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四] 當個法師鬧革命 (全書完)

官不聊生

第五百八十章 被掏空的神父

　　伴隨著他人性化的怒吼，金色的光暈再次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猶如一片致命的毒霧，再次朝著本傑明他們蔓延而去。

　　只是這一次，本傑明臉上已經沒有了恐懼。

　　光暈剛瀰漫到他身前不遠處，便忽然間停了下來。本傑明的身邊彷彿生出了一種奇妙的磁場，那些凝結成實質的精神力剛一接近，就開始自行消散，連禮堂的那一端都蔓延不過去，就更不用說傷到本傑明身後的人了。

　　見此情景，躲在後面的學生和賓客大為驚訝。

　　「這是怎麼做到的？好厲害！」

　　「是魔法嗎？可是為什麼他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也沒有感覺到任何魔力波動，那些光暈就這樣消散了？」

　　「太好了，我、我終於可以活下來了……」

　　每個人的神情各異，好好的開學典禮上撞出這麼一番意外，不管是學生還是賓客，心裡的情緒都是非常複雜的。

　　尤其是之前本傑明講的「教會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法師」，眼前的事件，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一些學生大概會從此留下心理陰影了。

　　不過，敵人還在眼前，善後的事情，還是要等以後慢慢考慮。

　　本傑明望著那些不斷撲過來又不斷消散的金色光暈，發出一聲冷哼。

　　合成字符雖然讓他一時間連魔法都用不了，但是相應的，這些來自元素位面的精神力，也在他面前失去了任何威力。肉眼看去，這些光暈只是自行消散了，本傑明卻可以清晰地感應到，它們返回了它們原本的世界。

　　他也不知道這種感應是從哪來的，意識空間大變後，他眼中的整個世界也隨之發生了不少微妙的改變。

　　簡直有種換號重練的感覺。

　　幸好，水元素感應法還是在的。而對於這種來源特殊的精神力，他也忽然變得敏感起來，甚至可以分辨出它們的流動軌跡。

　　「我說過，你的力量已經奈何不了我了。」他注視著神父，試圖他本人的意識對話，「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手段與元素位面聯繫到一起的，但是……很顯然，你控制不了這股力量，它應該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了。」

　　聞言，神父的身體忽然猛烈地抽搐了起來。

　　「回去……不！不能回去……主教大人的任務……履行神的旨意……清除罪孽……離開……契約已經結束……」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損壞的機器人，目中的符文不斷閃爍，口中還時不時冒出自相矛盾的話，似乎在拚命把自己帶回正軌。

　　但本傑明可不會讓他真的回到所謂的「正軌」。

　　想了想，他忽然掏出匕首，走過去，直接在神父的胸口上刻起了符文。

　　神父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能復原，這一點本傑明很清楚。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唯一能夠影響到對方的手段就是他從神父眼中發現的符文了。

　　系統說過，這些精神力他雖然不能控制，但是可以引導。

　　很快，那個帶著缺口的圓形就被本傑明刻了出來。而在符文完成之後，神父的身體又是一陣抖動，連那種機器報錯式的胡言亂語就不見了，口中只剩下淒厲的咆哮。

　　本傑明見狀，小心起見，還是緩緩退回到人群之中。其他法師見狀，也很配合地施展魔法，召喚出一層堅實的護盾，防止可能出現的變故。

　　畢竟，看神父的樣子，哪怕自爆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本傑明法師，我冒昧問一句，您……在他胸口刻的是什麼東西？」一個年紀不小、精神力也十分深厚的法師猶豫著問道。

　　「是符文。」

　　「符文？那是什麼？」

　　「一種……其實我也不怎麼瞭解，但是這東西可以溝通元素位面，從某些角度上來說，甚至還可以催生魔法，挺深奧的。」

　　那個年長的法師聞言，卻露出如獲至寶的神情。

　　「符文……元素位面……難道真有這些東西的存在……」他喃喃自語了一會，忽然道，「本傑明法師，原諒我的失禮。我的魔法在達到現有的水平後，已經很多年沒有進步了。實際上，很多與我同一層次的法師都陷入了這樣的問題，擁有了在法師界頂尖的實力之後，忽然間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加重語氣說：「我覺得，你所說你的符文和元素位面，或許能夠解答我們的疑惑。」

　　本傑明聽完，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現在魔法界的高端力量內部……還有這樣的情況嗎？

　　這位年長法師是他從伊科爾邀請來的客人，在伊科爾境內，這也是一位非常著名的法師，連法師公會的會長都十分佩服。可以說，這位算是站在法師界比較巔峰的人物了。

　　只是，這樣一位人物，在面對來自元素位面的力量時，卻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那一刻，本傑明忽然意識到，魔法的體系發展還太不完全了。

　　一般法師是如何修煉的他不清楚，最終能成長到哪個地步、極限在哪裡，他也不清楚。但是很明顯，現在的大部分法師都是靠著機緣和天賦，漫無目的地向上摸索，或許偶爾一兩個天賦卓絕的人能夠突破拿到界限，領悟到一些了不起的東西。而剩下的……就像眼前這位法師，一輩子都被卡在這裡。

　　本傑明覺得，元素位面和符文絕對應該是每個法師的終極追求。然而，現在幾乎沒有哪一個法師知道它們的存在。

　　因此，他馬上開口：「其實關於符文和元素位面，我的瞭解也不多，但是我能說的是，我親自感受過那個地方。」

　　年長法師大驚：「真的嗎？」

　　本傑明點了點頭，接著道：「如果閣下有興趣的話，不如在魔法學院留一段時間。我們也會對符文和元素位面開展一定的研究，我希望您可以加入。」

　　眼前的敵人還沒徹底解決，就開始忙著拉攏更多的法師力量——本傑明一邊說著，一邊也忍不住佩服自己。

　　他真是個當院長的好材料。

　　「可以嗎？好，我願意加入你們的研究隊伍！」

　　本傑明微笑。

　　他又為學院拉來了一位大法師。

　　與此同時，那邊不斷慘叫的神父也終於停了下來。

　　不像法師們預期的那樣，神父沒有自爆，更沒有進化出什麼更加強大威能。渾身的潮紅忽然褪去，他像一支燒到了盡頭的蠟燭，最後一點能量耗盡，鋪天蓋地的聖光也在那一刻忽然熄滅。

　　隨後，他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彷彿整個人都被徹底掏空。

官不聊生

第五百八十一章 五十億條咒語

　　經歷了一場有驚無險的襲擊，各地前來的賓客都有些頭暈疲憊，學生們也被嚇得不輕。在這種情況下，本傑明肯定只能讓他們儘早休息。因此，開學典禮草草收場。

　　不過……該達到的目的也都達到了。

　　他想讓天下法師都意識到教會的可怕，意識到他們必須團結起來，剷除教會。而被教會的神父這麼襲擊了一次，這個任務可以說是達成得分外完美。

　　當然，開學典禮進行得不順利，始終不是一件好事。這對魔法學院在各個國家內的聲譽會有影響，不過……起碼本傑明把這一切圓滿解決了，不是嗎？

　　起碼，本傑明的厲害名聲又能往外傳出去不少，而魔法學院的建立，很大程度也是仰賴他的名聲。

　　收拾禮堂，回到自己在校區的專門住處，本傑明倒在床上，也感覺渾身的疲憊。整個教會的襲擊都透著詭異，那個神父到底是怎麼潛進來的？他的能力又是如何發動的？當然，更重要的是，教會如何做到讓一個普通神父能承載來自元素位面的力量？

　　那位第四代教皇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別告訴他這是那位的遺產什麼之類的東西。

　　不知道教會還有多少這種「遺產」。

　　本傑明想想就覺得累，因此，他還是決定不想了。這樣的襲擊，教會肯定很難再複製一次，而在消息傳回霍里王國之前，魔法學院能有一段安生日子過。

　　而他現在，也該好好研究一下新意識空間了。

　　「怎麼樣？你把我的新咒語研究而出來了嗎？」

　　本傑明進入意識空間，欣賞了一會頭頂的符文星圖和幽幽旋轉的錐形字符，轉過頭，隨手捏起一個滑稽，這麼問道。

　　「……我已經弄好了。」系統的聲音從邊上兩個滑稽那裡傳來。

　　「真的假的？」

　　本傑明有點不敢相信。

　　他只是隨口一問，其實心裡沒抱多少希望。系統向來都是抽一鞭子動一下，這才過去幾小時，它應該剛剛才開始分析才對吧？

　　「當然是真的，你在懷疑一個超級無敵人工智能的工作效率嗎？」

　　本傑明猶豫了一會，半信半疑地說：「別說大話，要是你研究出的咒語沒有用，我就使用我寶貴的變身技能，變一塊冰滑板，把你當輪子在上面滑。」

　　「……你放心，肯定有用。」

　　本傑明見狀，心中也終於浮現出些許期待。系統能肯定到這種地步，應該是真的研究出了上面結果。

　　「那好，你把你的研究結果告訴我吧。」

　　系統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說：「關於能夠引起字符共鳴的咒語，它肯定是和原有的三個咒語脫不了干係。因此，我做了一個排列組合，把那三個魔法的咒語拆成音節，打亂了進行重組，最終得到了五十七億八千四百六十五萬三千兩百一十八條咒語。我很有信心，這裡面一定有一條是對的！」

　　「……」

　　本傑明深吸一口氣，先把每個滑稽都抓起來，狠狠地在地上錘了幾下，才露出平靜的微笑，說：「這樣啊，還真是辛苦你了呢。」

　　系統的臉皮倒是夠厚，依然答道：「不辛苦，簡短的數據處理，我稍微運行一下子就出結果了。」

　　「……」

　　本傑明絕望扶額。

　　「這就是唯一的辦法嗎？五十億個咒語，讓我一個一個試過去？我得試到猴年馬月才能把施法能力重新找回來？」

　　「還好吧，假如你每秒鐘念一個咒語，也就是十多年的時間，加上意識空間和現實世界的時間差，你只要不眠不休在這裡努力小半年，就可以找到正確的咒語了！」

　　本傑明聞言，只能深吸一口氣，努力把暴揍系統一頓的衝動壓下去。

　　「沒有別的辦法嗎？」他一臉正經地說道，「你應該明白，如果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使用魔法，只靠那個變身狀態應急，出不了幾個月就會露餡的。」

　　以最快的速度把日常施法能力找回來，這對他來說簡直太重要了！

　　起碼，他作為一個魔法學院的院長，要是連正常地施法都無法進行，這學院還能怎麼開下去？

　　頭疼……

　　意識空間大變的新鮮感漸漸退去，他甚至都覺得，這樣的狀態還不如字符融合前，起碼他想用就用，靈活得多。

　　「……好吧，你要是想減少數目，但也不是不可能。」系統卻道，「但我先提醒你，哪怕利用咒語學的一些現有理論，把可能的咒語減少到最少，依然會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你得一個一個試。」

　　本傑明還是不死心：「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你要是有辦法，你可以自己試。發現一條新咒語，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事情，我只是根據我對符文的瞭解提出了這麼一個辦法。」

　　「……那好吧，你把簡化版的咒語條目弄出來，我一個一個試。」

　　系統應聲沉默下來，大概是正在運算。本傑明無奈，轉過身，又繞著合成字符自己研究了起來。

　　如果說咒語的事情交給系統，那麼……本傑明以後該如何繼續增強自己的實力？

　　劇變之後，那個專門儲存水元素的小水泡已經消失不見，儲存在意識空間裡的水元素，又像之前一樣，自由地飄蕩在這片黑暗之中。當然，如果要說和以前有什麼區別，那麼以前就像是涓涓細流，現在就像是汪洋大海。

　　本傑明也不知道，這麼多水元素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但……無論如何，這肯定是件好事。起碼在那種與水元素心神相連的狀態中，他能控制的水元素越多，擁有的破壞力就越強。

　　想了想，他試著處在正常狀態下，用精神力指揮著水元素，往新的字符當中灌注而去。

　　——他也是他最初研究出來的冥想方法。

　　伴隨著水元素的緩緩流動，旋轉的新字符微微亮起，而環繞在它邊上的兩枚藍色顆粒也開始加速。微弱的魔力波動從字符從散發出來，本傑明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在這個過程中也得到了緩慢的滋養。

　　果然是可行的。

　　用水元素來強化字符，字符就會強化他，雖然發生了各式各樣的變化，但這種模式還是一如從前。

　　本傑明也感到些許心安。

　　實際上，他的變身技能到現在也還沒有冷卻好，頭頂的符文星圖十分黯淡。而他又不知道新的施法方式，半點魔法都用不出來……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十分不安。

　　他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的魔法之路是不是就到此為止了？

　　幸好，現在符文給了他一個令人欣慰的答案。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走近新的符文，伸出手，試探性地碰了碰它。

　　叮！

　　一聲意料之外的輕響，從符文之中忽然傳了出來。

官不聊生

第五百八十二章 全知的畫面

　　在短暫的愕然過後，本傑明發現，自己竟然又一次進入了純藍世界之中。

　　巨大的符文從天空中飄過，奇怪的光束在他身邊來來回回……這一次，他發現純藍世界又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除了純藍的背景，周圍景象時常變幻，虛幻感依然存在，但他又有種莫名的親切熟悉。

　　怎麼回事？

　　以前他也不是沒碰過字符，字符往往就是隨便閃一閃，什麼都不會發生。合成字符他這還是第一次碰，就莫名其妙地把他帶到純藍世界來了。

　　只能說……系統還真沒蒙他，新的字符成為了一把「鑰匙」。

　　它可以打開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身處純藍世界之中，可能因為他是通過「鑰匙」進來的，這一次，沒有奇怪的音節再來攻擊他。但他試圖往前走，卻發現自己並不能移動，像是被什麼冥冥中的規則固定在了原地。

　　而且，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他忽然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就好像……他在融化？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本傑明嚇了一跳。然而，他也根本做不了什麼，渾身上下的色彩就像是浸了水的布料，開始朝著四周的空間流失。沒一會，他發現自己整個人就變成了藍色的，一點一點地和這裡的背景融為一體。

　　本傑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沒有感受到痛苦，自己的意識也還算清醒。因此，他倒是冷靜了下來。

　　又不是現實中的身軀融化了，怕什麼？

　　平靜地旁觀著自己的變化，他發現，自己似乎慢慢變成了某種流質，完全不受控制地在純藍世界裡開始了遊蕩。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視角，上一刻他還身處兩個符文的夾縫之中，下一刻他就看見了幾道密集的光束，交織成一幅幅閃爍的畫面。

　　他朝著畫面上仔細看過去。

　　臥槽……

　　那個是……那個人是格蘭特？

　　在光束交織而出的畫面中，本傑明看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位於海文萊特的聖彼得大教堂，莊嚴肅穆的迴廊盡頭，格蘭特和一個陌生的神父站在陰影中，似乎正在交談著什麼。

　　本傑明感覺不可思議。

　　這是真的？還是他的幻覺？霍里王國的畫面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面前，還剛好就是聖彼得大教堂？

　　他又往周圍看了看，各式各樣的畫面上，有各個角度、各個時間的聖彼得大教堂。本傑明找了一會，甚至還看到了很久之前，自己進入大教堂和主教會面的景象。

　　他想起了之前進入純藍世界的時候，系統描述出來的那種全知般的上帝視角。

　　難道就是這種感覺嘛？

　　他立刻轉換畫面，尋找一些可能更加有價值的場景。然而，他所找到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無意義的空鏡頭，無人的荒原、魔獸盛行的深山……這裡的光束交織變幻，前一秒你可能看到三個月前的伊科爾深山，下一秒你就可能看到昨天的霍里王國。

　　本傑明也無法確定，他看到的畫面究竟處於什麼時間點。

　　之前系統究竟是怎麼做到想看哪就看哪的啊？

　　可惜，這一次，他隻身一人進入的純藍世界，系統大概還在意識空間裡計算咒語的事情——但願它真的在。

　　本傑明只能隨緣了。

　　找來找去，他的目光最終還是回到了聖彼得大教堂的迴廊。找過了不知道多少個無事發生的時間點，終於，他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

　　畫面中的場景已是夜晚，大部分時間裡都寂靜無人的迴廊，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其中走過。

　　等等……

　　那個人不是邁爾斯嗎？

　　本傑明心中愕然，邁爾斯之前是說他有任務在身，要往霍里王國跑一趟。但……他在大半夜潛入聖彼得大教堂是什麼意思？

　　而且，邁爾斯動身也是一週之前的事情，他就是腳程再快，也不可能在今天就抵達海文萊特吧。可如果這些光束交匯成的模糊畫面是真的，也就是說……

　　本傑明心中一動。

　　自己看到了未來的景象？

　　意識到這個可能，他都感覺有點嚇人了。他從來不相信命運這種東西，更不認為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早已注定好。在他的概念裡，哪怕這個地方存在著來自於未來的光束，他看到的也只能是一片空白。

　　——未來是一張白紙，等待著他們去譜寫。這才是科學的唯物主義的價值觀啊！

　　不過，本傑明此刻也沒空考慮那麼多了。

　　因為下一秒，他馬上看到，畫面中迴廊的陰影下，又出現了另一個身影。

　　是格蘭特，他站在邁爾斯身後不遠處，靜靜地注視著對方。而此刻，邁爾斯卻跟什麼都沒發現似的，還在偷偷摸摸地往前走。

　　本傑明頓時緊張了起來。

　　不管這是過去出現的場景，還是未來將要發生的事件，能出現在純藍世界中，這個畫面的真實程度他很難去質疑。

　　格蘭特要偷襲邁爾斯嗎？

　　可是……邁爾斯完全不怕啊。

　　他不會轉過頭來，把格蘭特當場幹掉吧？

　　本傑明的心情複雜。平心而論，幫格蘭特背了那麼一個黑鍋，他其實並沒有因此而記恨。以格蘭特的性格，背黑鍋的計畫肯定不是他想出來的，不能怪到他頭上。

　　而離開海文萊特之後，本傑明對那邊的事情幾乎沒有任何瞭解。格蘭特……他大概是以本傑明的名字活了下去，可是他真的甘心嗎？他會不會也對教會心存怨懟，隨時可能反叛？

　　本傑明不知道，自己是該把格蘭特當成敵人，還是當成那個一起玩過戰爭模擬遊戲的便宜基佬弟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期望邁爾斯饒過了格蘭特。

　　畫面之中，邁爾斯繼續往前摸，很快就走出了畫面的範圍。而格蘭特則是遠遠地跟在他後面，沒一會，他也消失在了迴廊的盡頭。

　　頓時，本傑明瞪大了眼睛。

　　這就沒了？

　　他立刻轉頭，開始在那些畫面中不停地翻找，試圖找出一個畫面，可以把剛剛的劇情接上。可這裡堆積的畫面實在太多，找了半天沒找到，甚至連剛剛這個夜晚的迴廊也消失不見，變成了海文萊特城中的一個酒館，迪克？弗爾還在裡面，左手抱著夜壺，右手舉著酒杯。

　　本傑明無言以對。

　　坑爹啊這是……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看到最精彩的部分，結果卻告訴你，作者下樓買泡麵，再也沒回來過，這個故事永遠無法有結尾。

　　這種戛然而止的感覺，太他麼難受了！

官不聊生

第五百八十三章 學院的運作

　　直到本傑明離開純藍世界，他都沒有再找到邁爾斯和格蘭特的下文。

　　他深刻地感受到，純藍世界是一個隨機性極強的存在。他來過這麼多次，每一次發現的東西都不一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完全找不到其中的關聯，摸索不出一個切實可用的規律。

　　邁爾斯潛入教堂，然後被格蘭特發現……這真的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嗎？

　　本傑明也不敢確定。

　　在那些聚散離合的光束中尋找了許久，他沒有再找到什麼得知稱道的東西。而伴隨著他在純藍世界停留的時間漸漸變長，他也由衷地感到了一股睏倦。

　　最後，他沉沉睡去，睜開眼，便回到了現實之中。

　　剛一醒來，他就趕緊進去意識空間。

　　「發生了什麼事？我剛剛好像又進入了純藍世界，這邊沒出什麼情況吧？」

　　系統從遠處一碰一跳地過來，用嫌棄的語氣說：「沒什麼事，你只是睡著了而已。現在都是第二天早上了，幸好這一天，學院裡沒人過來找你，不然他們怕是會以為你死了。」

　　「……」

　　本傑明有些無奈。

　　不過，這次在意識空間裡消耗了這麼久的時間，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想了想，他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訴系統，系統的反應卻很奇怪。它表示，它的全知視角完全不是本傑明看到那一回事，本傑明怕是出了幻覺。

　　不過，本傑明可不認為自己出了幻覺。

　　他回到現實，趕緊用傳音木片，給邁爾斯發了條消息確認情況。萬一真是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他提前知會一聲，或許可以阻止這一切。

　　另外，他又嘗試了觸摸了新字符一次，字符又亮了亮，但他沒有再次進入意識空間。看來，字符並不是他隨進隨出的大門。

　　有點可惜……

　　不過，做完這一切，他還是轉頭，一臉冷酷地盯著系統。

　　「咒語的整理，弄好了嗎？」

　　這才是眼前的大事啊！

　　系統則不耐煩地答道：「哪有那麼快，你當是母雞下蛋啊？我得對比咒語學的眾多規律，逐條分析，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好嗎？」

　　「……都過去一天了，一天時間，我用電話撥號就能下完一部小電影了。」

　　「這是很專業的事情，你不懂。」

　　「……」

　　本傑明也沒辦法。系統的語氣一向瘋瘋癲癲，而他也確實不瞭解咒語方面的東西，判斷不出系統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又在犯病。

　　因此最後，他也只能隨便催個幾句，然後草草離開。

　　打開自己房間的大門，本傑明緩緩走了出去。

　　時間是早上，他的住所外是幽靜的小道，幾乎沒什麼人經過，在學院之中也算是非常安靜的地方了。但朝著遠處看去，他也能感受到這所魔法學院的生機與活力。

　　學院的主幹道上，年輕的臉孔來來去去。現在正好快到第一節的時間，有的人還手裡提著早餐，一邊吃，一邊朝著教學樓匆匆跑去。

　　實際上，這已經是他們第三天上課了。

　　開學典禮之前，他們就給學生進行了一些學前培訓，分班、講座、第一堂課、自我介紹……這些事情在前幾天都已經完成。昨天進行完開學典禮之後，本來也有一些課程安排，但因為典禮上發生的意外，昨天就當是放假了。

　　而今天，魔法學院又將重新恢復正常運作。

　　本傑明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剛在典禮上被襲擊，還遭受到了一定的精神傷害，不放個七天假也就算了，第二天還要上課，簡直慘無人道。

　　可是……實際上，上課是這些學生們的意願。

　　教會的襲擊讓他們感到了不安。而作為初學魔法、基本沒有任何戰鬥力的學徒，他們心中懷有非常強烈的變強慾望。不少人都表示，如果下一次，再有什麼人過來襲擊學院，他們也希望自己能有點作用，而不是像個吃了瀉藥的啦啦隊，只能一臉喪氣地袖手旁觀。

　　這麼高漲的熱情，本傑明他們又怎麼能拒絕？

　　當然了，他們也盡快希望把第一批法師培養出來——他們對外打了那麼多欠條，得趕緊還的！

　　一邊這麼想著，本傑明一邊走出房門，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作為魔法學院的院長，他發現自己其實還挺閒的。瑣碎的教學工作都被手下的法師攬去，瓦利斯也把行政管理得很好，只有出了什麼事，才會跑來找本傑明。實際上，他唯一需要負責的日常工作就是學院的外交。

　　——他是魔法學院的門面。別人要過來合作，肯定是只能由他這個人出馬的。

　　不過，開學典禮剛剛結束，他的外交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短時間內大概都不會有人造訪，他的日子很清閒。

　　他可以躲在屋子裡，閉門冥想。咒語雖然還沒被找到，但起碼，他可以用水元素繼續強化新字符，也許還能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但……他還是想出來看看。

　　當領導嘛，沒事就要出來多視察視察。

　　邁著慢悠悠的步子，本傑明來到了教學樓附近。學生已經差不多到位，開始上課。現在剛剛開始教學，他們分得不仔細，所有人上的都是一些基礎課程。等到過段時間，學生開始深入瞭解魔法，找到自己的擅長方向，各種專業細分也就出來了。

　　當然了，真要說細，他們現在分得也不細。戰鬥法師、藥劑法師、魔法道具製作者……然後六大元素再細分一下，就沒有然後了。

　　也是，魔法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他們能分多細？

　　以後慢慢發展吧……

　　「本傑明院長，我們又見面了。」

　　就在他漫無目的走在學院的道路上時，忽然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過來。本傑明轉身，是昨天典禮上的那位對符文和元素位面很感興趣的老法師。

　　「是您啊……閣下已經準備在學院住下了嗎？」

　　本傑明一時間想不起對方的名字，叫系統也系統也沒聲，只好笑了兩聲，這麼說道。

　　「嗯，瓦利斯法師已經為我在鎮上準備好了住處，很近，可以隨時進入學院。」老法師微笑著走過來，說，「本傑明法師，現在魔法學院也邁上正規了，我想問問您，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符文和元素位面的研究？」

官不聊生

第五百八十四章 符文的秘密

　　本傑明聞言，心中也是一陣尷尬。

　　一開始的計畫裡，壓根就沒有什麼「符文和元素位面」的研究小組。他昨天就是想讓學院裡多留一位實力強勁的法師，為他的魔法真空期作準備。而現在，看老法師意味深長的笑容，他覺得對方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其實也不難發現，瓦利斯都安排了他的住處，他自己隨便在學院裡逛一逛問一問，就知道本傑明是在誑他了。

　　不過……看老法師的樣子，他應該沒有生氣。

　　「實際上，關於元素位面和符文，只有我一個人有所瞭解。」這麼想著，本傑明乾脆實話實說了，「我們沒有任何基礎，現在學院的人手也不是很充足。我們當然會展開這項研究，但恐怕不是現在。」

　　老法師不以為意，反而追問道：「你是怎麼瞭解到元素位面和符文的？你對它們有多少瞭解？」

　　看著他急切的樣子，本傑明也意識到，為什麼老法師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大話。

　　因為這兩樣東西實在太重要了。

　　從之前的談話就知道，以老法師為代表的不少人都經歷著一個可怕的瓶頸。他們的魔法走到這一步，已經失去了前進的方向，只有符文和元素位面能夠拯救他們。

　　因此，本傑明成了他們的唯一希望。

　　「好吧……有些事情我不可能不是很方便說出口，但是元素位面，我曾經以精神形態進入過很多次。」想到這裡，他開口說道。

　　「你進去過？」

　　老法師像是聽到了一個極為驚人的消息，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本傑明點了點頭。

　　老法師見狀，像是想到了什麼，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從驚訝當中恢復過來。

　　「本傑明院長，可能有點冒昧，但能不能請你花上一點時間，和我詳細探討一下這些事情嗎？」他猶豫片刻，鄭重地問道。

　　本傑明微笑：「當然沒問題。」

　　就這樣，他們找了個空閒的教室，坐下來。本傑明把他幾次進入純藍世界看到的東西，大致地描述給了老法師。

　　老法師聞言，一邊點頭一邊沉思，時不時還拿出紙筆寫點什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本傑明法師，閣下能這麼頻繁地進入元素位面，想必學習魔法的方式，和我們這些一般人也是完全不同的吧？」

　　聽完之後，老法師想了想，忽然這麼說道。

　　他也知道意識空間嗎？

　　本傑明這麼想著，也沒打算隱瞞，點了點頭，說：「沒錯，看來還是瞞不過閣下的眼睛。」

　　「不……我只是在搜尋相關線索的時候，發現了一些第四代教皇相關的內容。當時我還以為那是神術專屬的冥想方式，但是現在看來，魔法也是一樣的。」

　　本傑明倒是來了興趣：「你搜尋到了什麼？」

　　老法師聞言，嘆了口氣，說：「第四代教皇……那個傢伙戎馬一生，強得超乎常人想像，屠殺了那個年代不知道多少法師。關於這方面的資料，教會隱藏得很好，我也只知道他的強大和元素位面有關。據說，他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構建了一個夾縫空間，可以連通現實世界和元素位面，他從元素位面汲取力量，所以才會變得那麼無可匹敵。」

　　本傑明聽完，倒是沒有搖頭。

　　他的意識空間……好像也是這樣一回事。

　　就是不知道像字符合併、空間異變這這之類的變故，那位教皇有沒有經歷過？如果真的有，那他又是如何處理的？

　　能有點可借鑑的經驗就好了。

　　「閣下一直追尋元素位面，可是……在你看來，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覺得它真的能解決你們遭遇到的瓶頸嗎？」想了想，本傑明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老法師卻一臉正色地答道：「那當然。因為在我看來，元素位面就是魔法的來源。」

　　「所以你認為，這個世界當中的元素全都來自於另一個空間，可能千萬年前發生了什麼意外，像是傳說裡講的神靈作法，元素流進來，於是便萌生了魔法？」

　　老法師點頭。

　　本傑明摸了摸下巴。

　　這種猜測……其實算是最簡單直白的假設了，但是經過那幾次純藍世界的經歷，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元素並不是因為什麼意外流入這個世界的。

　　他覺得，元素位面和這個世界本來就存在著極為深遠的聯繫。

　　況且，他不覺得元素位面中真的有「神靈」的存在。

　　「你想想看，昨天那個神父襲擊時的景象，是不是就是某種神降術。」老法師卻像是來了興致，繼續道，「他的軀殼裡顯然降臨了另一個意志，而且是一個絕對壓制我們的意志。而只有你能抵禦……很顯然，那個意志來自元素位面。」

　　「我同意這一點，它確實來自元素位面。」本傑明也點頭，說，「但……我不認為那個意志是神。」

　　開玩笑，如果真的是神，怎麼可能那麼輕鬆地就被趕走？真要是神，他們活不到現在，整個魔法學院也早就被夷為平地了。

　　到最後，神父身上甚至出現了兩個意志相互爭搶的現象，這可不像是神會做的事情。

　　因此，他更傾向於元素位面有意識，但那個意識也只是一些存在於那裡的土著生命，只是另一種生物，談不上神這個等級。

　　「本傑明法師，神祇是一個稱謂。」老法師卻微笑著說，「我們可以用別的稱呼來代替它，但在教會那邊，他們肯定認為來自元素位面的意志就是神。」

　　「那這個神也太沒尊嚴了。」本傑明撇了撇嘴，說，「而且，那裡存在的意志肯定不只一個，甚至可能多如螻蟻，難道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神？」

　　而他沒說出來的……則是他還不小心偷了一個，就在自己的意識空間裡。

　　「算了，我們先把這個神學討論放在一邊，還是談談和實際有關的事情吧。」搶在對方開口之前，本傑明嘆了口氣，繼續說，「關於符文這個東西，你瞭解的有多少？」

　　老法師聞言，也沒再說什麼，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片發黃的羊皮紙。

　　他把羊皮紙在桌上緩緩鋪開。

　　「這是我在一個遺蹟中發現，上面描繪的，應該就是符文沒錯。」他介紹道，「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具備怎樣的力量，但是每當我仔細描摹，都能感到自己精神力在隱隱振動。」

　　本傑明挑了挑眉，往羊皮紙上看去。

　　上面大概有六七個符文，而其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三角形。那個三角形畫得很正，卻在右邊的角上缺了一個小口。

　　這不是……

　　老法師也注意到了本傑明的目光。

　　「本傑明法師，這個符文是最基礎的符文之一，代表的含義應該就是水元素。」他指著三角字符，這麼說道。

官不聊生

第五百八十五章 嘗試

　　「……我明白。」

　　本傑明深吸一口氣，這麼答道。

　　誰能比他更熟悉這個字符？

　　他的所有施法能力，都是建立在這個字符之上的。之前在那個充斥著綠光的地下遺蹟中，他還發現過類似的記錄。但本傑明沒想到，這個字符在外界也有所流傳，甚至被眼前的老法師給找到了。

　　也許……在很久以前，法師對於符文並不是一無所知？

　　「本傑明院長，你也認得這個東西？」老法師則是露出驚喜的表情，說，「在接觸到它以後，我那死水一樣的精神力才出現了些許波動。這些符文的意義分別是水元素、火元素、破壞、治療、風元素。總共也就只有這麼五個，更多的我也搜尋不到了。」

　　更多的……嗎？

　　本傑明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氣，然後也拿出紙筆，開始在上面畫了起來。

　　「本傑明院長，你這是……」

　　「噓。」

　　本傑明催促著系統，在地下遺蹟中得到的那些字符調出來。當時，這些符文被刻在石板之中，被換給了法師共濟會的人。但後來時移勢遷，法師共濟會一夜傾頹，那些石板也不知所蹤。

　　不過幸好，這些字符都被記錄在了系統的數據庫中。

　　與老法師的羊皮卷對照之後，他發現羊皮卷中的字符在石板上都有出現，另外，還有二十七個類似的字符，應該也具備特定的含義，就是目前他們還理解不了。

　　在於系統提供的畫面對照後，本傑明把剩下二十七個字符都畫到了紙上。

　　「你看看吧，這是我在另一個遺蹟之中發現的東西。」畫完後，本傑明把紙推到老法師面前，說，「這些應該也是你在尋找的字符，不過，它們的意思是什麼，我目前都還不清楚。」

　　老法師呆住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本傑明見狀，又呼喚了幾句。對方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隨後，他望向本傑明畫在紙上的字符，眼中流露出難以抑制的激動。

　　「我……找了很多年，始終沒有再找到更多的東西，本傑明院長……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本傑明微笑著搖了搖頭，說：「你不用在意，好好看看這些字符吧，或許它們真的能對你的狀況有所幫助。」

　　老法師也點頭，捧起了那張薄薄的紙，像老學究捧著千年歷史的書籍殘頁一樣，眯著眼睛看了起來。

　　沒一會，他就深吸一口氣，指著上面的某個字符，說：「這個字符……是土元素。我主修土系魔法，在腦中構想這個字符的時候，能夠感覺到非常大的異動！」

　　本傑明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構想嗎……老法師是用這種方式觸碰符文的，他是不是也能試試看？

　　他閉上眼睛，試著在自己的腦海中勾勒出三角字符的樣子，可惜，他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異動，意識空間也沒有發生變化。

　　「這有什麼好試的，你跟他當然不一樣。」系統則是吐槽道，「他腦子裡什麼都沒有，當然會因為符文而產生異動，你腦子裡面已經有一個更厲害的符文了，光是構想有什麼用？」

　　聽著系統的話，本傑明倒是有些意外。

　　「所以……你好像很懂這東西？」

　　系統卻說：「直覺罷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用它，只知道它對元素具有非常致命的吸引力，所以像昨天，你才能只用一個符文就把那個發瘋的神父當場搞死。」

　　本傑明摸著自己的下巴，沒說什麼。

　　昨天他在神父胸口畫那個符文，純屬突發奇想。不過現在看來，符文除了本傑明意識空間裡那種形態，紋身似乎也不是一條不可行的道路……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開闢一個意識空間出來。

　　「你有想過，把這些符文畫在自己身上嗎？」想到這裡，本傑明也開口，對著老法師這麼說道。

　　老法師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我當然想過。只是，符文的影響力如此之大，如果用特殊的魔法材料，繪製在自己的皮膚上，恐怕會引發一些完全不可控的狀態。再加上我一直沒有找到土元素的字符，所以這個想法一直只作罷的。」

　　「那倒也是……」

　　昨天的神父就掛了。雖然對字符很好奇，但他們總不能做人體實驗吧？

　　「無論如何，還是很感謝閣下提供的這些字符。」老法師深吸一口氣，說，「我準備先拿它們回去研究，試著找到它們的含義和使用方式。如果有什麼發現，我會再來通知你的。」

　　「那就請閣下多費心了。」本傑明也點頭，想了想，又追加了幾句，「對了，關於字符，你可以試試用精神力在腦海中構建一個模型出來，或許會是可行的方法。」

　　「多謝您的提醒，我會嘗試的。」

　　就這樣，老法師帶著二十七個新符文，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個所謂符文研究小組也算是成立了，雖然從頭到尾，小組裡只有老法師這一個人。

　　不過，看在本傑明給他的那麼多符文份上，他顯然沒有生氣，反而還會把他的研究成果告訴本傑明。

　　這也算是一種投資吧。

　　本傑明不清楚，元素位面和符文究竟能給這些法師帶來什麼。不過……這也許會是一場關於法師冥想方式的徹底變革？符文會帶來什麼改變，他也不清楚。

　　但他很清楚，他能達到現在這個實力，很大程度上都是符文的功勞。

　　因此，他再次回到了意識空間。

　　系統的咒語還沒給他弄出來，與水元素融為一體為所欲為的技能也還沒冷卻好，本傑明幹不了什麼事。但是想起老法師剛剛展示給他的符文，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些許怪念頭。

　　魔法雖然不能用了，但空間裡的水元素，他還是能用精神力稍微指揮一下的。

　　他指揮著水元素，先是擺成了那個代表「破壞」的字符形狀。

　　叮！

　　新字符卻在此刻意外地發出了一聲輕響。

　　原本安分的水元素，此刻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了一樣，充滿狂暴的意味。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浮現出來，冰錐、水絲、氣刃……它們的形態極不穩定，在三態之間不停地轉換，時而裂開，時而成形，在意識空間的黑暗之中迴旋顫抖，像是一道極為可怕的龍捲風。

　　本傑明愕然之下，發現自己都有點控制不住這玩意。不少冰刃甩出來，朝著他和系統的方向飛來，嚇得他趕緊散去了剛剛才構成的「破壞」字符。

　　伴隨著水元素的散去，字符不成型，那片失控般的水魔法風暴也漸漸平息。

　　本傑明深吸一口氣，忽然陷入了沉思。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用不著咒語這個東西了？」系統戰戰兢兢地跳過來，忽然開口，這麼問道。

官不聊生

第五百八十六章 元素指令

　　「……這不是你可以偷懶的理由。回去，接著過濾那五十億條咒語去。」

　　本傑明轉過頭，對著系統凶巴巴地說道。系統一時無言，最後竟然真的乖乖轉過身，委屈地跑遠了。

　　至於本傑明自己，他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剛才……是發生了什麼？

　　他控制著水元素，擺成字符的形狀，一個幾乎不受他控制的水魔法風暴就這樣憑空出現，差點還傷到了他和系統。

　　毫無疑問，那個名為「破壞」的字符是具備相當強大的控制能力的。短短的時間內，大量的水元素調集，魔法形態構建……假如是讓一個法師來完成這個過程，消耗的精神力會非常可怕，而且一般的法師根本完不成。

　　而在畫出又散去了那個字符後，本傑明幾乎沒感覺到什麼精神力的消耗。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如果本傑明能把那個符文召喚出的失控魔法控制起來，他將再次具備隨時隨地的魔法戰鬥能力，而且比之前的強度高、消耗低。

　　他也沒想到，這些符文蘊藏的潛力有這麼大。

　　「破壞」的符文是四條相互交叉的線，形狀和井字有點像，只是長短更加規整，必須要做到像被尺子量過一樣的整齊。本傑明想了想，再次控制著一些水元素，在空氣中畫出了這個符文。

　　轉眼間，符文成形，平靜的意識空間裡再次開始了狂亂魔法的捲動。

　　這次，本傑明有心理準備，提前便躲得遠遠地，然後開始用自己的精神力指揮這些失控亂竄的魔法。

　　然而他卻發現，這些魔法根本不聽他的使喚。

　　它們就像是天地間自由自在地水元素，因為某種力量，自己形成了冰晶水流種種形態，身上並不帶有任何人的精神印記。換句話說，它們就像是天然的元素異變，屬於「天災」的範疇，沒人指揮得動。

　　這讓本傑明也感覺有些頭疼。

　　他需要的還是穩定可控的施法能力，而不是什麼丟出去等爆炸的定時炸彈。

　　想了想，本傑明還是把目光投向了他用水元素畫出的字符。絕大多數情況下，水元素是無形無色的，但在字符畫成後，那些水元素不知為何開始發光，在黑暗之中形成了一個淡白色的閃動字符，看上去虛幻而神秘。

　　符文是魔法風暴的來源，如果真要有什麼辦法能控制這些失控的魔法，那也肯定只能從符文身上下手。

　　他遠遠地看著那團失控的魔法亂流，然後控制著符文，慢慢來到了他身邊。

　　然而，伴隨著符文的移動，本傑明發現那團失控的魔法也在朝著他移動。本傑明沒辦法，只好指揮著字符往邊上走，而魔法風暴也開始隨著字符的移動調轉方向。

　　慢慢地，本傑明感覺自己摸到了一些線索。

　　字符和亂流之間的距離基本上維持在二十米左右，而字符那個「井」字中間的那個小口，對準的位置則會成為亂流移動的方向。

　　可惜，除此之外，他就沒有找到什麼其他的規律了。

　　魔法亂流的範圍剛開始不大，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本傑明發現它會一點一點地擴展，就跟當初那個「湮滅之門」似的，沒一會，就形成了一道規模可怕的大型風暴，再等一會，恐怕又要將本傑明自己吞沒進去。

　　本傑明只好先將符文抹去，然後重新畫一個。於是，魔法亂流又從最開始的小型旋風再慢慢累積起來。

　　如果不半路終止，本傑明懷疑，這些失控的魔法甚至能發展到颱風那樣的規模，席捲一整個城市，非常可怕。

　　而在這個過程中，本傑明甚至不用做什麼，只需要消耗少量的精神力，把符文維持住。

　　「還真是嚇人啊……」

　　最後，他將符文和魔法亂流一同散去，忍不住這麼感嘆道。大概摸清楚路數後，他可以大概掌握這招的施展範圍，讓魔法亂流轟然出現的時候，不至於把自己捲進去。

　　但這東西……真的不能維持太久，怕是會出事。

　　算是一個非常規的招數吧。

　　就這樣，重新具備了隨時隨地攻擊敵人的招數，本傑明雖然控制不好，但心中還是多了一份自信。「破壞」符文和掌控水元素的狀態切換使用，應該能對付不少場面了。

　　緊接著，本傑明又開始實驗另外幾個符文。

　　像代表火元素、風元素之類的符文，用水元素畫出來，自然沒什麼作用，反而再次產生了那種隱隱的排斥感。至於代表水元素的三角符文，他這裡已經有三枚融合在一起的符文，畫出來自然也沒有反應。

　　有作用的，他只找到了三個符文。

　　防禦、治療、親和，本傑明把它們三個畫出來的時候，場面倒是比「破壞」要安全多了。水元素聚集在一起，要嘛形成奇怪的壁壘，將某個方位徹底封鎖住；要嘛形成獨特的結構，聚攏成冰涼的雨絲，散發出比治療水球強大不知道多少倍的生命力……

　　至於親和，符文畫出來後，水元素開始往符文邊上聚攏，變得很好指揮，可以用來加快本傑明的冥想速度，目前還沒發現什麼戰鬥上的用途。

　　總之，這些符文都很不好控制，和本傑明以前靈活的手段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但是，它們所造成的威力也不是本傑明從前可以輕易達到的。

　　它們……就像是一群叛逆的士兵，主觀能動性強過了頭。本傑明可以下一些簡單的指令，它們也會用它們的方式去理解和執行。而這個執行的過程，本傑明就一點手都插不進去了。

　　僵硬而強大。

　　這便是本傑明目前所擁有的手段。

　　想了想，他決定給它們起一個酷炫的名字。元素指令‧破壞、元素指令‧防禦……這種名字叫出來，還真讓他有一種元素操控者的感覺。

　　幸好，系統被他打發走了，暫時沒辦法吐槽這些名字的中二程度。

　　另外那個冷卻時間極長的無敵十分鐘，本傑明決定稱它為「水之降臨」。他也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個中二到爆炸的詞就會傳遍大陸，成為所有神父的噩夢。

　　總之……漸漸地，本傑明發現自己已經開始習慣這個新的意識空間了。

　　失去了從前的三個法術位，他也獲得了一些新的能力。雖然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用不慣，但是，天底下他能用的符文總不會只有這麼四個。

　　如果能儘可能搜尋到更多符文，那麼本傑明的魔法能力也會慢慢回到從前的靈活水準。

　　這麼一想，還真是信心滿滿啊……

　　那個只有老法師一人的符文研究小隊，他怕是要認真搞一搞了。

官不聊生

第五百八十七章 魔藥系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本傑明便一直在熟悉這四個符文的使用方式。學院暫時沒什麼事情，因此，他還專門跑到一片人跡罕至的荒原，用當地一些弱小的魔獸來練手。

　　而符文在現實中被畫出來，那感覺跟意識空間裡還真是不太一樣。

　　些許水元素被抽調出來，本傑明伸手輕點，在前方的虛空中畫出「破壞」字符。伴隨著一陣驟然擴散的波動，周圍一帶的水元素像瘋了似的，朝著本傑明前方的幾隻風狼聚集而去。

　　幾隻風狼本來還想襲擊本傑明，符文一被畫出，它們就像嗅到了一場即將到來的天災，本能般地感到恐懼，掉頭就跑。

　　可那些水元素卻沒有給它們任何逃跑的時間。

　　狂湧的水流、鋒利的冰刺、殺人於無形的氣旋……鋪天蓋地的水魔法將這幾隻風狼淹沒，淒厲的哀嚎聲傳出來。不過幾秒鐘，風狼就被削成一灘爛泥，連一塊巴掌大小的狼皮都剩不下來。

　　元素指令‧破壞的威力，可以說是很嚇人了。

　　不僅如此，本傑明也在這種過程中注意到，符文的威力和他所處的施法環境有很大關係。一旦附近的水元素充沛，捲起的狂流會在極短時間內形成一場大型風暴。這片荒原上，已經有好幾個被水魔法風暴刨出來的大坑了。

　　當然相應的，如果環境乾燥，符文的威力也會減弱不少。本傑明必須把儲存在意識空間裡的水元素抽調出來，補充到魔法亂流中，精神力的消耗也會隨之增加。

　　不過……總而言之，他覺得這玩意還挺好用的。以後看誰不順眼，當面甩一個符文過去，那個人絕對會被水元素以各種形態圍毆至死。

　　這種破壞力，怕是連主教都支撐不了多久。

　　至於另外三個符文，他也練習了不少遍，用得也漸漸順手起來。系統一直磨磨蹭蹭的，搞不出新咒語，本傑明現在就只能靠這四個符文了。

　　就這些，練習完畢後，他再次返回了魔法學院。

　　他也就外出一週的時間。一週裡，學院裡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一切漸漸走上正軌。聽瓦利斯匯報，二千學生中，有不少人表現出了相當突出的天賦，已經有十分之一的人能熟練地運用入門級魔法，具備了最初級的戰鬥力。

　　本傑明很欣慰，但他也沒有太急躁。學院的畢業期被他們設定為兩年，兩年時間裡，這些人能從一張白紙成為可以獨當一面的法師，就算是達到了他們的預期。

　　別搞事，慢慢來。這就是他進行學院管理的中心思想。

　　回到住處，沒多久，本傑明還發現邁爾斯竟然給他回消息了。

　　「那人就是你的弟弟啊？我潛入教堂的時候被他發現了，不過他留不住我，我也不好和他正面起衝突，直接溜掉了。現在，好像整個霍里王國都在通緝我。」

　　聽著木片裡傳出來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本傑明覺得邁爾斯聽上去有點嘚瑟？

　　本傑明無奈地搖了搖頭。

　　被通緝有什麼了不起？他都不知道被幾個國家通緝過了。

　　不過，從邁爾斯的回話來看，純藍世界裡那些光束交織成的畫面都是真的。只是，邁爾斯沒說他是什麼時候潛入教堂的。本傑明依舊不清楚，邁爾斯與格蘭特相撞，究竟是屬於預言還是回放。

　　他希望只是回放。

　　一邊考慮著這些事情，本傑明一邊走在學院的街道上，與迎面而來的學生點頭微笑。

　　「是院長誒……」

　　「院長好！」

　　「院長，您那天畫在那個神父胸口，最後將他擊潰的符文是什麼東西啊？」

　　「院長……」

　　感受到這種撲面而來的熱情，本傑明也漸漸地有點吃不消，趕忙加快了腳步。現在是下課時間，他再走慢點，怕是要被學生們攔著要簽名了。

　　現在只能用符文施法，不能飛行，還真是有點不方便。

　　五分鐘後，他匆匆趕到學院中的另一棟建築旁。

　　這是專門配備給藥劑法師進行研究的魔藥系，眼下，學生們還在學習魔法的基礎知識和入門級咒語，所以這裡看上去有些冷清。

　　不過，本傑明知道，這裡面還是有人在工作的。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煉的這是什麼東西？能用嗎？讓你幹各最簡單的材料處理都幹不了，你說你會煉魔藥？你唬誰啊！滾回去重新煉！」

　　剛進來沒多久，本傑明就聽到了這樣的怒吼聲。

　　他不由得為手下那十幾個藥劑法師捏了把汗。

　　現在的魔藥系裡，也就只有那位來自伊科爾的老法師，外加十幾位給他當助手的藥劑法師。他們此刻沒有任何教學任務，所有精力都放在攻克女王的魔藥上。

　　本傑明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前輩，在魔藥這門學問上，哪有人比你的造詣高啊？他們都還年輕，你也就別對他們有太高的要求了。」

　　他推門走進幾人所在的煉藥室，這麼說道。

　　老人正拿著一瓶黑色的奇怪液體研究，聞言抬起頭，瞟了本傑明一眼，不耐煩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情況，魔藥的破解還順利嗎？」

　　老人當即答道：「不順利，就你給我的這些助手，順利得起來就怪了。」

　　本傑明汗顏。

　　他也往那幾個藥劑法師那邊看了一眼，每個都像貓爪子地下的老鼠，手裡忙碌著老人派給他們的活，卻抖得連工具都快握不住了。

　　這……在老人手底下工作壓力還真是大啊。

　　「你們先去休息一會，我有事情要和前輩討論。」因此，本傑明對他們說道。幾人聞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點頭，轉身離開了這裡。

　　老人倒沒有喝止，反而眯起眼睛看著本傑明。

　　「怎麼？又有什麼要求？」

　　本傑明微笑：「沒什麼，我看他們壓力太大了，再接著幹活也只會把事情搞砸。前輩，你也稍微注意一下自己助手的精神狀態吧。」

　　老人冷哼一聲，說：「沒用的東西，注意他們幹什麼？」

　　本傑明也不好再勸什麼，只好轉而問道：「那麼……前輩覺得這個我建立的魔法學院怎麼樣？在這邊住得還習慣嗎？」

　　老人冷冷地瞟了本傑明一眼，說：「你知道吧，把女王的魔藥研究完後，我馬上就會離開這裡。我不會在這裡給你教那群麻瓜怎麼煉藥。」

　　……還真是固執啊。

　　本傑明很無奈。都在這邊住了這麼久，老人的態度一直沒有轉變，把這位煉藥大師拉進學院怕是有點難了。

　　「那麼……你要多久才能把破解的方法研究出來呢？」因此，他只好這麼問道。

官不聊生

第五百八十八章 魔藥的謊言

　　聞言，老人放下手下那瓶不知名的黑色液體，表情也變得格外嚴肅。

　　「關於這個……我確實通過研究那幾個法師的血液，發現了某種奇特的成分，應該是喝下了什麼魔藥沒錯。只是，我覺得這種成分不可能達到那種生命鏈接的效果。」

　　本傑明聳了聳肩，說：「單純的魔藥確實不可能。魔藥與某種古老的詛咒結合在一起，才達到了這種控制效果。所以，我要再給你找些詛咒的理論書嗎？」

　　「不。」老人卻還是在搖頭，「我的意思是，所謂的生命鏈接只是一個謊言。」

　　本傑明皺眉。

　　魔藥的事情是法師公會的會長告訴他的。會長肯定是站在他們這邊的，沒必要說謊話吧？況且，在審問了那幾個俘虜法師之後，他們也承認了是魔藥把他們的生命和女王綁在一起。

　　「你為什麼這麼想？」他這麼問道。

　　「因為我這些天一直在研究這個東西。」老人的語氣卻比意料中還要肯定，「我已經把藥劑的材料都分析出來了，和你給我的那個配方應該差不多。可是，無論我怎麼組合它們，哪怕用上最古怪的煉製手段，也沒辦法達到你說的效果。」

　　「可是……還有詛咒啊。或許你不瞭解，但詛咒確實是一種可以輕易控制別人生命的手段。只要施咒人願意，隨時都能讓中了詛咒的人生不如死。」

　　「我知道，但那是施咒者靠著本身強大的精神力，引爆埋在別人身體裡的魔法。」老人卻說，「女王根本就不是法師。她如果意外死去，不會有任何精神波動散發出來。沒有精神力波動，那些法師身體裡藏著的東西也不會發作，他們不可能跟著女王一起死。」

　　本傑明聞言，也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開始思索。

　　老人畢竟是專門研究這個，他的話肯定有自己的依據。而關於詛咒，老人說得沒錯，詛咒的基礎是精神力。或許女王現在已經是半個法師了，但在從前，她那普通人水準的精神力絕對連半點波動都發不出來。

　　如果是靠精神力建立的生命鏈接，無異於把一個成人和一個螞蟻綁在一起……真的有感覺嗎？

　　「或許，這個魔藥在另一方面可以強化女王的精神力？」本傑明試探性地問道。

　　老人卻答道：「是有類似功效的魔藥，但我研究出來的待定配方，上面一個相關材料都沒有。」

　　「好吧……」

　　老人都這麼說了，本傑明也無法反駁。

　　難道生命鏈接真的只是一個謊言？

　　那麼，女王到底是靠著什麼東西在控制法師公會的？

　　想了想，本傑明決定再去審問一下那幾個被他們俘虜的法師。

　　轉身離開煉藥室，他往地下室走去。為了方便老人的研究，其中一位俘虜法師就被關在這裡的地下室中。

　　「……閣下在這裡住得習慣嗎？」

　　用鑰匙打開了大鐵門，本傑明走進去，看著坐在草蓆上發呆的中年人，這麼說道。

　　「哼……我的血又用完了？要取就快點，別拖拖拉拉的。」對方似乎沒認出本傑明，語氣當中充滿了牴觸。

　　「我不是來取你的血的。」本傑明走到對方面前，說，「我是來問你，你們為什麼都對女王那麼忠心？」

　　中年人聞言，又是一聲冷哼，別過頭，什麼都沒說。

　　本傑明也不由得搖了搖頭。

　　平心而論，這裡條件比一般監獄好多了，沒有熏人的味道，會有人來打掃，食物也定時供應。除了掛在對方身上的禁魔鐵鏈，談不上有多辛苦。

　　然而……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本傑明沒辦法正常地施展魔法，但是，只要他願意開啟「水之降臨」的狀態，一樣可以照著以前那些天馬行空的手段，給眼前的法師來一遍。

　　「看來，你已經忘記了幾個月，我是怎麼款待你的了。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嗎？」他不想浪費，所以還是在用語言威脅。

　　法師聞言，又轉過頭看了本傑明一眼，似乎終於把他認了出來。那一刻，他嚇得連著倒退了幾步，身體微微顫抖。

　　「你……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你……你出去！」

　　看樣子，他心中的陰影很大。

　　本傑明也有些奇怪，為什麼對方一開始沒有認出自己。幾個月的時間，他變化有這麼大嗎？還是這傢伙被關久了，精神狀態都不正常了？

　　算了，不管這個。

　　「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像之前那麼對付你。」他冷著臉說道。

　　「好、好的……」

　　「你之前說魔藥可以把你們的生命和女王綁在一起，女王萬一去世，你們也會跟著死去，是真的嗎？」

　　「是、是真的。」

　　「那……如果魔藥已經失去了效力，你還會對女王效忠嗎？」

　　法師愣了愣，馬上異常肯定地答道：「當然會。我雖然是一名法師，但也是伊科爾的子民。如果不是女王陛下，我甚至沒有機會接觸到魔法。我當然要對女王陛下效忠！」

　　本傑明聞言，撓了撓頭。

　　世俗觀念這麼重……這樣的法師還真是少見。

　　不，應該說，一般人在成為法師之後，世俗觀念都會慢慢淡化才對。重要的是追尋魔法的道路，忠君報國的念頭真的不會有那麼強烈。

　　「你這個念頭是從哪來的？」本傑明忍不住問道。

　　「什麼從哪來的……這、這不是應該的嗎？」

　　「有情有義當然是應該的。只是，女王甚至用魔藥這種手段來挾制你們，你們在喝下去的時候，就沒有哪怕一點不情願？」

　　「那是為了展示我們對女王陛下的忠心。陛下也說過，在她快要壽終正寢的時候，會為所有人解除魔藥的效力。她不是想讓所有法師給她陪葬，只是為了伊科爾能永遠這麼繁榮昌盛下去。」

　　「……」

　　本傑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人真不是被洗腦了嗎？

　　還是說……他真的被什麼東西給洗腦了？

　　藥劑大師的話剛才在他腦中閃過。生命鏈接可能只是一個謊言，那麼魔藥的效力會不會是某種精神上的洗腦？讓這些法師無形中加重忠誠的念頭，還對生命鏈接這個謊言深信不疑？

　　想到這裡，本傑明又眯起眼睛，觀察了一下對方的精神狀態。不知道是被關久了還是怎麼樣，這人給他的感覺確實怪怪的。

　　本傑明剛進來的時候，這人甚至沒有把他認出來。

　　「……行了，你在這待著吧，我沒有問題要問你了。」

　　於是，本傑明極為突兀地甩出這一句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鎖上地下室的鐵門。俘虜法師有點摸不著頭腦，疑惑地望著本傑明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官不聊生

第五百八十九章 來訪的法師組織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本傑明把他們俘虜的十幾個伊科爾法師都審問了一遍。

　　這其中，也有人被問到效忠女王的時候，表現出的態度不是那麼心甘情願。但是當本傑明問他們為什麼反抗時，他們卻表示，女王無論如何都是女王，他們怎麼能違抗女王的意思呢？

　　那種樣子……確實很像受到了某種暗示，而在精神當中根植下來的念頭。

　　得到結果之後，本傑明回到魔藥系的大樓，把這一切告訴了老人。

　　「精神控制嗎？或者是某種特殊的暗示……」

　　聽完之後，老人拿起那張寫著配方的草稿紙，開始了冥思苦笑。本傑明見狀，知道對方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思考，他在這留著也沒用。因此，他便悄然離開，關好了煉藥室的門。

　　返回住處後，他想了想，還給法師公會的會長寫了一封信，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會長恐怕也被女王關於魔藥效力的謊言給矇蔽了，所以才一直不得其解。本傑明得讓他知道魔藥真正的作用是什麼。

　　做完這些，他暫時閒下來，也可以好好躲在屋子裡安心冥想了。

　　「咒語已經篩選完了嗎？」

　　系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倦：「嗯……五十億條咒語已經篩選結束，現在可能有效的咒語還剩下二百多萬條。」

　　「怎麼還有這麼多？」

　　「我已經過濾得很辛苦了！就二百萬條而已，你一條一條地試，幾天不就試完了？」系統的聲音頓時變得極為憤怒，「這已經是極限了好嗎？反正我不行了，你愛用不用吧。」

　　「……」

　　本傑明也只能無奈接受了這個結果。

　　系統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辦？況且，看看五十億再看看二百萬，這數字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只是得閉關一陣子了。

　　因此，和瓦利斯打了個招呼，本傑明便閉門不出，準備開始把屬於新字符的咒語試出來。雖然他現在有了符文，但技多不壓身，三招走天下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現在要滿足自己身為技能黨那未完成的願望。

　　而學院目前運作得也很平穩，他可以放心把事情交給手下那些法師。

　　就這樣，本傑明開始了逐條逐條地嘗試系統給他的咒語。

　　意識空間中的時間緩緩流逝，現實中的日月也在魔法學院的天空走過好幾輪。本傑明深居簡出，學生們都開始有些疑惑，他們之前不是經常可以在學院裡捕捉到院長嗎？怎麼現在又沒影了？

　　當然，他們課業可不輕鬆，這樣的話題也就在午休的時刻偶然討論幾次，很快被他們忘到腦後，轉身投入更加頻繁的魔法練習之中。

　　「喬、喬安娜老師，快看！我能用出爆裂火球了，我的第一個低級魔法！我現在是不是已經脫離了學徒的範疇？」

　　「我看看……你這不太行啊，你施法三次才能成功一次，顯然是練習還不夠。過來，我來跟你過幾招。」

　　「啊……」

　　大概半個月過去，學生之中，天賦最頂尖的幾個人甚至學會了低級魔法，也算是勉強可以稱之為法師的存在了。

　　儘管這幾人此刻的戰鬥力還是很差，學院裡的老師也不敢把他們拉出去和魔獸實戰，但無論如何，這也是一個可喜的結果——這證明他們的教學方式很有效。

　　學習魔法的半封閉氛圍、系統化的理論教學、競爭意識的培養……種種因素加在一起，讓學生的成長速度比不少人想像中還要快。一些從舊式學徒裡走出來的法師也不得不感嘆，要是當年也能用這種方法學習，他們此刻的水平肯定會更上一層樓。

　　但……對於他們而言，其實現在也不算晚。

　　作為魔法學院的老師，有些是從霍里王國跟著本傑明走出來的，也有些是弗瑞登、卡瑞特斯的法師，後來選擇了追隨本傑明。他們為了能教好學生，自己也在拚命學習魔法知識，提高自己的水平。因此，他們的實力也在漸漸地水漲船高。

　　大概連本傑明都沒有想到，學院是為了培養學生而存在的，但好像連老師都一併培養了。

　　瓦利斯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則是堅信——再過幾個月，學院第一次帶人出去，全大陸都會為這個速度而震驚的。他甚至感到了些許期待，外面那些法師知道學院裡的一切，會露出什麼樣的驚訝表情。

　　不過他也沒想到，學院裡的人期待，學院外的人也在期待。

　　開學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魔法學院就來了些意料之外的訪客。

　　「你好，我們想見見那位傳說中的本傑明院長，不知道他在不在學院內？」

　　這天下午，學院的大門外忽然來了大概幾十個法師，看上去實力不弱。他們通過門衛，找到瓦利斯，為首的中年男子這麼問道。

　　「他在學院內，不過，他這個時候可能還在冥想。」瓦利斯與對方禮節性地握手，然後說，「不知道你們有什麼事嗎？」

　　中年法師笑了笑，說：「是這樣的。我們來自弗瑞登的法師組織『鳳凰』，我是這個組織的首領，聽說了魔法學院之後，想和本傑明法師商量一些合作的事情，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見我們一面？」

　　瓦利斯聞言，面上哈哈笑了兩聲，心中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想和學院合作的人一直不少，但……還從來沒有人帶著這麼多小弟上門的。況且，他們之前就是和各國政要、富商財團合作。法師組織，這是來的第一個。

　　實際上，學院和一般的法師組織之間，是存在著一種微妙的競爭關係的。法師組織靠著自身擁有的魔法知識籠絡法師，而學院，也是靠著教授魔法來吸引學生的。

　　瓦利斯都聽說在魔法學院出現後，各地法師組織都出現了動盪，這些組織支付給成員法師的佣金起碼漲了兩成。

　　種種因素之下，會有法師組織想要跟他們合作嗎？

　　「這個……你也知道，當魔法水平達到一個很高的境界之後，冥想的時間往往都會變久，我也不知道院長他什麼時候能出來。這樣吧，你把你們的聯繫方式給我，等院長什麼時候有空，我再來聯繫你們。」

　　也因此，瓦利斯親熱地拍著對方的肩膀，滿臉笑意地說道。

　　然而，那個為首的中年法師聽完之後，臉上的笑容卻開始有些掛不住了。

　　「你這是……在拿話唬我們？」

　　果然是來挑事的。

　　瓦利斯的心中瞭然，不過多年經商的習慣，讓他不喜歡和人撕破臉面，還是接著和稀泥，笑道：「閣下這是多心了。放心吧，不用你們再多費工夫，等院長出來了，我肯定讓他親自去拜訪你們！」

　　那人卻後退一步，把瓦利斯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揮開。

　　「不必了，那位傳說中的本傑明法師，我們今天一定要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