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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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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姚穎怡]金玉良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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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 01:45: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四零章 回門

  玲瓏無精打采︰「壽王殿下好計策,如果不是童太醫尚有一念之仁,咱們就保不住丹丹了,現在可好,明知道這是他做的,有了證據也不能奈他何,算了。」
  
  說完,也不管還是三伏天,蒙上夏被呼呼大睡。
  
  顏栩看傻了眼,這就生氣了?
  
  自己是實話實說啊,她怎麼說生氣就生氣?
  
  再說你好像也沒有吃虧啊,據他所知,童太醫前腳走出去,玲瓏後腳就把周娘子請過來,之後又搬了皇后和皇貴妃前來,興師動眾召告天下,她懷了龍脈!至於二皇兄,被她整得還不夠狼狽嗎?罰了一年俸祿不說,就連秋圍都沒讓他一起去。
  
  別人尚未出招,她已經劈哩啪啦的打回去了,怎麼還像是無處申冤的一樣。
  
  不過,欺負自己也就罷了,二皇兄欺負到自己老婆頭上,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他拉開她蒙在頭上的被子,笑著說道︰「要不放把火,燒上三天三夜,把壽王府化為灰燼?」
  
  這麼孩子氣?
  
  玲瓏沒好氣︰「這火沒等燒到後院,壽王殿下早就被護送著出去了,倒讓他有了藉口,在父皇面前扮可憐,白得一筆安家銀子。」
  
  顏栩當然不會笨得去燒壽王的府第,他就是想裝成傻缺逗玲瓏開心,見她果然開口說話,便又道︰「要麼找人幹掉他?」
  
  越來越沒譜了,如果你們一個個的這麼容易被幹掉,恐怕現在靖文帝一個兒子也沒有了。
  
  想當年太子被殺,牽動兩位藩王,弄出一個逼宮事件,這才要了他的性命,可想而知,前世小說電視裡那些動不動就殺個皇子玩玩的,全都是無稽之談。你二哥能殺你早就殺了,你也不是心善的,若是能殺壽王,你也不會留他到今天。
  
  不過她猛然想起當年的事來,顏栩借刀殺人,迫使靖文帝賜殺了圈禁多年的裕王。
  
  顏栩這個人,雖然很任性,但他其實很孝敬皇后娘娘。
  
  因為太子的事,皇后恨透了裕王,以皇后對顏栩的溺愛,自是不會讓他出手的,可顏栩還是做了,利用浚儀街那起流民的事,他除掉了裕王。
  
  他和她尚未成親時,他便帶她去過裕王府第,那次她發現有個小院裡似是有人,告訴他時他不以為然,說是她的錯覺,直到很久以後,玲瓏才知道,顏栩早就派人藏在裕王府裡,後來又運了大批火藥藏進去。
  
  他想替皇后出氣的念頭,不是一時而起,而是計劃良久。
  
  皇后因為裕王參於謀害太子一事,對裕王耿耿於懷,而大武朝自立朝以來,皇室成員最大的處罰也就是終身圈禁了,皇后眼睜睜看著害死太子的人好端端活著,以她更年期女性的顯著特點,肯定曾經忍不住在顏栩面前抱怨過,顏栩三天兩頭把皇后氣得抹眼淚,但卻不動聲色地替母親除掉了仇人。
  
  如今壽王加害他的妻女,雖然沒有成功,玲瓏和丹丹也沒受傷害,可是這個仇,他還是會記下吧。
  
  玲瓏想到這裡,轉身抓住顏栩的手臂,道︰「你不能幹掉他,壽王實力雄厚,要殺他並不容易,如果此事不成,東窗事發,你這弒兄的罪名就要扛上了。」
  
  顏栩沒想到玲瓏的反應這樣大,他拍著她的後背,低聲笑道︰「我這不是想哄你開心嗎?二皇兄的事,哪能輪到我這個當弟弟的去操心,上面還有父皇呢,你放心,我還想和你過上一輩子,玄武門之變不適合我。」
  
  玲瓏鬆了口氣,也不敢再抱怨了,像隻小貓一樣,把頭埋進顏栩的臂彎,不管天氣炎熱,把他抱得緊緊的,就這麼睡了。
  
  沒過多久,王氏有了身孕,玲瓏到西府看望嫂嫂,無論金子烽如何,可王氏是她挑選的。
  
  王氏自從嫁過來,無論刮風下雨,每天早上都到四平胡同服侍馮氏用過早膳,才回西府主持中饋,也曾兩次找過玲瓏,想接馮氏回去,玲瓏都以四平胡同是王府的私產,太醫出入方便為由婉拒了。
  
  一來二去,王氏也察覺到玲瓏對金子烽沒有好感,以金子烽對馮氏不耐煩的態度,想來以前曾經做過什麼事,才令小姑對他不滿的。
  
  所以,接馮氏回府的事,王氏後來沒有再提,只是對馮氏更孝敬了幾分,她剛進門時,每天到四平胡同晨昏兩次,還是玲瓏見她又要去四平胡同,還要管著西府中饋,太過操勞,藉口是馮氏說的,免了王氏的昏省,讓她早上過來就行了。
  
  自從西府有了新的女主人,玲瓏便再沒回來,今天來看望王氏,見丫鬟婆子中規中矩,大多都是新面孔,處處都是井井有條,比起前幾次來時大不相同。
  
  玲瓏很是滿意。
  
  金妤得知五姐來了,早就在外面等著,她年齡越大,性格就越是沉靜,明知玲瓏來了,也在廡廊下候著,恪守著庶妹的本份。
  
  王氏初孕,精神很是不濟,玲瓏自己也是那個時候過來的,知道這個時候,她精力有限,便讓她好生休息,自己閃身出來,拉著金妤到以前姐妹們常去的花房裡說體己話。
  
  還沒到花房,就見金嫻笑容滿面地走過來。
  
  因為當年金嫦是在西府出的事,金春吃定了金三老爺,而金赦和聶氏也不想讓金春再回南直隸瞎摻和,由他們出錢,給金春在京城開了兩間鋪子,又買了套三進宅子,而金婉和金嫻的親事則交給了金三老爺。後來金老太太回江蘇,把金婉送進家庵,金嫻則一直留在西府做她的侄小姐。
  
  金嫻和金妤同年,都是十一歲,玲瓏對她素來不喜,因此金嫻在西府住了幾年,玲瓏每年都會接金妤到她那裡小住,卻從未讓金嫻進過睿王府。
  
  「我正要去給五姐姐請安說說體己話,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五姐姐怎麼沒帶外甥女過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玲瓏再不待見金嫻,聽她這麼說,也只能微笑道︰「丹丹還小,受不了炎熱,等到涼快了再帶她過來,我和七妹妹正想到花房裡坐坐,八妹妹有空,那就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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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 01:46: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四一章 花房

  許久沒見,金嫻又漂亮了幾分,未語先笑,比起小時候更惹人喜歡。

  玲瓏永遠忘不了,金嫻只有四五歲時,就會往她身上扣屎盆子了,待到金嫦出事時,她又早早跳出來和金嫦劃清界限,那個時候,也不過只有七八歲而已。

  玲瓏任由她跟著一起進了花房,卻挽起金妤的手,道:「五姐有事要問你,你隨我到那邊說話。」

  說完,帶了金妤就往花房深處走去,早有花房的婆子們小跑著過去,給她們姐妹搬椅子擺茶具。

  金嫻還想跟著,可腿剛剛邁出去,就被喜兒攔住:「八小姐,您沒聽王妃說啊,王妃有事要問七小姐。」

  金嫻咬牙切齒,以前就聽人說過,金玲瓏的丫鬟們除了杏雨以外,全都是燒火丫頭出身,這個喜兒當然也不例外,現在進了王府,搖身一變,就成了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和她說話時,臉上連絲笑容都沒有,這就是金玲瓏教出來的人。

  可她又能如何呢,只好悻悻地等在一旁。

  玲瓏和金妤在幾盆牡丹花坐下,玲瓏便上下打量著她,見金妤穿著湖藍色妝花褙子,月白色挑線裙子,頭上的堆紗宮花和梔子花的銀釵都是今年京城裡時興的款式,不像是長輩賞的,倒像是新制的,衣裳上綴著幾朵珍珠綴成的小花,也是今年剛流行的蘇樣兒,她滿意地點點頭,看來王氏對金妤還不錯。

  玲瓏問金妤:「這一年來我又是懷孕又是生孩子的,有日子沒回來了,三哥和三嫂過得還好吧?」

  金妤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像是不知該不該說,玲瓏知道她的性格,是那種你讓她動她就動,你不讓她動,就是下著冰雹,她也縮在那裡不敢動。

  玲瓏便道:「這是五姐問你的,你有什麼話只管和五姐說,就和小時候,你和五姐姐睡在一張炕上時一樣的。」

  金妤嘴角抿了抿,當年和五姐姐、九妹妹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快樂的時光,過了這麼久,每當想起來時,她都會甜甜的笑。

  「三嫂和三哥成親不到十天,就把三哥養的那幾個女戲子全都賣了。三哥很生氣,和三嫂吵了一架,三嫂在屋裡,三哥在院子裡罵三嫂是妒婦,三嫂讓丫鬟出來叫他進去,可三哥死活不進屋,就是站在外面罵,丫鬟婆子們全都看見了,我就是聽她們說的。」

  「三哥罵累了,就去紅茶屋裡歇著,紅茶是三哥的一個通房,是去年抬的,五姐姐可能沒見過她。到了晚上,三哥和紅茶正要休息,三嫂就帶著幾個婆子闖了進去,把紅茶從屋裡扔出來,紅茶......」說到這裡,金妤的臉脹得通紅,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紅茶只穿著肚兜。」

  「三哥當然不依了,又和三嫂吵起來,三嫂就說成親不到一個月,新房是不能空著的,紅茶存心讓三哥做那薄倖之人,想來是個狐媚子,當即就要把紅茶賞給扶欄。」

  玲瓏瞠目,扶欄是金子烽的親隨,王氏竟然把金子烽的通房賞給他的親隨,這臉打得啪啪的。

  「扶欄哪敢要啊,在院子的青石板地上砸頭,腦門都是血,三嫂就說,既然連下人都不肯要,那就只有發賣了,三哥最寵的就是紅茶,當然不讓賣,三嫂就把三哥叫到一邊,也不知他們說了什麼,天一亮,紅茶就讓人牙子領走了。」

  「三嫂就說,要把各房各院的人全都查一遍,萬一還有這樣的狐媚子就麻煩了,但她沒查我和八妹妹屋裡的人,也沒動容園和長菽軒的,沒過幾天,
  
  三哥其他的三個通房和那七八個已經開臉的丫鬟全都送走了,有的是讓老子娘領回去了,還有的是讓人牙子領走了。」

  玲瓏忍不住笑了出來,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三哥現在連個開臉的丫鬟也沒有了?」

  金妤紅著臉,當妹妹的背後議論兄嫂,好像是不應該吧,不過這是五姐姐問的,五姐姐做什麼事都是對的,所以這也沒關係吧。

  「沒有了,三姐懷了寶寶,三哥就住在聽風閣,身邊只有兩個小廝侍候著。對了,聽風閣裡除了小廝,就只有兩個粗使婆子,都是四五十歲的。」

  玲瓏哈哈大笑,從王氏身上,她得出一個結論,後宅精英們不但要有腦力,還要有武力。

  就像金子烽,他有秀才的功名,難道不知道當著下人的面,在院子裡吵架有多丟人嗎?

  他當然知道,可他不敢進屋,他怕王氏揍他。

  被老婆打得鼻青眼腫,遠比在院子裡隔著窗子罵娘更丟人。

  王氏孝順婆婆、善待小姑,把後宅打理得妥妥噹噹,現在又開枝散葉,生兒育女,更重要的是,她行事果斷磊落,就是發賣通房這種事,也做得有理有據,光明正大。金子烽就是對這個妻子再是不滿,他也不敢吭聲。

  若是當年的馮氏也有這樣的手段,即使馮家沒落,也不會被姨娘們害成那樣。

  玲瓏又問金妤:「你平日裡常和金嫻一起玩嗎?」

  金妤搖搖頭:「沒有。」

  玲瓏鬆了口氣,以前金妤就很少和金嫻在一起,金妤個性柔弱,還是別和金嫻在一起為好。

  她又問:「三嫂有沒有問過你關於親事的事?」

  以前金子烽沒娶妻也就罷了,如今有了王氏,金三老爺一定會把金妤的親事交給王氏,以王氏的精明世故,必定會先去試探了金妤,才會託人給她說親。

  金妤的臉更紅了,她垂下眼瞼,輕輕點點頭:「三嫂問過,我不知要怎麼說,就沒說話。」

  玲瓏笑道:「你有父母,有兄嫂,還有我這個姐姐,你的親事不用著急,過兩年定下來也不算晚。」

  她自己十三歲就嫁人了,總覺得嫁得太早,就不希望金妤也這麼早出嫁。

  金妤看到玲瓏很高興的樣子,想了想,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那天三嫂請了一位尹太太過來,還把她叫過去見客,可是剛坐下不久,金嫻就不請自來,那個尹太太看著她們兩個,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事後冬梅從三嫂身邊的丫鬟那裡打聽到,那位尹太太是翰林太太,京城的四品五品官員家嫁女兒娶媳婦,常常請她做媒,三嫂請她過來,是想請她給自己說門好親事,可沒想到金嫻卻跑過去了,尹太太事後還對三嫂抱怨,問她怎麼沒有提前說清楚。

  這樣的事,還是別讓五姐姐知道了。

  五姐姐是嫁出去的姑奶奶,娘家的事不應讓她再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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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 01:46:1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四二章 中舉

  幾日後,傳來一個好消息,八月末將開武舉。
  
  六月時,來京城參加會試的一群武舉人在酒樓大打出手,鬧出人命,靖文帝勃然大怒,很多人解讀聖意,傳聞今年的武舉可能會取消。
  
  誰也沒想到,隔了一個月,靖文帝的氣消了,下令武舉按原定進行,只是推遲幾日,由八月改在九月初,在重陽節前結束,並一改常規,不在太和殿,而是將殿試改在行宮舉行。
  
  玲瓏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讓大慶和鐵橋護送楊氏兄弟去河間府,參加鄉試。
  
  她有些遺憾地對顏栩說︰「父皇把殿試改在行宮,肯定會有新花樣,那麼今科的三甲說不定會比往年更風光。可惜他們兄弟只是秀才,沒有參加會試的資格。」
  
  顏栩笑著捏捏她的鼻子,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可知今次父皇為何要在行宮殿試?」
  
  玲瓏有些不解︰「殿試是在九月,九月底就是秋圍的日子了,父皇是要提前秋圍嗎?」
  
  顏栩笑道︰「聰明,不過你只猜到一半。行宮那裡地勢寬闊,殿試定為兩日,第一日選出成績最佳的十人;第二日則是讓這十人比試騎射,從中選出三人。再讓這三人各領一隊人馬,以搶下戰旗的先後順序,先出狀元、榜眼和探花。」
  
  玲瓏還是不解︰「聽上去很公平,這有什麼不好的?」
  
  顏栩哈哈大笑︰「很好啊,當然很好,不過你既然問有什麼不好的,那我告訴你,你不許告訴別人。」
  
  玲瓏嘟噥︰「神經病。」
  
  顏栩重又捏她鼻子,道︰「這是我想出來的辦法,今次的前三甲,能和我們一起,參加今年的秋圍。」
  
  玲瓏怔了怔,好吧,多虧楊岩他們不夠資格,不用參加這個什麼殿試。
  
  她並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好的,但既然這是顏栩想出來的,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睿王妃對睿親王就是有如此強大的信心。只要和他沾邊的,肯定沒什麼好事,不信你到木樨堂裡看看,那散落得到處都是的,全都是讓他拆壞的東西,就連丹丹喜歡的小雞啄米,也讓他給拆壞了。
  
  不久,喜訊傳來,楊岩和楊峰不但中了舉人,楊岩還是這一科的解元。
  
  玲瓏喜出望外,當天就去四平胡同,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馮氏。
  
  玲瓏說了多久,馮氏便畫了多久,待到玲瓏起身告辭時,馮氏把那張畫給了她。
  
  玲瓏一看,吃了一驚,畫上是兩對雙錘。
  
  前世她是江湖人,今生也練過武功,她見過的練武人不少,但也只在戲台上見過使雙錘的。
  
  這不是武林中人擅使的兵器,而是武將用的。
  
  玲瓏心中一動,回到王府,她讓人把鑫伯請過來,問道︰「我那兩位舅舅,生前擅使什麼兵刃?」
  
  鑫伯嘆了口氣︰「老伯爺擅使雙錘,世子爺和二爺自幼盡得真傳,也使雙錘。」
  
  玲瓏默然,母親已經不記得外公和兩位舅舅了,但她卻還記得雙錘。
  
  她又問︰「楊家兄弟呢?他們使什麼兵刃?」
  
  鑫伯歉疚︰「老兒沒用,在京城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擅使雙錘的師傅,兩位公子都是使刀。」
  
  也就是說,馮家的雙錘已經絕跡了。
  
  玲瓏嘆了口氣,笑道︰「使刀也很好,歷史上的名將,很多都是使刀的,比如關雲常。」
  
  兩人一陣沉默,良久,鑫伯問道︰「大公子如今是解元,也該議親了,王妃可有何叮囑?」
  
  玲瓏笑笑,她插手了金子烽的親事,鑫伯竟然以為她也要插手兩位表兄的親事,真把她當成一位難纏的姑奶奶了。
  
  她道︰「當然是要父母之命了,楊家連小康都算不上,卻供出兩個舉人,楊岩和楊峰的親事,自是要楊氏夫婦說了算。那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鑫伯面紅耳赤地告辭,在心裡不住地埋怨自己,這麼大的歲數白活了,竟然還不如十幾歲的王妃想得通透。
  
  馮家早就沒有了,如果沒有楊家,馮家連最後這點骨血也保不住,而自己從始至終,對楊家夫婦都沒給過好臉色,反觀王妃和王爺,雖然什麼都沒說,卻給了楊家連想都不敢想的出身。
  
  老人家一向豁達,今天心裡愧疚,獨自喝起了小酒。
  
  這時外面傳來內侍尖利的聲音︰「耿相公和順公公來了。」
  
  耿相公是耿子魚,王爺身邊首屈一指的幕僚,順公公當然不用說了,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紅人。
  
  鑫伯連忙迎出來,就見耿子魚滿臉謙遜,小順子則是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
  
  兩人見鑫伯獨自在喝酒,也不客氣,讓小廝加了碗筷,和鑫伯對飲起來。
  
  鑫伯覺得有些奇怪,這兩位都是王爺身邊說得上話的人,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更不會專程過來和自己喝酒。
  
  「兩位,有什麼事就直說,小老兒痴活了幾十年,臉皮夠厚,扛得住。」
  
  小順子嘻嘻一笑,道︰「兵部侍郎張文軒的連襟魯昌,原是南昌學正,為人清廉得罪了不少人,前不久辭官回鄉,他祖籍青縣,眼下帶著妻兒住在青縣。他的長女很得姨母也就是張文軒夫人的喜愛,曾在京城長住。」
  
  「去年的七姐誕,京城的閨秀們在謫仙樓供巧果,得知幾位王妃和公主們也在謫仙樓,命婦們便讓自家女兒捧了巧果請王妃和公主們品評,想博得幾句稱讚給自家女兒抬高身份。」
  
  「張夫人帶著自己的女兒和外甥女魯小姐也去了,睿王妃不但嘗了她做的巧果,還誇獎了幾句,那天睿王妃總共也只誇獎了她一個人。」
  
  小順子說到這裡,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對鑫伯道︰「老爺子,您是明白人。」
  
  鑫伯哈哈大笑,對小順子和耿子魚拱拱手,道︰「多虧兩位提點,事成之後,小老兒在紅賓樓擺一桌,兩位一定要賞光。」
  
  耿子魚道︰「這可不關我什麼事,我就是來蹭酒喝的。」
  
  楊家兄弟已是舉人,若是再中進士,勢必要走武官之路。
  
  魯學正雖然已經辭官,但卻是清白的讀書人出身,且,魯小姐深得張文軒夫人喜愛,張文軒是兵部侍郎,楊家兄弟一旦入仕,急需像張文軒這樣的人來提攜他。
  
  次日,鑫伯來向玲瓏告辭,說他要去趟滄州。
  
  玲瓏什麼都沒問,讓杏雨置辦了一車東西,全當是馮氏給的,讓鑫伯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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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三章 眼睛

  兩個月後,玲瓏就明白顏栩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是什麼意思了。
  
  本次武舉一甲前三名,都被派往了福建!
  
  這是直接送上戰場了。
  
  冒家雖然沒了兵權,但福建上至使司衙門,下至各衛所,都有冒家門生,蕭啟山貴為鎮海大將軍兼駙馬都尉,也只是剛夠資格和冒達明抗衡,但這兩撥力量想要誰能扳倒誰,卻是都不行。
  
  三位新科進士,都是乾乾淨淨白紙一張,沒有後台,沒有背景,甚至還沒有機會站隊。
  
  福建外有倭冠,內有海盜。冒、蕭兩家還鬥得不可開交,這個時候,誰去福建都是炮灰,可顏栩卻給靖文帝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派了三張白紙去了福建。
  
  玲瓏直覺這三個人裡會有顏栩的人,但她沒有問,她不是那種喜歡對男人指手劃腳的女子。
  
  不久,又有好消息傳來,楊岩和一位致仕回鄉的魯大人千金魯明月訂了親。
  
  玲瓏覺得魯明月這個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問了問杏雨,也沒想起來在哪裡聽說過。一位遠在青縣的閨閣千金,想來也沒有機會見過她。
  
  聽鑫伯說,這位魯小姐性情溫婉,人品很好,玲瓏放下心來,又跑去告訴馮氏一番,好在這一次馮氏可能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沒有作什麼意味深長的畫。
  
  晚上,顏栩回來,玲瓏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顏栩笑著摸摸她的頭︰「整天為別人的事情操心,你怎麼不想想夫君我呢?」
  
  「你怎麼了?」玲瓏問道,滿臉關切,大眼睛則像受到驚訝的小鹿似的。
  
  顏栩長嘆,遂作受盡傷害狀,道︰「明天父皇又要考我背書。」
  
  噗,玲瓏很沒道德地笑了出來。
  
  顏栩毫無懸念地又被罰寫大字了,這次罰寫二十張。
  
  顏栩有些沮喪,他二十了,已經是當爹的人了,父皇還要三天兩頭讓他背書,偏偏他的事情太多,沒有時間背這些書,結果次次挨罰。
  
  他正在一旁的靜室裡寫字,門聲一響,靖文帝走了進來。
  
  翻看著顏栩寫好的幾張字,靖文帝滿意地笑了笑,這小子別的不行,字寫得卻真的不錯。
  
  這樣的一手好字,誰能想到這字的主人沒讀過幾本書呢?
  
  就和他那張臉一樣,長得那麼相像,卻沒有遺傳到溫文而雅、寬厚祥和的性情,數他最是嬌縱任性。
  
  想到這裡,靖文帝不由搖搖頭。
  
  「父皇,兒臣又怎麼了,您又搖頭,您讓我寫大字,我可沒有偷懶。」
  
  靖文帝哼了一聲,問道︰「有進步了,朕沒有穿龍袍,你竟然還能認識朕。」
  
  顏栩指指他腳上的鞋子,道︰「除了您,還有哪個不想活了敢穿明黃色的鞋子啊。」
  
  靖文帝有些無趣,索性坐到一旁的玫瑰椅上,看著顏栩寫字。
  
  是他罰顏栩寫字的。
  
  看著顏栩揮毫寫字的模樣,靖文帝在心裡暗忖,十二長得真好,只是太可惜了。
  
  他問道︰「你那女兒也有一周歲了吧?」
  
  顏栩笑著說道︰「九月底滿周歲,膽子很大,喜歡看仙鶴,還敢拔仙鶴的羽毛。」
  
  靖文帝只見過丹丹一次,還是過年的時候,玲瓏帶著丹丹進宮拜年,靖文帝瞥了一眼。
  
  「她長得像你,還是像睿王妃?」靖文帝問道。
  
  這也是顏栩最得意的事,他道︰「都說丹丹長得像兒臣。」
  
  靖文帝忽然來了興趣,對顏栩道︰「明天你帶著女兒一起進宮吧,朕想再看看你的女兒。」
  
  次日,顏栩要帶著丹丹進宮,玲瓏很不放心,快到垂花門時,她還在叮囑小順子︰「看著王爺一點兒。」
  
  內侍通知顏栩帶著丹丹到慈寧宮候著。
  
  慈寧宮是大武朝歷代太后居住的地方,自從太后仙逝之後,這裡便一直空著,但靖文帝偶爾會來這裡坐一坐。
  
  丹丹第一次進宮,只覺得什麼都新鮮,一雙眼珠子東張西望,看什麼都好奇,看什麼都好玩。
  
  顏栩一隻手抱著女兒,來到慈寧宮。
  
  早有太監候在那裡,見顏栩來了,便陪笑道︰「您稍微一等,聖上一會兒就來了。」
  
  正在這時,又有小內侍跑過來,道︰「睿親王,皇后娘娘得知您和大小姐來了,請您和萬歲說過話以後,就帶大小姐到永華宮去。」
  
  丹丹一點也不認生,看到爹爹只和別人說話,卻理都不理自己,她遂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是她的殺手鐗。
  
  果然,顏栩連忙手忙腳亂地哄她,可惜慈寧宮裡沒有仙鶴。
  
  靖文帝來的時候,就看到顏栩抱著孩子正在走來走去。
  
  靖文帝失笑,這個臭小子,對待自己女兒倒是千依百順。
  
  他讓內侍接過丹丹,抱到他面前。
  
  巴掌大小的小臉蛋,白白胖胖,就像雪團兒似的。和顏栩真有幾分相似。
  
  靖文帝看著丹丹,越看越是喜歡。
  
  對一旁的太監道︰「你去找地契,把苑平的那座小田莊賞給她,長大後當嫁妝。」
  
  看得出來,靖文帝龍顏大悅。
  
  從慈寧宮出來,顏栩抱著丹丹去了永華宮。
  
  丹丹直覺眼前的老婦人比剛才的老頭子更有趣,她伸手就去抓皇后的耳墜子。
  
  那耳墜子一晃一晃的,真好玩兒。
  
  皇后卻不以為忤,這個小孫女長得真是漂亮啊,這倒也不用奇怪,十二和金氏都是出挑之極的容貌,這麼好的遺傳基因,生個絕代佳人都不足為奇。
  
  皇后越看越高興,尤其是丹丹比起過年的時候,長開了不少,也更像顏栩了。
  
  不,是像太子,都說這個雙眼皮是遺傳了金氏,不對,這怎會是遺傳自金氏呢。靖文帝是略顯細長的內雙,顏栩和小十七都是這樣的內雙。
  
  但太子卻和皇后娘娘一樣,長著一對非常漂亮之極的雙眼皮。
  
  丹丹長得很像顏栩,唯獨這雙眼睛卻都說像玲瓏。
  
  但皇后今天一看便知道,這和玲瓏的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這雙眼睛總是出現在她的睡夢中,又怎會是像金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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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四章 奶奶

  淚水模糊了皇后的視線,靜宜女史見狀,連忙逗著丹丹說話。
  
  「大小姐,這是皇祖母。」
  
  丹丹七八個月時就已會喊爹爹,隔了一個多月才會叫娘,讓玲瓏傷感得不成。
  
  後來又陸續會說「得得」(小狗)、「鶴鶴」、璇璣和琳瑯常來看她,她又會叫「姨姨」,口渴了會說「水水」,想吃飯會說「飯飯」,總之,丹丹已經會說很多簡單的疊字,但是對皇祖父和皇祖母這種高大上的稱呼,她還不會。
  
  聽說今天會進宮,玲瓏昨晚教了很久,丹丹還是說不出來,玲瓏覺得可能是皇祖父和皇祖母對於不到周歲的孩子來說難度太大,她就教了「爺爺」和「奶奶」,以至於乳娘嚇得面如土色,別說是宗室,就是普通大戶人家,也沒有這樣稱呼的,若是小郡主真的這樣叫了,別人不會認為是王妃教的,只會以為是她這個當乳母的不懂規矩。
  
  也可能是丹丹學得煩了,任憑玲瓏一遍遍重復「爺爺」「奶奶」,她就是緊緊抿著小嘴,瞪著大眼睛看著玲瓏,儼然一副本郡主不高興了的小模樣。
  
  玲瓏無奈,也就懶得教了,孩子還小,不會叫人也是你們顏家遺傳的,愛咋地就咋地吧。
  
  這會兒她聽到「皇祖母」三個字,立刻不高興了,昨天晚上,她聽娘說過的,好煩啊。
  
  剛才還一逗就樂的小姑娘,轉眼前眉頭蹙起來,小臉繃得緊緊的,可就是這個小模樣,卻把皇后給逗笑了。
  
  她對靜宜女史道︰「你看你看,這個樣子多像十二啊。」
  
  她又對站在一旁早就不耐煩的顏栩道︰「你來看看,你平時就是這個模樣。」
  
  顏栩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丹丹煩了,眼瞅著就要開始哭了,如果她在這裡哭,要到哪裡給她抓仙鶴啊。
  
  他頭大如斗,立刻就想把丹丹抱過來,靜宜女史也看出狀況,皇后娘娘對睿王妃頭胎生女已是不悅,以至於小郡主快周歲了,皇后娘娘才是第二次召見。
  
  靜宜女史深知皇后的脾氣,這個時候,還是別讓小郡主哭起來為好。
  
  所以她笑著道︰「哎喲,小郡主胖嘟嘟粉團兒似的,娘娘抱得手酸了吧,讓奴婢來換換手吧。」
  
  皇后已經快二十年沒有抱過孩子了,這時也真覺得手有點酸,遂把丹丹交到靜宜女史手上,顏栩順勢過去,從靜宜手裡接過丹丹。
  
  丹丹回到顏栩懷裡,立刻伸出小手抱住顏栩的脖子,小嘴一撇,喊了聲「爹爹」,就把臉蛋藏進顏栩的懷裡,那個小模樣,就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一樣,顏栩的心都化了,當著皇后娘娘和一屋子的內侍宮女,親了親女兒的額頭,柔聲說︰「爹爹在呢,別怕,一會兒就回家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十二皇子嗎?
  
  顏栩一刻也不想在宮裡待了,他只想帶著女兒快點回去,小丫頭的耐心有限,看這樣子,就要哭起來了。
  
  皇后娘娘這才從驚訝中清醒過來,頓時有些不悅,看十二的樣子,倒像是常常帶孩子的,府裡沒有乳娘嗎?金氏平時不帶孩子的嗎?
  
  「十二,乳娘可跟來了?」她問道。
  
  顏栩這才抬起頭來,答道︰「乳娘在外面候著,不過丹丹不愛找她。」
  
  丹丹除了吃奶,是不找乳娘的,別說乳娘,就連親娘都不愛找,小的時候她喜歡讓人舉得高高的,現在早就不滿足了,最喜歡爹爹把她拋起來再接住。
  
  皇后心裡再不高興,也不想讓顏栩看出來,強笑著道︰「既然這樣,你就帶她早點回去吧,小孩子玩上一會兒也要累了。」
  
  說著,又怕顏栩嫌她冷淡,便笑著對丹丹說︰「來,讓皇祖母再抱抱你。」
  
  顏栩知道,丹丹的哭聲是一觸即發,他正想找個理由推辭,卻見丹丹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忽閃著大眼睛看著皇后,忽然叫了一聲︰「奶奶。」
  
  皇后娘娘已經有十幾個孫子孫女,可還從來沒有哪個叫過她「奶奶」,她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出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乖,真乖,再叫一聲。」
  
  「奶奶。」小女孩的童音又軟又糯,聽的人心都軟了下來。
  
  皇后娘娘順手就摘下脖子上的一串紅珊瑚項鏈賞了丹丹︰「乖寶貝,這是皇祖母戴了幾十年的,你喜歡嗎?」
  
  顏栩連忙替丹丹道謝,沒想到丹丹卻一把抓住那條項鏈,顏栩原是想給她當場戴上,可她緊緊抓在手裡,怎麼要都不肯鬆手,要的緊了,她小嘴扁了扁,眼看就要哭了。
  
  一旁的孫文秀連忙打圓場︰「小郡主可真是識貨啊,知道這是皇祖母賞的無價之寶呢。」
  
  皇后娘娘眉開眼笑,高興得不成,顏栩心裡直樂,他這閨女只要看到金銀珠寶珍珠瑪瑙,就會伸手去抓,抓住就不鬆手。
  
  丹丹的小眼珠子又看向皇后娘娘的耳墜子,她從一進來就注意到那對耳墜子了,這時見皇后笑逐顏開,小小孩子已經知道大人高興她就有好處,所以一手抓著珊瑚項鏈,另一隻手衝著皇后伸出來︰「奶奶。」
  
  又是一聲,皇后高興得連忙讓靜宜女史把丹丹接過來,讓她再抱抱。
  
  丹丹一到皇后懷裡,伸手就去摸皇后的耳墜子,小時候她因為有次抓了玲瓏的耳墜子,讓玲瓏打過屁屁,所以也知道這東西不能使勁拽,又白又嫩的手指頭堪堪捏住那用金剛石和紅寶石綴成的耳墜,嘴裡又喊︰「奶奶,要要。」
  
  這次說了四個字。
  
  顏栩在心裡默默嘆口氣。
  
  皇后已經很多年沒和這麼小的孩子相處了,她有些好奇地問丹丹︰「寶貝,你想要什麼啊,告訴皇祖母。」
  
  丹丹卻不知道這東西叫什麼,只是重復著︰「奶奶,要要。」
  
  顏栩忍不住了,只好破罐破摔︰「母后,她想要您的耳墜子。」
  
  皇后哈哈大笑,抬頭對靜宜女史道︰「你說這小人兒怎麼就這麼伶俐呢,這麼小就知道琢磨皇祖母的東西了,跟你父王一模一樣。」
  
  靜宜女史在心裡腹誹,這能一樣嗎?睿親王從來不和您要東西,趁您沒看見,直接拿了就走。
  
  皇后娘娘當即就摘下那對耳墜子賞了丹丹,丹丹老實不客氣地抓在手裡,小手太嫩,被耳墜上的鉤子扎了一下,有點疼,可就這樣,還是沒有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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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五章 抓周

  玲瓏在府裡等得心焦,好不容易把父女兩人盼了回來,看到地契、項鏈和那對耳墜子,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契裝在錦盒裡,項鏈和耳墜子卻是拿在丹丹手裡,就像兩個玩具。分明就是隨手摘下來給她的。
  
  前兩樣倒也罷了,怎麼還有耳墜子,即使是長輩,也鮮少有當場摘下耳墜子賞人的。
  
  待到聽顏栩說起當時發生的事,玲瓏咧咧嘴,想笑都笑不出來了。
  
  靖文帝賞的田莊只有一百畝,但卻是在宛平,離京城很近,丹丹長大後偶爾過去住住也很不錯。
  
  顯然,靖文帝並沒有因為丹丹是個女孩兒而輕怠她。
  
  當娘的都願意別人喜歡自己的孩子,丹丹雖是女兒,但卻是她和顏栩的掌上明珠,她不希望自己的心肝寶貝,卻被別人嫌棄。
  
  金老太太從來沒有喜歡過她,所以她不想讓女兒也像她一樣。
  
  轉眼便到了丹丹抓周的日子。璇璣、琳瑯提前一天過來,看看玲瓏都準備了什麼。
  
  玲瓏笑著讓人抬來一口箱子,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件取出來時,璇璣和琳瑯都看得目瞪口呆。
  
  「果然是小郡主,這抓周用的物件也太精緻了,你這都是從哪裡尋來的,這白玉雕成的鍋鏟,還有這玉石小蔥,赤金的小算盤。」
  
  玲瓏的笑意就從心底湧上來,擋也擋不住︰「除了這個繡花繃子,全都是王爺準備的,自從得知我有喜那時起,他就一件件尋來,說起來這箱東西也存了快兩年了。」
  
  璇璣和琳瑯面面相覷,抓周是很有講究的,男女也各不相同,可這箱東西,一看就是為女兒準備的,莫非睿親王有先見之明,知道會生女兒?當初玲瓏生下丹丹時,她們可都跟著捏了一把冷汗,現在一看,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當爹的早就盼著生女兒了。
  
  看到兩位姐姐神情怪怪的,玲瓏已經對自己說的話後悔了,好像顏栩很傻似的。
  
  「王爺就是覺得這些東西既好看又好玩,家裡存上一套,總比以後每次用的時候現找要方便,這才搜羅來的,倒也沒有別的。」
  
  璇璣和琳瑯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這些東西,你們還想以後每次都用?好妹妹,你還想給宗室生幾個女兒啊?
  
  玲瓏也覺得這話說得好像更不對勁了,她也懶得再解釋了,自從懷上丹丹,她的腦袋好像就不夠用了。
  
  抓周那天,顏栩早早就把小十七和楠哥兒從皇子所接出來,小十七興高采烈,拿了本畫本子送給丹丹,裡面都是他親手畫的,有精衛填海、孔融讓梨、小蝌蚪找媽媽......
  
  玲瓏又驚又喜,喜的是小十七竟是這麼有心思,對丹丹如此疼愛,驚的則是皇子所課業繁重,又有一堆太監盯著,這本畫冊自是不能正大光明拿出來畫的,這孩子不知費了多少功夫,才能偷偷畫了整本畫冊。
  
  看著又長高半個頭的小十七,玲瓏很想像小時候那樣抱抱他,但最終還是只捏捏他的小臉蛋,可就這樣,小十七還是紅了臉,害羞得跑過去找丹丹了。
  
  玲瓏莞爾,十七長大了,知道害羞了呢,不像以前動不動就往她懷裡鑽,惹得顏栩像要吃人一樣。
  
  這是睿親王嫡長女的周歲禮,早在幾天前,賀禮便陸陸續續送過來,讓玲瓏有些吃驚的是,還在滄州的楊氏兄弟也送了賀禮,而已經快要消聲匿跡的慶郡王府不但送了賀禮,到了抓周這天,顧解語親自來了。
  
  玉寧公主和程雪懷都來了,可破天荒的,程雪懷沒像過去那樣,走到哪裡都和玉寧公主在一起,她和小姑甘明在一起,待到董冠清的夫人甘氏來了,姑嫂二人就和甘氏坐在一起了。
  
  玲瓏不動聲色,看來玉寧公主雖然不再禁足,但經過那次的事,程雪懷和她走得遠了。
  
  自從丹丹百日宴之後,睿王府還是第一次辦宴會,好在來的客人彼此都認識,大家說說笑笑,吉時也就到了。
  
  「我家大郡主當年抓的是本書,去年她做的那篇《女德論》被母后讚不絕口。」
  
  說話的人是四皇子妃顧眉開,四皇子是幾位皇子讀書最好的,幾個兒女也都薄有才名。
  
  五皇子妃顧巧言撇嘴,道︰「真是可惜了,咱們大郡主偏就生在帝王家,不然也能像那上官婉兒一樣,成為一代才女。」
  
  上官婉兒是宮中女官,而最初也只是個宮女而已。
  
  用宮女來和金枝玉葉的郡主做對比,分明是在挖苦顧眉開。
  
  嫁進宗室三四年了,玲瓏早就對顧家姐妹唇槍舌戰見怪不怪了。
  
  眼看顧眉開柳眉倒豎,準備反唇相譏,玲瓏連忙道︰「吉時到了,幾位皇嫂快點過來吧。」
  
  顧眉開狠狠瞪了顧巧言一眼,讓丫鬟虛扶著去看熱鬧了。
  
  這時,顏栩帶著男賓也過來了,小十七像大人一樣跟在顏栩身後。
  
  玲瓏從乳娘懷裡抱過丹丹,丹丹穿著大紅克絲褙子,戴著瓖紅寶石的金項圈金手鐲,白裡透紅的臉蛋,長眉入鬢,黑曜石似的大眼睛亮晶晶流光溢彩,難得的是小姑娘一點也不怕生,好看的眸子不住打量著周圍這些滿頭珠翠的女眷。
  
  母女二人往那裡一站,就連不是很待見玲瓏的幾個妯娌也不由得在心裡讚嘆,當娘的和閨女真是個頂個的漂亮。
  
  玲瓏把丹丹放到早已擺滿各種東西的大炕上,笑著對她說︰「丹丹,看看喜歡什麼,拿來交給娘。」
  
  丹丹好奇地看著眼前的那些東西,然後又看向圍觀的人群,忽然,她看到了顏栩,伸出小手,喊道︰「爹爹,抱抱。」
  
  顏栩笑著抱起她,柔聲道︰「乖了,去拿個你最喜歡的東西交給你娘。」
  
  說著,他把丹丹重又放回大炕上,大家笑盈盈地看著丹丹,想看看這個漂亮的小人兒究竟會抓個什麼。
  
  丹丹伸手拿起一隻金算盤,那隻金算盤只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做得極是精緻,見她拿起金算盤,禮賓就笑著說︰「壽星女拿了算盤,以後主持中饋執掌後宅。」
  
  顧笑容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金玲瓏出身商賈,縱然和天生貴冑的皇子生的女兒,骨子裡也脫不了銅臭,拿什麼不好,偏要拿算盤。
  
  可禮賓話音剛落,丹丹已經扔了算盤,向顧笑容爬了過去。
  
  小丫頭已經能讓乳娘領著走幾步路了,四肢長得都很結實,爬得也就很快,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她已經爬到顧笑容的面前,小手一伸,飛快地扯住了顧笑容身上掛的一串用玉珠玉瓚串起的羊脂玉佩。
  
  玉佩是用絲帶繫在腰間的,丹丹一時扯不下來,但這麼一拉一拽,顧笑容措不及防,身子前傾,如果不是被旁邊的顧解語扶了一把,險些趴到炕上當眾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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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六章 找事兒

  顧笑容沒有趴下,丹丹卻已經不高興了,她扯不下那組玉佩。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眾人都有點發懵,玲瓏立刻反應過來,連忙俯身去抱丹丹,但丹丹依然牢牢抓住玉佩上的玉珠串,就是不鬆手。
  
  「丹丹乖了,別拽著皇伯母,快點鬆手。」
  
  玲瓏邊說邊試圖讓丹丹鬆手,丹丹的手指稚嫩,玲瓏捨不得去掰開,可丹丹不依,見娘不但不幫她把那好玩的東西扯下來,還要讓她鬆手,她立刻不開心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顧笑容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暗地琢磨著該不會是金玲瓏藉著丹丹故意讓她出醜吧,她立生戒心,思量著如何應付。
  
  來觀禮的除了皇室宗親,還有丹丹的三位姨母,懷孕的王氏也來了,陳氏雖然沒來,卻讓張氏帶著惠姐兒來了。
  
  不過顧家的王妃們素來看不上金家人,每次在睿王府遇到,也只是不冷不熱寒暄幾句。
  
  現在看到丹丹抓著壽王妃顧笑容的玉佩哭個不停,而顧笑容面無表情站在那裡,琳瑯第一個看不過去了。她伸手解下腰間的一枚金瓖玉的平安扣,遞到丹丹面前︰「丹丹,快鬆開手,別要你皇伯母的玉佩了,看,四姨姨這個送給我們丹丹了。」
  
  屋裡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璇璣暗怪琳瑯不該在丹丹的周歲禮上讓顧笑容下不來台,正要打個圓場,卻聽噗的一聲,一串和顧笑容差不多款式的組玉佩落到丹丹面前的大炕上,眾人吃了一驚,抬頭一看,原來是玉寧公主。
  
  她似笑非笑地瞥一眼顧笑容,然後柔聲對丹丹說︰「姑姑賞的,拿去玩兒吧。」
  
  「還有我的,給小郡主添個彩兒。」話音未落,一雙雪白的玉手已把一枚綴著梅花絡子的紅瑪瑙蝴蝶放在丹丹面前。
  
  這喜歡湊熱鬧的還能有誰?程雪懷。
  
  玲瓏覺得頭髮根兒都立起來了,一輩子只有一個周歲禮,你們一個個這是幹什麼,琳瑯還是心疼丹丹受慢怠,你們兩個又是幹嘛?
  
  這個時候,顧笑容如果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那她也就是太遲鈍了。
  
  她側頭看向自己的幾個姐妹,顧眉開正和丫鬟小聲說話,好像根本沒有注意這邊發生什麼;顧巧言瞪著眼睛滿臉興奮,正在看熱鬧;顧可盈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也不知她在冷笑什麼;顧欣悅低頭看著鞋尖兒;只有顧解語扶著她的手臂,但面無表情。
  
  顧笑容陣陣發冷,她的妹妹們不是一向唯她馬首是瞻的嗎?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們和自己離心離德了?
  
  是從那時慶王府出事,她和壽王沒有出手相救?還是壽王生平第一次被皇帝訓斥整整一年深入淺出嗎?
  
  她的眼角抽了抽,再轉過身來,已是滿臉是笑,她解下腰間的那組玉佩,笑容可掬地對丹丹道︰「別哭,伯母賞的,拿去玩吧。」
  
  哧的一聲,玉寧公主笑了出來,你現在才想起解下玉佩,這還有什麼用,臉都丟盡了,你就是把通身的頭面都摘下來,也沒用了。
  
  玲瓏不想讓她們再藉著這事鬧下去,就笑著問禮賓︰「丹丹拿了玉佩,這算不算數啊?」
  
  剛才那一幕禮賓也看到了,她素來見慣大場面,見玲瓏這樣問她,立刻笑著說道︰「不算不算,小郡主還沒抓到她最喜歡的物件呢,這次物件可更多了,讓郡主好好選選。」
  
  丹丹早就止住哭聲,放下顧笑容的玉佩,正在看程雪懷的瑪瑙蝴蝶。
  
  玲瓏柔聲對她說︰「丹丹聽話,拿個你最喜歡的東西交給娘,快去。」
  
  丹丹的小臉上還有淚痕,也不知她是不是聽懂了,放下瑪瑙蝴蝶,向對面爬過去。
  
  那裡放著一塊巴掌大的石料,這是顏栩一定要放上的。
  
  玲瓏的笑容僵在臉上,丹丹從容不迫、義無反顧地爬過去,使出吃奶的勁去搬那塊石料,石料雖然不大,但丹丹太小,哪裡搬得動,玲瓏連忙過去,笑著問道︰「丹丹要這個嗎?」
  
  丹丹咧開小嘴,給了玲瓏一個大大的笑臉︰「要要。」
  
  一旁的禮賓適時地笑道︰「壽星女抓了鎮山石,千金貴女,沉穩貴重。」
  
  玲瓏腹誹,還鎮山石呢,這分明是塊賭石用的毛料。
  
  在眾人的笑聲中,抓周也就結束了,玲瓏嬌嗔地瞪了一眼顏栩,那廝笑得正得意。
  
  麗水端了托盤,玲瓏從托盤上拿起那串玉佩遞給顧笑容︰「小孩子淘氣而已,皇嫂快收回去吧,等她出嫁時再賞她也不遲。」
  
  已經這樣了,顧笑容哪還能拉下臉來把東西收回去,她平時也是長袖善舞的人,只是今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才當眾出醜。
  
  她嗔怪地玲瓏道︰「這就是十二弟妹見外了,長輩賜,不能辭,我既然賞給丹丹了,那就是給她了,等她出嫁時,再賞她別的就是了。」
  
  兩人又推讓一番,見她執意不收,玲瓏只好謝過。
  
  她轉身去找琳瑯,把那枚平安扣還給她,道︰「你別推辭,我可記得這平安扣是你婆婆給的,你若是真想給丹丹點東西,改日換個別的。」
  
  琳瑯原本是看顧笑容冷淡丹丹心裡來氣,這才把平安扣扔過去,待看到玉寧公主和程雪懷的表現,她已經有些後悔了。聽到玲瓏這樣說,臉上一紅,道︰「我那裡還有對拳頭大的小玉兔,明天讓人給丹丹送來,你不許再推辭。」
  
  玲瓏笑著拍拍她的手,帶著麗水去找玉寧公主。
  
  她還以為要再費番唇舌,沒想到剛一開口,玉寧公主就讓宮女把玉佩接過來給她重新繫上,玲瓏和她也沒有什麼話可說,拿了瑪瑙蝴蝶去找程雪懷。
  
  雖然剛才程雪懷及時給玉寧公主捧場,可這會兒卻離玉寧公主遠遠的,和甘明、甘氏正在說話。
  
  見玲瓏要把瑪瑙蝴蝶還給她,她連忙擺手,道︰「你看我今天的衣裳和這蝴蝶哪裡搭配了,我帶這個過來就是想給丹丹的。」
  
  也不知是真是假,玲瓏卻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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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七章 茶房

  正在這時,有內侍跑進來︰「王爺,王妃,聖旨到了。」
  
  今天是睿親王嫡長女的周歲宴,這個時候有聖旨,十有八、九是個小郡主有關係。
  
  在場的幾位王妃神色一黯,不過是位郡主而已,即使自己府裡的皇孫周歲宴時,頂多是皇后娘娘賞些東西過來,還沒見有聖旨下來。
  
  縱是嫡庶之分,可這心也太偏了些。
  
  皇后娘娘早就賞了柄赤金如意,皇帝莫非也要賞東西?
  
  聖旨的內容是封睿親王嫡長女顏慧為郡主,封號柔安。
  
  待到送走傳旨的天使,就有內侍和丫鬟們跪下喊著柔安郡主。
  
  顏栩大笑,對小順子道︰「到胡同口放鞭炮,再去換上兩袋子銅錢全都賞了。」
  
  小順子歡天喜地出去,玲瓏則對杏雨道︰「讓長安找紀貴去,多準備些八分和五分的銀子,府裡人人有份。」
  
  一時間,睿王府裡笑語宣天,比起剛才又熱鬧了幾倍。
  
  顧巧言笑道︰「還是睿王府面子大,咱們哪家的郡主不是兩歲三歲時上了折子,這才冊封的,這倒好,丹丹剛滿周歲,已經是名正言順的郡主了。」
  
  顧眉開剛被顧巧言氣了一通,這時正想扳過來,聞言笑道︰「都是如假包換的皇家血脈,這早封晚封的,有什麼可爭的,除非來歷不明,宗人府那關就過不了。」
  
  前幾年五皇子的一名侍妾生下女兒,五皇子想讓顧巧言養在名下,好為女兒請個封號,可顧巧言就是不答應,去年得了孫女,五皇子又想起那個沒有封號的女兒,便上折請冊郡主和縣主。
  
  兩個月後,聖旨下來,卻只有一個縣主。自從靖文帝登基,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事,一時之間成了笑柄,五皇子又羞又惱,把惡氣都發在顧巧言身上,顧巧言也不是吃素的,和五皇子大打出手,把五皇子的臉給抓破了。
  
  顧巧言聽到顧眉開說到來歷不明四個字,氣得不成,姐妹兩人又是一番唇槍舌箭。
  
  玲瓏聽到這件事不由搖頭,當年靖文帝和鎮國公做親家時,兩人恐怕打死也想不到,親姐妹做了妯娌,反而全都成了怨家,連姐妹之情也沒有了。
  
  晚上,累了一天的玲瓏歪在顏栩懷裡,怨婦似的嘟噥著今天的事。
  
  顏栩今天多喝了幾杯,加之丹丹又抓了石頭,他心情正好,至於女人之間的那些事,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此時聽玲瓏抱怨,他便笑著哄她︰「你什麼時候面慈手軟了,既然生氣,怎麼就沒順手牽羊什麼的?」
  
  玲瓏狠狠瞪他一眼,心裡卻舒服了,自己沒吃虧,丹丹也沒吃虧,還抱怨什麼。
  
  聞著顏栩身上的酒氣,玲瓏催著他去洗澡,明天他們還要帶著丹丹進宮謝恩。
  
  顏栩卻嘻皮笑臉不肯去,硬拉著玲瓏一起進了淨房。
  
  次日一早,一家三口便進宮謝恩,還在早朝,顏栩心疼玲瓏和丹丹,天氣微涼,他不想讓她們在外面等著,就帶她們去了茶水間。
  
  這裡是靖文帝日常辦公的勤政殿,御書房也在這裡。
  
  皇子們等著見靖文帝時,常常會來茶水間裡小坐,因此茶水間布置清雅。
  
  今天起得早,玲瓏和丹丹都有些睏,丹丹早就沒有精神了,偎在玲瓏懷裡睡著了,玲瓏也睏,用帕子掩著打個哈欠,顏栩見了,就讓她坐在這裡小睡片刻,他還把丹丹從玲瓏懷裡接了過來。
  
  丹丹睡得很香,換了懷抱也不知道,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排小刷子,微微顫動。
  
  一個內侍在小順子耳邊說了幾句,小順子便過來,輕聲對顏栩說道︰「福建的戰報到了,倭寇上岸滋事,殺光整個村子的人,當地衛所卻不出兵,這件事傳到蕭啟山耳中,親自帶兵征討,然後才發現,倭冠是假扮的。蕭啟山將此事報予朝廷,剛才皇上在殿上大發雷霆,您看要不要先回去,明日再來謝恩?」
  
  顏栩搖搖頭,出了這樣的事,他很想探探靖文帝對他的態度。
  
  「玲瓏,醒醒。」他輕聲喚著妻子的閨名。
  
  玲瓏自從懷了丹丹就很懶,如今丹丹一歲了,她的懶病還沒有好。
  
  此時睡眼惺松,迷迷離離的樣子讓顏栩怦然心動。
  
  以前的玲瓏就是睡覺時也是渾身戒備,稍有聲音便立刻醒過來。
  
  現在的她卻是慵懶得像一隻小貓,在勤政殿的茶水間裡都能睡得香甜,只有覺得安心才會這樣,莫非現在的玲瓏,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惶惶如驚弓之鳥?
  
  他心裡頓覺甜蜜,從什麼時候開始,玲瓏已經漸漸依賴他信任他了?如果不是對一個人如此信任和依賴,聰慧如玲瓏,又怎會在這裡也睡得心安理得?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輕啄了一下,溫聲道︰「早朝時出了一些事,父皇龍顏大怒,事關福建,謝恩之後父皇可能會把我留下,到時你帶丹丹先回去。」
  
  玲瓏的神色變得凝重,她問道︰「王爺,不會有什麼大事吧?」
  
  顏栩低聲笑了,道︰「不關我的事,父皇頂多就是找我了解一些情況而已,你不要擔心。」
  
  玲瓏怎能不擔心。
  
  她緊緊抓住顏栩的手,什麼也沒有再問。
  
  一家三口在御書房外間,隔著一道簾子。向靖文帝謝恩。
  
  待到離開時,果然有個太監追出來,聖上召顏栩回去。
  
  玲瓏的心裡七上八下,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顏栩去年還回過福建,且,這些年來,他一直就沒有斷了和福建的往來,難道靖文帝發現他私下裡養著殺手,時常往來於福建和京城之間嗎?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府裡的,丹丹還沒睡醒,玲瓏讓乳娘帶她去睡覺,她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等著顏栩回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顏栩還是沒有回來,玲瓏再也忍不住,趿了鞋下炕,麗水和秀水連忙扶著她。
  
  玲瓏哪裡也沒去,她就在屋裡走來走去,顏栩千萬不要一言不和就甩臉子啊。
  
  她最後一次向屋裡的西洋鐘,已是下午三點多鐘,她們是晌午之前出的宮,那現在,她也已經等了三四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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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 01:47: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四八章 生病

  顏栩直到深夜才回來。
  
  街上早已宵禁,西路卻燈火通明。
  
  這是他定下的規矩,西路之內,哪怕是邊邊角角,也要亮如白晝。
  
  初時是為了不讓玲瓏半夜溜出去,後來也就成了習慣。
  
  他知道玲瓏一定會等著他。
  
  雖然有了丹丹,但玲瓏沒像很多母親那樣,為了孩子冷落夫君,相反,她好像對他更加依戀了,每當想到這裡,顏栩就從心底湧上一股燥熱。
  
  深秋的玨音雅居,金桂的餘韻尚未褪盡,滿園的菊香已沁人心脾。
  
  顏栩忽發奇想,對迎面走來的兩個丫鬟道︰「採些乾淨的花瓣,給王妃送過去。」
  
  兩個丫鬟雖是玨音雅居的,但給王妃摘花瓣這種事,做夢也輪不到她們。
  
  可這是王爺吩咐的,王爺啊!
  
  兩人戰戰兢兢的行禮,待到偷偷抬起頭來,王爺已經走遠了。
  
  「姐姐,剛才我沒眼花吧,那真是王爺?」
  
  另一個嗤笑︰「這哪有假,咱們雖然比不上采薇小築的人金貴,可整日在玨音雅居,又不是沒見過王爺,怎能認錯?」
  
  先前那個抹把頭上的冷汗︰「摘花容易,可怎麼送過去呢,就這樣直接送去,采薇小築的姐姐們非以為咱們想出頭不可。」
  
  「出頭就出頭,進了這玨音雅居,不想出頭才是傻子,你別忘了海棠是怎麼出嫁的,咱們不敢和她比,就算有她兩成三成,後半輩子也不愁了,難道你還想當一輩子丫鬟,或者你想像美景那樣侍候王爺?」
  
  先前那個嚇了一跳,連忙去捂這個的嘴︰「瘋了你了,這話也說,美景可是皇后娘娘賞下來的,是宮裡出來的,換上別人,王妃哪能容得下她。」
  
  這個就冷哼一聲︰「那施夫人和陳夫人不也是皇后娘娘賞下來的,她們那出身,美景十匹馬也趕不上,到頭來怎麼樣,一個送回娘家,另一個給扔得遠遠的,一年到頭也見不到王爺的面。所以說,管他是什麼出身,要想在王府裡出人頭地,還要看王妃是不是看得上你,走,咱們這就去摘花瓣,采薇小築的那些蹄子們真要找麻煩,咱們還有王爺呢,別忘了,這可是王爺的吩咐。」
  
  待到兩個小丫鬟消失在小徑深處,美景才從假山後面施施然走出來。
  
  剛才的談話她全都聽到了,她只是想到假山後面整理衣裙,卻無意中聽到這番對話。
  
  她面色如紙,緊咬的嘴唇隱隱滲出血絲。
  
  王妃托人給她說了兩次親事,是她自己不願意。
  
  對方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離京城很遠,有一個還是秀才。
  
  她不同意,不是這兩家不好,而是太好了,她覺得自己不配。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讓人知道她是王爺的侍寢宮女,那還不如不嫁。
  
  可是聽到剛才這兩個小丫鬟的對話,美景的決心動搖了。
  
  王妃對她不薄,可若是她再不肯出府嫁人,王妃會不會多想?
  
  即使王妃信得過王爺,但她呢?她何德何能讓王妃相信她不會爬床?
  
  她不是杏雨,她也不是浣翠她們,王妃認識她時,她就是傳說中給王爺暖床的。
  
  可是嫁給誰呢?算了,乾脆求王妃把自己許給府裡的管事或小廝吧,只要他們還在睿王府一日,就不敢對自己不好,也不敢把這件事翻出來說。
  
  她主意已定,煩亂的心緒終於平復下來,這才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顏栩並不知道他無意中的幾句話,竟然讓三個人浮想連篇。
  
  他只想抱著嬌妻泡個菊花澡,然後嗅著彼此的芳香共赴雲雨。
  
  可當他回到采薇小築,便失望地發現,玲瓏不但沒有等著她,而且早早睡了。
  
  他頓時沒了興致,就連聽到有丫鬟來問他,菊花瓣放到哪裡,他也懶得理會,只說一句「隨便」,便悻悻地進了內室。
  
  隨便洗了把臉,抬腿上了床,你不是不等我嗎?我就霸王硬上弓,看你求不求饒。
  
  強健的身體滑進錦被,霸道地抱住一側的嬌軀,這一抱不要緊,玲瓏的身子滾燙滾燙的,竟是發燒了!
  
  顏栩大驚失色,摘下夜明珠細看,這才看清玲瓏面頰緋紅,嘴唇乾裂,他連叫幾聲,玲瓏還是悶哼一聲,顯然已是燒糊塗了。
  
  該死!
  
  服侍的人都是吃白飯的嗎?
  
  他不過就是大半天沒在家,她們就任由玲瓏病成這樣。
  
  但現在不是斥責下人的時候,顏栩連忙讓人去請張太醫。
  
  張太醫是太醫院派來的,自從童太醫走後,睿王府裡就換了張太醫。
  
  采薇小築裡死一般的靜,落針可聞,丫鬟們嚇得大氣都敢出,杏雨狠狠擰了自己一把,今天王妃擔心王爺坐立不安,還是她服侍著喝了一碗燕窩粥,喝完燕窩粥,王妃靠在引枕上沒有精神,還是她服侍王妃上床小睡,哪想到王妃所以沒有精神,不是完全因為擔心王爺,她是病了。
  
  張太醫開了方子,杏雨沒讓小丫頭去做,自己親自去給玲瓏煎藥,一邊煎藥一邊抹眼淚,美景進來,她聽說王妃病了,便過來想幫忙,才知道王爺正在氣頭上,她一時不知做什麼才好,就來幫杏雨煎藥。
  
  見杏雨哭得傷心,美景沒有勸她。王妃那樣金貴的人,病了竟然沒人知道,無論是什麼原因,身邊侍候的人也有責任。
  
  美景轉身去了旁邊的灶上。
  
  待到杏雨端了煎好的湯藥準備出去,美景拿過一隻剝皮的煮雞蛋,輕聲說道︰「給你敷眼睛的,紅紅腫腫別說王爺看著來氣,就是王妃看到也會不好受。」
  
  雖然在一起三年了,可美景一直不能融進杏雨她們,彼此就像兩條平行線,誰也不去招惹誰。
  
  杏雨看著那個雞蛋,有些吃驚,她和美景平素裡沒有交情,即使都在王妃屋裡出出進進,可美景的身份擺在那裡,她們之間不可能親近。
  
  但就在她出了進府後最大的疏漏時,美景卻讓她感到了溫暖。
  
  對,就是溫暖,像王妃和哥哥那樣給她的溫暖。
  
  杏雨沒有說話,也沒有道謝,她像老朋友一樣,對美景點點頭,把那隻雞蛋用帕子包了,攏進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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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 01:47: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四九章 局勢

  顏栩陪在玲瓏身邊,直到次日的日上三竿。
  
  玲瓏醒過來時,就看到顏栩只穿著褻衣,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她模模糊糊記起好像曾經有人給她餵藥,內室裡還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她想起昨天就覺得頭暈沉沉的,後來用了燕窩就睡下了,可能真是病了。
  
  顏栩原本半閉著眼睛假寐,聽到動靜就睜開眼睛,笑著問道︰「好點嗎?想不想吃東西?」
  
  玲瓏問道︰「我病了?」
  
  「嗯,發燒了,天亮時才退燒,想讓你多睡會兒,就沒有叫醒你。」
  
  玲瓏伸手摸摸顏栩的額頭,不冷不熱,可她還是有點擔心,問道︰「您沒事嗎?」
  
  「我有什麼事?」
  
  玲瓏訕訕︰「我看您也躺著,擔心您讓我過了病氣。」
  
  顏栩笑道︰「你病著,我當然要陪著你,你躺著,難道我還能坐著嗎?」
  
  這話聽著怎麼這樣別扭?
  
  玲瓏想起昨天的事,想要問問他,可是嗓子發乾,她小聲說︰「我想喝水。」
  
  「來人,給王妃端杯溫水過來。」顏栩依然躺著。
  
  玲瓏揚揚眉,這可真是陪床,只陪躺著,別的不管。
  
  顏栩是很想陪著玲瓏一起生病的,可他還是沒有如願以償。
  
  丹丹來了。
  
  玲瓏怕自己過了病氣給丹丹,就讓顏栩帶她出去玩,可丹丹不依,她想躺在爹娘中間,陪著娘一起生病。
  
  於是,一家三口在床上躺了一天。
  
  玲瓏早就想起來,可顏栩不讓,說她多養一天。
  
  她也想把這父女兩個轟下去,可顏栩說,身為她的夫君和她的女兒,他們有責任在這裡陪著她。
  
  丹丹歡呼著表示贊同,她當然聽不懂,但是平時她能和爹娘一起睡覺的機會很少,今天機會來了,小郡主表示,當然不會錯過。
  
  玲瓏問顏栩昨天的事,顏栩只說了一句「這事與我無關」。既然和他無關,那和誰有關係也無所謂了,玲瓏放了一半心來。
  
  再想多問幾句,顏栩就不想說了。
  
  玲瓏隱隱感到,這件事可能和冒家有關係。
  
  冒達明對於顏栩,是亦師亦友。
  
  當年玲瓏聽說冒達明私自來到京城見皇后,便對這人不喜,冒達明明知冒家已被靖文帝忌憚,卻還要擁立顏栩奪嫡,這分明就是把顏栩往刀尖上送。皇后有這個想法,那是因為她貴為六宮之主,當然想立自己的兒子為帝。但冒家身為臣子,卻還有這樣的想法,玲瓏不得不懷疑他們的意圖。
  
  顏栩是臉盲的,一個連臣子都認不清的皇帝,很容易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指鹿為馬。
  
  冒達明是政客,他不會不懂。
  
  所以那時,玲瓏旁敲側擊勸說顏栩一步步拿回了寶聚豐。
  
  冒世子被留在京城做人質,顏栩也很少和他會面。
  
  後來玲瓏堪破冒夫人和顏栩的關係,就明白了冒達明的企圖。
  
  冒夫人的事早已讓冒家顏面無存,全族蒙羞,而皇帝最終也沒有給冒夫人名份,反讓她嫁給垂垂老矣的楚國公做了假夫妻,皇帝要的是自己的臉面,給他生過兒子的女人,即使他不要了,也不會讓任何人染指,所以冒夫人才以雙十年華下嫁六十開外的楚國公,年紀輕輕卻再無子息。
  
  雖然靖文帝做為補償,重用了冒家,讓被閒置多年的冒家去了福建掌了兵權。
  
  但隨著顏栩一天天長大,靖文帝也發現了冒家的野心,冒家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再多的恩榮也抵不過女兒帶給他們的羞辱,他們要討還更多。
  
  他們還有顏栩。
  
  一旦他們擁立顏栩登上帝位,那冒家就是普天之下第一功臣,沒有什麼比從龍之功更顯赫,更何況顏栩不但臉盲,而且縱情玩樂,且,那時的他,不能人道。
  
  就連顏栩自己也承認,他不能人道的事的確是有的,只是後來遇到對的人而已。
  
  顏栩一直跟著冒達明,冒達明不會不知道這件事的真偽。
  
  即便這樣,冒家還要擁他為帝。
  
  但凡是忠烈之士也不會擁立一個臉盲又注定無後的皇帝,更何況是冒達明這種有政治謀略的人。
  
  除非是他有狼子野心。
  
  挾天子以令諸侯。
  
  再弄一個有冒家血統的所謂皇子繼位?
  
  好在顏栩終於也意識到這些,蕭啟山帶著溫寧公主去了福建,與冒家鼎足而立,相互制約。
  
  玲瓏很為自己慶幸,她沒有嫁給一個沒有主見的二世祖,顏栩雖然貪玩,可他並不頑劣,他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所以當她想要撫養小十七時,他一直都很支持。
  
  現在看來,冒充倭人的事,他可能早就知道,否則也不會和靖文帝談到深夜。
  
  但他既然說這事與他無關,那可能真的沒有關係,除了封地的年供,玲瓏不想讓他再和福建扯上關係,尤其是指揮使司、都指揮使司,和各個衛所。
  
  玲瓏畢竟剛剛病癒,精神還是不濟,中午用了一碗清粥,便又沉沉睡去。
  
  顏栩和丹丹睡在她身邊,她感到很心安。
  
  次日,玲瓏再起床時,已經神清氣爽。
  
  早膳有顏栩特意讓人從外面買來的粢飯、甜豆花、蝦餃,還有小廚房做的薺菜餛飩、千張包子、皮蛋瘦肉粥。
  
  玲瓏吃了很多,她問顏栩︰「我還想吃油條、脆片、還有那種灌了雞蛋的大餅。」
  
  這些都要從外面買,想買到做得最好的,就要天不亮去排隊。
  
  顏栩滿口答應︰「好,明天讓人買來給你,以後你想吃什麼就告訴我,我讓人給你買回來。」
  
  玲瓏有種回到懷孕時的感覺。
  
  到了下午,顏栩去了木樨堂,杏雨才進來,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跪在地上。
  
  玲瓏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她輕聲道︰「這次不能怪你的,你又不是大夫,我先前又沒有徵兆,誰想到說病就病了呢。」
  
  杏雨面紅耳赤,可她最知道玲瓏的脾氣,玲瓏既然這樣說,如果她再說什麼,反而惹得玲瓏心煩。
  
  她默默下去,從那天開始,照顧玲瓏更加用心。
  
  但很多人都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杏雨和美景走得近了,聽到有人在背後嚼舌頭,罵美景狐媚子,杏雨立刻罵回去,有一次還當眾掌了一個婆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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