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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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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柳暗花溟]我的手機能見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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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7:07 |只看該作者
160 動手動腳

  正想著,又是「嘭」的一聲。

  琴鬼的此次的攻擊,終於有了收獲。她的十根又尖又長的指甲,就這麼生生插在無形的結界壁中。

  接著,有哢哢聲不斷傳來。顯然,結界真的保不住了。

  辛火火瞪大眼楮,蹭的站起來,筆直的。她倔強的內心不能容許她哭著抱頭躲避,在面具人面前丟臉。

  「火兒,坐久了不能站起太快,會腦供血不足的。」一個聲音,懶洋洋傳來。

  辛火火差點喜極而泣。

  這聲音她太熟悉了,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個總想當流氓神仙,經常性胡說八道,實際上非常正直善良;總讓人覺得不靠譜,但關鍵時刻絕對不會掉鏈子;看起來凡事不在乎,但內心溫暖又柔軟;張口閉口自稱老子的白小七啊!

  從沒有這一刻,她發現自己越愛這兩位強行闖進她生活的正神。

  「小心,面具人是個生魂,別讓他回肉身去!」見到久候親人的激動及馬上要被揍的驚恐情緒夾擊之中,辛火火都沒忘記囑咐。

  面具人太變態了,簡直毫無人性,這種人真的讓他逃脫,他會做更壞的事!

  「收到收到!」白小七白衣飄飄,卻無仙風道骨之意。他一手掏掏耳朵,一手「唰」一下抽出他的哭喪棒。輕輕搖晃了兩下,震魂鈴清脆的響起,勾魂攝魄。

  「來吧,小面具,打一架,讓老子鬆鬆筋骨。」他向面具人勾了勾手指。

  面具人明顯被這意外打擊到了,眼神震驚的呆立在當地。見白小七問話,下意識地就問,「你們怎麼進來的?不可能啊。」

  「問他。」白小七向身邊的黑小八努努嘴,「動腦子的事找他,老子只負責打和追。嗯,總結起來就是動手動腳。」

  他似乎懈怠,但眼角餘光正在認真觀察,見到面具人身子微擰,兩腳繃直著蓄力,明顯打算偷偷逃跑的樣子,沒等對方動,他就先一步飛躍而去,掄起哭裝棒,沒什麼章法卻又雷霆萬鈞的砸了過去。

  面具人想躲,可是哪裡躲得過,伴隨著一聲慘叫,這一棒直接打在他頭上。

  他只能在陰暗處耍耍陰謀詭計,爭取個先下手和善於躲藏的優勢,論真正的實力,哪怕只是兩折白無常,收拾他也綽綽有餘。

  「媽的,讓你綁架我家火兒!欺侮我火寶寶!害老子連夜地毯式審問!害老子睡不著也吃不下!讓你好人不做非做惡鬼!讓你做鬼都討人嫌!讓你拖累了所有鬼魂的智商!你特麼氣死老子了!我打你個生活不能自理!」他每說一句就打一下,劈頭蓋臉,狂風驟雨。

  也怪了,面具人左閃右避,看似很迅速,可就是躲不過去。有時候他明明是閃開了,但哭喪棒就像有制導系統似的,照樣砸上去,一下接一下。

  面具人連連慘叫,卻並沒有頭破血流,而是身形越來越小,最後被打得只有拇指大小,被白小七一腳踩在腳下,還捻了捻。

  不過他沒有太用力,還一臉「好心」地安慰,「別怕,你不會死的。罪沒受夠呢,你看,油鍋都沒下,哪可能死?放心放心。」他笑瞇瞇。

  而正在他打面具人的時候,辛火火那邊形勢也危急了,因為結界終於被劈成兩半,她直接面對了瘋狂的琴鬼。

  「小八,救我救我。」她尖叫。

  好了,家裡來人了,她可以慫包了,於是抱頭鼠竄外加就地十八滾,那模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不過沒關係,人們在家人面前,總是不在意形象的,也絕對不會怕丑。

  若是北明遠在場,她肯定拼了小命裝相,至少也得像青松一樣挺立,擺個視死如歸的英勇姿勢。或者,還可以美一點。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逃命的時候還想到「敵人」,反正混亂的心裡就是冒出了這個念頭。身後,琴鬼還在五骨刀刺穴法的控制之中,嚎叫著繼續撲向她,但千鈞一髮之際,被黑小八攔住了。

  相對於白小七的輕鬆,黑小八這邊就要麻煩一點。盡管他也是可以收伏琴鬼的,但琴鬼被邪術刺激得實力大漲,他需要一點點時間。

  看到局面平穩,白小七心情大好,用足尖一邊踢著面具人玩,一邊對辛火火說,「火兒,我給你講哦,這次都是北明遠害你的。」他直接告狀。

  辛火火才止住翻滾之勢,還沒有爬起來就聽到這個「驚悚」的消息。她很納悶,但還沒來及詳問,忽然聽到一串琴聲。

  那琴聲完全沒有樂感,只是一個音符,尖利高亢,仿若一隻堅硬而力大無窮的蟲,鑽進耳朵,鑽進心裡,之後還要繼續鑽,骨髓,身體內部,靈魂深處……

  「啊!」她忍不住叫了聲,抱住頭,蜷縮起了身子。

  「它彈了鬼音。」黑小八沉著臉,怒了。

  鬼音,魂體是聽不到的,傷害的只有擁有肉身的人類。就像聲學武器,頻率最高時,能令人體內壓力劇增,直到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再看琴鬼,因為剛剛被黑小八一巴掌拍飛到對面牆,居然就瓖嵌在了水泥牆裡。人形驀然消失,取爾代之的是一把里拉琴。和那枚胸針一模一樣,只不過大了數十倍,足有兩米見方。並沒有人彈琴,但琴弦卻急速顫動著。小七小八沒有反應,火兒卻用力抱緊頭部,向內擠壓,像要把什麼東西按回去似的,並來回翻滾,呼疼不止。

  「老七。」黑小八叫了聲,同時抽出自己的鎖魂鏈,一甩。那黑色的鏈子在空中優雅無聲的挽出一朵鞭花,隨後準確扯在鬼琴的右側手柄上。

  「知道了。」白小七心有靈犀,隨手甩了一根魂釘,釘住在地上扭動,像條肉蟲子一樣的面具人。而後,凌空飛躍到鬼琴旁邊,伸手拉住左側手柄。

  「有個女鬼做了琴魂,但那琴也生了自然的靈,兩下聯手了,難怪突然這麼厲害。」黑小八冷聲道。

  「快給老子撒手吧!」白小七兩隻腳蹬在牆上,用力一掰。

  那里拉琴就發出一聲裂帛般的刺耳聲音,辛火火忍不住也號出一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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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7:49 |只看該作者
161 我們家有油鍋

  幸好只是兩秒,白小七就從琴裡扯出個低垂著頭的女人。

  再看那琴,彷彿吸飽了血的水蛭那樣,撲通一下跌落下牆。暗色光澤流動不停,就像在瑟瑟發抖。

  「好噁,這女人黏糊糊的。」白小七抱怨,看樣子就快要吐了,但捏著女鬼手腕的手卻沒鬆開。

  黑小八趕緊跑過去,扶起辛火火。

  之前被困了那麼久,一直處於恐懼和絕望之中,還經歷了她從來沒經歷過的打鬥,耗盡了她所有體力與精力,甚至那一星半點的靈力和法力,辛火火都沒覺得什麼,還能驕傲的站著面對敵人。那樣頑強,好像打不倒似的。

  現在呢?就在黑白無常面前,她忽然覺得身體都被抽空了,連一絲力氣也沒有,又饑又渴,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根本就站不住了。

  於是,她心安理得的軟倒在黑小八懷裡,所有重量都吊在人家身上。

  「你怎麼樣啊?別暈別暈,馬上帶你回家。」黑小八盡量放軟了聲音說。

  「他……他要跑……」

  辛火火憋著淚,指著面具人的方向。

  面具人被打得只有那麼一丁點大了,好難得她居然在這麼昏暗的光線下還能夠發現。但她忽然就失了所有力氣,手臂只抬到一半就又軟垂下去。

  黑白無常同時向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見那面具人居然扯斷了自己的左邊膀子,正拼命一邊結印施法,一邊向外跑。

  對於生魂來說,魂體受傷的話,肉身同樣會受損。這就是說,現在面具人那不知躲在哪裡的肉身肯定也斷了臂,流血不止。若再晚回去一會兒,他就會失血而死了。只是,小七倉促間沒把魂釘釘正,哪想到面具人為了能活命,居然這麼狠的,敢於自殘。

  「老子就不能心軟,早知道釘死你個王八蛋。」白小七一邊說,一邊把琴中女鬼丟過來給搭檔,自己飛身去捉面具人。

  但,他晚了一步,晃眼間,被巨石封堵的防空洞入口突然坍塌,不,應該說被擊穿了。隨後,有幾個人走了出來。

  最前面是北明遠,身後跟著一個紅毛小孩兒,和一個光頭巨人。最後,還一隻色彩斑斕的「大公雞」蹦蹦噠噠的吊尾。

  面具人正向這個方向跑,魂身已經變得很淺淡,眼見再兩步就會消失,很可能迅速回到肉身之中。那樣,再找他就難了。

  就在此時,北明遠抬起左手,五指成抓。

  瞬間,彷彿無形中就生成巨大吸力似的,面具人毫無抵抗力的飛向了北明遠的方向,直落入他的掌心,魂身也迅速清晰,意味著再也跑不掉了。

  北明遠隨手往後一丟,小號炎惑立即伸出兩隻白胖的小爪子,忙不跌的凌空接住。人小手小,差點沒接住,好不容易抓牢了,趕緊就放進了小西裝的上衣口袋,還拍了拍,奶聲奶聲地說,「別淘氣,我可不像那個全身白花花的本事那麼差勁,這樣也把人丟了。而且我不是好脾氣,你敢跑,會治死你哦。」

  「真想揍你啊,又怕人家說我欺侮吃奶的孩子。」白無常哼。是他失誤了他認,他不強辯。

  另一邊,北明遠又抬起右手,同樣五指成抓,同樣形成強大的吸力,那只巨大的里拉琴也飛到他手中,在空中就急速變小,最後又成為一枚胸針。誘惑辛火火走入陷阱,引出這麼大禍事的胸針。

  隨後北明遠再度後拋,玄流準確地抄起,想了想,別自己的外套領子上。

  「你倒真方便哪,我們打了半天,你半路摘果子。」黑小八冷笑,「把那兩隻鬼還回來!」

  「北明遠,我敬你是個魔頭級的人物,可你害了火兒還不算,現在要不要臉的?」白小七也怒了。

  血骨鳥一聽黑白無常辱及主上,喉嚨裡立即發現咕嚕咕嚕的威脅聲,翅膀也抽了兩下,似乎就要飛起啄人了。

  但,北明遠頭也沒回的反手一指,它就沒事人……沒事鳥一樣,開始在洞裡亂溜達,東看西看,兩隻雞爪子慢慢踱著方步。

  北明遠卻沉默著,眼楮極快的瞄了辛火火一眼,心中莫名緊縮了下,有一種他從沒有過的感覺在胸中彌漫。但他選擇忽視不理,手抬起來,手指微勾,恨不能把辛火火也吸到自己的手心裡,幸好他控制住了,手指又微微伸直,變抓為指道,「賬可以後算,先顧著她吧。」

  黑小八感覺到辛火火真的要暈倒了,因為她連眼楮也睜不開了,連忙把她打橫抱起。

  北明遠只覺得這一幕好刺眼楮,乾脆一甩頭,驀然就往外走去。

  「你還沒還我們抓的鬼,他必須受到懲罰!」白小七火大的嚷嚷。

  「我們家有油鍋。」北明遠只扔下這一句。

  很明顯,剛才白小七說的話,人家在外面聽到了。他那意思,他也可以把面具人炸了唄。

  黑白無常沒料到一向傲慢的北明遠會說出這麼逗逼的話,一時之間居然沒反應過來,不知怎麼回話。

  旁邊炎惑已經開口,「那邊那個黑臉的,你衣服破了哦。算了,我好心,回頭我送你一件吧。」他向來是不撩人就活不了的,因而對黑小八說。

  黑白無常的人是法力凝結而成,自然衣服也是。剛才在外面破陣,辛火火聽到那聲巨響,確實是黑小八試驗失誤,引發了法力爆炸,幸好他控制住了,白小七又跑得特別快,所以沒造成傷害。

  除了他的左邊衣衫整條被撕掉了,露出肌肉結實,線條流暢的整隻手臂。誠然,皮膚也是微黑,跟他的臉一樣。

  「謝謝,小號衣服我穿不下。」黑小八面不改色,直接噎炎惑個倒仰。

  玄流實在看不過去了,無奈之極。他這位大哥鬥嘴的本事不行,還偏偏喜歡撩閒別人,到頭來反被數落。就算他臉皮厚、不在乎,他們這些身邊人也會覺得好尷尬啊。於是他一手拎起大哥,一手招呼血骨鳥,一行人很快消失於洞外。

  「火兒怎麼樣?」白小七這才搶上來問。

  「沒有大礙,但受了驚嚇,皮外傷不少。」黑小八嘆口氣,「主要是快兩天沒吃沒喝,體力上承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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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8:05 |只看該作者
162 萌物

  「那快點回去,小雪在家,她們都是姑娘,照顧起來方便些。」白小七連忙道,又拉過那個琴中女鬼,「這個鬼怎麼辦?北明遠那混蛋,每回都只搶那些兇惡的, 至於這些良善或者受害的,他從來不沾手的。」

  「先帶回去超渡吧,她也蠻可憐,現在沾了火兒的福氣,總算脫了身。回頭咱們回地府時,給閻王老爺子好好說說。她被惡人傷害,看老天可不可以給她點補償。」黑小八淡然,「至於北明遠,目的不同,所要的也不同,沒什麼可抱怨的。」

  「但他們半途摘果子的行為實在太氣人了。」白小七不開心,「前面不積極幹活,後面跑出來搶功。」

  「他也努力救火兒的,他……只是來晚了而已。」黑小八若有所思地說,因為他看到北明遠眼神裡一閃而過的擔憂。那是真實的情緒,裝不出來的。

  回到家,被連著灌進兩大杯水,辛火火才像枯萎的花苗似的,漸漸恢復了點生氣,甦醒過來。而後看到自己坐在自家床上,身邊圍著自家人,那委屈才湧上心頭,「哇」一聲大哭出來。

  半天後,白小七輕拍她的背,哄道,「行了行了,才喝點水進去,又流出來一大半。乖,再喝一杯。有想吃的東西沒有,咱們讓小雪去做。」

  「是你自己想吃吧?」辛火火還沒恢復氣力就已經猜到了。

  「一個羊也趕,兩個羊也放,反正大家吃公桌嘛。」白小七厚著臉皮,「我們找你也是很辛苦的,我啃了兩天麵包。你知道,我最不愛吃麵包了,不如咱們中國的烤大餅。現在天快亮了,我不吃點恢復力氣,晚上變不了身怎麼行?」說到吃,他說起來一套套的。

  辛火火勉強坐起來,見身上異常狼狽,就連忙掙扎著下地,「那讓小雪快去做吃的吧,我必須洗個澡,洗乾淨才能清理傷口。這麼著,我根本吃不下去,太髒了啊,渾身難受。」

  「你自己行嗎?」黑​​小八好心好意地阻攔。

  辛火火卻看了黑小八數秒,唇角一歪,壞壞的道,「不然,你跟我洗?」

  黑小八登時漲紅了臉,不過他臉黑,一時半會兒沒透過紅暈來。只是他的神情,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侷促和羞澀。

  「嗯,看來她是真的沒事,只有一些外傷加體力耗盡而已。」白小七很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老八,她調戲你誒。這叫色性未改,生命永存。」

  「都不能正經點嗎?」黑小八虎著臉。

  可房間裡的人除了向小雪,根本沒有人怕他。何況向小雪聽到這話,立即轉身溜去廚房做飯了。

  於是,屋裡的人也散了,白小七去看最近更新的美劇,黑小八坐在沙發上生悶氣,曬他明媚憂傷的英俊側影。辛火火雖然沒力氣,卻還是勉強洗了個澡。然後咬著牙,裹看雪白的大浴巾,把自己膝蓋和手掌上的傷都清理了,塗上消毒藥水,再包紮完畢,換個乾淨的床單和睡衣。

  她還是小少女時就自己生活了,不管內傷外傷和心傷,哪種傷不得自己去治療?所以,這種程度的事情根本難不到她。

  她獨立生活能力很強嗎?是的,但也滿是辛酸。每一個被這麼誇獎的女生都是可憐的,因為那意味著沒人寵愛,所以才會什麼都自​​己做,凡事靠自己。

  「吃飯啦。」聽向小雪在門外喊著,還伴隨著鏟子敲鍋子的聲音時,辛火火正收拾好。

  只是她才要餐廳吃飯,卻驀然感覺有什麼東西盯著她。猛然回頭,發現一雙眼睛貼在她窗子外,眨也不眨的看她。

  她嚇了一大跳,幸好自控能力很強,沒有直接叫出來。猶豫了片刻,她直接打開窗子,「大公雞,你什麼意思?告訴你,我現在情緒很不好,餓肚子的女人不能惹。」

  兩天了,她水米未沾牙,就剛才喝了兩杯水,還哭出去一杯半。現在她身體連血糖都供應不上,再不補充就還會暈倒。所以,她急著去吃飯,不希望有任何東西出來鬧事,耽誤她的飯點兒。

  窗外,站著血骨鳥。它昂首挺胸的,明明站在窗外才巴掌寬的短簷上,卻好像走向王位似的那麼驕傲霸氣。

  血骨鳥抬抬尖嘴,示意。

  然後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辛火火居然!立即!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你是問我的身體嗎?」辛火火露出笑容,任誰被關心,都是一種愉悅的感受, 特別是辛火火這種嚴重缺乏愛的人,「已經完全沒事了。剛才我只是累了餓了,才走不動路的呀。外傷麼,都是小傷。」

  血骨鳥認真且高傲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辛火火忽然心頭一動,「你主上讓你來問的嗎?」

  血骨鳥搖搖頭,又眨眨眼睛。

  「讓你來偷看?」

  鳥身保持不動,來個默認。

  瞬間,辛火火心頭湧上一股熱流,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心突然就變得亂七八糟起來。這說明,北明遠有一點點關心她吧?但她馬上意識到另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你在外面偷看?多久了?有沒有看到我的春光?!」她雙手抱胸。

  因為樓層高,附近也沒有高樓,她經常不掛窗簾的!

  血骨鳥腳下一趔趄,差點從窗簷上掉下去。

  它張開嘴,想發出斥責的叫聲,想說:我是一隻有節操的鳥好不?女人裸體辣眼睛的知道不?上回看過炎惑和一個光屁股女人玩「妖精打架」的遊戲,我吐了三天,一粒鳥糧也吃不下知道不?你怎麼能懷疑我?太沒品了!

  但它終究沒叫出聲,因為知道黑白無常就在屋裡,沒必要驚動他們,再發生衝突。於是翅膀一抖,再不理辛火火了,也不敢大幅扇動,就這麼滑翔著消失在即將天亮的最後之中。

  望著那片飛翔的黑影,辛火火忽然有點想笑。

  小七小八把血骨鳥說得好厲害,小雪見到血骨鳥就嚇得要死,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什麼戰士的血與魂所化,沖天殺氣戾氣,在她看來,不過是蠢萌的一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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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8:27 |只看該作者
163 他們全家都是小白鼠

  「你笑什麼?怎麼不出來吃飯?」白小七從門邊伸進腦袋。

  「沒事,這是劫後餘生的笑。」辛火火在北明遠的問題上,習慣性對黑白無常撒謊,「順便把窗關上。」

  「快來,小雪做了炸小羊排,可香了。」

  「你又吃肉。」

  「又不是牛肉。」道教的規條比較寬容,大部分不禁肉食,但是牛肉以及狗肉,大雁和烏魚是不能吃的。

  「那你也不能血食太過。」辛火火一邊拉著白小七向外走一邊說,「當心九天巡法王靈官查到你的錯失。」

  白小七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乖乖跟辛火火去廚房。

  辛火火的道教和神仙知識,大部分來自於黑小八。小八說過,王靈官是最剛正不阿的天界猛吏之一,向來法不容情的,是道教的護法大神。以前白小七某次淘氣,正犯到地王靈官手裡,結果很是悲慘,所以很有些心理障礙。

  今天一試,果然。

  接下來,四個人終於又坐在一起,同桌吃飯了。所有人都特別高興,連飯都似乎比平時更津津有味些。畢竟一場生死經歷,恍如隔世,都感覺到大家平平安安一起吃個飯,原來是件非常難得的事。

  一邊吃,一邊互相交流情報,辛火火說到幾次三番的鬥法時,其他三人聽得緊張極了,很有跌宕起伏之感。

  「那面具人還要把我殺死,而後屍體帶走,進行什麼科學研究。」辛火火告狀,「他居然敢叫我小白鼠!」

  「他才是小白鼠,他們全家都是小白鼠!」向小雪同仇敵愾。

  這就是閨蜜和男性朋友之間的區別了,只有閨蜜才會這樣說話。雖然沒什麼用,但是詛咒性的發洩語言,強烈的表明站在你身邊,完全的幫親不幫理,真的很安慰人的心靈。

  「他為什麼要研究你?」黑小八停下筷子,總是這麼理智。

  「就是因為我把他的鍋給砸了啊。」辛火火不服氣道,完全不知是因為琴鬼抓傷她,而她的傷口迅速消失的事實,給了面具人新的貪念。

  水火印,蘊含的水火二氣著正行正法的力量,專門克制陰邪鬼域的東西。北明遠發現了這顆印,是因為在機緣巧合。

  這機緣,也不知在歲月的時光中沉澱了多少年,又經歷過多少多少人,多少事的促成,才閃現出那麼一刻,被北明遠抓到了。也可以說,是他有見識,眼光毒,並沒有浪費這個萬分之一的機會。

  而黑白無常身為正神,長期和辛火火同居一室,卻因為即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更沒有以法力探測過她背部胎記,沒接受過那力量的反饋,就差那麼一點點的時運,結果就一無所知。

  有異寶在他們面前晃了很久,他們卻沒有發現。若將來謎底揭開,也不知他們會感覺有多麼遺憾。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砸了他的鍋啊。」辛火火想了想又說,「當時我以為要被活活煮死了,嚇得簡直無法形容。然後,啪,我安然無恙,鍋四分五裂。說起來,是不是你們倆在我身上放置了什麼法寶?那面具人是這麼猜測的。」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有這樣的好法寶,當然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得得瑟瑟的給你啦,為什麼瞞你?」白小七啃著小羊排道,「老八,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聽起來是很奇特哦。」

  黑小八搖頭,一時想不出。

  「是不是咱們家火兒福德深厚?所以自動出來擋災?」白小七看看對面猛扒飯的辛火火,那樣子不用說福厚尊嚴了,距離文雅兩個字都有好遠的距離,不禁搖頭,「算了,這種福德不是隨便積累得起來的。」

  「人在生死關頭,往往潛力巨大。」向小雪給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和理解的方案,「是不是火兒太驚恐了,心願強烈,然後有那麼一秒的天大巧合,造成了天人感應,雷部眾神就幫忙劈了那口鍋啊。」

  「看來也只有這個可能了。」白小七接口,因為兩隻手忙著吃,桌下踢了踢黑小八,「火兒就是有點邪門的對不對?不然怎麼會騎車撞我們一下,我們的法寶和法器都被她的手機收了啊。到現在,咱們也搞不懂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可事實就是事實。」

  「也是也是。」辛火火點頭,「但我不是邪門,你用的什麼爛形容詞,我明明是勇敢來著!若我懦弱一星半點兒,你們現在就連給我收屍也不能夠的。」

  「呸呸呸,童言無忌,天快亮的時候別說這種自咒的話。」向小雪拍了一下辛火火的嘴,虛抓了一下什麼,丟在地上用腳用力踩。

  「沒見過這麼迷信的妖鳥。」白小七嘩一下就樂了。

  一邊的黑小八倒是很欣慰地深吸了口氣,「火兒,我雖然很同情你遭遇了那麼我可怕的事,但是,你真的成長了,很不錯。」

  「關鍵你發現沒有,她現在遇到鬼怪後,再也不會嚇得吃不下飯。」白小七哀怨的看著面前的盤子。香辣雞柳啊,他的最愛……呃,之一。

  「看慣了,多可怕也不怕了,除非他們要殺我。」辛火火又端過那盤清炒黑豆苗,嘩啦一下全扒拉到自己碗裡,「我餓了兩天,跟生魂死魂連幹三場,連環性以弱勝強,那需要多大的消耗?不多吃點補充體力怎麼行啊!」

  白小七咽咽口水︰其實素菜他也很喜歡的。

  「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再說餓了兩天,這麼一下子吃太多,胃會受不了。」向小雪給辛火火裝了一碗湯,「先來點流質的。」

  「你七主子會跟我搶啊。」辛火火喝了口湯,一挑拇指,表示大讚,「他才跟我抱怨啃了兩天麵包,你看他那餓狼扒心的眼神。雪啊,咱家養的是狼狗吧?」

  向小雪哪敢搭腔,卻忍不住樂。見白小七一眼瞪過來,連忙岔開話題,「你不知道,在尋找你這件事上,八主子提供了好多重要意見,可聰明呢!」

  「真的?」辛火火嫌棄的看了那吃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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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8:45 |只看該作者
164 知道他是直的,她就放心了

  「那是!」白小七的目光從素燒地三鮮上挪開,吹牛道,「平時我那是不願意出手,事情太簡單,老八自己就能處理了。」

  辛火火心頭一跳,假裝不在意似的,一邊扒飯,一邊含含糊糊地問,「我半醒不醒的時候,怎麼聽你說,是北明遠的害的我呢?」

  黑小八本來不想再說這件事,畢竟涉及到北明遠,他甚至不想在辛火火面前提那個人的名字,因為他敏銳的感覺到了兩人之間有些不尋常,又曖昧不明的事情。但是架不住白小七嘴快呀,全沒攔住,白小七已經竹筒倒豆子,把他們調查的所有經過都說了。

  辛火火越聽越驚異。

  原來,她這場無妄之災是北明遠的爛桃花引起的。想想也是,那樣條件的男人,是女人就無法抵抗吧?可是她呢?她明明對他沒有非分之想呀。難道,是因為知道他的真面目,知道他是個魔頭,是他們的敵人,是大反派,所以才能堅定的堅持著正義。

  好吧,私下裡北明遠並不壞,但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立場決定位置。

  說起來,兩人也算有點接觸的,好像真沒在他身邊看到有女人出沒,除了那個辦事處裡的女員工,他連個女秘書也沒有。若不是因為他男性氣質太強烈,對男女都不假以辭色,她甚至懷疑他是個彎的,炎惑和玄流都是他的妾室。

  知道他是直的,她就放心了。但是……

  「他到底和那個女人珍妮有沒有關係啊,竟害我至此。」她再度假裝無意的問。心,卻莫名揪緊了,好像等待一個特別的答案。腦海裡,還模糊的出現一個場景。

  當時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恨不能就此睡過去。但,她還是從睫毛下面看到北明遠的身影。他穿著中式白色衣服,赤著腳。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打扮,但是,仍然是很帥啊。似乎,他也看了她一眼吧?盡管,只有一眼。

  「不知道。」黑小八一搖腦袋。

  結果白小七還沒說話,向小雪那個專業拆台的跳出來了,「當然沒有啊,不然珍妮怎麼會因妒生恨,肯定會像正宮娘娘一樣來甩你耳光以宣示主權。」

  「嗯嗯,有理。」辛火火有點竊喜,卻又心虛的胡亂點頭,「但是她也太狠毒了吧?就算她沒誤會,我跟北明遠確實有什麼,至於痛下殺手嗎?」

  「她可能不是針對你,說不定你正撞在槍口上。」向小雪道。

  「你查到什麼?」黑小八立即來了精神,趕緊問。

  「我黑進了珍妮的個人電腦,仔細查了查她的瀏覽記錄,發現她最近經常逛網店。你知道,她這種人是不會在網店買衣服啊,日用品的。她的東西都是來自於高級專賣店,所以這種情況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梳理了下,最後確定她近一兩個月,始終關注一家網店。奇怪的是,這家店已經關閉了。」

  「然後呢?」黑小八就知道向小雪一定會想辦法。她雖然是妖鳥,但人類身份是警察,還有正經警官學校畢業的,身上有警務人員追根究底的本能。

  「我回了趟局裡,利用特殊權限,又偷偷查了網站的後台。你們大概不知道吧?就算關閉網店,網站的後台還是會保留一些紀錄。」向小雪有點小得意,「這家店賣的東西特別特別古怪,都是什麼符咒啊,木偶啊,陶俑啊,還有養小鬼的東西,以及一些小飾品,反正都說是有靈性的,能幫助人心想事成。」

  「網上還有這種店?」白小七好奇。

  「我中華大網絡上什麼沒有?」向小雪亂自豪了一把,「不過那家店的店主不知是不是瘋了,商品的標價動輒幾十萬、上百萬,還有個奇怪的交換項,就是可以拿自家的古物去換的。這個價位,逛網店的人有多少承受得起?我看了下那家店的詳細資料,直的開得蠻久了,卻只賣出四件東西,還沒有任何評論。聽火兒說完之後,我才知道,那四件商品中包括了迷了火兒的胸針。」

  「這麼說,這家店有點門道。」黑小八皺眉,那是他思考時的標準樣子。

  「他家的胸針害了火兒,肯定是有門道的。」白小七加以肯定。

  黑小八卻又問,「成交的那四件東西是什麼?你查到了嗎?」

  「只要從網上過的數據,肯定會留下痕跡。」向小雪接著說,「那四件東西是一本修煉秘籍,一對叫同鴛陰牌的東西,一隻木偶,還有就是琴形胸針。」

  「秘籍?這年頭還有人信這個。」白小七覺得好笑。

  「有啊有啊。」向小雪不斷點頭,「我看了交易紀錄,價錢很高哦,事後也沒退款或者給差評,顯然是有用的。只是買家身份不太好查,網絡信息保護嘛,這些都是加密再加密的。我黑客水平一般,黑不進去了。」

  「為什麼關閉了網店?既然這麼高價錢,應該繼續開著就是。」黑小八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識的敲了敲,「難道出了什麼事?」

  「不知是不是做了違規的事,網站強行關閉的網店。」向小雪聳聳肩,「這個我得親自的、正式的、以警察的身份去調查一下才會知道。」

  「面具人會是店主嗎?」辛火火問。

  「這個還不能確定。」向小雪答,「網上交易,都有聊天紀錄的。但他們居然也沒有,只留下一個號碼,可能是通過電話聯系。我打過那個電話,卻是停機狀態。但是我想,面具人如果跟那家店沒關係,就一定是珍妮請回來的異人。畢竟催動那枚胸針之力,也是需要人類操作的。」

  「所以我說,那個面具人和鬼不拉幾的琴不能讓北明遠收走啊。」白小七憤憤,「明天我找他要去。就算他要搶那個東西有用,至少讓我們審一審……」

  「琴沒用,只是有了惡性的靈氣而已。而且,剛才我探測了一下曾經被用來做琴魂的女鬼記憶,她被折磨得早就忘記了一切。所以明天咱們超渡她後,暫時封存吧。」黑小八說,「我們需要提審的,只是面具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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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保護宿主

  「其實,只要查到面具人的肉身在哪兒,等他回來,我可以以警察的身份去審問一下他本人。」向小雪舉手道。

  「小雪真是傻鳥,問這種白痴問題。」白小七笑對小雪,很高興他的智商也能碾壓別人,「面具人的魂魄被北明遠弄走,他還逃回肉身嗎?就算他能……他也真是個狠角色,對自己都狠。為了擺脫老子的鎖魂釘,他不惜自斷一臂。生魂的魂體臂斷,肉身也會受同等傷害的。」

  「這麼久了……」向小雪瞪大眼楮。

  「流血也早流死了。」白小七替她補上後面那句。

  其實向小雪並不是傻,而是一時腦子沒繞開。人家也是正經警官學校畢業的好嗎?她是下意識不想和北明遠對上,因為對方有血骨鳥,她的天敵啊!

  「明天去找北明遠要魂魄。」黑小八拍案而起,決定了。

  辛火火張口,剛要問什麼,黑小八卻閃了。

  因為,天亮了。

  看著黑白雙影消失,陽台那邊傳來貓叫狗吠,辛火火望了向小雪一眼,「之前他倆還跟我說過,什麼晚上吃飯是鬼食,意思讓人類早飯吃飽,午飯吃好,晚飯吃少唄。但你看看現在,咱們都晨昏顛倒了,最豐盛的一頓總是半夜吃。」

  不遠處傳來喵的一聲加汪的一聲,那意思︰我們聽到了。

  辛火火和向小雪對著笑,一起收拾了餐桌,算是消消食,然後就各自滾回自己房間休息了。所有人都兩天不眠不休,都累極了,所以很快全體進入夢鄉。

  此時在古墓中,北明遠正在審面具人。

  在他的威勢與威壓下,面具人哪敢有半點保留,不問的也都說出來了。

  「這麼說,珍妮真的不知道你如何對付辛火火?也不知道你把辛火火帶到哪裡去了?」聽完,北明遠一挑眉。

  空曠的墓室內,他大馬金刀坐在炎惑不知打哪兒弄來的一張太師椅上,面具人就跪在他腳下。椅子是紫檀瓖琺瑯雲龍紋扶手椅,一看就是明朝的。被審者也還是丁點兒大,隨便一腳就能踩死。

  「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的狠毒女人,能有什麼能力?」面具人人小聲弱,幸好在座的全是魔類,完全聽得到,「她只是花錢買了胸針,再和胸針聯手誘惑了辛火火入局。其他的,全是我……但是我與辛火火並無私人恩怨,我只是個拿錢幹活兒的……」說到這兒又解釋,「不過,她允許我用她的地方。那個廢棄的防空洞在她家地皮下,還沒有開發。而且即足夠深,能隔絕人氣,以前還出過人數多的橫死案,陰氣足,能使陣法力量加倍,正是我需要的。但我沒告訴她……」

  「你活幹得挺不錯。」北明遠冷笑,「殺人居然能殺出花樣和樂趣,你的人性還真是與眾不同,居然還差點煮了辛火火。」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後怕。

  面具人不知道辛火火與北明遠的關係,只是在當場看來,似乎也是對立的關係,因此不假思索的說,「我師傅需要人的骨骼、皮膚和部分內臟做琴,再由提供這些的人魂魄做琴魂,我也是奉命行事。」反正他就是把責任都推出去。

  但他不知道,這話在北明遠心裡引起的強烈反響,他描述得越細,北明遠腦海裡想像的辛火火就越慘,他的怒火就越高漲,然後他的臉色就更冷。

  「你是那家網店的店主?」北明遠接著問。

  「是。」面具人點頭,又著補道,「但我只是隨便負責一下,我師傅才是真正的供貨和收錢的人。」

  「每一件商品都是你賣的,也是你親自去後續服務?」

  面具人又稱是,然後把四件商品是什麼,賣給誰,有什麼作用都說了。不說北明遠,連他身後站著的炎惑和玄流都瞪大了眼楮。

  原來,暗中始終有這麼一位啊。原來所有的明線後,還有這麼一條暗線啊。

  「你師傅是誰?」這個人是關鍵。

  哪想到面具人卻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兩年前認識他的,他跟我都是在網絡上聯系,教我術法也是用視頻,擋黑了臉。所以,我算是從沒見過他本人。從聲音上判斷,應該是個老頭子才對!開始只是隨便聊聊,後來他看了我的生辰八字就說我有天賦,要收我為徒。開始我也不信的,但是他隔著電腦就展示了幾手仙術。不,邪術,邪術!我不願意做平凡的人,被人看不起,立即就答應了。」

  「你學得很快。」北明遠不無嘲諷地說。

  「他說我八字奇特,特別適合。」面具人說著,自動報了下生辰。

  北明遠默算數秒,不禁目光一閃,唇角甚至微翹了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這一位,比之前毀掉的還要合用。

  他沉默,面具人就偷偷看他,最後看得毛骨悚然。因為笑容加了冰冷,就意味著不會有好事發生。

  於是,他突然上前跑了幾步,伏在北明遠的腳前,大叫道,「先生,先生您饒了我吧。反正我也回不到肉身了,您收我當個手下吧。我會努力的,我也有能力的。先生,讓我當您的走狗也好,您總有些活兒是不想自己動手的對不對?我來!我會來!」

  「切,當我主上的走狗,也不是一般資格就能達到的。」一直不說話的炎惑終於忍不住插嘴,「你看看你,現在都成拇指姑娘了,能幹什麼?」

  「我可以想辦法恢復!」

  「你當白無常的哭喪棒是什麼?他打壓你成這樣,就是閻王老子來也恢復不了。唉,你這個人真能異想天開。怪不得人家網上忽悠了你一下,你就拜師了。」

  「這種人也不會尊師重道的,拜一拜也沒關係。」玄流扶了扶哪怕半夜睡覺喜歡戴的墨鏡,「不要總以正直善良的角度來考量別人嘛,這就是個變態。」

  「不就是因為現實生活中你長得弱雞似的,被同性欺侮,被異性嫌棄嗎?多少人比你慘得多了,人家也沒變態成你這種沒人性的德性。」炎惑指著面具人罵。

  艾瑪,終於有人比他小了,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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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金錢還是那啥

  「我可以改正的,我可以的……」面具人為了能活,不斷哀求。

  「後來為什麼又要先殺了辛火火,再帶回她完整的屍體?」北明遠突然轉了話題。但,沒離開辛火火。

  「因為她身上有古怪!」面具人為了爭取機會,猛然醒悟過來,獻寶似的大聲道,「當時琴鬼抓傷了她的肩膀,那是淬了陰毒的,可她的傷口不到一秒就消失了!那證明什麼?我師傅說過有一種法寶能讓人邪穢不侵,所以那證明這女人身上有寶,而且是正陽正烈之物。」

  哢的一聲,椅子那雕著精美花紋的扶手被北明遠捏碎了。

  水火印!原來水火印保護了火兒。凡女不可能成為水火印之主,那麼,應該是水火印漸漸覺醒了,在護著宿主!現在這傢伙看到了一點端倪,不能再讓任何人發現這件事了!

  「怎麼了?這是個有用的信息嗎?算不算立一功,我的投名狀?」看到北明遠變色,面具人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興奮的叫。

  然而現實與他的所想正好相反。

  「琴有靈而無魂,就不能煉成有用之器。幸好,這傢伙雖沒有心肝卻是純火之八字,兩相煉化融合,正好頂了呂東的位置。」北明遠微側過頭,吩咐道,「玄流,你去。」

  「是。」玄流應了聲,拍拍外套上的胸針,又彎腰拎起面具人。

  面具人感覺情況不妙,奮力掙扎,大聲嚎叫,「你們要幹嘛?別殺我!求你別殺我!我還是有用的,你們可以拿我為餌,去誘捕我師傅。」

  「你師傅,不管他多神秘,我也一樣會找到的。」北明遠站起身,個子本來就高,對比那麼小的面具人,就像天神一樣偉岸,「至於你,為了自己能活,居然不顧欺師滅祖,你覺得我還能留你嗎?」

  面具人啞然,本來他是要立功的啊。師傅算什麼,反正他也沒見過。

  「還真讓傻大個說對了,這傢伙連拜師都心不誠。」炎惑咕噥,「但那師傅看來也不咋滴,教個徒弟就為了給他幹髒活。連臉都不敢露,還能是什麼好東西!」

  「知道你為什麼必須死嗎?」旁邊,北明遠再度慢悠悠的道。

  「求先生明示,給我個機會吧。」面具人哭叫。

  「因為……你踫了辛火火。」北明遠一字一句地說,「那個姑娘屬於我,別人傷她一根頭髮,就要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何況你傷得可不止是一根頭髮。」炎惑補刀。

  啊啊啊……面具人慘叫起來,聲音裡充滿了絕望。他終於明白了,原來他認為最不重要的,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他嚇得再也說不出什麼了,只有不斷的哭泣、求饒和鬼叫。玄流聽得不耐煩,一巴掌拍了回去,從此世界清靜了。

  「別誤了火候和時辰。」炎惑在後面嚷嚷著提醒。

  「誰像你這麼靠不住。」玄流扔下這麼一句,鑽到下一層去了。

  炎惑要跳過去找傻大個理論,北明遠卻把他拎過來,「你去找辛火火。」

  「啊?幹嘛?送花還是送巧克力。」炎惑條件反射似的說,「糖啊花啊,女人都最喜歡了,但主上你最好親自去。要我說……」

  「是要你去通報消息。」北明遠打斷炎惑繼續說下去,但想到辛火火,心裡確實有點癢癢的,「你把面具人說出的供詞告訴她一聲,不然,黑白無常必定來要人的。那凡女這回被欺侮的厲害,沒找到主謀,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原來是這個事。」不知為什麼,炎惑還有點小失望。

  「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知道吧?」北明遠不放心。

  「交給我,沒問題。」炎惑小小的腳跟一磕,立正,「不傳完話,我誓不還朝!」

  北明遠簡直無語了,乾脆轉身走開。但是,走了兩步又停下,頭也沒回的說了句,「再告訴她,這回我連累她了。她想要什麼補償,盡管來找我。」

  「是。」炎惑也應下,努力掩飾臉上的狐疑之意。

  補償,什麼意思?拿什麼補償?金錢還是那啥?這麼說,主上和那凡女,終於要有點進展了?還真是慢啊,急死他了。若是他,早上三壘上好多回了。

  炎惑胡思亂想著,回去那遙遠的城市,找辛火火了。

  千山萬水,於神魔而言不過是咫尺。

  可惜辛火火前次消耗太大,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再醒來時是第三天的日上三桿。小雪不在家,小七小八在睡覺,她餓得很了,又懶得自己做飯,就想上街隨便吃點什麼,順便悲傷的打算一下怎麼賠給人家造型工作室的服裝問題。

  好大一筆錢啊,想想她就肉疼,恐懼,比那天在防空洞還可怕。

  不過,她才走出大廈,就看到炎惑拖著小腮幫,坐在樓前的台階上思考人生。

  「小孩兒,你家長呢?自己一個人,你不怕被拐賣啊?」辛火火怔了怔,過去坐到他身邊,「你這小模樣,應該會賣出高價吧?不過進山兩個月,包管你王子變土包子。好在都有個『子』字,也不算太差。」

  「誰敢拐賣我,我挖出他的心肝吃。」炎惑惡狠狠的,可他外形太小了,看起來只有超可愛。

  辛火火越來越覺得,北明遠實在是個有趣的人,不然不可能把手下改造成這樣。這麼幽默的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來幹什麼?迷路?」她問。

  「找你。」炎惑鼓了鼓小包子臉,「不對,等你。有你這樣的嗎?一天不下樓的,死宅到這個地步,害我一直在附近溜達,有好幾個老太太來問我,是不是和爸媽走丟了。」

  辛火火忍不住哈哈大笑,「怎麼不打電話?」

  「我哪知道你電話號碼,以前沒問過。不如,加個微信吧小妞。」炎惑摸了摸身上,一臉生無可戀的嘆了口氣,「其實我是沒手機好嗎?我主上說,既然變成小人物了,手機不用拿著了。反正他找我也不用手機,我是他的魔寵,只要他心念一動,我就知道了。」

  「好高級哦。」辛火火是真心羨慕這種交流方式,比現在科技強多了。

  然而,炎惑的肚子連著咕咕咕的鳴叫了好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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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9:38 |只看該作者
167 傳話

  「餓了啊?走,看你長得這麼可愛,我請你吃好吃的。」辛火火站起,又順手把炎惑拎起來,「你也是的,看我不出現,你可以回家,明天再來呀。」

  「切,我主上要我傳話,傳不到話我敢走嗎?完成任務這種事還有回轉的餘地嗎?告訴你,我們可是很有紀律的隊伍。」炎惑揮揮小手,「你們人類是不懂這些的。」明明是他誇下海口,就傳不到話就不回朝,所以才只能等啊。

  但辛火火點頭,被忽悠得相信了。

  隊伍?想想也是,炎惑是戰馬,玄流是長槊,血骨鳥是戰魂,北明遠是戰魔。那都是上過戰場的,當然可以稱為有紀律的隊伍了。

  不過,北明遠有話對她說?

  這說法令辛火火心裡直抽抽,滾過一陣陣難以描述的感覺。癢癢的,甜絲絲的,但還有點害怕,感覺自己可能攤上事了兒。這麼又喜歡又害怕,簡直分裂。

  不過,她臉上卻笑瞇瞇,「找地方坐下再說,不知道你,反正我餓死了。」

  辛火火想去路邊小店,家附近有一家南方人開的館子。雖然店面小,但賣正宗的米線米飯,超級好吃的。可是炎惑不願意,認為太嘈雜,不方便談事情。

  他越是這樣,辛火火越是緊張,還當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不然,幹嘛這麼正式,就跟談判似的。

  「我沒錢請你去高級館子。」她斷然拒絕。

  「我請你啊。」哪想到炎惑卻說,同時在口袋裡摸啊摸的,拿出一張卡來。

  「你這麼小就去刷卡,會被人懷疑,十之八九得報警說我是人販子。」辛火火啼笑皆非,一把把卡奪過來,「哎喲,還是黑金卡,你主上給你的待遇也太好了吧?告訴我密碼,我來刷。」

  密碼這種東西算是賬務秘密了,一般人當然不會說出去,辛火火也不過隨口一說。但炎惑卻大大咧咧的道,「密碼好記得很,六個六,三個六在西方不是代表魔鬼嗎?我們來自東方魔界,雙倍厲害。」

  「真幼稚。」辛火火覺得手上的卡有點燒得慌,「可是你幹嘛告訴我呢?我不過就是問問。現在你說出來了,萬一以後你的卡被將盜刷,我就是最大嫌疑。所以說,你才是你們之中最陰險的那個對不對?哼,這邊走。」她揮了揮手。

  她記起離小區不遠確實有一家高級西餐廳來著,她路過好幾次,卻從沒敢進去。因為透過落地大玻璃,看到裡面的裝潢就知道菜價酒價有多高。雖然看起來很安靜高雅的樣子,不過格調是需要錢來支撐的。今天真是好運,現在有個小金主來撐了。

  「女人,真是!」炎惑聽到剛才辛火火那番話,老氣橫秋的搖了搖頭,又張了半天嘴才抱怨出這麼一句,可是以他現在的形象來說,真提很搞怪。

  好不容易走到餐廳,找了個最隱蔽的地方,點了餐,終於能安安靜靜說話了。

  「主上要我告訴你,我們已經審過拇指姑娘了……」

  「拇指姑娘?」辛火火納悶。

  「就那個戴面具的貨。」炎惑屁股底下墊著厚墊子,在那兒正襟危坐,「他不是被你們家小白白打成才手指那麼大了嗎?」

  「他怎麼了?話說他是我們捉到的,你們不能搶走。」辛火火想起自己的立場,也板正了腰。

  「搶都搶了,不會還回來的,放心吧,反正你們武力值也不夠。」炎惑直接耍賴,「再說,你們要他也沒用啊,黑白無常一定要先封印,將來帶加地府冥界審判,那他還得活好久,你不覺得憋屈嗎?」

  「他們是職責所在。」辛火火嘴裡這麼說,但心裡也明白,自己報復雖然不對,但會感覺更痛快。

  「那個里拉琴雖是西方樂器,卻並不是中古世紀歐洲的古物,是才做出沒幾年,懂?」炎惑繼續說,「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們殘害人命,以人為琴,是邪術,必須禁止。」

  「你說得對。」辛火火點頭,「我就是覺得吧,讓一個魔界的人來說要禁止邪術,保衛人間,實在有點喜劇效果。」她這麼說著,但聽說琴鬼是現代人,又想起自己差點被活煮的情形,突然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只是……

  「他——們?」她找到重點。

  炎惑就把面具人坦白的關於他師傅的一切說了說,但沒說得太具體,比如那個店裡賣了四件什麼東西,都用做什麼用途此類的。這個,就是主上說的,有的該講,有的不該講。

  不過就只這些信息,已經足夠令辛火火聽得目瞪口呆了。

  她以為只是一個妒婦傷害她這種無辜圍觀吃瓜群眾,哪想到居然揪住這麼一條深線來。

  「那個面具人……」

  「他肉身已經死了,過幾天應該能看到新聞報導或者小道消息。畢竟誰躺在床上,手膀子莫名其妙生生被掉掉,這種死法也是奇葩。」炎惑聳聳小肩膀,「他的魂魄嘛,我主上會把煉成琴鬼,頂替被你們抽掉的那個女的。」

  「這樣也算公平。」辛火火愣了愣才說,「他折磨傷害了別人,自己也要嘗嘗那痛苦滋味才對。」不過,北明遠還是要煉成那把鬼琴嗎?要幹什麼呀。

  炎惑抿了抿唇,因為下面的話不能說了。主上這樣做一是因為報應。二是因為面具人的純火體質加上融合琴靈琴鬼需要的烈火煆燒,能形成他們所要的東西。

  誠然,那是極痛苦的,可面具人到了地獄也是下油鍋或者被丟進地獄火。做什麼事就要承擔什麼後果,這不是天道嗎?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主上總是說,這才是最大的善意。

  「還有啊,主上要我對你說:這次他連累了你,就算他也並不知情,終究是有錯的。為了補償,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盡可以去找他。」

  辛火火險得說:幫我賠錢給形象設計工作室!若不是珍妮,她不至於把衣服弄得殘破到那個地步!

  但,終究她沒說出口。她是窮,是財迷,可她也有尊嚴和底線。自己弄壞的東西自己去賠償,盡管她是無辜的,但該承擔的責任她不拜推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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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39:49 |只看該作者
168 這男人有毒

  「你主上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會追究。」辛火火說得認真嚴肅,但臉上的神情卻彷彿在說︰誇我誇我,我是多麼善解人意,大方穩重。

  「我只想知道珍妮怎麼樣了?說到底,她才是始作俑者吧?」她接著說。

  若不是珍妮不分青紅皂白的針對她,怎麼會惹出這麼多事?她不就是北明遠跟她說了會兒話嗎?不就是他對她笑了兩回嗎?他是挺帥的,但至於殺人嗎?真不理解花痴的腦迴路。

  「這個……主上沒說,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問問他?」炎惑眼珠子一轉,「正好,順便送我回去。我現在這個狀態,走路被民警問,選擇公共交通的話就一車人盯著。如果打車,人家司機都不停的。」

  「幹嘛說這麼可憐?」辛火火瞪他。

  「真是這麼可憐。」炎惑眨眨眼楮,欠了欠小身子,為了給主上創造見面的機會,可恥的賣萌,「姐姐我請你吃了飯,你送我回家吧?姐姐……」

  一聲姐姐叫得辛火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得已點頭道,「你快坐下,我就答應你。別這樣看人好嗎?太瘆的慌了。」邊說邊摸著自己手臂。

  當然,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其實她有一點點想見北明遠的。

  於是兩人就愉快的吃了頓午餐,主要是辛火火吃,因為炎惑人小胃也小。當然,也是吃飽的人更愉快些。然後,兩人仍然是愉快的回了軒轅古論。

  一進門,因為展廳裡有人,炎惑衝著樓上就扯了一嗓子,「北叔,有人找你談生意,快點下來啊!」

  辛火火近鄉情怯,本來有點打退堂鼓,想把「某小孩」丟掉就離開的。這下子可好,看到所有人都看過來,腳就生生黏在地上了。

  展廳雖然人少,但人少才空曠,聲音才突兀好嗎?

  而且緊接著,北明遠就穩當當的下了樓梯。

  他又換回了商務精英的造型,得體的深藍色西裝,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胸前口袋裡的花袋巾,顯出他無比悶騷的個性。有人說,敢露出額頭的才是帥哥美女,那麼,他的美貌真是無可挑剔。

  是不是所有魔頭都這樣帥啊?所以他們都擅長誘惑?

  「生意?」他挑了挑眉,眼楮裡閃過清潤的光,聲音仍然好聽得讓人起雞皮疙瘩,「上樓談吧。」他側過身子。

  他的眼楮在辛火火身上流連了片刻,雖然很快就離開了,卻有點藕斷絲連的感覺,細弱得幾不可見,又同樣看不見的綿長。可惜,某火根本沒注意到,只是垂頭喪氣的上樓。

  沒辦法,讓個小孩子坑了。不,他骨子裡是大人,她死得不冤。雖說這樣安慰自己,還是忍不住回頭狠狠,瞪了炎惑一眼。哼,這家伙的外貌實在太能騙人了,怪不得有人說,萌就是殺傷力,心軟的人總是會上當的。

  看著她幾乎拖著身體,一步一回頭,腳上沉得像灌鉛一樣,卻還逆來順受的樣子,北明遠幾乎笑了,心情瞬間變好。

  「有什麼生意要談?」進了辦公室,坐在皮質扶手椅上時,他一邊微微轉動著椅子,一邊問,姿態輕鬆而適意,精神愉悅。

  「你明知道炎惑是胡說八道的呀。」辛火火有點洩氣,「我有什麼生意能和你談?哦,可以談談人命官司,你差點害死我,怎麼說?」

  「原來是為這件事,你想怎樣?」

  辛火火耳根子有些發紅,因為感覺今天北明遠的神情總帶些戲謔。她這種情場菜鳥,對付這種情況就只有裝傻,恰巧又看到對面的T恤版積分表,就算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趕緊提議,「不然減二十分怎麼樣?救命是二十,減掉的話也應該是這樣啊。」

  「想也不用想。」北明遠連拒絕都這麼淡定,看著辛火火一說起減分就兩眼冒星星,也不知該生氣還是好笑,「分數加上去就不會減回來,想別的。」

  「沒別的了!」辛火火轉身就走。哼,沒誠意的傢伙。

  「不然我帶你看點東西吧?」北明遠突然開口。

  「沒興趣。」

  「珍妮的下場呢?」

  六個字,成功的阻止了辛火火的腳步。

  對珍妮,她也說不上恨,卻是非常非常火大,恨不能上去抽珍妮幾巴掌,然後把珍妮也丟在那防空洞裡,讓她品嘗一下與鬼魂或者殭屍同處一室,兩天沒吃沒喝,還搞到渾身是傷,最可怕的是,差點被活煮的滋味。在她看來,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才是最好的公平。

  「你想怎麼處理她?不會傷了她吧?」她小心翼翼地問,偷偷觀察北明遠的臉色,試圖揣測他的心意。

  「我記得,你不喜歡殺人。」北明遠站起來,走過來。

  因為他逆光而來,面目就有點模糊不清,但是身影卻一下就把辛火火籠罩住了。她想跑,可是又沒有狗膽,兩腿就釘在地上,真是慫包透了。其實這也不能怪她,他就像一塊強力磁鐵,黑黝黝的,不知從哪座深山中被挖掘出來,也不知擁有多麼神秘的內涵力量。她這種平凡的、廉價的、幾塊錢一大盒的大頭針,遇到他的磁力,怎麼逃得了呢?

  「不喜歡殺人的話……那不如,我們讓她生不如死好了。」明明殘酷無比的話,他就是有本事說得如此性感。居然,還有點撩人。

  她真是瘋了!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而後,她呆呆的看著他就從她身邊走過,手臂擦過她的肩膀,害她半邊身子都麻了。

  這男人有毒。

  辛火火想著,緊跟上對方的腳步。她總覺得今天北明遠似乎心情很好,卻不知道那是因為她完整而平安的出現。

  當時北明遠看她倒在黑小八懷裡,面無血色,可雙手和膝蓋布滿血跡,就像一顆快被車子壓斷的小草似的,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心疼。

  可是他沒立場去保護她,盡管血骨鳥傳來消息說她無大礙,但他仍然是擔心的。好在炎惑這回的差事辦得很不錯,去傳個話,把真人都帶到他面前讓他親自鑒定,值得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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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23:40:03 |只看該作者
169 這女的有病吧?

  對於珍妮,北明遠早就想好要怎麼處理了。

  大白天的,人又多,北明遠就沒必要使用焰之攝空術,而是乖乖地開著他低調奢華的商務轎車,直接到了珍妮的別墅。

  「你怎麼知道她在家?」辛火火心頭微酸。

  「哦,那天為了找你,我審她來著。過程有點不愉快,她大約受了點傷,房子也有點破損了,這幾天一定會在家裡待著的。」北明遠下了車,還很紳士的繞到另一邊給辛火火開車門,並用手護著她的頭頂,以免她下車時撞到頭。

  辛火火正在腦補當時的場景,感覺那畫面很有些兇殘。可是,她為什麼突然那麼愉快呢?等下了車,才注意到自己被如此體貼的對待了。她有些侷促,但想到北明遠審珍妮是為了自己,不禁又有點竊喜。

  只是,當他們按響門鈴,珍妮在見到北明遠那一瞬間,臉上表現出的驚喜模樣,又令辛火火覺得不是珍妮神經錯亂,就是北明遠誇大其詞。

  這可不像一個冷酷判官和一個暴力被審弱女子之間的情形。

  「北先生!你怎麼有空大駕光臨。來來,快請裡面坐!」珍妮歡天喜地。

  而當她轉過身,北明遠指指她的頭,對辛火火做了個下壓的動作。

  辛火火吃驚,壓低聲音,「你封了她的記憶?」

  北明遠來個默認,進了別墅大門。

  一直等珍妮走上大屋台階,打開房門,回頭看到北明遠身後的辛火火,她的臉色才變,「你是誰?為什麼在這兒?」

  咦,她連陷害她的那段記憶也被封起來了?辛火火愕然。仔細看了看珍妮的表情︰唔,她不是裝的,真的連那段也忘記了。

  「你怎麼會不認識她,你不是一直盯梢我嗎?」北明遠微笑,雲淡風輕的爆出令辛火火驚訝之極的信息,「所以你看到我去她家,看到我給她買衣服,看到她到我辦公室,很久沒出來……」

  辛火火完全傻眼。

  原來,還有這麼些事情發生,是她不知情的!

  她以為珍妮只是瘋狂,是因為一時衝動和義憤才設計殺害她。選她,只是因為她倒楣,正好和北明遠在一起。卻原來,珍妮早就誤會了什麼,對她是謀殺!

  居然是謀殺?她不能容忍!就算在法律上,義憤殺和謀殺的性質和量型也是不一樣的!簡直……簡直……罪大惡極!

  而珍妮同樣吃驚,嘴巴張成o型,都合不攏。

  北明遠側身,毫不客氣的直接進了屋。兩個女人沒得選,也急忙跟進來。

  「北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珍妮反應快,試圖扳回印象,「我確實追求過你,到現在也沒放棄。但盯梢這麼沒品的事,我是不會做的,你要相信我。」

  天哪,多大臉!辛火火暗罵。這一回,她無條件相信北明遠。

  可北明遠哪有時間和耐心跟珍妮廢話,直接一伸手。

  他人高臂長,直接按在珍妮的頭上。珍妮本來就嚇了一跳,此時完全沒反應過來。而在她遲鈍的幾秒鐘,隨著魔力催動,那骯髒的記憶有如潘多拉魔盒,一幕接一幕的就打開,無比清晰。

  再看到辛火火,珍妮就不僅是吃驚和厭惡了,而是震驚和恐懼。

  「你怎麼……你不是……」

  「我怎麼在這兒?」辛火火替她補足那些話,忍不住語帶嘲諷,「因為你沒殺死我啊,所以我才在這兒。」

  「你說什麼,我不懂。」珍妮硬撐,眼角餘光瞄了瞄北明遠。

  突然,腦海裡另一組畫面出現了。

  他們直闖進來,穿著中式白色粗布衣服,赤著雙腳的男人。平時那樣風度翩翩,卻直接掐著她的脖子,眼楮冰冷無比,還著死亡的氣息。

  甚至,她連那種窒息的感覺都回味了一下,真是想忘記也難。

  還有,她別墅的樓梯突然坍塌了一半,她卻完全沒有任何印象,醒來的時候是趴在一樓地面上的,她還以為是豆腐渣工程,腦子裡什麼也想不起來,還以為是摔壞了頭……

  「想起來了?」北明遠輕輕地問,語氣令珍妮毛骨悚然。

  「北……北先生……」珍妮下意識的後退。

  這個男人不是人類!上次他審問她,她還曾以為他也是有異能的人。畢竟她從小喜歡接觸那些神奇怪異的事,也研究過,不會像其他沒見識的人一樣,一味不能接受。後來,她更是因此得到很多利益與好處。

  但,這個男人不同。

  他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完全不屬於人類的。這讓她覺得自己不能活,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你該慶幸她沒事。」北明遠走到寬大的真皮沙發邊,坐下,「你還要慶幸她是個心軟的人,從不喜歡流血,所以你還活著。將來,也可以活著。」

  珍妮暗中鬆了口氣,但她總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北明遠眼神掃過來,示意辛火火。後者像個受氣小媳婦似的,乖乖坐到他身邊,完全不反抗,一臉包子樣。

  「我……對不起,我一時昏了頭,做錯事。對不起。」珍妮連忙說,擺出非常誠懇的樣子來,「我……我是因為愛你,所以迷了心竅。我願意補償,我真的願意!辛小姐你說你要什麼,我都能答應!」

  辛火火無語,因為她的三觀一直在被刷新,新低!

  珍妮是極明智的,她看出無法狡辯,乾脆承認以請求原諒。這沒錯。錯的是她謀殺他人,用了那麼殘酷兇狠的辦法,僅僅因為沒有確定過的一些猜測,僅僅因為男女的感情事。況且,北明遠明顯不喜歡她。她憑什麼覺得,除掉情敵,男人就會愛她?自戀到這種程度,也是沒誰了。

  然而,最後事情未成,卻只想用錢擺平嗎?這是看準她是窮人嘍?窮人命賤嗎?好吧,就算命賤,可她還有自尊呀。顯然,珍妮之前調查過她,所以才自以為抓住她的軟肋。

  這近乎於拿著鈔票對她晃︰來啊,窮鬼。跟我搶男人,讓你不得好死。現在你不是沒死嗎?窮人果然命硬啊,那你拿錢好了啊。來吧來吧,你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麼多的錢哦。

  「這女的有病吧?」她不滿的對北明遠咕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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