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很多,戊戌驚龍法陣的威力也會因此提升至少一成。”他深深的看了安雲一眼:“你沒有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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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八章 法陣起

    乾元子說完之後,重重一捏,兩個白玉盒瞬間破碎成粉末,盒子中的驚雷木和龍木鬚卻絲毫無損。紫色的驚雷木和張牙舞爪的龍木鬚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心中,沒有一絲半點先前猙獰兇狠的模樣。

    “接下來,你跟著我就好。”乾元子淡淡的說了一聲,便朝左邊的孤峰行去。

    安雲點點頭,朝身後的汪清淵等人說了一聲,便跟在乾元子身後,也朝那道千丈瀑布的源頭,被稱之為龍首原龍角的孤峰行去。安雲明白乾元子的意思,他並不是擔心他的法陣絕學被其他人看了去,而是因為那是殘存龍息所在之地,修士的修為境界不夠,神魂受到龍息強大的衝擊,很可能導致神智盡失。

    她先前凝神細看那道瀑布之時,便是遭受到龍息驚人的精神衝擊。她的神識強大堪比元嬰期修士,尚且導致心緒大亂,頭痛欲裂,要是換做汪清淵等築基期修士,怕是在一瞬間腦海就被龍息摧毀,成了沒有思想的白癡。

    “這驚雷木和龍木鬚以及龍骨是戊戌驚龍法陣最重要的陣眼,驚雷木上的紫色劫雷可以喚醒殘存的龍息,龍木鬚是幫助龍首原上殘破的龍息凝聚精神體,至於龍骨,則是可以讓龍息在短暫時間內借助龍骨,發揮出這條白龍生前一成的力量。”

    乾元子一邊走著,一邊向安雲說道。

    安雲不禁駭然,那條白龍殘破的就像是馬上要消散的龍息,都可以讓她差點走火入魔,如果能夠短暫時間內凝聚精神體,再借助龍骨恢復生前一成的實力。那力量該是何等恐怖?

    難怪乾元子敢放出話來,此陣專殺強者,能被他認為是強者的修士,修為至少是在元嬰後期境界。此陣一旦布下,的確如乾元子所言,可保青衣十三樓千年萬年的時光。她付出的代價雖然巨大,卻也實實在在的值得。

    安雲鄭重的說道:“多謝前輩成全。”

    “哈哈。”乾元子笑道:“適逢其會而已。要不是我忽然看到這條殘存的龍息。也不會手癢,生出利用龍息佈置戊戌驚龍法陣的心思。也算是你們青衣十三樓的運氣吧。想當初,曉禪宗想求我給他們佛宗聖地佈置法陣,都被我堅決的拒接了。那時候曉禪宗的主持還不是靜虛,是他師傅覺遠老和尚。說起覺遠,那才是一位真正的佛宗大德。靜虛雖然名聲比他師傅覺遠大出許多,但在我眼中。靜虛不及覺遠老和尚多矣。”

    安雲默默的跟在乾元子身後,聞言說道:“大凡名聲通達之輩,往往在名聲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經營,自然比不上那些默默無聞一心求道的高人。靜虛大師的師傅覺遠大師,想必就是這樣的隱士高人,才會被前輩你看在眼裡。”

    “不錯,我一生中見過許多所謂的大德修士,卻沒幾個能夠與其名聲真正相符。正如你所言,名聲通達之人,之所以會如此顯赫,是因為對方放太多的心思有意無意的經營自己的名聲。反而是那些根本不在意名聲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乾元子微微有些感慨,停下腳步放眼向前方看去。

    安雲和乾元子此時站著的地方,是左龍角孤峰的山腰,但由於龍首原本身地勢就極高,而左龍角的孤峰又高達千丈,是以從山腰望下去,眼下的風景極為廣闊。

    “這天地真是無限廣闊呀!”乾元子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望著視野裡無邊無際的山川大地,流露出一種眷念的目光。安雲不懂乾元子眼中為何為露出這樣的眼神,默默的站了一會兒,最終發現無話可說。

    乾元子也不在意安雲的態度,自顧自的欣賞了好一會兒,才轉身繼續想山頂走去。安雲轉頭看了一眼如畫江山,心中閃過剛才乾元子眼中的留戀目光,眉頭微微一皺。

    乾元子是當世修道大能,這一點不可置疑。他的修為深不可測,但安雲依舊通過一系列的蛛絲馬跡,知曉元嬰已經不是他現在的境界。他的修為是化神期,至於是化神初期還是中期,亦或者是化神後期大能,以安雲此時的修為,無法探知。但無論如何,乾元子的修為已經堪稱是前三萬年,後三萬年來第一人。

    能夠在道法末世將修為修煉到化神期,乾元子豈會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他看著大地的那一眼分明是一種眷戀,一種對熟悉的事物即將毀滅的眷戀。

    這一點安雲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所以她才皺眉,才會有些心緒不寧。

    她又想起了天風大峽谷內,血婆娑說的浮屠大劫。當初逼得上古中世紀各個渡劫期大能紛紛選擇逆轉藏身的末日大劫難,聽血婆娑話中之意,似乎就應驗在這一世。

    血婆娑說上古中世紀那些大能修士逆轉藏身是為了躲過浮屠大劫,但浮屠大劫豈是人力能夠欺騙?浮屠大劫像是有意識一般,推測到那群逆轉藏身的大能修士將會在這一世蘇醒,於是也選擇在這一世爆發。

    沒有任何原因,安雲心裡有一種直覺,乾元子剛才眼中對這片山河大地的眷戀,原因是因為浮屠大劫。這麼說來,乾元子或許也知道所謂的浮屠大劫?

    這種可能性極大,當世修道界中,乾元子已經屬於修為最頂尖的大能修士,如果連他都不知道,修道界中便沒有人知道了。

    “前輩,你可知浮屠大劫?”安雲走在乾元子身後,猶豫了半晌,終於問了出來。

    乾元子腳步陡然一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轉過身來,看向安雲的眼神中透露著不解:“你也知道浮屠大劫?”

    浮屠大劫屬於是修道界最頂尖的秘密,一直以來真正知曉的修士只有天道盟長老團以及那些隱世不出的世外高人。除了這群當世修道界最頂尖的大能修士,其餘人根本沒有資格知曉,也無從知曉,更不敢讓他們知曉。

    因為一旦被人知曉,修道界將人心惶惶,從此各宗各派都不得安寧。不用等到浮屠大劫真正降臨,這世界立刻就會被修士引發的劫難毀滅。

    “你從何處知曉浮屠大劫?”乾元子神色疑惑的問道。

    安雲走上前,站在乾元子身邊,沉聲說道:“在六年前,我為了煉製一樣法器,去過天風大峽谷收集材料,在那道大峽谷深處,有一株血婆娑妖怪,從它口中我知道了浮屠大劫。然而那株血婆娑不願意多說,所以究竟什麼是浮屠大劫,晚輩至今都還疑惑不解,還望前輩為我解惑。”

    乾元子聞言點頭道:“原來你是從那株血婆娑妖樹嘴裡得知浮屠大劫,這就難怪了,那顆血婆娑恐怕從上古時期就已經得道,存活至今,知曉浮屠大劫倒是一點都不稀奇。”

    “前輩也知道那株血婆娑?”安雲問道。

    “當然知道。”乾元子淡淡道:“那株血婆娑自號殘陽,據說它是在一個殘陽如血的傍晚誕生了意識,因此自稱殘陽。血婆娑與其他的南疆的妖族不同,生性平和,從不惹是生非,與人和善,因此在修道界中名聲不錯,修士一般稱呼其為殘陽妖仙。早在上古中世紀時期,修道界已經有血婆娑的記載,那時候它已經得道,說明它的存在還在上古中世紀之前,很可能誕生在遠古末期或者上古初期。這顆血婆娑的修為深不可測,也是當世我最忌憚的存在之一。”

    安雲對此並不感到詫異,她也認為血婆娑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存在,就算比不上伏牛島上的那株幽冥鬼樹大妖,最起碼也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大能妖靈,甚至比起南疆百萬妖族的妖帝修為還要高深莫測。

    對於這顆存活了至少十萬年的血婆娑,時間就是它最大的優勢,哪怕資質奇差無比,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足夠它修煉的通天徹地了。

    “前輩,不知浮屠大劫究竟指的是什麼,為何上古中世紀時期,那麼多的大能修士如此畏懼?”安雲繼續問道。

    乾元子並沒有馬上回答,轉身慢慢的走著,隔了好一會兒,才經過深思熟慮一般說道:“所謂浮屠大劫,這是一個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秘密。可以這麼說,天道盟之所以會創立,其根源便是因為浮屠大劫。浮屠大劫,由名字便可以知道,這是一場滅世大劫,每十萬年一次,不只是屬於我們青冥越衡天,也屬於無數個外面的世界。”

    安雲大奇,不解的問道:“外面的世界?前輩,這是何意?”

    “你感到驚訝並不奇怪,我第一次得知浮屠大劫的秘密時,也和你一般不解。所謂外面的世界,指的是除了我們青冥越衡天之外,其他世界一樣會經歷浮屠大劫。”

    乾元子斟酌了片刻,解釋道:“我認為,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一個不完整的世界,姑且理解為一個碎片世界。在我們青冥越衡天之外,還有許多同樣的碎片世界,遠古時期的那些異族,就是來自於其他碎片世界。所有的碎片世界,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大世界,這才是真正的天地。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安雲沉吟道:“我可以這麼理解嗎?就像我們青冥越衡天內,有南疆,有北冥,有青冥大陸和蒼梧洲以及臨海州,還有許多其他的地方。而我們只是身在臨海州內,但並不代表青冥越衡天只有臨海州。假如我們身處的碎片世界是臨海州,那麼遠古時期那些異族的世界就是青冥大陸,或者蒼梧洲等等。前輩,是這樣嗎?”

    乾元子哈哈一笑,說道:“不錯,就是這麼一個意思。我們眼界太小,所以才以為自己身處的地方就是整個世界,猶如坐進觀天。其實不然,這個世界很大,大的令人難以想像。只不過絕大多數人的修為不夠,所以終其一生也走不出去自己的世界,就像那只在井中的蛤蟆,用盡全力也跳不出那口井,所以便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天空。”

    安雲歎道:“對凡人來說,一州一國就是天地,我等修士覺得可笑,因為知曉天地有多大,世界有多寬。但我等修士又真的看得見整個天空嗎?或許只是庭院中的蛤蟆,兀自以為天空有庭院中那麼大,卻在嘲笑庭院中那口井內的蛤蟆。說來說去,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乾元子淡淡笑道:“你能明悟這一點就好,不只是凡人與修士之間,任何物質都是一樣。凡人同樣可以嘲笑腳下螞蟻,螞蟻還可以嘲笑比它們更加弱小的生物,究其根本,不過取決於自身力量的大小罷了。就像我們修士修道,其本質便是不斷的提升自己的力量,不停的提升,以達到有朝一日成為最強大的生物。”

    “對於遠古時期的青冥越衡天來說,我們遠古的人族祖宗們就是一群螞蟻,而那些其他碎片世界的種族就是強大的人類。他們發現了我們青冥越衡天這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洞天福地,於是紛紛前來搶佔我們的生存空間和所有的修煉資源。這些異族的入侵雖然對我們青冥越衡天帶來了巨大的創傷,但同樣的,也讓我們的老祖宗們開始以瘋狂的速度強大起來。我們人族祖先們接觸到了道法,妖術還有各種巫術和強大的仙術,明白人類還可以通過修煉而飛天入地摘星拿月。我們人族祖先在痛苦中浴火重生,變得越來越強大,強大到足以趕走了所有的入侵者,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異族入侵對我們青冥越衡天來說是危機,同樣也是莫大的機遇。”

    乾元子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不是這些異族入侵我們青冥越衡天,你可以想像,或許直到現在,我們的世界都還是一群普通人,就算有修士,恐怕也只是開始摸索最初級的修煉法門。”

    說到這裡,乾元子忽然停了下來,直到安雲向他投以詫異的目光之時,他才深深的看向安雲:“遠古異族入侵我們青冥越衡天,就是一場浮屠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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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九章 浮屠大劫的真相

    “遠古時期就是一場浮屠大劫?”安雲神情疑惑,面帶不解的問道。

    乾元子淡淡說道:“何所謂浮屠大劫?浮屠,在佛宗中有幾重意思。第一重是指佛陀,簡而言之佛。第二重意思是指佛塔,簡而言之塔。第三重意思是指和尚,第四重意思是指旗或者頂。安雲,告訴我,你以為的浮屠是指什麼?”

    安雲仔細思索了一會兒,試探道:“前輩的意思是……浮屠大劫,莫非和佛宗有關?”

    乾元子微微搖頭,說:“你不要管我是什麼意思?我是問你對浮屠有什麼看法?不要在意我剛才說的幾重意思,你只需要問問自己,第一次聽到浮屠兩個字時,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或者說,是怎麼理解的?”

    安雲陷入了沉思,乾元子的話在她心裡一遍又一遍的過濾,然而安雲依舊沒有從他意有所指的話裡找到有用的資訊。

    乾元子絕對不是一個信口開河之人,他哪怕是隨意說出一句話,其中也一定含有很深的意義。不過因為他的境界太過高深,對於普通的修士來說,就像仰視高高在上的雄鷹,卻無法觸摸其羽毛。

    浮屠!

    浮屠之意,安雲自然不會不知道。

    她前世就曾經在佛宗的聖地曉禪宗內住了接近三年的時間,中間與大小和尚結緣不少,與主持靜虛大師更是忘年之交,豈會不明白浮屠代表的是佛家的真意?

    不過安雲一直認為,佛家講究濟世度人,浮屠大劫聽名字便知道是一場大難,風馬牛不相及,讓人實在無法將兩者聯繫起來。浮屠代表佛家。浮屠大劫又代表什麼呢?

    安雲腦海裡一時間思緒雜亂,無數念頭一一閃過,依然無法抓住其中的關鍵。她抬頭,見乾元子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他的雙眼像是清晨第一縷陽光,明亮卻不炙熱,穩穩淡淡的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安雲不知為何心中一定。想起乾元子最後一句話。說出本心的理解就好,於是她略一思索,輕聲道:“前輩。我曾經與一名和尚談禪,我第一次聽到浮屠兩字便是從那名和尚嘴裡得知。當時我並不知道浮屠代表佛家之意,心裡居然以為浮屠就是蒼生。所以前輩問我對浮屠兩字的第一印象是什麼,那麼應該就是蒼生了。”

    乾元子聽後不置可否。神情上有看不出任何波動,輕聲道:“蒼生?蒼生。蒼生啊。”

    安雲點頭,反問道:“前輩,你第一次聽到浮屠二字,又是怎麼理解的呢?”

    “我?”乾元子有些吃驚。似乎沒有想到安雲會問他同樣的話題,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後,他定神說道:“我第一次聽到浮屠二字時。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忘了我到底是聽到的還是看到的。只是浮屠二字,當時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造化。”

    造化?

    安雲皺了皺眉,有些無法理解為何乾元子會把浮屠和造化聯繫在一起。不過這也沒有什麼不可,就像她認為浮屠是蒼生一般,或許乾元子也覺得她的理解不可思議呢!

    如果浮屠真的是造化之意,那麼浮屠大劫,豈不等於是造化大劫?一邊是造化,一邊是大劫,這……

    安雲眼睛一亮,聯想起剛才乾元子說的危機話題,似乎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前輩認為浮屠是造化之意,浮屠大劫是蒼天考驗眾生的一道難題嗎?”安雲試探道。

    乾元子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而是舉步向峰頂走去。安雲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步一步沉穩的腳步,也跟了上去。

    龍首原左角峰高達百丈,峰頂深深的插入了雲層之中,兩人卻在不知不覺的閒聊之中走到了峰頂。

    周圍是白霧繚繞,眼前是無邊無際一望無垠的大地,安雲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仿佛置身於雲層之中的仙人,低頭俯視著腳下的蒼生萬物。

    雲層極厚,陽光穿不透厚厚如棉絮一般的雲層,落在雲層之中,卻像是給雲層抹上了無數豔麗的色彩。四野之中,靜寂無聲,周天世界,唯我獨尊。

    這美輪美奐的場景,安雲看呆了眼,忍不住發出一聲愜意的歎息。

    “美嗎?”

    乾元子突然開口,打破了周圍的寧靜,亦讓安雲雲遊的心神回到了身體之中。

    “與其說是美,不如說是震撼。”安雲臉上帶著一絲驚心動魄的豔色,仿佛雲層中的豔麗彩虹也印染到她白皙的臉上,令她整個人顯得生動起來,美如仙子一般。

    “震撼?”乾元子一笑,好奇問道:“還有什麼?”

    “還有?”安雲想了想,說道:“我剛才置身於雲層之中,有一種俯視大地蒼生的感受,那種感受……”她皺了皺眉,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是不是覺得孤傲?覺得不可一世,覺得天地萬物竟在我腳下,覺得世間唯我獨尊?”乾元子淡淡的補充道。

    安雲點點頭,又皺了皺眉:“前輩,莫非我的心神受了影響?”

    “是,也不是。”乾元子回答道:“你站在高處,自然會有俯仰天地的孤高感受。不過這裡也是那條死去的銀龍魂魄凝聚之處,每一寸土地都沾染了銀龍的神魂氣息,你站在峰頂,自然會感染到銀龍神魂的氣息。龍是世界上最高傲的生物,同樣也是最強大的生靈。它們性情孤高、偏激、偏偏又是最高貴的種族。龍一出生就擁有驚人的力量,隨著年歲的成長,力量更是成倍的提升,自然有傲笑天地的本錢,視其他生物如螻蟻的強悍存在。”

    “龍……”安雲輕聲道:“這個世上真的存在有龍這種生物嗎?”

    龍,對於修士來說並不陌生,哪怕是最低階的修士。也會知道龍是一種傳說中十分強大的生物,唯有同樣傳說中的神或者仙才有可能降服得住龍。修道界中有許多名字中含有龍字的修煉功法,更有很多法術模仿出龍的形狀和攻擊方式,甚至有人類自稱是龍的傳人。

    所有人似乎都知道龍是什麼,甚至可以描繪出數百種龍的形狀,更能將龍的能力說的頭頭是道。不過有一點,卻是沒有任何人真正的見過龍。

    龍是遠古時期無數入侵青冥越衡天中的異族之一。不是青冥越衡天本土的生靈。所以,關於龍的傳說,也是從遠古時期流傳下來。每一代的人類經過藝術加工和自己添加的想像,現在關於龍的形象和能力。早就與遠古時期的龍族相去甚遠。

    “現在不知道。”

    乾元子的回答卻讓安雲一愣,心想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乾元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轉過頭繼續說道:“龍族最早出現在青冥越衡天時,是在遠古時期。迄今最少也有二十萬年,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龍,至少在遠古時期有,不過不存在我們青冥越衡天,而在其他的碎片世界。至於過了這許多年。龍族是否還存在,卻是一件無法肯定的事情。”

    安雲一愣,脫口說道:“前輩何出此言。如此強大的天賦過人的生物,為何前輩話裡的口氣。像是對龍族能否延續到現在充滿了懷疑。”

    乾元子笑道:“正是因為其天賦異稟,堪稱完美,強悍到令每一種物種都自慚形穢,才很難延續下去。”

    安雲微微一頓,心念一轉,像是明白了乾元子話中之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完美就是這世上最大的錯。

    如同紅顏薄命,名花易謝一般,太過美麗的東西,總是很難存續下去。

    龍族也是如此,他們強大孤傲,不屑於群居,都是單獨處在一個地方。龍族全身都是寶,哪怕是一枚龍鱗,都可以煉製成一件上階法寶,更不要說龍角龍牙和龍翅龍爪。傳說中龍血能夠改變生靈的體質,以龍血沐浴,身體便會脫胎換骨,擁有龍一般強悍的肉體。龍的肉也是飼養異獸和靈獸最好的食物,飼養的靈獸以龍肉為食,實力以日倍增,甚至會產生突變,擁有龍族的神通。

    這樣強悍完美一身是寶的族類,又不喜歡群居,總是單打獨鬥,更不屑於逃跑的生物,想要在一群餓狼環繞的環境中活下來……還真的比較難。

    安雲抬頭低頭望瞭望腳下,可不就是這樣嗎?面前就有一條生前無比強大的銀龍,殘存了無數年即將消散的氣息都能讓安雲差一點走火入魔的強大存在,卻孤獨的死在這裡,龍頭化作一方荒原,死後更是被人隨意踐踏。甚至,最後一絲力量也要被乾元子利用起來,建造戊戌驚龍法陣。

    那麼這無數萬年來,那些本來就數量稀少的強大的龍族,是不是真的被屠殺滅絕了呢?

    這還真是一件只要想想,就讓人覺得似乎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浮屠,是造化,亦是蒼生。根據我對浮屠大劫的理解,我認為浮屠大劫就是蒼生每隔十萬年一次的劫難,或者說是考驗。”乾元子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皺了皺眉補充道:“來自冥冥中不可知存在的考驗,來自遠遠高於我們這方世界的考驗。”

    “是什麼樣的考驗?”安雲問道。

    “能否存活下去的考驗,同樣也是造化。就像物競天擇優勝劣汰一般。我們這方世界,曾經存在無數種生物,那些上古以及遠古時期留下來的記載之中,有很多生物我們從來卻從來沒有見過,便是在大自然中被淘汰出局。就像一場搏殺,活下來的才是最強大的,弱者當要死去。這是一場屠殺,不分種族的屠殺,唯有勝者,才能得享生存的權利,才能獲取天地間的資源,才能去探知世界的奧秘。”

    乾元子神色嚴肅,語氣鄭重。

    “啊!”安雲低呼一聲,眼神震驚。

    “我先前跟你說過,遠古時期就是一場浮屠大劫。不僅僅是我們青冥越衡天,其他碎片世界同樣在這一場浮屠大劫之中。然而,浮屠大劫也是分等級的。”乾元子忽然說道。

    安雲詫異道:“浮屠大劫分等級?”

    乾元子看了她一眼,說道:“修士渡劫也要分等級,浮屠大劫既然是冥冥中比我們高明無數倍的存在設下的考驗,自然也要分等級。”

    他這麼一說,安雲表示理解,便問到:“前輩,那麼浮屠大劫劃分等級的標準是什麼呢?”

    乾元子不答反問:“你先告訴我修士渡劫的等級,是以什麼來劃分的呢?”

    安雲不假思索的回道:“當然是以修為實力來劃分。築基期只有心魔劫,到金丹時期才有三色丹雷劫,元嬰期有五重雷劫,化神期有七方神雷劫,渡劫期有九重大天劫。”

    說著說著,安雲忽然臉色一變,眼神大亮說道:“我明白了,天劫對於修士來說一場劫難,同樣也是一場大造化。渡過去了就能突破一個境界,修為實力強大百倍千倍。渡不過去,立刻就會煙消雲散,身死道消。所以,浮屠大劫也是一種天劫,而且是規模最強大的天劫,它針對的不是修士一個人,而是整個世界,萬千蒼生。”

    乾元子聞言哈哈一笑,大聲問道:“那你認為,浮屠大劫劃分等級的標準是什麼?”

    安雲眼中閃過一道明悟光彩,說道:“浮屠大劫劃分等級的標準,應該是以整個世界修道界的實力,不對,應該是整個世界生物的整體力量為標準。我說的對嗎前輩?”

    乾元子笑了,轉身背負雙手,迎著雲層中的萬千虹光說道:“不錯,這正是我得知了浮屠大劫之中,用了數千年時間,結合了遠古和上古種種記載之後,推測出來的結果。遠古時期為什麼會有無數異族同時入侵我們青冥越衡天?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我們青冥越衡天還沒有開採的那些天才地寶和靈脈?但是我從遠古異族那些威力強大無匹的法寶中卻產生了疑問,能夠煉製這些毀天滅地級別法寶的異族,會看得上我們青冥越衡天的天才地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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