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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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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默] 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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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6 11:01:0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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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也看見了雪地裡停著的那輛熟悉的車子,可她不想出去。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她可不是他的玩偶,她也是有脾氣的。

  「我睡了,不想出去。」她冷聲拒絕。

  他長指猛地敲了一下方向盤,看著林夢的眼神,有些兇惡了。

  「這不是已經醒了嗎?!」

  「我困,不想動彈,而且,佑佑也睡下了!」

  「你可以抱著他下來,他繼續睡他的!」

  「太晚了,外面又下雪,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

  她的冰冷,沖毀了他的最後一抹柔情。

  「林夢,給你十五分鐘。十五分鐘之後,你還沒下來,我就走!」他暴喝,冷眼掛了電話。

  林夢聽著那邊再無聲響,緩緩地放下了手機。她站在那裡,看著下面的車子,不明白車子裡的男人在生氣什麼?!難道,就得什麼都順著他的意思?!他還真當自己是皇帝呢!

  撇嘴,她冷下了眼,拉上窗簾,直接走人。

  管他呢,她繼續睡他的!

  放下手機,她上了床,閉上眼,但已經困意全無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她能感覺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比秒針走的還要快。不知道跳了多少下,她突然覺得焦躁,於黑夜中睜開了眼,瞪著那一片漆黑。

  今晚--是除夕夜!

  以為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會繼續保持著他那似乎已經人間蒸發了他的狀態,可沒想到,他還是來了。雖然男人口氣很惡劣,可今晚是除夕夜!

  畢竟特殊啊!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地嘆息了一聲,耳邊響起那個男人的暴喝,十五分鐘!十五分鐘!

  她表現地再冷,可該死地還是記下了當時掛電話的時間。那個男人要帶她和佑佑去個地方,那是哪裡?!他又想做什麼?!這種特殊的日子來找她和佑佑,又說要帶他們走,他到底知不知道這裡面包含著的特殊含義?!還是,這個男人只是一時抽瘋,找不到人,然後又過來玩她?!

  心裡煩的要死!她抓了抓頭髮,都想喊一聲了。

  那個男人最後那話裡包含著的暴躁和威脅,實實在在地牽扯著她的心!

  真是該死!她在心裡低咒,伸手抓過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時間,已經過去八分鐘了。還有七分鐘,還有七分鐘……

  她心裡鼓噪,莫名地開始心慌,這種感覺,有點像臨場考試。

  她睜著眼瞅著,眼睜睜地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跳,多了一分鐘,眼皮子就跟著跳了一下。還剩六分鐘……六分鐘……

  她在心裡頭喃喃,心裡越發亂的厲害。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下了床,輕手輕腳地往床邊去,悄悄地拉開縫,往下面瞧去。雪地裡,那輛車依然停在那裡。淡淡的雪花,飄飄揚揚的灑下,讓人的心跟著亂亂的。

  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她焦灼地低下頭,看了一下手機,只剩下五分鐘了……哦,不……時間一跳……就只剩下四分鐘了……

  她的手都開始有些抖了,甚至就這麼站著,似乎都能聽到自己那噗通的心跳聲了。

  「真是該死!」她終於咒罵出了聲。

  她就是贏不了那個男人!就是會莫名其妙地擔心他!什麼時候,她真的能成為一個冷心絕情的人就好了!

  跺跺腳,她拿起一邊掛著的大衣,胡亂地套上。然後抄起小傢伙的羽絨服,直接放在了他的小被子上,直接連人帶被連衣服,一起都抱了起來。得虧小傢伙蓋的是小被子,她才能抱得動。

  來不及了!

  根本就沒時間穿衣服了!

  她急急忙忙地抱著小傢伙,下了樓。小傢伙過了12點才睡的,此時睡的正香,一番運動著,也沒弄醒他。她拉開了門,氣喘吁吁地鑽了出來,都沒顧得上套靴子,腳上依然套著棉拖鞋。等看到容凌的車子依然停在院子外,她的心跳聲才穩當了一些,腳步也慢了下來。

  她心裡把自己惱的半死,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救了,而且也太沒志氣了,總是這麼輕易地就順了這個男人的心意。眼下看到了車,她就又遲疑了,於是,腳步是越來越慢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近,因為這可能又是一場只傷她的可笑遊戲!

  容凌坐在車裡,看著林夢就這樣跑了出來:外面套著大衣,露出了兩條細細的腿,以及一小截睡裙,甚至腳上都只穿著棉拖,看得出來她的行色匆匆。懷裡的小傢伙,甚至連衣服都沒穿,只是捲著被子。

  這個女人肯定是猶豫了,肯定是經過了一番心理鬥爭,然後在最後的幾分鐘,還是急急忙忙地衝了出來,可看到了他,就又猶豫了!

  他--也猶豫了!

  雪花將這一片天地描繪的很白很純凈,灑落在她身上,越發地襯托出她的冰肌玉膚。她慢慢走近,抱著那接近白色的一團,乾淨地像個雪的精靈,乾淨地讓他的心緊了一下。

  他突然就有些恐慌了!

  就這樣了嗎,就這樣帶走她嗎,然後去見母親嗎?!他該怎麼介紹她,之後又該怎麼安頓她?!若是走到了那一步,便是承諾了,是不論怎麼樣,都需要給她一個身份的,可他能給嗎?!他做好這個準備了嗎?!她是否也做好了準備?!

  這個女人,就能這麼信了嗎?!

  她越走越近,最後遲疑地站在那不動了。離他的車子,不過兩米!他隔著車玻璃看著她,與她對視。她分明應該看不到他的,可她的視線就是在對著他。

  那一雙眼,好黑,透著冰質的純凈,猶如深黑色的冰潭,深不見底,若是不小心被困住了,只怕是要越陷越深,再也無法掙脫出來。

  他猛地激靈了一下,被那股魔魅的力量嚇住,按在方向盤上的大掌,猛地收緊。

  她邁出了一步,只一小步,左腳才剛踩地,他就踩下了油門,開著車子,猶如離弦的箭一樣的飛了出去。

  容凌--

  她瞪大眼嘶吼,那音度必然可以撕裂天地的,可她只張了嘴,什麼聲音都沒出。那撕裂般的吶喊,嗡嗡響著,卻止於她的心裡。

  她已經喊不出來了!

  那車子開的很快,很快就離她那麼遠。

  有透明的淚,就著飄落的雪花,緩緩地滑下了她的眼眶。

  容凌!我恨你!你是個混蛋!你又玩我!

  她在心裡嘶吼著,閉上了眼,讓這滴熱淚在冰天雪地之中,緊跟著變冷!她開始發抖,控制不住地發抖,那種沸騰著的自嘲快要擊垮她。她恨自己沒法對這個男人狠心,恨自己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送到他的面前讓他糟踐!

  忽然,一股呼嘯聲在她的耳邊響起,連帶著,颳起了一陣冷風。她睜開眼,便看到了一輛轎車呼嘯而過,緊跟著,又是一輛,還有一輛!

  在這樣特殊的日子,這樣的車子、這樣的速度是有些不同尋常的。她本能地覺得有些奇怪,可她現在傷心地要死,管什麼奇怪不奇怪呢!

  混蛋!

  她在心裡罵了容凌一聲,捏起了拳頭,挺直了脊背,深吸一口氣,打算就這樣把那個垃圾的男人給忘掉。可腳一動,她卻沒往後走,反而急忙又上前了一步。她看到,那三輛速度飛快的黑色轎車,正以很恐怖的速度朝容凌的車子靠近。容凌那車速已經夠恐怖了,那些人比他還恐怖,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追趕的樣子。容凌的車子拐過去了,那三輛車稍後也跟著拐了一下。

  警匪片看多了的後遺症,就是讓她本能地聯想到了黑社會,聯想到了兇殺。

  容凌--

  她在心裡低叫了一聲,手更加抖的厲害了。這個時候她想不來太多,又不爭氣的開始替容凌擔心了。睜大眼看著,看那三輛車明顯是離容凌的車越來越近,等到容凌的車子猛地一拐,被障礙物一擋,她心裡一跳,雙腿不受控制地就跑了起來,往外跑。眼看著那三輛車也跟著一拐失去了蹤影,她真正開始急了。

  莫名奇妙的容凌,莫名其妙地讓她馬上下來,又莫名其妙地給了她十五分鐘,她下來了,離他都這麼近了,他卻莫名其妙地猛地開車走了……

  這……

  她嚇得猛然呼吸急促了起來!

  別……別是容凌有什麼危險吧?!

  這麼一想,她全身都緊張了起來。想著手裡還拿著手機呢,她困難地用單手費勁地抱著小傢伙,然後拿起手機打電話。

  拜託,可千萬別出事啊!

  心裡念叨著,她看著那黑漆漆的道路,心裡是滿滿的恐慌!

  電話沒有人接!

  為什麼不接?!

  她嚇得上下排牙齒都開始打顫!

  若是好好的,為什麼不接電話?!他是不是出事了?!

  這個可憐的傻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容凌是沒法確定自己的心,所以怯懦的選擇了逃避,怯懦的故意不去接她的電話。她也不知道,那三輛車是追著容凌去的,不過上面坐著的是大揚等人,他們是為了保護容凌而來的。

  她只是無法控制地愛著容凌,然後無法逃脫地為他擔心這擔心那,所以只能這般可憐地在黑冷的夜,頂著那打在臉上依然會很冷的雪花,拖著那可憐地連腳都沒法完全包裹的棉拖,在黑夜裡跑著。

  懷裡抱著個孩子,她氣喘吁吁。大衣下面都沒穿個保暖的褲子,凍得她的腿都發痛,可她沒法停止跑動。她只能跑,除了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因為她太擔心了,擔心,在那擋住她視線的障礙物終於被她超越之後,她會看見她不能承受的內容。

  不知道跑了多久,總之,兩條腿都開始發麻了,被凍地都有些沒有感覺了。肺裡,又冰又熱,冰火兩重天地煎熬著。可她到底跑了過來,穿過了那擋住她視線的障礙物。入眼黑色的一片,還有天空中不停飄揚下的白,卻沒看到什麼撞車的場面,也沒看到太過怪異的東西。她虛脫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傢伙的重量不輕,砸地她一陣的咳嗽。

  可她卻覺得不是那麼難受,至少他大概還是好的!

  小傢伙早已經醒了,被顛簸醒的。可在他最開始的時候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媽咪」,卻被林夢勒令「不要亂動」之後,就乖乖地窩在了林夢的懷裡,沒有亂說話。林夢跑的很急,小傢伙能感覺得到,他心裡也急,可是不敢開口怕耽誤媽咪的事情。

  小傢伙猛地摔下來,也沒覺得疼,哧溜一下立刻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急急忙忙地去拽林夢。

  「媽咪,我扶你!」

  地上有沒有化開的雪花,有點濕褡褡的。小傢伙扯著氣喘如牛的林夢,很努力地把她扯到被子上坐下。

  小傢伙記得很清楚:地面上涼涼,會涼到肚子的,然後就會拉肚子的。他不能讓媽咪生病了。

  林夢那邊費勁地喘著氣,卻沒耽誤地立刻去扒拉羽絨服,給小傢伙穿上,然後強行將小傢伙拉到了自己的懷裡,拉起一個被角,盡量把小傢伙給遮住。

  小孩子抵抗力弱,不能讓孩子生病了。

  小傢伙乖巧地伸手給林夢擦那不停滾落下來的汗珠。觸手的冰涼,讓小傢伙皺起了小小的眉頭。

  「媽咪,你怎麼了?!」

  林夢牽強地笑了笑。「沒事!」

  小傢伙很懷疑,憂慮地看著她。

  「媽咪,啊義叔叔說了,佑佑已經是小小男子漢了,所以佑佑可以幫媽咪的,也能幫媽咪解決問題的。媽咪,你怎麼了,告訴佑佑好嗎?!」

  小傢伙伸出小手,親暱地捧住了林夢的臉,給她取暖。

  「我的好佑佑。」林夢伸手,一邊一隻,摀住了小傢伙很快也變得涼冰冰的小手。

  「別擔心,媽咪沒事。媽咪剛才看見你容叔叔了,有點擔心,所以追過來看一看。媽咪只是跑得有點累了,一點事都沒有。歇一歇,媽咪就能好的!」

  「容叔叔?!」小傢伙歪了歪頭,眼睛立刻睜得大大的。「叔叔來找佑佑玩嗎?!」

  「大概吧……」她呵呵笑,身上慢慢地緩過勁來了。

  「那容叔叔去哪兒了呢?!」

  「媽咪再打電話問一問!」

  林夢拉下小傢伙的小手,扯入自己的懷裡,死死地摀住。

  「乖寶貝,別凍著了,否則,媽咪可是會心疼的!」

  小傢伙的小手立刻就不掙扎了,咧著嘴,不好意思地笑。

  林夢這才從兜裡掏出手機,再度給容凌打電話,依然是沒有人接通的情況。她連著打了好幾次,都是如此,也不知道這是一個怎麼狀況。

  追到這裡,已經是她的極限了。接下去,她也沒這個實力去找那個男人了。就因為認清了,所以她的思路反而寬闊了。她想起了容凌的那一幫兄弟,排在第一,也是她最熟悉的,莫過於俞旭了!

  容凌那幫兄弟的電話,當時都存到她手機裡了。她直接撥通,果真,俞旭接了!

  「啊旭!」她急喊了一聲,以作確認。

  「嗯,有什麼事?!」俞旭甩了甩喝的有些多了的腦袋,勉強振作精神。此刻時間太晚,林夢給他打電話,必定是有要緊事的。

  林夢立刻把情況交代了一下。

  俞旭這酒立刻就被嚇醒了,難道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有人動手了?!他先不動聲色地安慰了一下林夢,讓她別著急,他掛了電話,立刻給容凌打了電話。

  「有人找你麻煩了?!」俞旭焦急地問。

  容凌略略詫異。「沒有,怎麼了?!」

  「大揚跟過來了嗎?!」

  「嗯。」他的回應依然簡短利索。

  俞旭開始苦笑,心頭一鬆,任憑著酒精無邊無際地上腦,他這說話也放肆了一些。

  「大哥,你到底是怎麼搞的,嫂子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啊?!」

  容凌本能地覺得煩躁,剛想呵斥俞旭該幹嘛就幹嘛去,卻聽俞旭在那醉醺醺地哼著。「大嫂這電話打到我這兒了,我看她都快急哭了,說有三輛車追你,她跟了一段路,就失去了你們的蹤影,她怕你出了意外,打你電話你又不接,所以她就打到我這兒來了。大哥,你這是怎麼了?!大嫂這是在外面吧,我怎麼聽著那風聲嗚嗚吹著呢!佑佑也在她身邊呢,看上去也急得夠嗆!」

  容凌心頭一驚,根本沒想到她會那樣想,更沒想到她會追出來。她那個樣子,拖著拖鞋,懷裡還抱著個孩子,怎麼追?!

  他一下子心疼了!心裡還有些淡淡的愧疚。他有種衝動,現在就開車回去,把那個女人給拽回去,可是太晚了。今晚他已經耽誤太多的時間了。他就算回去了,又怎麼面對那個女人!

  笨女人!有她那樣笨的女人嗎?大冬天的,她追出來幹什麼?!

  「你讓她立刻回去,告訴她,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

  「誒,不行,不行!」俞旭怪叫了起來。「這種事情讓我轉告幹嘛,你給她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可是比什麼都管用的。我不管,你自己打電話。」說著,他就掛了電話!」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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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6 11:01:1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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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凌氣的大力擰了一下眉,他要是能給她打電話,他剛才還用得著不接她的電話嘛!都已經不接那麼多個了,他再打,哪裡有臉?!

  這個男人也小小的彆扭了起來。

  立刻,他又給俞旭打了電話,不容置疑地沉聲命令。「老四,你負責轉告她,然後確保她安全回家。你要是沒完成任務,我就讓你好看!」

  說完,他猛地掛了電話。

  俞旭再打來,他就不接了。

  「搞什麼啊!」俞旭氣的咋咋呼呼的。得了,肯定是兩口子鬧彆扭了。也真是的,大過年的,鬧什麼彆扭啊!

  雖然抱怨著,可俞旭只能任勞任怨地去充當他的和事老。所謂多說多錯,他雖然喝得有點高,但是絕不會傻地告訴林夢實情,說容凌這是故意不接她的電話的。

  「嫂子哎,你放心,我打聽過了,大哥挺好的,他現在不方便聽電話。那三輛車是派過去保護大哥的弟兄們。大哥有話托弟兄轉過來,讓你回去好好睡覺,別再外面逛了,小心感冒!」

  話到這份上了,俞旭覺得自己這和事老當得簡直是夠可以的。

  林夢卻被俞旭那一張口的一聲「嫂子」給沖的腦袋有點發暈,所以很被動地聽進去了俞旭的話,一聽說好,她就「噢」了一聲,急忙把電話給掛了。

  俞旭抹了一把臉,暗想這還真是夫妻了,掛起電話來,個個爽利地緊呢!

  林夢將小被子裹了裹,將弄髒的那一面給卷了起來,然後露出乾淨的兩面,馬馬虎虎地將小傢伙的下半身給裹住,抱著小傢伙往回走。

  「媽咪,我自己走!」小傢伙不幹。他知道,媽咪累了。而且,他會走路的。

  「乖,讓媽咪抱!」林夢哄著他。小傢伙腳上沒穿鞋,怎麼走路。「光著腳走路,可會凍壞的。媽咪要佑佑好好的,所以佑佑乖,讓媽咪抱著呢。你可不要小看媽咪哦,媽咪有的是力氣,呵呵,抱一個小小的你啊,綽綽有餘!」

  「綽綽有餘?!」小傢伙還不懂很多成語,疑惑地歪了歪頭。但已經不再掙扎,因為前面的話他都聽懂了。

  林夢就小小聲地向他解釋「綽綽有餘」,兩母子小小聲說著,倒是讓這回去的路顯得不太清冷和漫長。

  小傢伙這被子是不能再蓋了,林夢用熱毛巾重新給小傢伙熱了臉和小腳之後,讓小傢伙抱著一個熱水袋,就把他塞入了被窩裡,她則去熬薑湯去了。大冷天的出去逛了一圈,喝薑湯可以預防感冒。喂小傢伙喝了薑湯,她自己也灌了一大碗,就讓小傢伙繼續睡下,她則開始打理自己。

  跑了一圈,出了一身的汗,衣服也髒兮兮的了。沐浴的時候,她的心神又挪到了容凌這事上。她是怎麼想,怎麼覺得容凌不接她的電話有些古怪。她又聯想到俞旭說那三輛車是來保護容凌的,那麼,這說明容凌有危險嘍!

  她心裡一跳,匆匆沖了澡,立刻從浴室鑽了出來。

  「媽咪……」小傢伙帶著鼻音,軟軟地喚了一聲。「剛才四叔打電話來了哦,問我們到家了沒有,我說到家了,然後四叔就掛了哦。」

  四叔,就是俞旭。眾兄弟當中,他排行老四。

  「你四叔還有說別的嗎?!」

  「沒有哦!」小傢伙打了一個小呵欠,犯困地摸了摸眼睛。林夢立刻在床邊坐著,拍著小傢伙,慢慢地哄著他睡。

  之後,她拿著手機,悄聲出了屋,又給俞旭打了電話。她壓低聲音,正色問:「啊旭,你和我說實話,容凌是不是出事了?!」

  俞旭這嘴裡正喝著酒呢,聞言,滿口的酒都噴了出來,旁邊立刻傳來了鬧哄哄的取笑聲。俞旭擺擺手,嘴裡嚷嚷著「一邊去」呵斥那些打鬧人,自己則踉踉蹌蹌地又離開了桌,不得不告饒,舌頭有些打結地回她。

  「嫂……嫂子哎,我……我發誓……大……大哥好著呢……你……別……別擔心……快……快睡,否則大……大哥會……責……責罵我的!」

  林夢聽著俞旭那邊動靜挺大,這才想起眼下是除夕,家家戶戶都熱鬧著呢,北方大多都有玩鬧到天明的習俗。她這麼一次又一次的,怕是打擾到人家了。立刻,她低低地道了謝,掛了電話。可,不親自聽到容凌的聲音,她這心,總是有點懸著。

  「哎……」

  輕嘆了一聲,她強迫自己睡下。

  ***

  容凌到達寧市的家的時候,心情有些陰鬱。不用騙自己,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今晚的表現很糟糕。諸如此類的蠢事,他偏偏就能在她的面前上演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在到達家門口的時候,他很好地將自己的情緒掩飾了起來。今天是除夕,大過年的,他得和親人好好地過年,不能觸了霉頭。

  鑰匙的聲音一響,一直在等待的容母立刻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歡歡喜喜地迎了過去。

  「回來了啊!」

  容母與容凌有三分想象,看上去比容飛武的合法妻子杜采憶還有年輕很多,也算是保養得宜。早年,在碰到容飛武的時候,她還只是個洗頭妹。如今,已經自己開了一家頗為高檔的髮廊了。

  她看上去而就四十齣頭的樣子,又因為會打扮,看上去很漂亮,有那麼點貴婦人的氣質。可以推測,年輕的時候,她必定是一個大美人,否則,也沒法吸引住容飛武那個閱盡花叢的鑽石男人!

  容凌低低地應了一聲,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叫了一聲「媽」!

  容母「哎」了一聲,臉上的笑意就更盛了。

  隨容凌進來的,還有那幾個保鏢。大過年的,也不能讓他們在車子裡過啊。容母熱情地請這些人進了屋,輕車熟路地領著他們去了一間大客房,之後又陸陸續續地上菜、上酒,讓這些人隨意。大揚來這裡次數多了,也知道規矩,客房裡要啥有啥,吃喝玩樂,一應俱全,他領著四個兄弟,也沒客氣地直接鑽進了客房,也算是哥幾個一起過年了。他也知道,這樣的日子裡,這對母子要談一些私房話,外人不好在場的。

  「開車累了吧,呵呵,先去洗個澡吧!」容母笑著推了推容凌。

  此刻的容凌,難得的看上去沒那麼冰冷。畢竟這是從小和他相依為命的母親。他重重地抱了一下容母,輕輕「嗯」了一聲,很熟悉地摸進了浴室。

  浴室裡,大大的浴缸已經放滿了乾淨的水,溫度不涼不燙,剛剛好,這便是當母親的體貼。就連浴袍,也乾乾淨淨地擺放在了一邊,供他替換。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場景,似乎一直都沒變過。

  容凌的心,這刻是真的有些放鬆了!

  於是外頭,容母輕輕地哼起了歌,將擺放在冰箱裡的餃子皮、餃子餡都端來,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靈巧地開始包起了餃子。

  另一頭,小傢伙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地要上廁所,連帶著林夢也醒了。兩人一起上了趟廁所,回來之後,林夢瞧了眼手機,四點多,因為心裡惦念,試探著又給容凌打了電話。

  容凌還在浴室裡呢,容母聽著手機在響,就用毛巾擦了擦手,從容凌的大衣兜裡掏出了手機,卻看到是一個叫做「小乖」的打來的。

  容母憑著一種女性的直覺,覺得對方肯定是一個女性。她自己的兒子,她還能不了解,硬邦邦的,感覺都沒多少柔情,他竟然會用「小乖」這麼一個可愛的稱號存手機電話,那麼乖乖哩個咚,這個女的可能要了不得了。

  容母嘴角一翹,就起了打探一番的心思。於是,她接了電話,卻聰明地保持了沉默。反正他這兒子這幾年越來越像一個冰塊,扮沉默也很合理。

  那一頭林夢果然沒有疑心,只是長舒了一口氣,不知怎麼的,就笑著哭了。

  「太好了,你可終於接電話了,我都要被你給嚇死了!」她抽了抽鼻子,拿手抹了一把還沒來得及溢出眼眶的淚,自己也覺得自己好笑。

  那頭容母一聽這女孩子似乎又哭又笑的,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直覺認為這電話她不該接,也不是她能玩的。所以,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怎麼不說話啊!」林夢嗔怪。「我挺擔心你的,容凌,你還好吧?!」

  容母吶吶,瞄瞄那大門緊閉的浴室,似乎現在把電話送過去,有些來不及。於是,開了口。

  「這個……容凌正在洗澡呢,你等等啊,我把手機給他送過去!」

  容母快步朝浴室走去。

  林夢的面色,卻突地一僵。打了這麼多次的電話,一直都不接,一接通,卻是個女人,而他在浴室。她控制不住地往壞的一面想。今晚的事情,立刻就像走馬逛燈似地在她的腦裡飛速略過。

  俞旭說他忙,沒空接電話,他也不接她電話,原因就是這個嗎?!

  容母的聲音一點都不蒼老,反而還挺悅耳,帶著柔性。聽音辨認,就讓人覺得那大概是個美人。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這麼晚了呆在一起,而他在浴室,之前又不接她的電話……

  林夢扯了扯嘴皮子,覺得太過可笑。

  「不用了!」她覺得自己嘴裡好苦,果真,從頭到尾,最痴最傻的那個還是她。「我只想知道一下他是否還好?!」

  「挺好的,挺好的,你等等啊,我馬上把電話給他,容凌--」容母高高地叫了一聲。

  「謝謝!我沒別的事,麻煩你了!」林夢低低地說著,掛了電話。聽上去,無悲無喜,可是手機從她的耳邊放下的時候,她的眼眶紅了。

  有一種尖銳的東西,在她的心裡攪動,撕扯,猶如電鑽一般。她連連深呼吸,卻壓不住這疼痛。她再想一遍今晚的事情,都恨不得這些事情從來沒發生過,她只覺得自己丟臉都要丟到姥姥家了。她怎麼會以為那個男人會出事,怎麼就這麼的豬腦子?!

  他是誰啊!他是容凌啊,用得著她這樣的凡夫俗子多此一舉地去擔心他嗎?!

  她懊悔地伸出拳頭,死死地堵住了唇,堵住那即將出口的哽咽。銀牙咬下,重重地在拳頭下留下咬痕。這必然是要痛的,可是這痛,卻壓不住她心裡的痛。

  她告誡過自己很多次,不要再流淚了,不要在流淚了,可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為男歌男人破功!

  林夢,你怎麼可以這樣?!

  她哭著自責自問,卻只能讓淚落的更凶。

  ***

  容母拿著那頭已經消音的手機,愣了一愣之後,皺了皺修剪的黑黑長長的眉,暗想怎麼說掛就掛呢!

  那就算了!

  容母有些馬大哈地想,正好兒子還在洗澡呢,等兒子洗澡完了出來,再讓兒子給人家小乖打個電話好了。容母又坐回了沙發上,隨手將容凌的手機放在了茶几上,信手又包起了餃子。可是包著,包著,她就止不住地把心思往「小乖」身上繞。

  是個女孩子呢,說話柔柔的,怪好聽的。而且,看上去那女孩還挺擔心容凌的樣子,還哭了呢,真是怪招人疼的……咦!莫不是……

  容母猛地睜大了眼,臉上一喜,暗怪自己這話少了,沒把人家女孩子給留住。

  再轉念一想,容母猛地拍了一下自個兒的腦門,大把大把的麵粉,因此灑了她大半個烏黑的耳鬢。

  「完了,我肯定是幹壞事了!」

  容母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都顧不上擦手,拿著手機,疾走了出去。

  「容凌哪,有你的電話啊!」她重重地敲了一下浴室的門。

  「誰啊?!讓他稍後再打來!」清冷的聲音從門後傳了出來。

  「是小乖啊!……」容母有些不好意思地頓了頓。

  門后立刻傳來了嘩啦的一聲響,似乎是容凌從浴缸裡站起來了。然後浴室的門被大力拉開,容凌身上沾著白色泡沫,腰上圍著條半濕的毛巾,擰著兩道劍眉,帶著一股風,沖了出來,長臂一伸,就要接過電話。

  容母一瞧這架勢,立刻縮了縮肩膀,吶吶道。

  「這個……已經掛了!」

  容凌這眉頭越發蹙緊,眼裡有一絲陰鬱。

  容母這心裡越發不安了。

  「兒子啊,媽好像是犯錯了!這個,我說你正在洗澡呢,要把手機拿給你,這個……我沒說錯吧?!」

  容母眨了眨眼,一副小心求證的樣子。她也怕這個高大俊美的兒子,因為這個兒子要是發了脾氣,那陰冷的氣息,她這個當媽的都承受不住啊!

  「我覺得……那姑娘好像……可能……大概……是有……一點點……一點點誤會了,誤會這個你……和我……那個……」

  容母舔了舔舌頭,沒往下說,只是豎起了指頭,小小地搓了搓,盡她所能地向他表示什麼叫做「一點點」,可她的表情要是沒那麼心虛,估計會更讓人信服一點。

  容凌這眉頭,這下皺的都快要攢成山峰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可現在都幾點了,那個女人還不睡覺,她到底想幹什麼!還要不要這身子了!

  「兒子啊,你……不會是生媽的氣了吧?」容母小小聲的問,明明是上了歲數的人了,可某些舉動,依然像個孩子!

  容凌有點頭痛了!

  突然,容凌的手機又響了。容母眉毛一揚,高喝了一聲,歡喜的差點手舞足蹈。

  「啊,肯定又是小乖!」

  她笑眯眯地腦袋一湊,往容凌的手機上一瞄!

  「唔?!佑佑?!」

  又是一個和自己那冷硬的兒子有些不太搭調的稱謂!

  容母皺了皺眉。

  容凌也跟著皺了皺眉!

  這卻是佑佑背著林夢,給容凌打來的。

  小傢伙雖然躺下了,舒暢地又去夢周公了,可是林夢打電話的聲音,還是傳到了小傢伙的耳朵裡,尤其「容凌」這兩個字,簡直像是興奮劑一般,立刻讓小傢伙精神了,就豎著耳朵,跟著偷聽了。可是很快林夢就掛了電話,然後就坐在那裡不動了。小傢伙睜著眼睛看看著,能看到她一聳一聳的肩膀,還有那很壓抑地,幾乎聽不到的抽泣聲。

  小傢伙悄悄地從被窩裡爬了起來,朝林夢湊了過去。

  於是,小傢伙歪過來的小臉,立刻就綻放在了林夢的面前。她心頭一驚,很快就撇過了頭,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擦自己臉上的淚,然後連連深呼吸,嘶啞地低吼著命令。

  「佑佑,去睡覺!」

  小傢伙扁了扁嘴,眼眶酸酸的,也流出了淚。他趕忙伸手,將眼淚抹掉,然後拉長了聲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孩子氣地撒嬌道:「媽咪,佑佑餓了,佑佑想吃麵條!」

  林夢正好也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好躲過小傢伙,不讓小傢伙瞧見她的失態,所以立刻應了一聲好。

  「媽咪這就給你去做去,你先睡一會兒。做好了,媽咪再叫你起來!」

  林夢急急忙忙下了樓。

  她人一走,小傢伙就又掉下了眼淚。恨恨地將眼淚抹去,小傢伙使勁地咬了咬牙,惡狠狠地下了床,去拿自己的手機,找到了之後,下傢伙想了想,眼裡冒出了像小狼崽般的凶光,這才撥了容凌的電話。

  那邊電話一接通,小傢伙什麼也不管,像只小獅子一般地狂吼了起來。

  「你是個壞傢伙,你又惹我媽咪哭了,我討厭死你了。媽咪以前都不哭的,可是現在經常哭,這都是你的錯。以後不准你再給我媽咪打電話了,噢,不,不准你來找我媽咪了,我和媽咪都不想見到你。你是個壞蛋啦,我也不要你做我爹地了,我已經有爸爸了,才不要爹地呢!你一點都不好,誰稀罕你啊!」

  說完,小傢伙怒氣沖沖地摁掉了電話。黑夜裡,小傢伙的小胸膛一起一伏的,看樣子氣的不輕。

  「壞爹地!」

  小傢伙一把摔了手機,眼睛裡卻吧嗒吧嗒地掉下了眼淚。他不過就是個孩子,傷心了,本能地會哭。他像只無處可發泄的怪獸一般在那死命跺腳,然後又一把撲到了床上,掄起小拳頭,死命地捶打被子,彷彿那就是容凌似的。

  「壞蛋!壞蛋!……」

  小傢伙抽噎地罵著,扯過被子又咬又拽,越發像一頭暴躁的小獸,如此折騰了好一會兒,小傢伙才冷靜下來,抹了眼淚,吸吸鼻子,從床上爬了下來,往浴室去。

  他要把臉擦乾淨,不能讓媽咪看見他哭的樣子,否則媽咪會傷心的。

  ***

  那一頭,容凌聽完小傢伙的怪叫,面龐冷厲地猶如刀削一般。容母屏住呼吸地看著,悄悄地後退了一小步,心裡有點怕怕的。

  容凌冷睨了容母一眼,一回身,重新鑽入了浴室,可是關門的「匡啷」一聲,還是暴露了他心裡的狂躁!

  他生氣了!

  容母縮了縮肩膀,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浴室的門,最後只能灰溜溜地跑去包餃子了。

  那一頭,容凌已經沒有了泡澡的心情,直接站在了淋蓬頭下沖洗。熱水唰唰而下,激起一層淡淡的白霧,他看著鏡子裡顯得有些朦朧的自己,想著小傢伙那一聲聲的控訴,猛地一拳,砸在了牆面上。瓷磚悶哼著破裂,有一股巨痛經過手隨之傳入他的心裡,讓他躁動的心因此稍稍平靜了一些。

  他收了手,抿緊了快成一條線的唇,迅速地沖了一個澡,隨意擦了擦身子,穿上浴袍走了出來,在容母的身邊坐了下來,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包餃子的行動。

  往年也總是如此,他從容家主宅那邊趕回來這裡,然後和容母一起包餃子,下餃子,一起吃個團圓飯,這便是年了!

  容母心裡已經是忍了大半天了,這下看容凌的表現有點正常了,就急沖沖的開了口。

  「兒子啊,我看你給那個小乖回個電話吧,人家姑娘家家的,這麼晚了還記掛著你,給你打電話,怪不容易的。剛才她都哭了呢,又哭又笑的,說擔心死你了,這瞧著可是個好姑娘!」

  容凌眉頭一皺,沒做聲。

  容母瞄了眼容凌,八卦的熱血繼續燃燒。

  「哎,這小乖是不是報紙上報道的那個何雅啊,哎呦呦,這姑娘說話可真好聽,呵呵,一聽就知道是個美人,性子也肯定好的不得了……」

  「不是!」容凌擰眉,冷聲打斷了容母的話。

  容母被噎了一下,有些吶吶的,卻更是好奇了。因為,這極有可能就是她未來的兒媳婦了啊!她未來的乖孫或許就要從這個小乖的肚子裡生出來啊!她能不急嘛!兒子大了,她也想抱乖孫了啊!

  「容凌哪,這個……你年紀大了哈,這個……是不是該那個……那個啥了哈?!」容母臉上一紅,繼續拐彎抹角地勸說著。「那啥,媽一個人在家也怪沒意思的……這個,家裡要是多個人也那個……那個挺好的哈,你看……要不要……讓咱們家再多個人哈?」

  容母自認自己這話說的絕對委婉的完美,樂滋滋地抬頭去看容凌,心想她這點到即止,這聰明的兒子肯定能知道她是啥意思了吧!可是她這麼抬眼一看,立刻就愣住了!

  就瞧著容凌在那垂著眼包著餃子,那鬼斧神工的俊美面龐說有多正經就有多正經,彷彿他真是一門心思地放在了包餃子上。可是,容母額頭冒黑線地看著那一張好好的餃子皮,愣是被容凌給蹂躪的不成了模樣。就看到容凌那修長的手指不停地翻動,那餃子皮不停地包呀包呀,那手段都快媲美那縫紉針給餃子縫上好幾回了,可是那餃子餡呢,卻很不給面子地從餃子的肚子裡往下掉。於是,他越是擠,那餃子餡就越往下掉。而容凌呢,還是一副一無所覺的樣子,手下動作不停,臉上表情正經,端的是會糊弄人!

  可明眼人誰看了,誰都知道,這小子已經嚴重地走神了!再說難聽一點,就是魂不附體了!

  這場面,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放在往常,容母肯定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非得笑噴了不可!可現在,她可一點都笑不出來!

  事情很大條啊!

  伸手,她輕輕地握住了容凌的大掌!

  容凌身子一震,回神了過來。

  「媽?」他疑問了一聲。

  容母以眼神瞄了一下他的手中之物。容凌低頭一瞅,立刻觸電般地把手一松,那慘遭蹂躪的餃子皮連帶餃子餡終於獲得了解脫,「啪嗒」一下掉到了案板上,慘兮兮地劈開肉咧著、怨懟地瞪著容凌。容凌的臉上,跟著冒起了可疑的紅暈。稍縱即逝,卻很明顯地說明了他的尷尬!

  「兒子啊,你心裡要是有事,可以和媽說!」容母放柔了聲音,循循善誘道。

  她難得這麼一副可以幫兒子解決一切的慈母樣兒,卻看的容凌的嘴角直抽抽。

  「兒子,說吧!」容母溫柔地繼續笑,低低地誘哄著。這把戲,頂多就能糊弄糊弄五歲以下的容凌。五歲之後,基本是無效了!

  容凌的眉毛一揚,終於破功。

  「沒事!」

  他猛地站了起來,「媽,我出去一趟,要晚點回來。餃子先放著吧,你先去睡,我回來了再和你一起包!」

  「你上哪兒啊?!」容母立刻興奮了,像只小狗似地跟在了容凌的屁股後頭,挑著眉頭一陣諂媚地笑。「兒子啊,是不是去見小乖啊?!要不,你把小乖給帶回來吧,讓媽也看看,好不好?!」

  容凌直接當她為無物!

  洗完手,換上乾淨的衣服,披上大衣,直接走人。

  「不孝子!什麼都瞞著你媽!」

  容母看著那半天都不回句話的冰塊兒子,站在門口小聲咕噥,被容凌冷眼一瞪,才悻悻地收回了抱怨,小步跟在他後頭。

  這是要親自送他上車!

  容凌無奈,轉身勸她。

  「媽,你回去吧,外面冷。」這是兒子對母親的關心!

  「送送你唄!」容母不在意,身上就披著個圍巾執意要跟。

  可最後,容母還是被容凌給推著,回了屋。容凌親自把房門關上了,把容母關在了屋裡,才轉身去車庫。

  車子才剛開出來沒到兩分鐘,就一陣簡訊響。他拿出手機瞄了一眼,是容母發來的。打開一看,就看到上面寫著--

  兒子,加油!↖(^ω^)↗

  那附帶小豬的笑臉,怎麼看怎麼可笑!

  容凌頓時黑線,被這極品的娘搞的一陣無力,可不可否認的是,心裡因此輕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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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凌把車開得很快,一走上高速,直接將車速一路飆高,基本上就是賽車的速度了。因為是除夕夜,所以路上的車很少,對於他這個飆車高手來說,基本上就沒有絲毫的障礙。一邊開著,他甚至還能一邊想想別的事情。

  大揚一得知容凌離開了,身為保鏢的職責讓他立刻表明要跟容凌一起走。容凌拒絕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現很混蛋,那麼,就需要某種契機作為改變。他現在就再等,等有沒有膽大包天的人物在現在這個時候還能不死心地對下手。因為像這樣他一個人上路的情形實在不多,這走的還是很容易發生事故、並且還能迅速逃竄的高速。

  一路行來,已經大半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什麼動靜。容凌暗自思忖,要是實在沒有動靜,那麼他就不得不先去找個兄弟,先挨上幾拳,到時候也好對林夢交差!

  沒錯,這男人打算採用苦肉計,否則,林夢那邊,他怕是過不了關!

  還好,他的直覺果然沒有出錯,眼看著按照他目前的行進速度,大概不到半個小時就能進入B市了,突然,在他的前方出現了好幾輛車,有運貨車,也有普通的小轎車。這幾輛款式不同的車彼此之間還拉開了一定的距離,看上去好像沒有半點關聯的樣子,可是憑直覺,容凌就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

  他眼下需要做的就是,怎麼才能最小程度地給自己造成傷害。他將車速稍微放慢,等待這批人的接近。

  忽然,又些微的「沙沙」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他知道這絕非是自己的錯覺。身子前傾,睜大眼去看的時候,順著車燈,能看到黑漆漆的路面有某種黑色的東西在微微地閃爍。容凌心一緊,知道自己大概有些低估了對手。

  那黑色的東西,一定是一些類似鐵蒺藜的東西,這種表面遍布鐵刺的東西,可以很大程度地給汽車輪胎造成傷害。汽車一旦爆胎,他就會有被甕中捉鱉的危險!

  想退,已經是不可能了,而他,也是不可能退的。

  大貨車和他的車子交錯而過的時候,那股沙沙的聲音依然還未停止,這顯然是大貨車的傑作了。他毅然決定加速,不再耗下去了。對方顯然有備而來,而且準備的料子也很足,他沒必要為了逞強,而在這裡蠻幹下去。

  他一加速,在他前方的車子也開始動了,不過礙於有鐵蒺藜,車子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容凌現在也明白過來,為什麼那些車子要和貨車隔開一段距離了,原來也是怕自己的車子會有爆胎的危險。已經越過他的大卡車停了下來,大有擋住他後路的樣子。

  容凌眯眼,根本無視後方的威脅存在,將馬力全開,車子猶如離弦的箭一樣疾馳而出。雖然他的座駕已經經過了改裝,這款路虎更是越野車中的強悍存在,但是在穿越了將近三百多米的鐵蒺藜道路,依然不可倖免地被爆了一個輪胎。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

  這個結果,顯然也讓來者表示詫異,按照他們的估算,容凌的車子應該是會報廢在這段路上的。他們的失誤在於,低估了容凌的飆車技術。一直以來,都知道他是一個強悍的存在,但是他的某些優秀技能,依然沒有被被太多人所知道。

  於是,在容凌的車子越過障礙物的時候,那些原本慢速開著的車子都動了,齊齊朝容凌撞了過來。但他們的速度還是稍顯慢了。因為容凌的車子開的很快,越野車的優秀性能在這一刻很完美地顯現了出來。也是因為他們計算失誤,有所大意了,以為容凌必要是要被困在那那鐵蒺藜大陣裡面,所以,他們趕不及圍堵容凌。

  他們再快,也還是給了容凌越過他們的機會。一開始的時候,為了防備容凌起了疑心而直接掉頭就走,所以他們車子行徑的路線很是規矩,保持了一定的間距。此刻匆忙之間,根本就組不了陣。無奈之下,只能依照原計劃硬性行事。

  在容凌的車子快要越過兩輛夾擊他的轎車的時候,突然從轎車裡扔出了兩團帶著火星的東西。容凌捏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瞳孔猛地縮了縮!

  是炸藥!

  黑夜,擋不住他那雙早已經是千錘百鍊的眼睛。

  路虎這個龐然大物,可不同於身材矯健的成年人,可以輕鬆地避過拋過來的炸藥,尤其,還是接二連三的炸藥。那扔炸藥的人,簡直是拿炸藥不當錢似的狂仍,一秒之間,就扔了好幾個。更糟糕的是,這負責投擲的,還不是一個人!

  好大的手筆!

  容凌心頭震怒。立刻,有接二連三的炸裂聲在他的耳邊炸響。他這車子是經過改裝的,玻璃是防彈玻璃,鋼鐵是強化鋼鐵,一般的子彈或者炸藥對這車來說,不過就是玩玩,最多也只能蹭掉這車子的一點皮。可現在這炸藥顯然不一般,那威力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鞭炮火藥改裝而成的,反而像是化工實驗室出來的,或者是兵工廠出來的。入眼可見的是,他的車玻璃已經被震裂了好幾塊,密密麻麻的細紋,猶如蜘蛛網一般地擴散開。

  容凌身邊有槍,他有這個特權擁有槍支,但是這個時候他沒法出手。一旦車門打開,首先被炸藥給毀滅的,必定是他。他不再想別的,一門心思地往前沖,尋求突破。

  車玻璃最終炸裂,崩蹦脆響的同時,他拿手擋了一下,手臂感覺到幾道刺痛的同時,臉上也感覺到被什麼東西給划傷了。

  容凌的唇立刻抿緊了,一輛車不知死活地撞了過來,他毫不畏懼地迎了過去,直接將那輛車給撞飛,然後繼續衝刺。大概是因為車窗被炸開了一個缺口,所以轎車開始對他緊追不捨的時候,盡量把炸藥往車窗內投擲。

  容凌謹慎地查看著炸藥飛來的方向,小心地避過,又小心地連連閃了好幾輛車,將他們甩在身後,飆車,這才算是安全地揚長而去。

  他該慶幸國內對槍支管理還是比較嚴格的,這批人顯然還不敢貿貿然地使用槍支,或者別的殺傷力大的武器,因為這些東西都是有跡可循的,很容易被人給揪出來。

  對手很精明!

  容凌伸手,擦了一把自己的臉,擦去快要滑落到他的眼睛裡的血跡,漆黑的眸子,閃爍的是毀天滅地般的冰冷。

  這樣的對手,絕對不止是個單純的商人!

  他的飆車速度,不是普通人可以追的上的。那些打算殺他的人也有自知之明,沒有貿貿然的追來。那人既然打算對付容凌,自然該知道一旦錯過了殺他的最好時機,那麼就應該用最快的速度逃離戰場!

  容凌看著已經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後的那一切,這才掏出了手機,打了電話。他沒有驚動俞旭,這樣特殊的日子,俞旭那一大家子的人,必然也會熱鬧非凡,到了這個點,他基本上可以確定俞旭肯定被灌地連路都不能好好走了。也不能給梟況打電話,他得陪他老婆的。再往下數,都是經常往國外跑的,對國內情況不熟悉。所以,只能打給石羽,讓他調動人手。

  他現在需要警戒的是,是否在前面依然還有一場硬仗在等著他的。他的路虎是好樣的,成功地在一番狂轟濫炸之中挺了過來,但若是再來一次,怕是要頂不住了,他必然是需要棄車而戰的。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林夢,頓時苦笑不已。

  這個女人,徹底地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又為她失了控。之前還想著苦肉計,這下還真是應驗了,他這一身是血也夠可以向那個女人交差了,可是,他卻不想見到她了。這「苦肉計」太過了,只不過是憑白讓她擔心罷了。

  他嘆了一口氣,壓下了這心思。

  後來的旅程沒再出事,大概也是因為他這車快要開進市區了,要還是鬧,肯定是不好收場了。他直接把車開進了蘇武莊園,這是本市公認地除了某些政府部門之外,保全最好的地方。一旦進入了這個莊園的客人,無論是如何的身份,人身安全基本上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這--也是容凌和幾個兄弟合開的產業,當然他是大股東的身份,是不對外開放的。這個地方,名義上,是由石羽和俞旭共同負責的。

  蘇武莊裡一直有專業的醫師駐紮,容凌進駐了核心建築的第一時間,醫師隊伍也趕來了。

  容凌有心不讓這事被林夢知道,可他卻不知道,他告知了石羽的事情,石羽必定是要告訴俞旭的,畢竟今晚的保全,是該俞旭負責的,大揚那邊帶去的兄弟,也是俞旭間接安排的。俞旭一聽容凌出事了,強打著精神將入了肚子的酒精給催吐了出來,又灌了自己好幾杯的苦咖啡,然後詢問了大揚,再之後,又給林夢打了電話。

  「大哥出事了,你趕緊過來。不--」他重重地擰了一下眉。「你別出來,我派人去接你!」

  這個電話若是容凌打來的,林夢百分百不會接。但這是俞旭,她只能接了,然後,皺著眉頭,心裡惱個半死。這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啊,她以為他出事了,他卻沒事;她以為他沒事了,他卻出事了!

  他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啊?!

  這些人說話,到底有沒有個准啊!

  她又給俞旭回了電話,詢問詳情,俞旭電話裡也說不明白,他自己腦子還糊塗著呢,也不知道具體的詳情,能給林夢透露什麼,他只知道,容凌這大過年的這麼折騰來折騰去,就是為了林夢,所以林夢必須得到容凌的身邊。所以,閑話少說,俞旭讓林夢過來就好了,等到了地方,就能知道是什麼情況了。想了想,他又讓林夢把佑佑也給帶上。情況有點不妙,這一大一小母子倆是容凌心尖尖上的人,不能出了意外!

  最後的最後,林夢只能木然地抱著依然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傢伙上了車。

  所以,你能想象,容凌看到了本不該出現的林夢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是多麼的震怒!

  「你怎麼來了?!」他口氣不好地厲聲問。

  林夢原本看到容凌赤裸大半個身子被醫護人員在那清理傷口,而地板上還扔著幾件血衣,她看著真是心疼,這一晚對他的怨恨,也的確消了一些。可一聽他這不高興的口吻,她立刻也來了氣了。她面龐一冷,眼神一涼,譏誚地冷聲道:「既然不想看到我,那我就走!」

  說著,當真是一點都不猶豫,立刻牽著因為看到容凌受傷了所以眼睛睜大大大的小傢伙走人。小傢伙有些遲疑,步子就邁地有點慢。他雖然嘴裡說討厭容凌,又說不稀罕他,可那不過是一時的氣話。在他的心裡,容凌依然是特殊的。所以,他輕輕地拽了一下林夢,不想讓她走。

  林夢沒管,自顧自地往外走,美麗的小臉崩得緊緊的,冷肅地也讓人有點敬畏!

  到了這份上,容凌再不出聲攔下她,他就是個傻子了!

  他只是不想讓這樣的自己被她看見,讓她憑白擔心,可她見都見了,他哪裡還有必要藏著掖著的!實話說,他回來不就是為了她嘛,哪有讓她走的道理!

  「林夢,回來!」他厲聲!

  這口氣可著實不討喜!

  林夢挑挑眉,抿著唇,一言不發地僵直著背,往外走,頃刻間,就出了門,消失在容凌的眼前。容凌急了,原本躺在那的身子猛然坐了起來,大喝了一聲。

  「攔下她!」

  外面負責守衛的人,立刻沒有絲毫遲疑地執行了容凌的命令,身形一閃,兩個彪形大漢即刻擋住了林夢的去路。

  「讓開!」林夢低喝,俏生生的臉蛋兒笑起來的時候本該是勾魂奪魄的,可是當這張臉冷下來的時候,卻也是寒得欺霜賽雪,讓人敬畏!

  兩個手下面無表情地攔著他,因為,他們要忠於的人,只是容凌。

  「夢夢……」磁性的聲音在林夢的背後揚起,卻是石羽看不過去了,跟了出來。在場諸位,也只有他有這個身份和力量把林夢給勸回來。

  「他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根本就沒想過你會來,因此口氣嚴厲了點。這是俞旭給你透露的口風吧?!」石羽毫不客氣地揭穿了容凌極力想對林夢藏住的那點小心思。大過年的,這兩個小冤家鬧來鬧去的,他看著也累。石羽已經決定,這次就伸手管一次閑事好了!

  林夢聽了這話,身形頓了一下。

  石羽帶著笑,接著道:「他剛才口氣不好,你別和他一般計較。他為了看你,差點被人搞的連命都要沒了,怎麼可能不想見你!你快進去吧!」

  林夢臉上一紅,抿了抿唇,心情微微有些激蕩。

  石羽見狀,乾脆上前將小傢伙一把給抱了起來,硬生生地從林夢的手裡給搶了過來。

  「佑佑,走,去看你容叔叔去,然後數數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傷,然後讓他告訴你,他今天是怎麼樣從一大堆的炸藥包裡逃出來的!」

  小傢伙雖然擔心,但是一聽這話,還是控制不住地小小地興奮了一下,很沒義氣地立刻拋下了他的媽咪!

  石羽拐跑了佑佑,這算是給了林夢一個台階下。林夢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終轉身又回了房間,不過卻有話說。

  「我問你,你想不想我留下來?!」

  她直勾勾地看著容凌,水色的眸子深沉而又執著。她站在那,距離門口也就大概兩步的樣子,大有容凌一旦否認,她直接就走的架勢。

  容凌本來就被石羽爆料地夠尷尬的,這下被她一頂,心裡真是惱的慌。讓他現在開口要她留下,他遲遲動不了這唇。

  她的眼神一點點冷了起來,身形微微一動,她就要走。他急得,猛地「啊!」了一聲!

  正給他傷口上藥的護士嚇得手一抖,把藥水都給打翻了,嘴裡立刻慌亂地連連道歉:「對不起,容先生,我……我……」

  女護士雖然也有點資歷,可什麼時候接觸過容凌這般氣場大的嚇死人的人物!若非今天是除夕夜,其他人都回家過年了,也輪不到她上場啊!

  女護士嚇得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吧,對不起……」

  房間裡,靜謐地只有這慌亂的女音。

  石羽瞄瞄容凌胳膊上那一道被玻璃化開的傷口,詫異地眯了眯眼,最後玩味地勾了一下嘴角。今天倒是不虛此行,看到了一場好戲!原來這鐵骨錚錚的容凌,也有這樣呼疼的時候啊!

  還記得,以前把子彈從他的胳膊裡用小刀硬生生地給挖出來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打麻醉呢,那可真是疼啊,換作別人怕是得像殺豬一般地嚎出來了,可他卻是連哼都沒哼一聲。現在,就這麼點不到半寸的小傷口,不過擦點葯,他就鬼叫,這戲演給誰看呢!

  石羽很有深意地看了眼林夢,嘴角邊的笑意更盛了!

  大哥,原來你也有今天哪!

  為了留個女人,還真是什麼臉面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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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羽看著容凌的眼神,也大有深意。容凌感覺到了,心裡惱地半死,卻偏偏不能出聲警告石羽,只得崩著身子,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以不變應萬變!

  這個男人,不說話冷著臉的樣子,足夠嚇人了,所以小護士越發地被嚇住了,那紅彤彤的眼睛,可憐地都快要掉眼淚了!

  林夢皺了皺眉,看看血衣,再看看容凌身上那殘留未去的血跡,嘆了一聲,被迫妥協。

  她朝容凌走了過來,容凌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雖然臉上表情未變,心裡卻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我來吧!」林夢拍了拍那個可憐的小護士,在小護士感激的眼神中,坐了下來。將打翻的藥水撿了起來,林夢順手接過護士新遞過來的藥水,細緻地幫容凌擦起了傷口。

  乾淨的棉棒輕輕地在容凌的傷口邊緣擦過,癢癢地,讓他微微眯起了眼,心裡也跟著和一份麻癢淡淡地酥麻了起來。

  「你們出去吧!」沒過多久,他下了命令。

  於是,所有人告退,包括石羽在內,就只剩下了林夢和小傢伙。小傢伙脫了鞋,趴在容凌的身邊,很是新奇地看著容凌那一身細碎的傷口。他身上有兩處比較大的划傷,已經被醫生給縫上針了。

  「叔叔,疼不疼?!」小傢伙皺著眉頭,有些畏懼地輕輕碰了碰容凌的肌膚。容凌斜靠在床頭,聞言笑了。

  「不疼!」他伸出了大掌,一把蓋住了小傢伙的腦袋瓜,輕輕地摩挲著。

  小傢伙卻自顧自地搖了搖腦袋,辯駁道:「一定很疼的!」

  然後睜著眼,靜靜地看著林夢處理容凌的傷口。容凌的身上,多出被玻璃給扎傷了,所以這是一項瑣碎的活。林夢垂著頭,微微抿著唇,一言不發地處理著。容凌漆黑的眼神,則專註地落在了林夢的身上。

  烏黑的髮絲,靜靜地沿著她的耳鬢垂落,襯托著她白如玉的臉龐別樣的靜美。他看著看著,猶如受蠱惑一般,手指輕輕地碰上了她的臉。

  她愣了一下,抬眼,很不客氣地瞪了他一下。有點兇狠,像只母豹子,而落入他的眼裡,只覺得別樣的可愛。

  她什麼都沒問,也沒問他是去了哪裡,又是怎麼受的傷。這種沉默,慢慢地讓他覺得有點壓抑。

  「那是我媽!」

  在這個沒有外人在場的空間,他終於選擇了解釋。他雖然在女人的身上花的心思不多,更多的時候,完全是女人倒貼過來,但這不代表他一點都不懂女人的心思。有些誤會,是必須要解釋的。哪怕,她可能沒誤會!

  「今天是除夕,我要和我媽一起過的,接你電話的那位,就是我媽!」

  林夢抿著唇,依然一言不發。

  他挪開了食指,開始輕輕地抓起了她的秀髮把玩。烏黑的髮絲,柔順的仿若海藻,在他的手指尖跳躍著滑過。他微微用力,才將那髮絲拽緊。

  「我原本是想帶你和佑佑去看我媽的……」

  容凌話一頓,沒再往下說。

  林夢總算有所觸動,手上擦藥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抬眼看他,試圖看清他的眼底有幾分真。他揚了揚眉,捕捉住那一雙宛如黑寶石的雙眸,俊臉一點點地靠近。她被他眼底裡的黑色神采所蠱惑,暈暈然地被他親了一口。

  唇上軟軟的觸感一傳到她的大腦,她就驚了一下,伸手,重重地推了他。

  「嗯!」他悶哼了一聲,重重地倒在了斜靠在床頭的枕頭上。

  她心裡一緊,這才意識到面前的還是一個傷員,可對他的惱怨,讓她做不到柔情似水、逆來順受。於是,她在耳朵尖略紅的情況下,低吼著威脅。

  「不許動手動腳!」

  說罷,怕他不信服一般,她捏起小拳頭,在他面前重重地揮舞了一下,銀牙齜了齜,十足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容凌訝異地挑了挑眉,心裡苦笑:這下完了,已經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個女人是生他的氣了!

  於是,第一時間內,他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悶悶地低哼了一聲。「疼……」

  順帶,「唉唉」地叫了兩聲,表明自己這被她一推,著實傷的不輕。

  「疼死你得了!」她冷聲,似乎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可是那一雙明亮的眸子,卻完全地泄露了她內心的焦急。她仔細地打量著他的身子,意圖查找有沒有哪塊傷口崩裂了。然後,又毫無防備地被人給親了一下。

  軟褡褡軟的吻,濕糯糯的,完全不同於容凌的,林夢扭頭,看著撅著小嘴的小佑佑,啞然失笑。

  「佑佑,幹嘛呢?!」

  「我也要親親!」小傢伙鼓起了小胸膛,慎重表明,他要得到和他老子一樣的待遇。

  林夢看著可愛的兒子,毫不吝嗇地回贈了小傢伙一個暖暖的親親。小傢伙咧嘴嘿嘿地笑,頗為得意地挑了挑淡淡的眉頭,示威性地看了眼他的老子,那意思是說:看吧,我才是媽咪的寶貝哦,媽咪對我最好的哦!

  容凌眯了眯眼,對這種不公平待遇,心裡湧起了強烈的不滿。心念微微一轉之間,他又悶哼了一聲,似乎很是痛苦。

  一大一小,一個容易心軟,一個還年幼的緊,都是容易被唬住的,林夢見狀,皺了眉頭,小傢伙也皺了眉頭。

  「叔叔,你怎麼了?!」

  「好像傷口裂開了!」容凌刻意啞了嗓子,恬不知恥地撒下彌天大謊。

  林夢愧疚了,小傢伙有一點心疼了。

  「哪裡疼?!」小傢伙急著問,這個時候也不和他去計較親親了。

  容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那裡被玻璃重重地扎了進去,縫了四針,此刻正被白色的紗布包紮著呢,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小傢伙湊了過來,想瞪大眼把傷口看清楚。但是除了白色的紗布還是白色的紗布。

  容凌用眼角的餘光偷覷著林夢,狀似不經意地低喃了一聲,「好像出血了……」

  林夢越發愧疚了,她知道那裡是縫了針的。自虐一般地重重地咬了唇,她猛地放下了手頭的藥水,站了起來。「我去叫一下醫生吧,讓他過來看看!」

  這怎麼行?!

  容凌長臂一伸,立刻拉住了林夢,低喝。「小傷,沒事,別讓醫生過來了。我討厭醫生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

  這個傢伙又扯謊!他自己開著大醫院,若真是討厭醫生,還能幹這一行?!

  林夢卻信了!她哪裡能是容凌這頭狡詐的老狐狸的對手。

  「對不起。」她有些歉疚。

  容凌只是重重地捏住了她的小手,沒放。

  「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小傢伙歪了歪頭,想到了這麼一個主意,然後很乖巧地張圓了小嘴,很努力地往他的傷口處吹風。

  於是,就看到小傢伙半跪在那裡,腮幫子像只小青蛙似地鼓地圓圓的,一下一下地呼呼著,神情別提有多認真了。

  容凌看著,眼神就軟了。

  大概也只有這般的骨肉相連,才能這般的真吧!

  好兒子!

  他心裡贊了一聲,伸出另一隻可自由活動的手,拍了拍小傢伙,「佑佑,到這裡來!」

  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側。

  小傢伙抬起了眼,執拗地稚聲道:「可是我要給叔叔呼呼啊!」

  「讓你媽咪幫我呼呼好了,佑佑陪叔叔睡好嗎?!」

  小傢伙到底是個孩子,在最開始的興奮之後,他容易疲憊。容凌剛才已經看到他偷偷地打了好幾個小呵欠了。今晚,小傢伙被折騰了好幾回,也夠受累了。

  林夢也立刻察覺到了容凌的心意,也哄著小傢伙去睡,她則接過了小傢伙的工作,馬馬虎虎地幫容凌吹了吹。畢竟,所謂的「呼呼」,是哄小孩子的把戲,讓她對容凌採用這種手段哄勸,她可不好意思。

  哄小傢伙睡覺這工作,容凌已經駕輕就熟,暖暖的大掌一下一下地拍著小傢伙的背。在承諾等小傢伙醒來之後,他會如數交代他今晚的大冒險之後,小傢伙才心滿意足地又去夢周公去了。

  容凌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了。

  「把小傢伙抱到小屋裡睡吧,待會兒可能來人,別吵醒了他!」

  林夢不疑有他,點頭應下了。蘇武莊園內,大多都是一棟又一棟自成一格的別墅,裡面屋子的構造,自然是房間連著房間的。容凌此刻所在的大主臥旁邊,也開設有一個小次臥。林夢抱著小傢伙,就是去了那裡。

  出來之後,她去衛生間接了些熱水,打算幫容凌擦擦身子。他這身上,血跡斑斑的,總得打理乾淨。可她拿著毛巾過來,才剛在床上坐下,就被容凌給猛地拉到了懷裡。然後,熾熱的吻,猛地封住了她的唇,再然後,他兇猛地含住、吸吮。

  她驚愕,猛地瞪大了眼。他卻頂開了她的唇,趁她驚慌之際,火熱的舌頭猛地竄了進去,貪婪地在蜜地來回掃蕩。

  為這一刻,他已經是預謀良久。

  她不幹。如此隨隨便便地讓他想親就親了,他當她是什麼了?!

  她現在在生他的氣好不好?!要不是看他是個病人,她早就走了,還能留在這裡?!

  放開我!

  她在心裡吼了一聲,羞惱交加,心裡猛地一狠,銀牙一緊,猛地咬了他!

  他疼得眉峰微微抽動,口腔裡立刻出現了屬於血液的淡淡鐵鏽味兒,可他依然沒有放開她,熾熱的大掌圈著她的細腰,蠻橫地禁錮著。狼舌兇狠地進犯著她,貪婪地咬著她的舌、她的唇,動作急切,呼吸急促,灼熱,彷彿大半年沒碰她似的。

  她不是一個心狠毒辣的,好不容易把他給咬出血了,這下沒法狠心再要第二回,只能無奈地伸手,去掐他的腰間肉。

  他悶哼著,也隱忍著,依然不放開她。在將她吻地七暈八素、差點窒息之後,他才放開了她,然後咬著她的耳朵,吐著灼熱的呼吸動情地低喃著。「小乖,乖乖地讓我親一會兒,剛才真是疼死我了,你讓我親一會兒,親了就不疼了……」

  這個傢伙打算使壞的時候,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瘋言瘋語、鬼話連篇!

  她滿面羞紅,低低地嬌喘,微微紅腫的雙唇,水光潤澤地簡直就像是軟綿綿、甜蜜蜜的果凍。他看著,瞳孔情動地微縮了一下,低下頭,重新覆上了她的吻。那柔軟溫熱的觸感,簡直是讓他發狂!於是,原本只想吻個過癮的他,立刻改變了主意,大掌開始難耐地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她還沒到被他吻地連魂都丟了的狀態的,敏感的后腰一被他的大掌貼上,她立刻激靈了一下,崩直了纖細的背。

  這個男人瘋了!

  他現在可是受傷狀態啊!

  她猛地捶了他一下,可情動中的男人,心裡、眼裡、腦子裡,已經完全是欲了,痛感神經已經非常的遲鈍了。他心裡兇狠地在叫囂的是要把這個女人給扒光了,然後讓她縮在他的懷裡的,然後讓她成為他的!

  他需要確認,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這個女人都是他的。

  他也被她吸引著,身子已經宛如吸了鴉片一樣,獨獨對她上癮,所以有她在身邊的時候,很難控制著,不去碰她。這是身不由己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在他的兇猛的熱吻中獲得了小嘴的短暫自由,嬌喘了幾聲之後,她咬牙沖他低吼。

  「你還要不要你這身子了,不怕傷口迸裂嗎?!」

  「沒事……」他啞聲咕噥,大掌壓著她柔然的脖子貼向他,唇瓣則忙碌地在她的香脖上啃著。另一掌,沿著後背已經摸上了她的胸衣暗扣了。手指微微一動,很是靈巧地立刻解開了她的胸衣。

  她心一提,立刻面如火燒,紅艷艷地快要趕過是夕陽紅了!

  「容凌!」她氣急敗壞地低吼,使勁去推他。他卻像個急色鬼一般,拉扯著她的毛衣,滾燙的唇瓣挪到了她露出一頭的香肩上,一路往下吻。

  他模糊地算計著,他可是有將近一個月沒碰她了。今天,非得要把在外市體貼著她辛勞,所以隱忍著不對她下手的那些給補回來。

  「啊!」他猛地低吼了一聲,肌肉猛地繃緊了一下,卻是林夢忍無可忍,狠狠心在他的肩頭上咬了一記。

  「再不放開我,我還咬你!」

  她很努力地威脅著他,可若是她現在不這麼媚眼橫陳、臉若嬌花就好了!這個男人的抗痛覺能力一向強於常人,如今見她又凶又媚的樣子,心都酥倒了一大半,越發不肯放過她了。

  他長臂一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就將她的貼身毛衣給揪了起來,然後一下子就拽過了頭。她的臉被毛衣給蒙住,難過的嗚嗚了幾聲,在他的身上,細白的小腰身扭動地猶如妖冶的蛇,看得他全身的熱血直往下涌,下面那兇器急吼吼地就站了起來。

  最後的再一次用力,可憐的毛衣被這個如狼似虎的男人愣是扯離了它的女主人。可憐的已經被解開了暗扣的胸衣,慘兮兮地辦掛著,在她伸手想要保住這最後一塊胸前的遮羞布的時候,這個男人快她一步,蠻橫地又扯下了她的胸衣。立刻,兩個幾欲晃花眼的大白兔大刺刺地跳了出來!

  她單手遮胸,氣得全身發抖,水色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控訴地瞪著他。

  「小乖,別這樣看我……」他暗啞地地哼著,親昵地親了親她的鼻子。「你會把我逼瘋的!」

  今晚的他,情緒上比較容易激動,也許是因為歷經了大難之後不死,所以想瘋狂地做點什麼以此來證明些什麼!

  他雙手捧住了她亂舞的細腰,禁不住地低嘆:

  好細--盈盈一握,彷彿不小心就會被掐斷一般!

  好軟--入手酥滑,猶如在貼著嫩豆腐穿行一般!

  這個女人是他的!是他的!

  這個聲音在放大,猶如古鐘在奏鳴,縈繞於耳畔,經久不衰,震得人的耳朵也跟著轟鳴了起來!

  他拉開她薄弱的手臂,難耐地低下頭,猛地含住了她白嫩的胸脯。

  「啊--」她仰直了細脖,悶哼著低叫,腰身一軟,半倒在了他的身上。嬌美幼白的軀體猶如被一顆石子給打破平靜的湖水一般,以一種動人心魄的漣漪向外微微蕩漾著,美得讓人發狂!

  他的眼神一熱,大掌在她的後背逡巡著,以一種有點重卻也讓人覺得厚實的力道,慢慢地安撫著她。火熱的舌頭,卻兇猛地玩弄著她的前胸。

  她受不住,眯著狹長的眼,連連搖頭。可身子在他的玩弄下,軟地就像是一灘水,根本就硬不起來!

  她根本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不要……」她嬌喘著,軟軟地拒絕。

  他強橫地拉著她的手,探入自己的雙股間,壓上那重物,然後挺起身板,咬著她軟軟的唇,難掩慾望地啞聲蠱惑。「小乖,我要你,給我!」

  那硬物觸感鮮明,隔著底褲都擋不住那熱意,她覺得自己這手要被燙傷了。她要收手,他卻強壓著她不放。她用力,他也緊跟著用力。很快,她的身上就冒出了細細的香汗,臉蛋兒紅的似要滴血一般。

  她低下頭,惱恨地瞪這個把腦袋埋在她的胸口、我行我素地讓人髮指的臭男人,可一低頭,卻先看見了一片發紅的紗布。貼在他肩頭的適才還白凈的紗布,這時已經被血給浸染了!

  傷口流血了!壞了,傷口肯定是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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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再大力掙扎了,喘著粗氣低喊。「容凌,流血了!」

  男人很忙碌,嚙咬著那飽滿的胸脯,不願意鬆口,另一隻大掌猴急地扯她的線褲,意圖打開她最後的那道城門。

  「我說,你肩頭上的傷口流血了!」她五指扎入了他的髮間,狠狠地推了推那固執地像個鑽頭的腦袋。

  「不用管!」已經精蟲上腦的男人,埋在她誘人的高聳間,如此咕噥。

  「不用管個頭!」她狠聲咒罵,用力地扯了扯他的頭髮。這個男人頭髮短,她根本都沒抓住多少,才剛提起,就讓髮絲從她的指腹間穿過了。

  「容凌!」她低吼。

  「別吵!」他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有這力氣,叫些別的給我聽聽!」

  熾熱的唇,轉瞬就貼上了她光滑的小腹。她身子一顫,立刻一聲高亢的呻吟。

  他分外滿意,大掌揉捏了一下她肉鼓鼓的小屁股,含糊不清地表揚道:「很好,就這樣叫,我喜歡……」

  她氣到無力,「喜歡你個頭啊!」

  立刻,她又「啊」了一聲,卻原來是線褲沒堅守住陣地,終於被他給拽下來了。火熱的大掌即刻就貼上了那隻掛著一條小底褲的屁股,她敏感地哆嗦不止。眼裡卻看到有殷紅色的血,從那長方形的紗布底下流了下來,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流。

  她重重地咬了咬唇,被鮮血刺激到,終於像只被點燃地爆竹一般炸開了。凝聚全身的力氣,她猛地向前一撞,硬生生地將容凌給撞倒在了床上的。陷於情慾中的男人,戰鬥力總是比較低,如此輕易地被林夢給得逞了,容凌瞇了瞇眼,眼裡冒過一陣凶光!

  這個時候,誰都不能阻擋他吃肉!

  他拉住她的胳膊,防止她逃開,這邊又作勢要坐起來。

  「不許動!」她像隻貓兒般地霸坐在了他的身上,小巴掌一甩,蓋在了他赤裸的胸口。

  「你流血了,馬上處理傷口!」她很嚴厲地看著他。那冷艷的風姿,卻燒的他下面那處疼的只想撞入她體內。

  「放心,死不了人的!」他的口氣開始不耐,又作勢要起來。

  這股百折不撓、勇猛異常的樣子,真是看的林夢又氣又覺得好笑!

  「我可以給你!」放在他胸膛處的縴手壓了壓,她舔了舔嬌艷的紅唇,提出了條件。「但是你得先讓我把你肩膀上的血給止住了!」

  容凌瞄了眼自己的肩膀,難得幼稚地翻了翻白眼。

  「行!」他應著,身子略起來一些,長手直接去劃拉放在床頭櫃的傷葯和繃帶,急吼吼地全部塞給了林夢,催促道:「快點!」

  自己一手就揭掉了那被紅色的血液浸透、浸濕的紗布,連眉毛都沒皺一下,彷彿一點都不疼。見林夢在那輕柔地擦拭血跡,他還嫌她磨蹭,隨便拿起紗布擦了擦,就此完事,看得她目瞪口呆。

  「快上藥啊!」他啞聲催促。

  她被他的急色鬧得面紅耳赤,抖著小手,上了葯,又貼上了新的紗布。他急忙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劃拉到了床頭櫃上。

  「這下行了吧!」

  說著,捧著她的屁股就要往自己的慾望上貼,急著要衝鋒陷陣。身子也跟著又坐了起來,要將她摟入懷裡好方便行事。

  「你別動!」她紅著臉,眼神閃爍地不敢看他,自己伏下了身子。

  他愣了一下,有些驚詫,不過這份驚詫很快就被那秘密貼上來的柔軟身子給擊垮。那柔柔的兩團頂著他的胸膛微微磨蹭的感覺,簡直都快要讓他爆了。

  「不准你動!」她嬌聲命令,聲音裡略染了些情動的沙啞。她其實已經羞的恨不得立刻逃跑了,可這個男人的蠻力擺在這裡,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上。

  「你這傷口要是還往下流血,我打死都不給你了!」她怕這個男人發起狂來沒個分寸,不得不再補充。

  容凌手一緊,重重地掐住了她的細腰!

  這女人!

  他心頭一盪,該讓他說她什麼才好呢!她對他的好,今晚他已經連連感受到了,這讓他怎麼捨得放開她!

  「你是我的!」他沙啞地重哼。

  「閉嘴啦!」她用紅腫的嫩唇堵住了他「胡說八道」的嘴。小手冒著熱汗,略略有些發抖地沿著他的腰肢往下摸。

  他低低地呻吟,被刺激地不輕。她的小手所觸摸之處,有淡淡的電流啪啦地滑過,電地他恨不得直接佔有了她,可卻又不得不咬牙按捺著,等待這個女人的下一步動作。

  她廢了好大的勁,可算扒拉下來了他的底褲。此時,她已經是滿頭大汗了。抬眼,就看到那個男人目光深沉地看著他,黑幽幽的眸子宛如一壇最香醇的美酒,差點讓她就此醉倒。這個男人原本就是俊美的,此刻全身散發著情慾的氣息,臉上帶著微微的慵懶,簡直性感至極。她不爭氣地嚥了嚥口水,他見了,邪魅地勾了勾唇,沙啞地低喃。

  「繼續!」

  她垂下眼,羞怯地長長的睫毛連連撲扇,在她的眼角下落下了美麗的倩影。他伸手,著迷般地撫摸著,為此,她的喘息越發粗重。男性手指那粗糲的觸感,讓她眼皮子一陣的亂跳,心跳愈發急促。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真是混亂極了!

  「別動!」她啞聲抱怨。

  他沒理,只是瞇著眼,深深地看著她。

  她越發臉紅,咬咬牙,扯下了自己的底褲。他感覺到了,那再也沒有絲毫遮攔的觸感,為此,粗吼了一聲,窄臀猛地往上抬了抬,暗示性十足地衝她叫囂著。

  「讓你別動啦!」她大喘著,滾燙的汗滑下了她熱漲的小臉,小手惱怒地掐了他一把。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妥協地不再動。不過,等正式上了戰場,讓他不動,除非殺了他。

  她試圖吞入他的巨大,小屁股左蹭右蹭,卻遲遲不得其法。臉上大汗淋漓了,卻依然沒有絲毫的突破。她急了,他看不過去了!

  笨女人!

  他在心裡咕噥了一聲,啞聲好心地引導她。「用手!」

  她身子一顫,血紅色的耳尖動了動,低低地「噢」了一聲,那模樣真是說有多可愛就多可愛。他眼裡的笑意就加深了,不過,下一秒,他就笑不起來了。這個笨女人果真是魯莽,一把就逮住了他的致命弱點。他的面龐抽了抽,低低地呻吟了一聲,暢快卻也焦灼!

  她嚇了一跳,偷眼看他,小手微微地放開了一些,怕弄疼他。見他沒有別的表情,她想了想,開始繼續。可是他這巨物太過猙獰,她卻怎麼都放不進去。平日裡看他都很容易就進去的啊,怎麼到她手裡就這麼難!

  她咬唇,不得已鬆開了手。

  他身子一緊,雙眼冒火地看著她,粗聲低喝。「繼續!」

  「我疼……」她委屈地看著他,好商好量地祈求道:「要不算了吧!」

  這怎麼行?!

  容凌瞪大眼,兇狠地給了她一個眼刀子。長臂拽著她,往上拉。她怕壓著他,有些狼狽地跪趴在了他的身上。他動作迅速,火熱的大掌沿著她的小屁股往下一摸,長指緊跟著熟練地探入。

  「唔--」她被刺激地一陣哆嗦,腰身一軟,就坐在了他的肚子上。

  「弄濕點就好了……」他啞聲教導她,忍著那股銷魂的觸感,長指按捺著進進出出,很快就又加了一指。

  她垂下了頭,長髮披面,不敢去看他,像只縮頭烏龜般地趴在那不敢亂動。只有那低低地呻吟聲,還有那不時戰慄的小屁股,暴露出她並非那般的無動於衷。

  他終於進入了她,悶吼著一把攫取了她的一團乳肉,銷魂地簡直是欲仙欲死。這塊火熱的蜜地,簡直能搞死他!

  「小乖,動一動!」他火熱地催促。

  她沒吭聲,依然以秀髮遮著臉、垂著腦袋躲著他,不過,小屁股卻動了動。他舒暢地低哼,卻慢慢嫌棄這個姿勢太不過癮。

  「小乖,坐起來!」他喜歡看她坐在他身上的樣子,黑髮披散,裹著白嫩的胴體,既清純又嫵媚,像個惹火的小妖精。

  她搖頭。才不要呢,多丟人哪!

  他開始伸手抓,她有點急,推拒他的手。可他力氣大啊,就著在她體內的姿態,打算扶著她坐起來。

  「唔……我……我自己來……」她嬌聲告饒。

  他這才鬆了手,可她卻像滑溜的魚兒一般,一把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跳開,往床下跑。

  「女人!」他低吼了一身,又氣又急,都快要爆炸了。

  她一把抓起了毛衣,微微地遮住了自己的前胸,紅著臉吶吶。「把燈關了吧!」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她要是敢這樣就逃跑,他今天就不饒了她!

  她扭頭尋找,問他:「開關在哪兒呢?!」

  他按捺著指點了一下,只能又急又恨地忍著快要爆炸的慾望,看著那可惡的小女人光著白嫩嫩的小屁股小跑著去關燈。

  等著!他在心裡恨恨地發誓,看他待會兒怎麼教訓她!

  等燈滅了,室內一下子暗了下來。可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清晨,其實天色也沒那麼黑了,室內的物體勉強也能被人眼看清。她自以為這樣就可以擋住一些羞澀和尷尬了,所以紅著臉,又坐到了他的身上,重新吞入他的慾望,順著這個男人的心意,緩緩地上下起伏著,卻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視力好的過分,夜視能力也極其的強悍。容凌忍著笑,恣意地打量著眼前這美得宛如女神般的軀體,目光在她的臉、她的胸、還有小腹處頻頻流連,舒暢地享受著她上上下下的運動。

  她今晚被折騰的夠嗆,基本上沒多少體力,動了一會兒,就不願意動了,氣喘吁吁地,有一下沒一下地磨蹭著。他最初還覺得有點意思,強忍著不去衝鋒陷陣配合著她,可是這麼一下又一下地折磨著,他開始受不住了。在她耍賴地支支吾吾著,建議用手幫他走完剩下的路的時候,他立刻就不幹了。

  想這麼敷衍著結束,門都沒有!

  他雙手掐住了她的腰,強健的腰肢立刻像裝了馬達一般,強橫地上下衝撞了起來。她被帶動地似乎快要被撞飛,卻又在下一瞬,又被他強橫地拉了下來,如此的劇烈,她被嚇得連連尖叫,拚命討饒,又不斷懺悔,讓他停止,她會乖乖地照著原先的進程來的,可男人已經慾火上身,不會輕易被外物所打動了。再者,這種事,還是他自己動舒服,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完全按照他自己的節奏。

  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說的不就是這個理嘛!

  所以,最後的最後,她被他教訓地很慘,結束的時候,嗓子嘶啞地連聲音都叫不出來了,只是悶哼了一聲,胡亂地栽倒在了他的身上,昏睡了過去。

  他猶自嫌棄,捧著她的臉,咬著她粉嫩嫩的唇,不滿地低哼:「體力太差!」

  此刻,天已經半亮。他興味十足地在她的身上又親又咬了好一會兒,在送衣服的人到達的時候,才放過了她香噴噴的嬌軀,抓了一套衣服,替她套上,然後又抱著她進了旁邊的小次臥,讓她和小傢伙睡在了一起。

  他這邊一會兒可能要來人,她赤身裸體的,不好在他的身邊。哪怕,她穿著衣服,他也不願意留她在床上。她情事過後的樣子,分外地迷人,全身都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誘惑氣息,十個人看了,九個人會心動,那是絕對不能被外人看到的美景!

  他的女人,他必須得藏好了!

  肩膀上那一處,早就出血了,他也早已經感覺到了。可當時運動地正爽,誰還管這種小破事!

  他拿過一邊擺放著的藥水等物,重新揭下了那再次被血浸滿的紗布,將周圍的血跡擦乾,上藥,再重新貼了一個紗布上去。他可以不管的,可是稍後要萬一被那個小女人看到了,她必定要發飆的。為了應付她,他也得粉飾太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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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後,容淩給容母打了電話,交代了一下這兩天就不回去了。容母在那邊曖昧的嘿嘿笑,連連說沒事,還大力鼓勵他別急著回來,在B市多待一會兒,然後話鋒一轉,又囑咐他對女孩子溫柔一點,要好聲好氣的,可別一直冷著臉,嚇住了人家女孩子,彷彿已經料定他這是在陪她的未來兒媳婦了,容淩聽得直皺眉,幹脆掛了電話。

  之後,他詢問了一下石羽,關於今夜之事的進展。那些人既然有備而來,撤走的時候,自然不會留下太多的痕跡。而事實的結果是,的確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太幹淨了,所以反而成為了一種破綻,顯然,那些人該是專業的,哪怕他們不是專業的,必然也有一個特別專業的人,在背後指點著這些人!

  現場能留下的,還能有點用的,就隻有兩物——鐵蒺藜、炸藥,目前石羽還在派人追查之中,但是容淩和石羽都知道,大概最後不會查出來什麼。

  鐵蒺藜好造,這種東西,古代打仗的時候都已經用上了,算是曆史悠久,普普通通的製造廠,就可以獨立製造。而炸藥,雖然算是違禁東西,應該比較乍眼,但是眼下是年關,煙花爆竹生意異常紅火,若是有人操作得當,也完全可以由這些煙花爆竹自製出炸藥來。這麼大的市場,要想一一細找買賣之人,可就難了!

  那人很謹慎,有勇有謀,這讓容淩覺得麻煩。這世上最怕的就是藏於暗處的敵人,尤其當這個敵人還很狡詐,並且心狠手辣,而且似乎還具有一定的能量的時候!

  在腦子裏一一排查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他初步鎖定了幾個目標。他倒是不怕那些人會再來的,說過的,他這人生來就是不甘於平靜的,隻有戰鬥才是他一生的追逐,但林夢那邊……

  他想了想,打了電話。他可以不管自己,但是這個女人,不能出絲毫的差錯。他得保護好她!

  林夢從房裏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身上新換的衣服,不用說,是容淩派人採購過來的。這個男人熟知她身體的尺寸,或許比她還要熟悉,反正,他買的衣服總是最合身的。她也沒彆扭,直接穿上了。

  一出房門,容淩這屋裏倒是或坐或站的有好幾個人。俞旭、石羽、梟況、姚飛遷都到齊了,甚至還有一個熟人——苗青。對上林夢的目光,苗青眨了眨眼,衝她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抹很不尋常的光芒來。林夢迴了笑,心裏卻有些惴惴不安,她可記得苗青是容三伯的人,當初也是她勸告她離開容淩的。

  她已經有好久沒看到她了!四年之後,頭一次。

  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人,身軀頎長,可整體外形實在是有些潦草,一下巴的鬍渣子,看上去倒是比容淩還要老,可後來經過容淩的介紹,才知道這個年輕人竟然是他的七弟——陳直,今年28歲,算是容淩那七兄弟當中最年輕的。林夢手上戴著的那手錶,就是出自這位技術怪才之手。據說,此人剃了鬍子之後是個大帥哥,但是目前林夢還無緣得見。

  一一打過招呼,他們兄弟幾個自顧自地坐在一邊繼續玩著撲克,敢情是把過新年的娛樂活動搬到了這裏來了,玩性很濃、戰況也著實激烈。

  容淩則腿上擺著一個筆記本電腦,一邊看著文件,一邊對小家夥解說著。本國是過春節,可是人家外國可不過,這個時候,是正常的辦公時間,所以容淩依然得需要處理和國外關聯的業務。小家夥窩在容淩的懷裏,漆黑的大眼睛有時候注視著電腦,有時候扭頭看容淩的臉,偶爾點點頭,或是嘴裏「嗯」了一聲,也不知道他聽懂了多少,隻是那認真的表情,很值得人玩味!

  林夢覺得有些好笑,不過才四歲的小家夥,能懂得什麼。容淩嘴裏講的可是經濟學上一些比較複雜的東西,就是普通的中學生理解起來,也很困難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和小家夥講這些。

  「佑佑,你聽得懂嗎?!」

  林夢在床邊坐了下來,探過腦袋,瞄了眼手提電腦,上麵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林夢挑了挑眉。

  小家夥舉起了小手,小拇指勾了勾,調皮地嘿嘿一笑。「懂一點點。」

  容淩插嘴。「不懂就慢慢學!」

  小家夥「嗯」了一聲,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不服輸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繃著小臉道:「媽咪,你不可以小看我哦!」

林夢啞然。
  
  容淩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瓜,以作誇獎。小家夥就嘻嘻笑,神情帶著一點點的小得意。

  看來,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小家夥重新被容淩給收服了。瞧瞧,這麼快就往他身邊貼了!林夢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很是惡狠狠地瞪了容淩一眼。

  容淩坦然接受了,去拿電話,嘴裏問著她。「給你叫點吃的,你想吃什麼?!」

  他一說,她才覺得自己肚子餓地厲害,然後又想起了將近清晨時分那亂七八糟的一切。不受控製的,她臉上開始發熱了起來,然後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瞄了瞄床鋪。還好。她心裏暗鬆了一口氣,床被已經換過了,瞧容淩身上也穿了件新襯衫,應該不會讓人看出來什麼。

  「呃,要碗麵吧。」她清了清嗓子,頗是不自在,微微地偏過了頭,半垂下。

  容淩不動聲色地看著,聰明人自然可以從蛛絲馬跡之中得到一些體會。他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打出了電話。很快,就有熱騰騰的麵食被送了過來,同時還有一些別的吃食,這是給其他幾位準備的,算是下午的茶點了。

  一行人吃喝完畢,又熱熱鬧鬧地玩起了撲克。林夢也吃完了,在一邊坐著沒意思,就跑過去看石羽他們打牌了。人總喜歡往熱鬧的地方湊,她也不例外。

  「嘿嘿,夢夢,玩不玩?!」俞旭晃了晃自己手裏的牌。林夢搖頭,表示自己不會。俞旭立刻自告奮勇,說要教她。於是,俞旭站了起來,換林夢坐下,然後充當起了她的狗頭軍師。

  他們玩的是「保皇」,一個在山東地帶挺流行的撲克遊戲,因為裏麵涉及一些坑蒙拐騙、勾心鬥角之類的權謀,所以這幾個比常人都要奸詐的男人玩的很是不亦樂乎。這鬥智鬥勇的遊戲,簡直是太適合他們了!

  這個遊戲不難,林夢上手也快,初初打的那三把,大家都讓著她,很是讓她順風順水地過了一場癮。有一次,她這個暗衛很是成功地保護皇上逃跑了,可把她給樂的,笑得見牙不見眼,賽過風鈴的清脆笑聲,惹得容淩那個工作狂都忍不住地從文件裏抬起了頭,朝她瞄了一眼。

  小佑佑起初比較有耐力,還磨在容淩的身邊,聽自家老子傳授生意經。可是看自家媽咪笑得這麼高興,小家夥終於忍不住了,下了床,嗒嗒地往林夢的身邊跑,好奇地往前湊。林夢這個半路上道的新手,則開始教起了小家夥。兩母子倆嘀嘀咕咕的,時而湊到彼此的耳朵邊竊竊私語,有時又像隻小鳥兒般的咯咯笑,給這遊戲添加了不少的樂趣,倒是讓人覺得,這兩人可比打撲克要好玩!

  大家讓了那麼幾次之後,就開始不客氣了。關鍵是俞旭這小子叫囂地厲害了,仗著有林夢給他當守護神,又仗著大家不敢真拿林夢怎麼樣,每每贏了之後,囂張地隻差多出一條狗尾巴在那得瑟地搖了。其他人看不過去了,開始玩正經的了。這幾個男的,石羽、梟況、姚飛遷,那可是耍陰謀詭計的高手,哪裏是林夢能對付得了的,俞旭這個好勇鬥武的「武夫」,也贏不過啊!至於陳直,他一心搞科技,也不擅長爾虞我詐,也是不行的,和俞旭一樣是挨欺負的角色,不過因為林夢上場了,所以他立刻聰明地拉過來了苗青,他自己則退到了一邊,也當起了狗頭軍師,在一邊瞎吵吵,混淆敵情、製造煙霧彈!

  這下,可換成林夢是那個最挨宰的角色了。俞旭扛不住了,急得哇哇大叫,又說其他人卑鄙,又說其他人耍詐,總而言之,落入其他人的眼裏,他就是一隻敗犬,也隻能靠口頭的「汪汪汪」來稍微贏點麵子回去了。

  「夢夢啊,我對不起你啊,他們簡直是狡詐狡詐的,太可惡了,也不知道讓著點女士……」俞旭哀呼。

  林夢如今是這些人當中輸得最慘的那個了!

  「沒事……」林夢軟聲搖了搖頭,雖然輸的很慘,可她卻是很有骨氣的,正色地笑道:「你們可不許讓著我哦,那樣可就沒意思了……」

  玩遊戲嘛,重在參與,雖然她現在腦袋上貼了十來根白條,挺丟人的,可是看石羽等人騙來騙去,唇槍舌戰的,真是滿有意思的。不得不說,這些男人口才可真好,而且也真聰明!

  這樣表態的林夢,更加地讓這幾個男人激賞。美麗的女人多的是,她們或許是腹中空空的花瓶,或許自視甚高,自認為智慧與美麗並存,對其他人不屑一顧;或許是理所當然地以為任何人都得給她讓道;或許是嬌柔地經不起打擊……,等等之類的可以讓人皺眉的或許,可如林夢這般讓人覺得打心眼裏喜歡的女人,卻著實不多。

  這一局,林夢很輕易地讓人給刺探出來了她是「暗衛」,保皇失敗,最終隻能灰溜溜地再度被上「封條」!

  「嘿嘿,我來,我來……」姚飛遷拿著白紙條,躍躍欲試地就要拍在林夢的腦袋瓜上。

  林夢被拍怕了,腦袋往後躲了躲,小聲求饒。「你可要輕一點啊……」

  老五姚飛遷奸笑,露出了兩口大白牙,眉眼彎彎,****地像個採花賊。小家夥在一邊跟著是表情十足,很是怕怕地半瞇著眼縮著腦袋看著姚飛遷,彷彿他這紙條拍在林夢的額頭上,就像是拍在他的腦袋上一般。

  這母子倆這般,實在是可樂極了!其他人看好戲般地偷著樂,一致決定以後打牌一定要拉上這母子倆!

  俞旭瞧姚飛遷那一臉得意的小樣兒,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立刻哇哇大叫了起來,向容淩求救,很不夠意思地給姚飛遷穿起了小鞋。

  「大哥,你快來啊,老五欺負你老婆呢,二哥、三哥他們都合著夥欺負呢,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容淩冷眼如刀地立刻射了過來,紮地姚飛遷有些不自在,他掩飾性地笑了笑,吶吶辯解道:「大哥,這是哪裏的話,這不是玩遊戲嘛,怎麼能是欺負呢!」

  可是好死不死,容淩這眼刀子紮過來的時候,姚飛遷那手正好拍在了林夢的額頭上。因為被容淩這麼一瞪,姚飛遷動作就有些僵硬,所以反倒是在林夢的額頭上停留了有點久了。

  俞旭惟恐天下不亂地吼了起來,指著姚飛遷,幸災樂禍地大叫道:「揩油!揩油!老五不地道,揩油啦!」

  姚飛遷這手,立刻像是觸電般地縮了回來,不知怎麼的,一向厚臉皮的他,在此時此刻,在對上了林夢那黑白分明的眼的時候,微微地紅了臉。

  林夢被俞旭這麼一鬧,也鬧紅了臉,心裏也起了很大的波瀾,俞旭剛才可是對著容淩喊了一聲「你老婆」的,她都有點被嚇住了,怎們能這麼喊呢?!這讓大家聽了會怎麼想啊!容淩……又……又會怎麼想啊!肯定要生氣的吧!

  果然,容淩在電腦上狂敲了一陣之後,把手提電腦放了下來,冷著臉走了過來。她心裏吶吶,扭過頭不再看他,這個時候,她該慶幸她的額頭貼了不少的白紙條,如此還能幫她擋一擋她的表情,若是呆會兒那個男人矢口否認,或者說一些太難聽的話的話,她也不至於在大家麵前顯得太過難堪。

  可,容淩過是過來了,卻是伸手,將她拉了起來,一一揭下她腦袋上頂著的白紙條,然後挨個往自己的腦袋上貼。

  她詫異地睜大了眼,有些迷惑。

  旁邊幾個男人的神色也跟著有些古怪了起來。

  「我來替你打,你在一邊看著!」
  
  容淩沉聲道,拉著她坐下,小家夥緊跟著挨了過來,立刻把一邊呆著的俞旭給擠地沒地方了。俞旭摸摸鼻子,可算沒那麼訝異了,挪挪腿,自動往容淩的背後湊,然後不怕死地笑出了聲,長指指著容淩那像是報喪的腦袋瓜,笑得全身都發顫。

  「大哥,你也有今天啊……」

  他們兄弟幾個打牌,何曾有過把容淩打得滿腦袋掛白紙條的!也就今天這麼一回吧!這可長了見識了!

  「夢夢,還是你有本事,把大哥都請出來了!剛才我們拉大哥打牌,大哥太不給麵子,大過節地還捅咕他那點破生意。嘿嘿,早知道這樣,就該早點讓你上馬,哈哈,大哥、二哥、老五、小苗,嘿嘿……」俞旭眼珠子一轉,瞅著這幾人,怪笑不止,在大家都被他笑地都黑了臉之後,他才囂張地放話道:「同誌們,都給爺聽好了,爺今個兒可要翻本了!跟著大哥,咱有肉吃!」

  小家夥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被逗樂了。

  「廢話什麼!」容淩睨了俞旭一眼,冷眼一掃全場,強勢道:「愣著幹嘛,開始吧!」

  瞧那冷冽的氣勢,大家心裏惻然,這男人這可是要為他老婆報仇雪恨來了!

  「行,開始吧!」幾個被「挑戰」的男人彼此間交換了一下眼神,立刻戰意熊熊地開始了!

  林夢心裏則有些異樣,瞄了容淩一眼,再瞄了瞄大家,很不解為什麼大家對「老婆」這個字都沒什麼反應呢,這個詞,應該是很不一般的啊,可大家怎麼……

  是她想多了,還是大家聽漏過去了?!還是……

  林夢很困惑,看著坐在那很是深沉的容淩,舔了舔有些發燙的唇瓣兒,將這事偷偷地壓下。

  第一局,容淩「自皇自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逃脫,一下子幹掉其它四個人,看得林夢眼睛都快要掉下來了。她坐在容淩的身邊,隻有強忍激動,才沒有洩了容淩的牌。

  容淩扯下了額頭的四根白紙條,拉過林夢的小手,放到了她的掌心。

  「去,下手重點,找回場子!」

  「我來?!」林夢求證著,興奮地一張臉漲得通紅,狹長的眸子晶亮亮地,隱約似乎還能看到裏麵亮閃閃的星星。

  純真地有些炫目!

  容淩點了點頭。

  林夢樂得歡呼了一聲,像個孩子般地跳了起來,再無半點穩重。她睜著一雙漂亮的水眸,故作邪惡地衝著那四人奸笑,在那四人都有些尷尬的紅了臉之後,她五指翻飛,撿起紙條,不由分說,「啪啪啪……」,四個小巴掌拍過去,像是拍靈符一般地拍在了四人的額頭上。

  「嘻嘻,果真還是拍人舒服,好玩,真好玩……」林夢蹲了下來,摟著容淩的脖子嬌笑,花枝亂顫,有些嬌媚無雙,卻不知這般風情,悄然迷住了很多雙的眼睛。

  小家夥也興奮了,瞅著那在四人的額頭前至今仍飄揚的紙條,大眼睛也跟著睜得大大的,小手拽著容淩的胳膊,興奮地嚷嚷了起來。「我也要,我也要……」

  那模樣,簡直就像是惡狼撲羊,撲的還是四隻黑著臉、凶神惡煞的變種羊,而他呢,頂多不過是隻小狼崽!氣人的是,容淩悠哉哉地應了一聲「好」,然後再一局「自皇自保」之後,再一次搞定了四人!

  「作弊呀!」姚飛遷不甘地哀嚎。話音剛落,小家夥的小巴掌就已經拍了過來,伴著實在是讓人又無奈卻又怎麼都沒法生氣的童稚笑聲。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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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6 11:02:1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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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是發現了,容淩打牌的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若不是他也有輸的時候,她都快要懷疑他是不是作弊了。結束的時候,小家夥還有點意猶未盡,似乎已經喜歡上了朝人腦袋上「拍靈符」的動作。
  
  石羽等人要走了,各回各家吃晚飯去,林夢也立刻表示要走。容淩眉眼一冷,有些不高興了。按照他的意思,這個女人就該留下來陪他,至少他現在是個「傷患」。可林夢是打定主意要走的,也是為了避免這個男人強留她,所以才瞅準機會,跟其他人一起離開,如此,當著大家的麵,諒容淩也不會做出什麼太過霸道的事情來。不是她不體貼他,而是她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之前哭的那麼傷心,心都快要被撕裂了,那些哀慟,不是能說過去便過去的。
  
  「大過年的,你回去也沒事幹,就別回去了!」容淩終於忍不住出聲挽留,劍眉微微擰了擰。
  
  「回去還有事的。」她輕輕回應,拿起外套套上。
  
  這般軟軟的樣子,讓人覺得猶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實在是讓人氣餒。
  
  「那讓佑佑留下吧!」
  
  這下換林夢皺眉,低下頭問佑佑:「佑佑,你要留下來陪叔叔嗎?!」
  
  小家夥瞅瞅容淩,又瞅瞅林夢,最後搖了搖頭,小身板往林夢身邊靠了靠。他還是喜歡媽咪多一點,媽咪要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容淩黑了臉,一言不發。林夢去拿外套,給小家夥套上。石羽等人識趣,趁此先告退了,讓林夢想開口挽留都來不及。
  
  可——,不管怎麼樣,她都是要走的。
  
  牽著小家夥的小手,她執拗地看著容淩。「我先回去了!」
  
  她——已不是他可以輕易控製的了!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不快,也有些失落。
  
  「讓苗青跟著你走,以後,她負責保護你!」
  
  林夢挑了挑眉,「保護」?,不是她懷疑,而是這個人選是不是不太適合?!
  
  容淩自顧自地冷聲道:「你可以放心地去信任她,若是有處理不了的事情,也可以向她求助。我最近周圍有些不太平,可能會牽累到你,所以,你身邊必須得跟著人。」
  
  她眉頭越發皺緊。
  
  他則嚴厲地看著她。「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苗青需要和你同出同進,對外,你可以稱呼她為你的表姐,或者你的好友,等等之類的,總之能方便行事的就行,這看你自己的安排。」
  
  「誰要為難你?」她猛地問,關切的目光沒有絲毫掩飾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眉眼間一暖,嘴角勾了勾。「還沒確認,正在查找中。」
  
  「是……那天在高速上堵你的那批人嗎?」
  
  容淩微微點了點頭。
  
  林夢的眼裏頓時蒙上一層陰影。「那……你得小心了!」
  
  除了這,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炸藥、狙殺,對已經過了四年平靜生活的她來說,是有些遙遠了,而今這些又重新出現在她的眼前,她隻能是無措,更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她……也沒這個能力!
  
  想起容淩所說的保護,她扭頭看著苗青,神情顯露出遲疑。握著小家夥的手,跟著有些緊。
  
  苗青見了,上前兩步,微微一笑,坦坦然然地看著林夢。
  
  「夢夢,不用懷疑我對你的忠誠。四年前,我效忠容三伯,四年後,我效忠容淩,現在,我效忠你。正如『一僕不侍二主』,一個優秀的僱員也不可能同時忠於兩個老闆的。容淩問了我這話,讓我做出選擇,於是我選擇了跟隨他,那麼,我便不需要再考慮容三伯的話了。如今,容淩下令讓我忠於你,以你的安危為首要條件,必要時甚至可以連容淩的話都不聽,自己做出決定,所以,你不用顧慮,我隻是一個保護者,絕對不是一個破壞者!」
  
  這話已經說的非常透了,透徹到林夢若是再去懷疑什麼,便是庸人自擾了。她扭頭,深深地看了眼看似冷漠地沉默著的容淩,揚唇笑了笑,點了點頭。
  
  至少,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是有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的。
  
  「那就讓苗青姐當我的表姐吧,這樣對別人也好解釋,也可以在我那裏住下!」
  
  對於苗青,她一直都很欣賞的。這個女子成熟、幹練,週身有一股說不出的自信氣息,在最開始,便是一個讓林夢羨慕也渴望能達到的存在。她在一開始對林夢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是自自然然,大大方方,從未有過絲毫的輕視。就這一點,已經博得了林夢很多的好感。她被容三伯撫養長大,忠於容三伯,當初的所做作為也是無可厚非,再者,當初在聽容三伯行事的時候,她也盡可能地幫助了林夢,雖然林夢受到警告,被迫離開了容淩,但卻從未怨恨過苗青。所以今日今時,她還是能自自然然地叫出一聲「苗青姐」,一如當初。
  
  苗青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容淩又吩咐林夢看著點小佑佑,別讓他脫離了她的視線。林夢一一應下,才離開。
  
  容淩皺了皺眉,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躺在**,看著人去樓空,頭一次覺得,一個人的滋味,真是他媽的難受!
  
  阮家人對苗青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遠方表姐雖然有些懷疑,但不好多說什麼。林夢算是這個家地位最高的人,她哪怕胡亂邀請個路人甲來家裏住,他們也不好明著趕人。如今這家裏一個又一個的,除了阮承輝,基本上,都有受過林夢的恩。她在這個家的地位,已經有些實權化了!
  
  家裏沒多餘的地方,所以苗青和林夢一起住。大家都是女的,湊一起,窩一個床,也沒什麼。這樣的狀況大概要延續些日子,因為容淩那邊的調查沒有絲毫的突破。
  
  容淩本想著就讓這個小女人回去一次,然後隔天就能又過來,可是這小女人心真狠,第二天寧可在那阮家窩著,也不來找他,又然後,第三天的時候,又和江乘風一起出去了。從苗青那裏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氣得不輕。難道他這個傷患在她眼裏就這麼地可有可無,可以就這麼不聞不問?!這個女人搞什麼呢!一會兒表現地對他很關心的樣子,一會兒,又沒心沒肺地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他自然不知道這是林夢的報複!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她也有使性子的權利!沒得說,他容淩給她一分好臉色,她就得像隻小狗似地,巴巴地圍著他討好的!
  
  而和江乘風出去,是因為江乘風要帶她去祭拜江破浪。總算,她盼來了這個機會,自然什麼都不用考慮,直接帶著小佑佑就坐上江乘風的車走了。
  
  大過年的,江乘風的父母在今天回J市的老家探親去了,所以才給了林夢一個可以進入江家主宅的機會。對於江乘風如此體貼的安排,林夢感激不盡。特意買了些鮮花水果、香煙紙錢,前去祭奠。
  
  為了配合本國的「反封建迷信」的政策,如江彥誠這般的政府官員,是不可能在家裏立牌位,日日燒香供奉的,所以江破浪的骨灰盒就埋在後院草地裏,立刻一個小小的墓碑,和外頭公墓的樣子差的不是太多。
  
  「讓我和阿浪單獨呆一會兒,好嗎?!」
  
  林夢看著江乘風,眼裏蒙上了如紗如霧般的水汽。那一眼,道盡了酸澀,讓人心裏跟著抽痛。江乘風點了點頭,抿著唇,悄然離開。小家夥乖乖地跟在林夢身邊,也沒敢胡鬧,因為他也知道小江叔叔的不一般。
  
  林夢一一擺上鮮花水果,然後用打火機染上了香,插到了泥土裏。香氣開始淡淡的升起,伴著嫋嫋的白霧,讓人彷彿進入了一個迷離的環境。她看著墓碑上那張年輕的笑臉,未語,淚卻先流。
  
  「阿浪,我來看你了。對不起,這麼久沒來看你……」
  
  輕語,卻更像是歎息!
  
  小家夥不太懂,見媽咪哭了,就可憐巴巴地跟著掉淚,小身板依戀地往林夢的懷裏鑽,彷彿這樣就能給媽咪依靠,又或者,這樣也能從媽咪那裏得到依靠。林夢抱緊了小家夥,泣聲,輕輕地向江破浪介紹小佑佑,又讓小佑佑重新認識了江破浪,再然後,她輕輕地訴說著她這些年來的境遇……
  
  上麵打著一個個銅錢模樣的紙錢,接二連三地燃燒著,逐漸地化為灰塵。小家夥小屁股坐在草地上,笨拙地學著林夢折著金元寶,折一個,便燒一個,燒給在地下的江破浪。這是林夢小時候在鄉下的時候,和一個鄰居老奶奶學的,至今沒忘!
  
  她不知道這世上是否真的有鬼,是否有輪迴轉世,但是她一個活人,能為一個死人做的,也隻有這些了。正經算來,這談不上什麼迷信,隻是一個生者對死者所做的僅能的悼念!
  
  天地間,有些安靜了,隻剩下了她帶著泣音的軟軟的傾訴聲,還有折疊元寶的聲音,其它的,就連火苗在燃燒,都顯得是那麼的安靜。有一種悲悲的涼,在這個場地渲染開,小家夥感受到了,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隻顧蒙頭在那折疊金元寶,用笨拙的小手指,以他自己的方式,訴說對那個勇敢的小叔叔的尊敬和感激。江乘風也感受到了,站在二樓的窗口處,冷肅著那張臉,靜默地看著,整個人宛如化成了一座雕像。
  
  所有的人都痛著,這是一個生命過早地逝去而必將引起的沉重!
  
  香可以燒沒,紙錢可以燒沒,可是她心裏要對他說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完!越說,這心也就被扯地越痛!
  
  小家夥垂著腦袋,已經一坐就兩個多小時了,這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是相當不容易的,也讓人心疼。
  
  「佑佑,自己去玩去吧!」林夢伸手,輕輕地扯過小家夥的小腿,揉了起來。跪坐這這麼久,腿必然是要麻的。
  
  小家夥抬起了麵無表情的小臉,搖了搖頭。「我陪媽咪。」
  
  漆黑的大眼睛中,有一抹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倔強。
  
  是個貼心的小寶貝!
  
  林夢在心裏歎息著,又去揉小家夥的另一條腿,軟聲道:「小江叔叔剛和媽咪說了,說讓你去玩去,不用在這裏陪媽咪了。他要和媽咪說悄悄話!」
  
  小家夥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卻又好奇地問:「媽咪,小江叔叔怎麼都不和佑佑說話?」
  
  林夢失笑,想了想,才回道:「因為小江叔叔和媽咪的感情非常非常的好,所以,隻有媽咪能聽到小江叔叔的話。而佑佑今天才和小江叔叔見上了麵,不太熟,所以小江叔叔現在還沒和你說話!」
  
  「哦。」小家夥明白地點了點頭,天真無邪地說道:「那媽咪,佑佑以後經常來找小江叔叔玩,這樣小江叔叔也就認識佑佑了,也就可以和佑佑是很好很好的關係了,到時候,佑佑也要和小江叔叔說悄悄話!」
  
  林夢微微愣了愣,眼裏微微地溢出了淚,暗笑孩子的純真,哪來以後的「經常」!
  
  她把小家夥拉了起來,拍了拍小家夥的屁股,將小家夥打發走了。一等小家夥消失在她的視野裏,洶湧的淚終於破了閘,猛地從她的眼裏湧了出來,她抱著江破浪的墓碑,再也控製不住地慟哭出聲。那一聲聲的哀泣,簡直令天地都動容!
  
  打發小家夥走,是她不想讓小家夥跟著她哭。自己的寶貝兒子,她很瞭解,到時候肯定會哭嚎地比她還大聲,她心疼兒子,不想那樣。兒子自己去玩去了,她才不需要忍耐,將這些年積累的悲傷、歉疚、懊悔、慚愧、痛苦,一起都發洩了出來。
  
  被別人所救,承受一個別的生命,這其實很重。這份沉重,有時會不經意地冒出來,差點將她壓垮;這份沉重,也會讓她突然地觸景生情,悲泣出聲;這份沉重,也會讓她有時候輾轉反側,睜眼到天亮……
  
  她如他期望一般,很努力地活著,更好地活著,常常帶著笑麵對這有時候顯得有些殘酷的人生,可她沒法足夠堅強到一直維持這樣的心境,於是,總能想起他,會淡淡的心傷,會輕輕地噓歎,也會長久地不能回神,沉浸在哀慟之中不能自拔……
  
  這當中最為悲哀的是,她一直承受著他的好,卻從未為他付出些什麼,如此不公平著,他就去了,留下她,卻連報答都不能,更甚至,連來看他一次,都是這般的奢侈。
  
  「傻瓜……你這個傻瓜……」
  
  輕喃著,她隻有將那冰冷的墓碑抱地更緊……
  
  江母下車的時候,有些渾渾噩噩的。一到老家,看到那些親朋好友,個個兒女承歡膝下,大家其樂融融,她就有些承受不住,勉強應付了一會兒,最後實在是熬不住了,才提前坐車回來了。
  
  自打江破浪走了之後,她的精神就有些不大好了。以前她總是風風火火,一身幹勁地圍著公司的業務轉,這幾年,人也頹喪了,連公司都不大去了,更多的時候,則是在後院陪著江破浪絮叨。大夫診斷說,她得了輕微的憂鬱症,最好去進行心理治療,她拒絕了。
  
  她自己的情況,她明白。小兒子的死,相當於抽走了她體內的一縷魂,讓她痛得無以複加,不是簡單的治療就能好的。這世上子再也沒有「比白髮人送黑髮人」更讓人痛苦的事情,她無數次地想,當日,哪怕是她代替小兒子去死了也好,怎麼就能讓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孩就這麼走了,留下她這個當媽的,隻能在回憶裏,陣陣抽痛!
  
  她有些恍惚地下了車,揉著眉心,隻覺得萬分的疲憊,連走路,都變得有些木然。眼看家門就在前方,她長歎了一口氣,想起了那埋在後院的小兒子,苦澀猶如漣漪,在她的心頭一圈圈地氾濫開。
  
  不經意地偏過了頭,她掃了一下此刻有些灰濛濛的天空,又慣性地把頭扭了過來,腳步麻木地繼續向前走,可一腳才抬出,她就怔住了,然後不可思議地把眼睛睜得圓圓的,又猛地扭過了頭,那力道大的,差點都要把脖子給折斷。
  
  入眼所及,大樹上,是軍綠和白藍相間的一團,迷彩服式樣。最上麵那黑漆漆的腦袋殼,正是一個小人頭。冬天的樹,樹葉掉盡,枝椏朝天,彷彿一雙雙絕望地隻能祈求上蒼的手。而在這一片透著死氣的灰色之中,突地出現那一抹軍綠,是多麼的乍眼。這就好像是一抹生命的鮮綠,在這灰暗的天地重生了一般。
  
  枯樹,上麵吊著一個鮮嫩的小孩,可不正像是生命重生!
  
  江母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熱淚緩緩地溢出了眼眶。她站在那,哆嗦了起來,可憐地都不敢動,生怕會驚嚇走這生命。
  
  稚嫩的小孩,隻有那小小的一團,雙手抱著橫向生長的樹幹,兩條小腿則夾著,此番模樣,像隻樹袋熊似的。這一幕,竟是這麼地熟悉,熟悉到讓江母的眼淚落的更凶了!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隻看到了一張肖似小兒子的臉,正麵對著他,那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帶著同樣的純真,略略狡黠地衝著她眨巴著。
  
  記憶一下子回溯,時光似乎猛地倒退,也是在那個冬日,調皮的小兒子掛在樹上,狡黠地看著大家為了找他團團轉,他卻悶聲不吭地看著,自己偷著在心裏樂。在她終於找到他之後,責問他幹嘛呢,他卻特理直氣壯地告訴她:「媽媽,我在當樹袋熊呢,是不能從樹上下來的哦!」
  
  小兒子的眼睛,好黑,猶如一顆黑曜石,幾欲將那灰濛濛的天空給照亮!於是,那一刻,成了永恆,銘刻於她的腦海之中。
  
  她已是分不清了,小心翼翼地靠近,眼淚悄然地滑入她的嘴裏,她嚐到了苦澀的味道,卻忍不住笑了,一如當年那樣。
  
  「小淘氣,你在幹嘛呢?!」
  
  眼裏的小孩吐了吐舌頭,嘿嘿一笑,脆聲道:「我在當樹袋熊哦,是不能從樹上下來的哦!」
  
  小孩的眼睛真美,黑亮黑亮的,猶如兩顆流星,猛地撞入了江母的心裏,一下子就重新燃燒起了她快要死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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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下來,小心讓你爸看到了!」記憶裏的話,就這麼吐了出來。
  
  「嘿嘿,我爸爸才會不看到呢!」小孩大咧咧地回著,倒掛在樹上的小身板晃了晃,這讓江母的心微微地提了提,低叫了一聲:「小心!」
  
  「沒事,沒事……」小孩無所畏懼地搖了搖腦袋瓜。
  
  「快下來,樹上危險!」
  
  小孩歪著頭想了想,「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怎麼辦到的,兩腿微微一動,身子就這麼一甩,就竄到了樹幹上,然後手腳並用,像隻小猴兒般嗖嗖地沿著枝幹往樹幹竄,再然後抱著大樹幹,往下爬。江母心急,走上了前,一等小家夥落到了她雙手可以夠得著的地方,就伸出了手,一把抱住了小家夥。
  
  「小浪!」江母將小家夥抱的很緊,埋頭在小家夥的小肩窩裏,低聲哭泣。
  
  小佑佑皺了皺眉頭,想起了在後院哭的媽咪,眼裏微微地暗了起來。沒有掙紮,他任憑江母抱著,嘴裏卻稚聲安慰她:「阿姨,不要哭,羞羞臉的,不要哭……」
  
  他伸手小手,哄慰似地拍了拍江母的手。江母的記憶一跳,跳到了自己有一次被孩子他爸給氣哭,然後小兒子也抓著她的手,讓她別哭的情形。於是,她的眼淚掉地更凶了,嘴裏連連叫著:「小浪,我的乖兒子……小浪……乖兒子……小浪……」
  
  小家夥有點不知所措,隻能求助地拿眼瞄藏於暗處的苗青。苗青聳了聳肩頭,那意思是不打算來幫忙。小家夥很是怨懟地看了苗青一眼,然後又拍著江母的手,像個小大人似的稚聲哄道:「阿姨,不要哭哦,哭壞了眼睛,會不好的,佑佑也會很難過的哦!」
  
  江母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所以隻顧著哭。
  
  小家夥無奈,掙紮了一下,低叫了一聲:「阿姨,你弄疼我了!」
  
  江母這才身形一震,反應了過來,急急忙忙地蹲下身子,鬆開了手,放開了懷裏緊抱著的小家夥。
  
  「怎麼樣,哪裏疼了?!」她急聲問,將小家夥的小身板扭了過來。
  
  小家夥咧著小嘴,搖了搖頭。「嗯,不疼了!」
  
  江母鬆了一口氣,捧著小家夥的小臉,就親了一口。
  
  「小浪,你可嚇死媽媽了!」
  
  邊哭邊笑的模樣,這讓本來有點被這突如其來的親親搞的有點不高興的小家夥立刻消了怒氣,眼裏反而升起了擔憂。
  
  「阿姨,我不是小浪,我叫佑佑哦,阿姨認錯人了哦。小浪長得和佑佑很像嗎?!要不,佑佑幫阿姨一起找小浪好嗎?!」
  
  江母嘴角的笑,眼見著凝固了。她的自欺欺人,到這一刻,被孩子天真的話戳破,到此為止了。
  
  麵前的孩子,也隻是和小浪有點像,但不是小浪,不是小浪啊……
  
  熱淚,嘩啦啦地從江母的眼裏落了下來。她的表情太過悲傷,那眼裏的光芒,都快要碎掉似的,小家夥在自家媽咪的身上也見過,所以小家夥也心疼了起來,急忙伸出了小手,笨拙地擦拭江母的眼角。
  
  「阿姨,不哭,不哭,小浪見到你這麼哭,一定會很傷心的,會……會心裏痛痛的,會……會跟著你哭的,所以,阿姨不要哭,不要哭啊……」
  
  這分明是稚嫩的哄勸,但卻猶如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子驚醒了江母。是啊,小兒子最會體貼人的,他要是看到自己這麼傷心,他若是地下有知,肯定也會跟著傷心的吧!
  
  不哭,不能哭的,不能哭的!
  
  江母強忍哭泣,抽噎著,急忙去擦拭自己臉上的淚,卻不經意地抓住了一隻溫暖的小手,肉肉的觸感,好軟,好小。
  
  她一怔,因為眼裏的淚被抹掉了,所以,她才真真正正地看清了眼裏的小家夥,於是,又怔了一下,被這熟悉感所驚詫!原來,在剛開始把他錯認為是小浪,並不是她的錯覺,眼前的這孩子,眉眼間,確實有小浪的影子,還有他身上的氣息,還有他說話的口氣,對,還有他說的那些話,都……都好像!
  
  她猛地抓緊了小手,莫名激動。她隻知道,不能放開這小孩!
  
  這是緣分,是這個小孩自己跑到她的麵前的,又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所以……所以……
  
  她略微有些恍惚,不自覺地將小家夥的手越抓越緊,到最後,都弄疼了他。小家夥微微皺了皺眉頭,堅強地隱忍著。他想著,這個阿姨家的小浪不見了,所以阿姨很傷心,也很焦急,所以他要乖一點,要多順著點阿姨!
  
  到後來,還是江母先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失的。她猛地鬆開了手,看著小家夥白皙又有肉的小手上留下的三個清晰的指甲印,心裏一時間酸酸地又有落淚的衝動。
  
  這孩子,怎麼就能這麼乖呢,怎麼就能這麼像小浪呢!小浪小的時候,也皮實,碰了傷,也從來不吭聲,隻等大人發現了,才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舉著傷口湊上前。
  
  「你這孩子,阿姨弄疼了你,怎麼不吭聲啊!」
  
  江母心疼地舉起小家夥的小手,輕輕地吹了吹。
  
  「沒事,一點都不疼!」小家夥故作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頭。他穿著一身迷彩服,這還是前天睡在蘇武莊的時候,容淩讓人給他買的以作換洗的呢,他這樣的打扮,又這樣的表情,簡直就像個頑強的小戰士!
  
  江母心神又一恍惚,想起了小兒子小的時候,特願意偷穿他老爸的警服,也包括迷彩服,然後耷拉著袖子、褲腿一陣橫衝猛撞,每每都把他爸的衣服給弄得亂七八糟。當時還沒出小孩子的迷彩服,她沒法,拿了他爸的一套迷彩服,花了幾天的時間著實大修了一下,才給他弄出了一套小迷彩服來,可把小兒子給樂的,整整兩個月,天天穿著迷彩服,就不願意換別的衣服了。衣服實在髒地不行了,他才不捨地脫下,晚上仰著稚嫩的小臉,小小聲地求她,讓她快點把衣服洗出來,弄幹,然後第二天就能穿!
  
  那麼,現在這是什麼呢?!太像了,太多的重合點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
  
  江母猛地又一把抱緊了小佑佑,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一般,嘴裏急聲說著:「來,阿姨帶你去上藥去!」,腳下也半點不停歇地抱著他往屋裏去。她甚至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她要留下這個孩子,他是小浪,她得留下他!她的小浪肯定知道媽媽過的不好,所以又回來了,回來找他可憐的媽媽了!
  
  「阿姨,快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小家夥願意在林夢麵前當個奶娃,被林夢給寵著,但是在別人麵前,他想做個小小男子漢!
  
  江母失笑,壓抑許久的心情這一刻變得有些輕鬆了起來。
  
  「乖,阿姨知道你會走,可是,讓阿姨抱會兒好不好?!阿姨想多抱著你一會兒?!」
  
  「那……」小夥想了想,很體貼的妥協道:「那就隻有一會會兒哦!」
  
  還講條件呢!
  
  真是一個人小鬼大的孩子!
  
  江母嘴角略略帶著笑,抱著小家夥進了屋,急匆匆地往沙發走去。她慣性地抬頭,先往那一片落地窗看去。這屋子經過了改造,衝著後院草地的,是一大片落地窗,這樣,無論什麼時候,有這透明的窗戶,那麼躺在墓地裏的小浪就都能看到他們,也不會覺得寂寞。可今天她看到了什麼?!
  
  江母先是瞇了眼,等看清了之後,又猛地瞪大了眼!
  
  是那個女孩!她怎麼來了?!誰允許她來的!
  
  滔天的憤怒,在她的胸口沸騰而起,這個女孩,她殺了他的兒子,她好好的兒子,就因為這個女孩說沒就沒了。她不想看到她,一點都不想看到她!她不出手對付她,已經夠仁慈了,可她竟敢跑到這個地方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江母被仇恨蒙了眼,眼裏再也看不到其它,她衝了出去,衝進了後院,嘶聲尖銳地怒喝:「誰準你來的!」
  
  林夢怔愣,從冰冷的墓碑上抬了起了臉,哭得紅腫的眼,看見的便是和以前相比,明顯蒼老了很多的江母!她心裏一提,身子跟著一僵,然後慢慢地放下了纏繞在墓碑上的手!
  
  她知道,今天便隻能探望到這裏了。
  
  江母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憤怒地一腳踢開了墓碑上擺著的鮮花水果等物。
  
  「你這是幹嘛?!你給我們小浪送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還嫌害他不夠嗎,他都死了,你還不讓他安息嗎?!」
  
  「不是,我隻是來祭奠他……」林夢低低地辯解,心裏撕扯般地疼。然後,她突然反應過來小家夥是被江母抱著的,立刻心頭一震,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用不著你祭奠!」江母嘶吼,看著林夢的眼睛,都生出了血絲。那眼神,都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林夢非常能理解江父江母對她的仇恨,所以江母這麼地討厭她,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現在,她比較擔心的是佑佑,她怕江母會把對她的仇恨延伸在孩子的身上,因而做出不利孩子的事情來。
  
  「佑佑!」
  
  林夢上前,伸出了手,打算把小家夥給抱回來。
  
  江母瞳孔一縮,心裏又起鈍痛,腦袋嗡嗡一響,抬手,用了十分的力,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朝林夢甩了過去。
  
  「你想幹什麼!」她大吼,護衛性地將佑佑給抱緊了!
  
  「媽咪——」
  
  「媽——」
  
  小家夥和江乘風的喊聲幾乎同時出口。江乘風一看到江母進了後院,就知道大事不妙,急忙從二樓跑了下來,可還是晚了一步。
  
  小家夥瞧著林夢臉上瞬間浮上來的血紅的巴掌印,大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了。他扭頭,仇恨地瞪著江母,用孩子式的尖銳的聲音怒聲質問:「你幹嘛打我媽咪?!」
  
  他伸出小手,就要去捶打江母!林夢急喊出聲:「佑佑,不要!」
  
  嚴厲的聲音,硬生生地將小家夥的擊打動作給阻攔了下來。佑佑覺得很委屈,扁著嘴,不高興地看著林夢。
  
  江母愣住了,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她懷裏抱著的小孩和林夢是怎樣的關係!
  
  是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她的孩子?!不該是她的孩子啊!他可以是任何人的,但就是不能是她的孩子啊!
  
  林夢趁江母愣神的這時間,急忙將小家夥從江母的懷裏給抱了回來。苗青此時也不動聲色地插入到了林夢和江母的中間,略站在側邊的位置,一副很明顯護衛林夢的樣子。
  
  江母看著孩子,又看著林夢,略顯得蒼白的麵龐上,儘是讓人覺得有些可憐的不可置信!
  
  林夢垂下眼,眨掉眼裏最後的兩行淚,用手擦了擦,將悲傷壓下。
  
  「佑佑。」她正色地教導道:「這是小江叔叔的媽媽,不可以對奶奶無禮,知道嗎?!」
  
  「可是媽咪,她打你了!」小家夥不高興地嚷嚷著。
  
  林夢按住了小家夥依然還有些蠢蠢欲動的小胳膊,低聲道:「這是媽咪應該受的!」
  
  「可——」小家夥皺起了眉頭,似乎有點理解,又有點不理解,小嘴巴開了合,合了開,卻說不出別的話。
  
  那邊,江母艱難地問出了口。「你的……孩子?!」
  
  林夢點了點頭,介紹道:「他叫佑佑!」
  
  「佑佑?!」江母呢喃,神情複雜地看著小家夥。
  
  小家夥繃著臉,沒做聲,估計心裏頭還憋著氣呢!
  
  林夢抱緊了小家夥,看了江乘風一眼,轉而又去看江母,垂下頭,歉疚地道:「抱歉,打擾到了你,我這就走!」
  
  說完,她放下了小家夥,拿起隨身攜帶的塑料袋,裝起了被江母一腳踢飛的水果、殘香等物。江母站在一邊看著,胳膊被江乘風緊緊地拉著,心情變得很是複雜,已經不是全然的恨了!
  
  她再看了眼小佑佑,然後又看著林夢,上前了一步。小家夥一驚,很是勇敢地猛地擋在了林夢的麵前,張開雙臂,像個小戰士一般地保護著林夢,對江母稚聲高吼。
  
  「不許你欺負我媽咪!」
  
  江母怔愣愣地,又落下了眼淚。曾經,也有個傻小子,張開雙臂擋在她的麵前,衝他的老子叫囂:「不許你欺負我媽媽!」
  
  如今,傻小子依然在保護著,而她卻不是那個媽了!
  
  江乘風擰了擰眉,他沒料到,自己的母親會這麼快就回來。母親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他也不願意太刺激母親,就對林夢道:「你先走吧,這裏不用你收拾了,放著我來就好了!」
  
  林夢也知道自己是多麼地不受這個家歡迎,「嗯」了一聲,就放下了手頭的塑料袋。重新抱起了小家夥,對著江母,她隻有抱歉。
  
  「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她抱著小家夥離開了。
  
  江母身形一動,似要追過去,江乘風立刻手上用力,拽住了江母的胳膊。小家夥被林夢抱著,腦袋挨著她的腦袋,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睜著黑漆漆的眸子,很是警戒地看著江母。隻是看著看著,他慢慢地垂下了眼。小孩子懂得是沒有大人多,但是小孩子的直覺很強,他從江母那一雙不住地往下流淚的眼裏,感覺到了一種像媽咪的感覺,這讓他沒法對她敵視,所以,離江母有些遠了之後,他腦袋一偏,縮在了林夢的肩窩裏,微微地閉上了眼,不再去看江母,小手卻下意識地摟緊了林夢的脖子。
  
  江母見了,心裏一痛,轉身,撲入了江乘風的懷裏,低低地哭了起來,嘴裏悲切地低喚:「小浪,我的小浪……嗚嗚……我的小浪……」
  
  江乘風半垂著眼,眼裏也儘是傷痛!
  
  突然,江母猛地從江乘風的胸口抬起了腦袋,推了江乘風一把,有些焦急地喊道:「傷……他手上還有傷呢……要上藥……要上藥……」
  
  她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在江乘風不解的眼神中,穿過客廳,進入前院,可再也看不到那個小小的人影了!
  
  「媽——」緊跟過來的江乘風有些擔心地喚了一聲。
  
  江母看著空空如也的院子,又看著那上麵什麼都沒有的樹杈,仰著頭,很快像個孩子般無助地哭嚷了起來。
  
  「我要小浪……我要小浪……把我的小浪還給我……我要小浪……」
  
  江乘風聽了,眼眶一紅,猛地仰頭,將眼淚的淚水給逼回眼眶。一個深呼吸之後,他上前,大力地抱住了江母,啞聲安慰。
  
  「媽,別哭了,小浪看見會傷心的,不要讓他傷心好嗎,別哭了,別哭……」
  
  江母聽了,想起了猶在耳邊的稚嫩的童音,卻哭得更加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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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車上,苗青遞給了林夢一個醫藥箱。林夢先給小家夥的小手消了毒,貼上了創可貼,才往自己的臉上抹去腫的清涼藥膏。
  
  「媽咪,我來!」小家夥自告奮勇要幫忙,林夢就把藥膏給遞了過去。
  
  苗青開著車子,有些歉意。「對不起,是我失職了!」
  
  「沒有的事!」林夢笑笑。「被她這麼一打,我心裏大概能舒服一點,這是我欠他們家的。而且,你一個人要分心顧好我和佑佑,就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麵麵俱到。」
  
  這是林夢的體貼和善解人意之處。
  
  苗青笑了笑,算是承了林夢的這一番話。隻是容淩那邊,她是必須要如數報告的。如此當然,苗青這車子還沒看到阮家呢,半道上,就然容淩給劫走了。林夢頂著這樣一張臉,不願意去看他,隻是容淩打來了電話,說自己身上疼,要換藥,讓她過來給她換藥,然後又威脅,她人不來,他就不換藥了。如此,把林夢逼得沒法,隻能往蘇武莊去了。
  
  到了地方,容淩看了林夢的臉,眼裏浮現一抹陰鬱,口氣很是嚴厲的怒斥:
  
  「怎麼就不知道躲嗎?!傻愣愣地就讓人給打了,你平時的機靈勁都跑哪裏去了?!」
  
  濃濃的苛責之下,卻藏著他深深的關心和不滿。
  
  「沒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一會兒就能好了!我給你換藥吧!」
  
  說著,在床邊坐下,伸過手來,輕輕地解起了她的襯衫扣子。容淩卻拿手一擋,攔住了她。
  
  「記住,你是我的女人,你這臉,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打的!下次再有這事,機靈點,躲不開也可以拿手擋!」
  
  林夢抬眼看他,就看到他的表情異常的正經,心裏頭就有些發軟。這個男人是關心她的吧?!可是想到了那枉死的阿浪,她心中有事揪緊,如果沒有當初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何至於讓阿浪白白地付出生命!
  
  她、容淩、蕭翼,還有容三伯,都要為他的死負一定的責任的!
  
  她在心裏歎息了一聲,低聲道:「不是不能躲,隻是想被她打一下,這樣我心裏能好受一點!」
  
  他立刻瞇眼。
  
  她則伸手,緩緩地摟住了他,然後把香軟的腦袋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胸口。兜兜轉轉,曾經那麼的傷,可到了如今這地步,她依然還是回到了這個男人的身邊。等待他和她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看不出來有什麼光明的前途,所以一下子間,她有些迷惘,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她陷入了微微的憂鬱之中!
  
  容淩擰了擰眉,微妙地感覺到到了她情緒的變化。看著這個像隻小貓兒般窩在他胸口的女人,他想了想,伸出了手,輕輕地撫摸起了她柔順的長髮。
  
  這是一種很靜謐的親密!
  
  「以後離江家人遠一點!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你再多想,也於事無補。所以,過好你自己就好。若是實在過不去心裏這個坎,在合適的機會報答回去也就完了!」
  
  他完全一副商人的口吻,她聽了,卻沒法全部苟同,所以,她沒吭聲。他瞧著,想這個女人如今基本上是在他的掌控之中,這種事情,以後他幫著她處理好了,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小家夥在一邊看著,就有些眼饞。孩子還小,自然希望被親人給寵著、抱著的。於是,脫了鞋,也往容淩的懷裏湊。小腦袋眼看著貼近了林夢的臉,然後衝著林夢嘿嘿笑。他嘴裏不說,可是行動卻出賣了他想要兩個大人一起抱著他的想法。
  
  看著可愛的孩子,林夢臉上就帶了些笑意,然後才想起了正事,親了小家夥一口之後,給容淩換藥。
  
  容淩不打算再給林夢迴阮家的機會,所以在林夢忙完了之後,直接表示想吃林夢做的晚飯。林夢覺得這個男人有點霸道,他住在這裏,蘇武莊的名廚的手藝可比她強多了的,他卻還想著折騰她,這是在寒磣她呢!
  
  「讓廚子做吧!」
  
  她還打算回去呢!
  
  「我就想吃你做的。」男人繃著一張臉,一副很正經的樣子,可這說的話,卻像個孩子。他深邃的眸子專注地看著她的時候,她的心尖就有點發熱、發顫,最後不受控製地垂下頭答應了。
  
  於是,就需要去買菜。這簡單,直接讓苗青和她去一趟超市就行。小家夥興衝衝地也要跟過去,被容淩給攔下了,說要監督他的武學。
  
  過年這幾天,小家夥著實玩的痛快,原本定在下午的武學課,也沒正經地堅持下來。
  
  小家夥一聽這樣,就無奈地留了下來。等看著林夢和苗青一起走了,小家夥一聲低喝,像模像樣地在房間裏練了起來。幾天沒真正經動彈,那些招數小家夥倒是沒有生疏。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小家夥的小臉就微微漲紅了起來,冒了點汗。
  
  「先休息一會兒吧!」容淩發了話。
  
  小家夥噢了一聲,抬起手臂胡亂地抹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就興衝衝地往容淩的身邊衝。半個多小時,才剛夠他活動開的,如今他全身舒爽,正處於有勁沒處使的狀態呢。
  
  「叔叔,咱們玩一會兒吧!」
  
  小家夥眨巴著眼,烏黑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透露著狡黠。
  
  「等會兒再玩,過來,我先問你些話!」
  
  容淩拍了拍自己的身側,小家夥立刻像隻小猴子似地跳上了床,很是自然地就窩在了容淩的懷裏,學他媽咪一般,像隻小貓兒似地靠在了他的身上。男性的軀體散發出的氣味和女性的完全不同,小家夥深吸了一口氣,腦袋瓜往容淩的身上拱著,嘿嘿笑著,彷彿容淩是一座大山,而他就是那最愛鑽山的穿山甲。直至被容淩拍了一下小屁股,他才停止了玩鬧。
  
  「把你今天去江叔叔家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
  
  容淩特意把林夢給直走,就是要瞭解一下詳細情況,尤其是當時小家夥和江乘風的母親相處的時候,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江母對他又是怎麼一個態度。
  
  小家夥的記憶力驚人,所以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不過,這個時候小家夥已經沒有那麼氣憤了,因為在來這裏的路上,林夢就已經向小家夥解釋了為什麼那個看上去挺親切的奶奶突然就打了她。
  
  「媽咪說,是她對不起奶奶,害她沒了小江叔叔。那個奶奶很可憐的,所以佑佑以後碰見了奶奶,要對奶奶好好的,要像對待媽咪一樣地對奶奶好!」
  
  容淩挑挑眉,暗想這話還真是那笨女人能說出口的。那是沒了兒子的女人,若是發了狂,誰也不能預料會出現什麼事情,這能讓佑佑對她一視同仁嗎?!
  
  「佑佑,你媽咪的話有一點點的錯誤,你聽我說,媽咪和奶奶是不一樣的,所以永遠也不可能一樣對待的!」
  
  容淩開始給小家夥洗腦。
  
  小家夥眨巴著大眼睛想了想,點了點頭,覺得容淩這話說的有道理。
  
  容淩再接再厲,詳細地向小家夥解釋了「媽咪」和「奶奶」的區別,以及二者之間的糾葛,然後說道:「你可以對奶奶好,但隻需要盡你所能就好了。還有,在沒有別人陪你的情況下,也盡量不要和奶奶單獨相處!」
  
  「哦。」小家夥低低地應了一聲,想了想,問:「那個奶奶會對佑佑使壞嗎?!」
  
  容淩不想抹黑江家人,畢竟江破浪救了林夢的命,所以他隻是中肯地給了一個答案。
  
  「不知道,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這話,你一定要記好了。」
  
  「佑佑——」容淩伸手,抱緊了小家夥,正色道:「這世上,隻有爹地和媽咪才會完全地對你好,不會使壞。而其他的人,都是要防備一點的!」
  
  小家夥皺起了眉頭,很是努力地在消化容淩的話。想了大半天,小家夥又問:「那,二叔、三叔、四叔他們,佑佑也要防嗎?!」
  
  小家夥看上去有些苦惱的樣子。
  
  容淩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倒是小瞧了小家夥舉一反三的能力。他失笑,神情不再那般冷峻了。
  
  「這麼說吧,二叔他們是叔叔的生死兄弟,我們的友情經過了時間的考驗,叔叔信任他們,所以不會防備。佑佑,你以後會慢慢的長大,也會認識一些別的人,然後這些人當中也會出現一些讓你信的過的人,不用你去防備,這需要你自己去經曆的。你現在還小,等大一些,就能明白了!」
  
  這話有些深奧了,小家夥不能完全理解。
  
  容淩沒再深入解釋,孩子還小,有些知識,循序漸進就好。話鋒一轉,他問起了小家夥關於上學的事情。
  
  「你還想不想去大風?!」
  
  小家夥搖了搖頭。「媽咪不讓去,佑佑不想媽咪擔心,所以不去了。」
  
  「我問的是你自己想不想去?!你自己心裏是怎麼想的?!先不用考慮你媽咪!」
  
  小家夥想了想,卻沒直接回答容淩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回想著說道:「去哪裏都一樣的。媽咪現在有教我三字經哦,還有唐詩,還有算術,我還看十萬個為什麼哦,反正,也能學到好多的。呃……我隻要和媽咪在一起就好了!」
  
  容淩眉頭微微一皺,緊緊地捕捉住了小家夥的目光,冷著臉,給小家夥講了一個幼鷹成長為雄鷹的故事——
  
  雄鷹,天空中的霸主,在它成為霸主之前,是要經曆過非人的磨難的。
  
  當一隻幼鷹出生後,沒享受幾天舒服的日子,就要經受母鷹近似殘酷的訓練。
  
  第一步,母鷹會不斷地逼幼鷹扇動翅膀站立,並且對它們發動「攻擊」,督促它們做起飛降落的練習,為真正飛翔做準備。在此過程中,幼鷹需要經曆成百上千次的訓練,否則,就不能獲得母鷹口中的食物。
  
  第二步,為了讓幼鷹學會真正的飛翔,母鷹把幼鷹帶到高處,或樹梢或懸崖上,然後把它們摔下去,在快要接近地麵的時候,有的幼鷹被迫學會了真正的飛翔,有的幼鷹卻因為之前不夠勤奮或者膽怯而被活活摔死。
  
  第三步,為了讓那些學會了飛翔的幼鷹變得真正的強大,成為天空之王,母鷹會把幼鷹翅膀中的大部分骨骼給折斷,給他們製造磨難,然後把它們再次從高處推下,又有些幼鷹因此死亡,有些幼鷹卻在這痛苦中熬了過來。這種雕鷹翅膀骨骼的再生能力很強,隻要在被折斷後仍能忍著劇痛不停地振翅飛翔,使翅膀不斷充血,不久便能痊癒,而痊癒後翅膀則似神話中的鳳凰一樣死後重生,將能長得更加強健有力,才能飛得更高。
  
  有的獵人動了惻隱之心,偷偷地把一些還沒來得及被母鷹折斷翅膀的幼鷹帶回家裏餵養。但後來獵人發現那被餵養長大的雕鷹至多飛到房屋那麼高便要落下來。那兩米多長的翅膀反而成了累贅,等待它們的,也隻能被別的動物給輕易地捕殺!
  
  最後一步,父母在看到幼鷹已經具有了求生的基本能力,便會把它趕出家門,讓它從小就習慣獨立,去接受大自然的磨練!如此,他們才能靠自己的力量,獲得生存!
  
  也正是因為這些艱苦卓絕的訓練,才讓雛鷹最後成為了天空中的霸者。
  
  也正是這樣成長起來的鷹,所以能不甘安逸,胸懷大誌。它拒絕像鴨子那樣碌碌無為,拒絕安逸的生活,而寧願挑戰環境,挑戰天空。
  
  正是這樣成長起來的鷹,才有勇氣明知有危險,仍然去嚐試、去冒險。在它的眼裏,沒有懦弱、沒有屈服、沒有膽怯,沒有放棄。挑戰是一種本性,冒險是一種享受。
  
  也正是這樣成長起來的鷹,才有淩雲之誌,王者之風,才有資格為王為霸,才有能力統治天空、傲視群雄。
  
  ——
  
  故事講完了,容淩麵色一冷,厲聲道:「佑佑,你媽咪因為愛你,所以不忍心看你受傷、受委屈,所以不想你去大風,可是,你該知道,一直被母親保護著的幼鷹是永遠都不可能真正長大的,隻有自己學著去飛、去經曆風雨,才能最後翱翔在藍天之上,成為天空中的王者,成為讓別的飛禽走獸敬畏的對象!佑佑,你想一直當那隻幼鷹嗎,想一輩子都躲在你媽咪的羽翼下,靠你媽咪保護嗎?!」
  
  小家夥搖搖頭,垂下了腦袋瓜,臉上有些微的羞愧,卻沒回話。
  
  容淩立刻來了一句狠話。「難道,你就不想保護你媽咪嗎?!」
  
  「想!」小家夥立刻大聲地來了一句。
  
  「可你這麼弱,怎麼保護你媽咪?!」
  
  「我……我有學武功啊!」這話說的卻有些底氣不足!
  
  「可是單單學好了武功,有時候也沒法保護好那個人的!」
  
  小家夥扁了扁嘴。
  
  容淩非常有耐心地勸說道:「你說你苗姨厲害不厲害?!」
  
  小家夥重重地點了點頭,短短幾天,他自然是見識到了苗青的本事的。
  
  「那咱們就拿你苗姨來說一說,說的就是今天這事。你想啊,你苗姨武功那麼棒,可一個人,也沒法同時照顧好你和你媽咪,所以,你媽咪挨了一巴掌。你算是把武功學地再好,比你苗姨還厲害,比叔叔還厲害,比你師父還要厲害,可是,你會無時無刻地呆在你媽咪身邊嗎?!那你不打算學武了嗎?!不打算做別的事情了嗎?」
  
  小家夥小身板一直,似乎有點明白了。
  
  容淩繼續冷聲解釋:「你要是真的想保護好一個人,首先自己要很強,除了武功要好之外,別的方麵也要很強。拿我來說,要想保護你媽咪,用不著親自出馬,隻要安排下麵的人去辦就好,比如說你苗姨,還有你大揚叔叔,還有一些別的人。那麼,那些人為什麼要聽我的話呢?!」
  
  小家夥眨了眨眼,這一次回答地很快。「因為你強!」
  
  「那我強在哪裏?!隻單單是武功好嗎?!」
  
  小家夥搖了搖頭。
  
  容淩眉眼間就染上了笑意。「是哪個小家夥以前對我說,他要比我強的?!要贏過我的?」
  
  小家夥抿起了粉嫩的唇瓣。
  
  容淩又拿話激他。「那小家夥連個小小的幼稚園裏的小朋友都不能搞定,將來怎麼可能會變強?!那小家夥連征服別的小朋友的心都沒有,將來怎麼可能會讓別人聽他的話,替他辦事?!那小家夥還說要保護他媽咪呢,我看哪……」
  
  小家夥猛地伸手,摀住了容淩的嘴,紅著臉,不好意思極了。「叔叔,別說了,佑佑知道錯了!」
  
  容淩拉下了小家夥的小手。「真的知道錯了?!」
  
  「嗯。」小家夥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你說,接下來要怎麼辦?!」
  
  小家夥挺了挺小胸脯,大聲道:「佑佑還去上學,佑佑要讓小朋友們都聽我的,佑佑要當雄鷹,佑佑要不怕吃苦,佑佑要很努力、很勤奮,佑佑要比叔叔還厲害!」
  
  容淩臉上揚起了笑,狠狠地拍了拍小家夥的屁股,表揚道:「這才像樣嘛!」
  
  小家夥開始嘿嘿地笑,笑夠了,小小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可媽咪那邊……」
  
  「自己的事,自己搞定!」容淩冷聲,很是無情。「你要想變強,第一步,就要說服你媽咪,讓她改變主意,送你去幼稚園!」
  
  小家夥想了想,點了點頭。
  
  「有信心嗎?!」
  
  小家夥雙眼遽然一亮,猛地從容淩的懷裏掙脫開,站了起來,朝容淩行了一個小小的軍禮。
  
  「報告長官,保證完成任務!」
  
  容淩愕然,繼而發出了低沉的笑聲。這個小鬼頭,從哪學的這些?!不過,這才像是他容淩的種嘛!
  
  容淩重新把小家夥拉了過來,和他說了一些幼稚園的事情,比如,如何交朋友,如何對付「敵人」,如什麼樣的人值得深交,什麼樣的人可以直接無視,又如知識可以在將來發揮怎樣的作用……
  
  兩個人一直聊到林夢買完菜回來才結束。這時,小家夥看著容淩的大眼睛,已經開始冒小星星了!顯然,小家夥對他的崇拜,又進了一步!
  
  稍晚,小家夥開始磨起了林夢,讓她重新送他回大風。林夢一開始自然不同意,她已經決定把孩子給帶在身邊了,可是小家夥突然像長大了一般,很是條理分明地向她說了一番話,最後一句「我要變雄鷹,我要變得好強好強,以後要好好地保護媽咪」的總結,簡直把她感動地要死,於是,就答應了。
  
  小家夥歡呼了一聲,在原地蹦躂開了。林夢看著這樣的小家夥,心裏滿是欣慰,還有濃濃的甜味。隻是在背著小家夥的時候,她找上了容淩。
  
  「你對佑佑說了什麼吧?!」
  
  否則,小家夥不會突兀地提出這個請求的,更不會想到說什麼幼鷹和雄鷹的!
  
  容淩也沒想著隱瞞,點了點頭。「男孩子是不能拿來寵的,否則,會長不大的!」
  
  林夢咬了咬牙,嚴厲地看著他。「好,我聽你的,可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說!」
  
  「你得保證佑佑的安全,就這一條!我就這麼一個孩子,沒有了他,我會瘋掉的。可是我沒這個能力保護好他,所以,你得答應我,必須要保護好他,不能讓他出半點差錯!你要是能答應,我就讓孩子去大風!你……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是讓佑佑傷心了,也不會讓他去大風的!」
  
  她會把孩子送回美國,在那裏,他依然會成為一隻雄鷹的!
  
  「我答應你!」容淩很快回道。「我說過的,這孩子是我罩著的,所以,放心,我會保護好佑佑的!」
  
  林夢垂下了眼,半晌無語。最後,她緊緊地抓住了容淩的手,水色的眸子有些悲慼地看著他。「容淩,這個世界變化太快、變數太多,有時候讓人防不勝防。我隻想說,孩子在,我在;要是孩子……」
  
  她沒往下說,眸子裏卻閃爍著驚恐和毀滅並存的光芒!
  
  容淩看得有些心驚,又是心痛,暗歎這個女人可真傻,傾過身子,就將她給拉入了懷裏。
  
  「笨蛋,瞎想個什麼!」
  
  俯身,他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以作懲罰。
  
  「杞人憂天,傻透了!以後這樣的混賬話,不許說,不,連想都不許想!有我在,你們母子倆肯定什麼事都沒有!你得信我,你的男人有這個能力保護好你們母子!」
  
  她「嗯」了一聲,扯出了一抹笑,卻顯得有點牽強!
  
  他不滿,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冷聲低斥。「你這愛鑽牛角尖的笨女人。你兒子要是出了事,我把我的命抵給你好了,這樣總行了吧?」
  
  她呆了一下,立刻低低地笑了起來,這次笑得很真。
  
  「你說什麼呢?!」她睨了他一眼,嬌斥著,卻不能不說,這話讓她很感動!
  
  「那就不說了!」他劍眉一挑,單手直接按住了她的後腦勺,不讓她逃避。臉貼近,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這愛亂說的小嘴,還是用來接吻好了!
  
  吻逐漸變得火熱的時候,這個男人暗想:以後得讓這小女人少和江家人接觸了!瞧瞧,好好的一個女人,去了江家一趟,就多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這可不好!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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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6 11:03:0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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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有一種念想,一旦落入人的心裏,就會像種子一般,生了根,發了芽,然後無時無刻地提醒著它的存在。
  
  小佑佑已經出現在了江母的視野裏,並且,還撥動了她的心,所以讓江母就此放下,有些困難。哪怕,那個孩子的母親是林夢!
  
  過年,是最熱鬧的時候,也可以成為最讓人悲傷的時候。每逢佳節倍思親,在這一刻,那種對親人四年的折磨,會成幾何倍數的增大。江母想著小佑佑,想著他稚嫩的容顏,想著他那白嫩而柔軟的小胳膊小腿,想念他躺在她懷裏的那種暖暖的感覺,還想念他那清脆的說話聲,以及那不自覺露出來地像江破浪的幾分氣息。於是,她有些坐立不安。
  
  強忍著在家呆了兩天,她拚命地告訴自己,那是林夢的孩子,她就該一輩子都離那對母子遠遠的,隻是這一次次的說服,最終還是沒法說動她自己。她曾經是個女強人,管理著一家大公司,又是副廳長的老婆,隻是五年來的思念,在一點點的磨去她心裏的韌勁,她變得柔軟,變得容易悲春傷秋。所以,當那麼一點希望猶如小火花的出現,卻給了她一種遍體舒暢的溫暖。
  
  她還是採取了行動,打聽了小佑佑如今的住處之後,她出門了,坐著司機的車,帶著墨鏡,就像是要從事某種見不得光的行動的特務一般,讓司機把車停在了阮家院子的外麵,距離阮家怎麼都得有十多米。她躲在車裏,隔著墨鏡、隔著漆黑的玻璃窗,往那院子裏看。
  
  院子裏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院子裏栽著兩棵樹,很快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她又把視線往上麵投放,隻是遺憾的是,這次沒有那個說要當樹袋熊的小淘氣!
  
  這樣的等待,其實是沒有多大意義的,因為很有可能什麼都盼不到。她如果真的想見小家夥,就該下車,然後直接敲門求見,可是因為心裏對林夢的仇恨,她沒法放下矜持,隻能坐在車裏,等待著,思考著,隻為了那幾率小的可憐的一次碰麵!
  
  時間,就這麼悄然地流走,不覺,就過了三個小時;不覺,天色微微地有些發暗。
  
  「太太,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司機老張如此建議。
  
  江母搖了搖頭,還不想走。至少,也得讓她看那個小家夥一眼!
  
  或許,還真是她的誠心感動了上天,十幾分鐘之後,一輛車在阮家的小院子外停了下來,車門一開,就跳下了一個精神的小孩兒。
  
  江母雙眼一亮,身子控製不住地往玻璃窗旁邊傾了傾,一張臉,都差點要趴在車窗上了,生怕看得不清似的。她主動忽略了緊跟著小家夥後麵下來的林夢,一雙眼睛,很是貪婪地看著那小家夥。小家夥在咧著嘴笑著,露出那一顆顆的白牙,簡直像是糯米糕似的,可真是漂亮極了。他的小嘴在那吧嗒著,開開合合地,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隻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然後那一雙黑溜溜的猶如剛從水裏撈出來的葡萄般的眼睛,也在熠熠生輝著。
  
  然後,小家夥揮舞著胳膊,似乎在擺什麼武功架勢,又然後,在車上的另一個女子也下來的時候,小家夥得得地跑開了幾步,叉開腿,蹲了一個馬步,繃著小臉,精神氣十足地衝那女子比劃了兩招。
  
  江母的嘴角就不自覺地彎了彎。是個和小浪很相像的小淘氣呢,小浪小的時候,也可愛習武了!
  
  女子說了幾句,小家夥收了招式,眉開眼笑著。
  
  突然之間,小家夥那黑黑的眼,猛地就掃到了她。江母略驚了一下,開始有點慌,竟然覺得自己似乎被小家夥給看到了一般。小家夥的視線也不過就停頓了那麼兩秒,很快就轉開了,江母開始苦笑,覺得自己這一番作為也實在是太過了。她坐在車裏,外麵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她,更何況還隻是一個小孩子呢!
  
  可想雖然是這麼想,可這心裏,總是有那麼些不是滋味!更甚至暗暗期盼,就讓這小家夥看見了該多好,到時候,小家夥應該會過來的吧?!
  
  可小家夥很是不留情地毀了她那點小小的幻想,他轉過了身,隻用一個後腦勺對著了她,小手扒拉著,似乎在扯林夢手上的購物袋!
  
  她歎了一聲,發出了聲。這一聲苦歎,落入她自己的耳朵裏,讓她覺得分外疲憊。她略收了視線,摘下了墨鏡,懶懶地靠在了車座上,閉上了眼。有些幹瘦的手指緊跟著撫上了微微蹙緊的眉心,揉了揉。
  
  她有些混混沌沌地想著:看見了又如何?!又能改變什麼?!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失去的,終究是失去了!那她幹嘛還要來……
  
  「嘟嘟嘟……」
  
  突如其來的敲門上,將她強行從混沌之海拉了回來。她有些不快地往車外看,隻是透過車窗,什麼都沒看到!她皺起了眉頭。
  
  可隨後,又有「嘟嘟嘟……」的敲門聲,那麼的清晰,就在她的耳朵邊,根本就不是錯覺!
  
  她麵色一沉,細微微微一擰,官太太的威嚴立刻顯露了出來。
  
  「怎麼回事?!」嚴厲的口氣也帶著威嚴。
  
  司機老張立刻恭恭敬敬地回道:「太太,應該是那個小孩找來了!」
  
  小孩?!江母疑惑,哪個小孩?!
  
  就在這時,一聲童稚的聲音猶如一聲清脆的鳥鳴般響了起來。「車上有人嗎?!」
  
  這熟悉的聲音,是獨屬於那個小淘氣的,江母聽過一次,就再也不可能忘記,更不可能聽錯!
  
  她又是訝異,又是激動,差點要從車座上跳起來。這時候,心裏竟然還惴惴不安了起來,彷彿要迎接什麼人生大事一般!
  
  「奇怪,車裏沒有人嗎?!」小家夥自顧自喃喃著,聽那樣子,似乎就要走了。江母立刻急了,沒多想,急急忙忙拉開了車門,一點都不穩重地急喊:「有人!有人!……」
  
  於是,小家夥那張帶笑的臉,帶著有些令人眩暈的陽光燦爛,衝入她的眼底。
  
  「嘻嘻,奶奶果然在車上啊!佑佑有記得奶奶你上次就是從這車裏下來的哦,嘿嘿,我果然沒記錯。噥,給你,佑佑送給你吃的!」
  
  說著,小腿往前邁了幾步,兩隻小手捧著一個比他兩隻巴掌加起來還要大得多的多的大紅蘋果送到了她的麵前,不由分說地就要往她的手裏塞。
  
  她這心頓時抽緊,又酸又澀,有點想哭。手也僵硬在了那裏!
  
  小家夥見狀,就直接小身板一彎,探入了車內,將大蘋果放在了她的腿上。然後嘿嘿一笑,逕自跑開了。
  
  江母本能地伸手,去扯他的小胳膊。隻是那小小的身影,像隻靈活的小兔子似的,逃開了她的捕捉,蹦跳著,離她越來越遠。唯有雙腿間那略顯冰涼的大蘋果,提醒著他曾來過的事實!
  
  她伸手,一點點地捏緊了蘋果,看到遠處,那小家夥已經跑到了林夢的身邊,然後咧著唇,用手指著這裏,對林夢說些什麼。她不想看到那個女孩,所以立刻關了車門,用漆黑的車鐵皮將自己包裹起來,讓自己藏於了偽裝之下。
  
  林夢衝她這邊微微頷首,牽著小家夥的小手,進院子去了。她看著那交握在一起的大手、小手,從羨慕,到瞪視,到感傷,到黯然,最後能出口的,也隻能是一聲幽幽的歎息。
  
  「回去吧!」
  
  車開了,她也垂下了頭,不過,視線卻完全地落在了那個偌大的蘋果之上。回想著小家夥對她說的寥寥幾句話,她將蘋果握地越發緊了!
  
  小家夥還記著她!
  
  是他發現了她!
  
  多麼聰明的小孩!就看過一次,就記住了這車,記住了她這人,還循著找上了門來!
  
  這股聰明勁,多像小浪啊!
  
  小家夥和她之間,應該能有點什麼的吧?!這是一種……冥冥中的羈絆吧?!
  
  思緒沉浮,良久之後,快到達江宅的時候,江母的眼中驀然閃過一抹灼熱!
  
  或許,小家夥還真該叫她奶奶!
  
  何家對容淩的試探,最終表明,容淩不是一個好掌控的人!馮談的半路退出,不再用報刊來支持何雅,也讓何家的計劃沒法順利的進行下去。雖然何雅是豪門千金,但是也沒得說,你豪門千金和容淩上了同一張報紙,並且被編排在了一起,就得讓容淩負責的。何家若是為此逼得太急了,反倒是讓別的世家笑了,到時候,更多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世家女大概更多的會詆毀何雅,說她沒半分世家千金的矜持和自重,趕鴨子上架地要嫁入容家,簡直是自掉身價!
  
  他何家還要在京都立足,何雅以後還要做人,世家最看中的便是麵子,何家暫時還丟不起這張臉。所以,逼婚的路,得需要暫時緩一緩。
  
  何雅是個聰明的,再加上她後麵還有幾個非常聰明的女人組成的智囊團,所以她很快就改變了作戰策略。得知容淩遭到了襲擊,她就來探望容淩了!
  
  她來的時候,林夢也在。這是何雅必須要看到的,否則,她的戲不好演!
  
  「容大哥,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何雅嬌斥著,一屁股坐在了容淩的床頭。看著容淩的雙眼,如水一般,那溫柔,是怎麼都擋不住的。
  
  坐在另一邊床沿的林夢頓時覺得有些沒意思,微微地垂下了眼,卻不想走!因為她走了,反倒她顯得她在何雅麵前落敗了!
  
  容淩沒想到何雅回來,對於她這樣顯得有些親切的口氣,有些排斥,隻是臉上不動聲色。
  
  「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四處宣揚!」他口氣淡淡。也的確如此,他身上沒什麼大傷,雖然縫了幾針,但也早可以下床了。若非是為了綁住林夢常常往他這裏跑,若不是為了享受她的溫柔照顧,他估計早就從**跳下來了,才不會如此窩囊地天天窩在**,感覺這身子都快要生鏽了!
  
  他視線一轉,看向了一邊垂著頭的林夢。這小女人麵色淡淡,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他心裏有點擔心。這幾天,雖然他稍微耍點手段就能把她給哄過來,但是這小女人的若即若離,他也不是沒感覺到。一到晚上,這小女人還總想走人,根本就不像留下來和他窩一個被窩,想來,那天晚上的事情,這小女人肯定還有點想法。他又沒法解釋,當初那亂七八糟的心境,到現在為止,連他自己到沒摸清楚,所以隻想著讓時間把那事給消淡了,所以,這段時間就不能出什麼意外!所以,他想趕何雅走了!
  
  但他又沒法魯莽開口,趕她走,畢竟,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還是四年來,扶持著他走來的配合者。
  
  所以,他隻能把冷酷和沉默裝到底,維持著他少言寡語的基調!
  
  何雅瞧著這畫麵,心裏冷冷地笑,又氣又恨!為什麼,林夢這個女人會成為特殊?!她跟過那麼多男人,她的名聲又這麼差,為什麼,還能在四年之後,勾著容淩的心?!她甚至還是堂堂正正的阮夫人,一個掛在別的男人名下的女人!
  
  多麼可恨!
  
  這根刺,她一定要拔掉!
  
  何雅在心裏告訴自己,哪怕她成了容淩的合法妻子,她也絕對不允許林夢成為容淩的小老婆。這樣的女人,存在了,隻會將她的婚姻炸的麵目全非!
  
  心裏再多的憤恨,但是何雅那張精雕細琢地猶如天使一般的臉上,卻沒有顯露分毫,依然美麗嬌豔地彷彿一個高貴優雅的公主!
  
  「容大哥,我可以單獨和你說說話嗎?!」
  
  她有禮地看著容淩,眼神適度地往林夢的身上淡淡地瞥了瞥。容淩正好想著讓何雅早點走,暗想何雅這麼說,應該是為了事情而來,大概談完事,她就能走,這正合他心意,於是同意了。
  
  「夢夢,你先出去一下!」
  
  林夢緩緩地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笑,不急不緩地走了出去。隻是出了這房間之後,腳步沒有停歇,而是繼續往外走。那個男人要和他的女朋友談事,她湊什麼熱鬧?!人家正牌女朋友過來了,她又幹嘛還要當這吃力不討好的老媽子?!他親自要求她出來,那她幹嘛還要留下?!
  
  就讓這個男人和他的女朋友呆在一起好了!
  
  一個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她不可能傻傻地原地等待著!他繼續他的不幹不淨,而她,也會努力地當好她的阮夫人!
  
  等她摘來阮夫人的帽子,她再來和他好好地算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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