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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xyzsie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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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七十二編】 天行戰記【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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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19 22:16 編輯

      第二百八十五章 九死一生

  兩名頭戴兜帽的男子,被引進了寬敞的馬車車廂。

  在燕弘面前坐下的時候,兩人有些拘謹地掀開了兜帽,露出了各自的面容。

  左邊一人大概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相貌平常。而右邊一人年齡小一點,鼻樑高挺,眼角有一道傷疤。

  「你們準備得如何?」燕弘問道。

  顯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兩個人了。

  「家中派我二人來稟報殿下,」兩人都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道:「族中上下,早在三日前,就已經遵照殿下的吩咐做好準備
      了。此次必將傾全族之力,為殿下效勞。」

  「給我效什麼勞?得好處的還不是你們?」燕弘淡然一笑道,「不過,我倒是領這個情。畢竟,原本是沒想動用你們的。」

  「這是我等的榮幸。」兩人面露喜色,熱切地道。

  說著,那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拿出一份密卷,小心地放在桌上:「殿下,這是您要的情報。我們動用了所有的情報網絡,這
      才抓住了風家暗營的一點尾巴……」

  「哦?」燕弘取過密卷,展開看了看,問道:「屬實嗎?」

  另一位眼角有刀疤的男子道:「絕對屬實。木家被滅之後,我們立刻就把網撒出去了。黃家暗營一出事,我們就察覺了,絕
      對沒錯……」

  「好!」燕弘輕輕一擊掌,道,「繼續密切監視,別打草驚蛇,也別讓他們從眼皮子下面溜了。重要的是一定要摸清他們的
      主力位置和動向。」

  兩人齊聲道:「小的明白。」

  燕弘站起身來,踱了幾步,說道:「你們回去,告訴你們家主等我這邊的消息,到時候,自然會有人跟你們聯絡!」

  「是。」兩人恭恭敬敬地道。見燕弘擺手,於是起身告辭離去。

  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

  見面前後不過短短幾分鐘,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一位青衫老者若有所思,回頭看向燕弘,試探著問道:「這是……西南……」

  燕弘點點頭道:「沒錯。」

  青衫老者一陣恍然,和身旁同伴對視一眼,眼中浮現一絲興奮和敬畏。

  跟著燕弘多年,他們一向知道,燕弘謀算從來都有備無患。原本以為這一次,燕弘多少被風家弄得有些灰頭土臉,卻沒想到
      ,風家竭力掙扎,也只不過逼出了他的後手而已。

  看來,在殿下手裡,洛原州這盤棋還有得下!

  馬車繼續前行。一個多小時之後,透過車窗,已然可以遠遠看到微亮的天光中,屹立於遠方平原上的樊陽城。

  又行了片刻,卻聽空中御劍而行的那個青衫老者發出一聲忽哨。

  聽到信號,另外三名青衫老者齊齊離開馬車,飛上了天空。

  只見遠處劍光橫空。

  頃刻之間,張國瑞,羅西山,申行雲,薛烈,居寧義等一干世家家族,就已經飛掠到了近前,紛紛解除飛劍流光,落了下來。

  「恭迎殿下。」眾人恭聲道。

  燕弘下了馬車,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掃,眉頭便是一皺,扭頭看著張國瑞和羅西山道:「如何?」

  張國瑞羅西山一臉難堪。

  一旁的申行雲恨恨開口道:「殿下,宿天鵬那老賊反應極快。黃鐵山尚未出手,他便已然警覺,倉惶逃竄。如今,黃鐵山還有
      李文濡等人已經追過去了。那老賊應該逃不掉。」

  燕弘聽了,臉色沉冷。

  黃家遇襲是他第一時間得到的消息。除了在洛原州佈下的暗棋之外,還動用了燕家的一些渠道。

  這個消息,他早已經傳遞給了張國瑞二人。卻沒想到,竟然讓宿天鵬給逃了!

  燕弘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他們去了多久了?」

  張國瑞道:「兩個多小時了。」

  燕弘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個時間讓他隱約有些不詳的預感。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外圍的一名青衫老者驟然扭頭看向遠方,神情凝重地道:「有人過來了……」

  話音未落,就只見天邊,搖搖晃晃地飛來兩道身影。

  到得近前的時候,幾乎是一頭栽了下來。

  「是詹飛熊和秦正朗!」

  驚呼聲中,兩位天境強者飛身而起,將二人接住,放在地上。

  眾人紛紛圍攏,只見二人臉色蒼白,氣息虛弱,靈台源力的波動細微到幾近難以察覺的地步,且渾身上下傷痕纍纍,顯然是經
      歷過一場慘烈鏖戰,九死一生才逃回來的。

  當下有人拿出療傷丹藥給二人服下,又催動源力,助二人療傷。

  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才將二人救醒。

  燕弘急切地問道:「二位天尊,究竟出什麼事?」

  一見到燕弘,詹飛熊和秦正朗二人,眼中都露出一絲喜色,掙扎著想要起身見禮,卻被燕弘按住。

  「二位天尊不用多禮,」燕弘道:「快跟我麼說說,你們不是去追擊宿天鵬麼,為何……」

  一聽到這話,詹飛熊眼眶一紅,幾近落淚。死死咬著牙忍住了,悲憤地道:「殿下,你若能早來就好了……黃兄死了,被那李
      文濡,鄭先鋒,宿天鵬和景無色,聯手害死了!」

  「什麼?!」眾人一片驚呼。

  轉眼看去,只見溫文儒雅的秦正朗,也是蓬頭垢面,黯然神傷。

  「李文濡,鄭先鋒?」燕弘半瞇著眼睛,難以置信地道:「他們兩人也跟風家勾結?!」

  「正是!」詹飛熊咬牙切齒道,「宿老賊逃跑之時,我和秦兄一同追了上去,當時,李文濡和鄭先鋒也跟了上來。原本我們想
       ,以我四人加黃兄的實力,怎麼也斬了那老賊……」

  「我們一路追擊,終於,黃兄追上那老賊,先將他死死纏住。而我四人隨後趕到,加入戰團。可就在我們要將那老賊擊殺的時
       ,卻不料,景無色哪惡婆娘竟然早就埋伏在旁,當時一出手,就傷了黃兄……」

  眾人臉色鐵青。

  景無色離去之後,大家一度懷疑這個女人並未走遠,而是躲在暗處,伺機偷襲。卻沒想到,真拿給大家猜中了。

  她和宿天鵬都是風家內奸,早有勾結。

  在這種情況下事先約定一個地點埋伏,並不奇怪。

  卻聽詹飛熊繼續道:「我和秦兄見狀大驚,齊身過去,想要營救黃兄,可是……」

  說到這裡,詹飛熊一時悲憤交加,聲音哽咽,竟是說不下去了。

  「我來說罷,」秦正朗咬牙道:「我們沒想到的是,那李文濡和鄭先鋒,竟然也是風家內奸,就在這時候,他們二人陡然發難
       ,衝我二人動手。我們猝不及防……」

  說著,他嘆了口氣道,「我們受了傷,當時就落了下風,後來,黃兄在宿老賊和景無色的圍攻下身亡,臨死重傷了宿老賊。而
      我二人也只能拚死一搏,這才逃了出來……」

  他冷笑了一聲:「雖然有些狼狽,不過,倒也非全無收穫……李文濡被我們殺了!」

  原本眾人只聽得心情沉重,鴉雀無聲,一聽到這個,頓時興奮起來。

  而隨著詹飛熊緩過神來,補充細說,大家才知道,原來當時秦正朗用了秦家祖傳的秘器【藍凰羽】,而李文濡猝不及防之下,
      被噴了個正著。隨後詹飛熊自身後一刀穿心……

  雖然只是短短三言兩語,但眾人卻完全能想像,當時戰況之慘烈。

  而再看二人,大家眼中也不禁露出一絲欽佩。要知道,對方是有心算無備,且人數還佔著便宜。

  尤其是黃鐵山一死,他二人能逃出來就不錯了。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居然還能抽冷殺了李文濡,就實在有些讓人喜
      出望外了。

  不過大家也知道,詹飛熊和秦正朗的個人實力,原本就在世家天尊中排名靠前,尤其是秦正朗的祖傳秘器藍凰羽,更是出必
      見血。李文濡大意之下,被二人合力所殺,也不算冤枉。

  眾人一時議論紛紛。

  「沒想到,李文濡和鄭先鋒,竟然也是風家的內奸。」

  「這倒也不奇怪,李家和鄭家,平常就走得近,他們中有一個投靠風家,另一個也免不了……」

  「李文濡此人城府極深,有梟雄之相,這幾年,李家在他的帶領下好生興旺。卻沒想到,他竟喪生於此。」

  「對了,聽說李家和任家不怎麼對付,如果李家是風家內奸,那任家……」

  說到這裡,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任家家主任紅石。

  任紅石神情凝重,衝燕弘抱拳道:「殿下,李家是我任家的近鄰。既然李文濡是風家內奸,那他們若早有謀算的話,恐怕會
      對我任家不利……我想先回去看看……」

  燕弘眉頭一皺,旋即展開,笑道:「正該如此,天尊請便。只是,一路小心一些。不妨繞繞路。」

  任紅石點頭道:「在下明白。告辭。待家中事了,我盡快回來。」

  說著,他團團拱手,起身飛一般地掠去了。

  目送任紅石身影遠去,燕弘面帶微笑,先吩咐人將秦正朗和詹飛熊扶上自己的馬車,對眾人道:「諸位天尊,請。」

  眾人紛紛應是,陪著燕弘向樊陽城而去。而一位青衫老者則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後面,御劍向之前詹飛熊和秦正朗來的方向飛
      去。

  燕弘一路談笑風生,其他人也裝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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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4 20:58:28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1 00:17 編輯

      第二百八十六章 目標

  樊陽城外,數頂巨大而奢華的帳篷,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就已經拔地而起。

  中央最大的主帳內,燕弘靜靜地伏案寫著書信。

  一筆小楷端莊方正,架構嚴密。

  正寫著,旁邊侍奉的一名青衫老者神情一動,走到門邊,掀開了簾子。之前單獨離開的那青衫老者,衝他一點頭,快步走
      了進來。

  燕弘抬起頭:「如何?」

  「殿下,我找到了交手的地方,查探了那裡的戰鬥痕跡,」這青山老者稟報道,「從地面的血跡,樹木的斷裂,催折方向,
      以及山石泥土的拋射痕跡來看,基本可以還原戰鬥場面……」

  在燕弘的目光中,他點點頭,下了結論道:「我認為,此二人所說當是屬實。」

  燕弘半瞇著眼,靜靜地思索著。

  開門的那位青衫老者走到他身邊,低聲道:「殿下,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故意作假……」

  燕弘淡然一笑,點頭道:「自然有這種可能。不過,也不能太過疑神疑鬼,因噎廢食。」

  他放下筆,活動了一下手腕,站起身踱了幾步,說道:「洛原州這一戰,我們是戴著鐐銬跳舞。雖然不知道這些世家中間還
      有誰是兩面三刀,但不用這些人,我們又能用誰?」

  「可是……」那青衫老者皺眉道。
  他話未出口,就被燕弘擺手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可信有可信的用法,不可信也有不可信的用法。只要用得得
     當,就算當中還有內奸,也未必能翻起什麼風浪……」

  他微微一笑道:「我們不妨算算……十五個家族中,除去木家和黃家,如今已經有四個暴露是風家內奸……你們覺得,剩下的
      這九個家族中還有多少是風家內奸?」

  不等手下回答,燕弘就直接道:「我覺得,就算是有,也最多一個,不超過兩個。」

  他繼續踱著步:「理由很簡單。第一,區區一個中游家族能拉攏四個家族跟我們燕家為敵,我已經覺得他們很了不起了。拉
      攏五個,或六個……那簡直堪稱神蹟了……」

  他說著,笑了起來:「若是再多,我都要懷疑,我當時是不是眼瞎才選中他們開刀了。」

  兩位青衫老者都點了點頭。

  他們也覺得能拉攏四五個家族,已經是風家的極限了。再多的話,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況且,我們想想李文濡和鄭先鋒為什麼要走,也能明白。」燕弘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目光森冷地道:「他們一是想趁機
      謀害黃鐵山,放走宿天鵬。二是因為他們知道我要到了。」

  「之前這些家族互不信任,景無色的一劍偷襲,就讓他們疑神疑鬼,自己把自己鎖在這裡幾個小時不敢動彈。但我既然來了
      ,這種場面就不存在了……」

  燕弘冷笑一聲:「所以,李文濡和鄭先鋒只能藉機離開。不然的話,他們也不知道繼續留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就
      被我推到前面跟風家為敵,到時候,他們如何自處?」

  兩位青衫老者都覺得有道理。換做他們自己是內奸,知道燕弘來了,恐怕也是要先開溜為好。

  「當然,這並不能證明剩下的這些人都信得過。」燕弘道,「不過,詹家和秦家,我倒覺得可以比其他家族放心一些……」

  他說著,走到帳中懸掛的一副地圖前。

  這是一張洛原州的地圖,以樊陽為中心,四周做上了密密麻麻的標記。

  燕弘的手指,先在黃家所在的那個圈上點了一點,隨後,一路移動向任家所在的區域。

  「從我剛才收到的情報來看,風家暗營在襲擊了黃家之後,有一小部分從翠屏峽谷經過,而且,他們沒有進谷口的鎮子,卻往
      南部山區繞行,」燕弘扭頭問道:「他們下一個目標是誰?」

  「小禾城,任家?!」兩名青衫老者同時震驚道。

  燕弘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任紅石現在回去,已經晚了。李家跟他們是世仇,肯定是早有謀算,而從時間來看,
      只怕已經發動多時了。這也是李文濡之前為什麼乾脆暴露出手的原因之一……」

  他冷笑一聲:「只是此人命不好,沒想到自己偷襲不成,反倒被詹飛熊和秦正朗聯手反殺!」

  「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那至少詹飛熊和秦正朗二人,倒是可信。」一位青衫老者說道。

  任家若是遇襲,那就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詹飛熊和秦正朗的可信度。

  燕弘點點頭道:「可信是其一,其二,就算他們真的是風家的奸細,問題也不大……我原本就沒準備給他們反口咬我們自己的
      機會。」

  說著,他冷哼了一聲。

  實則現在想來,燕弘多少都覺得有些鬱悶。

  之前他之所以會以燕家之名召集這些家族圍獵樊陽,卻讓他們各自為戰,說來是輕敵,但有一半的原因,卻是因為這些家族本
      性又貪婪又謹慎。

  他們做任何事情都是一步三看,不見兔子不撒鷹。至於自家的暗營,更是死死地攥在手裡,輕易不會暴露出來。生怕被人探知
      了底細,從而失去了保密的作用。

  對此,燕弘倒也理解。

  畢竟,暗營的作用全在一個暗字。

  誰能想像,景家將自己的暗營成員調出來,讓木家掌握底細?或者黃鐵山讓自家的暗營與宿家合作?

  也正因為如此,當初燕弘才懶得費力氣。乾脆只派了燕然領著一干世家子弟入駐樊陽摘星樓,讓他們代表各家豎旗之外,也算
      是讓這些家族多少有一點聯合的形式。

  可誰知道,事情竟然鬧到了這樣一個地步。

  這幫世家在風商雪連消帶打之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就被弄得灰頭土臉。還牽連到了自己。

  燕弘不準備收拾這個爛攤子。也不準備費心思去分辨哪個人能用,哪個人可疑。

  他的用法很簡單!

  拆散!

  這些世家,既然不能聯合,那就把他們拆散。讓他們互不聯繫,每一個人都單獨單獨聽從自己的調遣。

  有些人,自己會當成一把刀。

  有些人,自己會當作一顆用來拆、擋、碰、壓的棋子。

  而有些人,則不過是一個誘餌罷了。

  如此一來,這些人是不是內奸,問題都不會太大。他們除了能掌握他們自己的情況之外,對其他的一無所知!就算他們要出賣
      ,也只能出賣他們自己所知道的那一點點。

  想到這裡,燕弘扭頭看了看帳門所在的位置,問道:「我猜得沒錯的話,現在外面大部分人,都在打退堂鼓了吧?」

  一位青衫老者道:「剛才我在外面看到他們,個個都是坐立不安,亟待與殿下您見面商議。聽張國瑞他們說,剛才他們都忙著
      和自己手下聯繫,探知家族情況。」

  「意料之中的事情。」燕弘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妨順水推舟。」

  他看著地圖,神情微冷:「這幾天來,風家敲鑼打鼓,拳打腳踢,唱得好一齣威風大戲。之前也就罷了,難道我來了,還眼睜
      睜看著他們指南打北橫衝直闖而不還手?」

  「目標有三個!」

  「第一,是風家暗營!抓住了,就要他全軍覆沒!沒了暗營,我看他風商雪還能在洛原州立足?!」

  「第二,是這幾個內奸家族!之前這些人一盤散沙,可以由得他們逞兇。可如今我親自坐鎮,自然要以牙還牙,以儆傚尤。我
      想,外面那幫傢伙也應該樂意得很!」

  兩位青衫老者一聽,都紛紛點頭。

  對任何一個家族來說,暗營一旦有失,就如同老虎少了一半的爪牙。風家也不例外!

  既然他們在樊陽城裡當縮頭烏龜,那就衝他的暗營下手。

  這幾天,風家暗營在外面點了好大一把火。想必各大世家,都是懷恨在心且忌憚不已。而今有殿下居中坐鎮,要拿風家暗營開
      刀,他們當然都不會有什麼異議。

  只要拔了風家爪牙,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叢林裡,風家的下場,就不問可知!

  而至於那幾個內奸家族,就更不用說了。

  「趕盡殺絕」四個字而已!

  「至於第三個目標……」燕弘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當然是風辰。」

  他的目光,在地圖上的木家,黃家和任家之間移動,冷笑道:「別人只看到風家四處點火,卻不知道,風商雪做了這麼多事情
      ,恐怕核心一點還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兒子,不過……」

  燕弘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一個過街老鼠般的東西,既然惹上了不該惹的禍,那該死就必須死。」他轉身走到書桌前,對
      兩名手下道:「叫他們進來吧,先叫申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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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4 20:59:07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1 00:28 編輯

      第二百八十七章 惺惺相惜

  摘星樓。

  天色快亮了,可是,從昨夜到現在,卻沒有一個人能睡著。

  對這裡的年輕人們來說,到摘星樓的這幾天,過得漫長無比。眼看天亮就是賭鬥之期了,可就是從昨夜到現在的這短短幾個
      小時,卻讓人感覺份外煎熬。

  大家靜靜地坐在六樓大廳裡,一邊各自想著心事,一邊聽著秦風和詹歌互相之間的冷嘲熱諷。

  在兩個多小時之前,風家大長老風元泰,又一次出現在了摘星樓。

  在大家震驚的目光中,他接走了宿臻峰。

  作為宿家最出色的子弟,宿臻峰和申振康是同一類型的人,同樣的高大健壯,同樣的國字臉,性格陽光,愛說愛笑,跟誰都
      談得攏。讓人一看就有一種可靠的感覺。

  然而,申振康死了,宿臻峰卻作為內奸,被風家接走了。

  而後大家才收到消息,原來,宿家襲擊了黃家。整個過程跟景家襲擊木家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翻版。

  同樣是黃家暗營被拔出,同樣是其情報網絡癱瘓,同樣是宿家輕而易舉地攻進了黃家主宅。

  不一樣的是,這次黃家家主早有警惕,沒被襲擊。而相反,在得知消息之後,已經死死咬住了想要逃走的宿天鵬,並且,還
      有其他四位家主一同追了上去。

  現在看來,宿家那位太上長老,恐怕是在劫難逃。

  不過,這個消息並沒有讓大家有什麼好心情。

  就在宿臻峰被接走之後,詹歌和秦風兩撥人又吵了起來。

  之前宿臻峰是站在秦風一邊,而如今證明是內奸,自然,詹歌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他當即就攻擊秦風是內奸頭子。而和秦風站在一起的人,都可能是內奸!

  這一下就算捅了馬蜂窩了,雙方頓時吵得不可開交。

  此刻,詹歌正端著一杯茶,翹著二郎腿,一邊喝一邊冷笑著奚落道:「秦風,你何必苦苦撐著呢?擺明了你就是風家的奸細
      。剛才我看你看風元泰的眼神,那叫一個熱切……」

  他滋溜地喝了一口茶,咂吧咂吧嘴道:「你恐怕是恨不得當時就跟著人家一道走吧?」

  說著,他嘖嘖兩聲道:「你說,要是後面等到你們秦家暴露了,風元泰又忘了來接你,會不會很尷尬?」

  「放屁!」

  「你血口噴人!你才看人家的眼神熱切呢!」

  秦風身邊,任家的任之於,薛家的薛柏青,還有洪家的洪海嬌,胡家的胡世強,都紛紛破口大罵。實在是詹歌陰陽怪氣的模
      樣,看著氣人。

  而詹歌這邊,李家的李子涵,居家的居銳,鄭家的鄭文斌,休家的休霖等人,也紛紛回罵。

  「看,這是惱羞成怒了。」

  「可不是嗎?一幫兩面三刀的小人。快滾出摘星樓!」

  吵嚷聲中,秦風半瞇著眼看著詹歌,微微一笑道:「詹兄真是伶牙俐齒,冰雪聰明,這血口噴人無中生有的功夫,真是厲害
      。」

  詹歌冷哼一聲:「過獎了,秦兄蕙質蘭心,剔透玲瓏。詹某深感不如。」

  兩人正鬥著嘴,卻聽一陣腳步聲傳來。旋即就見幾個負責城外打探消息的皇家侍衛上得樓來,各自向燕然,秦家兄妹,溫旭
      騫等人報告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什麼?!」

  「黃鐵山死了?李文濡和鄭先鋒竟然是內奸?」

  「詹飛熊和秦正朗被李文濡和鄭先鋒偷襲,重傷而歸?!」

  摘星樓裡,一時亂成一團。

  燕然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他咬著牙,死死地瞪著李子涵和鄭文斌兩人。

  詹歌有些艱難地扭頭看去。

  只見剛剛還站在自己身邊,罵對方兩面三刀小人的李子涵,一張俏麗的臉上,滿是羞澀。

  而年齡小一些的鄭文斌,則乾脆把身子縮在了李子涵的背後。

  詹歌不禁在心頭暗嘆,自己這雙眼睛,還真不是看人的料。這李子涵和鄭文斌就潛伏在自己身邊,自己居然都沒看出來。

  不過,這兩個傢伙也真他媽是人才。

  李子涵一來這裡,就展現得對燕然頗為熱絡。平常吃飯說話,都圍繞在燕然身邊,對方隨便說一句什麼,她都一臉的崇拜眼
      神。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羞澀笑意。

  可想而知,現在燕然的臉為什麼那麼黑了。

  雖然燕然擺明車馬在追求晴時雨,對李子涵的情愫,並不怎麼回應。不過,大家都能看出來,身邊有這麼一個嬌俏可人的女
      孩仰慕自己,多少讓他有些滿足感。

  可誰知道李子涵……這也太狠了啊。

  詹歌在心裡自嘆不如。

  「再怎麼說,人家也是燕家皇子啊。」

  「這幾天所有人都明顯能看出來,跟自己這些區區一個中游小州府的世家子弟在一起,燕然不時都會露出一絲無趣的敷衍神
      情--人家已經是紆尊降貴了。」

  「你這樣讓人家怎麼下得了臺?」

  詹歌現在都不敢去看燕然那張臉。

  而至於鄭文斌,也是個厲害的。這小子年齡才不過十六七歲,成天都跟在李子涵身邊,像一個小跟屁蟲。

  明明是男生,卻皮膚光潔,吹彈可破。還動不動就臉紅。

  偶爾跟對方爭吵兩句,也是只要一被人的目光聚集,就趕緊縮回來。一副膽小怕死的內向模樣。

  可誰知道,就是這麼個傢伙,居然也是自己的「同夥」,詹歌想得一時恍兮惚兮,欲仙欲死。

  「你們有什麼話好說嗎?」寂靜中,燕然冷冷地問道。

  而另一邊,黃家的黃子傑,木家的木天揚,都紅著眼睛站了起來,眼看就要撲過來。

  詹歌回過神來,只覺得後背冒汗,暗暗攥緊了拳頭。

  他不知道,這個消息風家有沒有掌握,而若是風元泰來得晚了的話,那很難說會出現什麼後果!

  現在的摘星樓,早已經成了火藥桶了!

  幸而,就在這時候,詹歌聽到一個蒼老而慈祥的聲音在樓外的空中響起:「他們什麼也不必說。」

  眾人扭頭看去,正是風元泰到了。

  這位一頭白髮的老人,微笑著一招手,就以一股柔和的力量,將李子涵和鄭文斌護住,托了起來。

  在眼看李子涵二人就要飄出窗口,燕然神情猙獰地道:「對了,李子涵,消息裡還有一點忘了說……你爹已經死了。」

  李子涵的臉色,驟然變得煞白。

  在李子涵的注視下,燕然走到秦風和詹歌的身邊,摟著兩人的肩膀,冷笑著道:「他偷襲詹家和秦家兩位家主不成,反倒被
     兩位家主聯手所殺。這算不算自尋死路呢?」

  說著,他笑了起來。悠悠道:「沒了天境強者的李家,以後恐怕會很難在中游生存吧。子涵,日後回了下游,不妨多給我寫
      寫信。有空我也會去你們李家做客……」

  而就在燕然說話間,風元泰已經冷哼一聲,御使飛劍,裹著李子涵和鄭文斌飛掠而去。

  只剩下燕然含怒的陰冷聲音,在摘星樓裡迴盪著。

  沉默中,燕然鐵青著臉回過頭來,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秦風和詹歌道:「詹兄,秦兄,有此證明,你們果然是可靠的。等此
     間事了,不妨和我一道去燕都做客,我介紹些朋友給你們認識!」

  這是公開的讚賞和許諾了。

  以燕家的層次,兩個中游小家族的子弟若能融入圈子,那簡直是一步登天!一時間,四周眾人投向詹歌和秦風的目光,都充滿
      了艷羨。

  兩人也是連忙致謝。

  「謝什麼,這是你們應得的。到時候,我二哥,乃至我父皇,說不定都會見見你們,另有驚喜。」燕然笑著一擺手,又恢復了
      平日裡的灑脫。

  他離開時笑著道:「好了,這下你們二位不用再吵了。我耳根也清靜一點。」

  在一陣笑聲中,燕然自顧自地上了樓。

  剩下詹歌和秦風互視一眼,默契地走到一邊的角落裡。

  兩人面對面,氣氛一時有些古怪。剛才還吵得一塌糊塗,此刻卻只覺得惺惺相惜。

  都他媽是好演員啊!

  從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兩人就知道,對方都是內奸。不然的話,外面大人不可能合作唱這麼一齣戲。這中間但凡有一個人是信
      不過的,這戲就有很大概率出岔子。

  事關生死,乃至家族存亡,沒有人會冒這樣的風險。所以,既然自家大人是風家內奸,那對方必然也是。

  「這麼說,咱們是一夥兒的了?」秦風笑道。

  詹歌點了點頭,也笑了起來,說道:「這麼幾天,總算是找到一個同伴了。不過,我真沒想到居然是你。」

  「我也是。」秦風笑了起來,「我觀察了好久,居然一個都沒看出來。李子涵,景綸,宿臻峰和鄭文斌,都偽裝得不錯……你
     也是。」

  「彼此彼此!」詹歌感慨道,「就是不知道剩下的其他人中間,還有沒有咱們的人。」

  「你猜是哪個?」秦風好奇地問道。

  憋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同伴,兩人談興頗高,大有一種終於可以暢所欲言的暢快感。

  而就在他們正猜測時,卻見薛柏青走了過來。

  這位薛家子弟是個花花公子,還算英俊的臉蛋上,總是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此刻過來,一臉好奇地問道:「你們躲在這兒聊
      什麼呢……」

  詹歌和秦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薛柏青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起來,乾咳一聲,扭頭就走:「我過去喝水。」

  「是他嗎?」詹歌問道。

  秦風冷笑:「肯定不是!」

  詹歌點點頭,用冷冰冰地目光看著薛柏青的背影,點頭道:「我也這麼看。」

  兩人對視一眼,大有英雄惜英雄的知己之感。

  秦風忽然想到了什麼,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問道:「你之前說,我看風元泰的眼神很熱切……是真的看到了?」

  「沒有,」詹歌嘴角抽了抽,「那是我自己……當時看宿臻峰被接走,我一時有些失神。目光不由得熱切了一些。不過自己發
      現就趕緊遮掩了,後來吵架就潑你身上……」

  秦風哈哈大笑,比了個大拇指:「厲害。我以為我被你發現了呢。說實話,當時我覺得先走了個景綸,又走了個宿臻峰,恐怕
      這裡面就只剩下我一個了。眼神還真有些熱切……」

  說著,他一臉神秘笑容道:「不過,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前,我其實也已經猜到了一點你的身份。」

  「哦?」詹歌有些驚訝,「你怎麼看出來的?」

  「就在你剛才說我萬一暴露,風元泰若是不來接我,會不會很尷尬的時候……」秦風道。

  詹歌一愣,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麼問題。

  「原因很簡單,你說得太對了,」秦風道,「我他娘的一直有這擔心!」

  說著,他冷笑著看著詹歌,面無表情:「不過,我也能確定,只有跟我一樣的內奸,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你當時也是以己度
      人,拿自己想的東西潑我髒水吧……」

  詹歌啞然失笑,讚道:「秦兄果然冰雪聰明……」

  「詹兄也是蕙質蘭心……」

  兩人哈哈一笑。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他們都發現摘星樓的情形有些不對。

  詹歌扭頭看去,只見晴時雨忽然起身走到了靠靜香閣一面的窗邊,目光幽幽地盯著下方街道。而旋即,二人就聽到了樓下傳來
      的一陣喧嘩聲,以及馬嘶聲和車輪聲。

  詹歌和秦風對視一眼,和其他人一道湧到了窗前。

  而探頭看去,只見樓下七八輛滿載著工匠和大小木料的馬車,停在了靜香閣,望月樓,如是院和遇仙樓的門口。

  「他們想做什麼?」詹歌低聲問道。

  「不知道,」秦風的嘴角勾起一絲戲謔的笑容,「不過,從那位風二少爺的作風來看,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詹歌點點頭,低聲道:「我倒是對跟他見面,有些期待了。這傢伙是個妙人。」

  「我也是。」秦風笑著抬頭看了看天色:「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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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1 00:34 編輯

      第二百八十八章 御風劍法

  小院裡,青紗托著下巴,坐在屋簷的小板凳上。

  本來在這個小院裡,就只有她和風辰兩個人。各種各樣的椅子多的是。最舒服的就是籐架下的那張紫竹躺椅。

  風辰打小跟著爺爺風元昊學來的習慣,就是沒事兒就坐在這張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喝茶乘涼。

  十幾歲時,就跟個老太爺一般模樣。

  而青紗就喜歡坐在屋簷下的小板凳上。以前風辰在院子裡給她也搬了一把籐椅,結果被她又搬走了。然後每次,風辰坐在躺
      椅上裝太爺,她就蜷在小板凳上笑瞇瞇的看著。

  見茶沒了水沒了,就跑得飛快。夏日炎炎的時候,還拿一把大蒲扇,給風辰扇風。

  「活像個傻不隆冬的小媳婦!」

  風辰以前罵她。

  她也不惱,一指頭點在風辰身上,將天魔血送過去,看風辰躺在那裡欲仙欲死,便挽著風辰的胳膊,把臉埋在他身上,咯咯
      直笑。

  笑得花枝亂顫。

  不過,現在沒得玩了。

  青紗撅著嘴,看著院子裡的風辰。

  昨夜很晚才回來,今天天還沒亮,風辰就已經起了床了。此刻正站在院子裡,手裡握著一把黑色的短劍,比比劃劃。

  他在學習劍法。

  這套劍法,青紗很熟悉。是風家祖傳的【御風劍法】。乃是只有族長才能掌握的不傳之秘。

  沒想到,風商雪居然將劍法傳給了風辰。

  青紗聽說,這套劍法還有一個次一級的姊妹版本,叫做【狂風劍法】。是從御風劍法中的某一個部分衍化精簡之後得來的。

  平常日子,一般都是族中重大日子的時候,長老們心情好,才給族中弟子演示一番【狂風劍法】。

  而一般的風家族人,若是不進武堂,是學不了這套劍法的。

  可首先,進武堂就不容易,除了個人實力達到地境之外,還必須為家族立下不少功勞才行。

  其次,就算進了武堂,狂風劍法也不是一次就能學全。

  劍法分上中下三部。

  一般武堂成員,最多學到上部。若是積累功勳,晉陞到武堂統領一級之後,可申請獲得中部。

  至於下部,那就得成了長老之後了。

  【狂風劍法】的條件,都如此苛刻,可想而知,作為家族最高秘傳劍法的御風劍法,是何等珍貴。

  可現在,風辰就在學習御風劍法。

  青紗看他起床之後,就拿出一個神印石,一邊不時用神念查探一番,一邊用手中一把烏漆嘛黑的短劍比劃著。

  一開始,他比劃得亂七八糟。手中短劍簡直就像是小孩手裡的棍子,在空中翻飛,劃出亂七八糟的軌跡。根本看不明白他究竟
      在比劃些什麼。與其說是招式,倒不如說亂舞。

  但奇怪的是,就這種亂舞,他居然也能舞得一模一樣。

  那時候,青紗完全沒看出這傢伙是在練劍。

  「你在幹什麼?」青紗問道。

  「練劍!」風辰一臉嚴肅。

  「什麼劍?」青紗被他舞得眼花繚亂,一臉愕然。

  「御風劍法!」風辰頭也不回。

  「風辰,」青紗生氣了,她生氣的時候就會叫風辰,而不是少爺,「你當我沒見過御風劍法是吧?」

  「真的是御風劍法……」風辰一臉便秘的模樣,「不過,這是上部。要先學會這個,才能學後面的。」

  「一共幾部?」青紗問。

  「上中下,三部。」風辰道。

  「你一部就練成這樣,三部加起來,那得多少招式?」青紗一臉狐疑。

  「上部三千招。」風辰道,「但到了中部,就只有八十一招了。」

  青紗皺著眉頭:「上部中部加起來三千零八十一招?」

  「不,是上部的三千招,化為中部的八十一招。」風辰一邊亂舞,一邊說道。

  好像很玄妙的樣子。青紗睜大了眼睛:「那下部呢?」

  「九招!」風辰一臉奇怪,看著青紗道:「我爹的御風九式你不知道?」

  青紗這才想起。

  風商雪御風九式,不說天下聞名,但至少這樊陽城無人不知。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犯傻,臉上一紅,嘴裡卻不認輸,癟嘴道:「我以為你天賦異稟,會多那麼一招兩招。原來也沒什麼了不
      起。」

  風辰繼續亂舞。

  青紗什麼都好,就是沒事兒的時候,會故意找茬,強詞奪理。閒出來的毛病。不理她就好了。

  「誒,」青紗見風辰不理自己,坐在小凳子上,有些不安份,問道:「少爺……你不是用槍的嗎?」

  她的聲音柔媚入骨,有些字眼的語氣特別一些。說完了,還咬著嘴唇吃吃直笑。

  正在亂舞的風辰差點就走火入魔。

  「妖女!閉嘴!」風辰差點一劍刺過去。瞪了她一眼,好容易才收斂心神,繼續練劍。

  如此舞了一會兒,他整個人都漸漸沉浸入劍法之中,不知不覺就入了會神境。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練完了?」青紗驚訝地道。

  她在旁邊一直看著。先是見他亂舞,後來,招式就漸漸變得簡單而古拙。到最後,已經很難看出是什麼招式了。

  只覺得每一劍來去,都給人一種宛若清風一般,漸漸融入天地,無影無形的感覺。

  風辰想了想,點了點頭。

  「會了?」青紗瞪大了眼睛,「入門?」

  風辰又想了想道:「八招入門,一招粗通。」

  「騙人!」青紗都跳起來了,小板凳倒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御風劍法如何,青紗不知道。可她卻是聽說,風家子弟修煉狂風劍法,也要一年入門。

  如今風家的武堂統領中,修習狂風劍法上中兩部的人,有些已經十幾年了,也不過只達到小成而已。

  御風劍法,遠比狂風劍法更深奧玄妙。

  風辰這麼亂舞了一早晨,就說會了?而且還有一招達到了粗通?!

  「真的會了。大概是會神境的原因……」風辰也沒辦法解釋腦海中記憶碎片的事情,隨口敷衍著,將手中短劍往空中輕輕一
      拋。

  隨著御風劍法的粗通,劍法已經在靈台檯面上,形成了一個玄妙的法陣。和大覺槍法,風雪槍法和凌雲訣排列在一起。當風辰
      運轉靈台,劍法法訣就被自然催動。

  風辰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捏了個劍訣。一道無形的力量陡然與【鬼童】聯繫了起來,黑色小劍在空中微微一沉,卻不墜落,
      而是浮了起來,有一種躍躍欲試的味道。

  「想試試嗎?」風辰看著青紗,嘴角一勾。

  「試就試!」青紗不信這個邪,翩然躍出,手中陡然出現一條綵帶,二話不說便向風辰纏去。

  自家的這個廢物少爺,廢物了多少年。現在變得讓她有些不習慣了。

  以前的小廢物可愛一些。現在這傢伙不但不受天魔血影響,而且還能跟自己動手了。

  短短幾個月,就晉陞到了人境中階是怎麼回事?

  隨時隨地進會神境是怎麼回事?

  神眷者是怎麼回事?

  幾個小時學一門什麼三千招的高深劍法,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就夠讓人嫉妒的了,現在居然能跟本丫鬟動手了,長本事了!有本事了不起啊。有本事就可以變壞?!

  教訓他!

  眨眼間,綵帶就已經如同一條靈蛇一般,在風辰身邊空間繞了幾個圈,封死了他前後左後的位置,同時,綵帶的一頭翹了起來
      ,啪地一下向風辰的臉上拍去。

  打你耳光!

  風辰施展凌雲訣,身形飄了起來,同時手中劍訣一轉,鬼童嗖地射到綵帶面前,凌空一個擺尾,用劍柄將綵帶頭撞開。

  「用屁股撞我?」青紗撅著嘴,身形高高躍起,將綵帶猛地一抽。

  綵帶宛若蜿蜒的巨龍一般,在空中翻滾出幾道波浪,旋即帶頭位置分開,自下而上,如同一隻手般插向風辰。

  插眼睛!

  風辰笑瞇瞇地一伸手,抓住了飛來的短劍,在面前一豎。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橫在分叉的綵帶中間,恰可以擋住綵帶插眼睛的攻勢。

  不過,在御風劍法當中,這卻是其中一招的起手式。

  天地之間,風無定向,也無定形。不知所來,不知所往,忽而東,忽而西。或暖,或寒,或輕柔,或狂烈。或熾熱撲面,或陰
      寒透骨。或狂嘯直進,或龍卷九天。

  而所謂御風,便是驅策,是變化,是借勢,是融合。可迎,可順,可喚,可鼓,可搏,可乘,可逆……千變萬化存乎一心,是
      為御風。

  御風九式之【迎風斬】!

  一抓住劍,風辰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

  然後,他一劍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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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古怪

  這一刻,青紗竟分明用一種面對雄山峻嶺一般,不可撼動的感覺。而隨著風辰執劍下劈,劍雖未到,但那種迎面而來的銳
      利鋒芒,卻如有實質,摧枯拉朽。

  青紗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目光都彷彿被劈開了一般,有一種世界在眼前一分為二的不真實感和扭曲感。

  「剛入門就這麼厲害?」青紗嚇了一大跳。

  不過,就實力來說,她還遠在如今的風辰之上,一身魅靈九轉魔功,變幻莫測,威力超凡。當下一聲輕笑,手中綵帶如同活
      過來一般,一圈圈纏繞到了風辰劍勢的來路上。

  綵帶纏繞的不是劍,是空間。

  剋制的也不是鋒利,是劍勢!

  一時間,風辰只感覺自己的這招迎風斬,就宛若斬進了泥潭一般,力道在寸寸消散。

  仔細感受著這種力量,風辰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對於劍招的理解,頓時比之前清晰了許多,也深刻了許多。

  腦海中的記憶碎片雖然帶來很多經驗感悟,但終究要真正動手,才更深刻。

  「迎風!原來如此。此招的重點,在一個迎字。卻是後發克敵,破解反擊的招術。青紗用綵帶插眼,我豎劍格擋之後,順勢
      反擊沒錯,但那一招她只是玩笑,卻少了幾分威勢殺氣……」

  「而迎風斬,卻是對手來勢越猛,反擊才越厲。我先出招之後再被她層層纏繞,以柔克剛,反擊的勢頭立刻就緩了下來,後
      力不繼……嗯,必須再添變化……」

  風辰當下右手一翻,手中劍訣在空中迅速畫出一個繁複符號,黑色小劍陡然昂頭,衝天而起。在脫出了青紗綵帶的控制區域
      之後,旋轉起來。

  御風九式之【龍卷裂】!

  既然不能以銳破之,那就借力打力,借風成勢!

  一道黑色的龍捲風,陡然在空中成型。而這道狂暴的颶風,赫然還借助了綵帶纏繞的力量,以至於龍捲風剛剛成型,青紗手
      中的綵帶就已經被扯得綿軟無力,七零八落。

  你剋制我的勢,我就借你的勢!

  「可惡!」青紗一咬嘴唇。

  明明風辰只是人境中階,按理來說,任何一種武技到了他的手裡,都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太大的威脅。可只是交手兩招,她就
      感覺風辰的劍,給自己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御風劍法果真如此厲害?

  青紗才不信邪,忿忿地一抖綵帶,一道黑色的靈氣蔓延到綵帶上,將其陡然繃直,化作一桿大槍,猛地抽了過去。。

  兩人就你來我往,打了個熱火朝天。

  數十招之後,風辰已經藉著青紗的陪練,將御風劍法一招招反覆施展,並仔細琢磨了一番。

  「御風劍法果然精妙,難怪在真實的歷史上有那麼大的名聲,」風辰心道:「而且,我現在掌握的還不是完全版本。真正的
      版本,卻是要找到一本名叫《玄雷功》的秘籍……」

  其實,這本功法的很多東西,都早在記憶碎片裡。但按照天道大陸的規則,除非得到秘籍,形成對命運的觸發,否則,這些
      東西都沒用。

  就像你有無數如何將發動機控制在極限和被毀邊緣,如何出彎入彎,如何超車,乃至應對雨雪等各種天氣的賽車經驗,但前
      提條件是你得會開車,並且得有一輛車才行。

  當然,對於風辰來說,有一點是別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他知道該找什麼,而且知道怎麼去找。

  雖然那並不容易。

  心下盤算著,風辰信手擋開青紗的攻擊,身形一轉,靈台運轉間,猛地一拳擊出。

  而與此同時,鬼童已然飛掠到風辰肩頭位置,就如同一道無聲無息的風,融入拳勢之中,隨著這一拳的擊出而向前飛射,炸
      開空氣,化作一道黑光,直奔青紗面門。

  御風九式之【破風刺】!

  這一劍快逾流星,鋒芒畢露。呼嘯的風聲中,鬼童便如同鬼魅一般,自層層阻截的綵帶之間穿過,剎那間就已經到了青紗面
      前。

  「哎呀!」青紗一聲驚叫,閉上了眼睛,「你來真的?!」

  一道風聲,在她的面前停住了。

  一縷清風輕輕吹起了青紗額頭上的髮絲。她睜開眼睛一看,只見那把黑色小劍正穩穩地停在距離自己額頭一尺的地方。而在
      小劍的後面,破碎的綵帶宛若紛飛的蝴蝶。

  鬼童極為鋒利。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交鋒,青紗隨意用的這條綵帶,早就不堪重負。

  「你果然跟我玩真的!」青紗咬著嘴唇,委屈地看著風辰道。

  「我這不收手了嗎?」風辰沒好氣地道,「妳明明可以閃開,自己也擋得住……」

  「可是我不想擋。」青紗哼了一聲,「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壞了良心。」

  「作!」風辰被這女人氣得額頭青筋暴跳,不假思索地伸手拉她轉身,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動作連貫,十分熟練。

  一拍之後,風辰才回過神來,臉上卻面不改色:「去給我準備洗澡水。」

  「是,少爺。」青紗挨了這一下,卻是神采飛揚。

  她臉蛋紅紅的,眉宇間蕩漾著一絲喜氣,乖乖巧巧地答應了,轉身向偏房走去。走了兩步,她回頭過來,喜滋滋地抿嘴笑道
     :「少爺你回來這麼些天,才是第一次打我呢。」

  風辰一陣頭大,不耐煩地揮揮手。

  吃不消啊。雖然知道這是青紗修煉魅靈九轉魔功的原因,但與其說是青紗適合這套功法,倒不如說這魔功就是為她而生的。
      有這麼個禍水級的狐狸精在身邊,天底下沒幾個男人扛得住。

  青紗進了偏房,為風辰倒水。似乎想起了什麼,隔著牆壁叫道:「對了,少爺,你那把劍有古怪。」

  而院子裡,風辰……不,夏北卻正不知不覺地用一種回味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手。

  原來是這種滋味。

  緊致圓潤,彈性十足啊。

  聽到青紗的聲音,風辰嚇了一跳,回過神來。

  就在青紗一邊倒水,一邊斜著身子探頭看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一臉淡然,點點頭嗯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旋即把注意力都
      集中到了自己手中的短劍上。

  自從昨天從風家的秘密寶庫裡得到這把鬼童之後,風辰就知道,鬼童和一般的靈劍有所不同。

  「通識序列的秘器,通常都會是在祭煉或蘊養之後,才會因通識效果而和主人靈智相通。簡單的說,通識序列的靈劍要比一般
      的靈劍聰明一些。不過,這種比喻其實並不貼切……」

  「因為一般的靈劍,即便是經過蘊養之後,也是沒有靈智的。它們只是一種武器,靠著蘊養時劍主的氣血融合以及神魂烙印而
      產生聯繫,一舉一動都完全由劍主控制。」

  「而通識序列的靈劍,之所以被列為秘器,是因為它們本身是有些許靈智的。不需要長期的蘊養,就能夠達到心意相通的效果
       。而在蘊養之後,施展起來更加如意……」

  風辰在心頭暗自想著,手指從鬼童的劍身上抹過。黑色的短劍輕輕顫抖著,散發著一種興奮而歡愉的情緒。

  風辰一邊體會著和鬼童的感應,一邊繼續思考著:「不過,通識序列的秘器通常都只跟主人有聯繫,很少見到能跟其他武器產
      生共鳴的情況。而鬼童卻能和大覺槍產生共鳴,更奇怪的是……」

  風辰向青紗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剛才我在和青紗對練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鬼童的靈智之高,還遠遠超出了一般的通
      識序列秘器。我施展的很多招式,都有一種主動配合的感覺!」

  「尤其是剛才那一招破風刺。這一招的重點,在於一個破字。洞察萬物,尋其弱點漏洞,甚至沒有漏洞,也能無中生有,並以
      最精妙的路線和最精確的落點將其擊破。」

  「這對劍主自身的洞察裡要求非常高。」

  「而在施展這一招的時候,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動用了大覺神功,以星圖演算的覺察之力作為輔助。當時,大覺槍微有反應。」

  「而奇妙的是,鬼童在這一刻如有靈犀。幾乎不用我動念,它就已然選擇了最精確的一條路線,刺穿了青紗的層層防禦,從綵
      帶之間幾不可察的縫隙中穿了過去……」

  「這一點,並非是我的錯覺。就連青紗也感應到了。要知道,她的魅靈九轉魔功,如今已經過了第三轉,魅靈附著於綵帶之上
       ,感應極為敏銳。」

  想到這裡的時候,風辰對手中短劍的興趣,愈發地濃厚起來。

  而就在這一刻,他居然從短劍中,感受到了一絲得意的情緒,似乎自己心頭所想,被鬼童感知一般。

  「有意思!」風辰運轉靈台,催動大覺神功。

  一聲龍吟之後,大覺槍已經浮現在手中。

  而幾乎是在大覺槍出現的一瞬間,手中的鬼童已經爆發出一種強烈的歡愉和興奮的意念,懸浮起來,繞著大覺槍不斷翻飛。

  而風辰分明感受到,大覺槍也傳來了相同的情緒。雖然意念顯得穩重了許多,但那種親切的感覺,卻確鑿無疑。

  「大覺槍,鬼童劍……大覺槍法,御風劍法……」

  「兩者之間的感應……」

  一個念頭如同一道閃光,從風辰腦海中一閃而逝。他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但一時半會兒,卻怎麼也捕捉不到。

  倒是鬼童歡愉地繞著大覺槍一陣亂飛,不時還輕輕碰上一碰的模樣,看得風辰啞然失笑。這種感覺,就像一隻活躍跳脫的小獵
      犬,跟一匹雄健而沉穩的駿馬嬉戲一樣。

  便在這時,偏房傳來了青紗的聲音。

  「少爺,可以洗澡了。」

  「快來幫幫我,衣服都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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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7 20:52 編輯

      第二百九十章 賭鬥日

  把捂嘴竊笑,鼻子愛微微皺起的青紗趕走,風辰洗了澡,換上母親特地準備的一套血蠶絲的武者服。

  吃過早飯,風辰走出小院,青紗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叮囑道:「早點回來。」

  「嗯。」風辰答應了。

  剛出門,卻聽身後青紗打了個哈欠,迅速地把門給關上了。顯然是去睡回籠覺了。

  這讓風辰懷疑,今天究竟是不是自己賭鬥的大日子。

  前方滿是落葉的小路口,風商雪,雨夫人和風元昊已經在等著了。

  「爺爺。」

  「爹,娘……」

  風辰走過去問了安,聽風商雪道:「黃家滅了,黃鐵山也死了。另外,暮劍那邊已經全力擴展行動了。」

  「娃娃魚出發了嗎?」風辰問道。

  「出發了,」風商雪微微一笑道,「陪你胡鬧了幾天,她可是憋壞了。今天一早做完你交代的事情,立刻就出發了。」

  風辰道:「哦?摘星樓那幫傢伙的反應還好吧?」

  「臉色不太好看。」風商雪笑道,「其實他們這些人無足輕重,不過是燕弘用來顯威風的一招閒子罷了,何必……」

  「那是爹你大度,可我隨我娘,心眼小,」風辰淡然道,「他們來圍獵我風家,一旦我們輸了,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場。既然
      如此,那也怪不著我們心狠手辣,睚眥必報。」

  「臭小子,什麼隨我心眼小?」一隻手擰上了風辰的耳朵,狠狠轉了一圈。

  見風辰叫疼,雨夫人才啐了一口,笑著瞟了風商雪一眼道:「不過這話說得也沒錯。就該以怨報怨,以牙還牙。不然還慣著
      他們?要不要給他們請幾個奶媽照顧著?」

  風商雪見母子倆同一陣線,只得苦笑搖頭,扭頭看向父親風元昊。

  卻見風元昊擺擺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辰兒這個年齡,就該快意恩仇。連這點血氣都沒有成什麼話?小小年紀,顧
      忌那麼多幹嘛,非得老氣橫秋才合你心意?」

  風商雪一臉愕然:「爹,你以前可不是這麼教我的。」

  「你是你,辰兒是辰兒,」風元昊不屑地道,「你修煉到人境中階花了多久,辰兒花了多久?辰兒是神眷者,你也是神眷者
       ?」

  說著,老爺子轉頭看向風辰,和顏悅色地道:「辰兒,加油,爺爺就等著看你給咱們風家爭這口氣了!」

  「我明白,爺爺。」風辰笑道。

  轉頭看向雨夫人,卻見母親眼眶忽然微紅,只看著自己,一句話也不說。

  「放心吧,娘,沒什麼大不了的。」風辰摟了摟母親。

  「好兒子,最重要是保護好自己。別的娘都不在乎。」雨夫人叮囑道。

  「我知道。」風辰放開母親,笑道,「一會兒到了星神殿,妳可不能這樣。不然人家都笑話我。」

  「誰敢?!」雨夫人柳眉倒豎,「老娘心疼兒子關他們屁事。」

  罵了兩句,她又點點頭:「不過兒子你說得對,我越擔心,他們越看笑話。老娘才不如他們的意!」

  四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風府。

  一路上,風家族人早早地就聚集在了一起。見到風辰,他們都用沉默地目光注視著他。

  人群中,風瑞,風勇,風煙和風綺四小,神情顯得比旁人要興奮一些。見到風辰的時候,雖然有些難為情,但他們還參差不齊
      地叫了聲加油,揮了揮拳頭。

  這使得他們引來了旁邊族人奇怪的目光。

  因為需要保密,因此,直到現在,風辰也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過自己的真實實力。

  只有他們四個曾經親眼見過。

  那一槍,實在太震撼了。

  從那一刻起,他們對風辰之前的所有不滿,所有鄙夷輕蔑,都隨著著這一事實而煙消雲散。

  風家族風,本就強者為尊。

  而風辰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他們明白,自己恐怕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被自己看不起的族兄。

  這讓他們又是愧疚,又是興奮。

  然而,昨天回來之後他們就被下了禁口令。這使得他們四個只能躲在一邊自己議論,將風辰擊敗申振康的那一幕反覆說了又說
      ,說得口沫橫飛,眼睛發光。

  從昨天到現在,他們幾乎都沒闔過眼。

  若非身旁不遠處,就有一位族中執事目光若有若無地盯著,他們恨不得把真相說給所有人聽。

  迎著他們興奮的目光,風辰一笑,衝他們點了點頭。在他們臉上浮現的驚喜徹底綻放開來之前,將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跟著
      風商雪穿過人群,走出了風府大門。

  而在他們經過之後,風家族人都自發地圍攏過來,簇擁在後面,一路出了鳳凰街,向星神殿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樊陽城,熱鬧非凡。

  從風家到星神殿的一路上,風辰只見道路兩側人山人海,擠得水洩不通。前面的人被擠得站不住腳,拚命往後頂,而後面的人
      則踮著腳伸長了脖子。更有不少人爬上了屋頂。

  而除了樊陽城的民眾之外,風辰還發現了不少陌生的爭游者。

  「他們是洛原州各大家族派來的觀察者,」風商雪走在風辰身邊,神情淡淡地道,「周邊州府,還有一些上游家族,也都派了
      人來。」

  風辰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很快,一行人就已經到了星神殿。

  星神殿門口的小廣場上,早已是人滿為患。而在這裡,專程趕來觀戰的爭游者就更多了。幾乎洛原州的世家宗門有頭有臉的人
      物都來了。

  只不過,樊陽城是風家兩位天尊的領域,沒有天境強者出現。

  而就在風家一行人抵達的同時,廣場對面的街口,也傳來了一陣騷動。片刻之後,隨著幾輛皇家馬車的出現,卻是燕然,晴氏
      兄妹以及同在摘星樓的世家子弟們來了。

  ……

  詹歌和秦風坐在馬車上,看著窗外熱鬧的人群,感受著馬車內壓抑的氣氛,悄然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燕然的臉色,從昨天開始就越來越黑,如今早已經黑如鍋底。

  而木天揚,黃子傑二人,眼睛裡滿是血絲,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近乎於瘋狂的氣息。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摘星樓下,出現了幾輛馬車。

  當時,世家子弟們在摘星樓上看著那些馬車拉來的工匠卸下木料,看著他們進進出出,忙忙碌碌。

  一開始大家還不知道這些人在幹什麼,但很快他們就看明白了--四座巨大的靈堂被重新佈置了一番。工匠們現場製作了一個
      個靈牌,寫上一個個名字,放在桌上。

  「木凌風……木天易……木河……木凌生……黃戰龍……黃百鎮……黃鐵銘……」

  而伴隨著這些靈牌的,是一口口箱子。每一口箱子裡面,裝的都是被滅族的木,黃兩家武堂和暗營武者的人頭!

  所有的箱子,就那麼一個挨著一個地排列在台上,正對著摘星樓這邊。對方還將箱子打開,讓這邊將那一張張絕望的面孔好好
      看清楚。

  那一刻,摘星樓裡,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只覺得後背發涼。

  如果說最初看見風辰佈置靈堂,大家只覺得他是在噁心人,是一種幼稚的挑釁的話,那麼,隨著他當眾割開申振康的喉嚨,大
      家已經明白那傢伙有多狠了。

  然而,讓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傢伙不光狠,而且還如此睚眥必報!

  這一個個人頭,來自於木家和黃家這兩個試圖圍獵風家的家族。風辰用這些人頭,發佈了他無聲而狠辣的宣言。

  你要做初一,我就做十五!你們既然要動我風家,我就殺你全家!

  現在的木家和黃家,就是前車之鑒。下一個是誰,你們自己去想吧!反正這裡空著的地方還很多!

  「風辰!」

  當時木天揚和黃子傑目眥欲裂,狂吼道。

  「我要殺了你。我發誓,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腦海中的那一幕消散,坐在搖晃的馬車中,詹歌和秦風此刻回想起來,都是暗暗咂舌。

  便在這時,馬車已經駛入星神殿廣場,一輛接一輛地停了下來。

  詹歌和秦風隨一干世家子弟走下馬車,跟在燕然,晴文彥和晴時雨的身後,走到星神殿大門臺階前,和風辰面對面。

  雙方就這麼冷漠地對視著,誰也沒先開口說話。與此同時,整個星神殿廣場,也都變得鴉雀無聲。

  氣壓低得就如同盛夏暴風雨來臨的那一刻。

  炎熱,潮濕。

  沉悶得讓人發慌。

  四周圍觀的人群中,有不少衣著鮮亮,神情高傲的年輕人。

  他們大多是來自於洛原州以及周邊州府的世家子弟和宗門弟子。或遊歷恰好經過樊陽,或受南北兩家皇室吸引,特地來看熱鬧
      。此刻見到雙方抵達,都是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那就是晴時雨?」

  「果然天姿國色,傾國傾城!聽說整個北神國的青年俊彥,幾乎全都是她的傾慕者。他們甚至還組織了一個守護團。」

  「我聽說過,據說一些身份地位或實力不足的世家子弟,甚至連混個守護團外圍成員的資格都沒有。能成為核心成員的,全都
      是北神國上游宗門的天驕,一幫超凡天才!」

  「我的天,風辰腦子裡裝的是什麼,居然敢褻瀆她?」

  「所以說這傢伙死定了……你們看,後面那幾輛馬車,全都是北神國來的年輕高手……這次就算沒有燕家,恐怕風辰也活不了
      多長時間。人家北神國天驕早就發話了,他必須死!」

  「嘖嘖,北神國上游宗門的天驕啊。隨便來一個,弄死他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那是!人家那是什麼身份?就算是他爹,敢跟人家動手?!」

  「你們說,風家究竟是怎麼想的。聽說這個風辰,就是個從來都沒修煉過的廢物,隨便來個鍛體的普通護衛,也能揍得他鼻青
      臉腫……這賭鬥還有必要嗎?」

  「估計是風家準備使什麼盤外招吧?」

  眾人正議論著。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身穿藍袍的瘦高青年冷哼一聲,大聲道:「風辰,你若知恥知趣,就趕緊認輸投降,下跪道歉。你一
      個沒用的廢物,難道還真要跟別人賭鬥?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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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9 21:52:37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1 22:21 編輯

      第二百九十一章 他吃錯藥了?!

  原本廣場上一片寂靜,此人一開口,不但直接將矛頭對準風家,而且也說出了很多人心頭的疑惑,頓時吸引了無數人的目
      光。

  「是董元青!」

  看清這人的相貌,一些認識他的爭游者,就低聲議論起來。

  董元青是蘭雁劍派的內門弟子,而蘭雁劍派,卻跟長河門是結怨已久的對頭。

  兩大宗門原本就不對付,最近幾年來,又因為首席弟子之爭而在中游宗門圈子裡鬧得沸沸揚揚。

  蘭雁劍派的首席弟子名叫沈志義。而長河門的首席弟子自然就是風商雪的長子風驚河了。

  這二人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入門時間都相差彷彿,但偏偏,在天賦和實力方面,風驚河卻一直穩穩壓了沈志義一頭。

  在中游門派幾次不同場合的較量中,沈志義都輸給了風驚河,其中一次還是爭奪一個宗門祖地秘境資格的比試。以至於蘭雁
      劍派上下,談到風驚河都是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董元青既然身為沈志義的師弟,在這樣的場合下說這樣的話,也就絲毫也不足為奇了。

  許多認識董元青的人當下面露鄙夷。此人趨炎附勢,人品不怎麼樣。剛才他這番話中,一方面是譏諷風辰,另一方面也有在
      燕家和晴家人面前示好露臉的意思。

  如此熱切,急急匆匆地跳出來,未免有些難看。

  生怕錯過機會,攀附不上去嗎?

  不過,董元青人雖討厭,話倒是沒錯。風辰一個連鍛體都沒過的普通人,難道還真跟別人賭鬥,不如乾脆投降認輸算了。

  這裡本來就沒有幾個人真拿這場賭鬥當回事。大家更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是,風家這個局,要怎麼撐下去?

  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已經傳遍了。誰也沒想到,一個區區中游世家,竟然跟燕家硬對硬碰了個火花四濺。而且還一度佔了上
      風--這才是諸多世家和宗門,都不約而同派人趕來的原因。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風辰的臉上。人群中有不少好事者,還紛紛起哄。

  「就是,廢物就別浪費時間了。該認輸認輸。」

  「他不是真的要打吧?」

  「打?怎麼打?問問這城裡的人,誰不認識他?要不是惹不起風家,隨便來個壯實點的,都能把他揍趴下!」

  「你們不知道?這小子沒練過武。還成天沉迷酒色,早就被掏空了。你看他那弱雞的樣子……」

  廣場上,鬧做一團。

  ……

  廣場東面,尚卻愚皺著眉頭,和身旁的四叔尚伯學交換了一個異樣的眼神。

  身旁,來自各大世家和宗門的人,也在交頭接耳。

  這次來樊陽城的人不少。

  就尚卻愚所見,幾乎洛原州及周邊,自己知道的世家和宗門,能來的都來了。顯然是對這一仗極為重視。

  不過此刻,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耐。

  「李同福……」不遠處,一個穿著絲綢長衫的胖子,一邊搖著折扇,一邊對一個神情陰鶩的中年男子道:「你們蘭雁劍派的這
      董元青,倒是個機靈會說話的。」

  中年男子李同福是蘭雁劍派的大執事,聞言轉過頭來,撇了這胖子一眼,淡淡地道:「機靈倒談不上,不過年輕人血氣方剛,
      有什麼就說什麼罷了。怎麼,有意見?」

  胖子來自鶴鳴宗,名叫張興旺,當下一咧嘴,笑道:「我哪有什麼意見,只是覺得這小子膽子大,在人家地盤上,當著人家
      的面,一腳就踩到別人臉上……你教的?」

  李同福冷哼一聲:「張胖子,說話之前先想清楚。」

  那張興旺顯然是嘴損慣了,倒也不是真相跟李同福起什麼衝突,當下打了個哈哈,轉開話題道:「你們說,這風家究竟是怎麼
      想的?一個嬌生慣養,連鍛體都沒過的小子,跟人賭鬥個屁啊?」

  聽張興旺挑了這個頭,在場眾人也都紛紛出言附和。

  「是啊。雖說晴家是從衛部裡選了幾個皇家侍衛參加賭鬥,但人家再怎麼說,也是見汗見血練出來的。這打起來,隨便上個人
       ,再捆上兩隻腳一隻手,也能把那風辰掀翻吧?」

  「打肯定是打不過。我之前覺得,這無非就是風家的緩兵之計。藉著賭鬥,拖拖時間……之前一道星幕,不就逼得燕家晴家差
      點放棄?聽說風家又下狠手,幹掉了木家和黃家,外面那些傢伙都亂套了……不過,這該出的招都出盡了,這時候不乾脆讓這
      小子認輸,還能幹什麼?」

  「要我說,若是風家聰明。當時這小子惹下禍,就該把他給交出去任憑晴家發落。雖然犧牲了一個次子,但一來,這小子本就
      是個禍害,也沒什麼可惜。二來,風家也免了這場災。看吧,如今弄這麼一場賭鬥,反倒順著晴家,把燕家也招來了……」

  「趕緊的。還磨蹭什麼。認輸不就完了。我現在就想知道,晴家拿下這風辰,會怎麼處置!嘿,你們今早聽說了麼,摘星樓那
      四座靈堂擺滿的人頭……這風辰,還真是個不知死活的!」

  「我倒想知道,等到賭鬥結束,這星幕還會不會繼續撐著。到時候,人家九皇子領著人堂而皇之的離開樊陽,風家當真不要命
      了下死手?聽說,燕弘如今就在城外!」

  「賭鬥結束,也就沒晴家的關係了吧?你們說,到時候平王那邊,會沒動靜?」

  「賭鬥是結束了,可晴家是不是退開讓路,那可就說不清楚了。這齣戲,人家怎麼摻和進來的,你們還沒看明白?」

  眾人議論紛紛。

  而便在這時,那李同福身邊,卻有兩人將目光投向了尚卻愚這邊。

  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笑道:「對了,尚兄。原本聽說尚家這次,也要參與會獵,怎麼……」

  尚卻愚和尚伯學扭頭看去,臉色微微一沉。

  他們認得,這人是四大家族周家的人。而站在他旁邊,眼角有個刀疤的,卻是羅家的人。

  這兩家一在西,一在南。實力雖然比尚家和風家弱一些,卻是兩家聯盟,同氣連枝。再加上他們身邊聚集的一些小家族,惹上
      一個,就如同惹上馬蜂窩一般,極難對付。

  早些年,尚家和他們沒少交過手。

  倒是這些年,風家強勢崛起,沒聽到他們什麼聲音。

  對於周、羅兩家,尚卻愚一向沒什麼好感。當下冷哼一聲道:「二位不是也沒參與嗎?」

  「我們?」那眼角有刀疤的男子失笑道:「洛原州就看尚家和風家,我們算什麼,哪裡有這種膽子。」

  說著,他貌似關切地問道:「聽說令千金和這個風辰似乎頗有交情。如今風辰要被晴家捕去北神國囚禁三十年,等到再放回來
      ,已然是年過五十了,到時候……」

  尚卻愚目光陰冷:「到時候如何?」

  那刀疤笑了笑道:「卻也沒什麼。畢竟這小子,跟尚家也沒什麼關係。」

  嘴裡說的是沒關係,可實際上,他幾乎就差說尚耶和風辰之間如何如何了。

  尚卻愚只覺得一股怒火只躥心頭,正要動手。卻被尚伯學拉住了。

  「看那邊!」

  眾人扭頭看去,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星神殿大祭司農安邦,已經在幾位白袍祭司的簇擁下,出現在眾人面前。

  而與此同時,晴家的五個參與賭鬥的人,也已經走到了前方。

  這五個人,都是從晴家衛部的皇家侍衛中選出來的。

  站在最前面,身材最高大的那個名叫熊律,有人境中階巔峰的實力。在五人中,實力最強。而在熊律身後四個高矮不一的漢子
      ,分別是馬山嶺,紀胥風,張鴻七和呂翔。

  雙方見面之後,自始自終什麼話也沒說。

  作為當事人,風辰和晴時雨沉默著,旁邊的晴文彥和燕然沉默著,就連眼眶通紅的木天揚,黃子傑,以及一干神態各異的世家
      子弟,也都沉默著。

  這場萬眾矚目的賭鬥,眼看著就要開始了……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一絲訝異。

  就連廣場四周議論紛紛的人群,也頃刻之間安靜下來。

  「規則,你們都知道了?」農安邦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風辰臉上多看了一眼,翻開了手中的星神法典。

  一道光芒,從天而降。

  六本光線交織組成的星神法典,浮現在風辰和晴家五個參賽者的面前。

  「簽訂契約吧。」

  六人各自割破手指,將鮮血滴在法典上。法典陡然爆發出一陣刺目的光芒之後,融入六人的身體之中。

  「開始了?」

  所有人都愕然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怎麼也想不明白。

  那風辰,竟然真的要跟人家賭鬥?

  他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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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0 22:06:14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7 20:59 編輯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併收拾

  見雙方簽訂了契約,農安邦開口道:「你們可以選擇路徑了,如果沒有特別的選擇,我會為你們指定……」

  在他說話的同時,一個巨大的地圖,浮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一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風辰。尤其是那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和那眼角有刀疤的男子,更是悄悄屏住了呼吸。

  「選擇路線好像是我的權利?」風辰扭頭看了風商雪一眼。

  風商雪點了點頭。

  「我沒什麼意見,大祭司,你隨便定好了。」風辰微微一笑,口中回答著農安邦,卻把目光投向晴時雨。

  一直冷冷站在那裡的晴時雨,在這一刻眼中流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飛快地扭頭和晴文彥對視一眼。

  而四周人群也一陣騷動。

  眾所周知,這場賭鬥的規則,是風家二長老風元昊,在燕都和晴家來回拉鋸才最終確定下來的。

  哪怕是風家人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賭鬥的條件對風家非常有利。別的不說,就單說賭鬥地點在洛原州,並且由風家來確定路
      線這一點,就讓人感覺到晴家的「大度」了。

  畢竟,風家是洛原州的地頭蛇。

  面臨有星神契約的賭鬥,風家雖然沒辦法直接衝那五名追獵者下手,但要在路線上提前耍些手腕,幫助風辰暫時擺脫對方,
      還是有機會的。

  這或許是風辰唯一可利用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他僅有的一線生機了。

  可讓大家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這風辰,竟然一句話就將路線選擇權輕飄飄地丟掉了!

  「果然是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樊陽城,所以放棄了嗎?」

  人們在心頭暗自猜測,似乎有些答案,卻又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這風辰的肚子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好吧。」

  農安邦點點頭,一臉淡然地從風辰臉上移開了目光,隨手在地圖上點了幾個點。裝作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在那間灑滿陽光的練
      功房裡,見過少年隨手畫下的地圖路線一樣。

  隨著農安邦的選擇,很快,地圖上就出現了十二個分散的節點。

  這些節點就是限時逃亡的路線。

  當看到賭鬥路線出現的時候,人群中,那黝黑漢子和那刀疤,陡然間互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震驚而又興奮的光芒。

  至於在場的其他民眾,則似乎都還沒回過神來。

  賭鬥的程序一步步地往前推進。無論是風辰,還是站在他身旁的風商雪和雨夫人,都只是靜靜地看著,沒有任何干預的意思。

  來真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風辰的身上。

  規則大家都知道--只要農安邦宣佈開始,風辰有十分鐘的時間先行出發。而後,五名追獵者會出發追捕。

  一旦追上風辰,他們就能激活身上的追獵者權限,強令風辰進入戰鬥狀態。

  只不過,每一次只能有一個人出手。

  若是此人無法擊敗風辰,甚至反過來被風辰所擊敗的話,那麼,下一個人再要出手,就必須等到三個小時之後。

  為了避免徹底丟失風辰的行蹤,晴家有三次申請萬里搜魂的機會。在萬里搜魂的鎖定下,無論風辰當時躲在哪裡,都能夠被
      發現。

  整個追擊過程中,只要是有任何一個追捕者擊敗風辰,晴家就贏得賭局。

  而若是風辰將所有逃亡節點連接成一條線,或者在一個月的期限內,都沒有被對方抓住,則風家贏得賭局。

  當然,風辰還有一種贏得賭局的方式,那就是反過來將這五個人全都擊敗。

  沒有了追獵者,賭局自然也就結束了。

  不過,大家都自動忽略了這種可能性。

  「你們都準備好了嗎?」農安邦一臉嚴肅地詢問當時雙方。

  風辰點了點頭。

  晴家的五名追獵者,也都示意準備好了。

  五人中,領頭的熊律神情穩重,但看向風辰的目光中,多少有些輕蔑。而那馬山嶺和呂翔二人,則毫不客氣地衝風辰露出了
      一絲獰笑,伸出手指點了點他,一副你死定了的架勢。

  「那好,賭鬥可以開始了!」農安邦正式宣佈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只見他面前的地圖,陡然升上了天空,然後無邊無際地擴展開來,最終變得越來越淡,消失不見。相反
      ,一道道光芒,自遠方天際直衝雲端。

  那是地圖節點的光芒。

  近的在數十里外,遠的恐怕在數百里外了。

  但隔得再遠,這龐大的光柱都異常清晰,遠遠看去,就宛若支撐著天空殿堂的巨柱。

  到這個時候,已經再沒有人懷疑,風辰是否真的參加賭鬥了。

  比賽都已經開始了!

  現在留給風辰的時間,只有十分鐘!

  人們面面相覷,神情怪異。

  大家紛紛懷疑,以風辰的速度和耐力,他能跑出樊陽城嗎?

  當然,他也可以騎馬。

  除了不能被天境強者或任何人帶著走之外,風家能提供的交通工具他都能用。

  可這又有什麼用?

  人家難道就沒有馬?況且,一位人境強者若是全力奔馳的話,短時間內的速度,可比戰馬快多了。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人群一陣騷動。大家發現,一直安安靜靜站在燕然和晴氏兄妹身後的世家子弟中,忽然衝出兩個人來。

  「是木天揚!」

  「還有黃子傑!」

  「風辰……」木天揚指著風辰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狗雜種。有本事別跑,可敢與我一戰?」

  「風辰,你這個畜生!」黃子傑目眥欲裂,怒吼道:「你不但害我全家,還將他們的頭割下來。你所作所為,與邪魔何異?
      你以為你逃得了嗎?我黃子傑發誓……」

  「發誓要浪費夠我十分鐘,是嗎?」風辰淡淡地道。

  木天揚和黃子傑神情一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看來,我送去靈堂的禮物,二位是收到了……」風辰冷笑道:「摘星樓位置好,坐的高看得遠,風光不錯。你們不是想看
      熱鬧嗎?那我就送到你們面前,讓你們看清楚!」

  四周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關於木家和黃家的事情,大家都聽說了。而今天一早,摘星樓四周靈堂裡,那擺的滿滿當當的靈牌和人頭,更是傳得沸沸揚
      揚。

  大家在駭然風家心狠手辣的同時,也明白,這兩個世家自此算是從中游除名了。據說,兩家除了一些老弱婦孺之外,其他但
      凡有戰鬥力的武者,盡皆被殺。

  雖然攻入木家的是景家,屠殺黃家的是宿家,但把帳算在風家頭上也沒什麼錯。

  不過,雖然有些同情木天揚和黃子傑,但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世家仇殺,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天道大陸千百年來,這種事情不知凡幾。

  既然木家和黃家參與了針對風家的狩獵,那他們就是風家的敵人。人家不動手,難道還洗乾淨脖子等著你們來砍嗎?

  而至於那靈堂,無非是風辰以牙還牙罷了。且不說這傢伙本就是個睚眥必報,混賬透頂的紈褲,就說你們這些世家子弟待在
      摘星樓上,難道真是為了看樊陽的風景嗎?

  怪人家手黑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不是那麼無辜。

  真要是有血性,日後報復回來,殺了風家全家就是了。這種漢子,大夥兒隨隨便便就能數出幾個來!

  而讓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兩人竟然在這時候跳了出來。

  「嘖嘖,真是夠雞賊的。這兩個躲在摘星樓上,逃過一劫,雖然傷心了一些,只怕更多的是慶幸吧?之前他們得到消息,怎
      麼不敢去風家找風辰拚命,偏偏在這時候跳出來……」

  「肯定是商量好了的。怕風家使什麼盤外招,把風辰變沒了。」

  「本來還挺同情他們的。不過……嘿嘿,以前聽說木家和黃家,都不是什麼好鳥。果然,一脈相承……」

  「何必如此。風辰就一個廢物,他們還用這種招數,沒得讓人看輕了。」

  「也是報仇心切吧……」

  人們議論紛紛。

  而就在這時候,那董元青忽然大聲開口道:「木兄,黃兄。你們何必跟這種廢物一般見識,他想逃,就放他逃好了。咱們就
      看看,他能逃到哪裡去!」

  木、黃二人聞言,算是有了臺階。

  反正也浪費了一點時間,達到了目的,當下各自冷哼一聲,就準備回到人群中。

  然而就在這時,風辰扭頭看了那董元青一眼,開口道:「等等!」

  木天揚和黃子傑停下了腳步。

  風辰半瞇著眼,看著董元青。

  這個人之前在旁邊陰陽怪氣的奚落,自己沒有理會。可沒想到,此人竟是一而再,再而三。

  既然如此,不妨一併收拾!

  「你覺得我贏不了?」風辰問道。

  「呵……」董元青忍不住嗤笑一聲,笑了起來。他環顧四周,在人群的低笑聲中,目光戲謔地道:「你自己覺得呢?」

  「我覺得……」風辰淡淡地道:「要不咱們也賭一賭?」

  董元青皺了皺眉頭:「賭什麼?」

  「賭我能不能贏這場賭鬥。」風辰說道,「如果我贏了……」

  他上下打量了董元青一眼,又扭頭衝身邊人群中的風瑞等人看了看,然後衝年齡最小的風煙招招手。

  「風煙,過來。」

  風煙原本正怒氣沖沖地瞪著那董元青,聽到風辰的招呼,頓時睜大了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

  風辰點點頭,見她走到身旁,問道:「妳看看這傢伙,想要他什麼東西?」

  「我不要!」風煙搖頭,一臉嫌棄:「臭的!」

  風辰哭笑不得,將目光投向一旁躍躍欲試的風瑞。顯然,這傢伙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風瑞,你想要什麼?」風辰問道。

  「我幫煙兒要……」風瑞伸手一指,「就要他背上那把劍!」

  風辰點點頭,對董元青道:「就賭你這把劍。如果我贏了,你這把劍就歸我。如果我輸了……」他從芥子袋裡,拿出了之前棉
      花糖捕捉的那隻引靈,笑道:「這個歸你。」

  董元青一愣。

  他這把劍是一把極為珍貴的古靈劍,曾經屬於一位威名赫赫的道境強者。是在一次宗門組織的秘境探索中,靠著師兄沈志義幫
      忙,耗費不少力氣才得來的。

  而珍貴不說,重要的是,這根本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不過,一看見風辰手裡的引靈,他頓時心頭一陣火熱。

  而現場的人們也鬧騰起來。還沒等董元青開口,當即就有人大聲叫道:「我跟你賭!」

  「我這把劍也不錯,我來跟你賭。」

  「我來!」

  叫聲此起彼伏。若非四周的皇家護衛和風家族人攔住,只怕這些人早就衝過來了。

  甚至有人看向董元青的眼光,都浮現一絲嫉妒之色。

  一個引靈,就代表一個未被開發的秘境啊。

  不管這個秘境是大是小,裡面有沒有危險,藏著怎樣的秘密,其珍貴和稀有,都足以讓人們為之瘋狂。

  這東西可不是用錢就能買到的!

  若是有大氣運的話……

  董元青聽到四周的聲音,忍不住扭頭向人群中,蘭雁劍派大執事李同福那邊望去。

  李同福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點了點頭。

  董元青心下頓時有底了。

  「我可以跟你賭,」他壓抑住眼中的貪婪,狀似不屑地道:「不過,賭鬥期限一個月,我可沒耐心等那麼久。況且,你若是靠
      著東躲西藏贏得比賽,又有什麼意義?」

  「那你說如何?」風辰問道。

  便在這時,十分鐘已經過去了。晴家五名追捕者中,那名叫呂翔的走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風辰。

  人群一陣哄笑。一旁木天揚、黃子傑二人臉上的笑容,更是猙獰而譏諷。看向風辰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一個白癡。

  董元青哈哈大笑:「你真是蠢得可以。現在咱們可以賭了。你要是贏了他,我這把劍就算你的。」

  「好!」風辰當即答應。

  旋即,他扭頭看向旁邊的木天揚和黃子傑二人:「至於你們二位,不是想報仇嗎?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木天揚和黃子傑一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兩人目光陰冷地看著風辰,問道:「什麼機會?!」

  「一會兒我跟他打完之後,我會主動攻擊你們,」風辰道,「這樣,你們就不受星神契約的制約,可以放手攻擊我了。我可以
     保證,就算你們殺了我,也沒人找你們復仇。」

  木天揚和黃子傑都呆了。

  四周圍觀的人們,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說什麼?

  而就在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忽然,他們眼前一花,只見風辰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多了一桿長槍。

  一股讓人窒息的源力威勢,陡然升騰。而下一秒,風辰腳下一蹬,身形已然如同一顆導彈一般,射向同樣有些發懵的呂翔。

  天空中,雪花飛舞!

  世界,驟然變成白茫茫的一片。而在這冰雪世界中,風辰持槍疾行,長槍如電,刺向呂翔面門。

  風雪槍法!

  第六式,雪中獨行!

  轟地一聲,整座廣場完全炸開了。所有人都駭然瞪大了眼睛,不遠處,許多宗門世家的觀察者,更是猛地站了起來。

  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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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7 21:06 編輯

      第二百九十三章 橫掃千軍

  「噹!」

  倉促間,呂翔身形擊退,同時左手和右手猛地一合,擺出劍訣。後背上的一把長劍錚地一聲,自動離鞘,衝天而起,旋即化
      作一道亮光,猛地斬在直刺而來的大覺槍上。

  如果說,之前還有人在看見風辰出槍的場景時,還下意識地認為風辰是在擺花架子的話,那麼,隨著這一下交手,所有人都
      看明白了。

  巨響聲中,風辰手中的長槍只微微一彎,便以更快的速度向上反彈。

  風辰急停止步。

  巨大的力量踩得廣場青石鋪就的地面直接凹陷了一大塊。而他人雖然如同一桿插入地面的旗幟般,驟然立定,可他手中的長
      槍,卻順著他的虛握之勢向前急躥。

  而就在長槍幾近脫手的一瞬間,風辰手一緊,握住了槍尾。旋即,下彎的長槍順勢陡然上挑,如同一條毒蛇般,直奔呂翔的
      咽喉。槍勢迅猛無匹,竟是沒有絲毫滯礙!

  可反觀呂翔的長劍,卻是斬在風辰的長槍上後,被高高地崩了起來。

  槍上強橫霸道的源力席捲之間,已然將呂翔控制長劍的力量崩散,使得長劍高高飛起。

  看那姿態,偏偏斜斜,竟是要脫離控制。

  呂翔大驚之下,身形向後驟然一翻,幾乎是貼著臉躲開了槍鋒,額前的一縷頭髮都被槍鋒割斷。他來不及慶幸,旋即手在地
      上一撐,一腳踢開長槍,順勢倒飛而起。

  在空中一百八十度轉身之後,他伸手就向翻滾的長劍抓去。

  可風辰一招搶得先機,怎麼可能讓他如此從容地重新掌握武器。當下不假思索地吐氣開聲,長槍先接著對方一踢之力化了個
      弧線,三百六十度旋轉,從後面掃了一個大圈轉過來時,先微微向左下一沉,旋即左手猛地推在槍桿上,向右上橫掃!

  風雪槍法第五式,橫掃千軍!

  隨著風辰靈台的暴力驅動,漫天風雪彷彿被一股狂風攪亂。而橫掃的長槍,在空中竟陡然爆發出一聲宛若長鞭破空般的尖嘯
      ,力道之猛,速度之快,引發了四周一片驚呼。

  「漂亮!」風家族人中,一位修習風雪槍法的武堂統領,脫口而出就是一聲喝彩。

  而隨著他的喝彩,風家族群中,頓時彩聲如雷!

  身為風家成員,大家即便沒修煉過風雪槍法,也是看得極為熟悉。平常切磋時,也是親身對陣過。

  此刻看風辰施展,如何看不出好歹來?!

  前一招風雪獨行,被格擋之後立刻就有一個上挑的續接,靈動無比。而在對方躲開,並且一腳踢開長槍之後,又順勢一個轉
      身,不但借了力,而且連接得天衣無縫!

  毫不誇張地說,但就風雪槍法的神韻而言,風家族人之中,除了兩個修煉了二三十年風雪槍法的武堂統領之外,其他人有一
      個算一個,都達不到風辰此刻展現的造詣!

  呂翔人在空中,已然無處躲避。

  不過,幸而他已經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長劍,當下一聲暴喝,一招【九天飛瀑】,狠狠向著風辰的長槍劈去。

  這一招,是呂翔所修劍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

  原本呂翔沒拿風辰當回事。可沒想到,這才區區兩個回合,自己竟然就已經被逼迫到了如此地步。若是不用這一招的話,他
      怕自己連下一招的機會也沒有。

  當呂翔使出【九天飛瀑】的時候,一旁的熊律等人眼中,都流露出一絲駭然。

  身為呂翔的同僚,他們比誰都清楚呂翔的實力,也在平常對練中,多次見過呂翔施展這一招九天飛瀑。

  雖然說呂翔的實力是他們當中最弱的一個。可他再弱,也是擁有人境下階巔峰的實力,就差一點入中階了。

  偏偏,這才兩個匯合,甚至可以說才剛一照面,呂翔就被逼出了他壓箱底的絕招!

  怎麼會這樣?!

  幾個月之前,這個風辰不是還只是一個普通人嗎?

  對於這一點,他們相信,應該是確鑿無疑!以晴家的情報力量,瞭解一個區區中游世家的子弟,是絕不會弄錯的。

  可按照這個邏輯往下想,卻更加不可思議了。這風辰,總不會是在這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裡,提升到如此境界的吧?!

  眾人一時間心念電轉。然而,無論他們再難以置信,現實都已經發生在了眼前。

  石火電光間,呂翔的這招九天飛瀑,就已經迎上了風辰的長槍。只聽轟的一聲巨響。

  這一刻,四周旁觀的人們,只覺得天空中彷彿陡然暗了一下!

  就如同暴風雪來臨的那一刻,烏雲翻滾。

  而旋即,無盡的寒意,就隨著槍劍的碰撞而如同衝擊波一般炸開,席捲整個廣場。

  呂翔的劍光,驟然破碎。而長槍去勢如龍,直接透過破碎的劍光,狠狠掃在呂翔的側面。將他整個人掃得直飛了出去。如同
      一個破布麻袋般遠遠跌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地呻吟。

  眾人仔細看時,發現呂翔的左臂,竟然已經斷了!

  整座星神殿廣場,在這一刻鴉雀無聲。只有幾隻受驚的鴿子撲稜稜地飛了起來。

  冰雪消散,烏雲散開。

  溫暖而明媚的陽光灑落下來,照在廣場每一個人的臉上。時空凝固,宛若一副眾生百態畫像。

  人們目瞪口呆。

  一個來自其他城市的商人,扭頭看向之前還跟自己講解風家如何的本地人,臉頰不斷抽搐:「你剛才說,他是個廢物?」

  「呃……」說話的本地人顯然也還沒回過神來,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提問的商人,眼神中滿是迷茫。在他一片空白的腦海裡,思
     維慢得極近停滯。連對方這句話的意思,都要想半天。

  「輸……」人群中,那鶴鳴宗的張興旺長大了嘴巴,胖胖的臉上,眼睛瞪得溜圓,「輸了?」

  沒有人回答他。

  於是,張興旺想到了什麼,飛快地扭頭向李同福看去。

  視野中,那位蘭雁劍派的大執事,臉上戲謔的冷笑早已經不翼而飛,此刻剩下的,就只有一臉的錯愣和漸漸浮現的鐵青。

  張興旺忽然忍不住想笑。

  他不知道董元青那把劍究竟值不值錢,但他知道,蘭雁劍派和李同福這個臉可丟大了!

  錯愣的不光是李同福。

  還有各大世家和宗門的觀察者們。尤其是那些之前說過讓風辰趕緊投降,別浪費時間的話的一幫人,此刻一個個嘴巴張得能塞
      進一個大鴨蛋,神情又震驚有尷尬。

  「怎麼……怎麼會這樣?」那黝黑中年男子喃喃道。

  而那眼角有刀疤的漢子,則像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和焦急:「情況有變。走!我們必須趕緊見二皇子!」

  他一拉黝黑漢子的衣袖,兩個人趁著一片混亂,悄然離開了。

  而這時候的人群,已然是沸反盈天!

  風家族人歡聲雷動。不少風家子弟,都驚喜地跳了起來,擊掌相慶。而一幫老成持重的大人,則一邊驚喜的議論紛紛,一邊搖
      頭,難以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他們看著風辰長大,自認對他再瞭解不過了。可眼前的一切,卻直接將過往二十年來的一切印象統統砸了個粉碎!

  最鬧騰就要數風瑞四個了。

  除了風辰大發神威,替風家揚眉吐氣之外,更讓他們興奮的是,風辰都已經出手了,那封口令自然也就解除了。

  「我跟你們說,我們早就知道!」風瑞嘰哩呱啦對身旁的風家子弟道,「就是昨天,族比的時候,我們跟著辰哥,親眼看見他
      一招就擊敗了申振康!霍,那一槍真叫一個霸道……」

  「對對!好多人都以為那是暗營的人出的手,我當時要不是不能說,就想一口唾沫吐過去……呸,你看見了嗎?我是親眼看見
      的……」風勇大聲炫耀道:「當時我跟辰哥的距離,還不到五米!」

  兩個傢伙胡吹,聽得風家一干子弟目眩神迷。就連拿了族比前兩名的風堅和風荷,也圍在他們身邊紛紛追問。

  而風煙歡呼過後,小心翼翼地問風綺:「綺姐……」她眼珠子在董元青的身上打轉,「那把劍是不是是我的了?」

  風綺還沒回答,一隻手已經自旁邊伸過來,攬住了風煙。

  「小煙兒,」雨夫人雖然竭力表示矜持,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位風家家主夫人,不光眼睛發光,臉上發光,簡直渾身上下
      都在發光,「走,我帶妳要賭注去!」

  在眾人的注視下,雨夫人徑直走到了董元青的面前,葛伯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葛伯,把劍摘下來。」

  「是,夫人。」葛伯身形一晃,依然鬼魅般到了董元青身前,手上一伸一縮,退回來時,已然將劍拿了過來。

  「你……」一直處於發懵狀態下的董元青,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想抓,可他的實力比起葛伯差遠了,哪裡拿得回來。況且這是
      輸掉的賭注,人家拿走是天經地義。

  一時間,董元青一隻手伸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我們家小本生意,概不賒欠。」雨夫人冷笑著掃了他一眼,轉手把劍遞給風煙。

  風煙接過劍,樂得一蹦三丈高,蹦蹦跳跳地跑回風家子弟人群中炫耀去了。

  一把原屬蘭雁劍派的古靈劍,就在一幫少年手中傳來傳去,有人拔出來大讚劍好。至於好在何處,卻說不出所以然。有人搶過
      去就用來砍樹枝石頭,證明其鋒利。

  還有個七八歲的,只拿著劍鞘,瞇著半隻眼睛往裡看。

  而在星神殿臺階前,一干世家子弟,彷彿石化了一般。燕然,晴時雨,晴文彥……一雙雙或震驚,或駭然,或忌憚的眼睛,就
      這麼隨著風辰的腳步而移動著。

  風辰走到了木天揚和黃子傑的面前。

  面對兩個神色驚恐,身體僵硬的「復仇者」,他微微一笑,舉起了手中的長槍,槍鋒指向二人。

  「現在,該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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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1 19:42:09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19 22:52 編輯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出發

  這一刻,木天揚和黃子傑看著風辰的眼睛,就如同見了鬼一般。

  兩人都有人境下階的實力。

  如果放在幾天之前,甚至就算是幾分鐘之前,他們都自信對付一個廢物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就算風辰完成了鍛體,或者走了狗屎運闖進人境。最多也不過人境下階一層的水準。

  以他們兩人的實力,幾招之內,就能取風辰的性命。

  可如今……兩人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陰晴不定。

  在摘星樓待了幾天,他們比誰都清楚,晴家這五個人中,呂翔雖然是最弱的一個,可他也達到了人境下階五層的水準。比起
     自己二人來有著絕對的優勢。

  可就是這樣一個境界比自己高,戰鬥經驗也比自己豐富的晴家侍衛,卻只撐了兩個回合,就敗在了風辰的槍下。

  兩人就算是白癡,也知道這時候自己和風辰交手會是什麼結局!

  神色幾番變幻,木天揚冷哼一聲道:「我憑什麼要跟你決鬥?你還是好好考慮怎麼應付追捕吧,別以為你僥倖打贏一個,就
      可以得意忘形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說著,木天揚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回世家子弟人群中。

  而看到他這副作派,在場的民眾都爆發出一陣噓聲。就連世家子弟們,也一個個面紅耳赤,羞憤難當。

  見木天揚走過來,所有人都離他遠了一些。

  眼見木天揚甩手走了,黃子傑臉上的神情,變得愈發惶恐。

  他一臉提防地死死盯著風辰,表情僵硬,結結巴巴:「你……我……三年……」

  說到這裡,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聲音漸漸變得流利起來,大聲道:「對,三年!我跟你立下賭約。三年之後,我必找到你,
      和你決鬥,為我黃家全族復仇!」

  說完,黃子傑一扭頭,也走了回去。

  雖然說的義正詞嚴,慷慨激昂,可在場的人誰也不是傻子。噓聲同樣此起彼伏。

  剛才人家風辰和晴家賭鬥開始,你們為了浪費風辰的時間,就跳出來嚷著說要報仇,讓人家有種別逃。

  現在別人主動答應你們了,你們倒開溜了?!

  風辰嘖嘖兩聲,倒也沒多說什麼。對方既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都把一張臉抹下來揣進兜裡裡,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跟自己
      決鬥了。

  對於這種人,風辰一向不關心。

  風家可不是什麼良善之家,自然有人會去做些掃尾的工作。

  風辰轉而將目光投向了晴時雨。

  「我贏了第一陣,」風辰將大覺槍收入體內,神情淡淡地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有三個小時的時間……」

  晴時雨直直地看著風辰。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注視眼前這個人。

  在場的人當中,如果要說有誰最為震驚的話,那這個人,自然非晴時雨莫屬了。

  沒有人知道,當她看見風辰擊敗呂翔的那一刻,她的心頭,掀起的是何等恐怖地驚濤駭浪!

  「這是風辰?!」

  晴時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但她至今依然清晰地記得風辰試圖調戲自己的那一幕。

  因此,她可以絕對確定,當時那個醉醺醺色迷迷的傢伙,是個身上沒有半分源力波動,體質也羸弱不堪的普通人!一個生於中
      游武道世家,享受無盡資源和傳承,卻一無是處的廢物!

  晴時雨其實並不討厭紈絝。

  在貴族的世界裡,紈絝子弟就像牛身上的虱子,是一種讓所有人都已經習以為常的存在。

  不光南神國有,北神國也不少,甚至可能還更多。單單是晴時雨認識的,比風辰更霸道更無恥的傢伙,就至少能數出二三十個
      來。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對她來說,這些人就算是人渣,就算天怒人怨,跟自己也沒有一個銅星的關係。

  可她就是看不起這個風辰。

  晴時雨一向覺得,如果自己有本事的話,你想欺負誰都可以。你有這個本事,那是你的權利。可她最討厭的,就是風辰這種自
      己沒本事,靠別人來欺負人的傢伙。

  所以,她選了風辰……

  可讓她做夢也沒想到的是,短短幾個月之後,出現在眼前的風辰,卻跟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傢伙,完全不一樣了。

  面對風辰,晴時雨還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

  就像她平常給許多人的印象一樣,冷漠,疏離,宛若孑然獨立的一座冰山,讓人能遙遙驚嘆她的美麗,卻感覺不到溫度。又如
      同雲霧一般,飄搖不定,不可捉摸。

  不過,這一刻,晴時雨那冰冷的眸子,卻以一種讓人難以察覺的變化,緩緩融化,多出一點光亮來。

  她扭頭看了看溫旭騫。

  迎著晴時雨的目光,溫旭騫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扭頭對風辰道:「沒錯。按照規則,你每擊敗一個追捕者,就有三個小時的
      時間。不過,這三個小時只是他們不能出手而已,並不代表他們不會跟著你。」

  雖然是近乎公式一般的對話,但溫旭騫和風辰,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心照不宣。

  風辰知道,溫旭騫正在看。

  而溫旭騫也很清楚,風辰正在給自己看自己想看的東西。

  說實話,今日一戰,哪怕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溫旭騫的震驚也不比其他任何一個人少。

  在樊陽城的這幾天,他認識了一個遠遠和表面上看著不一樣的風家。而和風辰的交談,使得他明白,風家這座冰山隱藏在水線
      下的輪廓,或許比自己想想的更可怕。

  這才是他願意苦心說服晴時雨,讓晴家離開燕家的漩渦,重新退回到一個中立的位置當一個旁觀者的原因。

  而讓溫旭騫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在兩人達成共識之後,風辰揭開的第一層風家的面紗,竟然就是他自己!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從一個沒完成鍛體的普通人,搖身一變,成長為能擊敗一名人境下階巔峰的皇家侍衛的武者,這種成長速
      度,只能用「恐怖」這個詞來形容。

  而比賽,從這一刻才真正開始。

  溫旭騫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在別人的眼中,這是風家和晴家的賭鬥。可只有他才知道,從這一刻起,晴家的方向,已經徹底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從晴
      時雨投過來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好,」風辰微微一笑,「那我出發了。」

  說完,他跟風商雪,雨夫人,以及風元昊等人擺擺手,沒有理會其他人,董元青這類人,更是自始自終連看都沒看一眼,腳下
      一蹬,騰空而起,身形如同一隻鷹隼般向著東面投去。

  而晴家剩下的四名追捕者,紛紛展開身形,緊緊追上。

  廣場上,一片喧囂躁動。

  人們紛紛抬起頭,看著天空驚呼感嘆。而四周更有騎士飛快地上馬,飛馳各處傳遞情報。

  風商雪一步跨出,人已經走上了半空。緩緩幾步,就已經到了城頭。

  城中不少爭游者,都展開身形,追著看熱鬧。

  燕然以及身後的一干世家子弟,有些失神地看著混亂的廣場,忽然發現,自己的桎梏,似乎已經解開了。

  賭鬥既然已經開始,理論上來說,他們就可以離開樊陽城了。

  當然,他們也可以留在星神殿裡。在那裡面,他們將能看到整個賭鬥的過程。

  是走,是留?

  就在眾人躊躇不定的時候,只見風家那邊,風元昊和幾位長老已經快步走進了星神殿。緊接著,來自各大宗門和世家的觀察者
      們,也三三兩兩地湧了進去。

  再之後,雨夫人在葛伯的陪同下,經過世家子弟們面前。

  「妳就是晴時雨?」雨夫人在晴時雨的面前停下了腳步,臉色看起來有些冷。

  晴時雨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都說晴家小公主長得國色天香,千嬌百媚,」雨夫人忽然噗哧一笑,宛若春花綻放,「果然名不虛傳。難怪我家那小混賬會
      做那種混賬事。這是我這當娘的沒教好……」

  晴時雨一雙鳳眼原本寧靜無波,聽到雨夫人的話,漸漸多了一絲古怪之色。目光在旁邊一干北神國青年俊彥身上一掃,她忽然
      抿嘴一笑:「雨夫人妳才國色天香呢。」

  說著,晴時雨上前挽住雨夫人的胳膊:「左右無事,夫人,不如我們一塊兒進去。」

  「好啊,」雨夫人開心地抓住她的手道,「正說怕在星神殿待得無聊呢,這下有人陪我聊天了。妳不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女
      孩子,以前生風辰的時候,就想要個女兒。沒想到生出這麼個小混蛋來……」

  兩人並肩而行,一邊說笑著,一邊進了星神殿。

  這一幕,只看得包括晴文彥和溫旭騫在內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發生了什麼。

  旋即,所有人呼啦一下,全都湧進了星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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