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四] 當個法師鬧革命 (全書完)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一十章 學院暗部

　　又大概商量了一下關於藥劑的事情，本傑明便與會長告別，啟程返回學院。

　　這次會面之後，解放法師公會的大致計畫也算是定下來了——先在弗瑞登把足量藥劑製作出來，兩個月後的女王生日聚會上，他們將徹底改變伊科爾。

　　至於該怎麼做……本傑明心裡有數。

　　「水之降臨」的十分鐘，是無可匹敵的十分鐘。即便到時候的生日會上，將會聚集起好幾千名實力強大的法師，本傑明也毫無畏懼。再加上會長和另外一些法師的從旁幫助，他可以憑藉著那短暫時間內的武力壓制，逼迫那些法師喝下解藥。

　　哪怕女王再怎麼憤怒，也不可能阻止這一切。

　　當然，這種計畫也確實太莽了些，全靠武力硬懟，結束之後本傑明的名聲可能會嚴重受損。但是無論如何，他們必須將法師公會解放出來，哪怕付出不小的代價。

　　——都是為了能有反攻霍里王國的那一天。

　　就這樣，又花了兩天時間，本傑明順利返回學院。關於這個計畫，他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多。會長會把一切都準備好，他只要盡力地提升自己的魔法水平就行了。

　　也因此，他回到住處，再次開始了閉關。

　　弗爾家族那邊遲遲沒有回音，不過，本傑明也不著急。距離這麼遠，消息傳遞肯定得多花點時間。那群法師現在都被關在這裡，艾克斯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半個月後。

　　「院長，外出實習的學生已經回來了。每個人都順利完成了一輪任務，傭兵協會給我們的反饋也不錯。」瓦利斯拿著本子，朝著本傑明匯報導。

　　本傑明點了點頭。

　　對於學院來說，外出實習的結果其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它意味著這個學院是否能培養出法師？而這裡培養出的法師又是否能夠適應外部的社會環境？本傑明的實力固然很有說服力，但一個學院，教育成果還是更重要。

　　外面的人都在盯著魔法學院，等待著他們驚豔全場，或者摔落雲端。這次的實習順利結束，也算是給他們開了個好頭。

　　想了想，本傑明把學院裡非法師的一些人聚起來，開了一個會。

　　「我知道大家沒有魔法的天賦，留在學院裡，也時常感覺有些格格不入。之前一直沒有好好安排你們的工作，只是讓你們在學院裡打雜，也確實有些大材小用了。」

　　會議室裡，本傑明掃視了一圈下方的眾人，這麼說道。

　　這些人裡大都是傭兵，是他在弗瑞登的時候收服的追隨者。至於那支盤踞在山中的起義軍，山寨解散之後，此刻也有不少人聚在這裡。

　　之前，本傑明一直沒想好怎麼安排他們，不過現在，他心裡終於有了主意。

　　「我們之前就發過誓，會誓死追隨本傑明大人。您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絕沒有半分怨言。」一個傭兵這麼說道。

　　本傑明笑了笑，說：「可你們畢竟一身的本領都浪費在這裡了，所以，我給你們找了一個新的差事。」

　　說著，他在會議室的黑板上寫了起來。

　　「……學院暗部？」

　　看著黑板上的那個簡短的詞，下面的人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沒錯，學院成立也有好幾個月了，我們需要一群執行特殊任務的人，例如蒐集情報、臥底其他組織、營造輿論……這類事情，學院裡這些每天潛心魔法的書呆子或許做不來，但你們中不少人都是傭兵出身，坐起來應該不會太困難。」

　　實際上，本傑明這個念頭，也是受到第一批實習結束的啟發，才想出來的。

　　這批學生順利完成了傭兵協會的任務，最多也就能獲得傭兵協會的好評，那麼在外界呢？估計都沒什麼人知道。因此，本傑明覺得他們需要好好宣傳一下，讓所有人都瞭解到他們的教育成果，確立魔法學院的地位。

　　如果是以前，估計又是一群法師喬裝打扮，混在各地的酒館裡找人搭話，把消息慢慢散步出去。可是現在，他們有條件了，為什麼不培養專門的一批人來幹這個呢？

　　說白了，他們需要輿論造勢，需要「水軍」。

　　況且，這種類似於特工的情報工作者，可以發揮作用的地方也遠遠不止擴大學院影響力。充足及時的信息實在是太重要了，他也不能只靠著水元素感應法去碰運氣，會吃虧的。

　　因此，本傑明認為，學院是時候成立一個專門的情報組織了！

　　「這個……我沒太聽明白？您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麼？」

　　大概是本傑明表述得有點抽象，底下有些人的表情有些困惑。有人這麼問道。

　　本傑明答道：「現在的話，你們要前往各國各地，建立秘密的情報基地。你們不能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任何人，而是要裝作外來的普通人，融入當地的生活中，該幹嘛幹嘛。有任務的時候，再秘密地去執行任務。」

　　聽到這裡，底下的人終於紛紛點了點頭。

　　「可是……我之前沒幹過這種事情。」一個來自解散起義軍的年輕人開口，猶豫片刻，這麼說道。

　　「沒關係，在你們開始之前，我會讓有經驗的傭兵給你們培訓一下。」本傑明露出鼓勵式的微笑，道，「事實上，這只是一個開始，我對你們沒有太高的要求。」

　　隨便湊上一群人，就搞出一個專業的情報組織，這怎麼可能？他也沒指望這些人起到多麼了不起的作用，開個頭就行了。

　　像成員的篩選、組織的規章制度、忠誠度保證……種種問題，他可以再以後慢慢完善。現在，這幫人給他頂上去，把第一次實習順利完成的消息給他好好宣傳一下，乾乾「水軍」的活，就已經夠了。

　　「明白了，我們會盡力完成您的要求的！」

　　就這樣，會議結束，這些人看著黑板上「學院暗部」這個簡短的詞，也像是被賦予了什麼使命似的，黯淡的眼中重新煥發出神采。

　　本傑明看著他們的樣子，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心裡很清楚，這些人裡或許以後甚至會有人背叛他，幹出把信息賣給敵人這種事情。但至少眼下，他們的眼神都是真誠的。

　　回去好好規劃一下這個組織的運作方式吧……

　　「他們在學院裡也住了這麼久，雖然我沒有注意過他們，但你應該存了不少他們的行為規律吧。」本傑明在心中開口，說，「把每個人的信息都總結出來，最好再分析一下他們的性格，我好分配這個學院暗部的工作。」

　　「不要什麼事情都推給我好嗎？你覺得我很閒嗎？我會為什麼會注意那些傢伙的行為？」系統憤怒地說道。

　　「難道你的數據庫裡沒存？」

　　「……存了。」

　　「那就趕緊給我分析。」

　　「……」

　　系統無話可說，灰溜溜地幹活去了。本傑明心滿意足，回到住處，繼續冥想，安心提升自己的實力。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一十一章 符文的語法

　　學院暗部的事情在策劃著，解放法師公會的計畫也在準備著……這段時間裡，本傑明一直留在魔法學院內，除了偶爾給那些人傳授一下偽裝的技巧，就是潛心冥想。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一個大部分法師都難以企及的程度，或許冥想對他而言沒那麼重要。但是……人外有人，他也不知道要真正推翻教會，中間究竟還要面對多少困難。

　　因此，他不能鬆懈。

　　冥想雖然無法延長「水之降臨」的持續時間，但是可以提升他的水元素儲量和精神力。況且，從量變到質變，誰知道他繼續冥想下去，會不會又出現像之前一樣的意識空間劇變？

　　這麼想著，本傑明望著上方那片若隱若現的符文星圖，心中充滿期待。

　　意識空間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大概冥想了半個月有餘，他以為會是弗爾家族的人來到學院，把他從閉關狀態中叫出來。但他沒想到的是，把他叫出來的是在學院裡研究符文的那個年長的法師。

　　「本傑明院長，我有些新發現。」

　　在院長室的門外，本傑明聽著對方略顯興奮的語氣，也不由得心生期待。

　　是符文嗎……

　　他現在能用的符文只有四個，控制起來也十分粗糙，顯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可他畢竟諸事纏身，沒那麼多心思去專門研究，只好先用著眼下這四個符文。

　　不過，學院裡對符文感興趣的人顯然不止他。像眼前這個老法師，魔法進入了瓶頸，只能從符文中尋求突破。因此，他對符文的熱情顯然比本傑明還高。

　　這段時間裡，他一直留在學院中，甚至還又從外面拉了幾個實力強勁的老法師，加入他們研究的隊伍。本傑明知道之後，也很支持他們的研究，還往裡面投了不少經費。

　　他只是沒想到，投入的經費竟然這麼快就有了回報？

　　「你們發現了什麼，有新的符文嗎？」本傑明馬上問道。

　　「那倒不是。」老法師搖了搖頭，說，「符文目前只能從各種遺蹟中找出來，以我們現有的研究，很難自己推導出新的符文。」

　　本傑明皺眉：「那你們發現了什麼？」

　　老法師答：「我們發現，這些符文似乎可以連成句子，起到和單個符文不一樣的作用。」

　　……哦？

　　本傑明心中一動。

　　還有這種操作？

　　之前練習那四個符文的時候，他倒不是沒有試過幾個符文一起用，但得到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在同一時間裡，發揮作用的只能有一個符文。舉個例子，他不能一邊使用破壞符文進行攻擊，一邊使用親和符文加快水元素的聚集速度。

　　當時，他以為符文的規律就是這樣，但是現在聽對方這麼一說，莫非有辦法可以讓幾個符文同時發揮作用？

　　「要怎麼連在一起？」因此，他馬上問道。

　　「符文想要連成句子，必須符合它們的語法規律。」只聽得老法師緩緩道，「為了方便研究，我們現在把符文分成兩類，一類是本源符文，就是代表各系元素的那六個符文，另一類是動作符文，例如破壞、防禦這些指令。符文想要連成句子，首先就得同時具備本源符文和動作符文。」

　　本傑明聞言，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從老法師的視角來看，他似乎在發呆，可是實際上，本傑明已經進入意識空間，開始了他的實驗。

　　按這種分類，本傑明用的四個符文都屬於動作符文。至於本源符文，意識空間裡其實之前就有三個，現在融合成了一個新的，本傑明也不知道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但……他還是迫不及待地開始了嘗試。

　　伸出右手，本傑明在指尖凝聚著水元素，與虛空之中畫了起來。他先畫了代表「水」的三角字符，然後馬上在後面跟了那個代表「破壞」的字符。

　　收尾的那一刻，兩個字符連在一起，就像一個詞一樣，同時亮了起來。

　　本傑明心情一震。

　　伴隨著的水元素的聚集，像之前一樣的元素亂流逐漸形成。密密麻麻的冰刃、水彈……它們在空曠的黑暗之中肆虐，整個場面似乎和之前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本傑明心中卻生出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他……好像和這股元素亂流心神相連了。

　　意識到這一點，本傑明馬上用自己的精神力，試著控制眼前這個失控的亂流。頓時，元素亂流忽然變得集中起來，不再無限制地自發擴大，也不再朝著外面到處亂甩冰刃。

　　本傑明心中一陣驚喜，就連邊上躲得遠遠的系統，此刻也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跳回來。

　　「你終於能把這玩意控制住了。」它忍不住埋怨道，「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意識空間這麼寶貴的地方，你不要成天往這裡扔一些控制不了的東西，很危險的。」

　　它的話音剛落，嗖的一聲，一道冰刃擦著它黃橙橙的臉頰飛了過去。

　　「！」

　　系統當時就是一哆嗦。

　　本傑明見狀，無辜地撓了撓頭，說：「不好意思……這種控制好像比較有限，沒辦法用得特別得心應手。」

　　「……」

　　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氣的，系統連話都沒說出來，轉身一溜煙，又跑得沒影了。

　　本傑明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真不是故意的。在將符文連成短句之後，他雖然能用精神力控制這股元素亂流了，但這個控制也確實是相當的有限。

　　他可以讓亂流中出來的魔法全部變成冰刃，也可以控制著亂流緩慢移動，但是……這對精神力的消耗十分驚人，而且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發生像剛才那樣的失控狀態。

　　確實沒辦法達到像他之前的水球術一樣那麼隨心所欲。

　　儘管如此，本傑明還是感覺很不錯。符文是一門威力巨大的武器，哪怕只是稍加控制，發揮出來的效果也是以幾何倍數增長的。更不用說，這種把符文連成句子的方法他們才剛剛開始研究。

　　或許……他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進展。

　　本傑明心中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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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貴族訪客

　　緊接著，本傑明又開始嘗試更多的符文短句。

　　和破壞符文一樣，把水的符文和其他符文連在一起，可以賦予他對符文的些許控制力。而當他進行更複雜的組合時，最後也得到了一些有趣的結果。

　　他發現，破壞符文的兼容性極差，完全無法和防禦還有治療組合在一起。而親和符文則是兼容性最好的符文，不管和哪個都能搭在一起，和破壞一起被畫出來的時候，符文召喚出的元素亂流也會變得更加可怕。

　　另外，防禦和治療在組合之後，出來的效果非常詭異。

　　水元素朝著某一點聚集而去，形成一種奇特的結構，完全失去了防禦和治療的兩種特性。本傑明猶豫片刻之後，抄起一個滑稽扔了過去，結果那些奇特而複雜的水元素就被滑稽給吸收了。

　　「喂喂喂！拿我做實驗，你良心不會痛嗎？」系統的聲音十分憤怒。

　　「我沒有良心。」本傑明毫不猶豫地說，隨即追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感覺？這些結構奇特的水元素到底有什麼作用？」

　　「……」

　　「別生氣了，到底什麼感覺，你快說啊。」

　　沉默片刻，系統憤憤不平的聲音才從滑稽中傳出來：「你拿我做實驗有什麼用？我這具身體的結構這麼特殊，得出的結果又不具備普遍性。」

　　本傑明聞言，撓了撓頭。

　　也是……

　　不過，這種東西不好實驗啊。誰知道會不會有危險性？他上哪去找像系統這樣打都打不死的牛皮糖？

　　「……所以，你不能分析出個結果嗎？」本傑明順便問了一句。

　　「那倒是可以。」

　　本傑明一時間語塞，咆哮道：「那你倒是說啊！」

　　系統答道：「被你用這個符文組召喚出來的水元素，應該也可以被普通人體吸收。它會在短時間內對人的身體產生一定的影響，或許可以讓他們的體格變得格外強大，刀槍不入什麼的……不過這只是我的分析結果，我也不確定就是了。」

　　本傑明聞言，倒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算是給別人加buff？不過……仔細想想，這種效果好像倒是真的把治療和防禦融合在了一起。

　　他沒有把符文撤去，所以那種特殊結構的水元素依然在源源不斷地生成。如果系統的分析沒錯，這招可以用在大規模的戰鬥中，具備相當的戰略性意義。

　　以後找個機會，拿敵人來試驗一下吧。

　　就這樣，把現有的符文玩了個遍，本傑明也終於離開意識空間，回到了現實之中。

　　「院長？院長？你……在想事情嗎？」

　　本傑明花了不少時間，而現實之中，應該也過去了好幾分鐘了。老法師還在本傑明跟前，看著他就這麼發了幾分鐘的呆，這場面也確實有些詭異。

　　「沒什麼，我大概在心裡構想了一下那些字符。」本傑明面不改色地答道，「我這個人想事情比較專注，閣下請別見怪，你們研究出來的東西非常有效。」

　　「是嗎……」

　　老法師的語氣有些困惑，不過最後，他還是沒問什麼，而是繼續給本傑明講解他們研究的成果和遇到的問題。

　　——他們在研究這些符文的過程中，一直處於瓶頸的精神力終於再次開始了增長，這也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不過，如何真正把符文運用起來，他們依舊沒有摸索出門路。

　　對此，本傑明也很無奈。冥想方式不一樣，他也沒辦法為對方提供什麼好的建議，只能鼓勵他們繼續研究，說些法師的未來都落在他們肩膀上這之類的話。

　　就這樣，這段時間的研究內容都講得差不多了，老法師轉身離開。本傑明也回去準備繼續冥想，然而沒一會，瓦利斯又跑來找他了。

　　本傑明再次打開門，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怎麼了？」

　　莫非，今天注定不是一個他能好好冥想的日子？

　　「外面有個人想要拜訪，指名要見你。」瓦利斯站在門外，神情有些微妙，停頓片刻，又補充了一句，「雖然他蒙著臉，不過……我好像認得那個人。」

　　本傑明有些驚奇：「是嗎？他是誰？」

　　「艾克斯？弗爾，弗爾家族的家主。」瓦利斯答道，「之前我在霍里王國行商的時候，經常和他打交道。他……怎麼會孤身一個人來這裡拜訪？」

　　聞言，本傑明也吃了一驚。

　　居然親自來了？

　　距離俘虜那群法師也過去一個多月了，本傑明估算著，弗爾家族那邊應該會有消息過來。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艾克斯居然會親自現身。

　　這也太……意外了。

　　霍里王國和這邊的距離不近，無法飛行的話，十幾天的路程也是有的。況且，艾克斯身為海文萊特的大貴族，跋山涉水來到魔法學院，即便蒙著臉，難道就不怕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嗎？

　　本傑明心裡十分意外。因此，他馬上開口，說：「帶他進來吧。具體的事情一定要保密，等我和他見完，再把事情慢慢解釋給你聽。」

　　瓦利斯聞言，也點了點頭。

　　五分鐘後。

　　「你……是本傑明？還是格蘭特？」

　　院長室中，艾克斯摘下臉上蒙著的層層圍巾，眯成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本傑明的臉，像是要從他臉上盯出個花來。

　　本傑明微微一笑。

　　「對於你來說，我是誰重要嗎？」他的語氣略顯譏諷，「你只要帶著大批的聖騎士和神父衝進里瑟家族，然後把我抓進淨化所，第二天再綁上火刑架燒死就行了，不是嗎？」

　　艾克斯聞言，忽然嘆了一口氣。

　　「果然……你是本傑明。」

　　「你終於意識到了？」

　　艾克斯點了點頭，說：「王都的那個巨大水球後，『格蘭特』從霍里王國逃離，不知去向。而在王都內，不知道怎麼的，從前那個『本傑明』忽然展現出令人驚訝的神術天賦，進入教會開始學習。我們不傻，打聽到這個消息後，自然知道教會耍了些什麼把戲。」

　　本傑明聞言，聳了聳肩，沒說話。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他看著艾克斯這幅低聲下氣的樣子，也忽然生出一股厭倦感，懶得開口。

　　時移世易，當初只能無聲接受一切的少年，也早就今非昔比。

　　艾克斯見狀，沒辦法，只能接著把話說下去。

　　「本傑明法……不，本傑明院長，您可以把這件事怪到我頭上，但罪魁禍首仍舊是教會。您難道不想報復他們？」

　　本傑明聞言，挑了挑眉。

　　「怎麼？你打算從霍里王國叛出來，連自己那個偌大的家族都不要了？」

　　「院長您說笑了。」艾克斯的態度前所未有的謙卑，「不論是對我們這些霍里王國的貴族，還是對於你們法師來說，教會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有困難的話，互相幫助一下也是應該的，您說是吧？」

　　本傑明卻搖了搖頭。

　　「互相幫助？所以……你幫我的方法就是派你手底下的法師，綁架我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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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貴族的請求

　　「這……」

　　本傑明一句接一句的嘲諷，頂得艾克斯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不打算解釋一下你綁架學生的原因嗎？」本傑明見狀，搖了搖頭，說，「你的那些法師現在就被關在學院裡，你不把事情說清楚，我是絕不會放人的。」

　　「也不能說是綁架，我只是希望請他們過去幫我一個忙而已……」

　　「你什麼意思？」

　　艾克斯嘆了口氣，低聲下氣地說：「最近王國發生的事情，不知道閣下了不瞭解。可是，在毀掉了靜默學院之後，教會加緊了力度搜捕潛藏在民間的法師，不少貴族牽連其中，被綁上了火刑架。現在王國裡的日子……可不好過啊。」

　　本傑明聞言，聳了聳肩：「這和綁架我的學生有什麼關係？」

　　艾克斯露出為難的神情，說：「這個……還請您原諒，我只是一時糊塗。畢竟，我手下那麼多法師，教會不會一點風聲都收不到。如果我不犧牲一點東西的話……你也懂的。」

　　本傑明皺了皺眉。不過，他馬上想到了當初在劇院裡發生的事情，心中一驚。

　　這傢伙……想拿他的學生當那些法師的替死鬼！

　　意識到這一點，本傑明深吸了一口氣，說：「艾克斯？弗爾，你應該明白，這裡是我的地盤。就算你是霍里王國最大的權貴，我也能讓你死在這裡小小房間裡，外面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我明白……」

　　艾克斯閉上眼睛，做了一個深呼吸。忽然，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包裹，放在了院長室的桌子上。

　　本傑明發出一聲冷哼。

　　「院長大人，這是我們弗爾家族私人收集的元素結晶。」艾克斯見狀，連忙把包裹打開，露出兩塊閃著光的石頭，說，「我今天只帶了兩塊，但是像這樣大小的結晶，我們還總共還收集了好幾百塊。」

　　本傑明聞言，不冷不熱地望了那些結晶一眼，卻依舊沒說話。

　　艾克斯只得繼續道：「院長大人，只要您願意幫助我們，我們多少年來收集的元素結晶，就全是您的了！」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似乎還怕不夠，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另外，為了給您賠罪，我們還願意給您賠償五千枚金幣！」

　　本傑明聞言，面無表情地摸了摸下巴。

　　「兩萬枚金幣。」沉默片刻，他忽然開口，這麼說道。

　　「這……」艾克斯露出一臉的為難，說，「即便我們擁有不少產業，兩萬枚這個數字也位面有點太……」

　　本傑明卻打斷了他的話，說：「兩萬五千枚金幣。」

　　「這……這樣吧，我給您六千沒金幣。」

　　「三萬枚金幣。」

　　「您可不能這樣啊，好歹是一個學院的院長，你難道不想為自己的學生做一個大公無私的榜樣嗎？這個……」

　　「三萬五千枚金幣。」

　　「你……」

　　大概經過了一系列的討價還價，最終，艾克斯一咬牙，臉上的肥肉抖得像摔在地上的果凍，說：「就一開始那個價，兩萬金幣，再多我也拿不出來了！」

　　本傑明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成交。」

　　雖然對方想拿學生當替死鬼讓他有點火大，不過，看在對方這麼低聲下氣地過來求情，而且還願意給出這些補償的份上，本傑明還是決定放過他。

　　畢竟……這他媽給了這麼多贖金啊！

　　本傑明雖然臉上不冷不熱的，但心裡差點笑出了聲。

　　「既然如此，可不可以先把那些法師放出來？」艾克斯聞言，小心翼翼地問道。

　　本傑明點了點頭。

　　「另外……現在霍里王國的情勢，也希望院長大人能幫幫我們。」艾克斯接著道，「其實我們很多貴族都暗中不滿教會的統治了，前段時間開學典禮，教會不是也派人襲擊了您的學院嗎？我們應該聯合起來，不然只會被教會逐個擊破啊！」

　　本傑明想了想，說：「你想怎麼樣？」

　　事實上，雖然從前有不少間隙，但畢竟利益相同，他們未必不能站到一邊。總有一天，他們會反攻霍里王國，而如果有王國的貴族當內應，對他們的幫助會很大。

　　他也不認為艾克斯在耍無間道。貴族和教會的矛盾一直都存在，弗爾家族還偷偷養了那麼多法師。艾克斯不可能投入教會那邊，本傑明是這些貴族眼下唯一的選擇。

　　因此，他認為艾克斯的話還是可信的。

　　「其實我想請您的學生走一趟，也不是想拿他們當替死鬼，只是希望他們幫我們轉移一下教會的注意力，讓那些神父暫時沒空對付我們。」艾克斯答道，「前段時間，有個奇怪的人潛入了教會，牽扯了教會很多精力。可是沒多久，那個人就消失了，教會找不到人，又轉過頭開始對付我們了。」

　　本傑明聞言，若有所思地道點了點頭。

　　那個奇怪的人……就是邁爾斯吧？

　　沒想到他在霍里王國境內還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間接影響到了貴族與教會間的博弈。不過，都這麼久了，他還沒回來嗎？

　　神神秘秘的傢伙。

　　「教會的注意力可不是那麼好轉移的。」目光回到眼前，本傑明緩緩道，「我們又能怎麼樣？我們的自己的事情也很多，除非等到真的有一天，我們的法師可以大舉進攻霍里王國了，否則我們也沒辦法長時間地把教會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艾克斯尷尬地笑了笑，馬上道：「我們當然不會指望您做這個。實際上，我們只需要四個月的時間。四個月裡，您幫我們把教會的注意力吸引到別的地方，我們就能騰出手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教會打壓得這麼厲害。」

　　四個月嗎……

　　本傑明陷入沉思。

　　說實話，他現在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是女王的生日，他們要把伊科爾的法師解放出來，哪有那麼多工夫幹這幹那的。他固然想獲取貴族的支持，為以後進攻霍里王國埋下伏筆，只是操作起來難度有點大。

　　除非……

　　像是想到了什麼，本傑明心中一動。

　　他可以把兩件事湊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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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故國與故人

　　最終，本傑明讓艾克斯帶著那幾十個法師從這裡離開了。

　　他沒有告訴艾克斯自己具體打算怎麼做，畢竟，他們要在女王的生日聚會上搞事——這件事情必須完全保密，不能走漏一點風聲。因此，他只是給出了一個模糊的回答，說用不了多久，教會的注意力一定會被轉移走。

　　艾克斯的眼神似乎有些懷疑，但他並沒有表達出來，還是以那副商人式的討好姿態點頭微笑。

　　「既然院長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在霍里王國期待您的表現。」

　　本傑明點了點頭，又向艾克斯詢問了一些霍里王國近來的動態。像靜默學院被剷除之類的事情，他之前有所耳聞，但也是從艾克斯口中才知道，教會為了完成這一步，幾乎出動了整個王都的所有軍隊。

　　而靜默學院的所有法師，也死在了這次的圍剿之中，無一倖免。

　　艾克斯雖然沒有見過當時的場景，但他似乎有人在軍隊中，把屠殺的場景描述得栩栩如生，還特意把格蘭特一指擊潰結界的畫面描述了出來。本傑明聽到這裡，也不由得有些驚訝。

　　格蘭特……居然這麼強？

　　他很難想像，艾克斯描述中的格蘭特到底用的是什麼神術。沒有吟唱，沒有閃耀的聖光，格蘭特的水平顯然已經進入了另一個境界，完全不是用一般法師或者神父的水準可以衡量的層面。

　　本傑明還以為，自己進步得已經夠快的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有些微妙。自己總有一天會反攻霍里王國，盡他最大的努力剷除教會，而在這個過程中，格蘭特會處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上？

　　不用問，教會肯定是把他當成下一任教皇在培養的，而格蘭特也沒有因為替身火刑的事情而判出教會，依舊作為教會的一份子，出手打下了靜默學院。那麼事情繼續發展下去，他們之間勢必會產生衝突。

　　到最後，事態會變成什麼樣？

　　本傑明也不清楚。

　　但……如果他們之間必有一戰，他不會退縮。

　　送走艾克斯和那些法師，本傑明暗自思索著女王生日聚會和吸引教會注意力的事情。想來想去，他覺得自己還是得提前幹點事情。

　　教會的注意力不會被白白吸引。一定得有什麼影響巨大的事情出來，他們才可能放過國內的貴族，給他們留出一線喘息的機會。本傑明光是在生日聚會上解放法師公會，怕還遠遠不夠。

　　想了想，他決定先往霍里王國跑一趟。

　　女王的生日還得等一個月，中間還有不少空閒時間。起碼，他可以先在霍里王國搞出些風浪，減輕那些貴族的壓力，免得他們死得太快。

　　萬一弗爾家族在生日聚會前就被打壓，那本傑明怕是也很難拿到那兩萬金幣和數百快元素結晶。

　　況且……他好像很久沒有回霍里王國了。

　　這麼想想，還真是令人懷念啊。

　　於是，在和瓦利斯打了個招呼之後，本傑明再次出發。學院的運營已經越來越規範了，用不著他費心，他可以盡情地外出，幹他想幹的事情。

　　當然，在聽說他要返回霍里王國的時候，瓦利斯他們二十幾個最初的法師都很想跟著一起去。可惜，他們在學院還有排滿了的課表，只能乖乖地守在這裡，與本傑明告別。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去你們的家鄉看看的。」

　　留下這樣一句話，本傑明開啟水元素領域，消失在了高空之中。

　　學院之中，只有那最初的二十幾人站在會議室的窗檯邊，目送著本傑明離開。夕陽西下，他們望著霍里王國的方向，一時間沒有人說話，眼神中是繽紛各異的感慨。

　　「……走吧，晚課的時間快要開始了。」

　　沉默了也不知道多久，瓦利斯開口，這麼說道。

　　「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回去，正大光明地回去，對不對？」喬安娜抹了抹眼睛，聲音裡流露出難得的酸澀。

　　萊拉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至於嗎？我們離開的時候，不照樣也是正大光明轟轟烈烈。等哪天我們回去了，當然要嚇到那些神父布道也會尿褲子。」

　　喬安娜聞言，摸著眼淚笑了出來。

　　在短暫的感慨之後，他們轉身離開，再次投入到忙碌的學院生活之中，耐心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而在半空中。

　　「如果你真的想在霍里王國幹點什麼，最好去聯繫一下邁爾斯，他或許還沒有離開。」系統對著本傑明建議道。

　　本傑明聞言，難得地覺得這個建議很不錯。

　　他拿出傳音木片，給邁爾斯發了個消息。不過關於邁爾斯是否會回信，他心裡基本上沒什麼底，也就是隨手一試。

　　大概飛了一天多的時間，他來到伊科爾和霍里王國的邊境線。望了一眼戒備森嚴的克魯薩德大門，本傑明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從邊上的山脈上繞過去。

　　以他現在的實力，硬闖大門上空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只是那樣未免太早暴露了自己——他還想回海文萊特一趟呢！反正從山上飛過去，那些山上盤踞著的魔獸對他來說也早就不再具備任何威脅。

　　於是，他便從大門附近的山脈直接一路殺了過去。

　　「獅鷲的羽毛、長牙獸的鮮血、和風花蕊……沒辦法，裝不下了，把這些扔掉吧。」

　　山上的珍奇魔獸數不勝數，本傑明也意外地收穫了眾多價值不菲的材料。可惜，他並沒有那麼多背包格子，這一趟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採集。因此，隨便留了點最貴的，他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了霍里王國的領土。

　　一番喬裝打扮後，想了想，他先走近了克魯鎮——這個臨近大門的邊陲重鎮。

　　走在克魯鎮的街道上，一切與他們離開之時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當然，老闆娘、老鐵匠他們的店舖此刻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陌生的臉孔和全新的店面。

　　本傑明開啟了水元素感應法，靜靜掃瞄著整座城鎮。

　　如果真像艾克斯所說，教會加緊了搜捕法師的力量，恐怕會有更多的法師聚集到克魯鎮這邊，想要逃到國外去。回想起當時的經歷，本傑明覺得自己最好還是拉他們一把。

　　否則……他們怕是會陷入教會的陷阱，像一季度一季度的麥子一樣被收割走。

　　然而，搜尋了沒一會，本傑明心中卻浮現出了一絲驚訝。

　　在小鎮西面的新酒館裡，他發現了幾個法師。而這幾個法師中，有三個人，讓他感覺到了意外的眼熟。

　　好像是……那來自靜默學院一高一矮兩兄弟，以及……那個女法師，相當眼熟，但他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最後，是系統提醒了他。

　　「伊麗莎白？伍德，之前在王都的宴會上見過一次。她曾經是本傑明？里瑟的未婚妻，結果被本傑明強行退婚。後來，在那次宴會之後，她的家族便傳出消息，說她生了重病去世了。她也再沒有在霍里王國露過面。」

　　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本傑明愣住了。

　　臥槽……

　　發生了什麼？

　　這個之前詭異傳出死訊的女孩，怎麼現在突然出現在克魯鎮，和靜默學院那兩個白痴兄弟混在一起，還成為了一名法師？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一十五章 新一批的法師

　　這樣的場景讓本傑明感到異常疑惑。因此，在考慮了一會後，他獨自一人走進那間酒館，靠近了那幾個偽裝成平民樣子的法師。

　　「……昨天那兩個已經不打算來了嗎？」

　　「是啊，他們說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希望，不如換個地方找點出路。」

　　隱約之間，本傑明聽到他們這樣的對話。如果是不瞭解他們身份的人，或許不會覺得這些話有什麼。但本傑明馬上意識到，這些法師也在為如何通過大門而苦惱。

　　就像當初他遇到的法師一樣，這些人似乎也結成了某種秘密結會，每天商量著有什麼通過大門的辦法。

　　就是不知道他們這個結會會不會又是教會的陷阱……

　　畢竟同為法師，還有舊識在裡面，本傑明不可能坐視不理，但他也不好在這裡把身份暴露出來。因此，想了想，他走過去，拍了拍那個矮個法師的肩膀。

　　頓時，幾個法師一起轉頭，警惕地盯著本傑明。

　　「什麼事？」

　　矮個法師露出凶巴巴的樣子，這麼問道。伊麗莎白在一邊也露出疑惑的目光，顯然，時隔這麼久，本傑明又偽裝得比較到位，他們都沒把人認出來。

　　本傑明見狀，沒說話，而是攤開手掌，遞了一張小紙條過去。

　　矮個法師接過紙條，看了本傑明兩眼，把紙條遞給邊上的伊麗莎白。伊麗莎白展開一看，眼神微變，馬上對著本傑明低聲道：「跟我們來。」

　　本傑明點了點頭。

　　紙條那麼小，他沒地方寫上自己的身份和來歷，上面其實也只有「法師」一個詞。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小小一張紙條，竟然能讓伊麗莎白這麼快就相信他。

　　酒館人多口雜，這些法師都沒有多說什麼。伊麗莎白彷彿是他們無形中的首領，所有人跟著她，悄悄地從這裡離開。

　　本傑明也跟在她後面，繞來繞去，最終來到了小鎮中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

　　「……你也是法師？」

　　來到這裡之後，幾個法師停下腳步，轉過身。矮個法師擠眉弄眼地看著他，眼中似乎還帶著深深的懷疑。

　　不知道為什麼，本傑明感覺有點想笑。

　　「我是……」

　　然而，他剛要開口，就被意外之中的聲音給打斷了：「喂！你們鬼鬼祟祟地站在那裡幹嘛？是不是想偷東西啊？」

　　幾人轉過身，只見街角那邊，幾個士兵模樣的人站在那裡，皺著眉頭往這邊看過來。

　　然而，看見那些士兵，一高一矮兩法師不但沒有畏懼，反而大大咧咧地走了過去，笑著和那些士兵打招呼，一臉稱兄道弟的樣子。

　　「是我們啊！大哥，您不記得我們了？」

　　而那些士兵似乎還真認得他們。

　　「是你小子，你們又在這裡幹什麼壞事呢？」一個士兵笑著說，「上次的酒還有嗎？我們隊長可喜歡了！」

　　「沒有了沒有了，我們哪來那麼多貴族大人的葡萄酒？大哥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兩法師和士兵在街角寒暄了一陣子，那幾個士兵被他們的憨態逗得哈哈大笑。沒一會，士兵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轉身離開，也沒有再理會他們這些躲在角落的鬼祟傢伙了。

　　旁觀了這一切，本傑明也不由得挑了挑眉，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這是……教會的陷阱？還是這兩兄弟真的有這種本事？

　　「湯姆森和傑瑞德和大門守軍的關係很不錯，不然，我們也沒辦法在鎮上隱藏這麼久。」伊麗莎白則在這時忽然開口，像是在給本傑明解釋剛剛的景象，「或許有人就是有這樣的天賦，天生讓別人提不起戒心。」

　　本傑明聞言，轉過頭，有些奇怪地看著伊麗莎白。

　　「你不懷疑我？」

　　伊麗莎白沉默片刻，答道：「我能感覺出來，你不像是教會的人。我……或許沒有什麼別的長處，但看人還是很準的。」

　　那兩法師此刻也走回來，嘻嘻哈哈地笑著，說：「是啊，她看人可厲害了！之前有個教會派來的法師，想要混進我們之間，結果就被她給識破了。她什麼都能看出來！」

　　本傑明聞言，皺了皺眉。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想起當時在那個聚會上，格蘭特跟人搞基的房間號就是伊麗莎白臨走前報給他的。

　　看人很準嗎……

　　可是，對方似乎並沒有把他認出來。

　　「你們是聚在這裡，想辦法要通過大門嗎？」這麼想著，本傑明乾脆也沒有急著把自己身份暴露出來，而是這麼問道。

　　伊麗莎白點了點頭，說：「是的，大門的守衛非常嚴格，任何法師都很難從他們的檢測中通過。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在這裡卡了好幾個月。」

　　「那現在鎮上總共聚集了多少個法師？」

　　「不多。很多人見沒有離開的希望，待了幾天，又紛紛離開了克魯鎮，最終留下來的只有十來個法師。」伊麗莎白答道，「畢竟，這裡也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教會的檢查極為嚴格。之前，就有不少教會專門培養出來的法師，想要混入我們之中，最後被我們給幹掉了。」

　　本傑明聞言，又掃視了一眼他之前沒見過的幾位法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一批法師還算有心眼的，似乎沒有像之前一樣，混進來教會的耳目。也就是說，教會還並不知道他們這些法師的位置。

　　還好，不用擔心陷阱或者信息洩露的事情。

　　「既然如此，就把另外那些人都叫到這裡來吧。」本傑明開口，貌似隨意地說，「我可以帶著你們離開霍里王國。」

　　「……」

　　一時間，在場其他人呆呆地看著本傑明，整個角落寂靜無聲。

　　「你……你說真的嗎？」愣了好一會，邊上一個法師才回過神來，帶著古怪的表情問道。

　　本傑明感到一陣無奈湧上心頭。

　　「當然是真的。」他聳了聳肩，說，「我今天剛從國外進來，自然也可以把你們輕輕鬆鬆地全帶出去。」

　　「國、國外……」

　　頓時，幾個法師都是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

　　本傑明見狀，也不由得想到自己從前的樣子。在離開大門前，他好像也和這些法師差不多，面對未知的外界都是一副嚮往而又興奮的神情吧？

　　在這樣閉塞的環境下，能走到這一步的法師，想必都很不容易了……

　　「你是怎麼過來的？」伊麗莎白問道。

　　「從邊上的山上飛過來的。」本傑明想了想，從包裡掏出幾片獅鷲的羽毛，「山上雖然有很多魔獸，但只要你足夠強大，就用不著害怕這些沒有智慧的獸類。它們比教會的人要好對付多了。」

　　幾個法師聞言，盯著那幾片閃耀著微光的羽毛，下巴都快合不攏了。

　　他們都在克魯鎮停留了這麼久，對於附近的山脈肯定也是有所瞭解的。山上的獅鷲有多麼可怕，而隻身硬闖過來，又需要多麼強大的實力，他們心中有數。

　　因此，他們的表情才變得更加震驚。

　　「前、前輩！居然能從山上闖過來，太厲害了……您能收我做學生嗎？」有個法師哆哆嗦嗦地問道。

　　本傑明微笑：「不能。」

　　「……」

　　在一眾崇拜的目光之中，伊麗莎白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本傑明。她沉默了片刻，問道：「那……既然你是國外的法師，在國外待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跑到霍里王國這個地獄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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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洩露的行蹤

　　本傑明聞言，笑了笑，說：「我會特地跑過來，當然是有事情要忙。」

　　他不打算和這些人詳細解釋清楚。畢竟，他們完全不瞭解國外的情況如何，不知道什麼伊科爾、法師公會、魔法學院之類的存在，解釋起來也很麻煩。

　　雖然他有點好奇，伊麗莎白是如何成為法師的，而這一高一矮兩人又是如何從靜默學院的覆滅之中逃出來的，不過……以後再慢慢說吧。

　　眼下有這個機會，還是把他們先帶到國外去再說。

　　很快，這些法師就把鎮上的其他同伴叫了過來，十幾個法師聚在無人的角落之中。那些人用好奇而期待的目光望著本傑明，本傑明也帶著他們，悄悄地離開克魯鎮，來到了附近的山腳下。

　　「這、這位前輩，您真的能帶我們從山上過去嗎？」有人似乎還是不太確信，說，「我還不會飛行術，萬一遭遇大批的獅鷲，我怕我沒辦法逃出來……」

　　本傑明微微一笑，念出咒語，開啟水元素領域，然後用水蒸氣將所有人都託了起來。

　　「用不著擔心，遇到大群的獅鷲，你們不如擔心自己的背包夠不夠大，裝不裝得下足夠多的魔獸材料。」

　　「魔獸材料？那……有什麼用？」

　　本傑明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出去之後你們就明白了。」

　　帶著這些法師，他剛打算從山上飛過去。然而，飛了沒一會，他就在前方的山道中感應到了一些可疑的傢伙，忽然停下了腳步。

　　「前輩，怎麼了？」

　　本傑明收起笑容，一臉嚴肅，掃視了這十幾個法師一圈。

　　「前面有教會的埋伏，他們知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之中……有教會的人。」

　　通過水元素感應法，他可以很明顯地感應到，前方遠處山道的拐角處，埋伏著近百名神父。那些神父構成了一個包圍圈，正在靜靜等待著他們靠近。

　　發現這一幕，本傑明心中也是有些驚訝的。畢竟，伊麗莎白之前還在說，她看人很準，早就已經把教會的臥底給識別出來了。

　　結果……現在看來，似乎還不夠準。

　　「有、有人告密了嗎？」

　　聽著本傑明的話，所有法師都大吃一驚。

　　他們露出戒備的神情，原本興奮期待的氣氛也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整個場面就像發生了一場雪山殺人案件，然後某名偵探大手一指，說：「凶手就在我們之中！」

　　這些法師相互打量著周圍的同伴，神情緊張，似乎都在努力找出那個混在其中的叛徒。

　　本傑明也皺起眉頭。

　　前面有教會的埋伏，這說明肯定有人告了密，可是現在每個人都被他用水元素感應法掃瞄了好幾遍，卻也沒有發現任何臥底的跡象。

　　……藏得這麼深？

　　「不對。自從你說要帶我們從山上翻過去之後，我們一直就聚在這裡，中間也沒有任何人離開。」伊麗莎白想了想，卻又開口道，「哪怕真的有臥底藏在我們中間，他也不可能有機會向教會告密。」

　　此言一出，其他人又是一愣。

　　好、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啊……

　　本傑明摸著下巴，仔細想了想。確實，教會相互聯繫的工具還是沒那麼隱蔽的，如果有人傳遞了消息，他不應該毫無察覺。

　　而從克魯鎮到山腳邊，也確實沒有任何知情的人離開。

　　「等一下，不會是……不會是你在騙我們吧？」

　　在這種相互猜忌的氛圍下，矮個法師愣了愣，忽然看向本傑明，這麼說道，彷彿連本傑明在他眼中也變得可疑起來。

　　本傑明搖了搖頭：「如果我要對你們這麼樣，我直接從這裡把你們扔下去就行了。你們有反抗能力嗎？」

　　別忘了，他們現在還被水元素領域召喚出的水蒸氣托著。

　　「哦……好像真的是啊……」

　　矮個法師撓了撓頭，恍然大悟似的說道。

　　只是，眼前的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決。

　　「我覺得，我們在鎮上停留了這麼久，如果真的有人告密，恐怕早就被教會抓起來了。」另一份法師猶豫著說道，「大家應該還是可信的，會不會是教會在其他地方打聽到了風聲？」

　　聞言，伊麗莎白也點了點頭，顯然她還是很相信她看人的能力。

　　本傑明想了想，剛準備說什麼，就感應到遠處，那群埋伏著的神父開始了移動——他們朝著這邊悄悄地摸了過來。

　　頓時，本傑明的心中一動。

　　他們與神父的距離還是挺遠的，中間又有各種障礙物。除非神父們也學會了水元素感應法，否則，他們不可能知道有一群法師在這邊停下了腳步。

　　那麼……這些傢伙的消息是從哪得到的？

　　「先別討論這個了，小心，那些傢伙過來了。」眼看著那些神父很快就要靠過來，本傑明開口，這麼說道。

　　那幾個還在爭論的法師又停了下來，露出愕然的神情。

　　「對面……有多少人啊？」

　　本傑明聳了聳肩，說：「大概七八十個神父吧。」

　　頓時，所有法師都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

　　「快、快跑啊！前輩，我們還不想死在這裡！」

　　本傑明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神父開始移動之後，他們的速度還是挺快的。沒一會，他們就從山道的轉角處湧現出來，飛到空中，形成一個寬大的包圍圈，將法師們包圍了起來。

　　這些法師一臉的不知所措，他們被本傑明帶著飛在天空中，自身沒有半點移動的能力，也無法在神父圍上來之前倉皇逃走。

　　「完、完蛋了……」

　　就連看上去最鎮定的伊麗莎白，看著這些神父，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前輩，你怎麼不趕緊帶著我們跑啊？這下好了，我們好不容易從第一次的圍剿裡面逃出來，結果都要被你給害死了！」高個法師一抹臉，絕望地說道。

　　那些神父也死死盯著圈裡的法師，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殺意。

　　「好好待在克魯鎮上，你們還能多活一陣子。這麼急著想要離開，我們只能代替神意履行你們的懲罰了。」

　　所有人裡，大概只有本傑明的臉色比較平靜了。

　　「……能問一句，你們究竟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嗎？」他看著那些神父，忽然開口，貌似隨意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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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被認出來了

　　大概是本傑明的神態實在太過平靜，形成包圍的神父見狀，彼此交換一個眼神，皺了皺眉，似乎開始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

　　不過，他們顯然不打算回答本傑明的問題。

　　「神意指引著我們，要讓我們將你們這些罪徒清理乾淨。」

　　說完這句話，他們也不想再廢話了，念起咒語，天地間的光元素朝著他們聚集而來。感受到擴散開來的魔力波動，跟在本傑明邊上的法師們都一陣驚慌。

　　「糟、糟了！」

　　「怎麼辦？我們……我們……要做什麼？護盾還是分頭逃跑？」

　　本傑明搖了搖頭，對著邊上的法師輕聲道：「不用做什麼，好好看著就是了。」

　　在法師們愕然的目光下，他伸出手，在半空中畫下幾個字符。瞬間，微光一閃而過，水元素朝著前方瘋狂地聚集起來，把神父們吟唱時的陣仗一下子壓了下去。

　　所有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近百位神父吸引來的光元素，和此刻聚集而來的水元素一比，簡直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撲棱一下就沒影了。

　　「元素指令？破壞。」

　　雖然符文組成短句之後，這招的可控性得到了提升，不過本傑明還是用之前的名字來稱呼它。而在話音脫口而出的同時，元素亂流已經在前方神父的包圍圈中成形了。

　　——在本傑明的控制下，水元素朝著液態開始化形。

　　於是，呈現在所有法師眼前的，則是無數道高速移動的細密水絲，彷彿在那些神父之中交織成了一張大網。神父們身上自動出現聖光的屏障，可在水絲的來回穿梭下，屏障堅持不了一秒鐘，將神父脆弱的身軀暴露在了那些一閃而過的水絲中。

　　於是，血花在半空中飛濺，卻再次被穿梭的水絲打得粉碎。法師們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怎、怎麼回事？

　　大概就是他們一個眼花的工夫，眼前的神父便已經千瘡百孔。

　　「你、你是什麼人……」

　　神父的包圍圈還是很大的，有些人不在元素亂流的範圍內。可是他們看著自己同伴猶如風中落葉，一大片一大片地墜落，也不由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們瞪大眼睛看向本傑明，像看見了惡魔的真身。

　　本傑明卻只是聳了聳肩。

　　「好啊，你們想知道的話，就用你們找到我們的方法來換。」他輕描淡寫地說，「是這些法師裡有內奸？還是你們有什麼別的手段？說吧，說了我就告訴你。」

　　「你……」

　　神父們一時語塞。

　　本傑明是真心想問這個問題的，但那些神父卻似乎以為他是說來氣人的。而且，他們好像真的有點被氣到了，哪怕剛剛見識到元素亂流的威力，依舊怒視著本傑明。

　　「可惡的法師，竟然敢羞辱我們……」

　　本傑明見狀，搖了搖頭。

　　在他的控制之下，元素亂流越來越大，也朝著其他神父的方向緩緩移動而去。頓時，剩下的神父話也沒功夫說了，急匆匆地朝著邊上飛去，想要閃開亂流的襲擊。

　　然而，本傑明可不會讓他們這麼好過。

　　開著水元素領域，他忽然開始了移動，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神父們剛剛遠離元素亂流，就衝進了本傑明的領域之中。半空之中浮現而出的一枚枚冰錐，穿透了他們的屏障，在他們胸口出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大洞。

　　「我、我的天啊……」

　　本傑明身邊的法師都看呆了。

　　此時此刻，他們之中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額頭冒出冷汗，下意識地吞嚥下唾沫。就連神經最大條的一高一矮兩法師，都嚇得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這個人……好可怕。」他們小聲嘀咕道。

　　伊麗莎白也看得有些臉色發白，深吸一口氣，才慢慢變得鎮定下來。

　　經歷了這麼幾輪的屠殺，原本將近百人的神父已經只剩下不到十人。他們被夾在本傑明和元素亂流的中間，像是中了束縛術，渾身發抖，卻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其中一個神父忽然轉過頭，看著本傑明，像是想到了什麼，身軀一震，猛地張大了嘴巴。

　　「你……你就是那個本傑明！」

　　本傑明微笑。

　　「有意思。」他緩緩道，「連你們這些在霍里王國出沒的神父都瞭解過我，看樣子，教會一定給你們上了不少課。」

　　他並沒有顯露出自己的真實面貌，對方依然可以把他認出來，這說明教會肯定在神父當中宣傳過本傑明的常用手段、作風態度之類的東西，讓神父要小心提防。

　　教會顯然已經把他當成了最大的敵人。

　　本傑明也不知道自己該感到榮幸。

　　而在邊上，聽了神父的話，大部分法師都露出疑惑的神情，覺得本傑明可能是什麼很有來頭的大人物。只有伊麗莎白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而剩下那幾個神父，依舊驚恐地瞪著本傑明。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霍里王國？你的目的是什麼？」

　　本傑明聳了聳肩，說：「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是什麼指引著你們找到這裡來的？你們可以什麼都不說，但……我總能留一個人下來，慢慢折磨，折磨到你們開口為止。」

　　說著，他朝著這幾個神父飛了過去，將他們也納入水元素領域的範圍內。

　　那些神父還來不及閃躲，就被本傑明召喚出的巨大水泡包裹其中，怎麼逃都逃不出去。

　　「哼……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們屈……」

　　一個神父開口，憤怒地說著，然而，他還沒有說完，本傑明就已經識破了他們意圖，控制著水泡瘋狂地旋轉起來，把裡面的神父也轉得頭暈目眩，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也因此，他們沒辦法引爆魔力自殺了。

　　「這種伎倆，你們有同伴用過，所以我有警惕，不會讓你們這麼輕鬆就死掉。」本傑明微笑著說，「別怪我，要怪就怪那個趕在你們前面自殺的同伴吧。」

　　水泡中的神父聽著本傑明的話，也不由得露出絕望的神情。

　　法師們也變得更加目瞪口呆。

　　「……能這麼熟練，這個本傑明法師……他到底殺過多少個神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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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帶人偷渡

　　解決了這群埋伏的神父之後，本傑明在山腳邊暫時停留，找了個隱蔽的山洞，用來審問這些人。而克魯鎮的十幾個法師，也只能跟在後面，耐心等待著事情的結束。

　　不過，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們的心情絕對是平靜不下來的。

　　「……我們到底遇見了一個什麼樣的法師啊？」

　　「不知道啊，這種實力也太可怕了吧？難道國外的法師都是這個水平嗎？還是說只是這位前輩特別厲害？」

　　「雖然一直叫他前輩，可是為什麼我好像感覺他年紀並不大？」

　　這一天中所遭遇的事情，對於這些法師來說，可能是他們這輩子遇見過最震撼的場面了。他們生活在霍里王國，教會與神父就像是頭頂灰壓壓的天空，彷彿永遠也擺脫不了。然而現在，卻有一個法師冒出來，隨隨便便就干掉那麼多名神父，這簡直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也因此，在本傑明拷問那些神父的同時，這些法師等在山洞外，你一句我一句，幾乎沒有停下過討論。

　　只是，伊麗莎白卻一直在邊上沉默不語，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的表情為什麼怪怪的？」有法師注意到了她，這麼問道。

　　伊麗莎白回過神來，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有些苦惱地答道：「這個法師……我好像之前見過他一次。」

　　其他人聞言，再次呆住了。

　　「真的嗎？」

　　伊麗莎白點頭，道：「你們知道之前海文萊特的巨大水球嗎？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就是他弄出來的。在那之前，他還曾經以王都貴族子弟的身份生活過一段時間。」

　　聽了這話，法師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失望，原來他不是外國人啊？」只有矮個法師撓了撓頭，這麼感嘆道。

　　「我本來就是從這裡逃出去的。」正在這時，本傑明剛好從山洞裡面走了出來。他一邊走，一邊這麼說道。

　　法師們聞言，立刻齊刷刷地轉過頭。

　　「前輩，你問完了？」

　　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眼神望著他。

　　本傑明則是搖頭，忽然拍了拍手，念出一個短促的咒語。水元素領域從他身上展開，將所有法師覆蓋進去。法師們還沒反應過來，數道水蒸氣就飛進其中幾個人的口袋，分別托著幾枚銀幣，飛了出來。

　　「前、前輩，您這是……」

　　「噓。」

　　本傑明比了個噤聲的姿勢，然後一揮手，飛在半空中幾枚銀幣，就被忽然暴起的水蒸氣給壓成了粉末。

　　法師們看得一臉呆滯。不過今天之內，他們已經見識過太多超乎想像的魔法手段。因此，他們反而沒那麼驚訝了。

　　本傑明則點了點頭。

　　「行了，現在教會的人就沒辦法搜尋到你們的位置了。」

　　這些神父的口風還是很緊，而且審問的時候還要隨時提防他們自殺，耗費了不少功夫，最終才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

　　那些銀幣是教會特製的一種魔法道具，可以利用精神力追蹤到攜帶者的位置。也因此，這些法師裡並沒有內奸，他們只是不注意的時候收了教會的追蹤器，所以剛才才會有那麼多神父埋伏他們。

　　「原來是這樣啊……」

　　而那些法師聞言，也才意識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教會居然一直都在利用這種方式觀察著他們！

　　伊麗莎白則是深吸一口氣，忽然開口，說：「本傑明？里瑟？」

　　本傑明聞言，有些尷尬地揉了揉腦袋。不過，他沒有否認，而是點了點頭。

　　「伊麗莎白？伍德，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他緩緩說道，「你的家族說你重病去世了，然而……你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而且還成為了一名法師，和靜默學院的最後兩個遺孤走在一起。」

　　忽然被點出來，一高一矮兩法師面面相覷，小聲嘀咕道：「這人什麼情況？他怎麼知道我們是靜默學院的？我們認識他嗎……」

　　不過，其他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嘀咕。

　　伊麗莎白低頭，沉默了一會，說：「不是靜默學院最後兩個遺孤，而是最後三個。」

　　本傑明聞言，挑了挑眉。

　　她居然也是靜默學院的人？這還真是……所以什麼重病去世，應該只是伍德家族的藉口吧。從王都帶一個貴族去學魔法，靜默學院當時還真是膽大。

　　想了想，本傑明又問道：「所以……靜默學院現在已經……」

　　伊麗莎白點點頭，說：「老師、長老……所有人都死在了圍剿之中。只有我們三個，利用百年前修築的地道逃了出來。」

　　她的聲音裡雖然沒什麼起伏，卻帶著一股沉重壓抑的味道。

　　「……節哀。」

　　伊麗莎白聞言，搖了搖頭，沒說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本傑明見狀，乾咳幾聲，轉移話題道：「那麼……我們還是先從這裡離開吧。這裡是銀幣最後被銷毀的位置，教會說不定還會再派人過來。」

　　其他法師聞言，也忙不迭地點頭。於是，本傑明便帶著他們繼續往山上飛去。

　　「我先把你們帶到國外去吧。出去之後，就沒這麼多神父追捕你們了。你們可以去弗瑞登或者卡瑞特斯，也可以去魔法學院附近。總之……外面的世界應該會有很多你們不瞭解的東西，如果想要作為法師好好生活下去，要學習很多新的東西。」

　　「前輩，那個……在外面可以對別人說自己是法師嗎？不會被抓起來啊？其他人會不會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們？」

　　「國外到底有幾個國家，哪個國家比較適合居住啊？」

　　「魔法學院？那是什麼……」

　　畏懼之情漸漸消退，這些法師發覺本傑明還是比較平易近人的。因此，他們的問題瞬間像衝破堤壩的洪水一樣湧了出來，本傑明一時間都有些應付不過來。

　　他只能儘量簡略地回答這些人的問題，要不然就用「你們出去了就知道了」這之類的話來搪塞。可儘管如此，這些法師的問題還是一個接一個，或許他們眼前的未來實在太過空白，問上三天三夜也不帶停的。

　　幸好，上山之後，開始不斷地有魔獸襲擊。本傑明要抽出手來對付魔獸，也終於獲得了片刻的喘息時間。

　　最終，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這道在這些法師面前高聳得不可翻越的大山，就這樣被本傑明輕輕鬆鬆地再次翻了過來。

　　落在山那邊的地上，每個法師的表情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我……我離開了霍里王國……我自由了……」

　　在這短短的一天當中，他們的人生已經變得和從前截然不同。

　　本傑明也笑了笑。

　　「這是伊科爾地圖，你們拿著這個，可以找到最近的城鎮。不過我還是勸你們，不要在伊科爾多停留，想要落腳就去別的地方。」

　　這些法師目前顯然對什麼伊科爾、弗瑞登之類的名字還完全沒有概念，但他們還是接過地圖，感激地朝著本傑明點頭。

　　「謝、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命！」

　　本傑明搖頭，說：「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要辦，就先回霍里王國了。你們也盡快離開這裡，免得被大門附近的人發現。」

　　「我們明白。」

　　就在本傑明轉過身，準備重新飛回山上的時候，忽然，一直沉默的伊麗莎白卻開口，叫住了本傑明。

　　「……等等。」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一十九章 教堂的雨

　　「怎麼了？」

　　本傑明轉過身，疑惑地問道。

　　伊麗莎白猶豫了一下，說：「你還要要回霍里王國，是打算去找教會的麻煩嗎？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本傑明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你好不容易才從這個地獄逃出來，為什麼又要回去？」

　　伊麗莎白低下頭，用有些低的聲音說：「……我想報仇。」

　　本傑明聞言，露出有些無奈的神情。

　　他也不清楚對方在靜默學院覆滅的過程中經歷了什麼，可是所謂的「復仇」，絕不是憑著一腔熱血就能幹成的事。這幫人連逃出大門都做不到，談何朝著教會復仇？

　　「推翻教會是個好理想，你可以去魔法學院逛逛，不過眼下……以你的實力還不行。」他這麼說道。

　　伊麗莎白有些疑惑：「那你這次進霍里王國……」

　　「我當然不是現在就去把教會滅了啊？你以為我真有這麼厲害？」本傑明扶額。聽對方的意思，還以為他一招就能轟平聖彼得大教堂，所以不想錯過教會覆滅時的景象？

　　想得也太美了。

　　「那……會有那一天嗎？」

　　「當然會有。」本傑明點了點頭，用鼓勵式的語氣答道，「只要天底下，有一半的法師心中懷著這樣的心念，而且願意為之努力，那一天就不會太遠。」

　　不只伊麗莎白，其他法師聞言，也直愣愣地盯著本傑明，像是他說出了什麼很驚人的言論似的。

　　本傑明見狀，皺了皺眉。

　　「怎麼了？」

　　伊麗莎白又盯著他看了兩眼，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雖然這話聽上去太像神父用來麻痺無知信徒的空話，可是看你的眼神，我覺得……你是說真的。」

　　「……我當然是說真的。」

　　「那麼……如果有機會的話，你能幫我看看我的父母嗎？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王都，在王宮南邊的鄉間休假。」伊麗莎白緩緩道，「你不用現身跟他們說話，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本傑明聞言，聳了聳肩，說：「可以吧。不過我也不確定有沒有那個時間，所以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沒關係，能把我們帶出來，我們已經很感謝你了。」

　　本傑明笑了笑，隨意地揮揮手，表示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就這樣，這十幾個法師轉過身，開始朝著東面進發。本傑明也再次飛到半空中，花了幾個小時，再次回到了霍里王國境內。

　　而這一次，他沒有再往克魯鎮的方向飛去。

　　他在附近的山上幹掉了幾十個神父，對於教會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大事了。克魯鎮現在肯定亂得跟什麼似的，教會應該也會往這邊派不少人來調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履行他與弗爾家族的承諾吧？

　　把教會的注意力吸引走，給貴族留下一點運作的空間。當然，本傑明心裡很清楚，僅僅只死這麼幾十個神父，教會不會真的派遣大部分力量來調查這件事情。

　　他得搞點更大的新聞出來。

　　朝著霍里王國的中心地帶一點點飛去，本傑明心中慢慢有了計畫的雛形。

　　大概在第二天早上，他抵達了一個新的小鎮。這個小鎮不怎麼繁華，在清晨則更顯得安靜。只有農戶忙碌地從家門口走出來，趕往田地開始新一天的勞作。

　　但……本傑明看到了鎮中心的那個教堂。

　　這就是霍里王國，不論再小的城鎮、再偏遠的鄉村，教堂一定是聚落當中必不可少的存在。教會用這種無孔不入的方式，將他們的影響力滲入每一個居民的生活當中。

　　——這是他們能在這個國家根深蒂固的基礎。

　　本傑明無法在短時間內將著一切摧毀掉，但是，從吸引注意力的角度出發，他可以對這些教堂下手，動一動教會的命根子。

　　「教堂裡……好像在做早課吧？」

　　本傑明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悄悄地降落，走進了這個不知名的小鎮之中。

　　他迅速來到了教堂外。

　　「神，我讚美您，因為你的慈愛與恩典，我們才得以享受豐盛的糧食。神，我讚美您，因為您的寬厚與慷慨，我們才得以清洗與生俱來的罪孽。神，我讚美您……」

　　齊刷刷的禱告聲隔著牆壁，依然可以清晰地傳到本傑明耳中。本傑明無奈地搖了搖頭。

　　封建迷信和教會的洗腦結合在一起，放在這個確實具備超現實能力的世界中，還真是無往不利啊！

　　就算沒有弗爾家族的交易，他都忍不住想給這些人搗亂了。

　　「神父大人，我們這邊已經很多天沒有下雨了。您能不能向神祈禱，給我們降一場大雨，緩解一下田裡的乾旱？」

　　在禱告詞唸完後，教堂內安靜片刻，一個居民雙手合十，滿臉虔誠地發言問道。

　　神父聞言，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

　　「神對一切自有安排。」他的聲音像飄在天上的雲，緩緩傳到滿座的信徒耳中，「只要你足夠虔誠，耐心祈禱，神一定會滿足你的願望。」

　　居民聞言，像是蒙受了聖恩一般，激動地點著頭。

　　神父則繼續道：「現在，就讓我們為了即將到來的甘霖雨露，虔誠地朝著神祈禱。記住，你們心中千萬不要有任何雜念，哪怕只是一點的不虔誠，也可能會招來神的不悅，為鎮上招來災禍。」

　　底下的人更是忙不迭地點頭，紛紛閉上眼睛，聚精會神地祈禱著。

　　祈禱著，祈禱著……

　　咦？

　　那個剛才發言求雨的居民，忽然感覺耳畔傳來了淅淅瀝瀝的聲音，彷彿是雨滴墜落在教堂屋頂發出的聲音。

　　下、下雨了？

　　頓時，居民眼睛一熱，差點激動地站起來。

　　天啊……神、神居然真的回應了他們的祈求？這是……這是神蹟啊！

　　那一刻，居民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連心中默念的祈禱詞都忘了。呆滯了好一會，他才更加用力地合緊雙手，虔誠地在心中祈禱。

　　不止是他一個人，教堂內的所有信眾，此刻都懷著和他類似的心情。他們聽到「雨聲」，以為他們的虔誠打動了神靈，於是更加激動地祈禱了起來。

　　——他們實在是太虔誠了，在這種情況下，連個睜開眼睛朝窗戶外面看一眼的人都沒有。

　　因此，直到慘叫聲從這件不算華麗的教堂中傳出來，他們才被驚醒，愕然地睜開眼睛，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神、神父大人……怎麼會這樣……」

　　只見，窗外的雨還在淅瀝瀝地下，水流蜿蜒地從窗檯、門縫之類的地方流進來，匯聚在講台之上。而站在講台邊的神父，此刻心口卻出現了一個小洞。水流從中穿過，彷彿一條扭動著身軀的毒蛇。

　　所有人都看呆了。

　　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神父喪失了醉紅藕一點意識，無力地倒在地上，鮮血和雨水混雜在一起。而窗外的雨，也在此刻忽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