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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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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柳暗花溟]我的手機能見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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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5 09:26:12 |只看該作者
150 二世祖

  「我覺得火兒暫時還是安全的,因為跟咱們想的一樣,她知道我們會去救她的,所以在試圖用心電感應給我們指示。」向小雪壓抑激動的心情說,「多虧了七主子之前教她的千里傳音……」

  「重點重點!」黑小八最耐心穩重的一個人,卻忍不住敲著茶幾,打斷道。

  「她的聲音太微弱了,我聽不太清楚,只是推測出一些……」向小雪努力回想當時的情形,有點愧疚,覺得自己非常沒用,「她好像說防-空-洞,還有灰塵落下什麼的……」

  「她被關在某個防空洞裡,頭頂有灰塵落下?」白小七順著話音,跟著猜測道,「之前老八就料定綁架犯藏身於防空洞一類的地方,但灰塵,還有落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在中國,很多大城市都有防空洞的,那是戰爭的遺留問題。可現在是和平時代了,很多防空洞被廢棄,有的因為長期無人氣,又是陰氣匯聚之地,就容易招一些邪穢,成了可怕的所在地,有的則慢慢塌倒,再無人理。也有很多被修整好重新利用起來,比如租給某個商人,開個地下餐廳,又比如某個南方重城,由政府收拾了出來,夏日給普通市民防暑納涼什麼的……

  「我想起了一個地方。」黑小八打了個響指,「在城市邊緣,離那家出事的美術館不遠的地方,曾經有一個防空洞。是在戰爭時期,為了躲避日本人的轟炸而建。但是有一次空襲來得特別急,洞裡躲了很多人,偏偏通風口也給爆炸產生的碎石瓦礫給堵上了……」

  「我也想起來了!」白小七閉了閉眼楮,「那次死了好幾百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有的生生憋死,靠近一點通風口的死於一氧化碳中毒。這是群體性死亡事件,恐懼和絕望之意形成沖天的怨氣。甚至有很多人不知道自己死了,還以為僥倖逃過一劫,趕著回家去。不過我記得那件事是十大陰帥一起出馬解決的,牛頭馬面和豹尾他們都來幫忙了。當時咱倆手腳快,善後完美,沒遺留什麼啊。」

  「可那裡一次死了那麼多人,之後還給封上了,陰氣怨氣不散,若以此為契機,布個以陰物為陣眼的隱藏或者防禦陣法,力量會放大數倍,加上那個防空洞很深,幾乎是埋於地下,真的很難被發覺。」

  布陣,最講究利用山川地形,天地之氣和自然界的東西。這個防空洞,可以說是布陰陣的天然寶地。因此,別說只剩下兩成法力的他們,加一個修仙不成的廢柴全陽鳥,就連北明遠那魔頭也沒感覺到。

  「那灰塵是什麼意思?」向小雪問。

  黑小八一時沉吟。

  倒是白小七一拍大腿,「我前幾天亂翻電腦網頁,無意中看到一年前的社會新聞,咳咳,應該算舊聞了吧。據說一家什麼田氏集團中標了一大塊地,成為地王。貌似,那附近一片高層樓盤開始興建了啊。如果離防空洞很近,那防空洞又年久失修,蓋高層的話,地基還要打得深,灰塵什麼的……」

  「老七,你厲害!」黑小八興奮的猛然站起。

  平時白小七沒事就抱個電腦,看美劇,看日漫,看國產綜藝,然後還刷各種新聞頁,好多人類怪事看得他嘖嘖稱奇,強烈的八卦之意都快寫在他臉上了。黑小八一直覺得搭檔不務正業,無視自己工作之餘沉溺於遊戲的事實。沒想到,白小七的「業餘愛好」,這次幫了大忙。

  「這個信息有用嗎?」白小七還有點茫然。

  「當然了!」向小雪高興的搶道,「這幾乎可以斷定火兒十之八九就被困在那邊的防空洞裡了。不然,就還只是在推測階段。」

  「是嗎?」白小七抓抓頭髮,臉上露出「我能幫上忙」的笑意之後就開始得瑟,「其實也沒什麼,別看我平時不怎麼動腦,那是因為好鋼用在刀刃上,不到關鍵時刻是不會出手的。不像老八,他是天生勞碌的管家婆命。」說著,看到黑小八一臉贊賞的望著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早習慣了兄弟的嫌棄眼神和對他無可奈何的忍耐,這下還真不適應,「你幹嘛?不是要高興的親我吧?不許啊,你離老子遠點,老子無比之直!」因為辛火火失蹤,全家人鬰悶了快兩天,這是白小七第一回再開玩笑。

  「走吧。」黑小八決定還是無視白小七,因為,有的人就是不禁誇。

  「等等。」白小七卻阻攔。

  「火兒還在等我們救,刻不容緩啊七主子。」向小雪急起來。

  「我是想起一件同樣重要的事。」白小七很正經,「你速度查一下,宴會上有個姓田的女人,有個英文名叫什麼珍妮,看她是不是田氏集團的人。」

  最節省時間的方法就是不爭辯,於是向小雪「嗖」一下竄回屋,開電腦,以最快的速度查證。

  這邊黑小八皺眉,「什麼事比救火兒重要?」

  「動機啊,原因啊,還可以提前判斷那個防空洞有沒有其他陷阱!救人很重要,但自亂陣腳就不好了。匆匆忙忙過去,一擊不中就會打草驚蛇。對方真把火兒轉移,咱們就是前功盡棄,火兒也危險了。你平時多冷靜個人,怎麼遇到火兒的事就沉不住氣呢?」

  「直接說正題好嗎?」

  白小七揉了揉額角,「昨天我連夜夢審,消耗了很大的法力,待會真要打起來,我可能跟不上勁兒,得你做主力。唉,扯遠了。我是說,當天火兒一定很漂亮來著,因為有一個有名的花花公子注意到了她。那二世祖供認,他本來想去搭訕的,但是看到北明遠上前和火兒說話,他就不敢再露面了……」

  「為什麼?在北明遠手下吃過虧?他是人類嗎?法術界的人?」黑小八有了興趣,輕蹙著眉頭問道。

  「就是個社會蛀蟲二世祖,人類中的敗類。」白小七露出輕蔑的神態,「因為很久前他喜歡那個珍妮,可珍妮瘋狂追求北明遠。就算北明遠從沒和珍妮有過瓜葛,但那個二世祖氣不過,想修理北明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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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發表於 2018-1-6 23:34:47 |只看該作者
151 自卑的小凡女

  「結果可想而知,那魔頭可不是個寬宏大量的。」黑小八哼了聲。

  「對啊,不管是經濟上,還是人身上,那個倒楣蛋兒都被反修理到慘不忍睹對吧?以至他現在見到北明遠還有心理障礙,絕對是鼠避貓那樣,走路都盡量閃遠點。畢竟北明遠比他帥,比他有錢,比他有看不見的力量,他拿什麼抗衡?」

  「你話題又跑偏。」黑小八提醒他。

  「沒有,你耐心再聽半分鐘。」白小七扳正搭檔的肩,證明自己要說的話有多重要,「那二世祖說︰雖然他不敢招惹火兒了,但眼楮卻離不開,所以一直悄悄注意來著。結果他看到珍妮故意找火兒說話,好像還很愉快的樣子,還給火兒看她的胸針,或者其他首飾。再之後不知發生什麼不愉快,珍妮拔腿就走,落下了那件首飾。然後他看到火兒去追了,追去了通往後門的二樓。再之後不到兩分鐘,他又看到北明遠拿了火兒的手包也追上去,神情很焦急的樣子。他還以為是三角戀什麼的,他完全沒興致了,也沒再關注什麼。」

  他沒說,他因為惱火那個二世祖對火兒產生不良之心,夢中還對火兒的身材大加猥瑣的評論,他一氣之下施了法術,讓那混蛋十年不舉。

  其實他們也是有職業操守的,不得利用法力隨意施加於凡人之身。就是大奸大惡之徒,也必須待他壽數晝時,押到陰府閻王殿公正審判,而後才受懲罰。也有靈活運用天條地規之時,但那都是緊急情況,小懲大誡,他這個……明顯是洩私憤,懲也嚴厲了些。

  畢竟那二世祖也只是心裡想想而已,一個姓王的清朝人都說過的︰百行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珍妮?」黑小八眼神一閃,打斷了白小七的內心小活動。

  「對啊,這個女人有問題!搞不好她就是一切問題的根源。」白小七道,「昨晚我回來後實在是撐不住了,本想立即就告訴你,可是卻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這件事。這個,很重要吧?」

  黑小八點了點頭。

  「如果咱們的推測全對了,只能說明火兒這回的無妄之災根本就不是什麼意外,明明就是被北明遠那廝連累的!」白小七憤憤然,「他自己的桃花債不抹攏清楚,害得我們火兒跟著吃瓜落兒。話說回來,珍妮為什麼針對火兒?居然狠到要火兒死。難道誤會了火兒和北明遠……不能吧,她幾乎天天跟我們在一塊兒。就算和北明遠有點交往,也是基於公事吧?再說那女人是不是瘋了?所有和北明遠說話的女性都得死?!你說,會不會北明遠故意……」

  他是想說北明遠故意引起珍妮妒忌,藉那瘋女人的手除掉火兒。但,他馬上就堅定地否決了自己的猜測。若他和老八在全盛時期還好說,現在?北明遠想滅他們倆都不難,何況火兒是法力微弱到幾乎可不計的凡間人類呢?

  再說,上回那個火中鬼呂樂要報復他們,雖說是北明遠手下的錯,但他相救火兒時可是實打實的,隨後炎惑那貨還受到比較嚴重的處罰。再想想火兒回家時連傷也沒有,他就至少可以肯定北明遠對火兒是沒有分毫惡意的。

  而與他同時陷入沉思的黑小八卻想︰北明遠對火兒與眾不同,雖然表現得不太明顯,但敏感的人會感覺到吧?比如珍妮,比如他……

  正想著,向小雪從房間裡衝了出來,「查到了,田珍妮是田氏集團的長公主!」

  「現在我們可知,她有動機,還有提供場地的方便……」黑小八沉吟著。畢竟,買了那塊地不可能不勘測,所以必定知道那個防空洞。只是還沒動那小片地皮,外界的人無從知曉罷了。

  「珍妮的檔案裡有沒有什麼異常?」他又問。

  向小雪搖頭,「從基本情況上看,並沒有,還被稱為鑽石單身女,好多人追求呢。不過,我可以詳查……」

  「你留下查,我和老七先過去探探底。」黑小八當機立斷,「有了消息不要太莽撞,也不要冒失跑去通知我們,用千里傳音術。若我們到地下被屏蔽,你就等我信號。」

  「是。」

  「等回來再找北明遠算賬!」白小七哼了聲。

  給火兒招來這麼大麻煩,想給他們報個信兒就沒他事了?門兒也沒有!

  他並不知道,其實北明遠在遙遠的古墓中,也不眠不休的忙活了快兩天,還經歷了一個極大的危險。

  「主上,您歇歇吧。」一天前,炎惑手足無措的在一旁勸。

  「玄流有消息傳過來嗎?」北明遠卻問。他正在布陣,在空中畫出很多紅色的、根本看不出筆畫的魔字,而後催動它們旋轉。

  「玄流和血骨鳥日夜尋找,但還是沒找到辛火火。」炎惑有點沮喪,卻又立即著補道,「好在黑白無常和向小鳥也找不到人。」

  北明遠皺眉,冷冷的目光掃過來,「救辛火火,不是一場比賽。」

  炎惑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左手無意識的抓了抓自己的右手背,有點侷促地說,「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說,黑白無常是辛火火的室友,他們彼此了解,若他們還找不到,就說明這件事很難,主上不要太著急了。」

  不急?他也想不急,但行嗎?那個凡女並沒有多強的保命護身手段,時間越久,小命就此送掉的可能性越大。

  她死了,水火印就沒了!他意外發現的、最大的籌碼也沒了!

  他沉默著,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辛火火乾淨溫暖的笑容,令他忽略掉想到辛火火死掉時,他第一想法其實並不是水火印,而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她很努力的生活,好像什麼也打不倒似的,其實心底很柔軟,好多事都是強迫自己去面對。偽裝的堅強,總是讓人心疼。更可憐的是,就算有好東西擺在她面前,她也不敢伸手拿,十之八九是轉身逃掉。

  多麼自卑的小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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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發表於 2018-1-6 23:34:58 |只看該作者
152 迷失

  「主上,這個陣已經失敗了五次,您耗費的法力太大了。」炎惑明知道主上不愛聽,但身為貼身部下,他必須勸諫,「這個陣本就是逆天而行,加上您現在用的是人類肉身,若要成功,本來就沒有先例。如果成功了,主上難道真的要入陣中?那什麼……還是那句話,您現在用的是人類肉身。人身多脆弱啊,主上會受不住,會在陣里迷失的!那樣,有可能永遠也出不來了啊。」

  「護法吧。」北明遠淡淡地說。

  「可是主上!」炎惑上前一步,不死心地道,「我聽玄流說,黑白無常他們兵分三路,似乎找到了一些線索。那,我們不如聯手啊,這樣總比主上一個人孤獨戰鬥要好呀。」

  「我用自己的方法。」其實,是覺得多一種方法就多一重保障。

  「向小雪是警員,還有點黑客技術,要調查細節還是有點手段的。不如,也找我們的人?咱們在警局內部也有眼線,而且無論職位還有技術都比向小雪高多了,能查的更深。」

  「需要我把命令再說第二遍?」北明遠閉目想著陣法的事,嘴裡卻說。

  炎惑不敢吭聲了,因為看出不管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於是乾脆閉嘴。但他的憂慮溢於言表,也因為深知主上的行為冒了多麼大的風險。

  真的……只是為了那枚水火印嗎?

  主上沒說那隻印有什麼具體作用,他也沒問過,總之是對那個大業有大作用的吧?但不管多大的作用,哪怕是玄武大帝手下龜蛇二神將之印,也頂不上主上本人重要啊。

  「我不會有事的。」看出炎惑的擔心,北明遠難得的解釋了下。

  他是要施展奪取光陰之法,說白了,就是要逆轉時空,回到那天晚宴上,親眼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不能像黑白無常那樣按部就班的去查,他要更快速的、更直觀的方法。他不但要救出火兒,還要查出是誰幹的,把徘徊在她身邊的一切威脅斬草除根。

  但炎惑的擔心不無道理,為了方便在人間行走,他很久很久之前就修煉出了肉身。可惜,人類的身體是有很多缺陷的,連帶著附著在肉身上的精神力也不足夠強大,極易受到外物的攻擊和傷害。

  而他需要追溯到現在的之前,到時間之河的上游去,屬於逆天之術,施法者和穿越者,都很可能迷失自我。何況,他現在身兼兩職。

  因為這個副作用,千百年來,他也曾遇到過很多危險事,卻從沒有施展過此術,直到今天,為了辛火火不得不冒險一試。也正是因為從沒有用過,他手法生疏,記憶澀滯,法力配合還不好,導致了他前幾次的失敗,浪費了五次機會。

  這一次他必須成功,不然耽擱的時間就太久了。

  細細把法術和助法之陣認真想了幾遍,北明遠第六度出手。

  他念著復雜的咒文,在懸在半空的紅字中又加了幾個,並再度催動它們旋轉起來。瞬間,他就感覺到了天地間與之抗衡的莫名巨力,全部反饋在他身上,攪得他五臟六腑都疼起來,但他咬牙忍耐著,努力頂住。

  他感覺到此次出手有些不同,紅字繞成的圓圈雖然越轉越快了,卻沒有像前幾次那樣越擴越大,最後整個散掉,分崩離析。反而是漸漸緊密起來,帶起了周邊的勁力,直到紅字變成細細一條紅線,速度快到看不見邊緣,捲起巨大的風力。

  這是深山之墓,是在山腹之下的深坑中,本來連空氣都難滲透,何況形成了這樣大的旋風?顯見那是從遙遠的過去而來,帶著不一樣的氣息。

  「小心。」他回頭囑咐了下。

  墓室中沒有雜物,所以並無東西在風力中亂飛。倒是炎惑因為現在肉身的個子太小,體重又輕,必須要緊貼著背後的石壁,還運用了定身術,才能沒被狂風捲進不知名的空間裡去。

  「主上,這是……成了嗎?」炎惑愕然問,一張嘴就被灌進幾口風氣,不斷咳嗽起來。

  「我們是修行者,凡事不過三六七九之數,這是第六遍。」北明遠臉上露出了強者的微笑,望著半空中那個仍然在加快的圓圈,「我這就要過去了,若回不來,你與玄流回魔界去吧。」

  「主上!」炎惑驚叫。

  可是北明遠卻再不理他了。

  原來主上是知道危險的,可他仍然要去!為個印不至於的,難道是為了那個凡女?!

  這個墓室算是主上的老巢,也是他們的家。回到自己的家,主上就穿著那身白色中式的粗布衣服。此時衣袂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主上明明站在平地,卻有臨淵天崖的感覺。主上從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也被風吹得也有些亂了,在額頭上垂了幾縷碎髮。那髮絲柔和了他的面部線條,令他看起來不像平時那樣矜持高貴,冷漠威嚴。

  不一樣的主上,千百年來他初見。

  眼見風越來越小,炎惑還以為奪取光陰這種逆天術又失敗了,心中還暗搓搓的有些小小的竊喜。但很快,他發現主上施展凌空虛步,就像空中有隱形台階一樣,向上攀登了幾級。

  再看那光圈,邊緣的紅色從模糊又變回清晰,只不過不是字體樣,就是一條看起來很鋒銳的紅線,在半空中切割出一個洞。線外是墓室內的正常景物,紅線內卻黑沉沉的,比純黑還黑,不知有多麼遙遠。

  「主上,早點回來。亂的時候,想想我和玄流。」小炎惑哽咽了,想想又怕不夠分量,著補了一句道,「想想辛火火還等著您去救……」

  北明遠沒回答也沒回頭,只腳步頓了頓,而後義無反顧的邁入那個圓中。

  瞬間,隨著北明遠身影被黑暗所淹沒,紅線包裹的圓形在半空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像水波紋那樣的感覺,就像看賽車時,賽道被陽光暴曬後折射光線造成的視覺效果。可這裡,卻是因為時空被扭曲的關係。

  「主上,你千萬別在時間長河裡迷失了啊。」炎惑喃喃的道,而後就後背抵牆,溜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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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發表於 2018-1-6 23:35:09 |只看該作者
153 心魔

  此時,北明遠已經跨入時空隧道。

  不過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心急,速度有點過快,還是畢竟手法不成熟,因而造成了偏差,總之他迷茫的一路行來,眼前光線閃亮時,他發現自己沒有回到一天之前,而是更久遠。太久遠了,居然回到了從前,他的小時候。

  有偏差是正常的,可這偏差得也太大了吧,好像天空與大地的距離!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那時候的自己,不知不覺間,平靜的內心起了波瀾。

  那時他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父母未知,即不知道自己從什麼地方來,也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方去,每天只是渾渾噩噩的活著,拼命保持著自尊,孤獨地、掙扎地生存在那個朝不保夕,隨時能死成渣的黑暗鬼域裡。

  他對辛火火另眼相看,或者,就是因為在她身上看到當年他自己的影子。就算再苦也努力笑著,就算不知道為什麼活著,也努力活得好。於是,總是會有些莫名的憐惜之意。

  那時,他也覺得美好的東西從來不會屬於自己,在被拒絕之前,就先拒絕別人。然而某天他被發現有極好的資質,於是就成了你搶我奪的香餑餑。那六位至尊誰也不肯放他,最後竟然想出個主意,要把他拆卸成六塊,一人分一塊。

  他們肆無忌憚,興致勃勃的討論著要怎麼把他一分為六,還以為這是讓他佔了天大的便宜。沒有人問過他願不願意修行,沒人知道,也沒人關心把他當成活屍一樣分解是天地間最大的酷刑之一,他要忍受什麼樣的折磨。

  幸好這時候,那一位出現了,他是如此強大,威風凜凜,一天之內就蕩平了所有叛亂,破了那域界,讓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所謂王者們臣服,順化。但,他是六人弟子的事卻落實了。然後,他縱是自願,卻也身不由己。

  北明遠閉上眼楮,無法直視少年的自己。

  再睜開眼,就像看電影一樣,只不過他的原身也在電影之中。於是,他再度親眼看著自己走過了一段段的歷史。

  然後,就這麼一路看下來,他的心卻更加亂了。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感覺,好奇,輕蔑,冷漠,還有憤怒。

  人類總說天懲天罰,事實上上天從無降罪過人界,卻總是以哀憫之心教化與保護。人類卻好似被慣壞的寵兒,以為自己是萬物之靈,胡作非為,每回都懲罰都是人類自己造成的。正像現在那句流行的話︰不作死就不會死。可人類,就是會花樣作死啊,而後又向上天祈禱。

  這些,他都曾親眼看過,也親眼目睹那些醜惡與無恥,一遍又一遍。他希望他的親歷像灰塵,風吹過就消失。可此時卻被迫的,再度體會著。

  既然自作孽,人類憑什麼覺得不管做了什麼,都可以永遠被原諒?都可以重新開始?都能有新的機會?在他出生的那個地方,從無過錯也可能灰飛煙滅,從無道理和仁慈可講。

  憑什麼,人類覺得上天拯救他們就是最大的善良?人類就這麼了不起,一定要被各種保護嗎?為了這個物種能繁衍下去,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有多少人付出了最慘重的代價。

  為什麼?憑什麼!

  他真的厭惡了人間世界,他不想再回去了……

  北明遠想著,忽然之間就忘記自己逆天歸來的目的,整個人都鬆了,開始在時間之河的岸邊慢慢遊蕩。

  然而在現實世界,護法的炎惑凝視著北明遠的臉,擔心不已。開始還好,主上面色平靜,但漸漸的,他越來越緊張,因為他覺得主上有些不對勁兒了。

  北明遠的臉,忽明忽暗,時有一閃而過的紅光。他的眉頭漸漸蹙了起來,是痛苦,還是憤怒?炎惑分不清楚。他覺得主上肯定是迷失了,早對主上說過,肉身脆弱,也承載不了太大的精神力,以肉身跨越時間,會被心魔所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魔,也都會被心魔困擾,嚴重的可以毀壞修行,令人形俱滅。其實神仙也一樣,只除了勝境中那三位之外。

  但,所有人都努力避開心魔,以免困於其中,主上卻為了辛火火,好吧,就照他自己說的,是為了水火印,卻要在肉身最脆弱時暴露心魔,換來心魔對自身真性的攻擊,這實在太不理智了。

  炎惑又等了一段時弊,估計得有半天多了,北明遠完全沒有清醒過來的意向。

  照說回到一天之前而已,應該用了不了幾分鐘吧。再看北明遠的臉,除了忽明忽暗的更加嚴重之外,紅光閃的也頻繁了些。他的眉頭雖然鬆開了,卻透著一股子放棄的感覺。還不如之前緊緊皺著,顯出憤怒之意。

  炎惑再也無承受這種緊張感,竄到墓室之外的山巔之上,召喚玄流。

  過了十幾分鐘,玄流到了。

  「這麼慢?」炎惑急得團團轉,不禁抱怨。

  「沒有主上的焰之攝空術,這麼遠的距離,我縮地成寸也得縮一會吧?」玄流委屈。

  「別廢話了,快進來。」

  「出了什麼事?」玄流不禁問,「我還在和血骨鳥搜尋辛火火的痕跡,我們快把附近幾個城市也翻起來找了……」

  「別管辛火火了,快看看主上吧!」炎惑抬起手臂,也只拉得到玄流的手。

  「主上怎麼了?」玄流看炎惑的神情不像開玩笑,也緊張起來。

  二人前後回到墓室,看到北明遠的樣子,不用炎惑解釋,玄流也看明白了。

  他不禁吃驚,「主上迷失自我了?」

  「很明顯。」炎惑很焦慮,「所以我才叫你來,看想想有什麼辦法能喚回他嗎?」

  炎惑想了半天,才指指北明遠道,「你想跟進去?可是玄門已閉,只能主上從裡面打開。」

  「從外面喚醒呢?」

  玄流堅決的搖了搖頭,「你別異想天開了,咱倆的法力比之主上相差得很遠很遠,以弱凌強,要強行把主上拉回來,只能咱們三個一起死。好吧,咱們可以為主上去死,但主上陷入困局,你強行出手,他也活不了。搞不好魂魄離體,永世也無法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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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5:22 |只看該作者
154 大道至簡

  「我也知道,只是心裡存個僥倖……」炎惑肩膀跨下來。

  「你這不是僥倖,根本就是妄想。」哪怕知道北明遠已經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了,玄流仍然情不自禁的壓低了聲音,好像生怕驚動什麼似的,「現在的局勢很危險,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護法,不讓任何事情打擾到主上。萬一外界有什麼威脅或者影響,對主上可是致命的。」

  「你的意思,就是就乾等著?」炎惑抓了抓頭上因為年紀變小,髮質也變了的小細茸毛毛。

  玄流左右看看,辯明東北方位,走過去,穩穩的坐下,「你要相信主上,相信他一定可以戰勝迷局,成功歸來。咱們修道之人,不就修個心性堅定嗎?你被恐懼所疑是不對的。」

  炎惑怔然,好半天才說,「事關主上,果然是我障了呀。好,你說得對,我們就等吧。」

  「你就說我是你的主心骨得了。」玄流咕噥,「承認我悟性比較高就這麼難?」

  炎惑假裝沒聽到,盤膝坐到西南方位,「入定吧。」他閉上眼楮,看起來就像個粉雕玉琢的娃娃。若非困在在墓室中,簡直可愛到爆。

  就這樣,炎惑和玄流開始新一輪耐心等待,不管內心多麼焦灼,也要強行令自己平靜下來。

  而在另一時空,北明遠還在漫無目的、茫然地散步,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誰。但,這種不知道自己是誰,要幹什麼,前途在哪裡,過去是什麼樣的空虛感覺,令他有點熟悉。好像,他生來就是這樣的,又在這種狀態中生存了好久。

  終於,他到達一個時間段,具體是哪裡,他不知道也不在乎。然後他看見一個老者,正蹲在一個水窪旁邊,津津有味的看著什麼。

  他走過去,發現是一隻小龜苗在和一條小蛇崽子玩樂追逐。墨色如玉、憨態可掬的可愛小龜,和艷紅如翡、靈性十足的活潑小蛇,糾結扭打在一起,你咬我我咬你的,玩得不亦樂乎,萌態十足。

  「老丈,您看什麼?」他明知顧問。

  「跟你看得一樣啊。」

  「看很久了嗎?」

  「我記不起時間了。」

  「我也記不起了。可是有什麼好看?不過兩隻陷於禽蟲之屬的東西。」墮入輪迴,連人身也沒有,那是永生的地獄,絕望的循環。

  「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可就是喜歡呀。你呢,不喜歡嗎?」

  老者回頭望著他,慈眉善目的樣子。

  北明遠覺得無聊,轉身想走,可是腦海中靈光一閃。

  他喜歡嗎?他不知道。他只是想到而已。龜蛇……水火二將……水火印……

  他有點震驚的回過頭,看著小龜小蛇繼續嬉戲,看到小蛇慢慢纏在了小龜身上,組成了一個圓,圓外多出彎曲的枝杈。這一幕,令他覺得自己彷彿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可一時就是想不起來。

  「老丈,這是哪裡?」他問。

  可是驀然之間,眼前的景物變幻了,老者消失蹤影,他似乎身處碧綠蒼翠的林間,腳下彎彎曲曲全是水道,有條大白魚在水中游動,自由自在。接著,風吹浪動,那清透之極的水沒過了他的赤腳,冰涼涼的,激得他一抖。

  心尖,也跟著一抖。

  接著那龜蛇相伴的圖像漸漸浮現在他腦海深處,越來越清晰,漸漸化為一塊暗紅色的胎記,印在一片雪白細膩的肌膚之下。那背著胎記的女孩回過頭,對他笑,那樣純淨溫暖……

  世人皆看表面,一個人或者兇惡,或者貪財。可他是魔,看得透人心。他其實心裡明明知道的,那個小凡女善良的品質有多麼難得。

  辛火火!他恍然記起她。

  而後,連大腦到心靈都瞬間清醒了過來。他終於明白,他還是迷失了!

  在這次光陰之旅中,左右他的,是他的心魔。逆天之舉,總是會受到相應懲罰。這不是誰制訂的,而是天道儼然,因為世上沒有白來的東西。你得到,必須相應付出。而心魔之所以產生,是因為他心中早有疑惑,在悠長的歲月中,心志變得不堅定,他更是對自己要做的事產生了疑問和厭倦,所以才會經歷這些。

  原來啊,過去了那麼多年,在他還沒注意的時候,很多東西已經成為他的執念,深刻在他的心頭。只要機緣巧合就會顯現出來,令他失去方向。

  此刻,他精神一振之下,強悍的心智就迅速佔了上風。

  他已經脫胎換骨,不用再沉溺於過去。他有堅定的目標,即應下,無論成敗與生死,就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大道至簡,他在人間太久,所以想得太多了。

  口中念著節奏感極強,但絕非人類語言的咒語,他一路披荊斬棘,手中劍氣縱橫,展現著魔頭應有的霸道和囂張,是完全沒有顧忌的瀟灑,或者說任性。

  很快,因為強烈的心念,令他成功回到了晚宴那天。他看到田珍妮故意和火兒搭話,看到她胸前那枚別致又透著邪氣的胸針。

  這胸針的氣息被封住了,但他若仔細些,也能發現得了。可惜珍妮對他的追逐令他厭煩又厭惡,非常反感她那種志在必得的模樣。若非不想殺傷人命,好幾次都想一巴掌拍飛她。她的死纏爛打和辛火火那樣遇到他遠遠閃開,拼命畫清界限的情況完全不同。也正是因為厭惡,他幾乎自動屏蔽珍妮的一切氣息,於是這疏忽造成了對辛火火的傷害。

  只是現在,法外世界不知過了多久,希望他趕回去還有機會!

  「火兒,你等我。」他輕聲道。

  再抬眼,就看到前方紅色外邊的園,他想也不想,縱身一躍。

  ……

  北明遠睜開眼楮,靜默數秒,終起身。

  玄流立即跳起來,「主上,你怎麼樣?」

  「你怎麼來了?」北明遠皺眉,怕玄流帶來不好的消息,「我被困住後,過去了多久?」

  「主上,您被困住也就一天時間。裡外加起來,辛火火已經失蹤快兩天。不過,既然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玄流抓住北明遠的擔憂點,看似前言不搭後語的,卻說出了北明遠最想聽的話,「至於我為什麼脫崗……我哥擔心主上,緊急把我叫來的。」

  「他這樣是擔心我嗎?」北明遠指指西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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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5:35 |只看該作者
155 深度花痴

  不知何時,炎惑已經睡得東倒西歪,口水都流在袖子上,還不時咂咂嘴,不知夢到什麼絕世美食。給人護法護成這樣,也沒誰了。

  「咳咳……主上查到什麼了嗎?」玄流趕緊拉回話題,因為他看著那個小號炎惑睡得小豬一樣的德行,尷尬癌都犯了。

  「田珍妮做的。」北明遠的眼眸閃過寒芒。

  玄流一時沒反應過來。

  田什麼珍什麼妮,什麼東西,能吃嗎?他完全不記得了。

  倒是因為自動感覺到北明遠的炎惑立即驚醒過來,正聽到這一耳朵。

  他跳起來叫,「是那個賤人啊!我記得她,超級愛搞事,還超級自以為是的噁心女人。媽的,是她做壞事嗎?當年她追主上追得兇,凡是其他喜歡主上的女人,她都威逼利誘的給弄走,搞得主上就像她個人所有似的。真煩死我了,當時我就想掐起她。要不是主上使了點手段,逼得她爸差點跳樓,她還沒完呢。最討厭這種女人,總覺得有錢又漂亮,男人就都得趴地上舔她的腳。男人裡雖然頗多賤骨頭,但還有大把清醒的吧?」

  他劈里啪啦說一堆,而且神情焦躁,還暴粗口,可見珍妮給他的印象有多麼的差,令他的印象多麼的深。再搭上那咱兒童形象……真是天然萌。

  玄流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孩子全是小惡魔,可所有人都會原諒。

  「她不會以為主上喜歡辛火火,所以才要針對吧?天哪這瘋女人,真是沒得治了。」炎惑瞪大眼楮,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問題所在。

  北明遠沒有回答他,只召喚出火路,一腳踏入,「走。」

  玄流跟上。

  炎惑擦擦嘴角的口水,也跟上。

  眨眼間,他們已經到了珍妮在郊區的豪宅別墅裡。她一個人住在這兒,此時倒是很方便審問。

  天色已晚,北明遠看得直皺眉頭。

  夜晚陰氣盛,對營救不利。只希望辛火火捱得了這麼久,千萬不要出事。

  「啊?你怎麼來了?!」珍妮正好在家,她穿著休閒裝下樓時,看到北明遠帥氣的臉和同樣帥氣的身影,不禁驚喜,趕緊奔下來。

  不過北明遠站得筆直,身體語言拒絕的明顯,她就沒敢撲上去抱。看那種姿態,她冒失的親近,搞不好會被他整個人甩出去。

  「如果我是你,會問問我們怎麼進來的。」炎惑忍不住多嘴。

  珍妮這才發現他們一行是三人,炎惑不在,有個小孩的,大約是他的私生子?

  然而令她最驚訝的是︰對啊,他們怎麼進來的?她是獨居,所以安保系統相當嚴密和先進,小區還有保安定時巡邏,別說三個大活人,連個流浪動物都闖不進來的。況且,北明遠是什麼打扮,赤腳,一身白色粗布中式服裝。雖然這樣穿是很帥,但情形不太對頭啊。

  但她並不怕,不管劫財還是劫色,她都願意給。

  只是,她想得太美了點。

  「我不打算追究了,只要告訴我安保方面哪裡出了故障。」珍妮只慌亂了片刻,就又很快冷靜下來,擺出自認最優雅的笑容,「你們就算了,若是別人闖進來,我可真是會嚇到呢。」

  玄流翻白眼,炎惑卻是完全無語了︰原來,女人若是深度花痴起來,是這樣沒底限的,跟那些明星的腦殘粉一樣一樣的。

  「辛火火在哪兒?」心裡擔心著辛火火,北明遠連客套也沒有,直入主題。

  珍妮怔住,眼裡迅速閃過恐慌和驚訝。

  「北先生,你來我這裡找人嗎?」她反應很快,立即調整神情,帶點輕佻與傷感,「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的。可惜,我幫不上忙,因為我不認識辛火火。」

  「這樣呢?認識了嗎?」北明遠忽然上前一步,單手掐在珍妮脖子上,五指收緊,舉起,「也許窒息會讓你的記憶恢復一點。」

  他平時是個很紳士、很有格調的人,哪怕厭惡某些人和事,也不會當面給人家難堪。那不是心軟或者善良,而是個人的素質和品質,不屑於做傷人的事。頂多,對討厭的人就是寡言少語而已。但現在,他心中大怒,哪還顧得其他,暴戾的一面完全釋放了出來。

  他這模樣是珍妮絕沒見過的,登時嚇得連呼吸也忘記了。至於被掐脖子什麼的,她居然沒有感覺到。好半天,才開始臉色發紫,雙腿虛弱的蹬著。

  炎惑和玄流都貌似同情,炎惑還嘖嘖的搖頭,但他們的眼神裡卻滿是痛快之意。因為這死女人的妒忌之心,辛火火到現在生死未卜,他們則連著兩天不得安寧,主上還差點迷失在光陰裡,永遠也回不來。害他們至此的人,又有什麼可憐的?把滿清十大酷刑輪流來一遍也不為過。

  「告訴我,辛火火在哪裡?」北明遠再問,眼神冷冰冰得相當駭人。

  他手臂放低,把珍妮丟在地上,「你最好趕緊說,不然我保證能讓你生不如死!不信你可以試試,但我不確實我有時間和耐心。」他隨便揮手,一股氣力令整個樓梯都塌了半邊,發出震天動靜。

  不過他隨手就布了結界,別墅裡發生的一切都傳不到外面去。

  珍妮被嚇得尖叫一聲,驚恐得快死了。腿一軟,就像一堆華麗的爛泥那樣癱在地上,恨不得把身體蜷縮起來。

  這和她想得不一樣,絕對不一樣!她現在才發現,她迷戀了很久、追求了很久的北明遠,有名的隱形大富豪,身材好,長得帥,品質還佳的男人,居然可以瞬間化身為惡魔。其實她並沒有受到掐脖子以外的任何傷害,但只看那男人的眼神,她就嚇得快尿褲子了。

  再有,一下把樓梯轟掉,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嗎?太可怕了,只那強大的氣場就像要把她輾成碎片一樣。

  鑒於她陷害辛火火時用的是異術,也遇到了異人,那她就相信這世上有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也有具備特異功能的人類存在。她只是從沒有想過,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也是。

  她這樣胡亂猜測著,若知道北明遠是魔頭,恐怕直接嚇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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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5:54 |只看該作者
156 網購而已

  「辛火火在哪兒?」北明遠重復問題,語氣帶著寒意和殺意。

  「我不知道。」珍妮立即回答,聲音哆嗦著,看北明遠目光愈冷,嚇得趕緊著補,「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不騙你,我……」

  「有人看到你晚宴那天藉故和辛火火說話,故意落下那枚有問題的胸針。辛火火傻里傻氣的去追你,想還給你。她好心腸,可是她卻就此消失了。我說得這樣明白了,那麼你知道了嗎?」北明遠眼裡的蔑視和厭惡都掩飾不住。

  珍妮目瞪口呆,不明白為什麼她做的事,北明遠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就像親眼所見的那樣。她不知道,北明遠確實是親眼所見。可惜他只能穿越時空卻沒辦法改變既定的事實,不然他直接就把辛火火拉回來,讓這一切不會發生。

  「你快說吧,若等我老板真的生了氣,我保證你會後悔現在掉花槍。」玄流甕聲甕氣的道。

  這話本來炎惑想說,但他現在是兒童模樣,說出來也沒威脅力,就伸手扯了下他那傻大個兒的兄弟。兩人心靈相通,玄流就代替他說了。

  「我真的不知道呀。」珍妮急得舉手發誓,「我以田氏集團的未來起誓,我只是想修理她,然後高價請了高人。」

  「修理?嗯?」北明遠冷笑,「何必說得這麼輕描淡寫,你明明是想要了她的命,我想知道為什麼!」

  「因為你喜歡她!」珍妮衝口而出。

  北明遠的心就像被什麼給撓了一下似的,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痕跡。他當即陰沉下眸光,「我給你機會,不是讓你胡說八道的。」

  「我沒胡說!」珍妮突然放大了聲音,似乎有點要豁出去的樣子。過分的恐懼刺激得她瘋狂,「我哪點都比她好,為什麼你喜歡她,不喜歡我?告訴你,你拒絕我那麼多次,我也並沒有放棄,對你,我勢在必得!於是我親自盯梢你,想知道你到底需要什麼,那我就會給你什麼。我會為你改變,真的會改,只要你看我一眼也好。可是我看到什麼?我看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辛火火。」炎惑好心眼兒的、奶聲奶氣的提醒她,「我們老板……不,北叔叔叫她火兒的。」因為他現在是基礎版炎惑,對外都稱北明遠為叔叔。

  珍妮恨恨地瞪了炎惑一眼。

  炎惑登時就有點心頭發毛。原來女人妒忌起來這樣可怕啊,就像地獄裡來的惡鬼似的。看來,主上把他變小也好,可不能隨便招惹女人。看看主上,唉……

  「我看到你給辛火火買衣服,看到你去她家,看到她跑到軒轅古論去,在辦公室裡待了很久。她當時站在窗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的辦公室,從來沒讓除了生意對象之外的別的任何女人進去過!她在你心裡這麼特別,我恨她!如果我不除掉她,你就不會看到比她好一萬倍的我!」珍妮感覺自己無生望,乾脆歇斯底里大爆發。她也是個狠人,從小在爭權奪利的環境中長大,又在生意場上廝殺,絕對夠強硬。

  只可惜,她遇到的是北明遠。

  「我沒興趣聽你表白,只要告訴我她在哪兒?或者,你真不知道,但是你該知道是怎麼害的她。」北明遠淡淡的,就那種波瀾不驚的樣子才更打擊到珍妮。

  原來,她在他眼裡連一片泥土都不是。

  「我是打算讓她死,也做了準備,但還在猶豫。我甚至不知道那種身份的女人也能去宴會。是你!都是你!」她指著北明遠,「是你在宴會上對她百般體貼溫柔,讓我看著怎麼不刺眼?是你,讓我最後下了決心!」

  炎惑和玄流面面相覷,沒想到還有這一齣。

  當然,玄流是蹲著的,高度差太大了,兩人眼神和語言交流都很成問題。

  「胸針,是怎麼回事?」北明遠瞄了一眼牆上的鐘表,心裡的焦慮加倍,開始不耐煩。

  已經過了五分鐘,這女人還在唧唧歪歪,誰知道火兒是不是在受苦受罪呢?

  「你不知道吧?有一家網店。」珍妮露出神秘的笑容,有點得意,也有點興奮,「知道的人很少,因為它的貨物價值很高,五位數都是小物。它販賣各種靈物,有轉運的,有詛咒的,還有殺人的。那麼多東西,只出了四單而已。」

  「網店?」玄流不禁納悶。

  「現在這個時代,還有什麼是網上買不到的?有一次,我還看到某個小鮮肉在賣自己,發上帥氣的照片,願意陪富婆一個月。那一單,幾乎秒抄。所以,這世界什麼不能賣呢?我說的那家店可厲害,連古曼童,以及它的復印版版的養小鬼,它家都有賣哦。」

  「這女人真有病,看那神情,她知不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炎惑小聲和玄流嘀咕,因為北明遠給珍妮的印象反轉太大,加上她驚恐過頭,現在看起來有點瘋瘋癲癲。

  這就是,短暫性精神失常。

  「我一眼就看中了那枚胸針,因為它太漂亮了。」珍妮接著說,「而且網店的說明稱︰它能攝人魂魄,讓人死成乾屍,魂魄化為琴靈,永世不得超生。」

  「媽的太狠了!」炎惑忍不住,「不就是跟你搶男人,你至於嘛。」想想也不對,辛火火好像沒對主上有特殊對待,倒是主上,唉,不提也罷。

  「這男人是我唯一要的,她跟我搶,就得受到懲罰。」珍妮突然叫起來。

  「胸針只能迷惑人,不能殺人取靈。」北明遠冷冷的道,「告訴我,是誰幫你?」

  「自然是店主。」剛才發洩似的大喊一句,珍妮忽然間又恢復了理智。

  但,她猛然發覺自己什麼都說了,不禁驚恐萬狀,乾脆全部坦白道,「這件商品本來寫的就是要人力施為,店主親臨的。為此,我花了一百萬才買到胸針去誘惑辛火火,還有……後續的那些服務。當晚,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妒恨之下立即打電話給店主,他叫我把辛火火帶到後門就行。其他,就沒我的事了。」

  「店主是誰?」北明遠冷森森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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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6:21 |只看該作者
157 我輸了

  「我沒見過,真的沒有見過。錢我都付了,也只是得到個電話號碼而已。我好奇,曾去查過這隻手機,結果發現,買手機的身份證號碼屬於一個死人。你知道的,在管控不嚴的地區,人死了不上報,賣身份這種事有的是。」珍妮踉踉蹌蹌爬起來,又跪在地上哀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店主具體要怎麼做。我只是買……對對,我只是買買買,女人都喜歡的。網購而已,買辛火火一條命,其他真的不關我事!」

  「抹掉她的記憶。」北明遠召喚火路,同時吩咐。

  炎惑趕緊跟上,玄流就認命的去做苦工,封鎖珍妮的尖叫,大手按在那顆雖然美麗,卻罪惡的頭上。

  「她還沒說店主的信息呢。」炎惑著急。

  「她是真的不知道。」北明遠的目光陰沉到滴水,「那店主要麼不是人類,要麼就是異人。他有意隱藏身份,很難被發現。」

  「女人瘋起來真沒邊了。」炎惑嘆,站在火路前等玄流收工,「為了除掉假想情敵,什麼都沒看到就敢付一百萬!這智商,真是感人。」

  「她是自信沒人敢騙她,就算被騙也拿得回來。」北明遠冷哼,「覺得自己是活鳳凰,什麼都可以擺平,得到。」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炎惑有點沮喪。主上冒著迷失的危險施展了奪取光陰術,又馬不停蹄跑來審問,就得到這個結果?

  「這一局,我輸了。」北明遠閉上眼楮,呼出胸中濁氣。

  知道辛火火失蹤,他心就亂了,所以決策重大失誤,完全腦筋發熱,一味依靠實力和意氣強來,做了捨近求遠的事。現在動機不重要,重要的是救人。

  所以,盡管不願意,盡管走了很大一段彎路,他還是說,「立即去找黑白無常,我們找到了動機,他們也會有情報。或許,雙方可以聯手。」

  「不,主上,應該說是我們對他們進行幫助。他們缺人手,為了救人肯定願意的。」收工的玄流說。

  不遠處,珍妮趴伏在地上。等她醒來,會對所發生的一切完全沒有印象。至於樓梯……就讓她覺得是鬧鬼好了。反正她有的是錢,又愛作,乾脆自己花錢去修,或者乾脆低價賣掉唄。

  炎惑和玄流都相信,主上對這個女人不會這麼算了,不過事有輕重緩急,現在要先救辛火火。

  北明遠一想也是,畢竟辛火火是對方的人,他不能表現得太熱絡。

  但他說對了一件事︰這一局他輸了,輸於剛愎自用,輸於亂了心緒,輸於太相信力量,而不是團結合作。

  他回溯時光,就算成功了,卻也因為迷失其中而耽誤了時間。沒有他在,玄流和血骨鳥只知道傻找,完全失了策略。

  他說過,找火兒不是比賽。可若黑白無常也沒找到,他就是輸了火兒寶貴的生命,還有那枚極度珍貴的、天下間絕無僅有的水火印!

  帶著兩名手下一步踏出這豪華別墅,正要召喚血骨鳥,讓它去探知黑白無常的所在,卻發現這隻落在地面就變小的兇鳥已經蹲在別墅的噴泉雕塑上了。

  「什麼事?」北明遠心頭一動。

  血骨鳥別過了頭,衝向東南,鳴叫三聲。它盡量小小聲了,可還是嘶嘎淒厲得很,聽起來可的慌。

  「黑白無常找到人了?」北明遠頓喜。

  血骨鳥點頭,率先起飛。

  它速度太快了,眨眼就飛出很遠。北明遠立即騰身半空,魔氣凝於雙眼,看著它很快的變成一個小黑點,看著它飛躍了大半個城市,到達一片廢墟之上。

  北明遠立即召喚出火路,隨行而去。

  其實在一個小時之前,黑白無常已經找到防空洞之外,因為撞上了陣法,反而更確定辛火火就被困在下面。

  「這叫欲蓋彌彰是吧?」白小七問。

  「他蓋得很好。」黑小八皺眉。

  「這個陣法很難破嗎?」白小七有點意外,隨後又了然,「所以說閻王大佬倌早說過,永遠不要小看人類,他們有時候能煥發出巨大潛能,比妖魔鬼怪還難搞,總是會超出你的想像。」

  「這個陣法不難破,但是卻麻煩。」黑小八搖了搖頭,「這是迷魂陣,有好多種組合和解法,需要一個個的試,會很浪費時間。我正在判斷,盡量減少嘗試的次數。萬一綁架者就在下面,我怕他狗急跳牆,傷害火兒。」

  「別說狗的壞話!」白小七不樂意了,「總之你小心第一,安全為上。破陣我不行,幫不上忙,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其他漏洞和陷阱。」說完,白影閃沒。

  黑小八頭也不回,只盯著眼前的陣法,希望能一次過。

  他們不知道,那個面具人確實已經進了防空洞。

  看到面具人的身影,辛火火很失望,她感覺距離上一次擊退他,應該又過了大半天到一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她努力尋找出去的辦法,但是根本沒有通路。唯一的出口被巨石堵住,別說她這種小胳膊小腿兒的,就算世界大力士比賽的冠軍,也沒有辦法搬動。一切,只有神力才可以解決。

  說到底,有實質肉身的都沒辦法出入。那麼問題來了,那面具人是怎麼把她弄進來的呢?難道是先把她弄進來,然後才封的入口?

  這麼大手筆!就為了讓她連死都屍骨無存,真是太下血本了。為此,她該不該感到自豪?

  既然出不去,她就只有等,並不斷用小七教的千里傳音術與向小雪聯絡。因為她不能確定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找小七和小八都不方便,只有小雪了。

  她覺得自己很悲催,說到底,就算她在努力學習保護自己的異能,可她也還只是學的階段呀,但每一次都是硬拉出來讓她實戰,老天實在太愛她了。

  修行之中,入靜最難。

  因為身體靜了,思維和心緒就會活躍起來。她肉體凡胎,很難控制自己東想西想,再加上此處深入地下,她不知重復強行入定了多少次,又發出了多少遍信息,感覺都累得快虛脫和吐血時,才勉強聽到了小雪的一點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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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6:38 |只看該作者
158 智商低就不要當壞人啊

  聽到親人的聲音,她沒有因委屈和驚嚇而哭泣,更沒有頭腦發熱,劈里啪啦說一堆。比如面具人,比如琴鬼什麼的,因為彼此的聲音時隱時現,隨時可能斷絕。於是狂喜之後,她只是反復地、重復的說出自己所處的地方以及周邊異常的情況。小八那麼聰明,一定會推算出來的。

  果然,不久後心電聯絡中斷,並再也聯系不上。她只能祈禱小雪聽清楚了她的話,而她能做的就只是等待了。

  她多希望等來的是小七小八,哪怕突然闖進來的,是北明遠身邊那個不靠譜的小號炎惑也好呀。哪想到這天底下的真理定律就是︰你越不願意看到什麼,什麼就越會出現。

  防空洞內沒有正常照明設備,燒沸水鍋的火堆熄滅了之後,僅有牆壁上幾盞能長燃的、充滿劣制油燈忽明忽暗。

  就在這種光線下,她單獨陪著一個隨時暴起的女鬼很久,還要面對琴鬼殘留著淡淡乾涸血痕的臉,那眼白還似乎經常從披散的頭髮下盯著她……

  她覺得她沒有瘋掉或者被內心的恐懼擊倒,就是經過小七小八的鍛煉,神經早磨練得大大條了。現在可好,又突然到那隻面具,以及腳步虛浮的面具人,辛火火簡直無奈。

  那句話說得真好︰你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麼叫做絕望。

  「你真小看你了,你居然能讓琴鬼一天不動。」面具人冷笑。

  「這句話你之前說過了,結果你很慘。」辛火火回他一個冷笑,「現在又想出什麼損招,盡管使出來好了,本小姐不怕你!但是你怎麼對我,將來我會加倍奉還。女人都很小氣的,我善良的提醒你一下。」彼此已經正式對上,成不死不休之局,那就沒必要客氣了,輸人不能輸陣哪。

  「你當真以為我治不了你嗎?」

  「我沒有以為什麼,我就是知道你打算活煮了我,結果你的火滅了,你的鍋也被砸了。」辛火火沒動,仍然保持著盤坐在空地上的姿態,「民俗裡說,鍋被人家砸了,就會沒飯吃。換作你,應該是沒機會再張嘴吃飯了吧?」

  她向來不是個牙尖嘴利的人,平時總是笑瞇瞇的,與你為善。除了在金錢上不讓步,其他時候吃點小虧也不怎麼計較的。以前當導遊時,同事們說她太好欺侮,客人也覺得她好脾氣。但現在情況不同,她對上的是敵人,不能軟弱。

  只是想到「敵人」兩個字,她又想起了不該想的人,忽然有點閃神。

  「真是愚蠢。」面具人看到辛火火目光飄乎,不知道她是因為某人,還以為是在耍心機,不禁重重哼了聲,突然飛身而至。

  辛火火連忙戒備。

  可惜她動作太慢,人家動作卻太快,面具人已經到了她眼前,她還沒有反應到位。不過因為她很鎮靜,看起來倒像是她內心自信,遲遲不出手是打算後發而先至似的。

  不過,面具人也沒有攻擊到她的身體。就在他的爪子伸向辛火火的時候,眼看就要得手,在她周身之外,突然騰起了一道光牆,縱橫著黑白二色的經緯,帶著黑白無常的天然標誌,生生又把面具人彈了回去。伴隨著,他的爪子冒起了白煙,瞬間被嚴重灼傷。

  面具人大聲慘叫,向後退了好幾步。

  「你看你看,我提醒你注意了哦,可你非要惹我。」辛火火捂著嘴笑,「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古語真是誠不欺我。」

  切,面具人是豬變的吧?都不動腦子的。她被困這麼久,能坐以待斃嗎?必須有所準備啊,挖個小陷阱,布個小陣法什麼的。小八是位好師傅,教她的東西雖然是純防禦性的,看起來不那麼炫,但是專攻一門,她掌握起來會容易得多。

  可惜她一把年紀才開始修行,雖然師傅很厲害,但她天姿一般,修習的時間又短,實在沒有多少靈力可用,只能借助自己的血液來增強效力。小八說過,以血激力,接近於邪術了,不過緊急時刻也顧不得許多。恰好,她封印琴鬼時因為緊張,刺血變成刺身,手上傷重,流了不少血。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個財迷,只要涉及到個人財產,那是拼了命也要保護的。北明遠曾經評論過她,說她︰捨命不捨財。所以當時她的心態就是︰自己的血,哭著也要用掉,絕對不能浪費的!

  於是她以血為媒,趁著傷口沒有使命,血也還沒乾掉,畫了一個直徑兩米的紅色圓圈,圈外再寫上她所能想到的所以保護性符字。當然,寫符字時,只有一點血可用了,剩下的就只能拿燒盡了木柴。

  別說,燒焦的那一端像炭筆一樣好用。隨後,她還在符字上灑灰塵,用來掩飾痕跡。所以面具人才沒有注意到,貿然出手就吃了虧。

  為了這小小的保障,她忙活了很久,也許小七小八幾秒鐘,小雪幾分鐘內就能做完的事,她至少用去了幾個小時。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敢稍微閉眼休息一下。否則,這麼久沒吃沒喝,還流血流汗,她體力消耗殆盡,早就撐不住了。

  事實上,現在她努力裝出絕世高手的樣子,看起來很淡定,實際上眼前陣陣發黑,指不定什麼時候一頭栽倒在地,就此被人家弄死,陷入長眠了。

  所以說,智商低就不要當壞人啊。

  她是人類,需要食物和水,需要睡眠和休息。那面具人如果只是想弄死她的話,反正前面吃了虧,急什麼呢?只要困住她,不給機會讓她求救,再等一天半載她就完蛋了。到時候半死不活,任人家蒸煮燒烤都不會反抗的。

  「別得意。」面具人甩了半天手,氣得跳腳,緊接著又出手。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對上辛火火,而是轉向琴鬼。

  辛火火愕然,本來以為面具人被她氣瘋了。或許他並沒有那麼笨蛋,只是情緒受了影響。試想,被看不起的人重創,不服氣後又硬來,再受創,他腦袋裡早沒有理智了吧?

  但很快,她發現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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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6:53 |只看該作者
159 猥瑣的邪惡術士

  她看到面具人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刀,極細長,有陳舊感的白色,呈圓柱形,前端尖利且不規則,後面安著木質把手。整把刀沒有閃光,看起來……像是骨刀,就是人體中大塊骨頭制成的。

  媽蛋,真邪性,就跟人類的身體幹上了,什麼都用人類的殘軀制作!

  辛火火小小噁心了一把。

  那邊,面具人已經一刀插在了琴鬼的頸部左側。他是如此用力,那柄骨刀深深沒入。哪怕琴鬼是魂體,看起來都讓人覺得好疼。

  辛火火忍不住「啊」了一聲。

  面具人卻不停手,如此反復,眨眼間在琴鬼身上連刺五刀︰左右頸肩、頭頂正中的百會穴、胸口正中及小腹。

  五刀刺畢,琴鬼突然高揚起了頭,眼楮翻起,只露出眼白,同時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喊叫。像是野獸在忍受著絕大的痛苦,像是怨靈在地獄之火中號叫。如果鬼魂也會瘋狂的話,她此刻已經被催動成了最瘋的瘋子。

  「收拾你?笑話,哪裡用得著我動手。」面具人說,似乎忘記兩度出手,兩度折戟的事情。

  「去,把她給我殺了!折骨剝皮,食之血肉。去吧!去吧!你有多恨,有多怨,就朝那個女人來吧!」這充滿煽動性的一句,卻是對琴鬼說。

  琴鬼猛地把頭轉了至少一百二十度,詭異之極。本來,辛火火為了避開她的臉,是坐在她右後方的,這下子立即面對面。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辛火火還是看到她的兩隻眼球全變成通紅通紅的,好像充滿了血。

  細看,卻似乎燃燒著烈焰。

  那是什麼樣的吼叫!辛火火完全無法形容,只感覺渾身的汗毛全部一根根豎起,心臟的血液都似倒流似的。伴隨著這聲叫,當了很久殭屍玩偶的琴鬼整個身體都騰空了,劈頭蓋臉向辛火火撲來。

  辛火火趕緊默念咒語,啟動那個費心建立的保護結界。以她的實力來說,念一次頂多支持兩分鐘。剛才若非她早有準備,在和面具人搭話時默念了一遍,傷的就是她自己了。

  「嘭」的一聲,琴鬼撞上了結界,被彈了回去。但因為辛火火念咒的時間稍晚了些,她的一隻手還是探入了結界。那雙手,指甲細長,閃著幽光,比最鋒利的鋼刺還要厲害,辛火火已經盡量後移,肩膀還是被掃了一把,鑽心的疼。

  她咬著牙,下意識的低頭看。奇怪的是,她沒看到流血和傷痕,但是衣服被扯下一大塊,她必須右手拉著左胸處,才能防止裙子掉落走光。

  可琴鬼就像完全失去了感覺卻又被徹底控制的屍兵,被那插了五骨刀的邪法操縱著,不顧一切的、不間斷的、反復襲擊辛火火。被彈開後就再衝了過來。被彈開,再衝。被彈開,再衝……

  不僅如此,琴鬼的衝擊還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量,就像一塊在空中翻飛不止的紅色破布。而最恐怖的是,她的魂體被結界的法力傷的一塊塊掉落,可她就是尖嘯著撲過來。那種必置獵物於死地的絕然,簡直震懾人心。

  很快,結界被撞得搖搖欲墜,再這麼下去就會碎裂。辛火火不斷念著咒語加固,心裡卻慌亂無比。一旦連這重保護也沒有了,她就再也無其他辦法自保。脆弱的人類,就會直接暴露在一個瘋了的死魂和一個變態的生魂面前!

  難道她努力這麼久,拼上了小命,卻還是保不住自己嗎?她不甘心啊!

  然而她不知道,此時面具人的心中更加驚訝,甚至是震驚的。她自己並沒有看到,面具人卻親眼見到琴鬼抓在她肩膀上。

  琴鬼的指甲就是這隻幽靈里拉琴的琴弦,那是淬了陰毒的。若人類被抓傷的話,傷痕如果沒能及時由高人施法,就會永世不癒合,最終潰爛見骨。人也會慢慢被陰毒侵蝕,直至瘋掉,受盡痛苦和折磨而死亡。

  可是他明明看到琴鬼傷了辛火火,但那女人肩膀上的傷眨眼間就消失了。不是癒合,是消失!那更可怕,證明除了疼痛,陰毒不能傷辛火火分毫。

  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明明是凡人,就算黑白無常賦予她一些法寶和能力,也斷不至於如此異常!

  看來,他真的大錯特錯了,不應該不調查就接下這一單,更不應該只了解了一些這女人情況的皮毛,就貿然選定這個地方下手。他以為屏蔽了他的法陣和她的氣息就沒事,但顯然情況不是這樣!

  現在,他就更必須把這個女人的屍體帶走。因為這麼奇特的肉身,必須獻給師傅研究才對。而既然接了單,師傅就命令他一定完成。

  「殺了她!殺了她!」他興奮的上前幾步,大叫。

  於是,琴鬼更瘋狂了。

  辛火火咬牙死項,她以為是防禦結界的功勞,卻不知水火印的力量也幫了她很大的忙。那力量無言,卻能防止她被陰物侵蝕。其他的,就看她自己了。

  眼看著就要堅持不下去了,突然地面震動,外面更發出強烈的爆炸聲響。

  辛火火眼楮一亮。

  這種爆炸聲和普通的不同,之前小八教她布陣,小七搗亂時出了差子,沒有成功破陣,卻因闖陣引發氣流激蕩,發出的聲響和這個差不多。

  難道說,小七小八來救她,在外面遇到了阻礙?

  「別美了。」面具人似乎看透她的心思,哈哈一笑,「我布下的迷魂陣復雜得很,觸動的時候會令裡面的小陣發起連環式絕殺。若有人來救你,哪怕是黑白無常,不死也得脫層皮。就算最終他們能進來,你也已經死透了,然後被我帶走屍體,進行術法研究。他們連一根毛也找不到,懂了嗎小白鼠?」

  辛火火心頭微緊,生怕小七小八著了道。他倆現在實力大打折扣,面具人又這麼狡猾……但她不敢吭聲,也不能過於分心,因為她現在要不斷念咒,把身上所有的能量都轉化為語言的力量,才能保證這結界不立即破碎。

  但她腦海裡還是閃過一個念頭︰面具人是個極其卑劣無恥的傢伙,為了殺她洩憤,不惜毀掉琴鬼。可是他自己呢?卻根本不敢動手,大約是被她層出不窮的花招嚇到了。

  做個邪惡的術士都這麼猥瑣,應該不是大boss級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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