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四] 當個法師鬧革命 (全書完)

官不聊生

第七百二十章 變異

　　釋放幽靈的方式其實很簡單，這隻鳥被拖了這麼久，早就已經油盡燈枯。一旦沒有魔法的續命，只要耐心等上半個小時，它就會徹底被吸乾。

　　然後，幽靈就會自己跑出來了。

　　「直接殺掉那隻鳥不行嗎？」忽然，邊上一個法師問道。

　　本傑明搖了搖頭。

　　「在進食的過程中殺死獵物，是會激怒幽靈的。」他解釋道，「雖然我們做好了準備，但是誰知道阻隔精神力的玻璃罩能不能阻隔幽靈？況且，幽靈現在很虛弱，萬一殺死獵物，它沒有儲存足夠的能量，而這裡的暗元素環境也不夠好，它一下子死了怎麼辦？」

　　幽靈可不像其他的亡靈生物，他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聞言，邊上的其他法師也紛紛點頭，沒人再有異議。

　　此刻的實驗室內，大約站著十來個人，都是目前專門在研究亡靈的法師。他們本來還在那邊切割亡靈的殘骸，研究老人提煉出的那種殘留物，但聽說本傑明要把幽靈釋放出來，一個個放下手頭的工作，忙不迭地趕了過來。

　　而這間實驗室，也因為暗元素的匯聚而顯得十分詭異，黑影幢幢。一群人站在黑影之間，死死盯著玻璃罩中的一隻鳥，目光炙熱，也確實有種邪惡魔法的既視感了。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小鳥乾瘦的身體變得更乾癟了。它身上的毛早已掉光，光禿禿的皮開始發皺、凹陷，看上去十分醜陋。

　　法師們見狀，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藏在身體裡的幽靈，已經因為這片暗元素環境開始復甦了。」本傑明卻面不改色地開口，道，「生命力的流逝在加快，小心，它要出來了！」

　　出於謹慎，他開啟水元素領域，召喚出十幾個隔音冰球，將所有法師保護在裡面。

　　而在他完成這一舉動後，一陣微弱的波動，忽然從玻璃罩內黨了出來。

　　「可憐的小鳥，在被你連著折磨了這麼多天之後，終於迎來自由的死亡。」系統則是開口道，「它死得壯麗，死得偉大，死得……嗯？等等。」

　　它本來用著諷刺的語氣，對本傑明這一非人道的舉動作出譴責。可是它剛說到一半，卻忽然停住，言語之間的愕然，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而此刻，本傑明也早就沒工夫注意系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玻璃罩中。而他們看到的是，那隻原本躺在地上猶如乾屍的鳥，忽然動了起來。

　　「它、它活了！」有人驚道。

　　本傑明卻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說：「不……它死了。」

　　玻璃罩中，光禿禿的翅膀一振一振，像是試圖找到平衡的嬰兒。緊閉的喙尖也開始顫抖，開合之間，卻已經沒有了呼吸進出。兩隻爪子先是緩緩挪動，最後……用力地蹬著，直到它能真的從地上站起來。

　　經過了一些列並不熟練的掙扎，那隻鳥站了起來。

　　隨後，它睜開眼睛。深紅色的光從它的眼睛裡亮起來，令本傑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各種警示牌中那種「禁止入內」的紅色。

　　這是……這是……

　　「它把這隻鳥給亡靈化了！」系統發出驚嘆，說，「都過了這麼久，我還以為幽靈並沒有電影裡那種俯身活物的能力，沒想到……它居然真的做到了。」

　　那一刻，本傑明忽然在心中開口：「啟動虛無狀態，一秒鐘就好，我需要確認有沒有陷入幻覺之中。」

　　系統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不過還是馬上執行了起來。趁著那一秒鐘的虛無狀態，本傑明瞪大眼睛望著周圍的一切……還好，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沒有陷入幻覺。

　　他頓時鬆了口氣。

　　幽靈出現的突然變化讓他吃了一驚，所以他才這麼緊張。萬一事態失控，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整個學院的人甚至都有可能被它吃光。

　　而現在，知道了他們並沒有陷入幻覺，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院長大人……這就是幽靈本來的樣子嗎？」

　　邊上一個法師轉過頭，疑惑地問道。

　　「當然不是。」本傑明連忙搖頭，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那隻幽靈已經徹底地控制了鳥的身體。我們剛剛可能見證了一個新亡靈的誕生。」

　　眾人聞言，也紛紛露出驚容。

　　而這時，玻璃罩中的「幽靈鳥」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具身體，揮舞著翅膀想要飛起來。然而，翅膀上的羽毛早已掉光，這只醜陋的生物怎樣也飛不起來。因此，它轉而開始朝著前方的玻璃罩撞去。

　　法師們都被它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在它一頭撞上玻璃罩、結果被徹底狠狠地彈回去之後，大家也就放心了不少。

　　這玩意……好像有點弱？

　　亡靈顯然是沒有痛覺得。丑鳥被彈回去之後，馬上調整平衡，第二次朝著玻璃罩撞去。沒人知道是什麼東西驅使著它瘋狂地向外突破，但是，當它一次次撞在玻璃罩然後失敗而歸後，整個實驗室都沉默了下來，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那個描述中好像很厲害的幽靈，結果就只是這樣？

　　「……不論如何，我們現在有個活體的亡靈可以研究了。」老人乾咳了幾聲，開口道，「你們可以不用再跑那一趟了。」

　　本傑明撓了撓頭，有些不解。

　　難道……亡靈世界裡的那些亡靈，都是幽靈以這種過程衍生出來的？

　　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在不知道多少次撞擊玻璃罩失敗後，丑鳥停下動作。玻璃罩內的暗元素忽然湧動起來，黑影上下翻飛。緊接著，丑鳥開口，噴出了一枚黑色的能量球。

　　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響聲，困住那隻鳥的玻璃罩，破了。

　　被幽靈附身……或者說二者融為一體的鳥，它也在這時再次邁開步子，從玻璃罩的破口一躍而出。

　　隨之，整個實驗室內的暗元素都像是受到了什麼東西的感召，朝著那隻鳥匯聚而去。

　　那一刻，光禿禿的翅膀下，忽然浮現出了由暗元素凝結而出的羽毛虛影。丑鳥振動翅膀，竟在躍起的瞬間真的飛了起來。

　　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下，它朝著本傑明的方向筆直飛了過去。

官不聊生

第七百二十一章 打回原型

　　這種變化絕對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幽靈不止控制了鳥的屍體，還具備了某種施法能力。而它在重獲自由之後，目標也極為明顯——那個囚禁了它許久的法師。

　　那一刻，本傑明召喚出一面冰牆，擋在自己身前。丑鳥撞在冰牆上，伴隨著暗元素的劇烈波動，一時間竟然沒有被彈開，一點一點地從冰牆內穿了過去。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冰牆爭取到了時間，本傑明繼續施法，一道接著一道水流被他召喚出來，朝著丑鳥匯聚而去，轉眼間形成了一個強度極高的壓縮水泡。

　　丑鳥被困在其中，剛想噴射暗元素飛彈，卻被禁魔水泡切斷了與外界元素的聯繫。它在水泡之中左右掙扎，最終，還是沒能從中掙脫出來。

　　「呼……這什麼鬼東西？」

　　周圍的法師也從愕然中恢復過來，眼見局面已經被控制住，鬆了一口氣。

　　本傑明也點了點頭。

　　好不容易才擁有了現在這樣的實力，他如果連一個變異後的幽靈都對付不了，那還談什麼對付教會？

　　他仔細觀察起了水泡中的那隻丑鳥。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在心中問道，「你趕緊探測一下這隻鳥體內的狀況。那隻幽靈是和它融為一體了嗎？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你當我是萬能的啊……」系統抱怨著，不過在片刻之後，還是給出了結果，「從我觀測到的數據來看，這隻鳥已經死了，幽靈似乎從寄生者反客為主。鳥的軀體本來就累積了很多暗元素，經歷了魔獸化的過程，它現在應該是一個半亡靈半魔獸的存在。」

　　「那它現在會思考嗎？有多高的智力水平？」

　　「你問我，我問誰去？」

　　本傑明無奈地搖了搖頭，注意力也回到現實中來。

　　情況有些棘手，他本來只是想把幽靈釋放出來，成為亡靈研究一個很好的活體標本。結果沒想到，在這具鳥的軀體裡待了這麼久，幽靈反而不願意出來了。

　　而這個新誕生出來的鬼東西，危險性不小，很難控制，本傑明也沒有做好圈養它的準備。

　　然而此刻，邊上的老人已經露出興奮的神色，望著水泡中不斷掙扎的醜鳥，說：「你能從它身上取一點血液出來嗎？」

　　本傑明聞言，皺了皺眉。

　　「……我試試看吧。」

　　為了對付這個不停掙扎的傢伙，本傑明一陣操控，用冰捏出了一個抽血針管。他把針管送進水泡之中，強行扎到丑鳥的身上，用力一抽，結果卻什麼都沒抽出來。

　　啪！緊接著，針管也斷在丑鳥的身體裡了。

　　「這玩意……它已經沒有血液了。」本傑明愣了愣，回過神來，說，「在它死前，幽靈抽乾了它所有的血肉。」

　　頓時，老人失望地皺了皺眉。

　　「那你能徹底制服它嗎？把它打暈就行，別讓它不停亂動。」

　　「好像不行……」

　　本傑明嘗試了一下把水泡化作水球，然後形成水渦之牢，像滾筒洗衣機一樣把丑鳥轉了個幾百圈。可即便如此，它依然在裡面掙扎，彷彿任何肉體傷害都對它造成不了影響。

　　而這樣一來，這些戰鬥能力一般的研究人員也將很難對這只丑鳥下手。

　　麻煩……

　　望著這只油鹽不進的鳥，本傑明甚至都有種把它大卸八塊，看它是不是能還自己動起來的衝動了。

　　「最好不要。」系統卻勸道，「以它身體的狀況，就這麼大卸八塊，可能連裡面那隻幽靈都會死掉。」

　　「那有什麼辦法可以把它逼出來嗎？」

　　「不知道，你自己想吧。」

　　「……」

　　本傑明撓了撓後腦勺，忽然，一個念頭從他的腦中閃過。

　　為什麼幽靈直到現在才開始作亂？

　　是因為魔法的續命，鳥一直沒有真的死去，幽靈也一直被那隻鳥的意識所壓制。而現在鳥死了，它才真正接管了這具提升。

　　那麼……也許所謂的生命力，就是幽靈最害怕的東西？

　　這麼想著，，本傑明伸手，又在前方勾畫出了一個元素指令？治療。而這一次，當帶著強大治癒能力的雨滴落在丑鳥身上時，它忽然痛苦地掙扎了起來，口中發出淒厲的咆哮。

　　頓時，本傑明眼睛一亮。

　　魔法不可能起死回生，但是那些帶著強烈生命氣息的雨滴，卻喚起了幽靈很多很不好的回憶——被困在這副軀體當中，被小鳥自身的生命力不斷壓制……

　　邊上的其他法師見狀，也不由得露出新奇的神情。有的人甚至也跟著施法，用出類似於生命之水的治療魔法，照著丑鳥身上打過去。

　　而這些魔法的治療效果越強，丑鳥看上去就越痛苦。

　　忽然，本傑明喊了起來：「莫里斯，你還有沒有其他能隔絕精神力的玻璃罩？趁著現在趕緊安裝好！」

　　莫里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拿出備用的玻璃罩，推著輪椅上前，動作迅速換掉了舊的。

　　而丑鳥也連同眾多的治療魔法一起被扔回了玻璃罩內。

　　最終，伴隨著它身軀的一陣顫抖，丑鳥停止了掙扎，倒在罩子裡。隨後，一個半透明的靈體，也從那乾屍一般的身軀中緩緩升起。

　　它在玻璃罩內無力地飄來飄去，卻始終飄不出這道能夠阻隔精神力的屏障。

　　本傑明鬆了一口氣，周圍的法師卻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這就是……幽靈。」

　　沒有想到，經歷了這麼一連串的意外，他們最終還是回歸了本來的目的。幽靈並沒有和鳥屍融為一體，而是在複雜的環境下激發出了一些其他的本能，暫時地控制了那具軀體。

　　而現在，它又被一連串治療魔法打回原型。

　　「把那隻鳥的屍體給我，它對我們現在的研究可能很有意義。」老人回過神來，忽然這麼說道。

　　本傑明點了點頭。

　　為了方便研究和投食，玻璃罩上是設有一個小出口的。而幽靈現在被打回原型，感知事物的方法也只剩下了讓其他生物陷入幻覺——它沒有眼睛耳朵，是看不到小口被打開還是關上。

　　因此，本傑明打開小口，用水蒸氣把鳥屍拖出來，再關上小口。這個過程中，幽靈都只是像無頭蒼蠅一樣地撞來撞去，什麼也發現不了。

　　「拿去慢慢研究吧。」

　　他把鳥屍拋給老人，老人毫不顧忌地用手接住，轉過身，急匆匆地便趕回自己的實驗室研究去了。

　　剩下的人，則是把目光重新投向了那個在玻璃罩中四處飄動的幽靈。

官不聊生

第七百二十二章 海外教派與幽靈

　　「這東西……要如何下手研究呢？」

　　疑問被拋出來後，不止一人點了點頭。

　　魔法界最常用的研究手段就是各種切片。把魔獸切片做藥、把帶有元素的植物切片做道具……幽靈顯然是一個超出他們常理的生物，一般手段肯定是不好用的，他們只能進行最簡單的觀察研究。

　　本傑明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了念術。

　　如果把那兩姐弟帶過來，應該會對這個玩意有不一樣的看法吧？

　　就這樣，幽靈的釋放算是告一段落。這些法師決定讓幽靈先餓個幾天，看它之後有什麼變化，之後再進行諸如進食過程、幻境原理之類的研究。幽靈就放在這裡，也跑不出去。

　　而當最後一個法師離開這間實驗室後，本傑明便把那兩姐弟找了過來。

　　「法師大人，這是……您把誰的靈魂從冥界拖了出來嗎？這可是觸犯神意的大罪啊！」

　　剛看到幽靈的時候，那兩姐弟便嚇了一大跳。少女顯然還沒有把從前的信仰徹底丟開，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有些緊張地說道。

　　「神意什麼的，都是瞎扯淡。」本傑明饒有興致地問道，「告訴我，關於這東西，你們有多少瞭解？」

　　看這二人的樣子，似乎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幽靈啊……

　　兩姐弟聞言，對視一眼，最終還是少年開了口，說：「每當有長老死去，祭司們就會進行一種儀式，把他的靈魂留下來，庇佑我們這些後代。在島上的祖靈祭壇裡，供奉著一些死去長老的靈魂。他們的樣子就和……就和你這裡的那個是一樣的。」

　　本傑明十分驚訝：「你們還會自己製造幽靈？不怕它的嘶吼讓你們陷入幻覺，然後把你們全都吃掉嗎？」

　　「不會啊。」少年卻搖了搖頭，說，「那是我們的先祖，是不會隨便吃人的。而且，只有沒修煉果念術的普通人靠近祖靈，才會產生幻覺，我們是不怕的。」

　　本傑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幽靈……還真和那個海外教派有點微妙的聯繫。

　　想想也是，修煉念術，必然會培養出一大群精神力超乎尋常的人類。就像當時的那個祭司，這些人死後，靈魂肯定沒那麼容易消散，很容易留在這個人世間，變成幽靈之類的存在。

　　聽少年的話，他們好像都能對幽靈進行指揮了，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即便是什麼長老死後留下的靈魂，伴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的清醒意識也會一點點被磨滅，只剩下野獸般的本能。

　　「你們有辦法控制這只幽靈嗎？」這麼想著，本傑明馬上問道。

　　「那個……太難了，我們還不會。」少年搖了搖頭，但他似乎怕本傑明失望，又連忙補了一句，「不過，我們可以試著跟它說話。」

　　本傑明聞言，露出新奇的神色。

　　「你去說說看。」

　　兩姐弟點點頭，緩緩來到了玻璃罩前。對於幽靈，他們的態度顯然和其他法師不一樣，完全沒有那種好奇感和隱隱的畏懼，毫不猶豫地就伸手，打開了玻璃罩上的側門。

　　緊接著，少女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腦中構畫著念詞。

　　隨後，有趣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在玻璃罩中飄來飄去的幽靈，忽然停了下來，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地固定在半空中。系統也表示，它在剛才探測到了一些不一樣的精神力波動。

　　本傑明也不由得露出玩味的神色。

　　如果念術施法者能夠控制幽靈的話……深淵底下還有那麼多呢，這兩姐弟怕是要逆天。

　　片刻後，少女似乎停止了溝通，睜開眼睛，少年也在一旁把玻璃罩的側門合上。他們轉過身，回到了本傑明的身旁。

　　「這只靈魂……很恐懼，也很迷茫。好像已經過去了很多很多年，它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溝通起來也非常困難。」

　　本傑明對幽靈的心事不感興趣，他只是問道：「你們能指揮它嗎？」

　　兩人搖了搖頭。

　　「它怎麼可能會聽我們的話？」少女說，「所有靈魂都會憎恨活著的人。長老有一種秘法，可以抹去這種憎恨，但同時，那個靈魂的共鳴能力也會被抹掉。」

　　「共鳴能力被抹掉？什麼意思？」

　　「就是它沒辦法讓普通人產生幻覺，也無法再以從前的方式進食。」

　　本傑明聽完，頓時感到了失望。

　　被馴服的幽靈就會失去它們唯一的武器，是這個意思吧？這樣的話，馴服了它們還有什麼作用？飄來飄去的嚇人玩嗎？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在自己的祭壇裡養那麼多幽靈？」他這麼問道。

　　「我也不清楚。」少年答道，「但是長老說過，一旦族群陷入危急關頭，祖靈會保護我們，打倒一切來犯的敵人。」

　　本傑明聞言，點了點頭。

　　看來還有特殊的使用法門，只是一切都被藏在了海外的島上。

　　「那現在……你們能讓這個幽靈做什麼？」

　　「真的做不了什麼，它太弱小了。」少女搖了搖頭，說，「你們應該餵牠吃點東西，否則再這樣下去，它很可能會狂化的。」

　　「狂化？那會怎麼樣？」

　　「在一定時間內，它們會擁有非常可怕的精神力，甚至可以僅僅憑藉意念就移動現實中的物體，瘋狂破壞周圍的一切。而在狂化後，它們就會自己消散掉，什麼東西都不剩。」

　　「好吧……」

　　本傑明汗顏。他們本來還打算把這個幽靈先餓一陣看看的，幸好多問了這一句，否則怕是要鬧出事情。

　　只是，想到幽靈控制那隻鳥的情景，他又感覺，這只幽靈可能和一般的幽靈已經不太一樣了。脫離長年生存的環境，再頑固的生物，應該也會出現一些變異才對。

　　因此，他把剛剛發生過的事情給兩姐弟複述了一邊。二人聽完之後，也不由得露出的驚訝的神情。

　　「那個是……那個就是馴化祖靈的過程嗎？」少女說了一句本傑明沒聽明白的事情。

　　「怎麼就馴化了？把它憋在某個生物體內，就可以馴化它嗎？」他連忙問道，「可是它剛控制那隻鳥的時候，可是暴躁的要死啊。」

官不聊生

第七百二十三章 討回鑰匙

　　兩姐弟對視一眼，猶豫著說：「但是……您剛剛描述的場景，確實很像一本書上寫過的祖靈現身。他們的靈魂會附著在一些獸類身上，然後擁有操縱元素的能力，非常強大。」

　　本傑明挑了挑眉。

　　關於那個「非常強大」的話，他先暫且不論，其他部分還是挺像的。這似乎是一種海外教派發展出來的特殊法門，可以讓幽靈發揮出不一樣的功效。

　　那麼……他們的方法和本傑明的做法究竟差在哪裡？

　　這麼想著，他忽然開口，略帶煽動性地問道：「如果我讓你們隨便對這個幽靈做什麼，你們可以研究出這種『馴化祖靈』的方法嗎？」

　　「這……我們不行的吧。」

　　「試試看嘛，反正以我們這些法師的手段，在這種靈體是很匱乏的，估計也很難研究出什麼東西來。」本傑明勸道，「你們接受過最正統的念術學習，肯定能從這上面發現點什麼的。」

　　兩姐弟聞言，又轉過頭看了看玻璃罩中的幽靈，最終，還是選擇了點頭。

　　本傑明也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他給了這兩人自由進出亡靈研究大樓的權利，也向大樓裡的其他介紹了念術相關的事情。目前為止，念術和亡靈一樣都是藏在學院之中的秘密，只有幾人知道。不過本傑明估計，亡靈的事情應該會比念術更早一步曝光出來。

　　——反正亡靈就算曝光，教會也不可能借助那邊的力量，所以沒關係。

　　就這樣，學院暫時地安定了下來。各種項目的研究齊頭並進，不過暫時都還沒有太大的突破。老人在從殘骸中提取出那種帶著死亡氣息的殘留物後，也沒能從殘留物上面破解出什麼東西來。

　　還是要等到放假，學院的法師空閒下來，本傑明再去一趟亡靈世界才行。

　　另外，學院商派的建立也已經初具雛形。第一批加盟的商戶紛紛建設完成了他們的店舖，在三國各地總共開設了十多家連鎖店，反響的話還在觀望，但光是現在，學院每天就可以多進賬好幾百枚金幣了。

　　本傑明以為，學期結束前的日子會在處理這些雜事上面結束，但是他沒想到，半個月後，院長室內竟然出現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本傑明院長，久仰你的大名了。」

　　看他袍子掀開之後那一張平和的臉孔，以及他胸口佩戴著的十字架，毫無疑問，這個人是一位神父。

　　本傑明坐在椅子上，玩味地注視著對方。

　　「跑到我魔法學院地盤上來的神父，你的膽子倒是不小。」他緩緩開口，「誰讓你來的，格蘭特嗎？還是你決定背棄所謂的信仰，成為一名光元素專精法師？」

　　神父低下頭，面不改色地道：「是教皇陛下派我來的。」

　　「哦？他派你來幹什麼？是覺得我再多殺一個神父，上天就會降下懲罰，所以派你來自我犧牲了？」

　　「院長，你說笑了。」神父沒有在意本傑明話裡的譏諷和威脅，而是繼續道，「前些日子，我們遺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猜測它很可能就在你手裡，所以只好過來問問看。」

　　本傑明聞言，頓時心中一動。

　　……那把鑰匙。

　　意識到這一點，他此刻的心情已經是相當驚訝了。

　　偌大的一個教會，居然也能被逼到這一步？鑰匙對於他們的意義重要至此，他們想要在邊境線上攔人沒攔住，到最後，竟派了個神父過來低聲下氣地討饒。

　　本傑明甚至有點想笑。

　　「什麼東西啊？你們教會保管不好自己的東西，過來問我幹什麼？」但在臉上，他卻作出一副茫然無辜的樣子，這麼問道。

　　「是嗎？」神父深吸一口氣，似乎也有點被本傑明的話給氣到了，「那半個月前，在霍里王國境內大開殺戒，殺了我們數百神父與聖騎士的人，又能是哪一位呢？」

　　本傑明攤手，作驚訝狀：「真的嗎？好厲害……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們要是找到了那個人，也請知會我一聲，起碼要給那位英雄送個幾萬金幣，才能表達我心目中的謝意。」

　　「你……」

　　神父一時失語，看來這個使者的專業能力也不怎麼樣。

　　本傑明見狀，搖了搖頭。

　　「行了，滾吧。」他張開手掌，幾片雪花在他的掌心中不斷聚合離散，「看在你進來的時候還算禮貌，身上也沒有攜帶任何魔法道具的份上，我留你一條性命。也請你離開的時候不要做出什麼過激的言行，否則……」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而他掌心中的雪花，已經化作了一把精巧的冰雪匕首，象徵性地在半空中揮舞著。

　　「不，那個東西對於我們來說非常重要，我不會離開的。」神父卻神情一凜，道，「它對你們來說也沒有任何作用，只要你願意交還，我們可以付出一定的代價。」

　　「代價？」本傑明發出一聲冷笑，說，「你還對得起你們的信仰嗎？法師都是魔鬼的化身，你們現在是在跟魔鬼做交易啊！」

　　「這個你就不用在意了，只要把它還給我們。」

　　本傑明搖搖頭，說：「你們願意付出什麼代價？」

　　「各類的元素結晶，總共一百枚。」神父抬起下巴，緩緩道，「再加上撤離我們安排在各國的間諜，這個代價足夠了吧？」

　　本傑明卻在心裡頭翻了白眼。

　　「這點東西，你打發誰啊？」他也懶得再裝下去，說，「你以為我真不知道那枚樹葉意味著什麼？通往異界的門、教會的傳承、聖彼得大教堂深處的秘密……省省吧，我知道的東西比你們想像中多多了。」

　　果然，在他把這些關鍵信息說出來後，神父的臉上也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你……你從哪裡知道的？」

　　本傑明面無表情地說：「從你們永遠都不會想到的地方。」

　　「……」

　　神父握緊拳頭，一時間沒有說話，大概是最開始提出的條件匹配不上鑰匙價值，而他又提不出更好的條件，導致自己陷入了一個非常尷尬的情景。

　　本傑明見狀，沉默片刻，忽然開口：「有趣的忠誠……你應該知道，你們教皇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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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雛形

　　對於一個信仰堅定的神父來說，來法師的地盤當使者，還要低聲下氣地和他們的心頭大患談條件，這樣的心理過程實在是很難想像。本傑明也很好奇，這些人心裡會不會出現掙扎與矛盾，出現對於格蘭特的不滿。

　　他們的信仰……真的不會動搖嗎？

　　然而，神父卻臉色一變，毫不猶豫地道：「克勞德？里瑟對神不敬，教皇陛下忍痛處死了他，是對神最高的敬意。」

　　「那……你難道不知道之前的王都火刑和那個大水球嗎？」本傑明卻沒有放棄，接著道，「你們現任的教皇因為搞男人，差點被綁上去燒死，結果卻找了我去當替死鬼。你們接受得了這種教皇？」

　　「都是惡魔的誘惑，教皇陛下被奸人所迷惑，所以才犯下了一時的錯誤。而現在，他已經洗清罪孽，得到了神的認可。」

　　本傑明無語地搖了搖頭。

　　真他媽頑固……

　　看著神父那張冷冰冰的臉，他也很難猜測這些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毫無疑問，他們對格蘭特的忠誠恐怕是很難瓦解得了的。

　　而那些不忠誠的傢伙……大概在半個月前，就和弗爾家族一起被清理掉了吧。

　　「弒父、弒師、犯下違禁的罪行，你們的這位教皇還真是了不起。」本傑明也知道自己肯定沒辦法動搖這個神父，因此，他隨口諷刺一句，揮揮手，示意對方離開。

　　他可以接著羞辱對方，但那又能怎麼樣呢？

　　反正這傢伙一直油鹽不進，他的信仰很難被動搖，而本傑明也不可能把鑰匙還給教會。那麼，這次的談話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拉下臉和法師談條件的神父固然新鮮，可他已經開始覺得膩味了。

　　「本傑明院長，你應該明白，這麼做會為你們招來多少災禍……」神父深吸一口氣，利誘不成，又開始了武力威脅。

　　只是本傑明已經懶得再聽下去了。

　　「滾吧。」

　　伴隨著湧起了狂風，大片水蒸氣推著神父，直接從院長室的門口給扔了出去。

　　神父狠狠摔在地上，十分狼狽。而等到他抬起頭，院長室的大門已經被魔法關上，逐客的意味昭然若揭。

　　那一刻，他臉上湧現出了相當程度的憤怒，彷彿都要忍不住撕破臉，直接一個神術往本傑明那裡轟回去。他握緊了衣袖下的拳頭，甚至差一點就開始了吟唱。

　　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

　　帶著滿臉的憋屈，神父悻悻地離開了魔法學院。本傑明的目光也一直伴隨著他，直到他從阿卡德米離開，才最終收了回來。

　　——如果那個神父敢做什麼，本傑明會當場結果他。

　　就這樣，教會與魔法學院間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的和平交涉，以屈辱的方式結束了。本傑明也走到窗邊，深吸一口氣，感覺莫名的舒爽。

　　曾幾何時，他只能在各個國家到處亂竄，在生與死的邊緣不斷徘徊。而現在，他已經有和教會平起平坐談條件的能力了。

　　那個龐然大物也不得不敬他三分。

　　這樣的成果，還是讓他心情不由得有些激動。不過，他也很快冷靜下來，意識到教會接下來可能又會有一些大動作。

　　像那個神父之前說的，隱藏在各國的間諜……

　　說實話，封鎖教會的滲透，已經成為了各個國家心目中的首要任務。可即便如此，他們的滲透也從來沒有停止過。上個禮拜，本傑明才聽說伊科爾查到了一處秘密的傳教點，抓到了好幾十個相關人員，最關鍵的兩個主事神父卻早就不見蹤影。

　　這是一個徵兆。如果說教會是病毒，那麼這就是人在感冒前一個不經意的小噴嚏。那個傳教點非常小，影響的人數也不過幾十人，但……它背後的意味，值得每個國家的首腦鄭重對待。

　　——現在教會已經肅清了內亂，他們要捲土重來了。

　　再加上本傑明手中的鑰匙，誰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麼事來？

　　於是，會面結束之後，瓦利斯很快地被叫到了院長室。

　　「怎麼了？」他朝著本傑明點了點頭，問道，「剛剛那個訪客……也確實是很令人意外。如果不是經過了嚴格的檢查，我是不會讓他進來的。」

　　本傑明卻搖了搖頭。

　　「不，我要說的事情與他無關。」他低下頭，沉默片刻，說，「你覺不覺得，我們應該組建起一支屬於我們的軍隊？」

　　瓦利斯聞言，頓時露出了驚容：「這……你為什麼這麼想？」

　　「首先，學院商派的勢頭不錯，我們應該很快就能把欠各國的錢還清，而且擁有一筆非常穩定的進賬。這是建立軍隊的基礎。」本傑明用手指敲打著桌面，緩緩道，「其次，教會蠢蠢欲動。萬一他們驟然出兵，光靠那另外三個國家，未必可以抵擋得住來自霍里王國東征的大軍。」

　　「可是，我們學院是獨立於各國之外的國際性組織，不應該參與到各國的紛爭當中。」瓦利斯皺眉道，「建立軍隊，卡瑞特斯的國王會怎麼想？掌管弗瑞登的斯圖爾特將軍又會怎麼想？怕是教會還沒打來，我們這邊就要出現內亂了。」

　　「我明白。」本傑明點了點頭，說，「所以……我們只能秘密地進行這件事情。」

　　「幾萬人的軍隊，怎麼可能秘密得起來？」

　　本傑明卻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們不一定要建立常規意義上的大軍，人太多了我們也供養不起。而像幾千人的特殊部隊，我覺得就很不錯，可以在關鍵時刻成為對抗教會的中堅力量。」

　　「可是……幾千人？」

　　瓦利斯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可他的表情已經把意思表現得很明顯了：在有法師神父參與的戰爭之中，幾千人的部隊，真的起不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然而，本傑明卻露出了一絲微笑。

　　「那都是舊有的戰爭觀了，很快，一切都會得到革新和改變的。」他緩緩道，「你以後將會看到這樣的場景——幾千人的普通人部隊，也能將神父大軍殺得落花流水。」

官不聊生

第七百二十五章 軍火會議

　　雖然莫里斯在亡靈的研究上投入了不少心力，但是把符文和魔法道具結合在一起的研究，仍然是他們魔法道具系現在的主要任務。

　　想要拉近普通人和施法者的站立差距，這些突破性的魔法道具將會成為最關鍵的手段。像他們之前研究出的小圓盾，經過改良，成本大幅降低，現在已經可以量產了。而後，莫里斯又研究出了可以讓普通人短暫滯空的魔法道具。

　　「這串項鏈的激發方式非常簡單，只要用手捏碎上面一顆珠子，就能給任何使用的普通人帶來接近半小時的滯空能力。上面總共有十顆珠子，總的來說還是非常耐用的。」

　　幾天前，在聽著莫里斯這麼介紹的時候，本傑明就意識到，他們已經可以建立起能和施法者對抗的軍隊了。

　　飛行的機動性，其實是把施法者和普通人拉開差距的最大因素。法師只要飛在天上，普通士兵基本是只能挨打的。但這項新發現，卻給了他們還手的機會。

　　本傑明也找人實驗過，傭兵只要喝下魔藥，再借助這個魔法道具的力量，可以一躍進入十多米的高空，在平衡的狀態下從容地發起攻擊。再加上那個魔法能力防禦極強的小圓盾，一般水平的施法者都不一定打得過他。

　　而之後，一旦新式的攻擊型魔法道具被研究出來，各種裝備加成之下，即便是一個普通人，也能夠擁有絲毫不遜色與法師的強大戰鬥力。

　　這也是本傑明忽然提出要建設軍隊的重要原因之一。

　　「好吧……既然是你的意思，那我就著手開始籌備秘密軍隊的事情了。」

　　瓦利斯雖然也知道魔法道具上的新進展，但他顯然還沒有想到這裡。在聽完本傑明的吩咐之後，他看上去有些困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本傑明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卻未能感到些許輕鬆。

　　在他原來的想法裡，是需要漫長的時間來完成這一切的。要等到學院培養出足夠的法師、秘密軍隊熟悉各種道具的使用、符文和亡靈的研究突破瓶頸、金庫中也累積起足以支撐這一切的費用……直到魔法學院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一方豪強，他們再與教會正式開戰。

　　只是，教會未必會那麼好心地等他們。

　　鑰匙的遺失只是一個契機，霍里王國也算是有了開戰的口實。本傑明猜測，等到他們真正準備好了，肯定就會毫不猶豫地出兵。

　　伊科爾是抵禦教會的最前線，而在這段時間裡，那位前法師公會的會長，也已經漸漸聚合起了一股不弱的法師力量。只是面對教會，本傑明不知道他們能抵禦多久。

　　想了想，本傑明又給會長髮去了幾條傳音。

　　「我這邊生產出了一些戰略性的魔法道具，教會目前蠢蠢欲動，如果你們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把它們銷售給你。」

　　聖光大炮早就投入生產了，因為成本的高昂和製作的繁瑣，目前製造出來了兩台，放在學院的庫房裡積灰。但如果其他國家想要訂做，他們自然也能繼續生產。

　　——非常時期，本傑明也不介意成為一個軍火商。

　　說白了，這玩意本來就屬於教會，拿出去賣給其他國家，他是一點都不心疼。而如果能夠幫助伊科爾抵禦住教會可能的入侵，那就再好不過了。

　　消息發出去之後，短短幾天內，他便先後收到了來自會長、卡瑞特斯國王、以及斯圖爾特將軍的回信。

　　很顯然，像這種戰略性的武器，肯定是每個國家領導人心目中個的重中之重。本傑明現在把這個搗鼓出來了，如果只賣給一個國家，肯定也是行不通的。

　　幾天之後，一個專門關於聖光大炮的分配討論會甚至都被搞了出來。

　　「不愧是本傑明院長，連這麼機密的圖紙都能從教會手裡搞出來。」將軍握住本傑明的手，用力搖著，說，「和你們一比，我那些派去霍里王國的間諜簡直就是廢物。」

　　「哪裡哪裡……」

　　「不過這幾天，我們這邊的人確實從霍里王國那邊打探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會長則是開口道，「境內的聖騎士忽然出現了大批量的調動，一些軍隊的行蹤也很可疑。本傑明院長現在要將聖光大炮賣給我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本傑明聞言，也收起笑容，點了點頭。

　　「我懷疑教會可能突然發動戰爭。」他緩緩道，「前些天，他們剛剛把自己的內亂肅清。而我有因為一些原因，把他們給再次惹怒了。所以……那可是教會，你們也應該明白吧。」

　　頓時，將軍露出凝重的神情，點了點頭，似乎也有打聽到一些風聲。國王倒是有些驚訝，好像之前就沒怎麼警覺。

　　本傑明見狀，也不由得搖了搖頭。

　　「像我們魔法學院一般是不該參與這些事情的，但教會，那是我們所有人的敵人，所以我才提出了聖光大炮的銷售問題。」他緩緩道，「因為伊科爾臨近霍里王國，我們每賣往伊科爾三台大炮，就分別給另外兩國銷售一台，如何？」

　　在場幾人聞言，沉默片刻，最後也點了點頭。

　　這種模式已經相當公平了。伊科爾本來就是兩國輪流執政，又有雙方的嚴格監督，不會因為多幾門大炮就產生什麼變數。現在教會蠢蠢欲動，也不是一個他們相互詰難的好時機。

　　還得團結起來才行。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種關頭，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將軍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剛得到了一個機密的消息，是關於霍里王國最新動向的。他們境內忽然出現了一批糧草調動，我懷疑，和他們的戰爭計畫有關。」

　　「糧草調動？從哪到哪？」

　　「從霍里王國南面，一個叫穆蘭德的糧倉調出來，一路向東，目標就是克魯鎮附近，現在應該已經只剩下十幾千米的路程了。」他緩緩道，「我雖然也不清楚教會的計畫，但是一旦補給到位，我覺得，他們可能就會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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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截糧隊

　　將軍的話讓本傑明有些愕然。

　　他沒想到，教會的動作竟然如此之快。還有十幾千米……最多也就是一個禮拜的路程，教會恐怕已經有點等不及了，這個月之內可能就會開戰。他們不想再玩陰的，要趁著學院尚未成熟就過來跟他們硬碰硬。

　　對於本傑明他們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一個月的時間裡，你們能造出多少聖光大炮？」會長聞言，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忽然問道。

　　本傑明搖了搖頭，答：「最多五門。」

　　時間太緊張了，不止聖光大炮，還有他們剛剛著手弄起來的秘密軍隊，又怎麼可能在一個月之內弄成型？

　　而且，一旦開戰，學院商派受到影響，他們的收入可能也會產生波動。本傑明或許能靠著販賣軍火發一筆戰爭財，但是對於他們來說，穩定的形勢還是更重要一點。

　　他們不能讓教會這麼快就出兵！

　　「關於霍里王國的糧草調動，你們還知道多少東西，你有他們的詳細路線嗎？」本傑明像是忽然下定決心，開口，「如果真的要跟教會開戰，我們需要更多的準備時間。」

　　將軍微微一怔，說：「你打算……」

　　「我去毀了他們的糧草。」本傑明斬釘截鐵地道，「我知道，光毀掉一批糧隊對大局產生不了任何影響。但是這麼做，起碼可以再給我們拖上一個禮拜的時間。」

　　而如果他再在霍里王國境內搗搗亂，尤其身上還帶著那把至關重要的鑰匙，教會的出兵計畫肯定能被他給拖住。

　　只是，對於本傑明提出的這個想法，其他幾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這麼做……太危險了吧？」

　　「放心，我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本傑明笑了笑，說，「聖光大炮的設計圖紙我都能弄到手，你們就不用擔心我的安危了。」

　　「但你可是魔法學院的首領，也是所有法師的希望。」會長勸道，「如果你死了，我們這邊的情況會惡化到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

　　「我不會死的。」本傑明搖搖頭，說，「你們也不用勸我，這一趟肯定是非去不可的。不然，你們難道還有什麼更好的緩兵之計？」

　　幾人聞言，面面相覷，似乎還是對這個行動充滿憂慮。很正常，他們不瞭解本傑明之前做過什麼，更不瞭解本傑明其實早已習慣了這種刀尖上跳舞的解決問題方式。他們那種正常高位者的思維，肯定是沒辦法理解本傑明的。

　　本傑明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他擁有這樣的實力，不應該像普通上位者一樣永遠只坐在後面運籌帷幄。面對教會，他們只有動用起所有可能的資源，才有機會成功。

　　而本傑明超乎常人的實力，已經是他們這邊最大的籌碼之一了。

　　「還請院長千萬小心，不要勉強自己。」

　　最終，勸告了幾句，這些人也默認了本傑明的行動，甚至用一種注視就義英雄的目光注視著本傑明，搞得他好像這次就要死了似的。斯圖爾特將軍也把他調查到的資料全給了本傑明，還說出了幾個機密的臥底名字，讓本傑明進入霍里王國後可以聯繫他們，獲取幫助。

　　對此，本傑明其實是很無奈的。

　　不過是又去一趟霍里王國，殺點人燒點糧草，再擺脫一次教會的追捕而已，有必要搞得這麼嚇人嗎？

　　軍火會議結束之後，他把學院的事情安排好，便直接出發，一點也不想耽擱。那些人還想給他派點幫手什麼的，卻被他直接否決，表示不需要那麼多累贅。

　　不過，這一次，進入霍里王國的方式確實會麻煩一點。

　　國境線上的山脈恐怕已經佈滿眼線，本傑明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只能從幽靈深淵繞過去。因為時間真的很緊張，他一路飛行，連覺都沒睡，才在一天之後繞路進了霍里王國。

　　而之後，他得跟斯圖爾特將軍的眼線先聯繫上。

　　「那支糧隊現在到哪了？你們查到了他們的位置嗎？」

　　一個小鎮的鎮長家中，本傑明揉了揉太陽穴，這麼問道。

　　確實有點沒想到，將軍手下的人這麼厲害，竟然有個都混成鎮長的，怪不得能打聽到這種消息了，想想那些學院暗部的人，還只敢偏僻的酒館裡面混點消息。

　　「法師大人，那支糧隊六天前經過我們鎮上，朝著東北面出發。」鎮長忙不迭地把地圖展開，恭敬地說，「我多留了個心眼，讓一些兄弟等在各條路上，想看看那支糧隊會走哪。有些兄弟什麼都沒發現，有些兄弟……直接死了。」

　　說到這裡，鎮長頓了頓，才接著道：「而那些死去的兄弟，他們的屍體為我們指出了一條明路。」

　　用一隻沾著紅墨水的筆，他在地圖上繪出了一條細細長長的線。

　　本傑明看著這條線，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這就是糧隊的行進路線了嗎？」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問道，「現在他們到哪了，你們能估計一下嗎？」

　　「應該在諾曼河谷附近，就快要趕到克魯鎮了。」鎮長答道，「法師大人，請您行動務必快一點。」

　　本傑明點點頭：「那當然。」

　　如果是往常，他或許還會從這裡試著多瞭解一些東西，但是時間不等人。克魯鎮本來就是軍事重鎮，一旦糧草抵達那裡，本傑明再想幹什麼，恐怕就得面對好幾門聖光大炮的同時轟擊了。

　　現在教會還不知道本傑明進入了霍里王國，他要趁著這個機會，把這一隊糧草徹底地截下來。

　　告別鎮長，本傑明再次出發。漆黑的夜空下，他的身影隱匿在水霧之間，飛速前進，挑選的也是人煙最為稀少的路線，沒有任何人可以發現他。

　　「你覺得……教會真的對你的到來一無所知嗎？」系統忽然開口，這麼問道。

　　「只要沒有人洩密，他們肯定沒辦法知道的。」本傑明在心中答道，「那把鑰匙，我也已經有禁魔水泡封起來，教會無法建立起那種感應的。」

　　「隨便吧……我只是說說我的直覺。」

　　本傑明搖搖頭，沒有再去理會系統，而是朝著目標地點，以更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官不聊生

第七百二十七章 河谷沉船

　　烈日下的諾曼河谷，湍急的河水像逃亡的獸群，筆直不回頭地朝著下流湧去。

　　「卡瑞爾神父，你說……真的會有人來劫我們的糧草嗎？」

　　河灘邊上，千人左右的部隊徘徊在此。一眼望去，有士兵，有騎士，也有神父樣的人。岸邊停靠著幾隻大船，士兵們忙裡忙外，正把糧食小心地搬上船去。

　　一位騎在馬上的指揮官似的人物，則是望著川流不息的河水，忽然說出了剛才那句話。

　　「當然會，有人正盯著我們這支隊伍呢！」在他邊上，一個騎馬的神父冷冰冰地說道，「之前我們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探子，就是最好的憑證。」

　　「那……過來劫糧的人會很多嗎？」

　　「應該不會多，甚至可能只有一個人。」神父答道，「我不想說出他的名字，所以你也就別問了，裝作什麼事都沒有，接著趕路。」

　　然而，聽了這話，指揮官卻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

　　「什、什麼？不會就是那個……那個國外的……」

　　神父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但在對方的反覆追問之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指揮官見狀，頓時，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卡瑞爾神父，這……這該怎麼辦？上面應該有別的安排吧？不然……不然我們這幫人今天恐怕沒一個能從這裡活著走出去。」

　　卡瑞爾神父搖了搖頭，發出一聲冷哼，道：「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讓你的士兵繼續前進就是了。」

　　指揮官卻依舊面如死灰，猶豫片刻，還是下決心問道：「那……看在神的份上，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們這支糧隊該不會一開始就是被當成了誘餌吧？」

　　卡瑞爾神父轉頭瞟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用搖頭回答了這個問題。

　　只是，得到了答覆，指揮官的樣子卻並沒有看上去好多少。他依然整個人無力地騎在馬背上，望著前方忙碌的士兵，忽然露出狠厲的神色。

　　「幹什麼呢！慢吞吞的……還不該我快點！站在那裡做什麼？休息？我告訴你們，半個小時之內不把糧食給我搬完，你們今天一天都沒飯吃！」

　　他忽然上前，抽出鞭子，朝著幾個倒霉的士兵就是一陣猛揮。士兵們被打得苦都叫不出來，只能低頭拖著一袋又一袋的糧食，拚命地往船上雲。

　　他們都不明白，好好的指揮官，從哪冒出這麼大的火氣？

　　不過，在上級暴戾的催促下，搬運糧食的效率確實得到了極大提高。半小時之後，幾千袋糧食都被運上了船。船員朝著岸上的部隊用力揮著手，示意他們也可以登船了。

　　指揮官見狀，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們只要坐船到下游，離克魯鎮之間的距離其實就很近了。那一帶到處都是重兵，即便那個法師再有本事，也應該沒辦法對他們怎麼樣吧？

　　況且，卡瑞爾神父說會來，真的就一定會來嗎？他此刻只能用力地在心中祈禱，願神意保佑他們，那個惡魔千萬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

　　然而……

　　「怎、怎麼回事？船在下沉啊！哪裡漏水了嗎？你們快去倉庫那邊檢查一下！」

　　指揮官還沒來得及登船，接連不斷的驚呼聲就從船上傳了過來。場面瞬間變得慌亂起來。正在登船的士兵連忙往岸上跑，一些船員也匆忙地檢查著船艙的底板，想要找到是哪裡在漏水。

　　只有卡瑞爾神父，他凝望著這艘正在緩緩下沉的船，面色平靜，只是看上去有點疑惑。

　　……來了嗎？

　　沒一會，下去檢查底板的船員急急忙忙地衝上來，大喊道：「下面沒洞！我們的船好好的，根本沒漏水！」

　　「沒漏水？沒漏水怎麼會沉？你們幾個小兔崽子，趕緊給我滾下去接著查！」

　　「可是……」

　　「還廢什麼話，都給我下去！」

　　船員們還在忙碌著拯救糧船的工作，站在岸上的指揮官，此刻卻已經開始了手心發涼。那一刻，他甚至忘記了要指揮著士兵把船上的糧食也救下來，心中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沒有漏水……那下沉是什麼，還用得著說嗎？

　　他只覺得恐怖，偌大的一艘船，一艘在這樣波濤洶湧的大河上都能平穩行駛的船……就這麼被某種力量拽著，一點點地在往下沉。他覺得自己好像也在那條船上，正在無可避免地沉入水中。

　　那……他的救命稻草會是什麼？

　　指揮官愣了愣，然後連忙調頭，跑回了卡瑞爾神父身邊。他用驚恐的語氣說：「神父大人，您看，那個傢伙出現了！您會保護我們的對吧？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才能拽著這麼大一艘船往下沉啊！」

　　神父卻只是凝望著河上下沉的船隻，沉默不語，也什麼都沒有做。

　　這樣的態度讓指揮官感覺非常慌張。他覺得神父大人可能也被嚇傻了，對那個惡魔的來臨根本沒有任何準備。因此，他們這些人可能今天都要死在這裡了！

　　神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就這樣，伴隨著船員無能為力的搶救和岸上手足無措的士兵，幾分鐘之內，大船便筆直地沉入了湖底，根本毫無抵抗之力。一些船員隨後從水裡游出來，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當桅杆的最後一點尖頂消失在水中，整個河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指揮官愣了愣。

　　沒有……沒有人影出來嗎？

　　他的心臟像是猛的跳動了一下，把他從愕然中驚醒過來。隨後，他小心地往河邊走了幾步，四處張望，卻只能看見湍急的河水。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那艘運糧的大船也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雖然這種景像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可是指揮官身子一震，臉上卻冒出了幾絲笑意。

　　那個惡魔……不打算殺了他們？

　　混亂的思緒在腦子裡衝來衝去，指揮官轉過頭，看向卡瑞爾神父。可是這時，卡瑞爾神父臉上卻露出了陰沉的神色。

　　「想跑？」

　　低低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來，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指揮官還沒明白過來，就只見神父身邊聖光一閃，六道光翼從他背上凝聚出來，猶如天神下凡，耀眼得難以直視。

　　緊接著，光翼一振，神父從原地消失不見，不知道上哪去了。

　　河谷恢復平靜，可是指揮官的臉上，卻只剩下了久久不曾散去的震驚。他望著卡瑞爾神父消失的位置，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

　　周圍的士兵、船員，也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愣了好久，指揮官才回過神來。

　　「我……我的神啊……」他自言自語道，「什麼卡瑞爾神父？那、那是教皇陛下吧！」

官不聊生

第七百二十八章 極限的光絲

　　逆著河水的流向直到上游，一處狹窄的拐角，兩邊都是高聳的山石。

　　「出來吧。我已經感覺到了鑰匙的存在，你躲不了的。」

　　河流的上方，格蘭特身邊環繞著流行一樣的聖光，背上則是閃耀著六道光翼。他目光在河面來來回回地巡視，聲音帶著一絲怒氣，在這片狹窄的河谷迴蕩。

　　然而，寂靜的河谷，沒有任何回應。

　　「還在躲……」

　　格蘭特發出一聲冷哼，忽然，朝著某個方向身後，輕輕一點。瞬間，一道光刺從前方的河水中穿透而出。同時，一個影子從河中被逼出來，被光刺穿了個透心涼。

　　只是，等到格蘭特看清楚那個影子的樣子，卻不由得皺了皺眉。

　　——那是一個稻草人，還畫著一副奇怪的臉孔。那張臉孔的笑容咧得極具嘲諷意味，兩隻眼睛眯成一個猥瑣的弧度，斜著看向左邊。

　　稻草人的臉孔正對著格蘭特，讓他那張本來就帶著不悅的臉看上去更生氣了。

　　然而，他的臉色卻很快發生了變化。

　　「可惡……偷襲我！」

　　一蓬片細小的冰針，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身後的湖面竄了出來，無聲無息地飛了過來。格蘭特也不知道是怎麼發現的，驀然轉身，伸手輕點。

　　那一刻，聖光彷彿化作了一面鏡子，擋在他身前。冰針打在上面，竟以各種角度被反彈了回去，濺滿了那一片的河水。

　　隨後，原本湍急的河水竟然漸漸變慢，甚至開始有一些冰坨浮現出來——小小的冰針融化在水中，差點將那一片的河都給凍住了。

　　只是，擋住了偷襲，格蘭特臉上卻依然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

　　因為他還是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轉過身，又朝著那個稻草人的方向望過去。而這時，稻草人的身邊卻出現了一個人影——他飛在半空中，身邊環繞著水流的雪花，手中則是舉著那個嘲諷臉的稻草人，把那張臉扒開，像是要從中拿什麼東西出來。

　　格蘭特見狀，深吸一口氣，神情恢復平靜。

　　「……本傑明。」

　　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對面不遠處，本傑明聞言，發出一聲輕笑。他從稻草人的「滑稽」腦袋裡把鑰匙掏出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很可惜，你錯過了唯一一個可以把鑰匙拿回去的機會。」收好那片嫩綠的銀杏樹葉，他轉過頭，朝著格蘭特這麼說道。

　　格蘭特聞言，忽然握緊了拳頭。

　　「你利用鑰匙設下陷阱……是想殺我。」

　　本傑明隨手扔掉稻草人，聳了聳肩，說：「彼此彼此吧，你剛剛從水中穿出來的光刺，似乎也沒有要留我一條性命的意思。」

　　「那是因為你已經走上了歧途。」格蘭特不冷不熱地說，「你是一名法師，更是屠殺了不知道多少神父的邪惡法師。我只要有機會，就一定要至你於死地。」

　　「真有意思。」本傑明露出諷刺的笑容，說，「你也應該明白，按照你們那個迂腐的教義，不論是你還是我，都是得下地獄的吧？」

　　頓時，格蘭特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忽然間，聖光像潮汐一般用來，映得天空中的陽光彷彿都有些遜色了。隨後，本傑明目光一變，身子猛地側開，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

　　那一下子，本傑明的速度極快，往邊上飛去好遠，才緩緩停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你這下手……有點狠啊。」

　　剛剛那一瞬間，無數的聖光被壓縮成一道極細極細的光絲，朝著他的心口直線竄了過來。那種可怕的破壞力，他甚至沒有信心可以擋下來，只是在系統的提前預警之下，才勉強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手。

　　剛開始是麻木，隨後，一陣鑽心的疼痛便從手臂內部傳了過來。光絲連著血肉骨骼一起穿過，在他的左臂穿了一個小孔，連周圍的血肉都被燒焦了。

　　可怕……

　　這就是格蘭特的真正實力了嗎？

　　彷彿是某種極致的元素控制，不需要咒語，也不需要魔法結構，聖光跟隨他的意志，壓縮成肉眼看不見的絲線，以極快的速度一穿而過。

　　那種隱約間傳出來的精神力波動，讓本傑明甚至有種熟悉感。

　　——和元素位面裡存在的精神力有些相似。

　　他很想研究一下格蘭特的施法過程，搞清楚他和一般的神父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只可惜，對方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一擊落空之後，聖光再次朝著格蘭特聚集而去，像是在醞釀第二發極限的光絲。

　　本傑明連治療自己的空隙都沒有，忍著痛，用另一隻手畫出了一串符文。

　　「元素指令？防禦。」

　　直接操控元素的手段，他又不是沒有，那大家就來硬碰硬試試看好了。

　　整片河谷的水元素都在朝著他匯聚，迅速形成了一面無形的屏障。而在此刻，有一道光絲也從格蘭特指尖被凝聚出來，朝著本傑明飛射而去。

　　「不行，快閃！」

　　系統的提醒從本傑明心中傳來，本傑明連忙下意識地往邊上側身。

　　同時，光絲撞上符文召喚出的結界，那一刻，無數的影子從兩者碰撞之處浮現出來。水花、碎冰……一切水魔法在轉瞬間出現，又在轉瞬間破滅，看上去就像在那個點上忽然浮現出了無數幻影一般。

　　隨後，光絲從結界上一穿而過，側著本傑明的衣服飛了過去。

　　本傑明也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臥槽」。

　　好險……

　　「你只有這種程度的實力了嗎？那天在王都的一拳呢？你在猶豫什麼？」格蘭特的聲音傳過來，語調平靜，但也不免帶上了一絲輕蔑。

　　本傑明皺了皺眉。

　　得開啟「水之降臨」了嗎？

　　毫不疑問，格蘭特是不會有任何留手的。他一邊說著話，另一波的聖光又在他身前匯聚。如果本傑明不作出應對，第三道極限的光絲就要朝著他掃射過來了！

　　這小子……怎麼就他媽會用這一招？

　　趕在對方發出攻擊之前，本傑明忽然向下飛去，一頭紮進了湍急的河水裡。左手的傷口已經越來越疼了，陣陣灼燒感從骨子裡傳出來，他如果不先處理一下，怕是這一架都沒辦法打下去。

　　治療的水流被他召喚出來，混雜在河水之中，朝著傷口湧去，傷口處的灼燒感終於漸漸消退，開始了癒合。

　　只是這癒合的速度……比以往要慢多了。

　　「小心！」

　　然而這時，系統的提醒再次從他心中傳出來。本傑明心中一驚，可在水中不好躲閃，只能眼看著一道光絲分開水流，飛射而來，從他的額頭一穿而過！

官不聊生

第七百二十九章 超越人類的碰撞

　　「……中了嗎？」

　　河水的上空，格蘭特凝視著下方的水面。然而，並不像他預想的那樣，光絲很快消失在水中，他也沒有看到血跡從河中浮起來。

　　這說明剛剛那一擊並沒有命中。

　　緊接著，川流不息的大河忽然出現了變化。層層冰菱像波浪一般蔓延開來，幾乎凍結了整條河。急速下降的溫度，讓兩邊的山壁都在轉眼間爬上了白霜，諾曼河谷彷彿陷入了冰河世紀。

　　格蘭特見狀，也不由得眯起眼睛，露出鄭重的神情。

　　是當時打破王都結界的力量……

　　他忽然朝著高處飛去，來到更加寬闊的高空之中。像是半空中忽然浮現了無數面凸透鏡，落下的陽光都被收集起來，匯聚在了他的指尖。一陣接一陣的魔力波動，猶如一擊擊鐘鳴，也從格蘭特身上散發出來。

　　伴隨著光線的匯聚，格蘭特的指尖出現出了一個閃耀著金色的符文。

　　他將那個符文對準了下方已然徹底結冰的河流。

　　「出來吧！」他的聲音在整片河谷之中迴蕩，「讓我看看，在克勞德心目中，你到底比我強在了哪裡。」

　　回應他的，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

　　河流在結冰之後，忽然猛烈地震動了起來，就好像這片河谷之下發生了一場地震。隨後，整片天地都跟著它開始了震顫，可怕的聲勢，幾乎超越了一般法師能做到的極限，彷彿大地的神靈在怒吼！

　　在這樣的地動山搖之中，整條結了冰的河流，忽然拔地而起！

　　「我、我的神啊，這是什麼……」

　　大約幾千米之外，指揮官還正和他那些士兵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河流的異象便徹底地把他們給嚇呆了。現實大地一陣震顫，然後湧向下流的磅礡大水忽然調轉了方向，朝著上流……也就是他們的教皇陛下消失的方向湧去。

　　隨之，明明是雨季，整條河卻彷彿都出現了枯竭的景象。

　　這些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很快，天空中出現的畫面，他們是看得到的。

　　「整條河……被凍成冰……飛了起來？」

　　那一刻，指揮官只感覺手腳發軟，腦子裡一片空白。

　　如他所見，一條蜿蜒的冰帶浮現在遠處的空中。它的形狀看上去是那麼熟悉，那麼的……令人恐懼，就好像一座連綿的山峰，直接被人給扔了上去。

　　沒錯，扔。

　　從那條冰帶的運動軌跡來看，確實可以用「扔」這個字眼來形容了。它的速度很快，就好像指揮官某次看手下不順眼，直接扔了個吃一半的蘋果過去，把他的手下砸得眼冒金星。

　　而現在，那個惡魔可能真正和教皇陛下戰鬥。然後，惡魔拎起他們眼前的這條河，隨手朝著教皇砸了過去。

　　這……這還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嗎？

　　指揮官不敢想像，只能扶著自己顫抖的雙腿，下意識地往後退，想要離那個地方再遠一點。開什麼玩笑？這樣可怕的戰鬥級別，哪怕只有一點餘波濺過來，就能要了他們的命吧？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退多遠，遠處的天空中，便傳來了一聲巨響。

　　這些士兵本來就在地震之中努力維持自己的平衡，這一下，更是被震得七零八落，沒一個站著的。那聲音就好像什麼東西爆炸了，震得他們耳朵裡嗡嗡作響。而當他們抬起頭，朝著天空中看去的時候，更是看見了自己永生難忘的景象。

　　「……下、下雪了？」

　　巨大的冰帶不見了，天空中飛散著雪花一般白色的物體。乍一看過去，好像是冰屑之類的碎片，可是仔細一看，那些冰屑……好像在燃燒。

　　每一片冰屑，身上都冒著金色的火光，於這片天空之中飛舞，簌簌揚揚地落下。不知道為什麼，烈日看上去都好像黯淡了一點。

　　指揮官和那些士兵都看得心裡發毛。

　　「快！快撤！別被那東西給沾上了！」

　　求生的本能在那一刻被激發出來，指揮官拚命地大吼，自己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轉過頭就是一路猛跑，要趕在那些「雪花」落下之前從範圍裡跑出去。

　　而在這些四散而逃的同時……

　　「這他媽都能擋住？」

　　河谷上游的拐角處，本傑明站在已然乾枯的河底，也忍不住做了一個深呼吸。

　　他剛剛是真的把整條河都凍成冰，然後朝著格蘭特扔了過去。可是，當格蘭特指尖的那個符文成型之後，本傑明卻忽然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那個符文……代表著「光元素」。

　　在冰帶砸中格蘭特的前一刻，金色的符文忽然消失。緊接著，天空中像是炸開了一束煙花，磅礡的光元素形成一個巨大的手掌，毫不客氣地砸了下來！

　　於是，冰河與手掌碰撞，燃燒著的雪花漫天飛舞。格蘭特的目光穿過其中，冷冷地注視著本傑明。

　　——他毫髮無傷地擋下了這一擊。

　　本傑明開始意識到了不妙。

　　像這樣的神術，格蘭特應該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施展得出來。可是把整條河舉起來扔過去，難道本傑明就扔得很輕鬆嗎？

　　即便是在「水之降臨」的狀態下，剛剛那一下，也消耗了他將近四分之一的精神力。

　　與格蘭特戰鬥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而現在，他已經用掉了自己三分之一的精神力，用掉了一秒鐘的虛無狀態，還受了點輕傷。這樣的結果，也讓他感到了許久沒有出現過的巨大壓力。

　　這一戰……有點懸啊。

　　「來啊！你還在猶豫什麼？繼續！」格蘭特的聲音從高空之中傳下來，聽上去也不是那麼鎮定，卻充滿了昂揚的戰意。

　　本傑明搖了搖頭。

　　這傢伙……來勁了還？

　　不過，他也沒有猶豫。「水之降臨」就這幾分鐘的時候，哪有那麼多閒工夫可以讓他去猶豫？伴隨著腳下升起的水龍卷，本傑明也飛到天空中，來到同一高度，與格蘭特冷冰冰地對峙。

　　冰刃、冰槍、冰箭……一道道的魔法在瞬間之間成形，彷彿這片天空中忽然出現了十萬大軍，一字排開，密集得猶如璀璨銀河。

　　本傑明沒有再廢話什麼，揮手之間，浩浩蕩蕩的冰霜大軍便衝向了格蘭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