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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一】
西堂口是破廟邊的一個小酒館,在一個胡同的角落旮旯裡,這個位置位於大楚京都的角落裡,是個不入流的地段。
即便是再繁華的地方,在夜幕落下之時,在某些暗的不見天日的角落裡,總有些陰影在徘徊,西堂口正是這樣一個地方。
酒館中,掛著昏黃的羊角燈,在寒冷的風中輕輕搖晃。
館子裡零落的坐著幾個醉漢,東倒西歪的抓著酒壺信口罵娘。
身穿黑色金錢袍子的掌櫃神情淡漠的坐在櫃檯後頭,手下劈裡啪啦的打著算盤珠子,時不時抬頭不耐煩的嚷道:「錢二,你還差我三兩銀子,明日無比要拿來!咱們這裡不能賒帳的!」
掌櫃正聚精會神算著帳,突然覺得眼前被陰影籠罩,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的玄衣男子頭上戴著斗笠立在他的跟前。
這個男人有些不同尋常!掌櫃一雙小眼睛滴溜的轉起來。
「這位客官,吃飯喝酒還是住店打尖兒呢?」他試探的問。
那人微微一笑:「表哥,你不認識我了?」
掌櫃的一愣,那人立即伸手拉著他往外走:「來來來,還有表弟也來了,咱們好好的說說話。」
掌櫃莫名其妙,可是自己也的確有幾個表哥表弟,這些年沒來往難道真的找來了。
那人的手腕十分有力量,掌櫃直接是被拉著出去的,才到外頭,只見停著一輛孤零零的普通馬車,到了馬車邊,那人驀地將他攥了進去,神不知鬼不覺。
馬車中,點著一個昏黃的油燈,坐著一個神秘的白衣人,只見他戴著斗篷,眉眼卻被籠罩在陰影裡看不清,只見到他那身白裳如雪一般,一塵不染。
抓他的男子微微抬起了斗笠的邊沿,露出一雙修長的眼睛,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遞到了掌櫃的跟前:「這個圖案,你認識嗎?」
掌櫃掃了一眼,大驚失色:「不認識,不認識……」
「嚓」的一聲,男子的動作極快,利劍還未出鞘,連著刀鞘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根處了:「想死,還是想活?」
掌櫃哭喪著臉,「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小兒……」
「廢話!」那刀鋒又近了一寸,眼看就要見血,掌櫃無奈:「我說,我說……可是……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嗎?還有我全家的安全!」
「我說能,自然便能!」清朗的聲音從白衣人的嘴裡傳出來。
「你……你憑什麼……」掌櫃顫抖著聲音,似乎還有不信。
那白衣人從袖中取出一枚權杖在他眼前一晃,掌櫃臉色一白,立即道:「小的信了,信了……」
三日後,位於京都角落的西堂口被翻了一個底朝天,京畿都尉收穫頗豐,在西堂口那個破舊的小酒館裡發現了許多暗房和地窖,一次性抓到了從前海捕都逮不到的逃犯,更加重要的是,破獲了一個在京都臭名昭著窮凶極惡的暗殺組織——喋血盟。
這喋血盟之內都是窮凶極惡的歹徒,以追殺、刺殺、暗殺為生,收取巨額的金錢換取人命。
曾經京都內不少平白無故失蹤的人口都是他們做下的,甚至有高官是被他們刺殺的。可以說是,為了錢,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這個案子一出便轟動了整個京都,最讓人心驚膽顫的,卻並非是抓了多少喋血盟的歹徒,而是據說在西堂口抄出了一份□□的名單。
一時間,許多權貴豪商都聞風鶴唳仿佛驚弓之鳥。
星辰苑內,趙孜睿正坐在廳中喝茶,卻見蘇蕎頭上梳著如意髻,斜插著幾隻清雅的淺藍珠花,身穿一件撒花銀蝶錦裳襯得胸大腰細搖曳生姿,手裡端著糕點向他笑吟吟的走過來。
趙孜睿看的眸色一深,待得她走近將糕點擱在桌上,他伸手拉著她的手,輕輕一拽,便將她拉在了自己的腿上坐下,低頭在她幽香的脖頸間輕輕的蹭了蹭。
蘇蕎拍了他一下,笑嗔:「大白天的,做什麼呢?我方才做了栗子糕,現在栗子新鮮的時候,趁熱吃,好吃著呢。」
趙孜睿低頭在她如玉如脂的脖子上啃了一口:「這個也好吃。」
蘇蕎怕癢,縮著身子「咯咯咯」的笑起來,外頭只聽得一個人尷尬的乾咳了一聲。
蘇蕎臉上一紅,趕緊推開他站了起來。
她瞧著他,倒是淡定若素,拿起茶杯喝了茶,就跟什麼壞事都沒做一樣。
流觴進來,那是滿滿的尷尬,整日的看這兩位撒狗糧,他這個光棍真的好心塞。
「將軍。」流觴如今改了稱呼,鎮西將軍的職位顯然大過世子爺,何況現在人家義安侯還身康體健的,那侯爵之位還得好久之後呢,因此自然是改成將軍合適些。因為趙孜睿做了鎮西將軍,流觴自然也水漲船高,做了將軍身邊的副將了。
趙孜睿知道他來是做什麼事,便問:「那份名冊可到了京畿都尉的手中?」
流觴點頭,「京畿都尉去抄西堂口的時候,屬下親自去盯著瞧的,親眼看到京畿都尉陳大人得了那份名冊若獲至寶欣喜若狂。不過將軍,那樣一份名冊你為何不直接交給皇上,偏偏要讓陳大人去辦。若是他辦不好,怎麼辦?」
趙孜睿淡淡一笑,成竹於胸,道:「辦不好?你覺得可能嗎?喋血盟這樣大的案子,正是他升官發財的大好時機,一個人一輩子,也就那麼一次兩次機會,你覺得他能不牢牢的抓住嗎?我是鎮西將軍,卻去捉賊,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名不正言不順,自然是交給他更好。」
流觴點頭:「還是將軍想的周到。」
蘇蕎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他們兩個人公務向來也不會避著她,只是她大多數時候都不大感興趣罷了。
「什麼喋血盟?」蘇蕎納悶的問。
趙孜睿看了她一眼,道:「這樁事可是和你有關。為夫這麼辛苦,正是為了給你出口氣。」
蘇蕎更加詫異了。
「你可還記得當初追殺你的那兩個人?」他問。
蘇蕎點頭。
「那兩個人當初死了一個,還有一個留了一口氣,但是並沒有問出什麼東西那人也死了。不過,死人也有線索。」趙孜睿微微一笑,看向流觴,「你將後面的事情告訴夫人吧。」
流觴點頭:「當時在斂屍的時候,屬下發現其中一個人的身後有紋身,而那紋身非常的奇特,應該是有某種含義。屬下將圖案描摹下來報告了將軍,於是派人在暗中查探。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查到了一個叫做西堂口的地方,乃是一個黑市交易的位置。終於查出了那紋身便是喋血盟的一個小頭領的紋身標誌。而那西堂口,正是喋血盟的老窩。
我們派了黑鷹衛數次夜探,發現了西堂口每月聚會的時間和暗室,還發現了一本名冊,正是那些□□的買主名冊。」
蘇蕎一驚,忙問:「你們看了名冊嗎?」
流觴點頭。
「那有我的案子?」
趙孜睿冷笑一聲:「蘇蕎,你放心,作妖者,跑不了!」
流觴看了一眼門外,立即關了廳中大門,壓低聲音道:「買凶追殺你的,的確是那位。而且在最近的記錄裡,那位元又有動作,放了重金買凶謀害……」他看了趙孜睿一眼,再沒有說話。
蘇蕎這次更是吃驚,十分氣憤,惱火的說:「真是死性不改!可惡的很!」
趙孜睿摟過蘇蕎,道:「咱們就等著瞧,我倒要看看,那份冊子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威力。再說了,你擔心什麼,難道你的相公是那些酒囊飯袋輕易可以接近的嗎?」
「還是小心點好。」蘇蕎依然不放心。
趙孜睿勾唇一笑,輕輕刮了刮她的臉:「為夫知道娘子擔心我了。」兩人四目相對,情意綿綿,散發著甜膩的氣息,此情此景,哪裡還容得下第三個人站立。
流觴看到此情此景,迅速的退了出去,還不忘給他們帶上房門。嘖嘖嘖,真是,他心目中清冷淡漠目下無塵的世子爺到底上哪兒去了?這大白天的,動不動調情膈應他是要鬧哪樣?
流觴心中悲憤,到了偌大的庭院中,只覺得滿目秋葉清冷寥落,自己孤家寡人的,突然覺得好冷啊。
他是習武之人,從不怕冷,只是這股冷,卻是從心底由內向外散發的。尤其是一想到那扇門內是啥情況,便更加的冷了。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他正在凝神發呆,卻感覺到一件暖意覆上肩頭,他詫異的回過神來,轉頭望見旁邊的女子,呆了一下。
「淩波?」
淩波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尷尬的解釋道:「我看你很冷的樣子,就給你帶了件披風。」
流觴突然又覺得不冷了,一雙眼睛十分振奮的望著這女孩。
淩波覺得他這副樣子十分詭異,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走,流觴急忙跟上去。
淩波要回自己房間,發現那廝卻跟到了房門口。
淩波皺了皺眉頭:「你沒事嗎?素來不是很忙的?」
流觴歎了口氣:「忙來忙去又如何?都沒個人知冷知熱。」
淩波臉色微熱:「要人知冷知熱做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流觴直直的望著她:「淩波,其實你挺好看的。」
淩波覺得這人今天有些反常,有些惱:「你還有什麼話?一次說完,今天真是怪怪的。」
流觴有些不好意思,撓著頭上下看她:「身材也挺好的。」
淩波惱了,從桌上伸手拿了一個不求人的撓子照他頭頂用力敲了一下。
流觴被敲得一愣,皺皺眉頭,「就是有時候太凶了。要是你再溫柔一點,也許……」
「也許你個頭!」淩波罵了他一句,「砰」的一聲門扇在他眼前合上,碰了他一鼻子灰。
流觴有些沮喪,自己這才春心萌動,就被人敲了一鼻子灰,哎,看來他真是個天煞孤星的命啊。
他正轉身要走,卻聽到屋裡的人叫了一聲:「喂!」
流觴一愣,立即站出了腳步,只聽得門後的人又說:「你……你晚上想吃什麼?」
流觴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隨口胡謅:「糖醋裡脊。」
只聽到裡頭的女子道:「那你早點回來,我……我下廚給你做一盤……」
一顆心頓時飛揚起來,流觴一跳三丈高,太好了,他再也不用被人虐了!
十日之後,「喋血堂」一案三司會審,由大理寺主理,這一案子關係到京都安危,受到皇帝的重視,買凶名單一出來,滿朝譁然。
一時間,摘頂的摘頂,下獄的下獄,京都一片震動。
而那名冊之上,許氏有幸榮登兩次,一次是買凶暗殺自己的媳婦朝中的女醫官蘇蕎,一次是暗殺自己的嫡子當朝的鎮西將軍趙孜睿。當義安侯得知這個消息,差點沒氣死。
本來朝中還要顧忌義安侯府的名聲,不好聲張特地來聽取義安侯的意見,義安侯怒極直接將這女人休出了侯府交給大理寺處理。
許氏哭喊著抱著侯爺的腿死都不肯走,「侯爺,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好歹念在多年夫妻之情,饒我一條性命啊!」
義安侯一腳踹開她,怒道:「倘若你念及那一絲夫妻情分,你怎麼忍心買兇殺你的兒子兒媳?如此歹毒的婦人,我留你做什麼?!」
許氏見他如此無情,知道求他無望,可是若是被大理寺的人拉走了,那更是求救無門,她向趙祈哭嚷著:「祈兒,我是你娘,你要救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趙祈在父親的怒視下慌得不得了,生怕扯上自己,要知道一旦進了大理寺,什麼都完了。何況這些事情的確是他娘一手策劃的,他雖然知情,但是也只是個知情不報,他可不想泥足深陷。
「娘!」他驚慌的擺手,「這件事,你不要扯上我,跟我沒關係的!你既然犯了錯,就得承受懲罰,兒子也無可奈何呀。」
許氏想不到她親生的兒子居然如此冷酷無情,頓時心灰如死,回頭恨恨的看了趙祈一眼,終於還是隨著大理寺的人走了。
義安侯看了趙祈一眼,雖然趙祈是沒有能力幫許氏,可是身為許氏最心愛的兒子,他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他真的對這個懦弱又冷漠的兒子很失望。
他長歎了一口氣,趙祈總是怪他偏心,可是同是他的兒子,怎麼就差這麼多?
他當初有意培養趙祈才讓他去邊關歷練建功立業,可是他卻龜縮在京城花了家裡一大堆銀子才買了個白羽軍都尉的閑差。
而趙孜睿,即便是身患沉疾不能行走之時,一樣替他分憂,並立下多次戰功。沉疾好了之後,更是孤身入西戎敵營九死一生,才換來今日之榮耀。
一個是鴻鵠,一個是燕雀,無法比啊。
他搖搖頭,既然他喜歡呆在白羽營,那就乖乖呆在那裡吧。兒子大了,他也管不了了。
他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期盼媳婦早點給他生個孫子,他也好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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