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溟]我的手機能見鬼(全文完)

大頭寶珠

480 色膽包天

　　她這是要幹什麼！真的要開吃了嗎？吃相要不要這麼……這麼……

　　貪婪！

　　然而時間就剩下兩個小時了，看方向，阪本是向軒轅古論而去的！

　　阪本沒有她的完整記憶，怎麼知道那家私人博物館，又怎麼認路的？剛才她尋找北冥淵也輕車熟路，這又是怎麼回事？

　　謎團一個個加上來，搞得辛火火不堪重負。但最讓她緊張的，是阪本此行的目的。其實已經很明顯了，穿成這樣去找一個男人，還能是做別的事嗎？

　　不要啊，她才不要讓阪本利用她的身體去感受北冥淵的熱情似火。可是，她似乎沒什麼力量去阻止。

　　正焦慮，阪本卻停了下來，對著停在路邊的一輛車的後視鏡整理頭髮。辛火火望著鏡中人的臉，雖然因為鏡面的關係而微微有點走形，可是她得承認，臉確實是她的臉，只是阪本做主時，眼神就不再是她的眼神了，算是形似神不似。但現在怎麼回事？竟然連眼神也一模一樣了。異女的模仿能力這麼強嗎？怪不得阪本一直吹噓連他們日本有名的陰陽師也無法辨別真假，簡直是復制黏貼呀。

　　但事到如今，她緊張到極致反而放鬆下來了。而人一放鬆，腦筋自然就靈活多了，也冷靜了下來。

　　然後她發現自己掉進了自己搞的坑……為什麼要怕異女接近北冥淵呢？那是異女在作死不是嗎？她來來回回擔心的，不過是北冥淵分辨不出真假，讓阪本佔了便宜，因為陷入愛情的男人智商也會受損。但，就算他上當好了，他已經站在她面前了，她為什麼還要等小七小八？就算當時她當場就鬧騰出來，阪本發現她一直是在裝死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北冥淵同時也能發現，那阪本還能跑嗎？

　　有個強大的藍朋友真是好啊！有他在，什麼禍她都敢闖！之前她是一葉障目了，或者是太在意他，所以連這麼淺顯的道理也沒猜到。

　　忽然間，她有點明白當初北冥淵對她忽冷忽熱的用意了︰他是怕跟她有了感情，自己就有了弱點。畢竟他要做的事關乎太大，面對的敵人太強，是無論如何不能出現差錯的。這麼想想，她真的是很自私的，以前只注意到自己的糾結與難過，卻從沒想過他有多麼猶豫和掙扎。

　　他這算是，豁出命來愛她了。

　　「咦，你不是去第四……咳咳，你怎麼回來了？」迎頭，有個聲音問。

　　辛火火通過自己的眼楮望過去，就見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正蹲在軒轅古論的大門外，不知在討論什麼。那形象，就像兩個大小不協調的守門石獅子。

　　那個小的，是縮小迷你版的玄流。大的，卻是被派去執行任務的炎惑。看樣子，他是已經交單回家了。

　　而聽炎惑說話的語氣，辛火火不禁也佩服了阪本一下︰居然連北冥淵身邊的哼哈二將都騙過了，真是本事！

　　「他……在哪兒？」辛火火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抖，明顯是阪本激動了。

　　辛火火多麼希望玄流能看出點什麼，畢竟他是那種粗中有細的人，做事比炎惑靠譜多了。然而並沒有，反而是玄流伸手朝後面指了指，同時向旁邊挪了挪屁股，意思讓「辛火火」自己上去。

　　阪本也夠聰明，沒有叫北冥淵的名字，沒有問「你們老板」什麼的，因為炎惑和玄流平時都稱他為「主上」的，含含糊糊地問，反而不容易露出破綻。

　　只是這日本的死女人膽子怎麼這麼大？到現在還不怕。

　　色膽包天，不過如此。

　　「怎麼穿成這樣，妖里妖氣的。」路過炎惑身邊時，他發出鄙視的聲音。

　　辛火火暗喜，還以為這傢伙聰明了一回，哪想到他接著又說，「你們女人為了美真是不顧一切，倒春寒啊姐姐，居然光著腿穿裙子，當心老了得老寒腿。」

　　這一回，阪本和辛火火終於有了一致的地方，就是都翻了個白眼。

　　「還穿了雙紅鞋，這紅色怎麼這麼讓人不舒服。」炎惑嘮嘮叨叨。

　　可是，他哪怕是遵循著自己的疑惑深究一下呢？但是他只是腦袋瓜子裡閃點異樣感就完了，根本不認真想想，錯過了立功的機會。

　　辛火火也不指望他了，事已至此，乾脆安安靜靜的等。有著急的工夫，還不如好好蓄力，說不定還能幫上什麼忙。

　　明明是自己的身體，她卻像個局外人一樣，完全不能做主，只跟著阪本登堂入室，穿廳上樓。

　　這死女人倒聰明，進門後只遲疑了片刻就徑直向二樓而去。若不是特別仔細觀察，都看不出她對此地根本就是陌生的。到二樓後，偏偏北冥淵的辦公室是開著門的，就算沒看到人，也看到門裡傾瀉出的燈光。還有，似乎連空氣都彌漫著他的氣息，讓人無法忽略。

　　她的心「咚咚」跳起來，認識這麼久，愛了這麼久，還有了親密關係，出現在他附近，卻仍然會心跳異常。

　　不對，是她身體的心臟在狂跳，鑒於這身體現在是異女阪本在控制，說明阪本感覺到北冥淵的存在也跟著歡欣雀躍了。

　　那樣的男人，愛上，迷上，一見鐘情都是容易的。可她就是不爽啊，阪本憑什麼對著她的男人流口水啊。要流，也該是她流才對。

　　此刻，再怎麼胸有成竹，辛火火的心也揪起來了。

　　「火兒在外面嗎？進來。」醇厚的男聲響起，仍然是好聽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怎麼知道是我？」辛火火聽到自己的笑聲。

　　沒有居酒屋老板娘的成熟媚氣，沒有那種冰冷的妖異感，完完全全是她的聲音、她的節奏、她的感覺，真是……真是……特麼的像啊。

　　然後，她一邊說，一邊慢慢走過去，推開了房間門。

　　溫暖的光線立即撲面而來，好像剎那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似的。辦公桌上很凌亂，與平時整潔有秩序的樣子完全不同。雜物的最上方，鋪著一張不知什麼地方的地圖。她進門的時候，北冥淵正半彎著身，仔細看著那幅地圖。一隻手按在地圖上，一隻手叉在腰間。

　　他穿著精緻的藏青色西裝三年套，但是沒穿外套，簡單又品質極高的訂制版白襯衣，袖子高高挽到手肘處。因為動作的關係，合體的衣服襯著他的肌肉優美有力的賁起。

　　那畫面，讓人看了就……想撲上去。

大頭寶珠

481 局外人

　　「出了什麼事？」北冥淵側過臉，露出淡淡的笑意。

　　哦，他可真是帥。不僅是他的臉，還有他的神情，他的氣質。那種魅力令他根本不用做什麼，就是會撩得人耳熱心跳。

　　「為什麼這麼問？」辛火火聽到她自己的聲音。

　　「我沒想到你回來得這麼快。」北冥淵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他的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眸子深得像海，又像有月光照在海面上，閃動著動人的光芒。他平時是不戴眼鏡的，此時他高高的鼻梁上卻架著幅無框眼鏡，給他硬朗冷漠的神情裡添加了一絲溫文，弱化了他其實有點邪氣的氣質。

　　「你不願意我回來嗎？」繼續反問，聽著有一絲挑逗感。

　　北冥淵又笑了一聲，終於直起身來。那般高大，那般有壓迫感。

　　「火兒，你明知道我有多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他的聲音裡像加了很多很多的春藥，聽起來就像能讓耳朵懷孕似的，「但你似乎太順利了，這麼快完成一件任務回來了嗎？我只是意外罷了。」

　　他的目光，他的語氣，他的神情，都讓辛火火覺得身上都麻酥酥的，盡管她現在感覺不到肉身，但腦海裡自有反應。

　　不過，北冥淵這個人基本上很難表達感情，屬於「愛你在心口難開」的類型，典型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很多事情，他做得到，也默默的做了，卻從來不會說出來。大概，是害羞吧？所以，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說肉麻的話。本來心好酥，又記起現在是那日本死女人跟她一起聽，就又不爽了。

　　但是，怎麼有點怪異？平時，他也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話的。

　　「只是……只是沒什麼事發生，我就回來了。因為，我也想你了。」阪本代辛火火回答。同時，反身關上房門，還鎖上了。

　　這暗示，簡直不要太明顯好不好？

　　「沒帶小紅過來？」

　　阪本支吾了聲，聽起來像哼哼嘰嘰的，帶著點不正經。有時候辛火火也想不正經，可是她可沒這種技巧。

　　北冥淵向前走了兩步，伸出雙臂，「過來。」兩個字，說得像帶鉤子。

　　「辛火火」立即被鉤了過去，縱體入懷。

　　初相識，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冷冰冰的，高貴到不能冒犯。基本上，跟他說句話，看他一眼都算冒犯的範疇。後來徹底愛上了，才發現他是沉默的溫暖。可能不怎麼太愛說話，卻給人極強的安全感。就連他的懷抱，也寬闊而包容。

　　她最喜歡倚在他懷裡，手按著他的左胸，似乎能感覺他的心都在她手裡。跳動，意味著生命和活力。

　　可現在，她什麼也感覺不到，就像個局外人。

　　這一刻她怒了，她再也無法忍受。她毫不猶豫地剝掉外層的屏蔽，拼命想奪回身體的主導權。

　　然而她發現她想得太天真，被奪了舍，再奪回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比當初被佔據身體時，她遭遇了特大洪水。現在她想走到某處高地，放眼四周卻遍地汪洋，她游不過去，也沒有舟船可渡！

　　北冥淵！大魔頭你給我醒醒，那不是我！她大喊大叫，也顧不得什麼洪水滔滔，一下跳到洪流中。

　　可是她被沖得七凌八落的，根本穩不住，再這樣下去，更不知飄向何處。

　　這並不是說，阪本的身體裡有個世界，或者她掉到某個空間裡，而是在意識的概念。畢竟她現在也不是實體，她面臨的世界其實是阪本給她造成的困境，也是她全部的壓力和束縛。她必須衝突這個「界」，本指望北冥淵會發現，但他顯然意亂情迷了。

　　「吻我，好不好？」辛火火聽到阪本提要求。

　　不許吻！不許！我不許！你聽到沒？辛火火差點暴跳。

　　可是，北冥淵卻真的吻了下來。

　　四唇相接，立即相連。

　　就像兩塊吸力強大的磁石，明確的陰陽兩極，隔著很遠就能靠近，現在貼在一起就緊緊糾纏，再分不開的樣子。北冥淵甚至連腳步都不穩了，被阪本推得後退，倚到書桌邊。

　　辛火火簡直要氣哭了。

　　雖然他吻的是她的嘴唇，抱著的是她的腰身，可是瓤子不一樣啊。相比起靈魂，肉身算什麼？！

　　北冥淵我看錯你了，你個大笨蛋！是我啊？我你都認不出來！被皮囊色相所迷，你將來怎麼當魔尊！北冥淵你看看我！

　　她一邊狂叫，一邊全力凝聚元神，保證不散。雖然她知道北冥淵很大可能聽不到，但這就像給自己加油。同時這畢竟是她的身體，她如果夠力量，至少可以調動一部分。

　　對對，手。先動一下手，把他推開，然後做個怪異的姿勢。那樣，他就一定會發現異常。他不是弱小，他只是以為阪本是她，被異女騙了！

　　想到這兒，辛火火把意念全集中在她的手上，灌注了全部氣力，使勁動了動。

　　然而，媽蛋！她暴躁的幾乎破口大罵。

　　她確實調動了手臂，在被奪舍的情況下，在她和阪本的實力相差這麼多的情況下，她能做到這一點是全憑意志好嗎？是她要氣瘋了，憑白生出的超越性力量。

　　可是，她的舉動被阪本發現了！那死女人反應很快，意念也隨之而來。在佔據主動的情況下，她肉身上的手確實是動了，但方向變了。變成伸向了北冥淵的腰帶，甚至以下……

　　她並沒有感覺，但也知道北冥淵的身子抖了一下。

　　緊接著，他似乎無意的架起她的手臂，讓她不要亂動，另一隻手猛地一通劃拉，把書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地上。下一步，懷中的女人已經被他放倒，輕輕按住。女人仰面望著他，眼裡情深得像滴出水來似的。

　　這時，黑色的羊絨大衣徹底敞開了。

　　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有極性感的紅色內衣。

　　設計師就是魔術師，像有魔法一般。這樣的內衣，是個女人穿上都會充滿誘惑力，何況是在一個愛她的男人眼裡。辛火火本來是偏瘦的，不夠肉感。但勝在腰肢細弱，膚如凝脂，現在被這款神奇的內衣擠得連胸部都豐滿圓潤起來。當這幅美景落入北冥淵的視線，就像在他眼楮裡點上了兩團火，瞬間就猛烈燃燒。

大頭寶珠

482 我瘋起來連自己都變成符

　　「火兒……火兒……」他呢喃著俯下身子，把她壓得更低，躺得更平，恨不能陷在他懷裡似的。

　　他的唇也落在她右頸側，並輕輕移動。

　　北冥淵，你給我記住！辛火火終於掉下了眼淚。她以為是氣的，但其實卻是非常難過，心要碎了似的。

　　竟然敢當著她的面就搞小三，她絕對不能饒恕！但現在要怎麼辦？他正在抱著別人，親著別人……

　　「原來你是裝死，倒小看了你。」突然，身體內部，阪本的聲音出現。

　　這個妖怪一邊分神操作才得到的肉身，感受著一個男人的愛憐橫溢，一邊還留了意識來顧及意識之內。

　　「現在不裝了，也不死了，輪到你了！」辛火火邪火旺盛，不知道往哪裡撒。

　　她擔心過北冥淵會上當，也知道他可能會上當，但其實真的沒準備過他真的上當。所以，這個打擊真是巨大，比被雷劈還難過。

　　「別客氣，讓我送你下地獄吧！」對搶人家男人的傢伙不能心軟，必須人道主義消滅。何況，還能順手為民除害。

　　「就像你贏得了我似的。」阪本狂傲的笑。

　　但下一刻，她突然「嗷」的叫了聲，又臉紅氣喘的呻吟，好像這身體傳遞給她極大的快樂。

　　此時的辛火火已經顧不得外界了，只覺得阪本叫得這麼風騷，對她來說簡直是刺耳。她隨便瞄了下外面，就見北冥淵把那肉身的兩隻手都舉過了頭頂，被他一手固定。另一手正順著身側向下摸，已經摸到了腿彎。

　　才只是這樣，這死女人叫得就好像被攻破了似，那待會兒……

　　辛火火無法再想，既然非肉身狀態就用不了那隻手機，靈寵花團子也沉睡了過去，她就靠自己！

　　之前一直學逃跑的方法，後來倒也學著結了幾個手印。打魔除怪也許還差點火候，降妖殺鬼倒也能用得上吧？

　　「去死吧你！」她結了個手印，化成一道雷火，直接劈向阪本。

　　她知道對手很強，是不知活了多久的鬼怪，還跨國了，更是不知底細。但現在也由不得她選擇，唯有一戰。

　　果然，阪本輕蔑地冷笑著反擊。也難為她，面泛春潮還能打出一團血霧，攔住雷火，並向辛火火圍繞而來。

　　打架也好，鬥法也罷，戰爭也是這樣，其實全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個條件。

　　天時？現在並還沒到約定的時候，小七小八自然不能出現。是她忍不住提前動手的，因為她要捍衛她的愛情，還有那個屬於她的男人。她這輩子都過得像個鵪鶉似的，什麼也不敢爭搶，但唯獨北冥淵，她不能放棄，更不能讓給別人。所以，這一點她是劣勢。

　　地利？別開玩笑了。身體雖然是她的，但她被人奪了舍，完全失去主動，還談什麼地利？

　　人和？現在她的男人都快合上別的女人了，這兩個字對她還有意義嗎？

　　她現在就是瘋狂無理智的女人，但是亂拳也能打死老師傅。

　　所以她根本不防守，只一味進攻進攻再進攻，完全是不管不顧的打法。就像雞蛋踫石頭，雞蛋摔得粉粉碎，也要灑一身蛋黃在石頭上！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本來完全下風的辛火火因為這種不理智且不要命的打法，居然逼得阪本節節後退。再說，阪本是分了神的，捨不得讓肉身成死魚，放棄那些久違的快感。所以，居然一時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但相應來看，辛火火一時也拿不下對方。

　　這讓她不禁焦急，因為一壘二壘就算了，絕不能上三壘！那樣，倘若她能活下來，就算她自問不是個醋壇子，就算身體還是她自己的，但仍然很隔應人，怕是以後克服不了這種心理障礙。

　　「愚蠢的女人啊，你這樣做有意義嗎？」阪本採用心理戰，「他之前認不出你，你現在怎麼鬧騰也是沒用的。等我得到他的身體，很快就吸走他的精元。你不知道的嗎？有個很強大的人傳授過我一個秘法，他只要進入我，就一定不能翻身。到時候我人也要，法力也要。以後他會就成我的玩具，我想怎樣就怎樣。不得不說，這個玩具很不錯呢，還沒見真章就知道，我敢預見是極品好滋味。」

　　辛火火注意到什麼「強大的人」、什麼「吸取精元」，她只是沒時間細想，卻更加拼命起來。

　　要北冥淵的人都不行，何況再要命，甚至魂魄，那是休想！除非，踩著她的屍體過去。

　　「有用沒用就試試吧。」辛火火忽然收手，不再結印了。而是口中念誦了一句咒語，自己合身撲過去。

　　哼，人符合一，沒試過吧。我就是符，符就是我！這樣打過去是什麼後果也不知道，只想著寧死也要阻止。

　　阪本驚叫一聲，「你這個瘋女人！」一邊叫一邊躲。

　　對，我被你氣瘋了。我就瘋。我瘋起來連自己都變成符！

　　辛火火咬著牙，非要貼在阪本身上不可。

　　就在這時，阪本終於頂不住了，要抽回所有神魂，應付眼前超常發揮的辛火火。也就是說，外面北冥淵再怎麼對那肉身為所欲為，也只是屬於沒感覺的辛火火而已，與阪本再無瓜葛。

　　做到這一點，辛火火不禁又悲又喜。

　　喜的是，終於不再讓這個日本死女人揩她男朋友的油。悲的是，搞不好她今天就葬在這兒了，也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眼見著，兩個女人就要撞上，阪本雙手回收，拍出一股力量，暫時把辛火火的攻擊化解。緊接著，她雞爪子似的十指扭在一起，似乎要變化成什麼武器。

　　然，此時，異變陡生！

　　阪本的身子驀然一歪，滿臉不可置信的呆住。

　　辛火火下意識的向外看。

　　就見北冥淵的色情行為正進行到舉高那具肉身的雙腿，但他的身體沒有動作，倒是手，輕輕的一撥，就脫掉了那雙腳上的紅色高跟鞋，隨手扔在地上。

　　他的臉，毫無情動之相，倒是掛著笑意，冰冷的笑意。

大頭寶珠

483 主宰生死的神

　　「還不出來？」他淡淡的，一字一句，卻帶著無比的威脅力。

　　若是被他針對的敵人，一定會感覺到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恐懼。那是猛獸之王對生活在陰暗處的渺小動物所能傳達的全部壓迫性力量！

　　怎麼回事？辛火火有點發愣。

　　阪本也有點發愣。

　　但隨即，就見北冥淵右手的食指中指合攏，按在那肉身的額頭，輕輕一挑。

　　啊啊啊！阪本立即淒厲的慘叫起來。

　　她的神魂本在意識中與辛火火的元神相對，此時卻突然跪倒，四肢緊緊扒著地面，似乎要藏在這裡，永遠不被人找到。然而，卻像有一股她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量在拉扯，她徒勞的在地面上抓著、攀著、貼著，身體卻還是向後倒退，退出意識，退出內部世界，退出整個肉身。

　　「你居然敢打她的主意。」北冥淵冷笑，哪裡還有剛才意動激動、無法自控的男人樣子，可怕得像主宰一切生死的神。

　　再一甩，被生生扯出辛火火肉身的阪本，那個之前牛b哄哄的異女，就像一塊爛泥樣被甩在對面牆上，貼成一幅骯髒浮凸的畫。

　　「放開我，放開我！饒了我吧！」阪本求饒很快，可無論她怎麼掙扎，也無法掙脫那面牆壁。平常的牆，瞬間成牢籠。

　　北冥淵完全不理會她，反而半側過頭，有些好笑的問，「喂，你，跟著出來幹什麼？肉身不要了嗎？」

　　辛火火怔住。

　　隨後才發現，她居然毫無意識的跟著被扯出的阪本一起，鑽出體外。

　　幸好現在是黑天，也幸好她的元神有小七小八的法力加持，還有北冥淵魔氣的保護，不然她再度靈魂出竅可怎麼得呢？她又不像林培那種，是天才型修仙弟子，靈肉總是脫離是要損害自身的。

　　不過，有北冥淵，她自然可以任性。

　　「要你管！」她哼了聲，雙手抱胸，「那身體髒了，我不要了行不行？」

　　「不行。」北冥淵一本正經，「你沒了肉身，我還怎麼和你做……」

　　「你閉嘴！」辛火火及時叫停，阻止北冥淵說出那種羞羞的字眼。

　　北冥淵再度露出好笑的樣子，轉頭看向仍然仰躺在辦公桌上的那具肉身。

　　剛才那番擺弄，那身體呈現出很誘人、甚至不雅的姿態。內衣本來就小，看似復雜，但關鍵部位很脆弱，隨便加點力氣就可以走光。

　　「也不許你看！」辛火火急飄而至，擋在那辦公桌前面。

　　「很難做到。」北冥淵認真點著頭，「首先魂身是透明的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其次，你的身體很美啊，讓我怎麼能不看？」

　　辛火火又羞又氣。

　　被迫看北冥淵與「自己」的活春宮已經是很奇特而要命的經驗了，現在還要親眼看著這男人輕薄她的肉身嗎？

　　一跺腳，她投身於體。

　　已經修煉了一段時間，這點本事還有。而靈肉相融，也不過就是一兩秒的時間，她猛然就覺得控制力回來了，當下就坐起來。

　　還好大衣沒脫，連忙掩上了衣襟。

　　「我對你很不滿意！」她不高興。

　　「這是要分手嗎？」北冥淵忍住笑。

　　「你休想！這輩子你也休想！」辛火火跳下桌子，「這個異女叫阪本，她奪了我的舍，要來泡你。之前我很有信心，我以為你會認出我來。結果你讓我太失望了！你根本就是……就是……」她緊急搜刮腦海裡的有限詞匯，「男人都是膚淺的，你們只看中皮相。還未來魔尊呢，都不能透過表面看本質，居然被這死女人騙過去了。你說，我的損失誰負責？打算怎麼負責？」

　　「哦，我倒要聽聽，你損失了什麼啊？好像，損失很嚴重的樣子。」北冥淵好聲好氣地道，還推了推眼鏡。動畫畫片，帥氣又陰險的反派都是這樣子。

　　真難為他了，剛才這麼激烈的親親摸摸，眼鏡居然好好的架在鼻梁上。真是的，還怪好看的。哼，看在他長得好的份上，給他講講好了。

　　以前，她曾經看過一個採訪，題目是男友長得太帥是一種什麼體驗？一個女孩說︰也沒什麼，就是他做了什麼錯事，只要看到他的臉，氣就先消了一大半了。當時她還嘲笑過這種沒內涵的女人，現在她不也這樣？真是說嘴打嘴。

　　「你剛才不是抱她親她了嗎？」想想，還是有點小委屈，「你答應過，做我的男朋友。我也說過了，你可以不愛我，但要和我說……」後半句就扯得有些遠了。而且明明沒影兒的事，卻忽然鼻子發酸，聲音都抖了。

　　他不能離開她，因為她無法忍受失去他的生活！兩人才相愛的時候，她還想過要做獨立的女人，要瀟灑帥氣。合則來，不合則去，幹嘛做個魔人纏人的煩人精呢？而且，他是魔，而她是凡人，他們有沒有未來，未來是什麼樣子的，她其實並不敢想，不過過一天算一天。

　　有首歌的歌詞是什麼來著……把每天都當成末日來相愛。

　　然後她才明白，人是多麼貪婪。女人對愛情的貪婪，又是多麼嚴重。她捨不得了，哪怕兩人在一起多待一天也好。哪怕那個末日之期阻止不了，她也想和他一起，魂飛魄散也沒關係。

　　人，怕的其實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未知，而是孤單。

　　「唉，這是你的身體啊。我親的、抱的明明是你。」看到她的模樣，北冥淵瞬間就心軟了。

　　他走過去，倚著辦公桌坐下，把她抱在自己膝下，讓她倚在自己懷裡，「小傻子，因為是你，我才抱得了，親得下呀。」

　　「可靈魂不是我的。」辛火火抽抽鼻子，安心地窩在北冥淵的懷裡，「除了人類，大家都知道靈魂比較重要。」

　　「我若不迷惑她，讓她失了警惕，就算救出了你，你也會重傷的。這個噁心東西，法術上倒是有兩下子的，我不能不顧忌。」北冥淵嘆口氣，「為了你，我堂堂未來魔尊居然用了半天美男計，你還不滿意嗎？」

大頭寶珠

484 戀愛的人都是蛇精病

　　堂堂未來魔尊？那您老人家剛才是撒嬌的語氣嗎？

　　辛火火本來惱火的，可是又像突然像是全身血液都變成了蜜，甜得不行。戀愛中的人都是蛇精病，她算是明白了。

　　於是她仰起頭，親了他的喉節一下。

　　北冥淵身子一僵，隨即如影隨形地低下頭來捉住她吻。

　　靈與肉重新成了一體，反應自然就不同。不過是個淺吻，但很快就變得灼熱無比，糾纏得氣喘吁吁。

　　正所謂有對比才有鑒別，剛才只覺得他熱情如火，現在就知道他之前真的是在演戲。而且演得很爛，不過兩個被美色所迷的女人都沒發覺。她們一個還是修行者，另一個是不知活了幾百年的怪物，居然被個男人騙得團團轉。

　　而這個吻一開始就像停不下來似的，直到北冥淵的手情不自禁的從辛火火勉強掩住的衣襟中伸進去。那灼熱，燙得她一哆嗦。

　　「那邊還有壁畫呢！」到底辛火火沒那麼豪放，及時叫停。但她被吻得腿軟腳麻，根本站不住，就那麼倚在北冥淵懷裡，語氣聽起來像撒嬌。

　　「她之前想讓你親眼目睹，現在你不報復她嗎？火兒，就數你會怕羞。」北冥淵某些方面不滿，語氣中也帶出了些。

　　但他對這個凡女愛得實在不行了，捨不得有半點苛責。為了免得控制不住自己，只得強行轉了話題道，「打從你一進門，我就知道你被奪了舍。」

　　「啊？」辛火火很驚訝。

　　「這就是實力。」北冥淵輕彈辛火火的額頭，有點傲然。

　　而這些情不自禁的小動作，小細節，小愛憐，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情感。

　　他沒有說明，其實那根本不是什麼實力，而是他愛著她。但凡她一出現在他身邊，他總會心跳加速。不過剛才，他從二樓看到「她」進門，內心中卻沒有絲毫波瀾掀起。

　　立即，他應該感覺出不對勁兒來。所以說，他倒是真的有幾分佩服這個日本來的女妖，居然是有兩把刷子的。若他真的意亂情迷，就真的可能會上當。

　　男人，總是有很大的天生弱點，特別是熱戀中的男人。就比如，他。

　　「那你明明知道剛才的我不是真的我，為什麼還要那樣那樣！」沒想到，辛火火一聽就惱了，氣得捶了他一記小拳拳，轉身就走。

　　北冥淵連忙拉緊她，讓她緊緊靠在自己身上。絕不能讓她走，心裡和懷裡都空落落的，好難受。

　　「剛才說了，我若貿然行動，你會傷到的。」他說得雲淡風輕，不提看到她肉身的那一刻，心裡掀起的驚濤駭浪，「你可知道，她如何能輕易奪你的舍？」

　　「倒要請教。」辛火火仍然氣呼呼。但她不敢掙扎了，因為感覺越掙扎，他就摟得越緊，他的胸膛就越熱，要把她燙化了。

　　「那雙紅鞋。」北冥淵抬了抬下巴，示意辛火火看向角落，「每個修行者都有自己的法寶，妖對法寶的依賴還更重些。有時候，法寶是它們身體的一部分。那雙鞋子不脫掉，你的元神和她的魂魄就在會牢牢牽在上面。若強行拉出她或者是你……她怎麼樣我不在乎，難不成你想因為魂魄不全變成小傻子嗎？」

　　「會白痴？」辛火火嚇了一跳。

　　「至少智力不全。」北冥淵很肯定的點頭，「所以我才對她虛以委蛇，不惜出賣色相，直到她放鬆了警惕，讓我輕易打掉那雙鞋。或者你以為她真的那麼色迷心竅，完全不提防我嗎？」

　　「哦，這樣……」辛火火有點明白了，目光在那雙鞋子上停留了一會兒。

　　紅和紅，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有的像火，有的像寶石，只見美麗熱烈，帶著鮮艷和極陽的正氣之感。但那雙高跟鞋的紅，卻是極淒厲的妖色，剛才連炎惑都覺得看起來不舒服，普通人見了就天然生出恐懼感來。

　　可它，現在卻灰敗了，好像一攤滴落在朽木、陳舊過了百年的血跡，成了乾涸的紫黑。死亡之色，令人作嘔。

　　辛火火趕緊把目光挪開，「所以說我的肉身一踏進軒轅古論的大門，你就看出這個身體裡有兩個靈魂？」

　　「不然你以為呢？」北冥淵不滿的冷哼，「如果你死於她手，我直接一把把她捏死了，還費那個勁兒幹嘛？」

　　「那，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怎麼樣？」辛火火伸出食指，輕戳北冥淵的胸口肌肉，撒嬌道。

　　北冥淵卻沉默了一會兒。

　　正當辛火火以為他在認真考慮時，抬頭卻撞上他茫然的眼神。甚至，那素來冷靜堅定，面對滅世者都沒變化過的眼神是帶有些慌張感的。

　　「所以，你要保證自己別死。」兩人互相凝視半晌，北冥淵忽然抱她，臉埋在她的發頂，「我不知道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聽到他這樣說，辛火火的心，瞬間就動得一塌糊塗，只胡亂點著頭。

　　兩人就這麼靜靜相擁著，又過了好半天，北冥淵的聲音悶悶地傳來，「我知道你被奪舍得不徹底，就躲在識海裡，我也知道你聽得到、看得到外界，所以那些情話，其實是說給你聽的。你聽到了，是不是？」

　　好吧，心化成水了好嗎？一個魔頭，不是應該冷酷嗜血，殘忍無情嗎？這麼會撩妹是怎麼回事？她已經給撩得不要不要的了。

　　可是，阪本想睡北冥淵，難道自己不會脫鞋嗎？因為心神不寧，辛火火的思維跳脫得很快，很歪。但馬上她又想，脫鞋好像不是叉叉圈圈的必要程序。以前看某些黃污的電影，還有女的全身光溜溜，卻專門穿上高跟鞋和吊襪帶，很有虐氣的。哎呀，她居然如此不純潔……

　　「行吧，我就暫時原諒你了，既然你說得這麼有理，毫無破綻。」趕緊把心裡長的不正經的草拔掉，辛火火正經地說。

　　其實她早就原諒了，偏偏嘴上還表現得別別扭扭的的。

　　北冥淵忍住笑，就算水火印不再幫助他讀心，也徹底地把辛火火的小心機看穿。又見她不知想到什麼，面頰紅紅的。但，這樣也太可愛了啊。一個凡女這樣可愛科學嗎？

大頭寶珠

485 先辦正事

　　「其實你不用原諒的。」他的唇角揚起溫柔笑意，「嗯，我可以補償你的。把剛才沒做完的事情做完，多做幾次，好好補償你一下。對了，順便你不想清洗感覺嗎？既然你覺得那妖怪佔用了你的感覺，不如，我們用力洗一洗？」

　　辛火火的臉，騰地紅了。

　　她終於知道魔為什麼是邪惡的了！真是，要不要轉變這麼快？以前是禁慾之王，現在化身成狼，都不給人適應期的。雖然她也是很想啦，開過葷，吃過肉後，誰還要吃素。但，用不著這麼急……

　　「先辦正事。」她拉下他亂摸的手，還咳了兩聲。

　　這傢伙，忘記有一幅噁心醜陋的壁畫在對面了？就讓對方的眼楮大吃冰淇淋嗎？她才不願意哩。

　　「先審審這死女人，不，死妖怪再說。」她努力平復了心緒道。

　　「審什麼呢？直接滅了吧。」北冥淵懶懶的，只覺得那日本妖怪真是礙眼。

　　辛火火連忙正了神色道，「我覺得，她可能和滅世者有關。」

　　「哦？」聽到這兒，北冥淵終於上了點心。他微微皺了眉，收斂起旖旎的心情，「怎麼講？」

　　於是，辛火火慢慢說出自己的懷疑︰首先是異女的故事，然後是三年前自己就隱約和這個叫阪本的異女有些瓜葛，三年後又攪在一起，不能說是巧合這麼簡單吧。而且她是在第四界裡被前老板叫去重新工作的，照理這種可能性不大，畢竟她並不是什麼不可或缺的人才。最重要的是，阪本似乎知道她身上有可以保護她的寶物，還知道她和北冥淵之間的關係。阪本對此所深知的程度，不是挖取她記憶那麼簡單就能做到的，似乎有人透露了什麼信息。再考慮到阪本話裡話外透露出一個關鍵的信息︰她背後有強人，這一切似乎是那個強人操縱的。

　　「阪本想奪我的舍，我只好裝死。看似落了下風，但我也因此知道了一些她的秘密。綜合推測一下，我覺得滅世者在背後搞鬼的可能性很大。」最後她說。

　　北冥淵輕蹙眉頭，深以為然，「我也覺得下次山頂大戰後，他雖然受傷，卻不可能毫無動靜。再者，我不能斷定我們進入第四界的事他有沒有覺察。」

　　「那麼，他必須會暗中做手腳了？」辛火火問。

　　北冥淵輕蔑冷笑，「他想滅世，做新世界的造物主，可是他卻缺乏勇氣。從來不敢在明面上動作，只是躲在後面布局。這樣的人，成不了氣候。不過，也確實會給對手帶來防不勝防的麻煩。」

　　「你知道第四界出現巨大裂隙的事了？」辛火火想起這個重要情報，並下意識的看了看錶。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小七小八說不定就會過來的。

　　「閻君通報了我。」北冥淵點頭，「他希望我配合，調查三界異動，看看與裂隙的出現有什麼關係。我已經派人去了，這幾天就會有結果。」

　　「我看到炎惑和玄流在樓下……」辛火火意外。

　　「你不會以為我這個未來魔尊是光桿司令，就這兩三個手下吧？」北冥淵挑了挑眉，「之前不動人手，是因為怕被滅世者發現。現在矛盾放在台面上，我不需要隱藏全部了。就連以前養木人兵，也是為了增加部分人手而已。」他完全不再瞞著辛火火。

　　部-分-人-手？！

　　當時她看到的木人兵可止成千上萬，能十數萬字好嗎？難道，卻只是添頭而已嗎？他的底到底有多深啊。而且，這讓她又想起她聯合小七小八做的蠢事。雖然也是彼此溝通不暢，互相有偏見造成的。但，她確實毀了他的大好局面呀。

　　想到這兒，心底深深的愧疚就又急沖沖湧上來，情不自禁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後頸。然而她做了那樣對不起他的事，他還對她這麼好。

　　「你在我身上加了保護性的魔氣嗎？」她問。

　　是我的本命魔字啊寶貝，不然這個妖怪怎麼會看得上眼？三年前出手想對付你，只怕與水火印有關。這妖怪胃口大，眼光倒是高。只是這樣說來，水火印的秘密也值得深究。畢竟在他之前，還有人發現過。

　　這些，與滅世者有沒有關係呢？火兒父親神秘失蹤，前些日子又在第四界出現，又與此有什麼關係呢？

　　瞬間，北冥淵腦海裡冒出很多想法。但，他不想說這些不確定的事來增加火兒的心理負擔，乾脆輕描淡寫的道，「送你的小禮物。」他的命，都是她的了。

　　「謝謝你。」辛火火由衷地道，還給了北冥淵一個甜笑，「若不是你，我可能沒有力量屏蔽最深層的心緒，也就無法裝死，騙過阪本，撐到回來見你了。」當然，還有小七小八的力量，但那個就不用細說了，省得這一位打翻醋壇子。

　　「哦，好吧，我理解為，待會兒你會好好謝我。」北冥淵故意說得帶了點調笑，實際上，他是有些後怕的。

　　幸好當初他當機立斷，否則他現在不敢想會是什麼樣。

　　「那，葉靈呢？我好像沒看到她。」辛火火的腦海裡，卻突然又冒出另一個人的臉，極其漂亮的臉，令她情不自禁地問出口。

　　只是問完就有些後悔，感覺自己好像刺探什麼似的，超沒品的。

　　哪想到北冥淵根本不以為意，直接道，「為了盡快恢復，在閉關。」他眼神略飄，引向隔壁。

　　登時，辛火火心裡就梗了梗。

　　她很明白，北冥淵的秘密據點間接毀在她手裡，在現在的情況下，若想在人界找個安全且有人護法的地方，也只有軒轅古論。但為什麼，一想到她不在的時候，葉靈和北冥淵就在同一屋檐下，她就感覺堵得慌呢？明知道北冥淵不會做什麼的，可就是會感覺到有點點不安。

　　她覺得這是女性的神奇第六感，而北冥淵仍然是典型的直男思維，根本沒有注意到她不理智的情緒波動。

　　「我希望葉靈快點好起來。」她絕對真心的。

大頭寶珠

486 老大的女人

　　「她很堅強，不會有事的。」北冥淵誇得也自然，並無特殊之意。

　　於是辛火火強行拉回思緒，不想做個小家子氣、胡攪蠻纏的無聊女人，指了指仍然貼在牆上的阪本說，「那你覺得裂隙的事是滅世者搞出來的嗎？所以，這個臭妖怪從三界直接鑽到了第四界。你想，我是在那邊直接出現的，她卻能找上我，說明並不是在這邊行為的映照，是她根本也跑到第四界去了。」

　　「說的有理。」北冥淵點頭，「但調查結果沒出來，我並不能確定裂隙是滅世者搞出來的。也許是人為，其他人……」

　　辛火火一時沒明白北冥淵的暗示意指，全部心神都在阪本身上，「那麼，我們怎麼從這個死妖怪身上問出有用的東西來呢？」

　　「這種無聊的事交給炎惑去做。」北冥淵就笑了下，「這傢伙最喜歡做無聊的事了，越是無聊，他越是來勁。」說著，就打了個響指。

　　然後對辛火火道，「現在，你把大衣穿穿好，扣子要全扣上。另外頭髮攏一下吧，你現在的樣子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辛火火今晚不知是第幾次臉紅了，耳邊又聽到咚咚咚的上樓聲，就連忙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而後在那腳步聲停在辦公室門前時，擺出一臉公事公辦，一本正經的樣子，趕緊坐到辦公桌後的椅子上。

　　「主上，您鎖了門，我完全進不去哦。」外面，炎惑的聲音傳來。

　　剛才北冥淵打那個響指，就是召喚的命令。炎惑上樓，不，還有玄流，因為辛火火聽到了兩個人的腳步聲，反正他們故意是搞出很大聲響。他們是以行動提示樓上說︰我們上來了！有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請先停止。不然以他們之能，哪可能會有聲響？

　　北冥淵要她整理衣服頭髮已經是欲蓋彌彰了，可居然忘記門是反鎖的事！他必定是故意的！這樣的情況，那兩個小子一定以為他們做過什麼了。否則，他們幹嘛要鎖門呢？

　　北冥淵一抬指，門鎖應聲而開。

　　炎惑和玄流還特意慢了半拍才走進來，然而辛火火卻絕望得要撞牆了。因為她發現︰只收拾自己有毛線用？現在辦公桌上空空如也，地上全是被掃掉的雜物和文件。現在可好了，不僅讓人家懷疑他們做了什麼，連做案的地點和方式也很容易被想像出來了。

　　可她冤枉啊，她根本沒做呀。北冥淵這個傢伙一定是故意的，在這樣的情形下還要以這樣的方式調戲他嗎？太壞了！

　　炎惑很不自然的咳了兩聲，那麼活泛的性子，眼神居然沒敢亂飄。向來拘謹內秀的玄流，更是不知往哪兒看好了，小臉蛋兒都紅了。因為他本來的皮膚就是黑黑的，變小號了也沒有有改善，現在看起來像個小鐵球被燒紅，莫名喜感。

　　顯然，他倆不出預料的全部想歪！

　　但下一刻，北冥淵只一句話就讓他們立即收歸心思，正經無比起來。

　　「牆上那個日本女妖奪了火兒的舍，你們審一審，看她背後的主使是誰？又是從哪得知的火兒的消息，目的是什麼？」

　　「奪舍？！」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又同時向辛火火看過來，神情從不可置信到驚呆再到慚愧，層次豐富清晰。

　　畢竟，他們居然沒看出來！還把奪了舍的妖給放進來了！身為手下，連過濾的功能都沒有，讓宵小之輩混到自己老大面前，不得不說︰很失職！

　　「對不起。」小號鐵塔道歉。

　　「因為是她辛火火，誰敢懷疑她哩……」原版風流小馬試圖辯解。

　　「給我個完成的時間。」北冥淵打斷他們，把話題導正。

　　炎惑和玄流對視一眼，又同聲答道︰「明天一早！」

　　炎惑更是挽起袖子，嘿嘿冷笑著走向那塊被污染的、浮凸的牆面道，「誰給你的膽子啊小妖，我是該罵你無知者無畏呢，還是無知者無畏呢，還是無知者無畏呢？惹到我們頭上就算了，千不該惹到我們老大，萬不該還惹到我們老大的女人，這麼會作死，連本大爺都有點佩服你了。來，讓我的小弟給你鬆鬆筋骨先。」

　　他一句「老大的女人」，莫名取悅了辛火火，剛才的羞愧也忘了，輕松快樂的看著炎惑隨手一抓，就一臉嫌棄地把那塊「醜陋的牆皮」給揭了下來，似乎不久之前的九死一生是上輩子發生的事。

　　只要在北冥淵身邊，一切就都不在意了。這種久違的安全感不知什麼時候降臨到她身上，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這是刑訊嗎？」她很開心地問。又疑惑即使是對壞人，她表現出這種態度也是否意味著她的心地其實很壞？

　　但玄流馬上緩解了她的糾結，「那種又鋸又炸又燒又抽的手段，你應該去問黑白無常吧？他們地府愛這樣，那是為了懲罰，是必須的。我們的目的是問出情報和信息，哪有時間那麼折騰？」

　　「是啊。」炎惑也說，「那也是體力活，是也會累的好嗎？」

　　「你們是打算法術攻擊？」辛火火是真好奇了。

　　「是拷問元神。」北冥淵拉起辛火火，見她脫掉鞋子後，就光著白白嫩嫩一對腳丫兒，乾脆上前公主抱，「你不用看，不好玩的。」

　　辛火火還真想看，於是扒住北冥淵的肩膀。

　　北冥淵無奈，只得道，「炎惑有一樁本事，能讓人最深的記憶活靈活現，就像重新發生過一遍。這妖怪大約有幾百年的道行，修的是不斷奪舍換肉身，做的惡事必定不少。好好回味一下，應該會讓她很快崩潰。」

　　「就這麼簡單嗎？」

　　北冥淵頓了頓，才慢慢的道，「是很簡單，很多人卻不明白。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表面上大概如此。可實際上，所謂的強者衰弱的時候，總是會無比害怕自己傷害過的東西。一切只是時機罷了，弱小往往是擊潰堅強最有利的武器。」

　　這就是天道循環吧？辛火火忽然覺得有些懂了。然後又覺得，北冥淵是個有故事的同學。兩人現在如此相愛，可她卻還不知道他的過往。

　　或者，找機會可以問一問。因為，她渴望更多的了解他。

大頭寶珠

487 小時候的事

　　火路重現，一步就跨入辛火火的家。

　　「你說，咱們在這邊生活，如果滅世者有心，會不會通過那面籠罩三罩的大鏡子看到呢？」辛火火仰頭，看著雪白的屋頂，好像能看穿了，穿透到第四界。

　　「以前會，現在不了。」北冥淵見她沒有穿鞋的意思，又把她拎到沙發上。

　　何時開始，他變得如此婆媽？就像現在，什麼也沒注意，就擔心她受涼。

　　「就知道你會在我家上空擺結界。」辛火火一聽就明白了，立即施展「無骨大撲法」，順勢就拉著北冥淵也坐下，自己抽了骨頭一樣倚在人家懷裡，「轅轅古論肯定也不能進入那邊的映像對不對？」哎呀，忽然覺得自己好聰明。

　　「軒轅古論本來就是一處陣法，根本是映不過去的。在普通人眼裡，它就是普通的建築，但在非人或者其他靈體眼中可就不是那個樣子了。所以，沒有異物可以隨意出入。也所以，你和黑白無常第一天闖進來，我立即就知道了。」

　　辛火火愕然，因為從沒聽小七小八說過，證明這陣法高明到他們都沒發覺。

　　北冥淵卻誇了黑白無常一句，「他們兩個雖然職位低，卻是正神，身上沒有不純之氣，不能算是靈物之類，所以反倒沒發現軒轅古論的異常。」

　　好吧……不過可笑的是，當時他們還小心翼翼地四處探尋，沒想到一舉一動早落到大魔頭眼楮裡，現在想想好尷尬。但是，他忽然把這些事也透露了，是不是說向她敞開心扉了？

　　於是，她猶豫了下就小聲地問，「既然我們在等炎惑玄流那邊的結果，閒著也閒著嘛，怪無聊的，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

　　北冥淵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辛火火的目光就有點躲閃。

　　她有點怕，怕想得到更多，結果反而令他遠去。她不太會和男人打交道，何況這位是魔，還是未來魔尊級別的。

　　難道是她太多嘴了嗎？天哪，他不會生氣吧？她不是要刺探什麼，或者是掌控慾特別強的那種女朋友，只是想了解他更多一點而已。對於她，他真的非常神秘，盡管她毫不猶豫地愛他，但有時候，也想更深的走進他的內心，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愛上她這樣的凡女。

　　「如果你不想說，就當我沒問……」

　　看到她有一點點慌張，北冥淵伸出大手，把她的那點微冷包裹在他的掌心之中，慢慢溫暖著，「並沒有什麼，因為你沒問過，我就想，你大約不必知道那些不怎麼愉快的事。」

　　「以前很不好嗎？那不要說了。」忽然有點後悔，感覺揭人傷疤了似的，太魯莽了，沒有考慮到對方的感受。

　　辛火火直起身子，緊緊攀住北冥淵的脖子，像怕失去他似的，「我其實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修了魔，是不是很辛苦。」父母是什麼樣的，有沒有兄弟姐妹啊什麼的？朋友呢？是否愛過別人？

　　「魔道終歸不是正經道統，不過修道成仙的人，還要經過魔考的。」北冥淵輕輕拍拍辛火火的背，語氣輕鬆，還笑了聲，倒像是安慰，「我已成魔，並沒什麼不可說的。在我看來，妖也好，魔也罷，不過比修道更加暢情適意，更任性的隨心所欲罷了。正與不正，唯看心意心思心念，倒無高下之分。」

　　「那我能不能修魔？」辛火火突發奇想。若她也進入魔道，與他之間的差異和差距總歸能縮小的吧？若想一直在一起，阻礙會不會少些？

　　哪想到，這回北冥淵卻直接拍了她的頭一下，無奈地道，「好好的，修什麼魔？你以為那麼容易嗎？除了其心不正或者機緣特殊的，哪個魔道弟子沒有不堪回首的過去？再者，修魔雖然初期的成效快，可是後期要經歷的劫難是你無法想像的。成魔？萬中無一。所以魔道弟子才那麼少，只是若成，想死也難了。」

　　這句話，他說得莫名疲倦，令辛火火心裡一抽，莫名心疼。

　　「好在都過去了不是嗎？」她又抱得緊了些，似乎這樣能和他分擔過往似的。

　　「是啊。」北冥淵自嘲地道，「若有什麼小女仙，小女妖，還有你這樣的小凡女要追我，我就把那些經歷拿來說一說，似乎還很滄桑。畢竟我也可以吹噓吃過苦的，很能吸引人吧？其實回頭想想，再苦再難也就那樣罷了，只要不死，忍耐著也就過去了。」當年，老君就是看中他夠隱忍，什麼也不能奪其心，有股子堅定勁兒，才看中他吧？不然，他何德何能？早該在那場神魔大戰中，被蕩魔大帝他老人家一起滅了，如今成灰成塵，未必就不快樂。

　　只不過，那樣就遇不到火兒了。或者，這是唯一的遺憾。

　　想到此，他輕輕拉開她，在她唇上吻了吻。肉身而已，人人都有，怎麼就那麼喜歡，怎麼就勾了他的魂呢？

　　「你這樣沒用。」辛火火卻氣呼呼，「什麼小女仙，小女妖，你還打算招蜂引蝶怎麼著？眼正！心正！看著我就行了，就算是魔也要正，你剛才自己說的！」

　　「好吧。」看到她就很會很快樂，「那你到底還要不要聽呢？比方，我的過去？」

　　「聽！」辛火火立即沒出息的投降了。

　　於是北冥淵讓她坐坐好，總這麼貼著他，有點讓他受不了。不知是不是為了便於在人界行走，修成人類肉身的緣故，因為這個太脆弱的容器，造成了他的軟弱，對她的反應總是很強烈。

　　「其實也沒什麼。」他想了想，真覺得沒什麼可說的，「我生而為人，距此時間太久，久到我連生辰八字、姓甚名誰、所處年代都不記得了。我也忘記了生身父親，因為戰爭和災荒雙雙奪了他們的命。我只記得，某天出現了一個魔，說我是什麼奇才，應某些黑暗天時而生。魔道中人都任性妄為，所以他不管我原不願意，直接把我帶入魔界。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第一天魔王。」

大頭寶珠

488 也配為人師嗎？

　　北冥淵頓了頓。

　　身為普通人，有著普通人的肉身，強行穿越結界入魔道，經歷的那種比凌遲還難挨幾百幾千倍的痛苦，就不用對火兒說了。想必，她會心疼吧？如今，他也有人心疼了，對比那似乎無窮無盡的殘酷猙獰歲月，總歸就是值得。

　　「我聽閻君說過，一共有六位魔王……」辛火火小聲問。

　　「是啊，第一天魔王到第六天魔王。不過他們的排位和名號並不固定，全憑彼時的實力決定，勝者為尊，只在乎力量，沒有善與惡，也沒有黑與白，只有強與弱，我願或者不願。」北冥淵陷入回憶。

　　這是他極不願意回顧的過去，可如今不知為什麼，在辛火火面前卻能平靜的說出來，好像一切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好像辛火火的出現，阻隔了他與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她什麼也沒做，只是愛他，就保護了他。

　　「他們身而為魔卻佔領了一大片鬼界地獄，藏污納垢，為所欲為，簡直是罪惡的天堂。」他嘆口氣。

　　直到，那沖天穢氣驚動了三十三天，驚動了天庭的元始天尊。天尊始派遣玄武大帝帶領蕩魔大軍掃平此鬼域，只一天就平定了這為禍多時，為三界帶來重重災難的地界，剿滅了無數妖魔鬼怪。從此之後，玄武大帝也被稱為蕩魔天尊。

　　但，這些只是故事的結局，她不知道的是過程，屬於北冥淵的過程，還有在現世裡，以他為主角的番外。辛火火想。

　　只聽北冥淵繼續道，「但我被強行帶到魔界鬼域時，那個地方才開始形成規模。我不知道經歷了多麼漫長的歲月，一切才消失。」他淡淡的，好像那些度日如年，無窮無盡的絕望和痛苦只是瞬間，「我是被第一天魔王帶去的，但其他五個魔王見到我，都覺得我資質好，也想收我為徒。於是，他們搶我，仍然是不顧我自己的意願，好像我是一件好玩的東西，他們互相比試的新方法。」

　　辛火火下意識的捂住嘴，免得驚叫出聲。因為盡管北冥淵毫不動容，但她能清楚的想像到他遭受過什麼。萬死一生，只怕不能形容。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仍然頑強地活了下來，經過漫長的千年萬年，將來還會成為新的魔尊，他有什麼樣的意志，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磨礪？！

　　「那時他們的實力相當，難分高下。於是約定不再互相爭鬥，而是每人每天強行灌注我一點魔功，要盡全力，卻也不能讓我死，以此來比試。若不小心被誰弄死我，那個人就是徹底輸了。」北冥淵的表情終於鬆動，並無恐懼，卻露出一絲苦笑，「那時，我每天的願望就是能死掉，灰飛煙滅最好，因為那折磨好像刻在靈魂深處，擺脫不掉。然而我就是死不了，直到他們厭倦了，開始比拼誰能讓我早死。可是，那時我卻不想死了！命是我的，沒有人可以予取予求，不管他們是多強大的麻木以，不管有多痛苦，我也不會輸給他們。從前不知從哪裡聽到一句話︰邪不勝正，我就不信，就算在暗無天日的魔界鬼域，就沒有天道存在！所以，我利用他們每個的好勝心，哪怕多承受苦楚，也拼盡一切活下來。」

　　「這些人也配稱為人家的師傅嗎？」辛火火發現自己的臉全濕了，不知什麼時候淚流滿面。

　　她撲過去，抱住北冥淵的脖子，「不，別再說下去了，我不想聽了。是我不好，為什麼問你這個？為什麼要問！」她自責。

　　「倒楣的日子都說完了，我馬上要逆襲，你不讓我說多鬱悶。」北冥淵開了句玩笑，吻了吻辛火火的鬢邊，「再說，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畢竟我的魔功傳自於他們六個。這聲師傅，倒是當得。」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道，「然後我慢慢長大，變強、變狠，收了炎惑玄流血骨鳥和葉靈，算是我手下的四大魔將，也有了自己的魔軍。那時，日子就變得好過多了，連六天魔王都不敢輕易招惹我。這倒不是純粹因為我強過他們，而是若誰與我為敵，其他五人可能借機背後插刀，我就是平衡性的存在。你相信嗎？我在魔界鬼域也是橫行過的，畢竟我是六天魔王的共同弟子，只是，我仍然沒有希望，連一點微弱的希望之光也看不到。我厭惡鬼域的生活，沒有日夜晨昏，沒有時間四季，似乎連顏色只有灰與白，就好像一切全是塵埃，陣朽得隨時可能徹底腐爛。你能明白嗎火兒，沒有改變，日復一日才是真的痛苦。與此相比，肉身和神魂之傷真的不算什麼。」

　　「我好喜歡玄武大帝，因為他解救了你。」辛火火心生崇敬之意。

　　突然又想到，據雷奶奶說，辛家是守護玄武一族的古族世家，她身上的水火印就是玄武大帝手下的龜蛇二將所擁有，於是莫名就增添了親近之意。

　　「還有老君。」北冥淵正了臉色，眼中流露出無比的尊敬與孺慕之意，「玄武大帝來掃蕩魔域的那天，我有多高興啊，好像終於能夠呼吸。我衝到最前面，只求奮力一戰。什麼天兵天將，神丁神甲，我無懼，只覺得那是生平最痛快淋灕的一天！我砍殺對手，也被對手砍殺，我不願屈服地死在六天魔王的威嚇下，不願意死在鬼域的陰謀的殘酷中，不願意死於爭鬥或者為惡，只希望能夠有尊嚴的死去。沒想到，我那六個惡魔師傅卻在我來到玄武大帝腳下時擋在我前面，囂張狂妄，竟敢挑戰。於是我明白，原來他們也絕望，所以才為惡。」

　　說到這兒，他又露出嚮往和敬佩的神情，「我親眼看到那場大戰，那種震撼我至今記得，彷彿就在眼前。那時，我終於知道什麼才是強者。披髮祖師，蕩魔天尊，果然是一切妖魔鬼怪的剋星。但，我六位師傅在將死的瞬間，居然幡然悔悟，居然徹悟大道。玄武大帝寬恕了他們，他們散去全部修為，自願化身為六小地獄，專門關押十惡不赦的妖魔，發誓不度化他們就絕不成道。」

大頭寶珠

489 並沒有那麼糟糕

　　這讓辛火火想到地藏王菩薩，他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總有不知道的人，不知道的神與佛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為你抵擋住所有的邪惡。忽然間，辛火火原諒了六天魔王曾經對北冥淵的折磨。也忽然就理解了，為什麼北冥淵身為被傷害的人卻在說起那段歲月時並無怨恨感。他是魔道中人，但樣是修道，目光和胸襟都不是凡人可比的。

　　「然後呢？」她追問，真的沉浸在他的故事裡。

　　「魔界鬼域消亡，泯然於陰間冥府廣袤無限的無人之界裡。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本想帶著我的人自尋處地方安身，安安靜靜的等死。老君卻來渡我。他老人家先是融合了我身上互相衝突的六大魔功，若非如此，我仍然會每日受到無盡煎熬，直到真的身死魂消。然後他告訴我，幾千年後必有滅世之危，只因鬼域的邪念、惡意和怨氣太多，無法消除乾淨，假以時日必成大患。老君交予我項任務，讓我潛藏於人界，冷眼看人世變遷，滄海桑田，只為了慢慢積蓄力量，耐心等待，為末世之劫全力戰！因我的戰從來不是多年前的蕩魔之戰，而是應了末世劫數。那，才是真正屬於我的戰爭！」說到後來，竟有豪情萬丈之感。

　　他為了這個任務，為了對老君的感激和尊崇，為了個承諾，就真的寂寞的枯守人界多年，直到最近才慢慢看到前行的曙光。若論意志，辛火火也真的沒有看到第二個人能強於他。

　　「老君有沒有說要怎麼打這仗，又會有什麼結果？」她又問。

　　北冥淵釋然笑，神態瀟灑肆意之極，「世事瞬息萬變，再大的神通，哪怕是天尊也無法預測到這麼遙遠之事。我只認真準備，盡力戰，哪管結果？」

　　就像，誰能預料他會遇到個凡女，還愛上她那樣。他從未想過在大風大浪面前都從未變色，卻載倒在滴水的腳下。哪怕他有再深的修為，哪怕能找到那面傳說中能穿透千萬年的寶鏡，在遙遠的時間那頭也無法看到這邊細微的風景。

　　無論人與神，仙與妖，魔與鬼，只要活著，最迷人之處不就在於總有意外會發生嗎？火兒，就是他生命中最該期待的意外。

　　想到這裡，他深深與她擁抱。

　　若最後戰是毀滅，那麼他與她起。若他的死能保住三界，那麼他給了她安寧。求仁得仁，他知道自己不會有遺憾。

　　「你不會離開我吧？」辛火火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跳，不對，是有點心驚肉跳之感。

　　「火兒，我並不能向你保證。」北冥淵想了想，終於還是選擇誠實。

　　盡管他知道不會捨棄她，就像當初絕不捨棄掉他痛苦的生命。但死亡，是切終極的分離。對死亡，他也樣無能為力。

　　聽他這麼說，辛火火就覺得心上被挖了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說不清的寒意嗖嗖地湧上來，再不及時堵住那巨大的縫隙，似乎連神魂也會很快漏光那樣。

　　「那至少……你答應我不會突然就不見了。」忍著眼裡的熱，心裡的酸，「哪怕是分離，我也要確切的消息。」她的要求已經降低到如此卑微的程度，只要知道他的訊息就好。

　　北冥淵再度認真的想了想，想了很久，終於慎重又鄭重的點頭，「好，我答應你。」擲地有聲。

　　辛火火只覺得顆心落了地，哪怕地上滿是荊棘，扎得她始終隱約又明確地疼，卻，終於，可以安放。

　　「好吧，不提這些不開心的。」隨即她就學飛鴕鳥，把不安和總要失去的悲傷感遠遠甩開，只關注眼前。

　　人這輩子活得多麼辛苦狼狽，眼前都把握不好，還奢談什麼未來？

　　也許正如那首歌所說︰也許並沒有那麼糟糕。

　　「那麼，開心的是什麼呢？」北冥淵挑了挑長眉，搭配著他那英俊到邪氣的面容，很有些挑逗感。

　　所以辛火火就跳起來，跨坐在他大腿上，俯下身，使勁又笨拙的吻。

　　這刻，誰管未來，只要現在就好。

　　然而她起的頭，她點的火，卻照例就是失控。

　　北冥淵旋即固定住她的腰，向側翻，就把她壓倒在沙上。

　　「這是開始補償了嗎？」他的眼楮裡像燒著把火似的，「是要從哪裡開始呢？還是你來補償我？」

　　「明明是你認錯人，為什麼我補償？」辛火火不滿的動動身子。

　　「你這麼不小心讓人奪了舍，迫得我要應付別人，這不是錯嗎？」北冥淵瞇起了眼楮，看起來有點性感的危險。

　　「總之我要和剛才一模一樣的。」想到那幕，辛火火又氣惱又羞澀。

　　實話說，這經歷也蠻獨特的，畢竟普通人沒機會從旁觀者的角度圍觀心上人和「自己」親熱。雖然終歸沒有到三壘，總之很刺目。

　　北冥淵發出低沉的笑聲，聲音像是從胸腔發出來，醇厚好聽得讓人頭皮麻。

　　「好吧，真是小氣的女人，給你加成。」他突然低了頭，吻在她大衣衣領的邊緣，那處隱露的胸前皮膚上。

　　辛火火沒提防，給刺激得輕叫了聲，邊應付著那雙大手俐落除掉大衣的動作，邊斷斷續續地說，「不行！我還，還要利……我要收利息！」

　　「唔，那先給利息。」北冥淵含糊的應了聲，再度吻住懷中人。

　　這個吻饑渴而霸道，似乎等了很久，又似乎第一次觸踫。他那樣冷清自持的人，很難想像會有這樣狂野的情形。可他就像一座看似安靜的火山同突然噴了似的，滾燙的岩漿要把兩人都立即融化。

　　辛火火被吻得全身酥軟，連半點力氣也沒有，只得軟弱地緊攀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哪還有空討價還價？

　　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的身體，當合二為一的時候只驚喘了一聲，背部陷在柔軟的沙深處，面對著強烈的衝撞。然後也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臥室，迎接著這場近乎沒有預兆的熱情。

　　他們第一次在一起時，大約是怕她疼痛不適，北冥淵並沒有過度索取。可這次明顯不同，不知是她差點被奪舍的後怕，還是他回憶起過往的沉痛憤怒，抑或是想到未來的迷茫和不確定，情緒刺激了他，他近乎把自己燃成火焰，燙著她，燒著她，纏繞著她，恨不能一起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