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溟]我的手機能見鬼(全文完)

大頭寶珠

390 男女間的那點事。

　　這個這個……

　　明顯感覺是個坑啊，是這個凡女明目張膽挖下的坑啊。可是，法理就擺在這裡，還不得不往裡跳。

　　那麼問題來了，一個平凡的人類女子，到底手裡拿著什麼債務，逼著地府要為黑白無常去償還呢？

　　所有譴責的目光都投向了小七小八！這兩個傢伙，滯留在人界半年多，到底做了什麼？

　　有心思齷齪的就想，不是風流債吧？目光忍不住在辛火火的肚子上流連。

　　只不過辛火火本來就偏瘦，前些日子過得滋潤，好不容易養出幾斤肉，這幾天又辛苦又焦慮，重新瘦了回去。小腰纖細，如果真揣著某些「東西」，絕對掩蓋不了。

　　再仔細想想，這凡女的意思說得很明白︰是黑白無常執行公務時許諾了什麼，地府冥界如果不負責，她就蒙受了重大的損失。那麼，如果是男女之間那點事，肯定不能是公務，又憑什麼讓地府負責？當冥界是孤兒院啊！

　　真是，想太多了！

　　「本君可以給你承諾。」閻君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畢竟他是這裡帽子最大的重要人物。他不說話，別人多嘴就算是越權。

　　「但是，你必須說服本君，黑白無常所欠的債是因公而欠，並且他們真的沒有償還。」然後他又用極嚴肅、極威嚴的語氣補充道，「否則，本君會以信口雌黃之罪來治你。地府冥界是一個公正的地方，這是我們立身於天地之間的根本，絕不會欠人類的東西。但是，地府冥界也是一個莊嚴神聖的地方，決不允許任何人跑來無理取鬧，甚至污蔑。」

　　開玩笑！他畢竟是一界之主，呃，其中之一，當然不能讓一個小小凡女牽著鼻子轉了。至少，表面上不能輸了氣勢。

　　哪想到，辛火火完全沒有被他嚇倒，反而笑著一拍手道，「閻君大人，有了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至於證明什麼的……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類而已，在閻王殿的公堂上，我沒有辦法說謊，各位完全不需要質疑。好吧，就算各位質疑我，但總不至於質疑黑白無常兩位吧，他們可是經過上天冊封的正神哪。」

　　「那你就趕緊說吧，大家很忙的。」一個急性子的紅臉膛，穿著判官制服的人，忍不住催促道。

　　於是辛火火不慌不忙的轉向黑白無常，聲音清晰而堅定的問，「二位無常大人，當時你們在街上無意中撞到了我，大部分法力和你們的武器都被我的手機莫名其妙的收走了，對嗎？」

　　很多人並沒有聽說過這件事，表現的都很驚奇。閻君雖然被小七小八告知過，但為了和自己人保持一致，也配合的瞪大眼楮。

　　黑白無常點了點頭，白無常更道，「這凡女所說沒錯，令人驚奇的是，那隻手機也是很普通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了那樣的實力，不知道由什麼異常的天象或者地引造成的。」

　　「你們確定？」另一位青臉判官問，好像真的很難相信。

　　「非常確定。」黑小八卻道，神情如鐵。

　　而他在地府冥界一向以一言九鼎著稱，所以說的更有說服力和公信力，「那手機確實並沒有古怪，但就是古怪的收走了我們的武器和法力。後來，我們通過不斷的修行，法力和武器也漸漸的回到了我們身上。」

　　「這個真是好神奇。」紫臉判官說。

　　辛火火趕緊從身上摸出手機來，恭恭敬敬的上前，交到一個差官手裡，「因為我是以肉身下地府，所以能隨身攜帶一些個人物品。恰好，這隻手機也帶在身邊，各位可以看看。」

　　於是，一個屬於人類的，爛大街的電子產品就在地府各位大佬的手中傳閱，最後鬧到閻君手裡，引得他感嘆，「人類總是發生一些奇奇怪怪、根本沒有辦法解釋的事情。我觀此隻手機，上面還殘留著這兩個罪囚的法力氣息，可見所言不虛。」

　　眾人紛紛點頭

　　辛火火收回手機就繼續道，「就是因為這隻手機，兩位無常大人與我相識了。但是，當時他們的法力和武器都被暫時封於手機中，而且因為黃泉路的的失蹤，他們覺得有義務和職責去尋找回來，並且調查這種奇異事情發生的原因，以報上地府。所以他們這樣做，可是一心為公？」

　　閻君點頭，其他人也並無異議。

　　「但是，即便他們是鬼差，還身居正神之位，因為陰陽界限的特殊情形，他們也不可能在白天出現在人間，對嗎？」辛火火繼續道。

　　「這是天地秩序，必須遵守。」閻君再度點頭強調。

　　「於是他們就需要一個人，幫助他們在人間立足，並幹一點兒跑腿的小事兒。」辛火火想起與黑白無常相處的歲月，不禁露出了一點微笑。

　　當時明明是害怕的，明明是想躲避的，但這時候卻成了非常珍貴的回憶。人類，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物種呀。

　　「為了能夠存身，他們附身在我的小白狗和小黑貓身上，對也不對？」辛火火又問向黑白無常。

　　白小七覺得有點地方不對……他們哥倆確實附身在奶貓奶狗的身上不假，但當時那兩個小東西並不屬於辛火火啊。

　　這丫頭說的都是事實，可在程序上有點顛倒。結果，意思就大不相同了。

　　不過他的眼角餘光掃到旁邊的黑小八，見兄弟正不猶豫的點頭，於是也跟著如此做。

　　他向來就是這樣，想不通的事就不想，嫌麻煩，乾脆就全憑著本能行事。

　　辛火火暗鬆一口氣，知道黑小八是在努力配合她，哪怕是違背了他向來不撒謊的原則。

　　所有人都會變，哪怕是內心堅如磐石的黑白無常。他們感覺有可能做錯了，更可能誤會了北冥淵，所以急需要重新調查。為此，他們能打破自身的堅持，很是難得。

　　「他們佔用了我寵物的身體，又需要我的手機幫助他們暫時拘魂，還要把法力重新取回來。除此之外，他們更需要我幫忙尋找到黃泉路。所以，他們就跟我定下了契約。」辛火火說得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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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實在的人類

　　白小七要極力忍耐，才沒有納悶的去抓頭。

　　有嗎？他們和火兒之間有契約嗎？他怎麼不記得？再看自己的搭檔和兄弟，就見黑小八幾不可見地眨了下眼楮，於是他只能來個悶聲大發財。

　　「契約？那是由雙方訂立的的，意思是有利益交換嘍？」閻君插嘴道，「本君問你，是什麼契約？」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

　　「他們許給我兩個神的願望，以換取我聽命於他們。」辛火火大聲道，「我是凡人，能得到神的許諾是極大的造化，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於是，賓果，契約成立！就是因為有這兩個神的願望存在，我才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積極投身到拯救黃泉路的偉大事業中來。不然我好好一個姑娘家，幹嘛摻合這些可怕的爛事兒？！」

　　「她說的可屬實？」閻君轉過頭問道，對辛火火把靈異事件說成爛事很不滿。

　　有生就有死，生死都是大事，哪裡爛了？

　　「完全屬實。」黑小八用力點頭，神情十分肯定、自然，而且看起來誠實無比。

　　白小七聞言愣住了，又張了張嘴，似乎有什麼想說，可最終只跟著點了點頭。

　　但眾人對黑白無常的印象是那種︰只要黑無常確定的事，那就百分之百真實，至於白無常的態度和反應，那是沒人關心的。

　　其實白小七是想說︰兩個神的願望確實是他們兄弟許諾下的，但是辛火火已經用了一個呀。她的父親失蹤多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請求他們幫助查查生死簿。所以，這麼算下來還有一個神願啊，哪裡來的兩個？

　　不過既然老八沒說什麼，他也只能閉嘴。

　　大殿內，眾人的抽氣聲此起彼伏。

　　一介凡女，得到兩個正神的許願，這是幾世修來的造化呀。換作任何一個人，也會甘冒奇險，想盡辦法穿過陰陽界，趟過生死路來討債的！

　　這一刻，辛火火的心情，所有人秒懂。

　　閻君又瞇起眼楮，以掩飾目中的精光。他不知道是自己看錯了這個凡女，她只是個要錢不要命的財迷，還是這名凡女有新的辯護方法，聰明的不露痕跡。

　　於是，在閻王殿微弱而短暫的嘈雜之後，他聲音和緩卻威嚴地問，「聞你之意，似乎這兩個神願許諾之後，你並沒有提出要求，他們也並沒有兌現？」

　　「是的。」辛火火說瞎話不眨眼。

　　「所以，這就是你要討的債嗎？」閻君又問。

　　「沒錯。」

　　「你打算怎麼討呢？你到底想要什麼？本君提前說好，不能違背天理人倫，不能是損人不利己的壞事，不能逆天而行，不能貪得無厭，也不能是我們地府冥界做不到的事情。」

　　「這也不能，那也不能，諸多限制。如果都是這樣的話，以後神的願望也就沒什麼了不起了，犯得著千辛萬苦闖地府嗎？我怎麼覺得，這是想要賴皮呢？」縮在角落裡的林培突然開口道，聲音還很大，似乎震得殿內牆角的灰塵都撲簌簌落下來。

　　「何人喧嘩？」閻君氣得一拍驚堂木，明明知道是誰，卻還是要這樣問。

　　隨後，他如電的目光，準確的掃到砸場子的林培身上，伸手一指，「來人，把這個無理取鬧的女子給我叉出去！再敢多言，送往拔舌地獄。」

　　「不勞煩各位，我自己滾。切，還說公正廉明，都不許人說話嗎？」林培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只有辛火火看到她輕輕眨了一下右眼，表示她是故意如此的。

　　辛火火感激地回了一個眨眼，表示收到。她知道林培這樣做是刺激閻君，並且抄了閻君的退路，讓關於那兩個神的願望的事情，地府無法抵賴。

　　果然，閻君尷尬地清了清喉嚨，和顏悅色地對辛火火說，「不要理會那些意外又無聊的喧鬧，你有什麼要求盡管說。地府冥界的行事風格向來正派，本尊說話一言九鼎，只要合理，一定會得到支持。」

　　「凡女感激涕零。」辛火火認真地說，而後快步走到被告席前，「我的第一個願望，是要給謝七謝必安減罪！」她抬起手，指著白小七，「我的第二個願望，是給范八范無救減罪。」另一隻手，又指向黑小八，然後再轉向公座之上，堅定地說，「我不管他們犯的什麼罪，我用這兩個神的願望，換取他們分別罪減一等！」

　　轟的一下，嚴肅莊嚴的閻王殿，發出了喧嘩聲。此處人雖少，動靜卻很大，可見全部被驚到了。

　　辛火火千辛萬苦，等的就是這一刻，把心裡的話說完就後退幾步，安心等待結果。

　　閻君很吃驚，沒想到辛火火根本就沒有為黑白無常辯護，她只是拿自己的利益來和地府交換。而且，明顯是吃大虧的。

　　這年頭，居然有這麼實在的人類啊！

　　不過他只是怔了一秒，隨後就對殿前殿後以及左右兩廂的手下都招了招手。

　　瞬間，公座以及座位上的閻君大人就被各位判官大人，和相關高層圍住了，就像被潮水淹沒一樣。

　　好半天，潮水才又散去，每個人看向辛火火的眼神，都充滿了古怪和探究之意。還有的是看傻子的目光，或者是欽佩。

　　求而不得很痛苦，得而復失更難過。

　　特別是此得乃神願，普通人投生個千八百輩子也得不到的好機會、好運氣，結果又這麼白白送出去了。而願望是黑白無常許下，得到的凡女卻反過來拿去救他們，只有生死與共的關係才能這麼做吧？

　　「閻君大人，請問您和諸位大人商議的結果如何？」辛火火朗聲問，無視各種看向她的目光，坦然大方。

　　「你所說屬實，這兩個小子也確實是欠了你的。」閻君憤憤的道，好像對現在的狀況很不滿意，以至於在莊嚴的大堂上連稱呼都改了，「雖說是他們胡亂許諾，可畢竟是在執行公務的過程中，也確實是為了地府冥界的利益，而你所提的要求也沒有違背大道，所以這個債……我們認。」

　　關鍵是怎麼還呀！辛火火心道。反正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完全合理合法，從公論上來說是沒有任何瑕疵的。

　　但她不說話，靜靜地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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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不划算

　　閻君沉吟，好像很不情願。

　　但，最終還是說，「基本上……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不過堂下凡女，你真想好了嗎？這麼暴殄天物，用兩個千年難得的神願，換取兩個罪責的減等，你確定？本君提醒你，這世上可沒有賣後悔藥的，你只要點了頭，神願就徹底沒有了。倘若你有什麼想要、人力卻不可達的願望，比如健康美麗、長生不老、找月老牽線有緣人、發大財、尋找重要的人與物之類之類的，就不會再有神力幫你，實現不了的就是實現不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您說的那些願望我都想要實現。」辛火火老實的承認，但下面的話卻說得更堅定，「但生而為人，必須有取捨，不能貪婪對不對？」

　　「你選了救他們兩個嗎？」閻君問。

　　「我沒得選呀。」辛火火攤開手，「和家人比起來，什麼都不在可以妥協的範圍內！」

　　閻君沉默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小七小八想阻止，但這個時候卻只剩下了感動，若多言多語豈不是太矯情了嗎？乾脆什麼也不說，凡事在心裡。

　　而明面兒上的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地府若再不給出審判結果就說不過去了。且結果已經明確，沒有什麼爭議性。甚至，相關人等都暗中鬆了一口氣。

　　他們本來就分為兩派，分歧嚴重，無論做什麼樣的決定都很糾結。現在出現了一個攪局的，相當於大家各退一步。難得的是，她的請求既合理又合法，最終是皆大歡喜的了局。

　　但是，閻君沉思片刻，卻站了起來，揮了揮衣袖道，「今天都先散了吧，明天再定他們的罪，並給出刑罰措施。」

　　眾人愕然，因為閻君平時是個雷厲風行的果斷人，絕不拖泥帶水，今天是為什麼呢？

　　卻見閻君不再多言，基金走下公座，對黑白無常和辛火火招了招手，「你們三個，跟我來。」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立即跟上去。

　　辛火火這才發現，那條用白線圍圈而成的被告席，實際上並沒有任何法術禁制作用，就是隨便畫出的位置而已，被圈禁的人全憑自覺，不踏出圈子半步。

　　「愣著幹什麼？傻了嗎？快點來呀。」白小七走出幾步，才回頭招呼辛火火。

　　「你去找林培，等我一會兒。」辛火火轉身對向小雪說，隨後也跟了上去。

　　明明不是來時的路，但七拐八拐的，最後居然還是回到了閻君的書房。

　　這個時候是地府的白天，房間內並不用點燃蠟燭，但是也不見天空中有太陽，整個光線就是灰中發亮，好像人界薄雲遮天的時候。

　　「都坐吧。」閻君繞到書桌後面，頭也不抬的道。

　　可這間書房的裝修風格，奉行極簡主義，除了一桌一椅，就是書架和公文櫃之類的，哪裡有客座啊？

　　不過見到黑白無常很自然地席地而坐，顯見平常就是如此，於是辛火火也只好這樣。

　　再抬頭，就見閻君已經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了，臉上掛著天機不可洩露的神秘表情。

　　「知道為什麼叫你們來嗎？」他老人家問。

　　三人很老實的齊齊搖頭。

　　「對你們兩個的判罰結果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本來最重之責，也就是流放去無涯鬼域。以你們兩個現在的法力情況和身體狀態來說，其實和判處死刑差不多。」

　　「還死得很零碎。」辛火火不滿道。

　　「不，這是戰士的死法。」白小七梗了梗脖子，「我寧願在戰鬥中死去，尤其還是和那些禍害人間的厲鬼兇魂廝殺。」

　　自己現在弱成這個樣子，是讓人家殺你吧？辛火火險的衝口而出，幸好忍住了。

　　「閻君說話時，你們不要插嘴！」黑小八喝止兩個不守規矩的。

　　閻君就繼續道，「在原來可能判處的刑罰之上，這個丫頭用兩個千年難得的神願，換取為你們各減一等。可是這樣一來，本君又覺得不划算了。不划算，不划算……」一邊說，一邊連連搖頭。

　　辛火火瞠目結舌。

　　什麼情況？聽小七小八之前所說的話，閻君貌似對他們兩個不錯的樣子。現在給人的感覺為什麼卻是︰就算判了他們極刑，閻君大人也要從中撈取點好處呢？

　　「我知道你這丫頭心裡想的是什麼？」閻君指了指辛火火，「小姑娘家，不要總是以惡意揣測別人，我這是一舉兩得。我們地府人少，工作又多，不得不提高效率。就算把他們兩個流放，至少讓他們有機會殺幾個惡鬼，減少鬼怪們為惡的機會。這樣，如果這兩個小子有幸活下來，功德就比較大，也能很快減刑啊。」

　　「我比較想知道，您所說的不划算，具體是個什麼意思呢？」辛火火再一次忍不住開口道，「我卻在想，如果他們兩個活下來，把身體養好了，將來能殺更多的惡鬼，追繳更多的壞人！您也說地府人少了，那麼培養一個像他們這種正式封過神的高級別的鬼差多不容易啊，怎麼能輕易毀掉？這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實話說，我真的不太理解。」

　　「實話說，其實我也不理解。」沒想到，閻君也點頭同意，正色道，「但是，地府的律法規則在此，天條在此，我的個人意願並不作數。這就是為什麼就算天翻地覆，人間變幻，連三十三天都能遠去，可是只要世界不滅，地府冥界就永遠存在，且不會混亂的原因。因為它有鐵律，有鐵條，不計人情，不講後果，甚至不管是不是合情合理，全部依律而為。明白了嗎？這是地府冥界存在的基礎，誰該受罰，以及受什麼刑罰，我說了不算！別人說了也不算，一切有律法做主。若無此基礎，整個地府冥界都會崩潰。在地府裡為官為差的所有人，都只是地府律條和天條的維護者。我再心疼他們兩個，他們該受千日懲罰，就不能只罰九百九十九天！」

　　「好吧，我懂了。」辛火火愣怔片刻，就由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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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別看你長得醜，可你想的美啊

　　是啊，絕對公正，毫不留情，地府冥界就應該如此！

　　也正因為有這樣的地方存在，那些不管在天界、人界、妖界和魔界作姦犯科的家伙，只要他不能逃脫生死，就一定會受到清算。正義才最終會被伸張，罪惡者也必定會受到懲罰。

　　之前，在地府大牢，她忽然就與黑小八心靈相通。現在，她又忽然懂得了什麼叫地府。

　　「減等之後，我們倆該受什麼罰來著？」白小七扒了扒額髮說。

　　「老爺子剛才說不划算，必定有更划算的辦法。」黑小八扯了扯搭檔的衣袖。

　　閻君瞇著眼楮笑，「還是小黑子聰明。」那模樣哪裡像地府高官，卻像一隻老狐狸。

　　「那您就直說嘛。」白小七急得咳了兩聲。

　　這倒怨不得他，他脾氣本來就急，現在每天能化出人形，而且保持清醒的時間不足，因而格外不淡定。

　　「按地府的律條，流刑減等，那應該是臭揍你們兩個一頓，在關個百八十年。」閻君忽而正經嚴肅，忽而詼諧隨意，說話也是半文半白半粗俗，「但那樣一來就更不划算了，所以我老人家決定換個方式，當然是在量刑裁定準許的範圍之內。」

　　「以工代刑，將功折罪？」黑小八突然眼楮一亮，眉頭微挑，顯得有些驚喜。

　　這就類似於中國法律中的勞改，外國法律中的社區服務吧？對於這個結果，辛火火也暗鬆了一口氣。

　　「當下屬的不要這麼聰明，免得本君沒有成就感。」閻君卻瞪了黑小八一眼，不滿道，「那麼這樣的話，你們可願意？」

　　「願意願意願意！」白小七搶先、近乎歡天喜地的連說了三遍，「現在我們每天不是被關著就是養傷，簡直無聊死了。抓鬼什麼的我們在行啊，腿腳也勤快。」

　　「誰告訴你，是讓你們去抓鬼了？再者一個連元神也才修復，化形還不能保持一天的人沒有權利說話。」閻君表面是嫌棄，實則是關心愛護，「難道我手下缺那些滿大街抓捕怨鬼厲魂的人嗎？咳咳，好吧，本君確實是很缺人手，但你們兩個犯了那麼大的錯，膽大包天的玩借力打力、以毒攻毒，結果連朱傲都給放走了，還想做點兒小事兒，辛苦一下就算受了懲罰？用現在人界流行的話來說︰別看你長得醜，但你想的美啊！別做夢了，老子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的！」

　　「那您直說唄！再晚一會兒，我就要沉睡去了。」白小七急得以手扶額。

　　「就憑你們這點子耐性，比起北冥淵就差得太遠了。」閻君突然嘆了一聲。

　　瞬間，其他三人都陷入了奇異的沉默。而辛火火，一顆心都緊緊的提了起來。

　　為什麼又提起那魔頭？之前和閻君單獨見面的時候，閻君在聊天中三番五次的提起北冥淵的名字，以及暗示她與北冥淵的關係。他老人家這樣做，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我們的將功折罪，與北冥淵有關嗎？」高智商且敏感的黑小八率先提出這個問題。

　　「正是。」閻君回答的毫不含糊，「你們捅的大簍子與他相關，放走朱傲也與他相關，你們犯了天條，他是起因。最重要的是，你們破壞了他籌備了幾千年的事，這才是所犯天條的最核心內容！」

　　話說完，就見那三人神情各異，精彩紛呈。

　　白小七張大了嘴，成o形，半天合不上，就像一條咬鉤的魚。

　　黑小八臉色發白，眼楮流露出了然和悔恨的神情。因為他已經深刻反思，有所懷疑，此時被證實了，對他自尊和自信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辛火火卻抿緊了唇，垂下了眼楮，一聲也不吭，因為她只要出說出一個字，恐怕就要哭出來了。

　　果然，是誤會了他嗎？她也這樣猜測過，卻不敢相信。「門第之見」四個字，她以為只會出現在古典仙俠小說或者影視作品裡，卻其實在現實生活中也無處不在。

　　因為他是魔，就一定是邪惡的嗎？因為他什麼也不說，就是包藏禍心？不能是有難言之隱嗎？她是純正的人類，小七小八是被正式冊封過的神，他們就一定代表正義，就不會犯愚蠢的錯誤嗎？

　　原來，他們的心都是偏的，從沒有深究過事實。這叫什麼？經驗主義還是想當然？

　　「請老爺子明言，我們好盡早彌補，希望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率先作出反應的黑小八匐匍於地，一個頭重重地磕下。

　　「這件事原也怪不得你們，正所謂不知者不怪。北冥淵的所作所為，關係到一個天大的秘密，他既不能說，你們又如何知道？」閻君嘆了口氣，站起身，把旁邊書架上的書快速的挪動位置，就像重新排列組合。

　　辛火火是不懂，但黑白無常卻相對愕然，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極度的驚訝和意外。

　　地府冥界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闖的，大妖、大魔、大羅金仙才做得到。而在地府，閻君的書房是比閻王殿還要守衛森嚴的所在，說什麼話也不必怕被誰偷聽到。可是此時，閻君的舉動是在為書房外面加上防禦結界，並且打開秘密通道。

　　那通道後面，是冥界的藏書閣。裡面不僅存放有各種鬼修法門的秘籍珍本，還有這個世界自存在以來就保留的各種卷宗，以及很多極為機密的文件。

　　藏書閣共十三層，分層開放，需要等級和權限的。就像他們這樣的閻君寵兒，還身有正神之位，也不過是能進入第六層而已。

　　現在什麼情況？防止人偷聽就算了，要去藏書閣幹什麼？這個時候，是要查文件還是做學問啊？

　　「來，都跟我來。」閻君卻不理會他們心中所想，招了招手，率先向書架後面走去。

　　三人一頭霧水，只能跟在後面。

　　而眼前的情況對於辛火火而言，卻更覺神奇……書架後明明是一堵牆，閻君卻好像沒看見似的，一頭就撞了上去。

　　她張開口想驚呼，她伸出手想阻攔，然而都還沒有做到，那面牆卻向後退去，就像潮水那樣。而隨著閻君的腳步，一條似乎沒有盡頭的通道，也慢慢向前延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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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繼承者

　　一行四人走了約莫五六分鐘，面前就顯現出一個螺旋狀的樓梯。

　　閻君也不出聲，邁步向上走。

　　其他人只能跟著。

　　辛火火默默數了數，足足有十三層那麼高。

　　就算閻君走得極慢，而她的體力絕對算是很好的，也差點累的直接趴在地上。

　　再看小七小八，並沒有累得吐舌頭，而是驚訝的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十三層啊！藏書閣的十三層！只有酆都大帝和歷代的諸位閻君才有權限進入。

　　這是……這是要幹什麼啊？就算他們自詡見過大世面，此時也只剩下兩腿打顫的份！

　　「都坐下，凝凝神。」閻君倒很淡定，率先坐在了一個蒲團上，「不要四處亂看，也不要四處亂闖。這裡是禁地，你們本不該進來。但我說的事太重要、太機密了。就算地府的管界猶如鐵桶那樣堅固，本君仍然需要格外小心。所以你們都給我規規矩矩的，不然我也保不了你們。」

　　閻君如此鄭重其事，別說黑白無常，就連辛火火也立即肅然起來。這樣的情形也讓她明白了一件事……並不是北冥淵拒絕與她交流的，是某些事真的說不得。

　　所以，她以溝通為名，其實卻是逼迫那魔頭做一件不能做的事情。偏偏，他還沒有辦法解釋，那心裡得多憋悶啊！她覺得自己很委屈，但真正委屈的其實是北冥淵！

　　「你們要將功折罪，你們要彌補過錯，就得知道事件的前因後果，知道你們到底破壞了什麼。」閻君緩緩的道。

　　「指定不是小事，這都到了觸犯天條的地步了。」白小七低聲咕噥道。

　　「小七呀，你可算是聰了一回。」閻君點點頭道，「此事何止不小？應該是比天還大！」

　　說完，靜等這三個年輕人驚疑過後，努力集中了精神，才又問道，「你們可知北冥淵的真實身份？」

　　「不是個魔修嗎？等級的話應該在魔主的階段。」白小七抓了抓下巴。

　　「他的修為等級我並不能十分確定，但我卻知道，在上一次神魔大戰之時他就已經存在了。」閻君緩緩道出驚人事實，「那一次，六天魔王率領著諸多妖魔鬼怪，為禍三界，並把鬼域鬧得烏煙瘴氣，甚至令穢氣直沖三十三天，驚動了元始天尊。這才有後來的玄武大帝奉命帶領著蕩魔大軍，一天之內降服所有妖魔、蕩平鬼域的事跡。」

　　這個故事，不僅是黑白無常，就連辛火火也是聽過的，但每一次聽都只覺得蕩氣回腸。

　　白小七就露出了極為尊崇的神色，對辛火火道，「小丫頭沒見識，你可知道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為什麼只走南天門嗎？」他大概跟隨閻君多年，有時說話的語氣十分相似。

　　「為什麼呢？」盡管覺得有點跑題，辛火火卻還是很好奇的。

　　「天庭有南北兩個門，但是鎮守北天門的是玄武大帝，後來因為那一戰被封為了蕩魔天尊。他實力非常強大，專門降服妖魔，孫悟空修成正果之前也是妖精，怎麼能不怕蕩魔天尊呢？所以能避則避了。」白小七說著，一臉與有榮焉。

　　辛火火聽著，也頗覺嚮往和榮幸，差點沒忍住，去撫摸自己右邊蝴蝶骨上的水火印。

　　實話說，她有點討厭那枚神印，對她而言只是個負擔而已。所以家族傳承，除了帶給她孤獨不安的童年，就是各樣的麻煩。沒甦醒前，甚至影響了她的顏值，害得她連吊帶背心也無法穿。甦醒了，就引來了北冥淵的目光，害得她與他糾纏不清，痛苦不堪。

　　但這時候，她卻忽然有了一種自豪之感，因為曾經是玄武一族的子民，曾經做過水火印的容器、宿主。好像她的家族與那位舉世無雙的大英雄有點關係，她自己也就不那麼平凡了，她也是很重要、很有用的人。

　　其實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會希望自己有那麼一點點不平凡。

　　但是手臂將將抬起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水火印已經不在她身邊，為了救小七小八，為了穿越陰陽界，她把它送給了北冥淵。現在她蝴蝶骨處的皮膚光滑細膩，好像從來沒有什麼存在過，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但明明不是！

　　因為，北冥淵是存在的。他就像她辨別現實與幻覺的參照物。他是真的，她所經歷的一切就也是真的！

　　只是一想到那魔頭，辛火火的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有小小的不捨和隱約的希望。又好像因為那枚神印，就算她和北冥淵天涯海角再不相見，總也是有點聯系的……

　　而辛火火的細微神情變化，都被閻君看在了眼裡。不過他卻什麼也沒說，只聽黑小八問道，「北冥淵在那一次神魔大戰中，到底是扮演著什麼角色？」

　　「我單獨把這件事挑出來講，自然證明他不是凡類。」閻君收回看向辛火火的目光，「說出來不怕嚇死你們，他是六天魔王共同的徒弟，唯一的傳人。」

　　此言一出，冥界藏書閣的頂層，第十三層頓時死寂一片，連抽氣聲也沒有，因為都屏住了呼吸。

　　太震驚了呀，就算預感到北冥淵可能是個大人物，但也沒想到大到這個地步。

　　六天魔王的共同弟子？唯一傳人？那他豈不是魔界的繼承者？！

　　「這個……聽起來……如果是真的，就真的是要嚇死人的。」好半天，白小七咽了咽唾沫道，只覺得嗓子眼兒發乾。

　　頓了幾秒，卻又喜笑顏開道，「那麼，豈不是說，七爺我曾經和那種級別的大魔頭打過架？不管是不是用了陰謀詭計，總之最後還贏了。哦不，是魔主，也不，如果他繼承魔道，豈不是魔尊？」

　　「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白小七那種得瑟勁兒，就連一向喜歡他的閻君也忍不住要打擊，「他身在人界，實力不知壓縮到只剩幾層，你這樣比法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若他沒有被肉身限制，你們兩個早被轟成渣了。」

　　「我們的法力也被封印了嘛……」白小七大言不慚，最後把自己都尷尬到了。

　　－－－－－－－－－－

　　作者說：北帥到底要做什麼事，這就要慢慢揭開，也算是本書的第一個大謎底。至於他的身世，還要過些情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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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劫數

　　辛火火徹底無語。

　　因為北冥淵比她想像的還要高貴，還要有權勢，與她的差距本來就天差地遠，可現在還在不斷拉大中……

　　「六天魔王的繼承者？」黑小八努力重點，不讓其他人把話題帶歪，「那麼他潛伏在人界這麼多年是想做什麼呢？為當年的一戰翻身？不對呀，聽您的意思，他明明是在做好事。可是，他要做什麼？而且六天魔王的傳人在，六天魔王的本尊呢？」

　　「根據當年的歷史文獻所說，六天魔王為玄武大帝的法力、修為和人格魅力所折服，又在老君的點撥之下幡然悔悟，一夕悟道，自覺過往罪孽深重，於是自願散去了全身的修為，化為幾座地獄，送給了咱們地府，用於囚禁惡鬼邪魔，然後悄然離去。據說是去了域外，並不在三界之中了。老八，你最喜歡看這些塵封的歷史資料了，難道還不知道嗎？」白小七道。

　　「我已經不知道何為真、何為假了。」黑小八苦笑道。

　　他曾無比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也曾相信妖魔必會危害人間。可結果呢？他很有什麼權利再那麼自信？

　　「不要為此自怨自艾，或者質疑自己。」閻君正色道，「人孰無錯？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若你連這點挫折你受不了，這麼個小坎兒都過不去，就真的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

　　「老爺子……」黑小八很慚愧。

　　閻君擺擺手，「那種情況，別說是你，就是我也會出現失誤的。雖然你帶了偏見，但你是在履行職責，並非一無是處。人界那句話說的好︰屁股決定腦袋。大家所處的位置不同，考慮的問題以及要得到的結果就不一樣。所以，就算北大魔頭也不會怪你的。」

　　深深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北冥淵是六天魔王的傳人，但在當年的神魔大戰中，他似乎並無顯名，也無事跡，不然我也不會完全沒有印象。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六天魔王被老君點化之後，散功而去，作為他們六個的共同弟子，北冥淵也被交於老君。於是，老君派他去做一件事情……」

　　辛火火加黑白無常，都是越聽越心驚。

　　老君是誰？太上老君啊！三清之一，道經師三寶中的師寶。並不是西遊劇中被醜化的那個天宮中煉丹的白鬍子老頭，而是道教的太清尊上，隨方設教、歷劫度人的道德天尊！

　　北冥淵是魔修，是赫赫有名、兇名遠播的六天魔王的共同傳人，這個身份已經非常嚇人了，現在聽說他還給太上老君做事……

　　他們三個到底聯手破壞了什麼？天哪，會不會是涉及到整個蒼生的大事！

　　這真是……他們三條小命加起來，也不可承受之重。

　　看著三個小的臉色越來越白，已經徹底被嚇到了，閻君也感覺很無語，「凡做大事，必有大劫。若太順利，連天道都難容，無論好事壞事都一樣。我不是為你們找藉口，但是諸多巧合成就，讓你們的所作所為成了北冥淵所做這件事難逃的劫數。」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辛火火一眼。

　　北冥淵真正的劫數應該是這個凡女，黑白小子不過是恰逢其時，還多手多腳的推波助瀾了。結果，成了整個事件勝敗的關鍵。

　　「老君指派的，必然是造福蒼生的大事。那我們破壞的豈不是好事？也就是間接做了壞事？所以才犯了天條啊。」白小七明白了。

　　「他，我是說那魔頭，到底要做什麼？」一直沒開口的辛火火問道。

　　開始，閻君有點賣關子的嫌疑，東拉西扯了半天了。現在她忽然覺得，因為那件事太過重要，就算閻君打算說出來，也會斟酌和本能的猶豫。

　　「我問你們，你們相信有末世危機嗎？」閻君忽然問。

　　三個人都愣住，尤其辛火火。

　　其實她是不怎麼相信的，但是既然閻君這麼問，這些聽起來很玄幻的事，似乎也並非不可能。換個角度想，玄幻的事情在她現實的生活中難道出現的還少嗎？

　　於是遲疑片刻後，她點了點頭。

　　「你們知道嗎？在我們道教古老的典籍中是有關於末世劫的傳說的。」閻君緩緩的、鄭重的道，「這是老君在上次的神魔大戰之後推演出來的，只是年代太久遠，知道這件事的人又極少，而且除了人間的戰亂，三界整體上又和平的太久，大家就只認為那是一個傳說了。」

　　「事實上，末劫的預言是有的對嗎？現在它就要發生了嗎？」黑小八悚然一驚。

　　「你們都該知道，酆都大帝就是紫薇大帝在冥界的化身。」閻君似乎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說道，「眼下他雖然已隨三十三天遠去，只餘星光照耀人間。但他還留下了一封密信，就擺在這個藏書閣的第十三層。但是，那封信擺了很久很久，也沒有人能夠只有當遇到與之相關聯的事，它才會自動打開。」說到這裡，閻君深吸了一口氣，「就在你們在人界與北冥淵大打出手的那天，那封信突然悄無聲息的開啟了，震動了我的心魂。」

　　「發生了什麼事？」辛火火問，比白小七還急性子。

　　「你問錯了，不該問發生了什麼事，而是來了什麼人？」萬事開頭難，此時閻君已然開口，後面說的就順利多了，「或者說，來了什麼妖。那是一隻蝶妖，但是已經被人打出了原形，是一隻綠色的，翅膀上遍布著淺銀色花紋的，非常漂亮的蝴蝶，有巴掌大，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片春天的樹葉。她被魔氣所傷，傷勢很嚴重，不知怎麼進入了地府的藏書閣，甚至是禁制、結界遍布的第十三層，又正落在酆都大帝的那封信上。」

　　「那封信打開了，證明那隻蝶妖是那封信的關鍵吧？」黑小八問。

　　閻君點頭，「那蝶妖正是酆都大帝所留之信的觸發者，她的名字，叫做葉靈，是北冥淵的手下，三大心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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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 第七天大魔王

　　三大心腹？

　　除了炎惑和玄流，這個葉靈，一隻蝶妖，居然是第三個！

　　「也就是說，葉靈是觸發信件開啟的條件？」黑小八皺眉問。

　　「並不是。」閻君搖了搖頭，「酆都大帝留那封信的意思，並不是等著有人來開啟。他是擔心，當某天有件大事牽扯到地府冥界的時候，我會因為不知情而做出錯誤的判斷。」

　　「就像我們那樣。」白小七咕噥道，又是沮喪又是愧疚。

　　旁邊的辛火火和黑小八何嘗不是如此？因此都抿緊了唇。

　　「都給我把頭抬起來！聽我說完，再去想辦法彌補錯誤。如果後悔有用，還要地府幹嘛？」閻君低喝道，「只有與那件事相關很深的人出現，氣場相合，信件自然就可以閱讀了。而當我讀完，它又自動焚毀成煙，不留一絲痕跡。」

　　辛火火暗嘆，這些她所不懂的神奇世界所展現出來的神奇力量，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葉靈身為北冥淵的三大心腹之一，自然是那件事情的知情者。」閻君繼續道，「而她之所以闖入地府冥界，是因為被兇徒追殺。當時她受的傷很重，可算是神志不清，如果沒有酆都大帝附著在信件上的神力指引，她哪可能毫不費力的衝破重重禁制，得到地府庇護？當我冥界是開在路邊的雜貨鋪子嗎，誰都能逛進來的！歸根結底，是酆都大帝的遺恩救了那隻小妖。」

　　「那酆都大帝裡的信怎麼說？」黑小八問。

　　「信裡說，末劫之說是存在的，也確是老君推演出來的。之所以有這個末劫，是因為六天魔王雖然一夕參悟，皈依我大道，散去了全身修為，化為六座獄城，關押曾經追隨他們的惡靈。但世間事，只要發生過，就不可能徹底抹去曾經的痕跡。雁過尚且留聲，風過也會在水波上留痕，六天魔王和他們的手下多年來施行的窮兇極惡及陰邪之事，必然會殘留下惡氣，遺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所造成的影響也沒辦法徹底消除。最要命的是，它們就像黑夜裡的影子，遁形於暗處，遑論徹底拔除，連找都找不到。這樣的世界，就好比有人偷偷在你的房子下面挖了一個陷阱，早晚連天地都要陷下去！對此事，佛家可論因果，咱們道家卻講究承負，早晚要有人承擔結果的。」

　　「於是就讓北冥淵來承擔？」聽到這裡，辛火火紅了眼圈，不平、不滿與心疼之意，充塞著她的胸口，「不是說在上次的神魔大戰中，他聲名不顯嗎？就是說他沒做了什麼壞事，為什麼要他承擔後果？」

　　就因為他是六天魔王的徒弟？就像她是辛家的後人，是玄武一族的後代那樣，命中注定得背負著不屬於自己的責任，完全沒得選！

　　「小丫頭想偏了。」閻君仍是搖頭，「他並不是被選中，以待將來拋出去當替罪羊，或者被扔到天上頂雷的。沒有人逼迫他，一切是他自願承擔。」

　　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辛火火目瞪口呆。

　　黑白無常則肅然起敬。

　　「沒想到北冥淵是這樣的魔頭。」白小七忽然感到一陣輕鬆，正話反說，「魔頭不應該是任性的為所欲為嗎？他這樣深明大義、又這麼正邪不分，讓我很難做啊。」

　　北冥淵是救過他的命的，他心裡對那魔頭有惺惺相惜之感。但是又總覺得自己要立場堅定，不能因為私人交情而忘記大義。現在聽起來，北冥淵就代表大義啊，那他就沒有可什麼糾結的了，以後拼死報答。

　　「他為什麼要主動承擔？」黑小八問出辛火火心中的疑問，「據我的觀察，那魔頭個性極驕傲，但也極冷酷，不喜歡人界，對很多事情也漠不關心。他是六天魔王的弟子，修為精深，隨時可以遠去域外，就算整個世界崩塌，又與他有什麼關係？他，不可能是為了給六位師傅贖罪吧？」

　　「他是為了報恩，才答應一力承擔這比天還大的事情。至於報什麼恩，書信裡並沒有言名明。」閻君下意識的摸了摸白鬍子，「想來他是個心智極為堅韌堅忍的人，又十分重情重諾，所以寧願在人間潛伏了千萬年，就為了等第七天魔王出現。」

　　「等等、等等。」白小七舉手，「之前還說六天魔王，那一共是六位，什麼時候出了第七個？」

　　「很多年前，三界中確實只有六位魔王，號稱六天，但他們共同的傳人在繼承他們的衣缽成魔後，是為第七天大魔王，也就是北冥淵。」閻君解釋道，「不過老君推算出，在神魔大戰後，三界中殘留的那些陰暗血腥、酷烈殘忍、囂張憤怒之氣，會吸收天地精華以及人間源源不斷的眾惡，凝結出一個新的魔修。他的實力強大無敵，自認他才是六天魔王的傳人，他會奪取第七天魔王的稱號，然後發起毀滅天地之戰。」

　　「這就是末劫之說的根由？」黑小八有點明白了。

　　閻君終於點頭，「可惜老君又推算出，末世劫難發生的時間，是在三十三天遠去之後。上天雖愛世人，卻實在無力施以幫助，於是才在人間留下保護者。」

　　原來，北冥淵從來不是滅世者，而是救世神！

　　原來，北冥淵所做的那些看似古里古怪的事情，都是為阻止滅世在做準備！

　　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要怎麼做，可事情的本質已經很明顯了。

　　辛火火悔恨得恨不能直接撞牆去死！

　　小七小八懷疑北冥淵神秘的所作所為是要傷害人類，而她也是這麼想的。但其實，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保護！

　　而他們，自以為是的破壞了他的保護！是他們，置人類和三界於危險之中。說起來，他們三個才是破壞者呀！

　　「他為什麼就是不肯透露一點點呢？哪怕是最微小的暗示呢？只要他肯信任我們，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我們會幫他的！」辛火火抱住頭，心裡面難過與悔恨交織，害得她連氣也喘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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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 渣女

　　閻君嘆了口氣，「這與信任無關，是因為事關重大。」

　　「可是他就任由自己被誤會嗎？」辛火火不明白，「就真的眼看著拼到兩敗俱傷嗎？」

　　「滅世者不知道是誰，他隱藏得很深，北冥淵在人界潛伏了千萬年，也沒有查出那東西到底潛藏在哪裡？是男是女，什麼形態？他似乎無處不在，強大到可怕，也發展出了屬於自己的黑暗力量。於是，北冥淵給自己和心腹手下都種了最強的禁言咒。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己方的信息被洩露。若末世之劫不能以和平的方法解決，一定要到兩軍交戰的地步，情報就是極其重要的，就像打牌，不能讓對方知道你的底。所以，他和他的手下對那件事都絕口不提。」

　　閻君頓了頓，看著辛火火，「假如，他把事實都對你說了，且不說你是否相信，但那也相當於把你置於危險之中了。倘若滅世者知道有你這樣一號人物，你又是個好對付的凡女，你覺得他會把你如何？」

　　「還能怎樣？」白小七聳聳肩，「抓住了大刑伺候，非要逼問出事實。地獄裡各種殘酷的刑法，你一個小小凡女，那是連想也想不到的。就算你熬不住，什麼都說了，對方也不會好心的放過你，相反，會搞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會說的！」辛火火對白小七怒目而視。

　　「我們相信你不會說。」黑小八點頭道，「但你知道嗎，來自於肉身的痛苦永遠是最輕微的，你被傷害的會是魂魄。滅世者會折磨你的靈魂、控制你的心智，到時候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你內心最深處的東西根本保不住，會被他通通挖出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不管她如何刺探，他始終不發一言。其實她隱隱約約也有這樣的猜測，只是不願意正視而已。

　　因為他越是好，她的誤會越是深，就越是證明她個渣女。

　　「這兩個小子說的對，但是人家北冥淵對這小丫頭是處於保護的目的。對你們呢？那是完全拒絕合作。身為正神鬼差，卻無法讓人信賴，你們兩個還有什麼可辯護的嗎？」閻君哼了聲。

　　「老爺子，您快別糗我們兩個了。」白小七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一頭扎進去，「滅世者如此厲害，從不露面，也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那麼他就可能是任何人。可能混在人群中，偽裝成一個普通的人類；可能是山川樹木，甚至流雲旋風；可能是妖魔鬼怪，飛鳥蟲豸；也可能潛伏在名門正派、地府衙門之中。此事換做是我，就算有很深的交情也是不會說的。何況，那魔頭跟我們沒有交情。」

　　「哦，原來你們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只是看表面。那你們兩個在決定破壞北冥淵所做的事時，怎麼就不能多想一想呢？以為腦袋上頂著『正義』兩個字就可以無所顧忌嗎？」

　　辛火火張了張嘴，很想給小七小八辯護。

　　以北冥淵的實力，就算因為困於人類的肉身而打了很大的折扣，小七小八聯手，既始在全盛時期也無法對抗。處在弱者的地位，又拿不歸黃泉路，和地府完全失聯，他們相當於被逼上了絕路，只能鋌而走險。

　　他們的錯只在與於帶著偏見，上來就把北冥淵劃分在了反派了一路，沒有去真正事實，沒有覺察到異常的蛛絲馬跡。

　　然而她還沒有發出聲音，黑小八就把話接了過去，「您說的這些不會也是那封酆都大帝的信裡得知的吧？」

　　他的語氣是懷疑的，他也確實不願讓情緒繼續糾結在道歉和悔恨上。已經錯了，就努力改過來，在這邊捶胸頓足是沒有半點作用的。

　　「酆都大帝雖然神力無邊，也不可能事無巨細，詳細預知到這個程度。」閻君瞪了黑小八一眼，「是那隻蝴蝶葉靈說的呀。」

　　「您不是說他們被下了最強的禁言咒？」辛火火疑惑，「還是說您可以解開那個咒語？」

　　「北冥淵是六天魔王的共同弟子，我可沒本事解開他種下的魔咒，但那個滅世者……依我看法力還恐怕還強過北冥淵，自然就可以解開。」閻君直言不諱，「不然，你們以為葉靈是怎麼受傷的？為什麼會神志不清呢？」

　　難道是……

　　三人同時有了同樣的猜測，也齊齊望向閻君。

　　閻君點頭道，「葉靈雖是蝶妖，修煉的卻是正宗古老的木系法術，可操控世間所有的草木。植物無言無聲，無法行動，但卻是天下間最頑強、最了不起的生靈。它們對世界的需求非常少，貢獻非常多，只要有一點點土壤就能生長發芽，不管是海底還是地底，都有植物的存在。所以葉靈是北冥淵的斥候探子，不管是人界冥界還是妖界魔界，只要有樹葉的地方，就有葉靈無聲無息就布下的眼線和耳目。你們可別小看這隻小蝶妖，本事大著呢。以一人之力，控制著這麼大的情報網，天上地下，包羅萬象。」

　　說著，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如果說玄流和炎惑在明，葉靈就是在暗。她從不露面，就是為了不讓滅世者知道她的存在，方便她可以悄悄的收集情報。她就像棋盤上的一顆隱藏的棋子，什麼時候被啟用，完全看滅世者什麼時候出世。可惜，她沒料到滅世者的觸角太靈敏，居然發現了她的行跡。她也算機靈，卻終究沒有逃掉，被滅世者捉住，拷問她，讓她說出北冥淵的秘密。」

　　又轉向辛火火，「就像剛才小黑子對你說的那樣，滅世者不斷施展精神攻擊，葉靈熬了很久，最終還是失了心神。不過她元神非常強韌，和植物一樣，只要根在，總有重生的機會。哪怕只有一息之念，也要用全部的力量逃走。後來，趁著你們在人界和北冥淵大打出手，她才循著酆都大帝信件上的氣息逃跑到了這裡，受到了地府冥界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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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自己砸的鍋自己補

　　「那隻小蝴蝶，不是一問就說吧？」白小七愕然。

　　「老君推算出末世之劫，北冥淵是他老人家委派到人間的保護者，這樣的重要信息是酆都大帝留下的。但其他的內容細節，特別是關於北冥淵的詳細信息，卻都是從葉靈那裡得知。她神魂受損，現在猶如痴兒一般，很容易從她那裡套出消息。比如，北冥淵的整體計劃……」

　　閻君把北冥淵千萬年來收集天地之間五行之氣的碎片，用特殊方法凝煉成神奇丹藥，然後施計截流黃泉路，讓所有生魂死魂都在他的小黃泉拐個彎，一劈為二，再以煉好的丹藥彌補完全，放回正常的生死輪迴。

　　這樣，地府完全覺察不到魂魄的減少，他還可以讓他種出的木人兵，每個都擁有一個由他控制的真正靈魂。若成功，必會訓練出一支絕對忠誠和悍不畏死的魔軍，數量何止百萬？他還在千萬年來的各種戰場上收集了很多戰士的戾氣兇魂，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出事必成魔軍裡的猛將。

　　「這是水磨的功夫，考驗的是千萬年來的意志、毅力和耐心，換作任何一個人都很難堅持的下來，很難耐住那種寂寞無聊。可是北冥淵做到了，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閻君感嘆。

　　聽到這兒，不止白小七，黑小八和辛火火都想立即去死。但即便他們去死，也沒辦法彌補了。

　　因為偏見，他們出手。利用感情，他們成功。這不僅是愚蠢，簡直是卑鄙！

　　北冥淵的魔軍在即成之際被毀，若此時那滅世者打過來，除了地府冥界的這點陰兵，整個三界還有什麼可以對抗的呢？

　　他們毀的不僅是北冥淵，還是整個人界的生存希望啊！難道說，他們才是毀滅人類的罪魁禍首？

　　「你們一定還要疑惑，北冥淵為什麼要收集身負純粹五行之氣的惡魂厲鬼？」為了防止辛火火等三人陷於悔恨之中不可自拔，閻君又拉回話題，問道。

　　「不是訓練為魔將嗎？」黑小八腦子裡還殘存一點理智，因而回答。

　　「身為魔將，必然要有戰爭經歷，生前在戰場上也是有萬夫不擋之勇的人，甚至是青史留名、卻死不瞑目的名將。那幾個東西在活著的時候，頂多算是陰狠自私、又無恥卑鄙的小人，哪能德此重任？我聽葉靈說，北冥淵要制作一個什麼五行之門，運送魔界大軍用的。那幾個，只是制作大門所需要的釘子而已。這次，一並讓你們毀了。」閻君深吸了一口氣，「但，我今天跟你們講清楚這些來龍去脈，並不是要譴責你們或者懲罰你們，也不是要跟你們說八卦故事，而是有任務要交給你們。畢竟，自己砸的鍋要自己補上。」

　　三人的眼楮齊齊亮了起來。

　　白小七就問，「有辦法嗎？有辦法可以彌補我們犯的天大錯誤嗎？那老爺子你快告訴我們吧，我們立即就去！」

　　「是有辦法，只是非常困難，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一切只是推測而已，並且還是理論上的，」閻君抓了抓白眉毛，顯得有點信心不足。

　　「不管不管！您只要說就好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我們也要盡全部的努力！就算是要我的命，我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白小七急得跳起來。

　　不過，他的元神重傷未癒，能維持人形的時間很短，剛才已經強撐了半天，那時候太過激動了，突然「啪」地一下消失了。半空中只剩一團淡白色的、成年人拳頭大小的霧氣。

　　「沒事兒不好好修行，瞎興奮什麼呀！」閻君心疼的罵，一抄手，把霧化的白小七放在自己手心裡，就像托著個氣泡似的。

　　「那條從地底裡鑽出來的、就是救走朱傲的怪東西就是滅世者嗎？」黑小八卻轉開了話題，沒理會搭檔現在的樣子，「那東西能準確的找到古墓地，攻擊北冥淵，是不是就從葉靈這裡得到的情報？」

　　「很顯然。」閻君點頭，「自己心腹的斥候探子被抓走，又被挖走了本方的情報，確實是非常危險的。至於那條東西是不是滅世者的本尊本體……我看到也未必，畢竟實力太弱了，能被法力限制在人類肉身裡的北冥淵打跑，作為被老君推算出來的滅世者，應該不至於這麼弱雞。」

　　明明不是打跑，而是兩敗俱傷。

　　辛火火心裡一疼，想起北冥淵的傷勢。到這個時候，她很開心當時奮不顧身的為他擋了一擊。不然此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了他們誤會了他，她如何能面對他的死亡？

　　「但是……您的意思是說，那只是滅世者的一個分身嗎？」黑小八這麼冷靜的人也忍不住乍舌，但很快又陷入深思，「連一個分身都如此厲害，怪不得北冥淵如此鄭重其事，小心布局。不過，以我觀之，似乎滅世者也沒有完全修行成功，不然他不可能只派分身來試探。現在他還受傷而去，以他喜歡躲在暗處的陰沉性格來推斷，只怕暫時不會出現，這就給我們爭取了時間。所以，我們要在這段有限的時間裡，做出最有限的作為。我說得對嗎，老爺子？」

　　閻君長長嘆了一聲，點頭道，「你這小子要是總這麼清醒就多好呀，為什麼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昏招呢？」

　　黑小八垂下眼楮，掩飾著內心的波動。

　　他喜歡火兒，可是火兒喜歡的是北冥淵。於是，他是嫉妒了。他並沒有因此故意針對北冥淵，但這一點惡念影響了他的判斷。

　　怪不得成大事者都要斷情絕愛，因為感情不會影響人的品格，卻一定會影響思維的準確性。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犯發了這樣的錯誤，北冥淵何嘗不是如此呢？若非對火兒動了真情，以北冥淵的實力來說也不會輸給他們的。

　　「那麼請您告訴我們，到底要怎麼做？」坐在一邊的辛火火半立起來，膝行了幾步，離閻君近了好多，殷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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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 提示作用

　　「不如你們先見見葉靈，難道你們對那隻小蝶妖不好奇嗎？」閻君卻答非所問地說。

　　然後，也不等辛火火和黑小八答應，更不理會掌心的「氣泡」跳呀跳的，似乎要擺脫控制，而是直接抖了抖袍袖。

　　眼看著，一個巴掌大的東西落在了桌面上。下意識的，辛火火和黑小八湊過去看。

　　怪不得這次蝶妖名叫葉靈！

　　它是一隻綠色的小蝴蝶，乍看上去就像一片初春初生的葉子，背上隱約有著銀色和黑色交雜的花紋，美麗極了。不過，她似乎懵懵懂懂的，有人湊近了看也不知道躲避，只是翅膀虛弱的震顫了兩下，幾不可見。若非還有這點動靜，她就像一個美麗的標本，莫名讓人產生了憐憫之意。

　　「她化為人身的樣子……」辛火火情不自禁地問。

　　「她暫時無法化形，跟這個傢伙的情況差不多，但更嚴重。」閻君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掌心中那團白色霧氣，也就是白小七的本尊，「這隻小蝶妖元神受損得厲害，之前回答我的問訊已經浪費了最後一點點妖力，現在除非見到她的主人，否則就無法再變成人形。而且，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黑小八聞言，微微蹙起了眉頭，「要盡快找到北冥淵！」

　　「沒錯，你這小子就是夠聰明。」閻君欣賞地看了黑小八一眼，「小蝶妖頂多還有七期的時間。」

　　「四十九天？！」辛火火驚訝的輕叫一聲。

　　她可不覺得能這麼快找到北冥淵，而且自從聽到要找到北冥淵才能救葉靈的消息，她的心裡就一直亂跳，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原因。

　　「一期是七七四十九天，七期是三百四十三天。」黑小八糾正她，「也就是四十九周，差點整整一年。」

　　「不要以為時間很充裕哦。」閻君好心地提醒道，「不到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人類來說，那是三百多個日夜。可是如果一個魔主，甚至魔尊級別的人蓄意想要藏起來，這點時間根本是無法找到線索的。畢竟於修行的人來說，時間最不值什麼，匆匆歲月，流水而過，眼楮一睜一閉可能就是千年萬載。」

　　「可是不管多困難，我們也要做到！」黑小八明白了，「我們要努力彌補自己的過失，也要找到北冥淵。那樣，這隻小蝶妖也就有了活路。否則，她的妖氣徹底散掉，就誰也救不回，只能從普通的蝴蝶修煉起。但她未必再有從前的造化和命數，也就是未必能修成。最終，她也許會變成連一年四季也無法完整經歷的渺小昆蟲。」

　　坐在一邊的辛火火聽小八這麼說，忍不住心頭發緊。

　　她已經很悔恨了，因為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心理壓力倍增。現在好像在她的重負之上又加了一塊巨石︰找不到北冥淵，葉靈就會失去所有。

　　雖然葉靈只是個貌似與她不相干的小蝶妖，雖然葉靈的重傷與他們並沒有關係，但因為是北冥淵的屬下，如果能救她，也是對北冥淵的補償。

　　但是閻君也說了，想找到北冥淵是很難的。而且看樣子，就算閻君也沒有一點點頭緒，所以才說自己砸的鍋要自己補呀。

　　不過，當她問到閻君要怎麼辦時，閻君卻把葉靈拎出來，總會有些其他意思吧？不應該只是單單讓他們拯救這隻看起來昏昏沉沉，好像隨時會掛掉，目前完全失去靈性，和人類無法交流的小蝶妖。

　　「閻君老……爺子……」辛火火及時改口，把「老大人」的稱呼改為「老爺子」，這樣無形中顯得親近了很多，而且把自己放在了與小七小八一樣的晚輩地位，「難道說在葉靈這裡，有找到北冥淵的線索嗎？」只提到那個名字，她的心裡就痛的一窒。

　　她滿心期待，哪想到閻君卻很確定的搖了搖頭，「並沒有什麼線索。」可在辛火火極度失望之前，他又繼續說下去，「不過多少有點好處，其實就是提示的作用。畢竟，葉靈和北冥淵是非常忠誠的主僕關係，所以當北冥淵在附近時，大約有感應距離吧，葉靈這邊會有反應。然後本君想說的是，這項功能雖然雞肋，但是聊勝於無。」

　　如果說辛火火之前的失望是一萬分，現在就剩下了九千九百九。不過，不管她最近是多麼後悔和愧疚，恨不能時間能夠倒退，恨不能一切都沒發生過，一切都還來得及，但因為從小的生活磨礪，她骨子裡是很頑強的。所以往好處想，至少還有千分之一的希望。

　　世界雖然大，可倘若她運氣好，也許就在某個城市或者鄉村，能與北冥淵擦身而過。那麼只要帶著葉靈，她就再也不會丟了他。

　　一念及此，她就伸出手，把那隻像葉子一樣的小蝴蝶輕輕攏在手心裡，只感覺蝴蝶翅膀輕輕的在她手心中顫抖著，癢癢的，「我帶著吧？萬一小七小八發現了北冥淵的蹤跡，我可以立即把葉靈送過去，不會耽誤對她的救治。」

　　閻君點了點頭，眼楮裡閃過一道精光。

　　把葉靈放出來，就是想讓這丫頭帶在身邊的。畢竟，沒有人的緣分有這丫頭與北冥淵這麼深。而緣分的事很奇怪的，連他也看不透。

　　重要的是︰他那兩個嫡系手下去彌補所犯下的這個大錯，可能效率會比辛火火高，但是想要找到北冥淵卻是休想。事實上，那魔頭既然遠去就誰也不可能找到了，唯一的例外就是辛火火。

　　小八說過，那魔頭十之八九喜歡辛火火這個凡女。假如判斷準確，一個動了心的男人難道不會相思嗎？只要有一點克制不住，出現在辛火火周圍，小蝶妖就會自動報信。那時候，這丫頭必定會死抓住北冥淵不放。

　　而他需要北冥淵出現，他更需要與其面談。很多事，他是根據酆都大帝留下的信件，以及從葉靈那裡探聽的零星情報推測出來的。可是，滅世之劫是一個巨大的問題，很多事他需要確實確定以及十分肯定，然後才能配合關鍵人物保住三界的平安和穩定。哪怕三十三天已遠，他的責任和義務卻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