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溟]我的手機能見鬼(全文完)

大頭寶珠

490 沒悶死吧？

　　激情、溫柔、激情、溫柔……

　　不知來來回回多少次，辛火火第一次知道愛可以有這種做法，感情可以這樣的表達，直到她精疲力盡，極度滿足又渾身汗水的躺在他懷裡，鬢髮相纏，呼吸交融，心跳和喘息好久之後才平靜下來。

　　床上，早被他們滾得亂七八糟。

　　窗簾邊，染上了一抹早上的魚肚白色。

　　所謂男女，所謂男女，不過如此了吧？若就此分離，他們都可以記對方幾生幾世。甚至，永遠。

　　「床太小了。」北冥淵咕噥，嗓音帶著情慾初退的慵懶感，「明天換一張。」

　　「我這是標準的雙人床，是你太大隻了好嗎？」動作又大……辛火火不滿地道，然後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很軟糯。

　　她望著屋頂，再次慶幸北冥淵把這地方封閉了，讓第四界的大鏡子無法映照。不然，若有人看到是多麼尷尬。

　　但想到這個，就立即聯想到另一個嚴重的問題，猛然坐起來，「天哪，小七小可能來找我了！」即使進不了這個房子，但他們約好的，她這算不算戀姦情熱，見色忘友？

　　「若有事，他們會留口信的。」北冥淵單臂纏上辛火火的腰，又把她重新拉回他懷裡，有點不滿。

　　哪有女人這樣的，他們才經過了場酣暢淋灕的歡愛，她居然現在想到別的男人。而且，還是兩個！

　　「主要我不知道他們那邊的裂隙修補得怎麼樣了，有沒有新情況。」辛火火呼出口氣，再度倚在他懷裡，才知道自己有多累。若讓她再這麼坐起來一次，她的小腰就會徹底斷了。

　　「再過會兒天就亮了，炎惑和玄流會帶來那個異女的消息。」北冥淵一隻手輕輕撫著辛火火汗濕的頭髮，「我有預感，那個日本女妖那裡必然會吐露點不一樣的重要消息。」

　　「聽你說得，好像大戰一觸即似的……」話到半，辛火火猛然停住了。

　　怎麼會有點心悸，好像能說中一樣。

　　想到這兒，她側過身，緊緊抱住北冥淵，想更深的鑽進他懷裡，汲取走他身上的全部熱量。

　　未知，一切全是未知。因為未知，所以才恐懼。因為有害怕失去的東西，所以更恐懼。可是恐懼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只是要怎麼驅散它？

　　「火兒，不要亂動，尤其這樣扭著。」北冥淵無奈的提醒，聲音有點啞。

　　她身上的皮膚細膩光滑，這麼蹭來蹭去，舒服得他感覺連汗毛孔都張開。再說他是魔好嗎？體力雖然因為肉身而受限，也不是這個凡女可以理解的。他還沒有結束，只是不想讓她真累得起不了床。唉，得空真得幫助她修煉，至少精力再旺盛點來配合他……

　　「我還是先去洗澡吧。」抱又抱不得，踫又踫不得，雖然累得半死，滿足到渾身虛，但是全身像被汗水浸過似的，很難受，倒不如做個清潔。

　　「一起洗？」某魔頭從鼻子中哼氣，聽起來像是引誘。

　　「那樣還洗得完嗎？算了，我自己來，你不要跟著。」辛火火連忙推辭。

　　「咱們好像還沒有在浴室做……」話沒說完，就頓了頓，轉而道，「炎惑那邊有消息了。」

　　明明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北冥淵卻說得這麼篤定，明顯是他們主僕間有什麼特殊的傳話系統。但既然如此，就得趕緊起床。

　　「讓他們慢點過來，女人很麻煩的，我簡單洗漱也需要十五分鐘。」辛火火有點忙亂。盡管大家都知道她和大魔頭是什麼關係了，她也不想搞得太明顯。昨晚那樣的瘋狂，忽然來人的話有種被捉姦在床的感覺。

　　「你不用忙，他們不會過來，我們回軒轅古論。」北冥淵抽回差點又摟過去的狼爪子，也收回旖旎心思，不得不回歸到正事中來，「以後，這地方只屬於你和我，任何人也不能踏入一步。包括冥界地府來的人，包括我的手下，還有你的閨蜜團。」他霸道的宣布。

　　「收水電費的呢？」

　　「你明明是插卡水電。」

　　「送快遞的呢？」

　　「不能進屋。」

　　辛火火邊逗他說話，邊奮力爬起來，笑得嘻嘻哈哈。

　　北冥淵卻神情認真，擺明說的都是真的，隨後想了想就又道，「改天重新裝修，我很不喜歡這種婆婆媽媽的風格。」

　　你喜歡性冷淡的風格，至簡風，但你自己可半點不冷淡。辛火火心說，卻也不知怎麼忽然有點甜蜜感。因為北冥淵這樣說，好像他們是一對就要結婚的情侶，正在商量著未來的生活。

　　可他們，就算強大如未來魔尊，也不知道未來在哪裡。

　　但，這麼美好的心意，辛火火是不會潑冷水的，只站在那兒愣了愣就揮財迷本色，「那你出錢裝修好了，我一毛錢也不掏，反正錢你有的是。哎呀！」說到這兒，突然想起花團子被她帶入靈識裡，可是昨晚的事情一件連一件，居然忘記把它給放出來了！

　　沒悶死吧？沒悶死吧？

　　「沒想到你的識海氣海也能存異物了，這是很大的進階啊。」北冥淵聽她說了驚呼的緣由後很高興，因為她越是進階，就離他越近。雖然從修為上來說兩人的距離還是天差地遠，但至少他們開始走向了同一條路。

　　說著他坐起來，隨手輕輕摩梭著她的頭頂，再輕輕一提，那一朵白色的梔子花就連著封閉的玻璃杯，乖順地躺在了他的掌心裡，「我一點魔血就滋養出這等靈物，火兒，你很有福緣啊。」

　　「那它是活著的吧？睡著？現在可以醒了嗎？」辛火火關心的是這個，「沒受傷吧？」看起來，連花瓣帶葉子都耷拉著，有氣無力的。

　　「進入修行閉關狀態了，大概從異女那裡吸了不少妖氣。植物的話，進階都是在無知覺中進行。」北冥淵給某個沒見識的凡女解釋。

　　辛火火聞言就暗鬆了口氣，畢竟這意味著潛伏在她身體裡的花團子沒有感知到昨夜她那樣讓人臉紅心跳，今天想起來還有點無地自容的行為。

　　她被擺弄出各種形狀，叫得又大聲又嗲氣，簡直像被妖精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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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 主上夫人

　　那不是她！她絕不會承認的！

　　於是，她趕緊轉移心中所思所想，怕莫名就臉紅起來，「所以我們家團子才是有福緣的吧？本來是朵折斷的、離了根的凡花，結果被魔血救活，還經歷了正神的神氣提煉，如今還被妖氣浸染了回，早晚成就不世之花！」想想，身為主人，還有點小得意呢。

　　「因為它遇到你。」北冥淵倒說得很認真，「所謂福緣，只憑自己積累是不夠的，還需要親近的人，比如說主人，比如說……親人，甚至祖先。這就是道教裡所說的傳承或者承負，所作所為不僅關乎到自己，還有後人。」

　　親人，祖先。

　　辛火火總覺得北冥淵說得有些意有所指，不過她忙著起床，梳洗打扮，昨晚體力又消耗太大，還需要弄點豐盛的早餐吃，就沒顧得多想。

　　偏北冥淵一直「搗亂」，簡直不像他了，完全不顧正事似的。洗澡的時候要來偷襲騷擾，做個早飯也從背後摟摟抱抱的膩歪，吃飯的時候甚至突然把身體撐在桌面上，舔她不小心沾到唇上的牛奶……

　　所以說，悶騷的男人平時很悶，但騷動的時候也真是夠瞧的。

　　也所以，他們早上九點多才回到軒轅古論。看到炎惑意味深長的眼神，辛火火努力半天才裝出淡定無所謂的模樣來。

　　「都問清楚了？」回到辦公室時，北冥淵直截了當地問。

　　炎惑就正了神色道，「主上放心，該說的，不該說的，她全說了。這日本女妖比我們想的還不禁磋磨，我探入她的記憶，拎了幾個當年她害得最慘的女人形象出來，玄流用幻術灌，她自己就扛不住了。我怕她胡說八道，畢竟她居然敢奪舍我們主上夫人，當然所做所說就很重要。所以，我就把這樣的程序進行了三輪。大家都知道嘛，若是謊話，多問幾遍，必出漏洞。」

　　夫人？我們主上夫人！辛火火聽到這個詞，在腦海裡翻了九九十遍才知道原來指的是她。盡管很有點坐立不安，卻又有點甜蜜呢。

　　「我哥的意思是，所以我們才直折騰到清晨，不然早完成任務了。」玄流慢條斯理的補充道。

　　「給我結果。」北冥淵從「騷」的狀態迅回復到「悶」的狀態，仍然是冷酷大魔王，說話簡短有力，從無多餘。

　　「結果就是，她確實是針對夫人的。」炎惑站得筆直地答，「三年前，夫人……」

　　「叫我火兒。」辛火火忍不住打斷炎惑。

　　夫人什麼的聽著雖然舒服，可是讓她有點坐立不安呢。這就像個窮慣了的人，突然坐在金山上。啊，這破比喻！

　　「直接稱呼大名。」北冥淵決定道。

　　開玩笑，火兒是他個人的稱呼。黑白無常貌似也這樣叫過，必須聲明讓他們放棄，再選其他名字。還是閻君老奸巨猾，直接叫「丫頭」，又顯示出長輩的親昵感，又不會觸到他的逆鱗。

　　辛火火哪裡知道北冥淵一旦感情爆，獨佔慾就這麼強的，只對炎惑和玄流點點頭，意思是稱呼大名沒問題。

　　炎惑立即改口，「三年前，辛火火到過日本，正巧被異女看到。」

　　「我真的沒什麼印象了。」辛火火看到北冥淵的探尋眼神，連忙表明態度。

　　「據異女說，她近年來懶了，從這居酒屋老板娘的本主還是個少女時，就奪了這肉身。也就是說，原主早就死了，不過這樣的死法，無法魂歸地府，無論中外都是樣的，不在冊，就不能隨意落位，不然豈不亂套？」炎惑繼續道。

　　這點，辛火火是明白的，畢竟跟著正經的鬼差正神混了那麼久的日子。所以想想曾經被異女奪舍的原主有多可憐啊，孤魂野鬼，無處安身。

　　陽間對人類友好，陰間對是魂魄歸屬，陰陽交界之地是個尷尬的所在，無異於地獄深處般的可怕。生不能死，死不能死，牽掛未盡，前途渺茫。無論生靈還是死靈，最大痛苦的是沒有歸宿。

　　「幸好有天道，善與惡是不會消亡的，只會積存起來，返回到本身。」玄流緩緩的接口，因為他還是小號的狀態，兒童特有的嗓音輕輕響起，居然有一絲神聖感，「當年異女殘害的人有多悲慘，那些痛苦就隨著歲月發酵、疊加，最後再返回到作惡者身上。我們利用回憶來制造幻象，其實也有同樣效果。只可惜事地是日本，不然讓被害者也爽一下就好了。」

　　「總之她是說，她用這具肉身生活了很久，甚至以為自己是人類了。但在三年前的某天，她無意中看到了辛火火，因為活了幾百年，修煉出一雙慧眼，她的原話是︰發現這個中國女人身上有神奇的寶貝。」炎惑把話題導正。

　　「水火印！」辛火火立即就懂了。

　　「倒是有點能耐。」北冥淵冷哼了聲，「只怕她有奇緣，不然以她那樣的道行怎麼可能看得出那等級別的寶物？」話一出口，就感覺體內水火二氣躍動，因為他與火兒靈肉相合，那集天地靈氣的神力，居然又融進他身體一些。

　　現在水火印並不能讓他聽到火兒的心聲了，倒是更像是慢慢認主，終於要成為他的了。若從前，他必定是高興的，如今卻只覺得妥帖，畢竟他與火兒似乎因此血脈相連，再不分彼此。

　　「是啊，總是有這類上不得台面的髒東西能意外得到好處。」炎惑不滿的嘆了口氣道，「但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水火印這種神級的法寶，能近距離感受到就已經是福氣了，她居然還自不量力的想得到。不過水火印即使是在沉睡中也是有護主本能的，異女算計過辛火火卻沒有成功，自己還差點倒了大楣。」

　　「我不知道啊，我完全不知道。」辛火火愕然。

　　身為凡人的悲哀就在於此吧？她幾乎在鬼門關上滾了回，差點不能魂歸故鄉，但她居然完全無感。但，凡人的幸福也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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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 活該！

　　無知，有時候就是幸運。

　　「想想也蠻搞笑。」玄流的小黑臉笑成朵花，「異女覬覦寶貝，還設計了繁復的計劃，步步想得蠻好，結果才伸爪子就被神力彈回來了。寶貝的原生宿主毫不知情，小偷卻養傷了三年。」

　　聽他這麼說，連辛火火也不禁莞爾。然後，就是解氣。

　　活該，真是活該！

　　「有點我不是很明白。」辛火火腦海裡迅想了想這回的遭遇，「她想算計的人是我，為什麼是石田看到可怕的異女現身場景呢？而且，三年前的那次事故與她想奪水火印的事有什麼聯系嗎？」

　　「那倒是有關的。」炎惑點點頭，「你進入酒店後，安排好團裡的遊客，她選在那時對你動手。當然，她是化了形的，變成別人的樣子。事實上，她修煉的就是那雙紅色高跟鞋，只要套在誰腳上，她的靈魂就佔據了那肉身的主異權。只不過有的肉身她佔據的時間長，有的佔據的時間短。居酒屋老板娘，她更是從小就看中了，年年慢慢跟著肉身長大，過著人類樣的人生。那天，當她想要奪取水火印的時候，就把『舊衣服』扔到地下室裡，選了另個女人接近你，是酒店的其他遊客，還是個米國人呢。喂，你都沒注意到嗎？」

　　「我是直女好不好？」辛火火直接給了炎惑個白眼，「我要注意也會注意帥哥，誰會沒事盯著女人看？」忽然意識到北冥淵目光不善，立即狗腿道，「現在我有了你們主上，誰我也不看了。畢竟有了頂級翡翠，誰還看彩色玻璃？」

　　這肉麻的話，聽得炎惑和玄流都是哆嗦。偏說者皮厚，聽者舒服。人家當事人都沒反應，另兩個就更不敢說什麼了，只暗中把雞皮疙瘩抖在地上，堅強的挺立著身軀，硬著頭皮聽下去。

　　「再說，三年前我是財迷女郎，不是物質女郎，從來不注意別人的穿著。加上那雙紅鞋雖然妖異，當年我肉眼凡胎，只怕也感覺不到吧？」

　　您現在也是財迷啊。炎惑和玄流對視眼，在心裡補足。

　　玄流就接著道，「反正異女說，當時還撞了你的肩膀下。她雖然知道水火印不易得，卻想借機法術攻擊，讓你暈下，然後讓那雙妖鞋套在你腳上。再然後她會想辦法移到你身上，奪得水火印，那就順理成章了。」

　　「她道行不行，想得倒挺美。」北冥淵諷刺性插刀。

　　「可不是嘛。」炎惑又忍不住笑，「但結果可想而知，撞上辛火火，自己的神魂都被神力震得重傷，差點散了。直接像貼壁畫樣，被彈到附近的電梯裡，就貼在裡面了，半天緩不過神。」

　　剛才她也貼壁畫來著。這女人真喜歡貼在牆上，古怪的愛好！

　　「異女暈了，她紅鞋呢？沒人看到？」辛火火疑惑。

　　「本來就是修煉之物，異女暈菜，妖鞋就隱形。這直接導致那無辜的米國女人直挺挺倒在地上，而且還光著腳。」玄流道。

　　砰！

　　聽到這兒，辛火火只覺得記憶深處直被忽略的某些東西被激活了，突然在腦海裡閃過了一幕！

　　當年，她確實在酒店的走廊裡看到有人暈倒，很多人圍過去。不過她從來本著多事不如少事的態度，只認真負責自己的工作，其他概不理，所以就沒有太過在意，事後也很快忘記。

　　所以說人的記憶真是神奇，但凡看過的，聽過的就一定被大腦記住，只不過大部分立即被塵封，永遠也記不起來而已。

　　「想起來了？」北冥淵問。

　　辛火火點頭。

　　旁邊的炎惑和玄流再次對視，心裡都想︰主上發出這樣溫柔的聲音，跟剛才冷酷的金屬音是屬於同一個人嗎？自由轉換得如此靈活，真是讓人佩服。

　　「那是不是說，異女直就以喪失意識的狀態，壁畫樣貼在電梯裡？」辛火火開啟了柯南的推理模式，「當她醒來時，正好我帶的團裡的遊客進電梯，於是她就動了手腳。我猜，就算電梯的按鈕奇葩的隱蔽，團裡還都是腦筋不太靈活的老年人，也不至於真的就沒有一個人保持清醒吧？」

　　「正解啊。」炎惑打了個響指，「那時異女倒不是有什麼陰謀和想法，就是邪火沒地方撒，還要順便吸點陽氣療傷。盡管老年人陽氣不足，總聊勝於無。所以她就把人都困在電梯裡，直到她能去動彈了，能離開了。」

　　「恰巧那時酒店員工也終於發現電梯裡有人被困，她就順水推舟。」辛火火繼續自己解謎，「又恰巧，石田從外面回來，就好死不死的看到了那雙恢復了視覺感的紅色高跟鞋，然後嚇個半死。但不對啊，石田說過，前天他就產生過關於紅鞋的幻覺或者說夢境了呀。」

　　「笨！」炎惑說hight了，直接說了點不該說的，好在主上和主上的女人都沒注意到，趕緊順溜的往下說，「石田看到異像，嚇得跑去居酒屋。酒壯慫人膽嘛，何況還有他自以為的『知心姐姐』在？那時異女已經回到原肉身，聽了石田的講述，就把自己的經歷半真半假說出來，石田當然嚇得立即跑掉了。至於說為什麼要嚇唬個可憐的男人，就是異女的惡趣味了。」

　　「然後，你雖然沒被傷害，卻因此倒了楣，丟了工作。」玄流補充道，「三年後你再度出現，異女賊心不死。她想利用石田探你的底，把你帶到居酒屋去，就編了個假的過去經歷。比如，入酒店的前天的紅鞋幻覺什麼的。制造幻覺，讓凡人以為是自己的記憶，這點手段是最低級的，有點道行的鬼魂都可以，何況修了幾百年的女妖異女？所以說，石田信以為真的種種場景，不過是異女想讓他這麼以為罷了。而石田到底是個有良心的，為了你的安全對你說了，於是你就上鉤了。所以說，石田還不如是個徹頭徹尾的慫包壞蛋呢，那樣你也不會輕易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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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 造化由人

　　原來如此！

　　原來石田的一番好心好意，才使自己和別人中了異女陰謀詭計。想想，石田也真可憐啊。但願此事過後，他能平安順利吧。

　　「當然這次，異女不是為了你的水火印了。」北冥淵的智商對辛火火是碾壓的狀態，就像下棋看步知三步甚至更多，所以聽到這兒就全明白了，直接接過話來道，「畢竟水火印已經不再你身上，所以她屬意的，是我給你的魔字。」

　　「本命魔字。」炎惑忍不住，終於衝口而出。

　　「其實，你從重新執業的那天，就已經在別人的算計中了。」北冥淵沒理會炎惑，繼續說。臉上，掛著冷冷的，又帥氣的笑紋。

　　「別忘記，你是在第四界被你的前老板叫走上班。你所經歷和生的切都不是真實世界中的，而是在鏡像中。誰是幕後操縱者，可想而知。」因為辛火火就坐在身邊，北冥淵輕輕把她的手置於掌心之中。

　　瞬間，辛火火的心就定了。

　　不管發生了什麼，全都過去了。而且，今後不會再生同樣的事。再發生別的事也不怕，一定能平安度過。

　　「是滅世者做的，是不是？」同時她也清醒了，想到很多問題。

　　「不是他又是誰呢？」北冥淵眼神輕蔑，「幾番交鋒，已經很清楚他是什麼樣的品性。他擁有強大的力量，卻沒有相應的膽量和勇氣。如果他橫衝直撞，我可能早就頂不住了。惡，永遠在力量上佔據上風。可是，若世界被這樣的人毀滅並重建，人類也好，神魔也好，真的沒有必要在生存下去了。」他傲然。

　　「這也太猥瑣了。」炎惑輕聲抱怨，「為什麼天下間最強大的力量會掌握在這種人手裡？這難道也是天道平衡？好人這麼艱難，壞人可以輕易得到切。」

　　「不要妄論天道。」北冥淵並不如何義憤，「難以得到，才值得得到。」他意指雙關，暖了辛火火的心，「據我推測，滅世者雖然不敢直接露面，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強到無敵，所以不肯冒點危險。但，他的觸角早在多年前就伸進了人界。我不確定他是如何現水火印的存在的，可正是他迫得火兒的父親為了保護女兒和神印遠遁，至今渺無所蹤。不過，盡管他沒得到水火印，卻定與水火印之間暗牽了什麼聯系。以至於三年前，異女也感受到水火印並試圖奪走時，神印的反擊之力驚動了他。」

　　「以他的實力而言，若建立了聯系，一點波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吧？」玄流皺緊了小眉頭，隨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就是因為這個，後來他才感知到主上的所在，還從地上伸展了鬼藤！他就像狗，追著味道過來的！」

　　「別侮辱狗。」辛火火想起白小七。

　　再說，動物從無惡念，比不得人，更比不得由人而生的妖魔鬼怪那麼壞！

　　「你不必再自責了。」北冥淵撫了撫辛火火的頭，「世間事，果然有千絲萬縷的因果關係，就像水流，絕不會無渠而通。若非我也曾覬覦水火印，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觸踫過，引發了水火印上神力的波動，滅世者也不會發現我。本來我在人界藏得好好的，自信不會被找到。你看，後來的事是我咎由自取呢。」

　　辛火火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她知道，也許北冥淵說的是真話，但事實絕非如此簡單。是他深知她為了曾經懷疑過他，破壞過他的事而內疚，所以有機會就開解她。他是如此愛她，為她著想，讓她恨不能為他做任何事。似乎，那樣才能回報。

　　「我還毀了你的木人兵……」對這件事，她仍然抬不起頭。

　　「若非如此，我怎麼知道滅世者的鬼藤伸到我老巢的底下呢？」北冥淵搖了搖頭，「所以這是造化！火兒，這是你給我的造化！你就是我的造化！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若非黑白無常與我大打那一架，驚動滅世者，讓他以為被發現了，不得不跑出來，若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滅世者潛入我的根基，悄悄帶走朱傲，污染我的木人兵為他所用，今天我的局面只會更差。我還會以為自己掌握著主動，豈不知大廈即將傾倒，蛀蟲已經腐蝕梁柱。那樣的話，我只怕連戰之力也沒有了。天道循環，陰陽互補，我到今天才明白，老君讓我耐著性子是什麼意思，他老人家所說的變數是什麼意思！」

　　真的……是這樣嗎？辛火火有點聽愣了。

　　看向炎惑玄流，見他們神色嚴肅，目光沉寧，竟然也是這樣以為的。於是她忽然就有些慶幸，哪怕她仍然是做錯，目的是錯的，過程是錯的，但結果好歹有幾分扭轉的意思，誤打誤撞的沒有過分傷害北冥淵，她感覺確實好多了。

　　「木人兵可以救回來的，至少，相當一部分。」炎惑忍不住吐露。

　　辛火火立即露出笑容。

　　北冥淵看在眼裡，竟然覺得那笑臉給了他無比的信心。只是，滅世者也知道了火兒對他多麼重要，更加知道了他們發現了第四界的存在。

　　所以滅世者在火兒進入那面大鏡子之後，安排她的前老板叫她回去上班，以魔字的威力，以及貪婪之心安排異女奪舍。若火兒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弱點就抓到了對方的手裡。

　　「滅世者是否叫異女留住火兒的一息元神，而後交給他呢？」他問。

　　若真是如此，哪怕有一絲令火兒生還的希望，他只怕也會向滅世者低頭。

　　「沒錯。」炎惑點頭，「主上你神了，猜中的。」

　　滅世者是想抓到她來威脅要挾北冥淵！到現在，辛火火也明白了。看似是一場靈異事件，是日本女妖的貪婪，卻原來背後還有這麼深的目的！

　　可惜啊，滅世者千算萬算，卻算不到異女的色心。她要先睡了北冥淵，然後再執行其他命令。於是，這給了他們機會！

　　辛火火從來沒有這樣感激過誰，感激過有賤人想偷她的男朋友！感謝過北冥淵的美色！幸好異女是這樣的女妖，不然大家就都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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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 撒嬌的魔尊

　　這，大概也是造化。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留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北冥淵以不容置喙的語氣說，「因為形勢變了，大家由暗轉明，不再是拼情報和準備，而是拼實力和對決勇氣的時候到了！」

　　到了決戰時？那麼，來吧！他無懼！

　　「好。」辛火火沒二話，應道。

　　同時，抱住北冥淵的手臂。跟著他？寸步不離？她巴不得哩。之前的忍痛分離，不過是為了贖罪，為了幫助他，為了可以支持他打敗滅世者。

　　現在能留在他身邊，就算最後仍然是死，也好。

　　「異女沒有價值了，怎麼辦？」炎惑指指那面牆。

　　那塊污漬，不，異女還在那裡，不過顏色更黑紫幽暗，死氣沉沉，連面積都縮小了很多，好像一陀尿跡，真的看起來好噁心。

　　「對了，她還有個靈寵叫多嘴蟲。」玄流提醒，「探聽辛火火的消息，也不只是被控制的石田木偶，她還有幫手。」

　　「想不想看血骨鳥發威？」北冥淵想了想，忽然問道。

　　辛火火詫異，「它不幫小雪了嗎？還是幫助完成，小雪成功進階妖仙？」

　　「要成仙哪那麼容易，不過聽說你們家小雪的純陰之體大大改善，我們家的小血也幫她理順了氣息。剩下的，要慢慢修煉呢。」炎惑道。

　　不過把血骨鳥昵稱為小血？聽起來和小雪同音，意思可差多了。

　　辛火火腹誹著，下意識的瞄了下玄流。就見小號鐵塔漢紅了小黑臉蛋兒，臉上也流露了不自然的神情，顯見是對小雪沒有忘情。他現在雖然個頭小，心卻是成年人的，可惜不會掩飾，心思瞞不了人。

　　考慮到無論結局如何，當初她確實都是擺了北冥淵一道，小雪也擺了玄流一道，她們姐妹分別坑了這對主僕，辜負了人家的真情，總是有點內疚。於是她覺得，有機會就撮合一下這二位吧，大小也算功德唄。只是，要先等玄流恢復正常尺寸。而且，不知道現在小雪在哪？

　　「當然要看！」人生的爽點，就在於看惡人被虐吧？

　　「不過，我先問一下，小……呃，黑白無常來過嗎？」這一句，是對炎惑玄流說的。

　　玄流已經迅速恢復了正常，看了北冥淵一眼，見他雖然略蹙了眉頭，卻沒有阻止的意思就實話實說道，「嗯嗯，他們倒是來過的。那時，你已經跟主上回去了，我們不敢打擾。只說明你的事已經被我主上一手解決，他們也就走了。」

　　「留下話沒有？」辛火火追問，因為知道小七小八不是不負責的人。

　　玄流點了點頭，「他們說，要你閒下來就去地府一趟，有些事情要和你交待。」

　　北冥淵在一邊聽到這話，眉頭皺得又深了些。

　　這倒不是吃飛醋，而是感覺黑白無常話裡有話。現在他和閻君算是聯手結盟了，所以有什麼是要火兒知道而不來知會他的呢？想也知道，必定是與火兒的父親辛者凡有關的。卻也未必是瞞他，只是必須要讓火兒先知情。考慮到黑白無常是去調查什麼的，答案就很明顯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第四界的裂隙事件一定與辛者凡有關。只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火兒是不是承受得了那樣的信息。

　　想著，就望向自己心愛的姑娘。卻見辛火火完全沒想得那麼遠，反而很高興的說，「哦，那我知道了。只是，我現在可以隨意穿越地府冥界了嗎？」

　　「你不是戴了陰陽繩，那是閻王老頭的信物，地府冥界誰敢踫你？」炎惑一臉凡女沒見識的模樣，「而且我們主上為你修的那條路，你中途拐個彎就能直接到那邊去呀，一點不難。」

　　他說到這個，辛火火心裡又甜了起來。以前早就覺得了，她家魔尊送了一條路給她，比電視裡什麼霸道總裁送個魚塘可是高檔多了呀。

　　「那麼，我們現在就去抓什麼多嘴蟲嗎？」她提議。

　　一邊的北冥淵看到她沒有心機的笑臉，朦朧著莫名美麗的光，就把心事暫時壓下來，先是向窗外打了聲呼哨，而後向她伸出了手。

　　辛火火立即開心且安心的把手放入北冥淵的掌心，眼看著他輕揮手指，先把變色的、彷彿嚼過一百年，又被黏在牆上的、口香糖一樣的異女抽出來，然後舉重若輕般的召喚出那條火路，再把異女直接丟進去。

　　「你的傷全好了嗎？」辛火火記得有一陣子他不用這個法術，肯定是因為傷勢沒有痊癒。雖然他之前在床上熱情又有活力，但她還是必須問問。

　　「並沒有好。」北冥淵沉吟了片刻道，而後突然把手臂搭在辛火火肩上，身體也貼近，「所以，你扶著我好了。」

　　這是撒嬌？這誰能想到一個魔頭，平時冷淡到近乎陰鬱的男人，未來的魔尊會不分場合的撒嬌！不僅辛火火，就連炎惑玄流也愣在當地，半天沒回過神。以至於他們都沒跟上，只有北冥淵帶著辛火火穿過時空隧道，幾步就走到目的地。

　　而就在他們身後，血骨鳥不知何時出現，又不知何時無聲無息跟了上來。待辛火火回頭，已經看到那隻外表像隻大公雞的、色彩斑斕的毛家伙。即使不是它的原生態，在人界的形態已經完全顯現了出來，仍然是傲氣又神氣的。

　　「許久不見。」她招招手，笑瞇瞇，還伸出爪子，摸摸小血同學頂上的翎羽。

　　在經歷了那麼多悲傷和悔恨的事後，現在見到這隻大妖鳥，她都有看到毛茸茸可愛小寵物的感覺，喜歡極了，恨不能抱過來親兩口。

　　血骨鳥可能感覺到了她的情緒和莫名熱情，平時倒兇巴巴的，此時嚇得一趔趄，左雞爪拌右雞爪，差點平地摔跟頭。

　　辛火火幾乎笑出聲。

　　原來這傢伙不怕人家兇，就怕人家對它展現愛意和親近啊！

　　咕咕咕！血骨鳥憤怒的叫了兩句。意思很明確︰你認真點！正事要緊！

　　於是辛火火收拾心情，轉頭看看周邊的環境。

大頭寶珠

495 異女的結局

　　這裡已經是日本。

　　真實世界中的日本。不用問路，也不用顧忌方向，萎縮到妖力全無的異女就自動把他們帶過來了。

　　雖然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也知道此時正是夜晚，地點也正是那間暗室，就在居酒屋的下方。

　　異女一落地，就滾到了角落裡。雖然光線不足，但辛火火卻終於看到她的正臉了。哪裡還是什麼風韻猶存的老板娘，也沒有那僵硬標準的笑容，整個臉都皺巴巴的一團，身體就像一塊燒毀的樹根，勉強分得清四肢和五官而已。

　　「她到底是什麼東西變的？」即使知道對方已經廢了，但那噁心的形象，還是令辛火火縮了縮，感覺背後就是北冥淵寬厚的胸膛，心才安定下來。

　　「大概是山裡一種不知名惡蟲吧？修煉成精，憑的就是吸食落單於山林的旅人腦髓。」北冥淵攬著辛火火的腰，「人腦是智慧體，所以她才強行擁有了人類的靈智，卻非通過修行，自然正當地進化出來的。不過她的靈寵既然叫多嘴蟲，多半也是她的同類。」

　　一聽到「蟲」這個字，辛火火又縮了一步。

　　身為女子，可能現在鍛煉得連惡鬼都不怕了，可對蟲子這種東西是天然的恐懼，不管什麼時候見到都會緊張的。而她以前似乎聽到過這種吃人腦髓的事，據說被吃的人，大腦就像海綿一樣滿是空洞，科學的說法是︰神經系統全毀了。

　　「它在哪兒？我是說多嘴蟲？」蜈蚣有好多好多條腿，毛蟲有很多毛，不知這什麼多嘴蟲會不會有很多嘴？

　　「這妖精會幫著召喚的。」北冥淵說著，伸手一指牆角。

　　若有若無的黑氣劃過，異女，或者說異女碎片就尖聲慘叫。不過因為她太小隻了，那聲音聽起來就像老鼠在哼哼。

　　辛火火仰頭，看著北冥淵的側臉，看著他英挺的鼻子在半邊臉上造成的謎樣陰影，看著他堅毅的面部線條，真是無與倫比的帥。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連他戰鬥的樣子她都愛看極了。那般不動聲色，甚至有些漫不經心，卻能讓人感覺到強大而危險。

　　「來了。」正充當迷妹，北冥淵的嘴唇微動，說出兩個字。

　　辛火火立即收斂起心神，盯著異女的方向。只片刻，就有一個東西從牆角處現形，慢慢爬到異女的身邊。半個小拇指大，灰撲撲的像一撮塵土。若非她已經開始修行，並因為水火印和花團子的緣故，程度突飛猛進，人類的肉眼根本注意不到它的存在。而且，它果然是蠕動蠕動的。

　　再細看，倒沒有全身是嘴，但身上生滿倒刺，看起來像一隻隻的眼楮。若有密集恐懼症的話，肯定會當場犯病。

　　「就是它嗎？太不起眼了。」辛火火抓緊北冥淵的手。

　　「不起眼才能躲藏，看到想看到的一切。」北冥淵冷聲道，「你別看它慢吞吞的，其實速度很快，身上有加速法術。這個日本女妖想知道什麼事情，會把它派去潛伏，被監視的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它的眼楮。」

　　辛火火沒說話，但也知道異女必然盯過她的梢。所以，只要一想到有條蟲每天在她身邊鑽來鑽去，就有一種很噁心的感覺。

　　她別過頭，把臉貼在北冥淵的上臂上，用肢體語言充分說明︰她實在不想再看下去了。

　　北冥淵也不多話，對血骨鳥打了個響指。

　　血骨鳥被辛火火「調戲」後，很快就擺脫了郁悶。但主上沒發話，它就不敢隨意動作。偏它是個急躁的脾氣，因此早忍得無比辛苦，兩隻雞爪在地上不斷的刨，喉嚨還像小狗那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此時終於得到指令，立即怪叫著撲上去，就像一道彩色閃電。

　　篤！篤！

　　辛火火還沒看清楚，血骨鳥已經連著兩口，把異女和多嘴蟲吞進嘴裡，那模樣就像大公雞在草地上找到愛吃的肥美蟲兒一般。

　　不過北冥淵卻又打了個響指。

　　血骨鳥一愣，然後極不情願的「咳」了兩下，又把異女給吐出來了。接著就緊閉著嘴，目不斜視的挺立在那裡。意思是︰再讓我吐一個，我是死也不肯的了。

　　好在北冥淵並沒有新指令，倒是辛火火望著縮在角落裡發抖的異女，好奇地問，「就這麼放過她了？」

　　不用說，多嘴蟲就這麼被血骨鳥吃了。但他們大老遠從中國跑到日本，雖說通過火路也沒走幾步，可讓血骨鳥哢嚓就給吃了，也實在是太快了啊，她連眼楮還沒來得及眨呀。

　　「冤有頭，債有主，我們魔道也講究這個。」北冥淵開了句玩笑，隨即又正色道，「除了人類，每個靈體都對命運有著天然感覺。現在這妖精法力盡失，與她有淵源的都會知道了。所以該把她留給曾經傷害過的人類處置，這才叫圓滿。」

　　「意思是，異女被抓，失去自由，就該讓債主們進行正義的審判？」

　　「大概就是這樣。」北冥淵頓了頓，「要看嗎？」語氣輕鬆到好像一個男人在問女友要不要看一場電影。

　　辛火火連忙搖頭。

　　那場面應該和地獄裡一樣，小七小八給她講過，她完全不想看，遠沒有重口味到如此程度。然而緊接著，她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立即知道有些晚了。因為四周寒意驟起，顯然有屬極陰的「東西」闖進了這個地下室。

　　「別怕。」北冥淵柔聲道，把她輕輕攬在懷裡，隨即睥睨四顧。

　　影影綽綽，一團一團，奇形怪狀的人體浮現在陰暗的周圍。不過，因為北冥淵的目光掃過去，它們就縮著身子，盡量遠離，團團圍成圈子，跪於地，顯得非常懼怕和無比尊敬。就像低級鬼怪，拜伏他們的神，動也不敢動。

　　「她是你們的了。」北冥淵指指此時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異女。

　　辛火火明白，異女的遭遇會比死還慘，倒不如多嘴蟲有個痛快。但，她無法對異女產生同情。這裡的每個靈魂，都曾遭到過她的殘害。如今，算是兩清了。

　　跟著北冥淵通過火路回去的時候，她聽到了異女驚恐至極的慘叫。但，天似乎晴朗了，她的心也輕鬆了，血骨鳥也很愉快似的。

　　無論如何，她又熬過了一關，只不知即將面臨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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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 這麼色迷迷真的好嗎

　　「若滅世者針對我是為了針對你，那麼，異女在第四界設計我，而我們在真實世界處置了她，那麼那邊會反饋到結果嗎？」從日本「走」回來後，辛火火問。

　　這來回也沒過十分鐘，而她的問話非常拗口，難得她說得倒清楚。

　　「去看看。」北冥淵並沒有直接回答。

　　辛火火沒意見，也很快就懂了什麼是所謂的「看看」。

　　他們來到現實世界中的、她的前公司，見到她的前老板居然。然而，居然真的追問她這次行程的完成情況，又提起她的薪金要求不合理之類的，好像之前與她談過的人真是他，總之不拉不拉說了堆。

　　辛火火呆愣了半天後，果斷提出辭職，揚長而去。她這麼財迷的人，為了盡快擺脫這些不好的記憶，竟然連這趟行程的領隊費也沒要，算是白辛苦一趟。

　　「我剛才好像在和假老板在說話。」午飯的時候，辛火火嘆了口氣。

　　春日天氣正好，陽光充足，微風輕拂，兩人買了漢堡可樂，就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吃。當然，北冥淵是好好坐著，辛火火則是在人家懷裡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倚著。就連喝可樂，也是把吸管伸到人家的杯裡。要多膩乎，有多膩乎。

　　反正附近都沒人嘛。

　　也是到此刻，她終於弄明白了基本情況，再也沒有邏輯混亂之感。

　　若說以前，第四界是被面巨大無比的鏡子映照出來的時空，那麼現在，它已經完全進化了。某種程度上，它成了種真實，能和真實世界互相影響。真實世界中的人、物、事，當然會被反射到第四界，那麼第四界中的人、物、事現在也會被反照回來。

　　也就是說，真實世界與第四界以前是從屬關係，現在漸成對等關係。說不定哪天，主從關係再度出現，但卻是第四界為主，真實世界為輔。最極端的情況是︰第四界把真實存在的三界慢慢吞噬，成為唯一。那麼地球上所有生靈，都會變成沒有靈魂、沒有自由的影子。

　　多麼可怕！

　　想到這兒，辛火火伸臂抱住北冥淵的腰。

　　幸好有他！幸好有他！他是這個世界的希望，然而並沒有人知道。之前，就連她也是不知道的，還把他當壞人。啊，想想就好心疼。

　　「我不是假的，你不是假的，這刻也不是假的。」北冥淵低頭，凝視著辛火火的眼楮，「萬物有生有滅，有實質也必有殘渣。若以大道來論，排除掉這些就好了。盡管還會生出新的渣渣，但至少我們活著還有事做。」

　　「我並不怕。」辛火火搖頭，是真的不怕。

　　相反，不知道為什麼，她看透這切，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安寧，或許是北冥淵就在身邊。或許，愛情真的是能讓人精神豐盈，無所畏懼。

　　「我就是想抱你，想看你而已。」她咬著唇笑，有點壞壞的樣子，「要不你親親我，證明真實永遠存在？」

　　「你這麼色迷迷的真的好嗎？」北冥淵被辛火火的賴皮樣子逗得微笑，只覺得她無處不可愛的，情不自禁捧起她的臉，開始證明了。

　　淺淺的吻，嘴唇若有若無的踫撞，麻、酥軟、瞬間的熱又很快的涼，交替著出現，一次又一次。慢慢地，這個吻就漸漸加深加重，一直吻到唇舌交連，密合不開，纏綿悱惻，一直吻到氣息粗重，渾身發熱，一直吻到根本無法分離似的。

　　「火兒，沒有你我要怎麼辦？」北冥淵近乎呻吟的呢喃著。

　　然而……

　　「光天化日之下，這成什麼樣子？真這麼喜歡，乾脆結婚。哼，兩人回了自己的家，想幹什麼幹什麼，沒人管你們！」突然，旁邊傳來聲爆喝，自位怒氣沖沖的大媽。

　　辛火火被吻到動情，眼楮前，腦海裡全充滿著粉紅泡泡，一時沒明白是什麼狀況。倒是北冥淵很淡定，輕輕放開辛火火，扶她坐穩，自己張開雙臂搭在椅背上，冷漠的回瞪著突然闖入者，幾乎是面無表情的，其實內心很茫然。

　　一代魔頭，未來的魔尊，百里外飛來一隻不懷好意的蒼蠅都能發現，隨手就能捏死攻擊力爆表的巨型魔獸。現在，居然被個大媽捉姦在床般的指責。

　　真是……真是，無法形容的奇特感受。

　　果然啊，在人界待久了，什麼事都能遇到。呃，周圍應該沒有什麼妖魔鬼怪潛伏，這一幕沒被他們看走吧？那樣，他少不得需要殺人滅口……

　　這邊，北冥淵內心在自我加戲。那邊，那位多管閒事的大媽又連數落幾句比如「世風日下」，「給小孩子看到多不好」之類的話，辛火火這才回過味來。

　　「您什麼意思？您是道德委員會的？」數落她就算了，可是卻數落了她的心上人了，何況北冥淵好像挺尷尬的，辛火火忍不了，「什麼是大庭廣眾啊？這裡是花園，而且我們走到最深處的花樹後面了好嗎？哪裡來的小孩子，明明是您自己鑽過來的。」就算她夠開放，北冥淵一向可是很矜持的，做不出出格的事。

　　真是的，就不能假裝沒看到，偷偷離開嗎？

　　「這裡是公共場合！」大媽義正辭嚴的。

　　「您不要這麼封建好不好？看您的樣子要把我浸豬籠啊。」辛火火不滿，「提什麼小孩子，現在的小孩子可是見多識廣。地鐵上那麼多小學生就抱著親，還穿著校服呢，您怎麼不管管啊？我和我男票都成年了好不好？就算一時情難自禁也可以理解的吧？我和我男票在熱戀，您就沒年輕過嗎？」

　　「你這是拿著不是當理說，現在的年輕人，簡直不可理喻！」

　　「所以，你不理我們不就好了？」辛火火哼道。

　　是，她是有點強詞奪理了，可大媽也不對，哪有這麼突然跳出來的？就算情到濃時，他們也不會太過放浪形骸。其實若不是陌生人強勢介入，他們很可能就去開房繼續了。有那條火路，去哪裡都是分分鐘的事。

　　現在可好，氣氛完全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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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 我是真傻

　　「我們走吧。」她拉起北冥淵，不願意再被指責了。

　　其實細想也沒什麼，只是有點倒楣而已。但離開公園後再回想，她又覺得好笑，不禁嘰嘰呱呱笑了路，倒讓北冥淵心頭那點尷尬，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除了我家，我們再開出來個沒人會出現，只有我們倆知道的地方好不好？」到了軒轅古論的時候，辛火火悄悄說。

　　北冥淵腳步頓了頓，然後繼續向裡走。

　　他沒說話，並不意味著沒有聽進去。已經習慣他處事方式的辛火火當下就美滋滋的閉了嘴，把這事拋到脖子後面去了。

　　趁著北冥淵去和玄流說事情，辛火火拎著炎惑到樓前院的那個水池前說悄悄話。池中，那組黑色石頭的黃帝泰山封禪群雕寂靜無言。

　　「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炎惑很狐疑，「提前說好，雖然你是我主上的心尖尖，我也要服從你，畢竟魔尊夫人的地位在那兒擺著呢。可那是對公。私下裡，咱倆還沒和好呢！」

　　「我得罪你了？」辛火火明知故問。

　　「哼，居然利用我貪吃的習性來偷襲我主上。」炎惑想起來就耿耿於懷，最後忍不住著補了句，「死丫頭！臭丫頭！」

　　「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這都以身相許了，以後生是你主上的人，死是你主上的鬼，這麼補償總可以了吧？好炎惑，消消氣嘛。」辛火火嬉皮笑臉的。

　　炎惑戒備的後退步，不讓她套近乎，「你們現在是這種關係，明明是我主上比較吃虧，你輩子積德，搶了寶了好嗎？如此的說法，你好意思的！」

　　「那你要如何才原諒我？不然，我保證撮合你弟和我們家小雪。」辛火火惠而不廢的拍胸脯保證，「這算有誠意了吧？想想玄流的幸福……」

　　炎惑的表情立即鬆動了。

　　辛火火趁熱打鐵，又是真誠道歉，又是許諾幫助玄流，玄流這才點頭道，「好吧，算你緩刑，看你以後表現。」

　　紅毛同學，你以這種吊炸天的態度對待主上夫人，真的好嗎？

　　辛火火腹誹，卻也暗中抹了把汗，這才知道北冥淵對她有多麼寬容，「你放心，我以後絕對是你主上的鐵桿死忠粉，永遠不變！」她擲地有聲。

　　因為愛她，那個男人容忍她好多。而她為他，也沒什麼不能做的。

　　「那你到底找我什麼事？」炎惑板著臉問。

　　他是熱情似火的性子，容易對人掏心掏肺，所以被背叛後，受到的打擊才格外大。偏偏主上愛死愛活的對待這個凡女，導致他這些日子來又不能提及從前的事，早憋得狠了。此時與辛火火把話說開，心中非常輕鬆。本來嘴角忍不住往上翹，卻又覺得不能原諒得太容易，裝嚴肅裝得好辛苦。

　　「上次咱們聊天，我聽你說過，你主上把他的本命魔字給我了。」辛火火提起直放在心底的事，「那是什麼意思？意味著什麼？」

　　「你居然注意到了？！」炎惑瞪大眼楮，很意外。

　　他記得，當時他是隨口禿嚕出來的，被主上個眼神制止。當時看這凡女沒什麼反應，還以為她遲鈍的沒有注意到，哪想到是忍著，到這時候才私下問。

　　「他所有的一切，我都會注意的。」辛火火正色道的，「好傢伙，都說到『本命』這樣的字眼了，肯定了不得。不過我看你主上當時不想讓你說，就沒問。」

　　「你這是裝傻？」

　　「我是真傻。」辛火火用力點頭，「但傻子也會知道，他給我的東西必然是不凡的。」所以，她必須知道他為她付出了什麼。

　　「你知道他的魔血吧？」炎惑時不知如何解釋，只得迂回道，「與血管裡普通的血液不同，是極珍貴的，凝化了他的修為。」

　　辛火火點頭。

　　「還沒怎麼著呢，魔血就給了你好幾滴，我主上對你太好了。」炎惑忍不住吐槽道，「而魔字呢，是他的法力凝結。只有在衝鋒陷陣的大陣仗裡，他才會提槍縱馬，還要召喚手臂上的神劍化龍。在平時，我主上與人鬥法就是以魔字為武器的。當然，它也有防禦功能，端看寫的是什麼。」

　　「類似於道法中的符咒術？」

　　「理論差不多，但用法和功效差得很。」炎惑很是驕傲，「魔字術很厲害，而本命魔字就是他此等法力的根基。雖說魔字並不是他最強大的戰力，但本命魔字若失，你知道他會承擔什麼後果嗎？」

　　「什麼？」辛火火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相當於他的命門、軟肋、最大的弱點捏在了敵人手裡。敵人若要他死，不能說輕而易舉，卻也相當於有了一定的把握。」炎惑光想想就害怕，「現在你知道了吧？為什麼我和玄流會這麼不放心，這麼震驚。現在你也知道他到底把什麼給了你吧？那是他的命！他的命就捏在你的手心裡！」

　　咣當一聲，似有什麼重物砸到了頭上。

　　悄悄來詢問的時候，辛火火已經預計到結果不會輕鬆，卻沒想到沉重到這個程度！而這個答案震得她愣在當地，半晌回不過神來。

　　心底就像翻了驚濤駭浪，就要把她淹沒了似的。她透不過氣，更無法正常的呼吸，大腦裡片空白，只有北冥淵的笑容在無數遍放大。

　　他很少笑，即使是笑，也是淡淡的、矜持的。哪怕你明明知道他心裡跳動著極大的快樂，他的笑意也是忍耐而克制。

　　她愛他的克制，也愛他爆後的火熱，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真的承擔不起。一直以為她是愛得多的那個，卻原來並不是。

　　「為什麼要給我？」好半天，她才喃喃自語似的道。

　　「因為你強行把水火印過到他身上，你自己就再無其他的護身物。」炎惑有點不滿似的道，「到現在，水火印也不能和我主上完全融合，可為了怕你遇到危險，他就只能把本命魔字給你。」

　　「那我可不可以把魔字還他？」辛火火也有點急了，「我雖然廢柴，但我所面對的也遠遠不是最可怕的。我的壓力和他的壓力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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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 情人的信物

　　說著，辛火火就轉身向軒轅古論裡面走。

　　「快得了。」炎惑卻一把拉住她，「他那麼喜歡你，我跟了他這麼多年，從沒見他這麼喜歡過誰。所以，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或者你被滅世者弄走，也相當於他的命門被人掐住。兩害相權取其輕，我和玄流商量過，與其把命運並到別人手裡，還不如自己把握。所以，你保著自己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炎惑白了辛火火一眼，「真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情人交換信物沒什麼。可哪有像你們這樣的，差不多算分出自己的神魂了，還是強行的，也不管對方要不要，就一股腦塞在對方身上。」

　　「水火印給他，能發揮更大的作用。可他的本命魔字給我，我修為這樣差得沒邊，不是浪費了嗎？」辛火火焦慮不安，「倒真不如還給他，只要我不離開他的身邊，我就是安全的呀。」

　　「世上有個詞叫意外，而且意外總是會在你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發生，這是我主上說的。」炎惑道，「他的本命魔字在你身上或者不能當武器，防禦力卻絕對比水火印還強。畢竟，水火印是沉睡的，沒有意識，只有本能。現在你或者感覺不到什麼，但魔字是遇強則強，關鍵時候能保你的命。你活著，我主上就不至於被要挾和脅迫。甚至，還能用魔字的感應找到你。所以呢，我雖然不同意他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可誰讓他愛你？」

　　「我總覺得不妥當……」辛火火發愁。

　　「我也覺得不妥當。」炎惑低聲咕噥，「但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相信我主上。再說，他把東西悄悄給你，就是想給你暗中的保護，你若挑明了反而不美。」

　　「那我怎麼辦？」真的是有點六神無主。

　　「拼命保護自己，不讓自己落到敵人手裡。」炎惑拍拍辛火火的肩，「萬一倒楣，啊呸，我是說萬一，你真的被人控制了，就要確保魔字的事不被對方發覺。」

　　「我不知道怎麼控制它。」辛火火都要哭了，「這次異女對我動手，就是發現我身上有寶物。鑒於水火印已經移走，說不定她就是感受到魔字的力量。」

　　盡管北冥淵說過，異女的修行法比較特別。別人就算修為和能力比她高很多倍的，也未必有那一雙識寶之眼。可是，滅世者呢？它逼得父親拋妻棄女，遠走天涯，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就是因為發現了水火印的存在。既然滅世者能感應水火印，也極可能感應到魔字呀。

　　一句話，問怔了炎惑。

　　好半天，他才抓抓頭髮說，「人界有句話，叫做有困難找民警。我弟妹……」

　　「你弟妹？」辛火火疑惑。

　　「就是向小雪嘛，她早晚是我弟的人。」炎惑大言不慚，「我們魔就是這樣的呀，講究快意恩仇，隨心所欲。就算你不幫忙，搶親也要把妖鳥搶來的。」

　　那意思是不承她的情唄？辛火火無奈極了，但精神很快又集中在眼前的難題上，「直說吧，到底要怎麼辦？」

　　「明明是你打斷我。」炎惑委屈的哼了下，繼續道，「我是說，這件事我們想不出好辦法，但你可以找黑白無常啊，他們不就是冥界的警察？再說，就算他們沒辦法，背後不是還有閻君嗎？無論武力值還是智商，也無論是地位還是受尊崇度，只有閻君才能和我主上能稍稍相提並論這麼一下下。所以我想，他老人家必定是有辦法的。反正，你不是要到地府冥界走一趟嗎？乾脆一起辦吧。」

　　「好吧。」辛火火皺著淡淡的眉道，想了半天，竟然只有這個辦法了。

　　正巧，這時候北冥淵和玄流辦完了正事，走了過來。

　　辛火火和炎惑非常默契地立即調整心情和表情，假裝正在研究黑石雕像群的樣子，有志一同的不提關於本命魔字的事，倒真把北冥淵瞞過去了。

　　如今的辛火火放下所有心結和北冥淵傾心相愛，片刻也不想分離。但，有些事情是必須立即尋求解決辦法，不能留隱患的，所以也只能壓下還沒分開就開始連綿的相思意，決定先去冥界一趟。

　　「要我送你去嗎？」北冥淵問。

　　他感覺到辛火火有心事，不過看她一幅極力掩飾的樣子，還以為也意識到第四界發生大裂隙的情況可能與辛者凡有關，所以揪心了，就沒再火上澆油。

　　「你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忙，乾脆叫炎惑或者玄流送我吧？也不是去什麼龍潭虎穴。」辛火火也確實不認識從新路上怎麼走，乾脆點將。

　　「玄流雖然還沒恢復，但比較牢靠，讓他去。」北冥淵想了想，決定。

　　說做就做，辛火火著急之下，從沒這麼麻利過。也不管人界是白天，冥界是半夜的狀態，隨便收拾了下就催著玄流走。

　　玄流一向穩重，粗中有細，剛從炎惑處得知了今天他和辛火火的對話，因此也沒反對，就默默鑽進小紅的駕駛位上。

　　「這一路很順利啊，沒遇到意外事故，或者……敵人。」不久後，遠遠看見閻王殿黑暗森森又巍峨正氣的建築遠景，辛火火忍不住說。

　　小紅快速地向前滑行，因為是在冥界，連發動機的轟鳴聲和輪胎的摩擦聲也完全聽不到。這讓人感覺，小紅並不是車子，而是飛船，帶他們航行在浩瀚的宇宙裡飛行，所以悄無聲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車裡只有自己就算了，明明有夥伴，卻彼此不說話，氣氛就有點緊繃別扭。

　　「那是因為……」玄流深吸了一口氣，「我主上修的是一條安全的路。看到那些路燈沒有？你有沒有覺得，他們是有靈性的？」

　　辛火火點頭，第一次走上這條路就有這種感覺。

　　「他們是死靈，但你不要怕。他們曾是我們的夥伴，戰場上的戰友，在大小魔戰中失去了生命，卻英靈存留。我主上愛兵如子，非常念舊，以無上的魔力固定了他們的神魂，使之可以投注到任何物器之上。之前的木人兵若成，就是要由他們做將官來率領的。有他們站在這裡，普通的宵小哪敢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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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 地府歡迎你

　　怪不得，她覺得那條路陰氣逼人，卻又令她無比安心。

　　「他們是戰士！」她感嘆。

　　「對，他們是戰士。」玄流重復了一句，隨後終於半轉過頭，對辛火火投向讚賞且認同的一瞥。

　　辛火火愣了愣，有些意外。

　　其實她感覺得到，若作為普通人，就做一個平凡的女孩，炎惑或者玄流會對她不錯。甚至，炎惑是有些喜歡她的。但作為他們老大的女人，這兩人其實至今都不太接受，只是沒什麼立場和能力反對而已。

　　對此，辛火火並不覺得意外，也沒覺得傷自尊或者不高興。反而，她為北冥淵感到高興。

　　他們是忠誠的部下，在他們心裡，北冥淵永遠是最高位置。他們考慮的，也是北冥淵的利益，以及北冥淵的安全。

　　現在，她不得不承認確實沒什麼用，無法帶給北冥淵幫助，反而是他的拖累。

　　但，她並不會為此自怨自艾。她配不上北冥淵是真，但他既然愛她，她就有力量能為他做到最好。誰說她要黯然退場的？她不再是那個自卑而自動遠離一切美好的人了。炎惑和玄流為人厚道，終有一天會徹底從心底接納她。

　　所以現在，玄流看她的眼神忽然帶了點好感，倒真讓她受寵若驚了。

　　「你尊敬他們為戰士，就不枉他們為你站崗，守著那條孤獨的路。」玄流稚嫩的嗓音卻說出蒼涼地話。

　　於是辛火火懂了。

　　為了這個，玄流地她有改觀，不再覺得她是無知的了。但，她也並非有意討好。她有真誠的心，玄流必定是明白的。只是他不多說，她也不多嘴問。

　　「你要等我一起回嗎？」泊好車，辛火火轉過頭。

　　玄流聳聳肩，一幅「我在執行主上的命令，我還能怎樣」的態度。

　　然而他還沒有發聲，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就飄忽著出現在門邊。

　　「你們怎麼知道我來？」看清來人，辛火火很驚喜，露出大大的笑容。

　　玄流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很刺眼︰他們老大的女人，怎麼見了別的男人笑得這麼開心？還有「他們家」小雪也是，對黑白無常那叫一個諂媚。幸好是隻鳥，若是隻狗的話，身後的尾巴能搖掉了。

　　他很不滿，但黑白無常卻似沒看到他似的。白小七忽啦一下打開車門，對辛火火做了個「請」的姿勢。

　　「怎麼知道你來嗎？啊，我猜的。」還笑瞇瞇的回話。

　　辛火火不理他，轉過頭看小八。

　　黑小八抬抬手，手腕上晃動的陰陽繩說明了一切。

　　陰陽繩分了三股，他們三人之間就像血脈相連。在其他界面還不明顯，因為是閻君擁有的法寶，在冥界地府就特別靈敏起來。

　　「閻君老爺子還沒睡，等著見你呢。你這壞丫頭真過分，根本也不管半夜三更的，想跑來就跑來。」白小七嘴裡抱怨，但眼楮晶晶亮，充滿著相見的喜悅。

　　「我們那邊是大白天，我時差沒算對不行啊。」辛火火沒有什麼誠意地找藉口，並上下打量他，又回頭仔細看了黑小八，這才鬆口氣，「謝天謝地，你們都沒受傷。」看氣色至少沒受大傷，「聽說你們去補那什麼裂隙被拖住了，只能分身來和我說幾句話，我好緊張。」想想當時三人見面的場景，很後怕。

　　「對上那個噁心的日本妖怪，你能全身而退，我們也很開心的。」白小七拍拍辛火火的頭，「之前我們去找你，北大魔頭身邊那兩個二貨說你被他們主上救了。我猜他們不至於敢說瞎話，就留了話回來。看樣子，那倆二貨還蠻老實，真的把話帶到了……」

　　玄流憤怒的咳了幾聲，以示某些「二貨」正在旁邊求圍觀。當著別人的面這樣說，不好吧？

　　白小七就露出驚訝的神情，俯下身子，一手撐著車蓋，一手還保持著拉車門的動作，誇張的說，「哎呀，小玄流在啊。那什麼，地府歡迎你。」

　　就算是黑小八那樣板正嚴肅的人，這時候都忍不住唇角上翹，更不用說辛火火差點直接樂出來。

　　玄流變成小號的，小七小八指定早見過了。白小七同學再粗心大意，玄流活生生「擺」在那兒，他又怎麼會看不見？但他就是忽略掉，還「二貨二貨」的說了半天，然後又把「小」字掛在嘴邊，說話的語氣像對個寶寶，顯見是故意。再說，「地府歡迎你」是個什麼鬼？說出來太有喜劇效果了。也顯見昨天他們去找她，玄流和炎惑給他們吃的閉門羹很是簡單粗暴，遠不是炎惑說得那麼客氣或者輕描淡寫。所以……這不，報復來了！

　　這也就是玄流嘴笨，換成是炎惑，兩人一定掐起來。可見男人永遠是孩子這句話是真理，其實就算男神也是一樣一樣的。不過是口角之爭，也值得這麼記在心裡，錙銖必報。

　　說好的神格呢？哈哈。

　　「嗯，一起進來吧。」黑小八摸摸鼻子，一本正經的說，好掩飾有點要掩飾不住的笑意，「閻君他老人家說過，第四界那邊的情況也要通報給北冥魔尊，正好你在，還省得我們再跑一趟。」

　　這也算個台階，玄流聰明得下了。畢竟在人家家裡，必要的禮貌還是要保持的。再者主上三令五申，不能也冥界的人交惡，偏他又說不過白小七，乾脆就坡下驢。不過嘛，小黑臉還紅撲撲的，證明給氣得夠嗆。

　　白小七看在眼裡，終於爽了，也沒再多說，就攬著辛火火的肩膀，一邊向閻王殿裡走，一邊絮絮叨叨，「我跟你講，現在說來輕鬆，當時我們在裂隙那邊遭遇到了滅世者的大批嘍囉，可是在生死邊際滾了幾個來回，不容易得很……」

　　「啊！他們是要把裂隙擴大是不是？然而你們要修補，所以對上了！那咱們的傷亡如何？」辛火火急道，用了「咱們」的稱呼，那是把自己當成冥界的人了。

　　黑小八聽到耳裡，欣慰地一笑，「恰恰相反。」他接過話，「是滅世者的人要把裂隙補上，我們嘛，是想讓它保持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