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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nixp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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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瀟湘冬兒】11處特工皇妃 (楚喬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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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30 20:19:56 |只看該作者
第100章 大仇未報

  還沒踏進中廳,一陣爽朗的笑聲就傳了出來,楚喬頓時駐足,眉頭輕輕一皺。諸葛玥謹慎的轉過頭來看向她,雖然看不到她厚厚面巾下的表情,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猶豫。諸葛玥微微挑眉,疑惑的看著她,卻並沒有繼續往前走。

  就在這時,爽朗的笑聲從室內而出,年輕的男子穿著一身寶藍色長袍,上等的織錦蘇繡,姿態瀟灑,步履悠然,一邊笑著一邊向兩人走來,朗聲說道:「諸葛兄,到了塢彭都不知會我,太不夠意思了!,

  景邯仍舊是那個樣子,永遠的笑容滿面,邪氣的嘴角,高挺的鼻子,張臂就要向諸葛玥抱來,好似老友一般,十分親熱。

  諸葛玥面色不變,不著痕跡的將身子往後一退,沒讓景邯近身,略略點頭,不遠不近的淡淡笑道:「原來是小王爺到了。」

  景邯撲了個空,卻緣毫不覺得尷尬,笑著說道

  當日一別,已有兩月,諸葛兄還是這麼風采依舊啊。」

  「小王爺何嘗不是英姿煥發呢?」

  景邯聞言哈哈一笑,緩步走過來,眼睛在楚喬這身哥異的打扮上轉了一圈,隨即伸出手來,一拳打在諸葛玥的肩膀上,低聲說道好你個諸葛四,我說怎麼都不知會我,原來是陷入了溫柔鄉,剛剛田汝成那老小子跟我說的時候我都沒相信。」

  他這一拳打下來,楚喬頓時皺起眉來,綁在小臂上的匕首一沉,險些就要當場出手,因為他剛剛的那一拳,正好打在諸葛玥肩頭的傷口上。

  然而,素來錦衣玉食的諸葛家四少爺卻沒有半點反應,眼睛斜斜的瞟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既然知道還深夜把我拉起來。

  「我還不是好奇嘛」景邯眼睛上下打量著楚喬,好像貓兒一樣的瞇起來,納月的說道:「我倒是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佳人能將你迷得神魂顛倒?想必一定是天香國色。」

  說罷,伸手就來挑楚喬臉頰上的面紗。

  「哪怕是天仙下凡也與你無關。」諸葛玥果斷的一把打掉景邯的手,笑著說道:「誰叫你來晚一步呢?」

  「兩位不要在廊下站著了,田某備下酒菜,二位老友重逢,理應喝一杯

  田汝成腆著大肚子站在門口,身材已不復當年般英武,變得臃腫且肥胖。景邯一手搭著諸葛玥的肩,對著田汝成笑道:「我說老田,你有美人就留著孝敬四少,全把我拋在腦後。」

  田汝成顯然和景邯很熟,絲毫沒有面對諸葛玥時的緊張,笑著說道:「您景小王爺要找美人,還用得著我嗎」

  眾人一路談笑著走進中廳,楚喬始終跟在諸葛玥身邊,田汝成初見顯然有些驚異,沒想到自己安排的女奴竟會得諸葛玥如此愛寵。看著楚喬微微點了點頭,似是讚許。

  寬敞的中廳裡設了三席,並無主次之分,而是圍著一方圓桌,上面擺著一隻碩大的楮全羊。

  景邯笑著說道:「老田年紀越大越豪爽了,我還以為卞唐人吃飯都跟懷宋人差不多,九十碗八十碟,用牙籤挑著肉絲細細品。

  「哈哈,田汝成哈哈笑道:「小王爺忘了,當初我可是在大呂戍邊的,說起來還有一半的大夏血統。」

  「來,大家嘗嘗,田汝成先為諸葛玥斟了杯竹青釀,招呼道:「這是萍貴荒原上匪幫的吃法,我為了學他們的配料,特意遣手下加入了匪幫,歷時兩個多月才將這一手烹調之法學到手。」

  景邯笑道:「聽說卞唐和懷宋的商團每年都要花費巨大的財富來打壓匪幫,你這傢伙千辛萬苦安排個奸細卻只為了混進後廚當個伙伕,被唐王知道了,非撥了你的皮不可。」

  「那能如何,除了正規軍隊,萍貴荒原上的匪幫連地方官兵都不敢招惹。我?還是算了吧。」

  「哎?」景邯微微挑了挑眉:「諸葛兄,你怎麼不吃。

  說罷,景邯抽出桌案上的銀質小匕首,割了一大塊肉,就放在諸葛玥的碗碟裡,然後又害了一塊肉送到楚喬碗裡,笑瞇瞇的說道:「美人,吃吧。

  諸葛玥肩上有傷,行動不變。楚喬連忙伸出手來輕輕撕下一條肉絲來遞到他的嘴邊,景邯在一旁長吁短嘆大嘆此美人惠質蘭心,諸葛玥的眼光卻幽幽的從上方看了下來,然後低頭張嘴,短促間,嘴唇竟輕觸在楚喬冰涼的手指上。

  楚喬的眼神黴時間閃過一絲慌亂,她微微皺眉,不動聲色的將肉撕成一各一各,心底卻有些煩亂。

  在這裡見到景邯,真的讓她有些始料不及。諸葛家和景王爺在朝野上向來互為聲掇,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楚喬就看出嶺南的沐小公爺、景邯還有諸葛懷三人關係尤為親厚。但是,那是因為當時穆合氏如日中天,魏閥也能爭一日之長短,反觀諸葛家行事中庸,游戈於權力漩渦之外,對待藩王的態度也十分親和。但是如今,諸葛家一躍登上了政治舞台,作為藩屬利益的景邯怎會與他表面上親近如初?兩人貌合神離,已屬定然。

  然而,楚喬卻不知道要不要利用這一點。從理智上看,景邯的確沒有殺她而後快的理由,燕北得勢,對於景王爺襯地來說,不能算是壞事。大夏政權和楚喬熟知的歷史不同,從本質上來看,大夏的社會已經十分完善,生產力也遠遠不是奴隸社會的水平,官職律法軍隊齊備,百姓人。眾多,完全沒有奴隸制存在的土壤。但是卻有一點,那就是趙氏皇族的來歷。他們來自於關外的革原,民風彪悍,本就帶著侵略性和種族優勢,再加上關內人的怕弱和兵力的虛弱。如今的大夏,恰恰像是歷史上的大元政權,擁有著血腥、爭霸、和森嚴的等級制度,同時,又帶著致命的不穩定。

  所以,無論是燕北,還有景王、靈王、西陵王,他們都擁有趙氏皇族的血統,無論是直系,還是旁系,總有繼承皇位的幻想。更何況如今大夏政權不穩,皇族地位下滑,正是各家崛起的大好時機。所以,從理論上來看,相較於依附於大夏政權高高在上的幾大氏族,各位藩屬地的王爺們,反而沒有希望燕北迅速滅亡的願望。相反,在必要的時候,他們還會悄悄的扶燕北一把。

  那麼,此時楚喬若是悄悄暗示景邯,被他帶走,跟在他的身邊,應該比諸葛玥更加安全。更何況他們在詹府的船上已經相見,短時間的共識已經達到。

  但是楚喬卻沒有這麼做,儘管理智上她應當如此。

  相比於這個笑容滿滿卻始終令人無法看透的景小王爺,楚喬寧願更相信和自己有著說不明白的恩恩怨怨的諸葛玥。從感情上而言,儘管他們屢次交手,幾次以命相搏,但是楚喬卻覺得諸葛玥似乎不會害她。

  這真的是一件很荒唐也很危險的事情,但是此刻,她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這樣的直覺,已經救了她很多次了。

  「諸葛兄,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人,想必你會很感興趣,就帶來給你看看了。」

  景邯拍了拍手,就見有人押著一名男子走了上來,男人琿身上下一片血污,斷了一隻手,更缺了一隻耳朵,瘦骨嶙峋,被人拖在地上,不斷的哼哼著,樣子十分狼狽。

  楚喬見了頓時一驚,若不是那隻斷手,她幾乎就認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當初在諸葛府裡,和她有深仇大恨的諸葛家大管家,朱順。

  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他竟然還沒死!

  朱順看到諸葛玥,一張臉霎時間蒼白若紙,一身骨頭都在忍不住的顫抖著,嘴唇發白,像是沙灘上乾癟的魚,眼睛睜得老大,驚恐的看著諸葛玥,一時間驚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諸葛玥微微皺起眉來,眼睛好似鷹鴆般銳利,突然嘴角一牽,淡淡說道:「小王爺,這份禮可貴重了。」

  景邯一邊笑著一邊說道:「好說,舉手之勞罷了。」

  「月七,帶下去。」諸葛玥轉過身來,看也不再看上一眼,說道:「找個地方埋了。

  「是。」月七走上前來,一把揪起朱順的衣領。

  男人到此刻才驚恐起來,一邊掙扎一邊大叫道:「四少爺!饒了奴才這奈狗命吧!饒了奴才這條狗命吧!放奴才一馬!」

  喊聲漸漸遠去,景邯一笑,舉杯說道:「聽說諸葛兄找他很久了,也難怪你找不到,這傢伙加入了萍貴荒原上的一夥馬幫,還混成了一個管事的,要不是我和那伙馬幫有來往,也不能順手把他擒來。」

  諸葛玥舉杯道:「諸葛玥欠你一個人情。」

  景邯笑道:「那我可真是賺大了,全真煌誰不知道你諸葛四少一諾千金

  酒到憨處,景邯突然貌似隨意的問道:「老田,我聽人說你們府上今天遭了刺客,不知道是真是假?

  楚喬和諸葛坍聞言齊齊一愣,貌似平靜的留神聽著。就聽田汝成笑道:「可不是嘛,最近治安很差,外來人口多。

  「哦。那有沒有損傷,刺客可拿住了嗎?

  「沒什麼損傷,那刺客身手很不錯,和諸葛少爺動了手,最後還是被他逃了。」

  「哦?」景邯頓時來了興致,笑瞇瞇的說道:「諸葛兄出手還讓他跑了?那這個刺客可真是身手不幾啊!,

  景邯的眼神閃爍著,笑望著諸葛用,諸葛玥波瀾不驚,輕輕搖晃著手裡的酒杯,淡淡說道:「的確,她的身手很好。」

  「諸葛兄可看到了刺客的臉?從武功套路土可否能看出刺客的來歷?

  「在下愚鈍,並沒有機會看到刺客的臉,也猜不出他的身份來歷。」

  景邯的眼睛好似狐狸一般,高高的鷹鉤鼻子顯得有幾分陰鬱,他笑著點了點頭:「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老田,我今天來,是有事要求你的。

  景邯突然轉過身去,對著田汝成說道。

  「有什麼事是我能效勞的,你儘管說。

  「是這樣的」景邯嘿嘿一笑,緩緩說道:「我這次,是跟著詹府的船一起來的」

  「不用說了,田汝成插著太陽穴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定是看上人家詹府四小姐的美貌,所以混上船,現在想要為美人出頭,要回她在我這裡的丫鬟了。」

  景邯啪的一聲一拍掌,笑著說道:「老田你真是我的知己。

  田汝成苦笑道:「當你的知己有什麼難,只要凡事多往女人身上想一想也就對了。人家都說李策太子是天下第一風流人,我看你景小王爺也不遑多讓。」

  「怎麼樣?肯不肯賣這個面子?」

  ,你都開口了,還有什麼不行的,只是我這段日子要不好過了。」

  田汝成唉聲嘆氣,楚喬知道這位田城守有一位悍妻,遠近聞名,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得有幾分好笑。

  一會的功夫,三名女子就被人蒂了上來,人人面色慘白,顯然是受了驚訝,卻並沒有什麼傷痕。

  楚喬一時間也認不出哪個是采螓,不過事情既然這樣解決,就省了她很多事。想到這裡,不由得向景邯看去,卻見景邯也轉過頭來望她,還故意眨了眨眼睛。

  楚喬一愣,暗道難道他認出我來了?當下也不敢再抬頭。

  這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鳴鑼聲,原本笑容滿面的田汝成一聽猛的站起身來,面色巨變,再無方纔的平和之氣。

  一名侍衛急忙跑進內室,語調驚慌的說道:「大人!萍貴荒原上的匪幫來劫城了!」

  「什麼。田汝成頓時大驚,急忙問道:「來了多少人?

  「不多,有一個幫派,大概兩千人。」

  田汝成這才放下心來,騰的一聲走到左側的牆壁旁,一把拿下了掛在牆上的戰刀,沉聲說道:「走!跟我出去迎敵!,

  「大人,那小兵戰戰兢兢,小聲的說道:「城內好像有奸細,那兩千匪幫,已經衝進城了。

  剎那間,劇烈的慘叫聲頓時從外面響起,眾人轉頭看去,只見漆黑的天幕中無數火把高燃,整個塢彭城已經陷入了一片瘋狂的虐殺之中。

  田汝成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少爺!月七突然眉頭緊鎖的跑了進來,沉聲說道:「有人帶著二百多人,劫走了朱順。」

  「啪,的一聲,一隻竹製的筷子突然被楚喬一下折斷,諸葛玥低頭向她看來,即便是隔著厚厚的紗巾,仍能感覺的到女子那不再掩飾的怒火。

  他伸出手來,壓在了她的肩頭。

  外面,一片燈火通明,這個時代,殺戮,似乎總是十分平常。

  以戰止戰,別無他法。有些仇恨,注定無法忘卻。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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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09:38 |只看該作者
第101章 並肩而戰

  夜晚的長風帶著赤水微涼的腥氣,輕柔的吹在衣襟之上。漫天的星子恍若璀璨的寶石鑲嵌在天幕之中,散發著柔和的光彩,一彎殘月如同彎鉤一般斜斜的掛在眾星之間,映照著下面的百草一片霧茫茫的白亮。

  楚喬面色沉靜,騎在馬背上,穿過戰火紛飛的塢彭城,衝出了大敞的城門,在一片荒蕪的草原上飛馳而去。

  夜色濃郁,塢彭城已經隱沒在黑暗之中,遠遠的只見半邊的天空都已經被燒得發紅,夜風冰冷,月色靜謐,經過了大半夜的奔襲,楚喬終於走出了塢彭城。

  她必須殺了朱順,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如果說以前是因為沒有碰上,人海茫茫無處尋找,那麼這一次,就絕對不能再讓他在自已的眼皮底下逃得性命。

  楚喬知道,她的心裡是有沉重的負罪感的,現在的她,無法殺了諸葛玥來為荊家的孩子報仇,更沒有能力徹底剷除諸葛府。這裡面,有硯實的原因,也有私人的原因,還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所以,她才會這樣的迫切的想要除掉朱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許就是自己的私心,是一種變相的償還。

  她是人,有人的感情,人的私心,很多時候,她都做不到完全的理智。

  就如當初,如果她真的理智,就不該意氣用事的留在燕洵身邊,今日,更不該放棄殺死諸葛玥的機會。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欠不得別人,受不得好處。

  此刻,只見遠處赤水洶湧而過,黑色的礁石猙獰的高高聳立的岸邊,無數的雪白浪花前赴後繼的擊打在礁石之上,碎成上千塊破碎的水晶。這時,身後的馬蹄聲又再接近,諸葛玥氣急敗壞的叫道你給我站住!,

  楚喬冷然回過頭去,沉聲說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說過要放你走了嗎?」

  諸葛玥一身錦袍,劍眉斜飛,嘴唇在黑夜裡紅的有些詭異。他的手腳都有繩索勒過的痕跡,腳上的繩套還沒有解下來,顯然是遭了別人的道。

  兩人都是年輕一代的翹楚高手,正面對敵下來很難分出輸贏。但是如果論到偷襲、使詐、或者是暗殺,諸葛玥就遠遠不是楚喬這個受到過專業刨練的特種兵的對手了。

  兩人相對怒視,互不妥協。

  終於,一陣狂風突然捲起,由遠處帶來大股血腥之氣。楚喬微微一愣,就向遠處看去。

  只見一片平靜的荒原之上,到處都是潦黑的長草,高極腰身,沒入了大半個馬背,那片濃濃的黑暗裡,好似隱藏了什麼,有暗綠色的眼睛,在輕輕移動。

  狼!

  這裡有狼!楚喬和諸葛玥同時對望一眼,就算他們自命不凡,但是在這樣的荒郊野嶺,若是被狼群襲擊,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諸葛用,我們暫時休戰,如何?

  諸葛玥斜睨了她一眼,然後輕哼一聲,就轉過頭去。

  我追殺仇人,你來剷除家族叛徒,各取所需,我們應該合作。」

  楚喬打馬上前,繼續遊說他。

  諸葛玥砰的一聲跳下馬背,就要往前走。楚喬在後面追上,誰知剛上前一步,戰馬的蹄子就猛地下沉,諸葛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抱著她的腰身就迅速退後。

  隨後,楚喬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戰馬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荒蕪的草叢之中,發出慘烈的哀鳴!

  這裡是沼譯,小心點。」

  諸葛玥說完,當先走在前面,邊走邊說道:「穿過沼譯,我們就能在那些劫匪之前趕到響馬關。」

  楚喬問道:「你同意和我合作了?

  諸葛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回答。楚喬微微一愣,頓時有幾分不安,這樣的氣氛讓她覺得有些危險,她不是傻瓜,朱順是什麼身份,怎會勞煩諸葛玥親自抓捕?而說到逃奴,似乎是自已這個逃奴罪名更大吧。

  諸葛玥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我前方探路,你跟著我。隨即不再顧及,好似在自己庭院閒庭信步一般就走了進去。這個連當地百姓也也不敢輕易走入神秘難測的大凶之所,他竟然就這般輕鬆的走了進去,金沒有一「猶豫。

  楚喬看著那抹青色的背影漸漸隱沒在空氣之中,一雙狹長的鳳目緩緩的瞇了起來,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是什麼樣的表情,只見她沉靜的看了諸葛玥一眼,隨即身形一閃,快步跟上了諸葛明的步伐。

  黎明前的黑暗,四下里越發的陰沉潦旱,似乎自從一進入這沼澤之後,四周的環境就一下手變了,並不是想像中的陰風繚繞,也不是凶獸橫行,毒蟲遍地,滿路遺骸。而是那種一無所有的死一般的寂靜,好似沒有一個人,一個動物,一個生命,甚至沒有一縷風。整個空間的氣流都是凝結的,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緩緩的在沼澤中響起。

  突然,楚喬腳下一軟,還以為是踩到了沼澤,她連忙低頭看去。誰知乍一看之下卻險些叫出聲來,諸葛玥回頭一看,只見竟是一具無頭的屍休,胸膛已經被拋開,內臟散了一地,也不知道是被什麼野獸襲擊。

  「你還怕這個?

  男人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嘲諷,楚喬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也不還嘴。

  那,握著。」

  楚喬低頭一看,競是那把破月劍,她微微一愣,就聽諸葛玥說道:「我的東西你也敢隨便亂丟,真是好大的膽子。」

  楚喬皺眉向他看去:「我心裡想殺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還會害怕丟了你的東西得罪你?」

  哼,毫無信用的女人」諸葛玥冷哼一聲,轉過頭去,悶著頭的在前面走。

  楚喬也不理會他,努力在腦海中回想當初在軍部受訕時介紹過的沼澤地求生技能,小心翼翼的往前邁步。

  讓你抓著你沒聽見嗎?

  諸葛玥勃然大怒,猛的回過頭來,楚喬頓時怒道:「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比我強嗎?

  「你不服氣就儘管來試試!,

  楚喬面色通紅,怒聲說道:「諸葛玥!你若是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我們就各走各的路,我去報我的仇,你去抓你的家奴,完全不必攪合在一起。你若是想要合作,就拿出一個合作的樣手來,不要動不動就跟我張牙舞爪怒聲相向,我早就不是你的奴才了,也沒必要看你的臉色!,

  諸葛玥氣的面皮發青,胸膛起伏,楚喬一把推開他,就要往前走。

  誰知諸葛玥一把拉住她,雙手如鉗子一般,眼神憤怒的說道:「我告訴你,這片沼澤裡危機四伏,若是不知道路徑十有八九會葬身其中被野狗啃食。你不要自以為自已身手了不起就不把這裡放在眼裡,若沒有我帶路,你連一百步都走不出去,你若是想找死就滾遠點死,別在我面前晃悠!,

  楚喬聞言連氣都沒吭,揮開諸葛玥的手轉身就走。

  諸葛玥一愣,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怒聲說道:「你要幹什麼去?

  你不是叫我滾遠點死嗎?正好,我也打算和你保持距離。

  「你!」他這一生何曾受過這樣的氣,一時間有些被氣得懵了,他惡狠狠的看著楚喬,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裡。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們停戰。」

  楚喬狡猾一笑,點頭說道:「好。

  「不過,我警告你」

  注意你的用詞和態度!」

  對話真的沒辦法繼續,諸葛玥眼睛通紅,將那把破月劍一把遞了過來,沉聲說道拿著。

  楚喬大獲全勝,開心的握住劌柄。

  夜幕深沉,四週一片漆黑,冷風如鐵,帶著冰涼的味道。

  諸葛玥怒氣衝衝的轉過頭去,右腳踏出,踩在滿是灰塵泥土的土地上,手上微微一用力,就將楚喬向自已拉來。

  在這片至為凶險的沼澤之中,兩人靜靜小心的行走著,在他們之間,卻有一柄東海至堅的玄鐵將兩人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雖然很生氣,但是很安全。

  這片沼澤的地界十分龐大,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四周的景物仍舊是一層不變,楚喬心下有些疑惑。就在她要出聲詢問的時候,一聲輕微的人聲突然傳了過來,楚喬身形一愣,頓時屏住了呼吸,悄無聲息的用心聆聽前方的聲響。

  細九,怎麼頭他們還沒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抽氣聲,似手是受了不輕的傷勢。

  再等半個時辰,若是還沒來,我們就先離開口,出乎意料的,一個冷厲的女聲突然響起,在這樣死寂的環境中聽起來頗有些詭異。

  這時另外一個聲音突然說道:「這他媽的是什麼鬼地方,老子剛才被咬的那一口到現在還疼,雲家的紅藥根本就不好使,看哪天老子有時間不去雲家把雲老頭的那幾房小妾全都偷出來。細九,頭幹嘛非要讓咱們在這裡碰頭,不是平白找罪受嗎?」

  細九低聲說道:「你當田汝成這麼多年的名頭是白叫的嗎。別看他老了,可是雅風不減當年,若是在平原上騎馬,不出半個時辰就得被他們追上,到時候還不是任別人屏戮。但是在這沼澤就不同了,這沼澤地勢危險,又靠近塢彭城,田汝成就算再聰明,怎會想到我們就在他們眼皮底下躲藏,就算發現了,我們還可以藉著複雜的地形逃脫。烏篷這根骨頭可不是好咬的,要小心行事才是,哎,要不是這段日子大夏戰亂,沒有什麼大的商戶行走,我們收成實在不好,也不必出此下策。」

  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下,隨即小聲說道:「『要是按我的說法就是得手之後,然後只管躲藏在城裡,他捫知道我們是馬幫,怎麼也不會在城裡找我們,等他們都出去追查的時候我們化整為零,再尋機會逃走,那樣逃生的機會就更大些。

  諸葛玥和楚喬聞言齊齊動容,這女子心思之深,膽子之大簡直匪夷所思。一個小小的馬幫竟然敢公然攻打一方重城,之後竟然不想著跑反而還要繼續留在城裡,不過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的確非常有效,因為平心而論,即便是他們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第一個反應也是往城外的方向追查而去。就在這時,一陣風突然吹來,楚喬衣衫繁瑣,上面滿是幽香,此刻隨風而去,霎時間飄到了三名馬幫匪徒的上方。

  諸葛玥兩人頓時一驚,只聽黑暗中的人霎時一陣驚慌,可是畢竟是多年遊走於生死夾縫中的悍匪,沉默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細九三人就立即決定用進攻代替防守,三人的身影瞬時間猛衝而至,向著兩人的上中下三路疾飛而來,身形矯健,招式凌厲,剛一出手,就下了必殺之局,拼的重傷也要將兩人擊殺於刀下。

  諸葛玥嘴角劃過一拜冷笑,手上寶刻瞬間出鞘,剡芒暴漲,招式凌厲,閃電般的在半空中擊過一道閃亮的痕跡,只聽「叮叮叮」三聲尖銳的脆響,三柄鐸利的匕首就被擊的倒飛而去,而細九等三人更是一臉的震驚,身形幾個起落落在諸葛玥的周圍,分立三角,將他困團圍住,只是卻不再進攻。

  而就在這時,楚喬卻頓時出手,只見她身形猶如獵豹,矯健異常,一腳踢在一名男子的胸膛上,骨骼碎裂之聲頓時響起,那人慘呼一聲,倒飛而去。

  諸葛玥面容陰冷,低沉的聲音沉沉的響起,在這樣死寂一片的空氣中頗為詭異的說道:「告訴我你們馬幫的番號、巢穴、撤退的線路,我就饒你們不死。」

  「唰」的一聲,那名名叫細九的女子突然將手裡的戰刀扔在地上,語調隨意的說道:「我們不是你們的對手,我將你想知道的告訴你,請你放我和我的同伴離開。」

  諸葛玥一愣,沒想到這女匪徒這麼識時務,點了點頭說道:「那是當然。」

  「君子一諾,千金之重,你不要反悔。我們只是幫派裡的小羅羅,誰有錢我們就為誰賣命。」

  「好。」諸葛明說道:「你說出來,我不但放你們走,還可以給你們一筆錢。」

  細九點頭說道:「這很公平「隨即就緩緩的靠了上來,十分正常的要將他們的藏身之地吐露而出。

  然而,看著那一身黑衣,楚喬的心底卻突然生出一絲不安,而在這個時候,細九離諸葛明已經只有一步之遙

  這時,一陣強烈的不安猛然襲至楚喬的心頭,她說不清楚這種恐慌的源頭,只是這種常年在生死邊緣鍛鍊而出的警覺已經救了她太多次。所以在這一瞬間,她選擇完全相信自己的直覺,整個人突然撥地而起,身形疾飛出去,匕首橫立在身前,以絕對強悍的優勢和姿態將那一柄寒芒迅速擊潰。

  細九,小心!

  然而,此刻的覺醒似乎仍舊顯得有些太遲,細九被匕首擊中的身體瞬間向後側飛而去,可是嘴角卻吐露出一抹淡淡邪意的笑意。楚喬瞬間知道那強弩之末的一刀已經傷不到她的要害,而作為一個頂尖殺手在最佳位置發出的暗器,卻完全足以制敵死命!

  這才是完全的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真實寫照!

  就在楚喬大驚失色之際,忽然一陣清脆的聲響登時在他身前響起,一柄閃爍著烏黑色青芒的匕首登時變為兩段,落在地上,轉瞬就沒入了那滿地的沼澤之中!

  諸葛坍面色陰沉,眼神冰冷,沉聲說道:「你還真是固執。」

  細九像一隻狸貓一般俯身半蹲在地上,單手撐地。她目光森冷的看著楚喬和諸葛玥,聲音冷若冰霜,冷聲哼道:「你是否大白天發夢,我若是說你若是歸順我們馬幫我保證你的吃香的喝辣的,你覺得你會不會答應。」

  楚喬寒聲怒道:「死性不改!」

  細九變戲法一樣,伸手就從懷裡又摸出一把短小的匕首來,驀然間自地上彈身而起,好似一隻身形靈巧的狸貓,毫不退縮半步的迎擊而上。

  另外兩人雖然說話粗鄙,可是卻是少見冷靜的高手,即便其中一人身受重傷,卻仍舊拚死一戰,兩人配合著不發一言,也是對著諸葛羽閃電急衝,手拿長刀,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

  楚喬沒有想到,區區一個馬幫,竟然會有這樣身手了得的人。

  可是他們並沒有如何高超的搏擊之術,這些人也許精於暗殺,精於跟蹤,身手敏捷,但是絕對不是搏擊之術上的高手。

  果然,不出片刻,戰鬥就已結束,諸葛玥仍舊保椅剛才的姿勢淡淡而立,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手一般,目光陰冷,淡定自如,長劍架在細九的脖顧之間,沉聲說道你說不說?

  細九則俯身在沼澤之上,嘴角鮮血淋漓,由於身穿黑色的衣袍,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受傷,可是卻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身體已微微陷入了鬆軟的沼澤之中。

  細九卻彷彿沒有看到他說話一般,只是轉過頭來,對著兩外兩個同伴沉聲說道:「我們跑不掉了。」

  兩人微微點頭,目光冷靜,不見一絲慌亂,突然齊齊拿起手中的匕首,對著心脈之處,驀然狠狠的紮下!

  那匕首顯見是餵過毒的,兩人只是略微抽搐了一下,就轟然倒在地上。諸葛玥動作迅速,上前一把將細九制住,以防她自殺。

  可是只見細九嘴角驀然閃過一拜冷笑,楚喬心思電轉飛出手如電,來不及思考什麼,整個人突然飛撲而上,一下狠狠的撞在諸葛玥的肩膀上,側身的一剎那,一根通休銀白細若牛毛的細針噗的一聲就射進了楚喬的手臂上,幽藍色的劇毒瞬間蔓延,整各手臂頓時麻木紅腫。

  你怎麼樣?諸葛明大驚,一把拉住楚喬,楚喬眉頭緊鎖,撕下一塊布條就緊緊紮在手臂上端,以防毒血向心脈蔓延。

  沒事。

  沒事?細九呤哼一聲,語調陰沉的說道:「我在地獄等著你!,

  「賤人!,諸葛玥一拳狠狠的打在女子的臉上,骨肉碎裂之聲頓時響起,男人暴怒,沉聲說道:「把解藥交出來!,

  細九玲笑一聲,躺在沼澤之中,半個身子已經陷了進去,口中不斷向外大口大口的吐著黑血,一雙眼睛卻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冰冷嘲笑。

  楚喬心中一寒,這細九手段陰狠毒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恨不得以身搏命,她也許沒有高明的身手,但是卻心思縝密,善於隱藏、偷襲、使毒,更有堅定的意志力和足夠的耐心,實在是一個一流的優秀殺手。

  解藥在哪裡?說!,諸葛玥狠狠的扣住她的脖子。

  你是什麼人。一陣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楚喬低下頭去,只見她卻是對著自己說的,諸葛玥看著她,冷聲說道:「把解藥交給我,我就告訴你。

  細九冷哼一聲,樣子頗為不屑,似乎在說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消息根本不值得來交換。楚喬見她寧死也不肯洩露消息,心下也頗為敬佩這個硬氣的女殺手,於是沉聲答道:「我是燕北的楚喬。」

  細九聞言瞳孔瞬間圓瞪,仵久才緩緩的長噓一口氣,輕聲道:「怪不得。」

  夜幕裡一片潦黑,陰雲瀰漫的上空此刻已經看不到一顆星子。

  只聽細九冷笑一聲,過了一陣,才小聲虛弱的說道:「原來是燕北的人,若是你不和我們為敵,我倒是可以救你,可惜。」她突然可是咳血,楚喬知道,這樣的人口中都是含有毒囊的,一旦被擒,立刻自殺以免受苦。

  燕北真的能大同嗎?諸葛玥眉頭緊鎖,手臂一鬆,細九的屍體滾了幾下,陷入了一個陷坑之中,整個人緩緩的沉到了沼譯之中,半晌之後,再也看不到半點蹤影。

  「你怎麼樣。」諸葛玥扶起楚喬,楚喬搖了搖頭,嗓音沙啞的說道:「不是劇毒。」

  「我們馬上去唐京,唐京皇宮的祝太醫醫術極好,定能解你之毒。」

  楚喬眉頭輕輕皺起,沉聲說道:「你不等你的屬下了?諸葛玥一把將她背在背上,毫不在意的沉聲說道:「來不及了。」

  一隻寒鴉突然撲朔著翅膀,撲朔朔的飛過沼澤,向著遠方飛去,諸葛玥背著楚喬,急促的奔跑在沼澤之上。漫長的一夜,就要過去了。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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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雙雙觸碰

  「朱相公,前方就是安柏郡了,咱們到那會歇上一晚,明早再上路。再有兩日,就是唐京了。」

  一個粗壯的大漢,滿臉的絡腮鬍子,身形健壯,卻是一臉的憨厚撲實,對著坐在一輛青花藍布遮蓋著的馬車大聲的叫道。

  然後,一雙骨髏纖秀,可是卻並不顯得瘦弱,反而看起來頗有些貴族氣勢的手伸了出來,撩開簾子,探出一張俊朗飄逸的臉孔。男子一身青衣布袍,不顯的華麗,卻也頗為瀟灑,一雙丹鳳眼微微半瞇著,面色沉靜,氣質不俗,一看就是出身大戶之家,即便是笑著,那笑容裡也多出幾分高貴之氣,讓人遠不得也近不得,他衝著騎在馬上的大漢說道:「多謝大哥了。」

  大漢灑然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甕聲競氣的說道媳婦好此了嗎?

  男子聞言,卻登時露出一絲笑意來,他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多虧大哥的藥好使,已經好多了。」

  嘿嘿」大漢高興起來,嘿嘿笑道:「好使就成,我一看你們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沒遭過這份罪。」

  男子略略點了點頭,似乎不願意多言,只是輕笑道:「大哥好眼力。」

  大漢爽朗的一擺手,卻不再答話了,他看著馬車的簾子被放了下來,擋住了那男人淡笑的臉孔,他反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這個人,即便是對人笑著,那表情也是冰冷的,笑意從來沒有真正的滑到眼睛裡去,看得人心裡發毛。除了他的那個美貌的小媳婦,似乎對什麼人都是一個表情,不過他的媳婦對他態度可不怎麼樣。

  大漢納悶的搖了搖頭,病成這樣還一聲不吭,這樣的女人,他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駕!弟兄們,快點趕路啊!加把勁,到了唐京大家再好好歇一歇!,

  隊伍裡頓時傳來一陣應和聲,男人們粗豪的嗓子穿透高高的雲層,驚的半空中安詳飛過的飛鳥一片慌張。

  簾子剛一放下,男子臉上的笑容就頓時隱去。馬車之內,還坐著一名一身湖綠色裙裝的少女,衣衫十分華麗,只是下搖有些破損,顯然是經過了一系列艱苦的長途跋涉。

  這兩個人,正是楚喬和諸葛玥。即便楚喬為人再堅韌,重傷之下,也難以支撐,若不是有諸葛玥一路維護,可能早就葬身荒野了。

  那個名叫細九的女子說的沒錯,這雖然並非劇毒,可是也不是簡單的委藥。

  雖然電影電視裡將古代的毒藥描繪的神乎其技,但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們大多對此不屑。大家一致認為以古代的科技水平,是很難提煉出什麼強度的毒素的,除了幾種少見的蛇毒,基本沒有什麼致命的東西。

  但是身為軍情11處指揮官的楚喬卻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眼前看到的那麼簡單。二十一世紀,對於毒藥的研發,已經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一顆小小的nh6099毒氣彈,就能在三十秒鐘之內毀滅一個擁有一百萬人口的中等城市。m國最新研製的ux3號毒素,只要一滴就可以腐蝕二十海里的海水。更不要說深諳此道的n國,在二戰期間,他們的死亡藥物研究就已經領先全球,現如今,更是遙遙的跑在前面。

  這是一種毫無人道主義精神的研發,相比於原子彈,毒氣彈的威力更大,造價更低,死亡程度更殘忍,後繼的影響更深刻。而楚喬知道,早在兩千多年前,我國的毒藥研究就已經神乎其神,不要以為古人沒有智慧,當你真正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你才會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的渺小。就比如現在,對亍自己全身癱軟的身體,她沒有任何辦法和能力來扭轉這一切。

  當日走出沼澤地之後,他們並沒有前往響馬關堵裁朱順,以他們目前的狀態,去了無疑是找死。所以,諸葛玥果斷的選擇向南,前往唐京。走了一天之後,諸葛玥見楚喬臉色青白,嘴唇死灰,知道她是性格倔強,明明體力不支卻不言語。於是便停了下來,碰巧在路上遇見一夥前往京城押迸貨物的鏢師隊伍,於是便順路搭載。來了一出最老套的電影橋段,成了一個帶著重病的妻子上京投親的落魄書生。

  「怎樣?見楚喬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諸葛玥沉聲問道。

  楚喬臉色仍舊不是很好,身體也十分虛弱,眼神中難以掩飾的露出一絲疲憊之色,她沉沉的吸了口氣,緩緩的搖了搖頭。突然,馬車狠根的一震,似乎是壓到了什麼硬物,沒有半點防震措施的馬豐瞬間搖晃了起來,楚喬一個不穩,就整個人向諸葛玥的方向軟倒過去。諸葛玥手疾眼快,一手扶住了她的腰身,一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防止她撞了頭,等了好一會,才見那馬車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楚喬伏在諸葛玥的胸膛之上,連忙雙手用力坐起身來,將鬢角的秀髮別到耳後,神色煩有些尷尬。諸葛玥卻不動聲色,鬆開手靠在馬車上,靜靜不語。

  楚喬斜斜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世事真的很離奇。如果一年前有人對她說,有一天她會同諸葛玥坐在同一輛馬車裡並且不會你死我活想方設法的動手幹掉對方,打死她也不會相信。現在,就連她都有些搞不清楚兩人這尷尬的關係了,她很想固執的說一句,他們仍舊就是有著眾多新仇日恨的仇敵,是無法調和的階級對立面,但是這樣的話就連她自已說起來都覺得牽強,索性也不再去想,反正到了唐京之後諸葛玥會去參加李策的大婚,自己則會轉道前往南疆,就此以後天涯海角老死不相往來,有些東西,還是不要想的太深的好。她緩緩的閉上雙眼,靜靜的休息,這時突然聽於鏢頭大聲的呼喝。

  穩著點勒,朱相公的媳婦病著呢!」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更是讓兩人相對無言。還好很快就聽到一陣鼎沸的人聲,楚喬撩開窗子上的簾子,向外望去。只見官道之上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著布衣的百姓挑著扁擔,拎著花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相攜向著前方走去,一路之上,人人大聲談笑,別有一番太平盛世的景象。

  大夏和卞唐,還是有很大差別的。而這種差別,越接近卞唐京都的地方就越明顯。

  在外面和一眾鏢師一起騎著高頭大馬的於鏢頭看著楚喬,哈哈笑道,朗聲說道:「朱家娘子,安柏郡到了,待會給你找個好大夫瞧瞧,咱們進了城,就去客棧打尖啊!,

  楚喬笑著應了一聲,人影密集,你來我往,各種做生意,行腳的商人金都紛紛的向著前方趕去。楚喬極目望去,只見不遠處濃霧漸漸消散,傍晚的陽光透過村技的技丫緩緩的投射在這一眾走鏢的馬車之上,她微微揚起頭來,嘴角牽出一抹笑意。前方,卞唐的一方重城安柏郡,已經在望了。

  突然一聲呼喝聲打斷了楚喬的沉思,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一隻粗壯長滿了令人作嘔的毛髮的粗手突然撩開了馬車的簾子。

  只見卻是一名穿著城門守衛軍裝的士兵,跟在一旁的於錁頭陪著小心的說道:「不過是上京投親的書生帶著個生病的媳婦,軍爺看也看過了,就放我們過去吧。

  那小兵原本也沒打其要怎樣,不過是過往一樣見到這麼大一隊鏢隊,想要收幾個銅子打酒。可是這審子一掀,陡然看見裡面冷面如霜姿容俏麗的楚喬,一雙眼睛登時眨也不眨的看的呆了。

  看著那個兵丁的目光,諸葛玥眼角一寒,眉稍不由得輕輕一挑,正要發作。忽見楚喬手余幾個整個西蒙大陸通用的銅子,遞到那小兵的面前,輕聲說道:「這位軍爺還請行個方便,我和我夫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軍爺多關照一下。」

  那兵丁登時受寵若驚,傻愣愣的聽話放行,眾人連忙甩開馬鞭,痛擊在馬股之上,託運著大批的貨物,浩浩蕩蕩的進了城。

  豐簾緩緩放下,諸葛明面色詭異的向楚喬望去,楚喬斜著眼睛打量他一眼,也不正眼看他,只是冷冷的撇了撇嘴角,嘟囔了一句:「成事不足」」

  然而少見的,被楚喬反覆指控為心胸狹窄的諸葛玥卻並沒有向以往那樣針鋒相對的出言反駁譏諷。男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出奇的轉過頭去,望著外面車馬如流的大街,看的興致盅然。

  楚喬見他不說話,反例有些無趣,撩開兩一側的簾子,也向外望去,不再理會他。

  然而此時,諸葛家四少爺的表情突然有些柔和,他腦子裡緩緩的迴盪起剛剛的那句話:「我和我夫……」安柏郡地勢靠東,雖然不和大夏接壤,也遠離懷宋邊城,但是做為卞唐帝國的要地,周邊雖然沒有強大的鄰國威脅,可是因為出城向東就是大陸上最大的荒原萍貴荒原,為了防止荒原上彪悍的強盜匪幫進犯,是以向來是屯兵過萬的軍事重鎮。卞唐雖然向來沒有尚武之風,但是這邊塞重鎮的武風多少強盛一此,武術高明的人往往會受到很高的待遇和尊重,就著這樣的原因促使安柏郡之內武館林立,擂台處處,一路行來,竟然見到了三伙聚眾比武的擂台,看的楚喬歎為觀止。

  除了武風的強盛,安柏郡更是卞唐東部重要的商業郡縣,這裡瀕臨萍貴荒原,和荒原上幾個強大的匪幫雖然偶有爭鬥,可是卻也頻繁的進行商業上的交換和貿易,牛羊馬匹的輸入幾乎佔據了全國的一半。再加上卞唐比鄰懷宋,而懷宋更是擁有整個大陸上所有國家中最長的海岸線,所以安柏郡的鹽業貿易也十分發達,幾乎擔負了整個卞唐的魚鹽之業。就像他們這次所搭載的於鏢頭一行,就是受命於賢陽商號劉氏,前來往唐京運送海鹽的。

  另外,由於安柏郡臨近懷宋,所以很多懷宋沿海諸島島民有很多都在安柏郡中做些生意買賣,以本國之土產,前來安柏郡兌換些生活的必需品。像絲綢,茶葉,青銅刀劍,陶器,藥材等等。

  寬敞可並行八匹西黑血龍馬的大街上,行人!流不息,馬車兜兜轉轉,突然停住,於鏢頭大聲招呼眾人下車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諸葛玥潦起簾子,抬頭只見一家客找正招展著門前的酒幌子,還沒天黑,兩盞大紅燈籠就已經桂了出去,門面淡雅素淨,人來人往,顯是生意極為熱鬧。匾額上兩個潑墨的大字大大的寫在上面,前面趕馬車的李鏢師見諸葛玥出來連忙湊過頭來,笑著問道:「朱相公,你有學問,你跟俺說說,那上面寫的是什麼字?俺可不能出來一次連住的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要是問他們,定然就要笑話我了。」這一行兩個副鏢頭,一個總鏢頭,十五個鏢師,其餘的還有四十多個趕馬推車的護衛,人人為人樸實,幾個鏢頭也是豪爽,對楚喬兩人向來十分客氣。諸葛玥雖然不願意多言,但是仍舊禮貌的答道:「店名歸雁,你將來回去就說住的是歸雁客找就好了。」

  李錁師聞言默念了兩遍,隨即滿臉的高興,從馬上一跳下來就朝著在一旁督促著護衛椎貨物的梁鏢師走去,他們雖然離的遠,可是以諸葛玥的耳力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只聽李鏢師一巴掌拍在梁鏢師的背上,大聲笑道:「老梁,識字不?知道這店什麼名不?諸葛玥淡淡一笑,他生平很少接觸這些社會底層的百姓,一番接觸下來,也頗有些好感。

  這時,忽見店小二機靈的跑出來,大聲的叫道:「客官幾位,住店還是吃飯,小店舒適清淨,到了咱們這,您就是到了家了,飯菜可口」大魚大肉應有盡有,七十年的陳釀花彫保證您賓至如歸。」

  於鏢頭見了大笑道:「好一張伶俐的巧嘴,這小子當個跑堂的可惜了,不如跟了大爺去吧,大爺將來給你說門漂亮的婆娘。」

  店小二一張笑臉迎來送往,早已練就了一張金剛不壞的鐵嘴,笑著說道:「大爺說笑了,小的兒子都兩歲了,謝了大爺的好心了。只是家中母老虎實在厲害,不敢有非分之想啊!

  一眾鏢師見這店小二這般有起,紛紛大聲哄笑。於鏢頭笑著說道:「兔崽子,別廢話了,給我們找三間上房,其餘的兩人一間,另外趕快好酒好肉的端上來。荒山野嶺的走了十多天,老子嘴都快淡出鳥來了。」諸葛玥見他們說的開心,就撩開簾子扶著楚喬下車。楚喬一路顛簸,身虛休弱,毒素的不斷侵擾,若不是她心智堅定,早已病臥不起,此刻還能勉強支撐,實屬罕見。諸葛玥見她面白唇青,連站都站不穩,不由得一陣心焦,只是她這毒太過猛烈,尋常醫生只能開一些普通的傷藥,只得這般慢慢的進京去,再尋解毒的方法。

  當下也不多說,打橫將她抱在懷裡,對著那店小二說道:「給我開兩間清淨的上房,然後把飯菜送到屋裡。」

  於錁頭眉頭一皺大聲說道:「都是夫妻了,還開什麼兩間上房,弟妹病的這麼重,你該守著才對。」又對那小二說道:「聽我的,一間,酒菜快帶上,都算在我的賬上,再去請個大夫來。」

  店小二答應一聲,吆喝道:「好勒!上房四間,各位大爺隨小的來。」諸葛玥也不多說,垂頭看了楚喬一眼,只見她安靜的靠在自己的懷裡,呼吸均勻,看起來好似已經睡著,只是臉孔卻微微有些泛紅。房間很是清靜,推開窗子,窗口正對著一片桃花林,幽香處處,淡淡的飄了進來,令人心曠神怡。

  天邊的夕陽鮮紅似血,暖紅色的光照在諸葛玥的臉上,鬢間的長髮如墨,輕輕飄動,青衫磊落,身姿挺撥,竟是透著幾分難得的書卷味道。這一刻的他,不再像是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諸葛家實權人物,輕袍緩帶,氣質疏朗,別樣的俊秀出塵。

  諸葛玥」楚喬躺在床土,輕聲叫道。諸葛玥知道她沒有睡,靜靜的轉過身去,說道:「你餓了嗎?我去叫小二拿飯。」

  「不用,楚喬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你坐下,我有話要和你說。諸葛玥站在原地,並沒有坐下,想了半晌,方才沉聲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不必說,也不必問,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知道我現在沒辦法扔下你不管,畢竟,你是為了救我而傷,一切等你傷好之後再說吧。

  楚喬看著諸葛桐,原本想了很久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他們兩人之間,也仵真的是一筆糊塗賬,他們互相背叛互相殺戮互相營救互相手下留情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現在,以區區的一句仇恨,真的很難來詮釋他們二人的關係。

  諸葛玥,我又欠了你一條命。」諸葛玥皺眉向楚喬看去,不解的沉聲說道:「你為什麼從不算算別人欠你多少?

  楚喬答非所問的搖頭:「我以後會報答你的。」諸葛玥冷笑一聲,也不再回話,知道她是想和自己撇清關係,當下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敲門,諸葛玥開門之後,就見於鏢頭站在那裡,頗有些為難的說道:「朱相公,我可能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

  哦?諸葛明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我們少東家來了」於鏢頭頓時興奮起來,說道:「少東家從賢陽來,正好要往卞唐去,我們的鏢隊會歸入少東家的車隊之中,然後我們就在安柏郡休整,三天之後返回塢彭。不過我已經和東家說了,你們會跟著東家的車隊一起返京。」諸葛玥道謝道:「多謝於鏢頭,但是還是不麻煩了,我們待會買了車馬,自己上路就行。」

  那怎麼行?於鏢頭大叫道:「你們已經交了錢,哪能讓你們再自己掏銀子。再說這一路上也不太平,匪幫眾多,還是人多比較安全。東家這次護衛足足有四五百人,你放心吧,路上絕時沒事。」

  盛情難卻,再說他們也實在不宜多惹是非,諸葛玥點了點頭,道謝道多謝於鏢頭了。」

  「好說好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嘛。」

  對了,於鏢頭,不知道你們少東家是哪裡人,叫什麼?

  於鏢頭煩為自豪的說道:「我們的老東家是賢陽的糧食大賈劉老先生,老先生沒有兒子,就過繼了自己的侄子,今趟帶隊的就是少東家,少東家名叫劉熙,朱相公聽說過嗎?諸葛玥一愣,皺眉沉聲道劉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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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10:06 |只看該作者
第103章 我看著你

  「劉熙?」

  關上房門之後,諸葛玥對楚喬說道:「你認識這個人嗎?」

  楚喬微微皺眉,沉聲說道:「應該有過一面之緣。」

  「我們現在就走。

  諸葛玥果斷的說道,走到楚喬身邊,將她一下攔腰抱起,轉身就要向外走去。

  「等一下!」楚喬連忙叫道:「我和他只是遠遠的見過一面,連樣貌都沒看清楚,話也沒說過,而且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諸葛玥緊緊的皺起眉來,楚喬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說道:「外面的人只當我們是身染重病的尋常百姓,根本不會有見客的機會,只要我小心一點,不會有事的。」

  「他是劉明駿的侄子。」

  「對。」

  諸葛玥沉思半晌,緩緩說道:「劉家在賢陽也算是大戶人家,當日我進賢陽城,不知道迎賓隊裡有沒有他。」

  楚喬聞言,頓時一驚,諸葛玥沉聲說道:「還是小心一點吧,明早我去街市買馬,然後我們自己駕車去唐京。

  楚喬點了點頭,她此時的立場比較尷尬,劉熙是劉明駿的侄子,那就也是大同行會的會員,既然是自己人,這個時候和他們相認,自然會好好安頓自己並會安排自己撤退回燕北。但是因為有諸葛玥在身旁,她就不能讓劉熙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且,劉明駿是大同裡老一輩的長老,思維僵硬,對燕北的態度很不以為然,如今諸葛玥身邊沒有護衛,若是劉熙起了歹意,

  「你先歇著」將楚喬放在床上,我去讓小二做幾個菜,你想吃什麼。」

  楚喬搖了搖頭,說道隨便吧。

  諸葛玥轉過身去,一邊走一邊嘟囔道不隨便也沒辦法了,這個破地方,能有什麼吃的。」

  眼看就要出門,他突然又折了回來,為楚喬蓋土被子。見楚喬瞅著他,神情頗有些尷尬,眉頭緊鎖著,突然毫無預兆的怒道:「看什麼看?你快點給我好起來,我可不願意再帶著你喪家之犬一樣躲來躲去,哼!

  看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楚喬微微有些比惚,然後嘴角一牽,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來。

  以諸葛家的勢力,恐怕整個西蒙大陸到處都有他們世家的聯絡地點和所屬人馬,作為掌控帝國命脈的世家之一,絕不會只有眼睛看到的那一點政治上的勢力。

  這天底下的暗線,有多少掌握在諸葛家手裡?有多少掌握在魏閥手裡?有多少屬於大夏趙氏?屬於卞唐李氏?屬於懷宋納蘭氏?誰人能夠清楚的定義?

  楚喬知道,任何一個世家大族後面,都有百年的家族奮鬥史,就算趙正德當初風火雷霆的剷除了穆合氏,難道就能確定穆合氏百年經營的基業就此在大夏的版圄中灰飛煙滅了嗎?

  諸葛家的勢力,絕不會比燕北高原上的燕洵差,而作為帝國正統世家的他們更有著燕北無法企及的政治地位。

  隱藏在那幾萬家族親兵後面的,是這個世家多年來潛移蟻插在帝國的家族子弟,是吏部官名中那些密密麻麻複姓諸葛的大小官員,是那些金錢倘出來的路,權勢收買下的人心,利益捆綁住的勢力,把柄拿捏住的團體。

  燕北公開造反,所以燕北一系全部站在了帝國的對立面上,但是可以想像,如果有一天,諸葛家造反,如果給他們時間讓他們謀劃,如果讓他們如燕北一樣做好準備的舉起反旗,那麼趙氏將會面對怎樣一個毀滅性的災難!

  所以,以諸葛家這樣的勢力,以諸葛玥在家族的地位,無論在任何地方,只要他登高振臂一呼,瞬間就會聚集家族的大批子弟親信。有道是狡兔尚有三窟,更何況諸葛家這樣世家,但是諸葛玥顯然沒有這個打算,他一路小,心的隱藏身份,親自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卻從沒有通知家族和等待自己下屬的舉動。

  或許,是怕來人不是自己的嫡系,會洩露楚喬的身份,然後進而被家族的對立者拿來大做文章 吧。

  楚喬淡淡冷笑,嘲弄自己這太極推手式的自我欺騙,她很明白所發生的一切究竟是怎樣一個原因,卻不願意去承認和面對,於是,就逃避的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也計,他只是想在一個相對平靜的環境下和自己相伴而行,他不是諸葛家的少主,而自己也不用站在燕洵的身後。只是塵世中的普通人,沒有對立,沒有仇恨,沒有無法調和矛盾,更沒有那些現實的無法逃避的責任。

  這樣的機會,終他們一生,可能只有一次吧。

  楚喬緩緩閉上眼睛,希望自己趕快睡去,有些事情想起來太危險了,她明白一切,卻無法回應。

  他們活在世間,都有各自要走的路,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站在兩個起點,八年下來,各自越走越遠。做人,還是要冷靜理智一些。

  楚喬渾身無力,只是一會就慢慢睡去,眼皮好似有千鈞重。臨睡前她自嘲的笑,想那麼多做什麼,最起碼現在,還是沒辦法和他當清界限啊。諸葛玥回來的時候,楚喬已經沉沉的睡去,空氣裡有她淺淺的呼吸和女兒家淡淡的香氣,諸葛玥端著一個大托盤,裡面放著一堆碗碟,還有一壺酒

  擺好飯菜,就坐在桌子旁邊,然後倒了一杯酒。

  這店輔不大,所做的菜餚卻很可。」即便蓋著蓋子,仍有濃郁的香氣不斷的楓出來鑽進鼻子裡。酒很醇,清澄透亮,偏又味道濃香,喝下一口,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

  夕陽火紅,將光芒投射進來,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個長長的剪影。

  他就那麼一直坐著,慢慢的喝酒,太陽漸漸落下山去,街面上點起燈籠,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然後又過了一陣子,街市終於散了,整座城市都安靜下來,漆黑的天幕下,所有人都陷入夢鄉,唯有他,不點燈,不說話,靜靜的坐在黑暗裡,像是一尊雕塑,只有手臂來回的在酒壺和酒杯間動著,還能看出來這是一個人。

  楚喬在深夜裡醒來,頭像是被千百個鎚子一同砸過一樣的疼,她睡眼朦朧中想要喝水,卻登時注意到黑暗中的那個影子。

  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一把去摸小腿上的匕首,即便是在身體這樣虛弱的狀態下,她仍舊爆發的跳起身來,像是一隻敏捷的豹子。

  然而,很快的,她就反應了過來。愣愣的放下匕首,看著黑暗裡的男人,不解的說道:「諸葛玥?」

  「嗯。」

  回答她是,是一個淡淡的鼻音,男人似乎喝了很多酒,房間裡酒氣很重

  「喝水嗎?」

  楚喬點了點頭,卻頓時想起點頭他也看不到,剛想說話,一杯水已經遞到了自己的嘴邊。

  「喝吧,沒毒。」接過來,觸手是溫的,甚至還有點燙手。杯子很小,楚喬卻用雙手捧著,喝了一口之後,舔了舔乾乾的唇皮,她的嗓子有點州剛睡醒的沙啞,輕聲說道

  怎麼不點燈。房間裡那麼安靜,甚至能聽到烈酒滾過那人喉結間的咕嘟聲,很了很久,一個淡淡的聲音才緩緩響起「黑著挺好。」

  楚喬認真的問:「『諸葛玥,你什麼時候,才肯叫我楚喬呢?」

  男人冷冷的哼:「你做夢。」

  「你這個人,就是太偏執了。話音剛落,楚喬突然自嘲的一笑,說道:「『其實我跟你一樣,我也很偏執。所以我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諸葛玥沒有說話,楚喬今晚的興致似乎很好,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大病中的虛弱,繼續說道:「其實你這個人,也不算是個壞人,雖然性格孤僻一此,手段殘忍了一此,沒有同情心一此,還有,嗯,黑著臉的時候招人煩一此,再就沒有什麼了。可是這個世上,誰不殘忍呢,誰的手上沒沾過血呢?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不吃別人,別人就來吃掉你,到了現在,我都記不清自已的手上有多少各人命了。」

  「諸葛玥,你記得清嗎?

  話音剛落,楚喬就自問自答道你應該是有數的,你是將領,即便在戰場上,也是運籌帷幄的將軍,親手殺的人,無非就是一此得罪你的下人。可是我卻記不清。」這半年來,死在我手上的人,比這一生和我說過話的人還要多。每次手起刀落,就是一個腦袋,他們腔子裡的血總是滾熱的,噴在我的臉上,像是火炭一樣燙。」

  「西北那一片,給我起了個外號,叫什麼血羅剎,瑤省總領大人叫……叫齊什麼的,還派人打造了一個我的石像,就建在城門口,勒令每一個進城的人都向我吐一口口水,要不就不許進城。我這段日子逃亡,除了官府的追兵,還要小心的躲避那些百姓。從真煌逃出來之後,有一次我受傷了,被一夥老夫妻救了下來,他們都已經八十多歲了,很慈祥和藹的一對老夫婦,給我治傷,還殺了家裡唯一的一隻老母雞為我煲卦湯,卻不追問我的來歷,他們可能是以為我被強盜搶了,總是鼓動我去報官。」

  「可是第二天,那個老人家去鎮上給我買藥,回來之後就面色大變,我當時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然而,當天晚上他們就愉偷拿著鐮刀衝進我的房間,兩個人發瘋一樣的在床上亂砍。我知道,他們的兒子在很多年前被夏皇徵召,參加了蒙將軍討伐燕北的軍隊,後來,就死在燕北高原上了。」

  楚喬面色冷淡,冷冷的笑:「然後我就把他們殺了,他們太衝動,我根本無法撂脫,所以我就把他們殺了。」

  「假仁假義,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諸葛玥仍舊坐在那裡,嘴角譏諷的說道:「以你的身手,想要制住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簡直易如反掌,無非是怕他們去報官,卻偏要為自己找一個這樣噁心的借……」

  「我不是找藉口」楚喬也不氣憤,只是靜靜的反駁:「『我當時受了重傷,一隻箭射穿了我的大腿,根本無法行動,我當時只有兩個選擇,殺了他們,或者讓他們殺了我。」諸葛玥不以為然的輕笑:「星兒,你這樣做,和我有何分別?」

  「是的,一開始的時候我也這樣想。」楚喬沉聲說道:「『可是後來,我卻不這樣認為了。當初蒙將軍去燕北開戰,是侵略,是屠殺,是毫無道理的踐踏,他們的兒子參軍入伍,去侵犯別人的家鄉,難道還不許別人反抗還手嗎?當年一戰,燕北死傷無數,無論是貧民百姓還是燕北軍隊,所有的勢力都遭到殘酷的清洗,燕北的損失遠比大夏本土要大得多。而我,也並沒有對不起他們,我在他們這裡養傷,給他們報酬,但是他們卻起了害我之心,只因為那些不屬於我的仇恨,難道我要坐以待斃的俯首受死嗎?我殺人,但不濫殺,我同情平民,但我不是聖人。」

  楚喬的聲音漸漸堅定了起來,她一字一頓的說道:「燕北和大夏之戰,勢在必行,而且會曠日持久。但是,所有倒在這場戰爭中的人們,都不會是毫無價值的。他們是在為了正義和自由而戰,早晚有一天,紅川大地上會崛起一個新的國度,這個國度裡會擁有自由和平等,擁有法制和安寧,再不會如當初一般,隨意的虐殺,毫無人道可言。為了這一天,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哈哈!諸葛玥突然放聲狂笑,冷然道:「星兒,我還一真高看你,沒想到你竟會說出這樣荒謬的話來,自由和平等?法制和安寧?怎麼,你也成了大同的信徒嗎?你也開始做那些虛無縹緲的大同迷夢了嗎?」

  「不,我沒有,我很清醒,我知道這個世界只要有利益在,就永遠不會有真正的平等,但是,我們可以讓一切有所好轉,可以緩緩的向前走一步。」楚喬望著諸葛玥,沉聲說道:「最起碼,不會再有當初在諸葛府裡的那一切,隨意的殘殺,虐待,把人當成狗一樣!」

  「你真的覺得燕洵可以做到這些?諸葛明輕輕佻起眉毛,不屑的笑道

  還是你覺得大同行會那些老傢伙們會真的如他們的。號那樣大公無私?品嚐過權力味道的人,是不會輕易放開已經得到手的東西的,就算他朝有一日,燕洵椎翻大夏登基為帝,那也不過是一個王朝的更迭,絕不是一個時代的終結。星兒,你若是接受不了燕洵野心爭霸這個事實,莫不如說他是報仇雪恨,這樣聽起來多少還好聽一點,不要搞這麼大一須冠冕堂皇的帽子戴在他的頭上,說的好像聖人佛主一樣,真的很讓人噁心。

  楚喬面色微變,過了很久,她還是堅定的說道:「我相信他。」諸葛玥眉頭一皺,定定的望著她。

  「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失望。」楚喬淡淡輕笑,「我會在他身邊,幫著他,看著他一手完成這個偉業,諸葛玥,你看著吧。

  那一刻,似乎黑暗中亮起的一盞燈火,那般刺眼的照進了這片黑暗之中。諸葛明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其實也是很脆弱很傻的,但是,他卻不想再去嘲笑她的這份固執了。

  他只是想同若是有一天,他真的讓你失望了,你該怎麼辦呢?」但是他沒有說出口,他覺得那有點殘忍,是的,很殘忍。

  這個女孩子,現在還不到十七歲,自己家裡的妹妹們現在在千什麼?真煌城裡的那些千金小姐們現在在千什麼?塗脂抹粉,遊玩賞花,談論各個世家的年輕才俊,抑或是,背著人在某一處奢靡的大床上,和見不得光的男人們覆雨翻雲共赴巫山,」

  而她,這麼多年來血雨腥風,為的無非就是這麼一個信念,無權無勢,無親無故,這,可能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吧。好,星兒,我就看著,我就看著那個男人最後能不能如你所願。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諸葛玥願散盡家財,燃放百萬禮花煙火,來慶祝你心願得償!

  「燕北,諸葛玥仰頭飲下一杯烈酒,辛辣的酒滾過嗓子,像是刀子劃過一樣疼,男人眼望著西方,心下淡淡的說道我看著你。」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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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終生信仰

  第二天早上,儘管諸葛玥出去的夠早,儘管他財夫氣粗的撤了大把的金子,但是撥遍全城,他卻沒有買到一匹馬,雇到一輛車,整個馬市,甚至就連買販子們自己的坐騎也在這個晚上被人扯略一空。一氣之下,諸葛玥試著去買一些別的代步工具比如驢、比如騾子、甚至就連牛他都屈尊降貴的去打聽。其結果卻都是一樣的。

  而就在同時,楚喬坐在客找的二樓上房之中,看著鏢局的人馬來來回回的走動,大聲的吆喝,她的眉頭輕輕一皺,察覺出那麼一絲不妙了。諸葛玥回來的時候,兩人時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隊伍出城的時候,遠不是於鏢頭所說的四五百人的隨從,前面的人已經出了城,後面的人還沒有上馬,足足有兩千多人,大批的輜重、糧草、金銀、珠寶、錢貨,裝了三百多輛馬車,後而更有一眼望不到頭的婦孺,衣著顯貴,熙攘繁雜,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在前後簇擁著,場面蔚為壯觀。

  楚喬和諸葛玥兩人被安排在隨行人員的最後,在一輛相對破日的馬車上,顯然是剛買回來的,裡面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他們的擔心根本就沒有必要,因為以他們現在的身份根本就沒有接近創氏少東家的機會。早上的時候,楚喬跟在幾名掇運行李的下人身後,遠遠的看到一系湖藍錦袍的男子在一眾侍衛的護衛下上了一輛馬車,安柏的天氣已經很熱,但是那個男人卻披著一個寬大的披風身形有些偏瘦,風帽半掩,遮住了他的面孔,可是那個在晨霧中半掩半現的身影,卻頓時讓楚喬心下一驚。她不自覺的就停下了腳步,望著那個背影漸漸遠去,然後上了一輛富麗堂皇的寬大馬車,久久沒有動。

  怎麼了。諸葛玥走在她的前面,回過頭來沉聲問道。

  哦,沒什麼。楚喬自嘲的笑了笑,搖了搖頭,似乎想將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腦袋,「走吧。

  馬車緩緩的駛出安柏城,楚喬趴在窗口,掀開一角簾子,隔著淡淡的面紗向外望去。

  「哦,對了。」突然想起什麼,楚喬拿出一個小包遞給諸葛玥,很平靜的說道:「我早上囑咐小二出門買的。」諸葛玥接過包袱,打開之後卻見裡面是一件遮擋風沙的風帽,雖然在這個時候穿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做工幾分精細,用料也很薄,穿起來也不會很熱。

  小心點總是好的。「楚喬輕聲說道,隨即淡淡一笑雖然可能沒什麼機會會用到。

  兩千多人的人馬,上百輛的馬車輜重,在驛道上綿延不斷,從這裡,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的豐馬。諸葛玥將風帽放在一旁,手卻沒有收回來,而是一直按在上面。

  賢陽的商戶要逃了。

  楚喬微微一笑轉過頭來,說道:「你看出來了。」

  「燕北和大夏開戰在即,這些老狐狸,就要齊齊躲避到卞唐去了。他們不敢大現模的從賢陽出發,只能化整為零,到了安柏才聚集,一同前往唐京。那些豐馬恐怕都是他們一生的積蓄身家了。

  楚喬淡淡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啊,他們想要置身事外了。不同於諸葛玥,楚喬的心裡卻突然感到一陣慌張,他知道賢陽幾大商戶的身份,更知道這些年他們是如何發的家,而如今,他們就要逃了。

  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個身影,楚喬的心裡突然間好像著了一場大火,她很想跳下豐跑上去看看。可是她又自嘲了笑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就靠在搖晃的馬車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楚赤,你是不是太累了,自從真煌起義開始,這一路行來,你有些堅持不住了,所以才會生出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呢?

  燕洵,他們就要逃了,就在我的眼前,我該怎麼做,如何去阻止呢?該怎麼辦呢?現在已經是盛復,日頭長的很,眾人一直走到日頭偏西,才在一處山谷中安營扎案、生火做飯

  楚喬諸葛玥兩人分到了一個小帳篷又矮又小,坐起來都會碰頭。和他們一起住在外營的是一些下人,打聽之下,才知道這伙隊伍裡不單亞具腎陽馴臣你有,臣碧臣眈陽臣箕箕

  經過一日的顛簸,楚喬身子越發虛弱,帳篷裡空氣不好,諸葛玥將她扶出來靠在一稞矮樹樁上自己從侍衛手上花錢買了一隻剛剛打來的兔子,生火烤肉,不出片刻,鮮美的肉味就飄散在空氣之中,勾的人食指大動。

  撕下一塊肉,遞到楚喬嘴邊楚喬張嘴就想接過,卻頭上一痛,被諸葛玥一下彈在額頭,男人沉著臉說道:「燙嘴!

  哦。」楚喬會心一笑,鼓起腮幫子輕輕的吹了兩下,然後翹著手指接了過來,入。鮮美,楚喬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說道:「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

  「在山上這幾年學會的,諸葛玥隨意的說道,抽出一把匕首,將兔子切成小塊,一塊一塊的遞給楚喬。

  此刻夜幕降臨陽光緩緩的被黑暗吞沒,她坐在一片青色的草叢中,星空璀璨,知了鳴叫,偶爾還有夜歸的百靈布穀,山谷中一片靜謐,遠處還有大批的侍衛來回忙碌著,人聲鼎沸,卻又充滿了平靜的溫馨。

  楚喬深深的呼吸,然後陶醉的微笑,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突然感嘆道:「好懷念啊!諸葛玥隨意的接。「懷念什麼?」

  「懷念這腫感覺,楚喬靠在樹樁上,面容平和還帶著微笑,靜靜說道:「懷念長草、綠村、曠野紮營,一群人聚在一起生火做飯,飯後就點起篝火坐在一起聊天喝點小酒,吃打來的野兔,懷念這種不必為明天、不必為生存戰鬥而擔心的日子。諸葛玥靜靜的看著她說道:「你過過這樣的日子嗎?」

  「當然楚喬仰起頭來,很文靜的笑,說道:「好久以前的事了,我和三個好朋友,就是在這樣的山谷,吃著這樣的烤兔子,不過我們的手藝比你好,調料也比你充足。」

  哼。」諸葛玥不屑的一哼,就轉過頭去。

  「小詩跟一個法蘭西名廚學過烹飪,手藝一流,烤肉最是在行。」諸葛玥眉梢一挑,沉聲說道:「法蘭西?是酒樓嗎。

  「嗯?」楚喬笑著點頭道:「是啊,是酒樓。諸葛玥不屑的撇嘴「聽都沒聽說過,想必也不是什麼有名的酒樓。遠處有巨大的篝火燃了起來呼啦啦的聲響,一片熱鬧。

  「繼續說。」

  「嗯。」楚喬一愣。

  「繼續說,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諸葛玥低著頭繼續切兔子說說你的朋友。

  「哦。」楚喬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今晚她的心情有些沉重,也許是因為大同行會長老們的行徑有些傷她的心,她必須要想一些別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百草搖曳,夜幕西陲,她語調平靜的說道:「她們幾個的功夫都比我好。」諸葛玥眉梢一挑:「她們都是女人?」

  是啊

  楚喬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你瞧不起女人吧。諸葛玥沒做聲,楚喬繼續說道:「不過那是當年,若是現在比試,估計我應該和她們也差不多了。

  「小黃擅長射擊,嗯,就算是弓箭。小詩近身搏擊最厲害,曾經一個人打倒十七個身手敏捷的大漢。貓兒身手及不上她們兩個,但是若論殺人的技巧,她卻是最好的。諸葛玥微微挑眉:「那你呢?

  我?」楚喬呵呵一笑:「我是全才。

  男人不耐煩的瞅了她一眼:「大言不慚。

  楚喬也不生氣轉過頭來問道:「諸當玥你可有什麼願望嗎?」諸葛玥皺眉向她看來最後冷冷的哼道希望你馬上滾回去,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最後窩在燕北的山溝裡這輩子也別出來了。

  不可能的。」楚喬一笑,好像兩人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樣「就算你們不打上燕北來我們也是要打下來的。

  「那就希望燕淘身敗名裂,燕北被巴圖哈家族吞併,你四處流浪最後要飯要到我的家門口。

  楚喬瞪了他一眼:「好陰毒的男人。」

  不過這也不可能。」楚喬輕輕一笑:「若是真的有這麼一天我可能已經戰死了絕時不可能出來要飯的。」諸葛玥一愣,頓時就住了……

  「當時我們四個人,也是問了這個問題。楚喬目光悠遠,靜靜的回憶著那些存在在腦海中的過往,雙手托腮,輕聲說道小詩外表看起來冷冰冰的實際卻是我們這裡面最脆弱的一個人,她喜歡收集娃娃,是那種很貴的娃娃,總是會將每個月的開銷弄得很緊張,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將來脫離組織之後可以得到一大批撫慰金,然後嫁一個普普通通的好男人,做一個好妻子。她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她也許就如願了

  楚喬的笑容突然有些悲涼,她輕輕一撇嘴,說道:「小黃為人最鬧,家裡條件好,很有冒險精神,她當時正在籌備爬一座高山,願望就是在山頂刻下自已的名宇。

  貓兒的願望一直很簡羊,就是賺錢。說到這,楚喬突然輕輕一笑,說道:「她最貪錢膽子還大,什麼生意都敢接,對組織也是一直沒什麼忠誠感,用她的說法,不過是養家餬口罷了。諸葛玥輕輕佻眉:「那你呢?

  我?」楚喬微微一愣,過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我不知道我當時正在策劃一個行動,我當時只是希望行動順利,早日完成任務。諸葛玥哼了一聲,聲音頗為不屑。

  楚喬轉過頭來淡笑著說道:「其實我一直是這樣,我沒什麼願望,我做人很教條,也很死板,我只希望自己的信仰是正確的,值得我一生擁有這個目標,為之去奮鬥和努力。

  就比如。」楚喬默想了會,然後說道:「你欠了我的,我就要拿回來,我欠了你的,我就會還給你。」

  「我倒是更欣賞那個貓兒。」諸葛玥淡淡說道你說的組織是大同行會吧有機會你可以介紹她給我認識。

  楚喬靜靜的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真是奇怪,我竟然會和你說這些。諸葛玥哼道又不是我逼你說的。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小心的腳步聲。兩人都是如何警覺,同時抬起頭來,只見卻是一名不過五六歲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紅色的小褂,梳著兩個小辮子,胖乎乎的小臉,正眼巴巴的瞅著諸葛玥手裡的兔肉咬著手指頭。

  他們知道,出了幾大豪門的主人,這裡還有很多這些人家的家奴,而有些家奴還帶著自已的家人,這個孩子想必是這裡僕人的孩子了。諸葛玥眉頭一皺,正要說話,楚喬突然招了招手,說道:「過來!

  那小孩突然一樂,張開兩隻小手,搖搖晃晃的就跑了過來。

  小姑娘的眼睛好像葡萄一樣又大又亮,楚喬笑瞇瞇的問:「你幾歲啦」

  小孩有些緊張的看了諸葛玥一眼,隨即怯生生的說道我六歲。

  你叫什麼。」

  似乎覺得這個姐姐十分可親小孩放下要在嘴裡的手指頭,說道:「我叫星星。

  小孩的話音剛落,兩人就微微一愣。諸葛玥不耐煩的看了小孩一眼,沉聲說道:「回去跟你爹娘說,以後不許叫這個名宇!

  小孩一驚,見諸葛玥沉著一張臉,突然瘐了癟嘴,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就要哭出來了。

  「你幹嘛嚇唬小孩子楚赤皺起眉來,拉過小孩,小聲的和她說話,一會的功夫,就把小孩逗得笑了起來。諸葛玥坐在一邊,看著楚喬和小孩嘻嘻哈哈的樣子,突然就覺得有些奇怪。他記憶裡的楚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她冷靜、沉默、處變不驚、聰慧狡猾,似乎從來也不該有這樣正常女人該有的情緒。可是這一次的重透,他卻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東西,或許,他自嘲的一笑,以前的她,真的一直都在演戲吧。把他當成一個敵人從未有過分毫的真實,就算現在,也未必就是完全真實的她不然為什麼就連在這柞的重傷之下,她仍舊兵器不離身,小心謹慎的防備著呢。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信任可言。或許就如她所說,欠了你的,就必然要還給你。諸葛玥嘴角冷笑,眼神卻漸漸陰鬱了起來。

  可是該死的,他卻真的很迷戀現在的這個感覺。

  這時,小孩突然走到他的身邊,很賴皮的拽著他的袖子,指著他手裡還剩下大半的烤兔子,奶聲奶氣的問:「你還吃嗎小諸葛玥不耐煩的將手裡的東西給她小女孩頓時眉開眼笑,對著諸葛玥說道:「你真好!」然後就回到楚喬身邊,伸著兩條胖胖的小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很大方的和楚喬一起分吃那塊兔肉。諸葛玥卻微微愣住了那孩子竟然說他真好」男人冷冷笑了笑他早就擔不起這個好字了。

  過了一會,有人來叫那孩子的名字。小孩增的一下跳起來,就向那人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跟楚喬和諸葛玥告別,笑容很甜美,咯咯的迴盪在夜晚的微風中。

  楚喬指著前面的孩子,回過頭來時諸葛玥堅定的微笑,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的願望,就是希望在有一天,天底下的孩子都可以這樣笑。」

  夜風吹來,帶來輕輕的草香,大夏學道,百家爭鳴,對於這樣的話他已經聽了不下千百遍了。但是這一刻,他突然就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不是因為這句話內在的意義,不是因為她堅定的語氣和幢憬的神情,只是他突然覺得,或許,她真的能做到呢?

  雖然馬上,他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但是他不知道,很多年之後,這個天下會因為這句話而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改變,目的制度上被點了一把火,大火呼啦啦的燃燒了起來,那個高舉著火把的人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的理想,腳下鮮血橫流,無數人像麥子一樣的倒下,成為舊勢力的陪葬者。

  而那時候,高台上的人面色蒼白,嘴角卻再也沒有些刻這樣幢憬的笑容了。

  前路上那麼多的刀山火海要抵達彼岸,就要破風斬浪,趟過冰冷的河水經過風雨的洗禮,戰火的歷練,被磨練,被捶打,走過反目、走過背叛、走過殺舞、走過絕望、走過所有性格中的弱點和善良,最終成為一把利劍,只有這樣,才能最終站在那個王者的頂峰之上。

  楚喬望著前面遠去的孩子的背影,突然又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那個大雪紛飛的九幽高台之前,她抬起頭來,望著隱藏在重重暗影中的聖金宮所發的那個毒誓。

  「其實我一直是這樣我沒什麼願望,我做人很教條,也很死板,我只希望自己的信仰是正確的,值得我一生為之去奮鬥和努力。就在這一片安靜的時刻,一陣驚慌失措的慘叫聲突然傳來,好似一聲驚雷猛的炸在眾人的耳中!諸葛玥猛的站起身來,可是就在這時,無數森冷的戰刀簿然抽出刀鞘,其後,上百名弓弩手架著弓箭衝進了這座防守鬆懈的外營。剎那間刀鋒冰冷,刮撥弩張!

  「你!」

  一名面色倨傲的年輕侍衛頭領手指著場中唯一站著的諸葛玥,冷冷的說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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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10:41 |只看該作者
第105章:當爹當媽

  那一天晚上不單單是這片山谷千里之外的賢陽城也響起了一片震天的廝殺聲。一身紫金長袍的俊秀男子斜綺在長榻上,兩個柔媚的舞姬依在他的懷裡,媚眼如水,身段柔軟,蔥白的亞指掐著一顆晶瑩刎透的葡萄,送到了男人的嘴裡。

  「四爺。」

  門外的侍衛一身黑色夜行服臉上有點點鮮紅,即便衣衫的顏色看不出什麼但是他文學一進來還走帶進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男人跪在地上,語調鏗鏘的說道事情辦妥了。大名鼎鼎的賢陽城風四爺輕輕佻了挑眉,淡淡說道:「既然辦妥了,就都回家睡覺去吧。」這天晚上,整個賢陽城的勢力都遭到了一場巨大的清洗,無數的鮮血湧進了赤水的河渠之中,慘叫聲伴著每一個賢陽城的百姓深夜無眠,賢陽城衙門警衛好像死了一樣,煞那間化身為聾啞老人,兩眼一閉,對著那些拚死殺出重圍,跪在賢陽兵馬衙門大門前滿身鮮血的人們視而不見。

  結果那些人越鬧越凶衙門不得不通知了一些地方保護勢力,風四爺聽說竟然有人膽敢去打擾清如明鏡的城守大人安睡,立馬派出大批手下,將那些人拉回來,打算好好和他們「講講道理」。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陽光刺破漫長的黑暗賢陽城的百姓們走出家門發現一切都沒有發生什麼改變,街市照樣很熱鬧,隔壁的張三照樣挨家收保護費,臨街的李四照樣帶著七八個小妾滿街溜躂,吳記包子鋪前照樣聚滿了排隊買包子的人

  一切都沒什麼改變,於是老百姓們興高乘烈的頓時醒悟昨晚的事情和他們並無相干,日子,照樣要一天一天的過去。

  然而,有心人卻暗暗發現了一些很小的異常。劉員外的幾家糧店都挨了新的掌拒除了幾個小廝,連賬房先生都不見了。

  賈老闆的鹽倉昨晚好像著火了,就算大火撲滅的及時,可是今天買回來的鹽都有些煙燻的味道。

  歐陽商號的錢莊比平時開門的時間晚了一個時辰而且錢莊的大櫃也不在櫃檯上,聽說,是昨晚發了急病。理想

  正午時分,風四爺接到了手下遞上來的消息,看了一會之後,他走到書案旁斟酌了計久才寫下了幾句話。

  密封之後,交給了最信任的下屬,年輕的風四爺少見的露出一獨凝重的神色交到主人手裡,不能有半點差錯。

  東風吹絮,花紅柳綠,又走一年好時節。

  此時此刻,死寂一片的山谷裡,也點起了裊裊的炊煙,大現模的殺戮之後,營地顯然縮小了很多,只剩下不到七百人,其餘的,都已經在一夜的屠殺之中失去了生命。文學諸葛玥端來一碗白粥,走到楚喬身邊,面色仍舊很難看,但是已經冷靜下來。帳篷很小,他根本站不直只能蹲下身子,扶起楚喬來,低聲說道「吃點吧。」

  楚喬面容慘白,顯然身子越發的虛弱,但是她還是沉聲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諸葛玥不屑的淡淡道「該死的人都死了,不該死的也陪著死了劉氏不費吹灰之力獨佔了這些富家的財產,很俗套的戲碼。

  楚喬微微皺起眉來,緩緩說道:這麼說,劉熙霸佔了其他幾個富商的財產?他就不怕那些人的本家來報復嗎?諸葛玥搖頭道「這些富商的本家也許已經不在人世了。

  你是說……

  對」,諸葛玥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如果是我,要做,就必定要保證一勞永選。歐陽氏、賈氏、王氏的財產雖然比不上劉氏,但是一旦聯合起來,絕對不是劉氏一家能夠抗衙的。他劉熙既然決定吞沒這些財物,將這幾家的人物一網打盡那麼賢陽城昨晚,就必定不會安寧。

  楚喬皺起眉來「難道劉明駿就同意劉熙這樣做嗎。如此一來,他們在賢陽城的基業就徹底毀了。

  「你還以為這件事是劉明駿指使的?諸葛玥輕笑:星兒,你腦子好、身手強、反應也夠快,只是你卻不瞭解人心。劉熙反了,如果我沒猜錯,昨天晚上第一個去見閻王的,就是劉明駿。

  利熙反了。「楚喬微微一愣,她努力在腦海中回想當初在賢陽城見過的那個年輕人,笑起來有一口白牙,習得一手精湛的馬術,當時劉明駿跟她介紹自己這個侄子的時候哈哈大笑,得意的拍著那個年輕人的肩膀,很是自豪的說這是他的半個兒子

  「利熙為什麼要反呢?也許,他是不甘心做一個富家翁,想要邁進仕途。但是大夏政權排外,世家佔掘主導地位,他在朝中毫無根基,想要爬起,三五十年也未必能夠,所以他就孤注一擲,聚整個賢陽富商的財富,作為腳踏板,想要走進卞唐上層。有了這麼大的一筆財富作為積累,此次卞唐之行,再也無人能小瞧劉熙了。」

  諸葛玥喃喃說道一點一點的分析。可是這些話聽在楚喬耳裡,卻越發刺耳她的想法並不是如諸葛玥般簡單因為她知道死去的這些人的身份。這時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利熙是大夏的人,剷除了夫同行會在賢陽的根基,佔據了大同行會經營多年的財富,至於他們為什麼要去卞唐,她就猜不出來了。諸葛玥也算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因為此時此刻經過卞唐探子營迅速傳遞迴來的消息,卞唐文學的官員們也總結出這麼一份幾乎相同的結論。

  劉熙剷除了其他幾方的勢力合為一處,如今前來卞唐是投誠謀官來了。

  策兒,唐皇面色微微有些沉重,他重重的柏了拍兒子的肩膀,沉聲說道這個劉熙不好掌控啊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咬到手。賢陽劉家,一介商賈之人,竟然能有些等人才」

  李策眼睛瞇起微微一笑,說道「父親,兒子最喜歡烈馬。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的是,早在幾天之前那個被眾人深深忌憚的利熙,就已經被裝進麻袋綁上石頭,深深的沉到赤水江中了。

  這個亂局,有人匆恬退避,有人懵懂無知,有人冷眼旁觀,有人掌控一切。

  百姓們只能看到表面上辟裡啪啦的打的厲害,懵懂的以為是強盜搶劫仇家追殺。聰明人如諸葛玥李策之流則能抽鋒刷繭,努力洞察這其中的緣由。而唯有真正掌控這一切的人,方能理清這層層疊疊方方面面的關係,按下這最終的謎底,等到可以大自於天下的那一天。

  山谷的大帳之中,一身白袍的男子坐在暖榻上,門外是一眾站的如標槍搬的侍衛。

  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攣著一身皮鎧,走進之後跪在地上,語調鏗鏘的說道:「世子殿下。」

  燕洵身上披著一件純白的大襲,身下是用炭火溫著的暖榻,額頭已經微微沁出細汗,可是面色仍舊有些蒼白。他坐在那裡,聽到來人連眼睛都沒睜,淡淡的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著。

  「財物已經清點完畢,左廷帶人在看管,其他各家的主子、下人也已經處理乾淨了,屬下派人在後山挖了一個坑,已經掩埋了。

  燕洵仍舊沒有說理想話,好像已經睡著了,年輕人微微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只是只是歐陽家的小公子,現在還沒找到。」

  燕為微微皺眉,卻仍舊沒有睜眼,只是淡淡的說道:「那就去找。」

  「是,是!」

  年輕侍衛連忙說道。那孩子才四歲,這外面崇山峻嶺,全是林子,諒他也跑不遠。

  「程遠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年輕人被嚇了一跳,連忙答應,燕為終於睜開雙眼,眼神浹黑且睿智,語氣很平靜「你知不知道大夏為什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叫做程遠的男人頓時就愣住了,張了兩下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就走因為當初他們殺我滿門的時候沒有果斷的也將我斬草除根,你明白了嗎」

  「砰砰」聲頓時傳來年輕人頓時磕頭在地,慌亂的說道:「屬下明白了,明白了。」

  「好了,那就做事去吧。」

  燕洵輕輕揮了揮手,那人就連忙小心的站起身來,正想要退出去,燕洵又淡淡的說道:

  「辦完事之後記得去領軍法,看來需要一個深刻的印象才能讓你能記住我現在的身份。」

  程遠頓時一驚連忙說道是,「屬下記住了,少東家。」

  大帳內越發安靜,年輕的燕洵靠在軟榻裡,厚厚的裘毛幾乎將他整個人都陷在裡面。他緩緩的皺起眉來,有些厭煩的淡淡說道:「該死的南蠻子。」

  第二天整個營地都沒有要離開的打算,諸葛玥出門看了一因,除了劉氏的下人,基本其他各家的隨從已經都不見了。他心裡有些著急,可是目前楚喬這個狀況,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莽撞的帶著她離開。

  到馬車旁拿了點乾糧,回來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叫星星的小女孩,那孩子躲在一個小帳蓬的旁邊怯生生的露出一個小腦袋,臉蛋有些黑乎乎的,正在俏悄的打量著他,還左右觀望著,似乎正在尋找和氣的楚喬。

  見諸葛玥看到她,小孩兒還很討好的瞇起眼睛,缺了兩顆板牙,卻還傻乎乎的衝他笑著。諸葛玥頓時沉了臉,也不看小孩轉身就往帳篷走去。

  剛走了沒兩步,就聽後面有窸密攀簾的腳步聲,他回過頭去,見那孩子還在後面挪著小步小心的跟著。

  幹什麼?還想要肉吃?諸葛玥皺著眉頭沉文學聲說道「再跟著就打斷你的腿!」

  「哇!」

  一陣驚人的大哭聲突然傳來反而嚇了諸葛玥一跳,只見那孩子劌著嘴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而營地上的其他下人紛紛以怪異的目光看著諸葛玥。那些眼神似乎集休在說:瞧瞧,人模狗樣的,竟跟一個孩子來勁。諸葛玥頓時有些鬱悶他其實不過是想嚇唬嚇唬她。

  回到帳蓬裡的時候,楚喬還在睡,她這陣子似乎特別能睡,即便是說話的時候,也會迷迷糊糊的就睡過去。諸葛玥開始有些擔心可是見她不睡覺的時候已經能勉強走路了,就又放下幾分心來。

  最起碼這一段患難的經歷,讓她已經有些相信自己了。就比如現在,自己就坐在她理想的身邊,她也不會突然跳起來拿著匕首抵著自己的脖子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諸葛玥嘆了口氣心下十分鬱悶。虎落平陽被犬欺,現在這個時候,自己競然連這麼個破營地都走不出去。

  「嗯」

  一聲慵懶的輕哼聲幽幽響起,楚喬緩緩睜開眼睛,突然見諸葛玥就坐在自己身邊,不由得有些尷尬。她不自覺的捋了一下頭髮,聲音裡還帶著濃濃的鼻音,有些不自然的問道:「什麼時辰了?哦,我竟然睡了這麼久。諸葛玥沒有說話,而是遞過去一個水囊。

  楚喬接過水囊剛喝了一口,卻見諸葛玥還看著她,一時不小心,競然嗆了一口。

  「咳咳咳!」

  笨死了。諸葛玥翻了個白眼,手卻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咳嗽了半天,反而精神了,楚喬狠狠的瞪了諸葛玥一眼,然後一把搶過水囊大。的喝了兩口水,隨即大大喇喇的說道:「我餓了。」

  其實刖剛諸葛玥出去就是拿吃的的,可是這會見她態度不好,反而不想給她了。冷冷的輕哼:「我是你的奴才嗎」

  「奴才?楚喬斜斜的打量了他一眼:「就你,你會幹什麼?你這樣的賣到奴隸市場,估計連一金都不值。諸葛玥斜斜的瞪著她隨即輕哼「你值錢?」

  「反正比你值錢。」

  兩人正在每日的必修節目鬥嘴。突然只聽外面一陣腳步聲頓時傳來,正好向著他們的帳篷而來。兩人一愣,諸葛玥頓時站起身來,抽出一把匕首拿在手裡。

  剛想出門,突然只聽砰的一聲,兩個小小的身影頓時撲了進來,險此一把將帳篷的簾子拽下來!

  楚喬和諸葛玥頓時愣了,他們互望了一眼,隨即還是楚喬先開口,輕聲問道「小傢伙,你要幹什麼?」

  小星星臉蛋漆黑,眼睛紅紅的,手裡還拉著一個比她更小的小孩,聽到楚喬的聲音小女孩頓時一癟嘴,淚珠子辟裡啪啦的掉了下來,而且越掉越多。諸葛玥而色難看,不耐煩的看著這兩個煤堆裡滾過一樣的孩子,沉聲說道「誰讓你進來的,快出去。」

  「嗚嗚」

  那個看起文學來只有四五歲的小孩突然抬起頭來,小臉黑乎乎的,一雙眼睛又大又圓,黑白分明,水汪汪的瞅著諸葛玥,嘴唇顫抖著,嗚嗚聲好像小獸一樣胖乎乎的小手在地上爬著,就向著諸葛玥而來。諸葛玥上陣殺敵,運籌帷幄這麼多年來何曾有過懼怕,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有些慌了手指著那小不點大聲說道你,你站住,別過來啊,我命令你,馬上出去!

  「哇」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哭聲頓時響起那小孩一個惡狗撲食,一把抱住了諸葛玥的大腿,眼淚鼻涕全都蹭在了諸葛玥的衣服上,大哭道:「爹爹!」

  霎時間諸葛玥的一張俊臉好像充血一般,火紅火紅,他的神色一時間幾乎可以用驚慌失措四個字來表達,和同樣目瞪口呆的楚喬對視一眼,諸葛玥連忙說道「誰是你爹。放手不然我揍你」,

  「爹爹」小不點還沒諸葛玥大腿高,人雖小,力氣卻挺大,手腳並用的死命的抱著他,整個人狂在他的腿上,邊哭邊喊著「爹爹,爹爹。」這麼小的小孩,估計踢一腳就能開掉,諸葛玥打又不敢打,推又推不開,最後竟然轉過頭來,很委屈的對楚喬說「我真不是他爹。」他自已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楚喬解釋,只是看著楚喬那略顯驚訝並有些幸災樂禍的眼神,就越發的火大。

  楚喬笑歸笑,可是心裡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眼看從哪小不點身上問不出什麼,她轉頭看向小星星,問道:「星星,他是誰?這是怎麼回事。」

  星星還沒回答那哭得迷迷糊糊的小孩突然轉過頭來,好像這時候才發現屋子裡有一個楚喬,只見這個女人笑容和藹,長相可親,看起來溫柔的很小孩小嘴一癟,很是委屈的對著楚喬伸出手來,抽抽搭搭的叫「娘親。」

  轟!

  整個世界混亂了。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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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風雨將至

  你是歐陽家的孩子?」狹小的帳蓬裡四個人圍在一起正襟危坐,諸葛玥上下打量了一下孩子身上華貴的絲綢,沉聲說道。

  那孩子似乎被嚇壞了,好像一隻驚慌的小兔子,胖乎乎的,坐在地上甚至有些左右搖晃,他縮著腦袋,怯生生的拿眼梢偷偷看著諸葛玥,然後伸出一隻小手,就要去拉諸葛玥的衣柚,可憐巴巴的小聲叫道爹爹,」

  「我不是你爹啪的一聲,小孩的手被一下打了下去,那孩子嘴一癟,好像又要哭出來的樣子,卻強忍著不敢哭。

  楚喬皺著眉,轉頭向另一個小孩看去,嚴肅的說道:「星星,是你把他帶來的」小星星年紀看來很小,但是一雙大眼睛卻很是機靈,她聞言偷偷的看了楚喬一眼,然後低著頭,一聲不吭。

  「你若是不說的話,我硯在就把你們兩個都趕出去。

  星星連忙抬起頭來,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的問道那我要是說的話,你能只把我一個人趕出去嗎?」

  此話一出,楚喬頓時一愣,眉頭也鬆了幾分,然後問道「星星,你不知道帶著他會有麻煩嗎。」

  我我知道。小女孩撅著嘴,小眉頭皺的緊緊地,很是無奈的說:「我不能帶他回自已家的帳蓬,爹爹會告訴林管家的。

  「所以你就把他帶到我這裡來了?」小女孩垂頭喪氣的一點頭恩。」

  你們認識嗎?

  我們是好朋友!小星星昂著腦袋,一張鬼畫符的小臉很是嚴肅,挺起了小胸脯,宣誓一樣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們一路上都在一起玩」

  「爹爹……

  旁邊的小孩又試圖去拉諸葛玥的衣袖,癟著嘴委屈的說「墨兒好餓。被諸葛玥瞪了一眼之後,小孩又轉過頭來求助的看向小星星,只是那眼神大多是餓了的難受和受欺負的茫然,哪裡對朋友這兩個字有一絲一毫的認識。

  「再等會兒啊

  星星拍了拍小孩肩膀,眼神很是明澈。諸葛玥和楚喬卻突然有些愣住了,這個奴僕家的小女孩,只是因為在路上跟人家一起玩要,就敢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想盡辦法的敵人。朋友這兩個字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竟然是那麼的堅定,堅定到讓她對面的兩個大人肅然起敬,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語句。這樣的義無反顧,在成人的世界中,也許早就絕種了。

  楚喬面容柔和了下來,沉聲問道:你是在哪找到他的?這一天你們藏在哪了」見楚喬面色緩和,小星星膽子也放大了許多,很是得意的說道「昨晚來了那麼多大兵,我害怕就躲到了後而的草甸子裡。然後就看到了一位大叔,那位大叔我認識,是墨兒家裡的大叔,後背上有一隻大鳥,以前我見過他。我看他身上全是血,趴在草甸子裡懷裡抱著墨兒,他已經沒氣了,還是使勁的抱著墨兒不放手,墨兒被嚇得想哭又不敢哭,臉都白了,我就把他拽出來。等大兵走了,我就帶他回家了。」

  回家?楚喬眉梢一桃。

  「嗯,可是娘親不讓我們進屋,爹爹一看到墨兒就慌張的要去上報。我知道,若是讓那些大兵知道了,墨兒就會像大叔那樣被殺死的,所以我拉著他就跑掉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後面的草甸子裡藏著。」

  墨兒坐在地上腦袋耷拉著撅著嘴,一刮無精打采的樣子,似乎毫不知道另外三個人此時談論的是他。這個小孩太累了,他東躲西藏了那麼久,之前又被人一直追殺,又餓又渴,此時眼前的這位爹爹還很凶,他也沒興趣聽這些人說話,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著了。

  「那你為什麼要把他帶到我們這裡來呢?」

  我我小星星皺著眉,鼓了半天勇氣,才小聲說道,「姐姐很和氣,這位這位大叔還很凶很厲害」,

  「大叔?諸葛玥頓時瞪眼,一巴掌拍在小星星的腦袋上:「小傢伙,不要亂叫!」

  楚喬瞪了諸葛坍一眼,她自然知道為什麼。昨晚那些人衝進外營的時候,曾和諸葛玥發生了爭執甚至想讓諸葛玥跪下,可是諸葛玥是什麼人,哪能受這樣的窩囊氣,兩個散手就持兩名衝上來的護衛打趴下。好在劉家的管事的還算精明,知道他們只是隨行的普通人,還是於鏢頭介紹來的,來歷不明,卻貴氣十足,這裡的事和他們無關,利氏也不願意惹麻煩,就沒再追究

  昨晚王氏,賈氏,歐陽氏等幾家全部喪命,只有這個小公子僥倖逃生。想來,定是歐陽家的下人護著他拚死逃出,然而還沒出了營地就死在路上,偏巧被這個小丫頭發現,給藏了起來。劌氏的人以為這孩子被人救走了,都向外追擊,竟沒想到他就大大方方的躲在外營力。星星的父母知道那小孩是被自己女兒救下的也不敢上報,

  楚喬嘆了口氣說道「星星,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很危險的」

  「知道啊,小女孩小臉很鬱悶,以她的腦子可能還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自己的有錢朋友就淪落到這個地步,她撓著頭說道:可是那能怎麼辦呢?是啊,能怎麼辦呢?難道要她出賣朋友嗎?

  「所以你就帶著他來找我們,還教他叫我們爹娘,好博取同情心是嗎?小女孩的腦袋越發的低了,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所為不太光彩。楚喬長吁一口氣,伸手將小星星攬到懷裡,嘆息道:「真是個好孩子。」這時,只聽砰的一聲那小孩腦袋一歪,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整個人倒在諸葛玥的懷裡腦袋枕著他的腿,嘴邊還不斷的往外流著口水,小肚子一起一伏,還有些輕微的打鼾,呼呼大睡。

  「起來誰讓你在這睡的」起來你」小孩很委屈的睜開眼,就又看到諸葛玥噴火的臉,憋憋屈屈的揉了揉眼睛,很是委屈的小聲說道「餓死了」就在這時,外而突然響起一陣曹雜的腳步聲,兩個小孩頓時好似驚弓之鳥,整個人都蹦了起來。小星星好像老母雞一樣,一把就抱住了渾身上下瑟瑟發抖的墨兒,左右看了一圈,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最後竟然一起跑到楚喬的後面拽著她的衣服就蹲了下去。

  即便他們只是拽著自己的衣服,但是楚喬還是能夠感覺的到他們的驚慌和害怕,就好像很多年前,她背著斷手的小七,那孩子渾身發抖的問她:月兒姐,小七要死了嗎?」

  那個時候她跟她說,她說不會,她跟她保證,說她再也不會有事。可是那話說完還沒一個時辰,那個孩子就被扔到了冰冷的湖水中,再也看不見了腳步聲經過帳篷,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徑直向裡走去。顯然不是來找他們的。

  「姐姐我要回去了。

  星星怯生生的說:「我怕我爹會亂說話,我要回去看看。」

  楚喬看了看星星,又低頭看了看那個眼巴巴瞅著她的歐陽家小公子,她突然就下了一個決定,然後低頭對那小孩說道「想吃東西就去求求他。

  那小孩一愣,然後有些害怕的向諸葛玥望去,見諸葛玥目光不善,臉上害怕的神色更甚。他畏畏縮縮的上前兩步,砰的一聲就跪在地上哭泣了起來,語不成句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能聽見一聲又一聲的磕頭聲清脆的迴盪在帳蓬裡小孩傻乎乎的磕著頭,聲音漸漸請晰,一邊哭一邊叫逞「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即便是一個四歲的孩子,恐怕也知道自己面臨著什麼樣的處境吧。

  家破人亡,被人追殺,即便他還只有那麼小,恐怕也知道自已的未來不妙了吧。諸葛玥開始的時候尚能皺緊眉頭,不理不睬,可是漸漸的,他的表情就鬆動了,他幾乎是粗魯的將那小孩從地上一把拉起,繼而憤怒的望著他。小孩被他嚇壞了,憋著嘴叫道:「爹爹

  「不計再叫爹爹!諸葛玥怒聲喝道,誰知剛說完就見那孩子一副又要哭出聲的樣子,諸葛玥頓時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不叫這個,就就讓你留下來」

  星星機靈,頓時大喜,連怯上前說道:「墨兒,叫叔叔,叫叔叔你就可以留在這了

  「叔叔叔」小孩似乎也不知道叔叔是個什麼概念,他照著做了,見諸葛玥的面色徵微緩和。突然大叫一聲一下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諸葛玥的脖子,大哭道「叔叔,大人,殺了爹爹娘親放火殺墨兒血嗚死人

  只這麼一個稱呼,他就把諸葛玥當做親人了,大哭著跟他告狀。那聲音裡,聽不出有什麼刻骨的仇恨,也許他還不懂得什麼叫做仇恨,他只是單純的害怕、傷心、並且,不喜歡,討厭,只是,這些此刻看起來還十分淡然的情緒,必定會在未來的歲月裡,改變、生根、發芽,長成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村,上面開滿的,都是復仇的種子。就好像如今的燕洵一樣。

  而他現在記得的仇人只是一些大人而已,不知道身份,背景、地位,乃至姓氏、名字,他只知道,殺他父母親人的人不是小孩,而是一群大人。而現在,這些大人正在追殺著自已,不讓他吃飯、睡覺、回家,他們要鏟草除根他們要趕盡殺絕。這一次諸葛玥沒有推開孩子,孩子,、小的身體哭得都在發抖,使勁耳朵抱著他的脖子,好像是親人一樣。

  星星紅著眼睛,然後說道姐姐,我走了,我明天再來。孩子剛要走,楚喬突然一把拉住她回頭拿了一把小小的匕首,交到她的手中,很認真的說道「星星小心點,若是有事就來找姐姐。」孩子頓時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她跟墨兒招了括手,然後又小心的看了諸葛玥一眼,隨即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風很冷,孩子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就跑出去,楚喬站起身來,擋在門口,只見孩子走了好遠還不忘回頭對著她插手。黑暗中,她看不到她的臉,只能感覺的到她好像在對著自己說話,可是風那麼大她根本聽不清孩子在說什麼,她只能抬起頭,看著黑黑的蒼穹,星辰變布,那裡面排佈著的,是每一個人的命運軌跡。

  一切都像是一個輪迴她看著這個遠去的孩子,似乎就看到了自己。

  歲月流逝,有些東西在心底崩塌了,曠野上的風呼啦啦的吹著,她突然感到很冷。

  「覺得熟悉嗎?

  淡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楚喬回過頭去,只見那孩子還窩在諸葛玥的懷裡,小肩膀不住的顫抖,似乎仍舊在哭。諸葛玥看著她,眼神那般尖銳,歲月在他們的目光中飛速的回溯,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點,那時候的他們,也曾是這般幼小,卻又似乎承受了更多的東西。

  楚喬輕輕一笑「真是個堅強的好孩子。」

  「嗯」,諸葛玥點了點頭,隨即說道:「我曾經還見過比她更堅強的。

  「呼的一聲大風平地而起,捲起昏黃的黃土曠野裡那麼安靜,天上沒有夜行的飛鳥,只有一朵從遠處飄來的烏雲。

  「叔叔,我餓。孩子哭的累了,黑乎乎的小臉被眼淚刷的一條條白亮,很是滑稽。他毫不客氣的出言打破這裡的平靜,咬著手指,理所應當的跟他州剛認下的親人抗議。

  「墨兒餓死了。好吧,暫時拋卻那些傷春悲秋的感慨和往昔,諸葛玥頭大的看著這個還沒自己腿高的小不點,皺著眉頭說道餓了,你想吃什麼?」

  「嗯……

  孩子皺著眉,努力的思索,然後問道「有炮魚羹嗎?腦袋一黑,諸葛玥皺眉道「沒有」,這都沒有」小孩繼續問道「有金羹烤乳鴿嗎?諸葛玥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沉聲說道沒有。

  有清蒸鯊魚翅嗎?」

  「沒有……

  「這都沒有啊,孩子不滿意的皺著眉,狐疑的看著這個自己剛剛認下的親人,有些鬱悶的懷疑著對方的經濟能力那、那總該有黃金燒乳豬吧,叔叔,墨兒不吃素的」諸葛玥臉都要綠了,小孩也是會看眼色的於是他馬上嘆了口氣,勉強的說道:那……那……,那吃點滷肉也行只是只是要鹿肉,我不喜歡吃鹵豬肉,牛肉也勉強。

  靠!諸葛玥頓時大怒,一把抓起小孩怒氣衝衝的說道「小崽子!你耍我呢吧」,

  「嗚」孩子說哭就哭,一邊哭一邊委屈的說道:「好啦,豬肉也行,叔叔,你好窮啊這可能是世上第一個,第一個當著諸葛玥的面說他好窮的人。

  楚喬看著他們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她放下簾子,笑著彎著腰走進去,端起一旁的白粥說道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喝點粥吧。」小孩委委屈屈的捧起碗,然後伸出小舌頭輕輕舔了舔,好像那粥裡有毒一樣。

  可是他喝了一口,突然一愣隨即端起碗大口大品的吃了起來。

  「姐姐,這粥真好喝孩子笑瞇瞇的,很是開心口

  楚喬嘆了口氣,什麼好喝,這粥是諸葛玥煮的,怎麼會好喝,只是他餓了而已。

  「喂,小子,別叫她姐姐。」諸葛玥在一旁黑著臉,沉聲說道。

  「嗯?」孩子瞅了他一眼,然後沒搭理他,繼續喝粥。

  「姐姐真好喝。

  「我說了讓你別叫她姐姐。」孩子皺著眉,對打猶他吃飯的男人有些煩感,皺眉說道「那叫什麼?叫娘親嗎?」

  「什麼娘親」」諸葛玥有些生氣,跟著一個四歲多的小屁孩犯著彆扭「讓你別叫就別叫」

  「那叫什麼?」

  「叫,叫星兒

  星星?

  「是星兒」

  不行,孩子果斷的搖頭,很有性格的說道墨兒記不住,會弄混

  「你個臭小子這個孩子真的很聰明他們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出門在外,情況不妙,很多事情,都不得不隨機應變。就比如晚上的時候,在地上鋪好氈子,楚喬躺一邊,諸葛玥躺另外一邊,而那個小不點,正好躺在中間。雖然諸葛玥和兩人之間隔了一個大箝子,但是還是有點暖昧,而且那小孩躺下之前還很是滿意的笑了笑,然後說了一句讓人噴血的話來。

  爹爹說晚上和娘親有事要辦,已經很久不讓墨兒和他們一起睡了。

  「咳咳咳咳!」諸葛玥正在喝水,頓時被嗆了一口,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楚喬也鬧了個大紅臉在小孩腦袋上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說道:「那麼多話,趕快睡覺。」

  「嗯」,孩子知道她沒生氣,仰著頭嘿嘿一笑,幾下鑽進被子裡,開心的閉上了眼睛。

  夜裡風很大,吹礙帳篷呼呼作響。

  突然,一緣冷風從外面吹了進來,楚喬並沒有睡,身邊突然冒出一個被追殺的小不點,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謀戈。

  感覺孩子身上的毯子被他踢了下來,楚喬伸出手來,就想為孩子拉拉被子。

  可是手剛伸出去,卻頓時碰到一隻修長的手指。刮那間好像是觸電一般,楚喬一下縮回了手,指尖冰冷,臉孔卻紅了起來。諸葛玥似乎也愣住了,他繞過箝子為孩子蓋好被子,帳篷裡的空氣有些怪異沒有人說話,只能聽見略顯低沉的乎吸在帳蓬裡低低的響起,偶爾,還有小孩的吧嗒嘴聲。

  生命,真是一件好哥妙的事。

  「還沒睡嗎。」諸葛玥的聲音有些低沉,卻很清醒顯然也是一直沒有睡。

  「嗯」,楚喬點頭,輕聲說道:「有點擔心。

  風又大了,好像野獸一樣,楚喬擔心明天或許要下雨了。

  睡吧。諸葛玥緩緩的說道,然後翻了個身再不說話,楚喬還以為他已經睡了,這時,他的聲音又再響起,低沉的,很醇厚溫和,卻十分的堅定和讓人心安「有我呢。

  外面的風那麼大,可是驟然間,狹窄的帳篷裡卻那麼暖和。

  只要有帳篷在再大的風,也吹不進來吧。

  這天晚上的後半夜,一騎快馬迅速奔來,直接衝進了營地,帶來了風四爺在賢陽的消息。

  那個時候燕洵正在睡覺,可是卻總也睡不安穩,探馬還沒進營,他就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額頭冷汗滴滴,他竟然夢到了歐陽家的那個孩子,這一路上,他曾經多次看到那個胖乎乎的小孩,笑瞇瞇的,有幾次有好奇的想要接近他。

  可是在夢裡,他卻看到那個孩子滿面鮮血的看著他,手拿著刀子,眼晴通紅的望著他。

  然後,那孩子猛地舉起刀子,卻沒有插在他的身上,而是一下死死的刺進坐在他身邊的楚喬的心窩裡,那孩子殺的滿臉鮮血卻還眼神陰鬱的望著他,笑容好像地獄裡爬上來的惡兔,狠狠的叫「我會毀了你,毀了你的一切!」

  阿楚

  燕洵滿頭大汗一身白色長衫已經被汗沾濕。他的呼吸那麼急促,腦海中不斷的回想之前的那個噩夢。

  斬草除根,斬草除根」,

  燕洵好似夢魘了一半不斷的嘟囔著,然後突然,他抬起頭來大聲叫道:「來人啊

  少東家!

  馬上找到那個歐陽家的孩子,不惜任何代價,我要在天亮之前看到他的屍首!

  下人微微愣了一下,但是轉瞬,聲音如冰雪般清冷的答道:「屬下遵命!

  「少東家!」

  這時,另外一名隨從跑了進來,跪在地上,沉聲說道:風四爺的信使到了。

  風眠?燕洵緩緩皺起眉來,沉聲說道「也該到了。」

  大步走下床來一把披起長袍,燕洵面色一變,拋去了所有的不冷靜,又變成了那個冷靜睿智的燕北之王,沉聲說道「走去看看賢陽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喜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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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11:15 |只看該作者
第107章:暴雨夜戰

  天還沒亮的時候,外面突然開始下雨,烏雲壓頂,大風呼號暴雨滂沱,雷聲滾滾。

  山谷兩旁的襯林在暴雨中劇烈的搖晃著,發出唰唰聲響,遍地的黃泥淤土,天地間一片白亮。

  楚喬的眉頭一皺,頓時睜開眼睛,一隻手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她頓時抬起頭來,就見諸葛玥面色陰沉的半跪在地上,手握著長劍,側耳向外,似乎正在仔細聽著什麼。在暴雨的掩飾之中,有沉悶的蹄聲響起,大片的腳步聲沙沙作響,漸漸逼近這座小小的帳蓬。

  有人來了。「諸葛玥沉聲說道,然後轉身,迅速的整理出一個小包襟,將一些金子和食物包裹好,對楚喬說道:「你怎麼樣」能走嗎?

  楚喬點了點頭「能。抽出匕首,諸葛玥幾下將被子撕開,也不管孩子還在睡覺,一把將他抱起背在背上,幾下緊緊的綁在身上。孩子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伸出小手揉了下眼睛,疑惑的嘟囔道「叔叔,要幹什麼去啊?」

  「小子,抓你的人來了。諸葛玥面色不變,語氣很平靜的說道。

  「啊。」孩子頓時大驚,不自覺的一把緊緊的抱住諸葛玥的脖子。暴雨呼嘯,外而的蹄聲如狂風一般迅速逼近。孩子趴在諸葛玥的背上輕輕顫抖,卻強行忍住不讓自己顫抖的那麼厲害。

  「小子,害怕嗎」孩子臉都嚇得發白,可是還是咬著牙大聲說道不害怕!

  「哈哈諸葛玥朗朗一笑笑聲裡有著別樣的自負和驕傲好小子,你記住,外面那些羅羅還沒有讓我們害怕的資本。黑暗裡有燒了松油的火把被點燃,在風雨中仍不熄滅,有人粗著嗓子大喊道:「把人交出來,饒你們一命,」黑暗中男人轉過頭來,眼睛那麼亮,雙眉斜飛入鼻,漂亮的臉孔好像是雕塑一般嘴唇很紅,好像是喝了鮮紅的血酒,他看著楚喬,眼神很平靜,靜靜的望著她,沉聲問道:你可以嗎」

  時光流逝,歲月那般急促的再他們之間行走,她彷彿又看到很多年前的那個傍晚,他坐在高高的馬上,垂著頭,也是這般問她:「你可以嗎?

  一路坎珂,滿是刀劍,他們撥劍相向,幾次針鋒相時,幾次險此喪命在對方的鋒芒之中,生死殺戮之間赤紅的鮮血卻並沒有蒙蔽住他們的雙眼。千帆過盡,他們仍舊沒有痛下那最後一招的殺手,猶豫間,踟雁間,甚至還會有不甘的痛心和彷徨,無數個深夜輕問自己,結果卻仍舊選擇在這樣的夜晚並肩而戰。不問前路,不問曾經不問兩人的政見和立場。原因只有一個不能死,無論你我都不能死在此處。

  楚喬一把抽出一隻短刀,輕輕一笑「不會拖累你的。」諸葛玥展顏一笑,笑容滑進他的眼底,楚喬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笑,不由得有些發愣。

  「跟在我後面。他的表情很溫和,可是這話說的卻十分鄭重,楚喬點了點頭,說道你小心口唰唰幾聲厲響突然響起,諸葛玥眉頭一皺,頓時站起身來。孩子趴在他的背上,見他就這麼冒冒失失的站起來,生怕被矮帳蓬撞到頭,兩手一伸,就摀住了腦袋。

  可是只聽呼啦一聲響劇烈的風陡然吹了進來,楚喬的長髮頓時被吹散,漆黑的蝴蝶一般漫天狂舞。孩子睜開眼睛只見偌大的帳蓬已經被人用鉤子拆掉,三人站在空曠的曠野上,前面有一十多匹戰馬,將他們團困困住,馬背上的人穿著褐色的短打武服,無一不是彪悍之輩。

  「放下那個孩子,為首的一名男子手握著一隻標槍,冷冷的注視著楚喬三人,好像他們已經是人家的囊中之物一樣對諸葛玥沉聲說道「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道森冷的寒芒,只聽瓢潑的大雨中一聲銳響登時響起,那人身手也算敏捷剩那間閃身,而他胯下的戰馬卻沒有這麼好的素質。馬兒受驚猛然人立而起,鋒利的匕首唰的一蘆剩狠狼的插在馬脖子上,戰馬立時嘶聲狂鳴鮮血宴時噴射而出,灑下漫天血霧!

  男人一下就馬背上被甩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然而還沒等他爬起身來,受驚的馬兒就一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肚子上。

  霎時間慘烈的被呼聲響徹天地,

  然而他的部下還沒來得及去將他救出來,戰馬哀鳴一聲就轟隆倒在男人的身上。

  骨肉碎裂之聲在大雨中清晰的響起,眾人甚至能想像的出馬下的男人是何等慘狀。然而他們已經沒時間擊思考這些事了,因為就在剛才這短短的變故之中,對面的男人瞬時間好似暴起的豹子,凶悍的衝上前來。

  一道劍芒猛然抽出劍鞘,驀然間,好似發出一聲龍吟一般的嘶吼!

  一個閃電頓時劈裂長空,隆隆雷聲緊隨其後,赤紅的鮮血灑遍大地。

  刀氣寒芒瞬時間由四方而至,諸葛玥湧起沖天豪氣,不屑的冷哼一聲,邁開馬步,狂攻而去,氣勢窪厲,招式威猛。

  楚喬原本連走路都困難,可是卻知道眼前這是生死關頭退縮不得。原本以為是賢陽的商戶,料想還有些大同行會的香火情,可是眼下劉熙反叛,殺害其他各家長老親族,一旦她表露身份只怕更是招來更厲害的殺戮,遂孤注一擲,強打精神一時間矯健的身姿衝殺在人群之中,鮮血呼嘯噴射,女子一身湖綠色華裙,眼神凌厲,俏臉如霜,好似羅剎一般,手段狠辣,招招制敵死命,

  一陣兵器的交鳴聲,諸葛玥一刷逼退三名護衛,雙方卻各自染血,時方一死兩傷,諸葛玥也是胸口被戰刀當開,鮮血長流。

  「叔叔孩子害怕的大叫「你流血啦

  楚喬聞言一刀逼退一名護衛飛身而起,一個側身飛踢,一腳正中一名護衛的胸口。那人踉蹌一步,砰的一聲坐在地上。

  「你怎麼樣?」楚喬一把扶住諸葛玥,時方知道他的厲害,是以剛剛的攻擊大多都招呼在他的身上,此刻只見諸葛玥胸口,手臂、小腿已有三處受傷口諸葛玥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沫,搖了搖頭眼神陰鬱,面色冰冷,本就鮮紅的嘴唇越發的紅的妖艷,他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沫,沉聲說道「死不了。」

  突然,兵器破風聲在身後響起,諸葛玥運劍回身,一下狠劈在對方的戰刀上。

  此時大雨傾盆天地間一片白亮,睜目如盲。楚喬同時旋身而上,嬌小的身子從諸葛玥的腋下穿過,一刀正中對方的心口,刺入,橫拉,而後用力一挑

  必死之招,瞬時間他們甚至能看得到對方跳動的心臟。

  驚雷滾滾,眾人沒想到這兩個人這樣難纏,來的人不多,此刻一照面下就已經有十多人死傷,眾人頓時大驚。大聲呼喊之下,只聽遠處又有大批的人馬逼近

  而外營的外側更是有大批的侍衛鋼鐵般的站在黑暗之中,阻擋住他們的逃亡之路。

  星兒逃不出去了。」

  楚喬微微挑眉,嘴角出奇的竟然還有一緣笑容,靜靜的笑問那怎麼辦?投降嗎?

  哈哈諸葛玥大笑出聲,遊走在四周隨時等待衝上前來給他們致命一擊的侍衛們一時間驚慌失措,似乎已經被嚇破了膽。

  「你說呢?

  而後,兩個人一起轉過頭去目光如電般齊齊的望著那座隱藏在濃濃黑府中的巨大營帳!

  那裡是位於正中的劉氏中心大營,裡面住著的,就是一手策劃了這場屠殺的利氏新一代東家劉熙!擒賊先擒王,他們的想法總是這樣出乎意料的一致!

  小子諸葛玥不在乎的輕笑「害怕嗎?孩子趴在他的背上,初時的害怕已經消失了,他似乎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場血腥的動亂,父母在眼前死去,平日對自己親切微笑的親人們全都化作了一具一具冰冷的屍休,孟叔叔背著自己殺出重圍,可是有那麼多的利劍砍在他的身上那些鮮血噴射而出,好似滾燙的熱油,孩子緊咬著牙,眼睛發紅,他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指著對面的那些人,聲音裡竟然帶著一絲濃濃的恨意。

  「叔叔就是他們」,孩子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就是他們殺了墨兒的爹娘,殺了墨兒的姐姐,就是他們,

  「賢陽劉氏。」諸葛玥冷哼一聲,還入不了我的眼。探手入懷,拿出一枚做工精緻的小煙花,然後拉開鉤鎖一道璀璨的光華瞬間衝上漆黑的夜空,炸開一朵金燦燦的煙火。

  圍攻的人頓時大驚,還以為他在召喚援兵。

  諸葛玥卻轉頭對楚喬說道「就算我們今天死在這裡,也必會有人為我們復仇。

  楚喬搖頭一笑我們不會死在這裡」

  諸葛玥一愣,隨即大笑,朗聲說道「好那我們就一起殺出去!

  星兒奪馬

  兩人瞬間轉守為攻,連連殺向圈外探手奪馬,利落的翻身而上。

  兩騎戰馬同時長嘶,諸葛玥寶劍正插在一人的脖頸間,只見旁邊另一人瞅準機會竟向他背後的孩子攻來。諸葛玥冷哼一聲,罵道卑鄙」另一手揮起刷鞘,砰的一聲就橫劈在對方的腦袋之上。

  頭骨爆裂的聲音驟然傳來,諸葛玥厲喝一聲,一腳踹開一名緊隨其後的士兵,高聲說道「星兒跟上!」

  隨即一腳狠狠的踢在馬股上,戰馬長嘶,好像一頭嗜血的狂虎,瞬間殺出重圍。

  這些侍衛以血肉之軀搭建而起的包圍圈,在他的利刷之下脆弱的好似一層白紙,諸葛玥策馬前行,所到之處一片血雨腥風。長風肆虐的狂舞著,天地間一片玄黃,無處不是震天的嘶吼和喊殺,

  「保護大營!」

  一陣急促的叫喊聲頓時響起,有人驚慌失措的向著中心大營奔去。

  「保護少東家

  「他的目標是少東,幹掉他把他的戰馬幹掉」,

  「弓箭手!弓箭手準備!

  到處都是喊殺到處都是恐慌的大叫,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被大軍伏擊,然而他們卻知道,他們的敵人,只有三個人,準確來說,是只有兩個人而已。

  鮮血狂湧,暴雨如注,楚喬跟在諸葛玥的身後,護著他身後的孩子,身姿矯健的揮舞著兵器。大半的攻勢都被前面的男人阻擋,此時此刻,她還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這個夜晚似乎別樣的長,到了此時仍舊沒有過去的意思。狂風在吹著,在嘶吼著,他們一點一點的接近了這座沉默的大帳,夜風呼嘯,吹起大帳的簾子,她甚至都能看到簾子裡白色皮毛的地毯,黑夜裡還有好聞的金翅香,那般的靡靡,催人欲睡。

  冥冥中,有上蒼的奸笑聲在雷聲中傳遍整個大地。

  天地為熔爐,萬物為薪碳,萬千黎民煎熬游滾在沸油之中,骨肉分離,父子離散。貴族為天,百姓如土,奴隸為草芥,毫無公理正義可言。

  濃濃的黑霧中,一個信念突然好似明燈一般在腦海中升騰而起,楚喬緊咬牙關,眼看距離那個大帳越來越近,地的心裡突然升起一陣滾燙的灼熱。

  推翻一切,而後,會有人撐起一方藍天,還世間一個昇平。

  「唰!」

  一刀砍在一名護衛的手臂上,楚喬毫無畏懼的向前。

  半生風雨飄零,她卻始終,堅定如初!

  「轟隆

  一個驚雷頓時平地炸起,眾人頭皮發麻,獵獵的火把被點燃,松油的味道瀰漫全場。就在這時,伏在諸葛玥背上的孩子突然大叫一聲,楚喬抬起頭來,頓時如墜冰淵,通休寒冷,臉色瞬時慘白,眉頭緊鎖,一句話一個字也吐不出,握刀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冷靜頓時全部崩潰那一刻恨好似衝破堤壩的巨浪,排山倒海呼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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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發表於 2018-4-2 12:11:29 |只看該作者
第108章:得見燕洵

  暴雨傾盆,狂風呼嘯天地間一片淒迷,冷風透骨的吹著,讓人脊背發寒,蒼穹寂寞的盤踞在頭頂,那些壓抑的、低沉的、呼嘯的雨水彷彿嘶吼的魔獸一般瘋狂的洗刷著世間的一切。刀鋒反射著火紅色的光,帶著嗜血的淒涼,冷然的腆照著那些各異的臉孔。

  墨兒的嗓子已經啞了,孩子發了瘋拚命的捶打著諸葛玥的背,這個家破人亡的孩子終於撕去了孩童的天真,他像是一隻被逼到了絕境的小獸一樣,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絕望的吼叫。

  「星星星星

  孩子拚命的大叫,眼淚長流,聲音像是被母親遺棄的小狼,他伸出手來對著那個軟軟的躺在地上的小女孩,胸膛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息,瓢潑的暴雨拍打著他的臉、他的眼睛、他的身體,一切都是赤紅色的,蜿蜒的鮮血在地上匯聚成一個紅色的水渦,大雨不斷的沖刷,血腥的味道迴盪在空氣裡,充溢在跌宕的冷風之中。

  那一刻楚喬緊緊的握住了手裡的刀,天上的閃電一個又一個的炸開,恍的她的臉孔一片白亮。她深深的呼吸,卻還是抑制不住自己身體的顫抖,她的臉孔青白,嘴唇毫無血色,眼睛卻又黑又亮。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孩子離去時怯生生的模樣,她對自已單純的笑,帶著幾絲小心的討好,她謹姐姐,我先走了,我明天再來。

  我明天再來我明天再來「我明天再來,

  一腔悲憤衝上唯嚨,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然後跳下馬背,扔掉刀鞘,將戰刀高高的舉在頭頂,雙手握緊,眼神那般冰冷,冷冷的注視著那座金黃色的大帳。

  「壞人壞人。」

  孩子仍舊在哭喊著,諸葛玥世跳下馬背,男人很冷靜,他拍了拍身後的孩子沉聲說道孩子省點力氣,流淚給仇人看,是懦夫的行為。

  歐陽墨伸出小手,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只是那眼神裡,終於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屬於孩子的單純和天真了。

  小星星的屍體被人隨意的扔在大帳前的一條水溝裡,身上只有一道致命的刀傷,已經被雨水泡的發白,她的眼睛大睜著,但卻沒有恨意,只是那般的驚慌,有害怕、有恐懼、有不可置信的擔憂,她的身體那麼小,還沒有穿鞋子,慘白的小腳丫露在小裙子外面,還有一截細細的小腿。

  而她的手裡,竟然還握著一把匕首。

  正是臨別的時候,楚喬送給她的那一把。

  兩個中年人躺在她的身邊,一男一女,想來是星星的父母。冷風吹來,吹起楚喬身上湖碌色的裙袍,那身華貴的裙子已經濕透了,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她仰起頭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陡然上前一步,眼神瞬時間再無半點猶豫和悲傷那是一往無前的勇氣和執著,可是沖毀一切的,毀滅一切的信念和戾氣!

  刮那間雪亮的刀光可怕的殺氣,瞬間湧遍全場。楚喬整個人瞬間躍起,一道白亮的刀劃破黑暗,猛然劈下,將一切質疑的聲音和目光都斬殺在戰刀之中。啊,

  尖銳的嘶叫聲打破的雨夜的沉默,受傷的士兵發出野獸一般的摻呼,少女拋去了所有女子的柔弱,這一刻,她是一個戰士,是一個冷血無懼的殺人機器。她的刀卡在士兵的胸膛上,腳下發力,她驀然上前,刀鋒死命的抵在士兵的身上向前疾跑。

  「圍住他們,保護主人!

  混亂中,有人在富聲呼喊,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間的狂熱,如今已成甕中之鱉之局只要將他們力斃刀下,就是大功一件。

  可是這種狂熱只是一瞬間的下一秒鐘,人們驚恐的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因為就在他們匆忙佈防的期間,對方已經展開瘋狂的屠殺!

  自始自終,他們都從未想過逃跑,

  一道華麗的刀劃破虛空,衝在前方的兩名士兵同時慘叫退後其中一個甚至被砍斷了一隻腿,血花橫飛,慘叫聲起。一名士兵從後面摸上來,想要偷襲,楚喬頭也不回,反手一刀,狠狠的刺入那人的心臟,少女微微弓著腰,站在大雨中,身形定格,隨即猛然抽出,一道血注瞬間噴湧而出,全數激灑在她的身上。她眉頭都沒皺,眼神好似長鷹般冷然四望,所到之處一片驚恐。緩緩的站直身子,而後,拖著戰刀,緩步上前。

  「抓住她!

  一名侍衛頭子又大聲叫道,諸葛玥冷哼一聲,掄起手臂只聽呼的一聲破空之響,破月劍的劍鞘頓時呼嘯而去,而後,以一個恐怖的姿態狠狠的刺穿了那名護衛的肚子!

  「叔叔,殺了他們!」

  孩子全無一絲懼怕,反而紅著眼睛大聲叫道。

  在殘忍的屏殺之後,就連一個稚齡的孩童都失去了原本的慈悲和善良,他揮舞著小拳頭,大聲的吆喝嘶吼著,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戰爭狂人。

  少東家有令,誰能拿下這三人的人頭,賞金千兩!

  一名內侍從大帳內走了出來對眾人吩咐道,然而還沒待他說完話,楚喬和諸葛玥兩人瞬問衝上前來,一躍跳進人群之中,霎時間,大堆的人馬從四面八方湧來,無數的手腳戰刀向他們出手,然而,慘叫聲頓時沖天而起,幾乎是在一瞬間,無數的嘶吼聲響徹天地破砰的肢體鮮血向周困激射,人們好似麥子一般倒在地上,殘忍的屠殺讓人的手腳發抖。再也顧不得什麼金錢的誘惑,人樣向四周飛奔,很多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走一個空白地帶,只剩下諸葛玥和楚喬兩人並肩而立,帶著蔑視的眼神望著那黑壓壓的人群

  男人諢身浴血平靜的問:還活著嗎?」

  「死不了。

  楚喬眼神冰冷的望著前方的眾人,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你來牽制這些人我進大帳。」

  諸葛玥眉頭一皺,正想反駁,就見楚喬身影瞬時間好似離弦的箭一樣激射而出口

  又是一輪慘烈的廝殺諸葛玥低罵了一聲,還是幾步趕上前去為她掃出一片短暫的空當。

  偌大的大帳裡燕洵皺著眉靠在暖榻上,只留了一份原貌的阿精持刀站在一旁,聽著外面的動靜沉聲說道主人,讓燕衛出手吧,這兩個人功夫很硬。

  燕洵用手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冷淡的說道:「不必,這些劉氏的爪牙,留在這裡也好。」

  「可走,阿精皺眉道,總不能一個劉氏本土的人都沒有,這樣我們在卞唐很難行事。」

  燕洵擺了擺手,淡淡說道:再等等。

  此時的楚喬已經衝至大帳門前,擋在她面前的,只刺下五名劉氏一族的貼身侍衛,可是她只是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伸出舌頭慢慢的舔了一下臉頰上的鮮血,那漫不經心的態度和不將一切放在眼裡的狂妄,瞬間將這幾人的信心完全摧毀。

  然後,她再一次舉起刀鋒,毫不容情,冷兵器時代最完美的殺人機器。

  大帳內一片死寂,只能聽到外面不斷傳來的廝殺聲,阿精額頭微微冒汗,終於忍不住再一次問道「少東家

  燕洵眉頭緊鎖,不知為何,一絲煩悶從心底升起,似乎有什麼事情被他遺忘,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心底瘋狂的叫囂,可是他卻聽不清那聲音說的是什麼。外面的廝殺聲那般大讓他又再想起很多不願想起的記憶,終於,他輕輕揮了梯手說道「去吧。

  阿精長吁了口氣,正要說話。

  可是就在這時,一聲清冷如雪的聲音陡然響起,瞬間好似一把破空長劍,劃破了這個死寂的黑夜,在天地間照下一片可怕的銳芒!

  劉熙你給我滾出來!!」

  在逃離真煌城的那一天,站在漆黑空曠的天幕之下,燕洵就時自己說過,他再也不會懼怕任何人再也不會畏懼任何事,所有阻擋在他面前的勢力,都會被他無情的撕毀。他會用他的刀,用他的拳頭,用他的力量向全世界曹告燕北的王回來了,所有曾經加諸在他身上的罪惡和屈辱,他都會十倍百倍的奉還。

  然而這一刻,他卻害怕了,他甚至沒有穿鞋子,就那麼猛地從暖榻上跳了起來,而後,踉蹌上前,竟像是不管不顧的瘋子一樣的衝向門口。

  少東家!

  大帳內的侍衛大驚失色,齊齊衝上前去,阿精一把攔住了燕洵,他並沒有聽清那個聲音,而是單純的以為自己的主人生氣的要衝出去和敵人硬拚。

  主人不要衝動!那種人犯不上你為之出手!」

  兵器交擊聲響起,鐵器碰撞的尖銳聲響,楚喬的聲音再一次響徹耳際「劉熙!你滾出來

  而這一次,就連阿精都愣在了原地。

  大風鼓舞,一陣破碎的聲音登時傳來,大帳的簾子被人一刀當開,一道閃電木然閃徹天際在女子的背後炸開,天地間一片白亮,她浴血的身姿一時間竟是那般的挺撥。她站在門口,眉心都是淡淡的不屑她傲然舉著戰刀,刀鋒直指燕洵冷冷的輕哼「劉熙,沒想到是我吧。」

  是啊,沒想到,怎麼會想到?

  大帳內的燭火被外面的風而一下吹熄,幽幽的光映照在女子慘白的臉上,這一刻,語言已不足以表達燕洵的心情,他像是一個木頭一樣站在原地,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此什麼,只是緊緊的皺著眉,深深的望著她,卻一個字也吐不出口

  楚喬冷冷的看著他,語氣不卓不元並無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她只是以刀鐸指著他「背叛燕北背叛大同,殘殺同宗,你說,你該不該死。就在這時,原本隱藏在大帳外的燕衛們齊齊出動,這些經歷了無數場戰役的士兵自然不是劉氏的那些親衛們可以比擬,人人一身黑衣,包裹著頭臉,手拿利器從旁邊的兩個營帳內衝了出來,一下就將諸葛玥和楚喬緊緊的包困。弓弩手已經最好了準備,可是當他們看清那個站在場中的女子的時候,所有人齊齊一驚,愣愣的竟然忘記了出手。諸葛玥和楚喬自然是看不到這些的劉氏的護衛們此時已經退下,大營內一片死寂的安靜。

  星兒諸葛玥奔上前來持劍護在她的身前,另一隻手攔在她的身前,生怕她衝動的跑出去和人拚命。只是一個簡單的姿勢,但是保護的意味無需言表。

  楚喬望著黑暗中的劉熙,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劉熙,我是代表大同行會來取你性命的。

  楚喬冷冷的指著他,表情十分坦然「就算今日我殺不了你,他日燕洵也必會為我報仇!背叛者,必遭屠殺,絕無生路!

  轟隆」一聲,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大帳內的白衣男子突然輕輕一笑,他仰頭望著外面那瓢潑的大雨,紛亂的人影,溘黑的天幕,笑容裡充滿了嘲弄和苦澀。該慶幸嗎」她終於安然無恙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並且仍舊時自己完全的信任。可是,他又該如何去面對眼前這一個亂局?老天對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厚待啊

  楚喬頓時微微一愣,他這個表情,這個神態,似乎那般熟悉,可是這樣一場殺戮下來,她的頭腦有些僵化,有些東西,她根本不會去想不會去懷疑她只是皺眉望著那個黑暗中的男人,然後拿著刀,緩緩的,緩緩的上前一步。

  「唰的一聲燕衛們齊齊上前。就在這時,男子突然伸出手來,對著左右輕輕一揮。瞬時間所有人大驚失色,因為那個手勢,是要放他們走!

  「少東家!劉氏的管家驚慌上前一步,沉聲說道:「怎麼可以

  男人的眼神頓時凌厲如冰雪冷冷的注視著那名管家。帶著憤怒、厭惡,甚至有著瘋狂的殺戮。林管家脊背發冷,連忙連照他的指示轉過頭去,對著楚喬兩人說道少東家答應放你們走了。」

  楚喬和諸葛玥一愣,眼神中全無驚喜,而是像看怪獸一樣的奇怪的望著男人。林管家不耐煩的罵道「快滾!難道還要我們送你們走嗎?

  「星兒我們走。

  楚喬皺著眉,仍舊不解的望著那片漆黑的大帳,諸葛玥拉住她的胳膊沉聲說道「跟我走!之前攻打中心大帳只是戰術原因,既然此刻他們竟然答應放自己走,那麼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沒有再猶豫的理由。諸葛玥和楚喬騎上兩匹無主的戰馬諸葛玥回過頭來,望著那座潦黑的大帳沉聲說道劉熙他日你落在我的手裡,我也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黑暗裡沒有半點聲音就在楚喬馬上就要策馬離去的時候,一聲歎息突然輕輕的響起,那麼疲憊那麼無奈,好似將全身的力氣都吐出體外。

  男人的小聲的說:小心些。」那聲音那麼小那麼輕微,可是楚喬還是聽到了。她的身體頓時一震,而後猛的回過頭來。黑壓壓的士兵們橫在中間,看不到那人的身影,耳邊所聞全是瓢潑的雨聲,雷聲一聲連著一聲,在空曠的大地來回的迴盪著。冷風吹起了她冰冷潮溫的長髮,上面還有著濃厚的鮮血味,那麼刺鼻,那麼難聞。諸葛玥冷喝一聲,策馬狂奔而去。

  楚喬眉頭緊鎖終於還是摶過頭來跟在諸葛玥的身後,踏著遍地的泥水跺泥,向著大營外狂奔。風雨越發的大了,到處都是沉重的呼吸,士兵們而而相覷,看著枚人就這麼揚長而去,一時間,眾人都有著短暫的發愣。

  「少主阿精轉過頭來焦急的叫道「那是姑娘啊!怎麼能讓姑娘跟著諸葛玥走呢。

  「不然還能怎麼辦?」燕洵轉過頭來,苦澀的笑「難道摘下面具告訴阿楚,一切都是我做的?」

  雲層漆黑,大雨不斷,天邊陽光昏黃,這漫長冷寂的一夜,終於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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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11:41 |只看該作者
第109章:我做不到

  一個山洞裡,三人費盡心機撿了一些千柴,外面的大雨仍舊在下,生起火之後,山洞裡略略有了一絲暖意。

  三人將外衣脫下來在旁邊烤火。這一晚上的廝殺,讓他們都筋疲力盡了,就連那個孩子,此刻也靜靜的抱著膝蓋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楚喬面色很平靜,孩子靠在她的身邊,小小的背脊那般瘦弱,她似乎在想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只是那樣坐著,頭靠在冰冷的石頭上。諸葛玥似乎受不了這樣無言的尷尬和沉悶他的眉頭緊鎖,終於呼的一聲站起身來沉聲說了一句:柴火快沒了,我出去撿一些回來。然後就往外走。

  「諸葛玥!」

  楚喬突然受驚一般的大叫一聲。諸葛玥一愣,回過頭來奇怪的看著她,說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楚喬神情略略有些慌亂,她連忙搖頭:「沒事。諸葛玥眉梢輕輕一挑,奇怪的說道「你沒事吧?不是沒受傷嗎。

  楚喬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來說道「我真的沒事。諸葛玥點了點頭:「你在這裡等著。」刖想要走,又回頭囑咐道:「看著小傢伙,別」,別亂跑。」

  「恩」,楚喬點頭笑道:「你去吧。諸葛玥轉身就往外走可是剛走出兩步,楚喬又出聲叫道:「等等。諸葛玥站住身子,就見楚喬幾步跑上前來,將破月劍交到諸葛玥的手上,然後查看了一下他不算太重的傷勢,然後眼晴明亮的看著他,輕聲說道「小心點。」諸葛玥頓時就愣住了,他奇怪的看了楚喬一會,隨即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走出山洞。

  可是剛走出山洞,男人的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意,好像再也憋不住了一樣,他孩子氣的揉了下鼻子,面部線各漸漸柔和,眼晴那般明亮。諸葛玥已經走了那麼遠,楚喬還站在原地她的神色有些奇怪,像是很累,又好像十分歉疚。她坐回火堆旁,摸著孩子的頭,輕聲問道「你叫墨兒是嗎」孩子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你很難過是嗎」孩子仍舊沒有說話,楚喬微微歎了口氣,她輕輕的抱住了孩子幼小的身體,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很難受。」一滴眼淚突然落下來打在楚喬的手背上孩子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說道「星星星星」

  楚喬的心裡瞬時間那麼悲傷想起那個笑容燦爛的小女孩,就好像有一把刀子在剜著她的心臟一樣。

  「墨兒,你恨那些人嗎?孩子也許還不明白恨這個字的含義,可是他突然就緊緊的握住了小奎頭,惡狠狠的說道「墨兒會快快長大,練成和叔叔一樣的功夫,然後殺了那些壞人。

  楚喬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能說什麼,說冤冤相報何時了?說武力不能解決一切?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孩子的眼睛。她的手在止不住的顫抖,心裡的難過那麼深那麼深,她只能輕輕的拍著孩子顫抖的背,哽噎的點頭:「那你要努力,就算殺不了敵人,也可以保護自已。」

  「墨兒一定會殺了他們的」,孩子表決心的奉起小拳頭,而後轉過頭來,天真的望著楚喬,問道「姐姐會教墨兒本事嗎。」

  楚喬苦澀一笑,說道「以後,你要好好的跟著那位叔叔,聽他的話,做一個好孩子。他會照顧你,也會教你本事。孩子眨巴著眼晴,一針見血的問道「那姐姐呢?」

  楚喬頓時愣住了,她深吸口氣,故作輕鬆的說道「姐姐有機會,會來看墨兒的。」這孩子真的很聰明,他頓時一驚,一把緊緊的抓住楚喬的柚子,然後大聲問道:「你要走了嗎門

  楚喬搖了搖頭,抱住孩子小小的身體,好似在和他說話,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話,語氣那麼輕「墨兒你很不幸,但是你又很幸運。你的父母親死在別人的手上,你的仇家勢力很大,你們根本無法對杭,原本你也是要死的,可是卻有人願意保住你。你的家雖然不在了,但是以後會有人照顧你保護你,從這一點上來說你很幸運。

  但是這世上有些人他比你更不幸,他的仇比你還深,仇家勢力更大,他忍辱負重很多年,沒有人願意幫助他,他只能自己努力,被人欺凌,被人侮辱,所以,他心裡的怨氣比你還重。

  楚喬靜靜的笑,她的手扶在孩子的頭頂,笑容那麼和藹,甚至有幾分慈悲,她輕聲說道「所以無論將來你做了什麼,姐姐都會原諒你的,因為姐姐知道你經歷了什麼,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但是在你做錯事的時候,姐姐會想辦法阻止你的。

  「姐姐」孩子大聲說道「墨兒不會做錯事的,我什麼都聽姐姐的。

  「好孩子,楚喬抱住孩子,低低的輕歎「希望你將來還能記得你今天的話。

  火堆辟啪作響,孩子有些困了,楚喬找到一些乾草,讓墨兒躺上去。沒一會,就傳來了孩子輕微的鼾聲。

  楚喬面色沉靜靜靜的看著孩子的睡臉,一瞬間她彷彿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在那場屠殺之後,在那個破敗的漏雨的屋子裡,少年蒼白的臉乳,緊皺的眉頭,還有他們一起壓低了聲音的低吼

  活下去,哪怕像一備狗一樣。

  一晃眼,已經這麼多年了。她拿起一根村技,在地上寫了幾個字,落筆那般沉重,似乎窮盡了自己的全部心血。

  終於,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山洞,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孩子,然後,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山洞,

  一陣馬嘶聲頓時響起隨後馬蹄滾滾,大雨滂沱。諸葛玥很快就回來了他甚至還打到了一隻兔子,他笑著走進山洞,州要說話,卻頓時愣住了。

  小子小子諸葛玥急忙將孩子叫醒,墨兒揉著眼睛,睡眼朦朧的看著他,說道叔叔。諸葛玥而色發青,急忙說道「楚喬呢?她人呢?

  「姐姐?孩子疑感的皺起小眉頭指著方才楚喬坐著的方向,說道「姐姐在那啊,啊?姐姐呢」諸葛玥一把放開他,幾步跑出山洞,果然馬已經少了一匹。

  「叔叔這裡有字!」諸葛玥聞聲急忙奔回,只見火堆旁邊有幾行清秀的小字,下筆很深,足見寫字的人心情有多復欒。

  「我走了,不必找我,我不會找死的回去報仇,照顧好墨兒。在這些字的最下面,還有一行略顯凌亂的字跡:諸葛玥,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什麼?不殺之恩,還是一路上的相助之情,抑或是照料這個孩子的情誼?諸葛玥突然怒喝一聲,一腳踢飛了那好不容易點起來的火堆。墨兒一愣,畏縮的靠在一邊不敢靠上前幕。諸葛玥大步向前,就要跑出山洞。

  「叔叔孩子生怕他將自己拋下大叫道:「你去哪?是啊,他要去哪」去追人家嗎?他又有什麼資格?諸葛玥突然冷笑,隨即一把將手裡的東西丟掉,站在空蕩蕩的山洞之中,仰起頭來,呼吸低沉,低聲嘲諷:諸葛玥,你這個蠢貨一

  外面大雨滂沱,這場雨,足以讓赤水江畔又發一場洪水了。

  楚喬策馬在冷雨中狂奔,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她暗暗的罵,自己競然會這麼蠢,一定要親眼看到才能明白一切。她的血液突然那麼熱,眼神明亮,呼吸急促。馬蹄聲聲,瘋狂的在山野中奔走。灰蒙縈的天一片冰冷不知道奔馳了多久,她終於又看到了那片低窪的山谷。渾身的力氣似乎瞬間脫離,她愣愣的坐在馬背上,看著空蕩蕩的山谷,血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跳下馬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泥水中,果然,在那個地方,又一次看到了星星幼小的屍體。

  兩個時辰之後一座新墳被草草的豎起,下面,埋葬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楚喬站在墳塋前,唰的一聲將刀插在一旁,然後也不顧地上的髒亂,一下跪了下去。

  星星,對不起。

  楚喬語調低沉的說道,聲音帶著幾分無力的悲傷「姐姐不能給你報仇了。」

  「砰!」

  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濺起大片的泥水。她只是靜靜的跪著,胸中似乎有那麼多話想要說,可是卻知道無論說什麼聽起來都會是一個絕妙的諷刺。她的手死死的抓著地面的枯草,眼神堅韌,卻有淚水漸漸流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是為這孩子的死而傷心的落淚,還是為了其他的什麼。

  對不起!我做不到」她的聲音哽咽,隨即猛然站起身來,幾下爬上馬背,向著唐京的方向快馬而去。

  明明應該是下午,可是天空卻那麼黑,有漆黑的陰雲壓在上空,讓人幾乎喘不過起來。風吹著樹林,發出嘩嘩的聲響,所有的一切都注視著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包括,那座小小的新墳。風雨淒楚,落葉紛紛這潮濕冰冷的天,何時才能放睛?與此同時,遠在百里之外的唐京城門卻轟然打開,一輛華麗的馬車風馳電掣的狂奔而出口趕車的車伕不過十八九歲,苦著臉對著豐裡面的人說道「殿下,快不了了馬都要斷氣了!

  「快點快點!」馬車裡的人大聲催促道,然後探出一張妖孽一般的臉孔,一身大紅色的錦袍,好像結婚一樣,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挑著,連忙說道:這次要是還被抓到,就下令讓你那兩個姐姐全都進宮侍寢。少年一聽,面色頓時一驚,立馬來了精神,使勁的揮起鞭子,唰的一聲抽在馬股上。馬兒長嘶一聲立馬瘋狂的向前飛奔而去。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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