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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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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御井烹香] 制霸好萊塢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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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5 00:40: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鬥志熊熊

  雖然兩大主演在最後時刻才決定加盟,但凱薩琳這個製作人一直都沒有放棄前置準備,而有了韋恩斯坦加入以後,前期資金一到位,整個劇組就和機器一樣快速精確地運轉了起來,好萊塢工業鏈發揮了它的威力。佈景、服裝、道具——配角們倒是都已經簽訂了演出合同——當珍妮在漢密爾頓希爾頓惠庭酒店入住時,導演大衛‧芬奇已經開始給克里斯多夫講戲了,“羅傑對於第一個莎莉的感情,就像是《洛麗塔》裡闡述的一樣:莎莉是他的生命之光,他的靈魂之火。比起正在老去的羅傑,莎莉就像是一朵新生的火花,幾乎是第一眼,羅傑就被莎莉所吸引,他眼中的莎莉純潔、脆弱,代表了世上所有的美好,而羅傑自己則油膩、疲憊,他對自己毫無信心,甚至有些自我厭惡,莎莉的出現代表了他的自我救贖……”

  這是他們在試鏡後的第一次見面,珍妮一走出電梯就聽見了對面房間傳來的說話聲,她幾乎沒做任何考慮,把行李交給瑪麗,自己直接拐到了對面房門前,盤著手旁聽了起來。

  窗外陽光滿灑,3月下旬加拿大的暖氣還很熱,所以克里斯多夫的著裝和在洛杉磯時比並沒有什麼差別,還是Polo加休閒褲的標準穿著,不過他的氣質和上次珍妮和他見面時比又有了很大的轉變,他坐在床邊,一隻手掩著嘴,雖然意識到了珍妮的到來,但並未分出注意力,依然專注地望著大衛,聽著他的講解。“所以你感到疑惑的這齣戲就不難理解了,為什麼羅傑要在莎莉出現以後洗兩次手?莎莉的乾淨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污濁。羅傑的自卑貫穿了劇本始終,是他的暗線,雖然莎莉表現餘地更大,但並不是說羅傑就沒有發揮的空間。”

  一般來說,個人風格強烈的導演都是有點戲瘋子的意思,珍妮合作過的幾個導演裡,羅伯‧馬歇爾就有點這意思,反倒是戈爾‧維賓斯基和大衛‧弗蘭克匠氣都是重了點。而芬奇——不必多說了,拍出過《搏擊俱樂部》、《七宗罪》的他,雖然談吐、外表儒雅,但一談到電影,那種狂熱的、燃燒生命一樣的感覺卻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說到這裡,他對珍妮招了招手,“珍妮佛,你來和克裡斯配個戲,他對明天的第二個鏡頭還有一些疑惑。”

  劇組開機的第一個鏡頭一般都不會有任何難度,由於這部戲劇情複雜,為了幫助演員建立戲感,拍攝順序大體是按照劇本時間來定的,明天的第二個鏡頭實際上就是全片第一個鏡頭,也就是羅傑和莎莉的初識過程。

  之前試鏡時,珍妮和克里斯多夫配的都是高潮戲碼,這一幕珍妮也是第一次和克里斯多夫搭配,她拿過劇本,確認自己沒有什麼臺詞,“就在這裡嗎?”

  “不,在走廊裡,那裡空間更大。”大衛指揮著珍妮繞到了走廊裡,“你就只是走著,和莎莉在這一幕裡做得一樣,只是放鬆地走過來就可以了。”

  珍妮和克里斯多夫對視了一眼,克里斯多夫對她微微眯起眼,抬了抬下巴,表情有些挑釁的意思——顯然,這位喜怒無常的巨星現在又進入了好鬥模式,把一次簡單的排練當成較量的舞臺了。

  要飆戲,她怕過誰?珍妮沖他露出不屑的淡笑,隨後轉過頭配合地跟大衛溝通著自己的站位,當她走到指定點站好的時候,乘著背對著兩個男人的功夫,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熟練地啟動了自己的看家本領:欺負小朋友專用的共情金手指……

  由於她自己並不是那種可以輕易沉浸進角色裡的天才型演員,再加上有金手指這個選擇,在每部影片開拍以前,珍妮實際上都會梳理自己的表演思路,確定表演方法,《第五個莎莉》雖然開拍倉促,但由於沒有參考物件,她在這方面的準備工作只有做得更足。

  從原著來看,女主角一共有五個人格:怯懦的莎莉、多情的貝蕾、天真的戴芮、淵博的娜拉和暴力的金妮,每個人格都有自己的背景故事,莎莉是主人格,由於無法面對自己孤獨失敗的人生,為了解決生活中的種種問題,莎莉分裂出了餘下四個人格。全書講述的就是羅傑如何把莎莉治癒為完整的‘第五位莎莉’的故事。但劇本對於這個故事改動很大,又融合了《24個比利》的一些故事情節,所以在劇本中,女主角雖然依然還是有五個人格,但天真、愛惡作劇的戴芮被改動成了善良、快樂的性格,而且心智也被調低成了未經世俗沾染的少女,羅傑在片中初遇、愛上的也就是這個天真迷人的人格,從這點來說,大衛‧芬奇的‘洛麗塔論’是很正確的,羅傑和戴芮的心理年齡差也快大到引起爭議了。

  怎麼用二十多歲的軀殼扮演出一個未經世俗沾染的少女形象,這當然是對演員的挑戰——也恰恰是珍妮最不怕的部分,雖然這部影片乍看之下難度很高,而且彷彿還不能用金手指,但這只是初步印象而已,珍妮精讀完劇本以後就有了降難度的辦法:她可以把莎莉這個心理活動最複雜,也最特別的人格劃分自己揣摩自己演,不用共情金手指,餘下幾個只有單方面特質的人格使用共情金手指,比如說,貝蕾可以共情瑪麗蓮‧夢露,而娜拉可以共情《Prada》裡的米蘭達,戴芮更簡單了,直接找一個電影中的青春少女形象共情就行了,還有金妮,珍妮對她有個比較大膽的設想,她想把金妮改動成一個男性人格,共情一個變態殺人狂什麼的進去,想想就帶感。

  當然,在最後的成片中,這幾個人格佔據的時間並不會太多,所以她才能這樣搞,真正承擔了內心戲、對手戲等重任的莎莉人格,還是要珍妮自己來演。不過這樣做的確能顯著降低難度,珍妮也不必擔心自己因為太投入角色搞到精神混亂甚至是崩潰,所以,雖然取巧一些,似乎不能達到磨練演技的目的,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採取了這樣的偷懶策略。

  至於這一幕中要出場的戴芮,她選取的是《魔戒》裡的精靈公主,這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選擇:如果直接選一個13、4歲的小孩來共情,出來的效果當然原滋原味,但是珍妮看過模擬演出以後認為這反而會讓效果變差,她估計寫劇本的人也沒想到她真的能把少女演得非常少女,如果加上服裝和化妝的話,她看起來很可能真的只有14、5歲,畢竟歐美的小孩14、5歲有的已經很成熟了,那麼中年人羅傑對她神魂顛倒就會讓整部電影變得讓人毛骨悚然,有很大的戀童癖疑雲。反正要的是一個清靈脫俗的形象麼,那精靈公主還是相當合適的。而且和戴芮有關的劇情中,基本戴芮的心情都是很愉快的,一段共情加上她的表演,足以過關了。

  選取了公主在緩緩步向人王阿拉貢的片段,珍妮駕輕就熟地啟動了金手指。精靈一族天生的喜悅與熱愛——對生命的喜悅,對自然的熱愛,頓時湧入了她心底,還有即將和心上人共結連理的狂喜……在她退出演藝空間後,情緒還殘留著強烈的痕跡,就連最普通的牆紙看來都讓人忍不住發笑,還有走廊盡頭的窗戶,透過的天光又是何等的美麗,讓人多麼喜悅……

  戴芮就這樣一路笑著左顧右盼,一路走到了大衛指定的位置,和羅傑擦身而過時,她好奇地看了看這個(目前還)很英俊的精神醫生,羅傑癡癡地凝視著她,眼神裡寫滿了驚豔,而這樣的表情也讓戴芮很喜悅,她咬著嘴唇,害羞地別開臉笑了一聲,這才繼續往前走去。

  “Good。”大衛一臉欣賞地挑起了大拇指,輕聲地說了一句,但並沒有打斷表演,反而示意珍妮和他一起讓開通道,讓‘羅傑’回到他的‘辦公室’。

  按照劇本,羅傑一邊吃漢堡一邊和戴芮擦身而過,由於過於驚豔,他把芥末醬弄到了手上,所以回到辦公室以後,他直接進了洗手間,開始清洗手上的芥末醬。一開始,他還想著戴芮,所以臉上的表情有些癡傻,笑得非常投入——不過,因為他出眾的外表,所以這樣的暗喜並不讓人反感或發笑,反而很有感染力,讓人有些臉紅心跳。

  但,羅傑很快隨意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眼,他的表情也發生了轉變,他的嘴角瞥了下來,眼神也變得有些憂傷,當他洗完手以後,羅傑一邊往外走,一邊翻來覆去地打量著自己的手指,然後又折回了洗手間,重新開了水龍頭,開始用力地搓洗起了自己的手指。——在劇本裡,羅傑手上已經被圓珠筆壓出了老繭,染色不容易洗去,而這個老繭又讓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和髒汙,所以他洗得特別用力,幾乎有點自虐的意思了。

  “Excellent!”大衛輕輕地鼓了鼓掌,克里斯多夫猛地關上水龍頭,閉上眼喘了幾口氣,這才調整出專業的平靜表情,回頭說,“我好像有點掌握到羅傑對戴芮的感覺了。”

  “我也認為如此。”這個排練極大地取悅了大衛,他來回看著珍妮和克里斯多夫,沒有吝惜自己的誇獎,“你和珍妮佛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化學反應,我感覺,你們能刺激彼此的表演狀態,讓對方的表演更完美——我得去開攝製會議了,希望明天在會場,你們還能重複今天的出色表現。”

  珍妮和克里斯多夫對視了一眼,克里斯多夫的唇角輕輕翹了翹,不無示威的意思:從剛才這一幕來說,的確他的表演難度大於珍妮。

  珍妮呢,乾脆只是翻了個白眼,和大衛道了別,就逕自回了房間,瑪麗已經快把她的行李收拾好了,“怎麼樣?我剛才看了下,你的表演還是那麼棒,珍妮。”

  “剩下的我來就好了,你的房卡呢?你去入住吧,等會我們一起出去走走,找一下蔬果超市……”

  瑪麗聽話地離去了,而珍妮開始整理她的保養品,她過了一會才注意到克里斯多夫站在門邊,“怎麼?漢克斯先生,你找我有事嗎?”

  克裡斯很自來熟地在床邊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切薩說我最好為那天的事道個歉,所以,我來了,珍妮佛,那天我做的事不對,請你原諒我。”

  雖然話語是中規中矩,但他的語調完全給這番話注入了另一番意思,珍妮直起身,一手叉腰,“怎麼,現在你要玩‘我是個幼稚小鬼,所以我要故意挑釁你’這一招嗎?”

  克里斯多夫臉上又出現了理直氣壯的天真和頑皮,他嬉笑了一聲,指著珍妮的手,“而你現在要玩‘想盡辦法炫戒指’的這一招嗎?好吧,這是個很漂亮,很昂貴的訂婚戒指,它太耀眼了——高興了嗎?珍妮佛,原諒我?”

  “你實在太幼稚了,克里斯多夫。”珍妮驅趕小雞仔一樣地對他揮手,“去找另一個人跟你起舞,我要收拾房間了。”

  克里斯多夫扁起嘴,做了個誇張的沮喪表情,“你不會是真的討厭我了吧,珍——可我不想去找別人啊,你和我的化學反應是這麼強烈——我都快被你迷得暈頭轉向了,我就像呆在你身邊。”

  這種賤格的男人,會把他的話當真珍妮都要笑自己傻了,她發出尖銳地一聲‘哈’,“Funny,介意把這話說給你女友聽嗎?”

  “你是說蜜雪兒?我們分手了。”克里斯多夫聳了聳肩,“現在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快樂的單身漢。”

  “Huh?”距離上次晚飯到現在,也就是半個月的時間,珍妮頓了一下才揮揮手,“那又如何?你面前的女人依然已經訂婚。”

  “我又沒說什麼,”克里斯多夫態度又是一轉,他溫順地說,“我是真心稱讚你,珍,這鑽戒真的很漂亮,也很有品味,這是喬什自己挑的嗎?”

  “那你要問他。”珍妮說,她轉身整理起了瓶瓶罐罐,希望自己的態度能把克里斯多夫逼走。

  “多少錢呢?我看到雜誌上說起碼一百五十萬,有這麼昂貴嗎?”克里斯多夫好像一點也察覺不到她的冷淡。

  “沒那麼貴,大約一百萬吧。”珍妮也不可能對他完全不理,畢竟他們還要合作將近三個月的時間。

  “Hmmm。”克里斯多夫長長地拖著調子,他用商量的語氣問,“你們是各人承擔一半嗎?還是他付?”

  訂婚戒指怎麼有一人一半的道理?他是什麼意思?難道切薩雷告訴他了?不可能吧,切薩雷沒那麼多嘴,茱蒂說漏嘴?珍妮遲疑了一下,然後意識到自己已經搞砸了:對於正常的未婚夫妻來說,這句話當然是想也不想就能回答上來。

  她感覺到了克里斯多夫的視線,這氛圍讓她有大禍臨頭的感覺,但珍妮仍抱著希望,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高抬著頭,很確定和很不耐煩地說,“當然是喬什付了,他雖然不如你紅,但多謝費心,買鑽戒的錢還不至於要女方出。”

  這也算是說得過去的藉口,但克里斯多夫根本沒在聽,他從床墊上彈身而起,一步步接近珍妮,手指指著她輕輕點動,雙眼閃亮,笑容得意,珍妮身不由己,被他逼在梳粧檯前,“幹嘛!”

  “別再繼續侮辱我的智商。”克里斯多夫嘖嘖地搖了搖手指,他壓低了聲音,語氣肯定而充滿暗示地說,“在我面前的是個又漂亮又虛偽的女人,和傳言中一樣,她果然是假訂婚——而她還以為我看不出來。”

  珍妮想要說話,但克里斯多夫發出嘖嘖聲,“你還要繼續對我撒謊嗎,珍?”

  “我只是覺得這和你沒有關係。”珍妮鎮定地說,反正她是絕不會正面承認什麼的。“現在,如果你不想再嘗嘗——”

  她輕輕踩了踩地板,克里斯多夫一下跳開了,但臉上的賤笑沒變,“幹嘛要為我的正確懲罰我呢,珍?”

  他一步步地退到了門邊,“你遲早會發現大衛說得很對——我們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化——學——反——應——”

  他把化學反應這個詞咬得很重,珍妮拿起一塊海綿丟向他的方向,克里斯多夫大笑起來,逃回了自己的房間,“我們能刺——激彼此的狀態——”

  珍妮大步走到門邊,克里斯多夫巴在自己門邊沖她拋媚眼,“而現在,我是單身了,你也是——”

  在他說出更過火的話之前,珍妮直接用一個中指結束了他的撩撥,她甩上門,聽著克里斯多夫在對門的大笑聲,無聲地把自己的頭敲到了門上。

  太好了,這就是她需要的——在九十天的第一天就被該死的、在某些方面毫無必要地聰明著的克里斯多夫發現了這個秘密——

  珍妮無聲地沮喪了幾秒鐘,才深吸了口氣,坐到床上調整好姿勢,進入了演藝空間:克里斯多夫的賤格,反而激發了她的鬥志,明天的片場她絕不會顧忌壓戲,相反,她要全力蓋過克里斯多夫的表演,讓他在她的光彩下黯然無光、淪為陪襯,讓克里斯多夫在漫長的一生裡,一想到她,就記起這三個月內被碾壓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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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小勝

  雖然室內和洛杉磯溫度差不多,但漢密爾頓緯度高,天氣寒冷,4月份有時候還會下雪。再加上這部劇是年代劇,取外景限制很大,按照劇組的策劃,幾乎所有外景戲都由綠幕後期製作完成,這樣反而還比真實取景的費用要低一些。——這也是近年來特效費用大大下降,電影工業飛速發展的表現。

  在上午開機拍攝羅傑從辦公室走出的簡單鏡頭以後,按照時間順序,下午就開始拍攝昨天排練過的羅傑、戴芮初遇的鏡頭。珍妮上午參加完開機儀式以後並沒有回旅館,而是在片場等著看克里斯多夫的表現,畢竟,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麼。

  本片的定妝流程珍妮沒有全程參與,因為她的定妝是最繁難的,五個人格都要有定妝照,忙到後來連克里斯多夫的定妝照都沒看過,所以看到化完妝的克里斯多夫,她還是嚇了一跳:劇組可謂是一絲不苟地把他往中年男子方向化,借助於出神入化的特效化妝,克里斯多夫的頭髮稀疏了一些,臉頰變得豐滿下垂,前額多了幾道皺紋,眼袋、法令紋也都一個不少,體態更是略顯臃腫,可以明顯看到他有小肚子,手臂也略微粗壯,就連瞳仁都佩戴了特別定制的彩色隱形眼鏡,本來有神的雙眼渾濁了不少。他就這樣走到大街上去的話,十個路人裡估計只有一個能認出他是克里斯多夫‧漢克斯。

  當然,肉眼看的話,還是很容易發現不自然的地方,如果時間充裕的話,身上穿戴的假體也沒有真正吃出來的肥肉效果好,不過克里斯多夫和羅傑的年齡有一定差距,臉上是一定要帶著特效化妝的。為了上鏡效果,克里斯多夫必須提前三小時到片場化妝,卸妝時間也需要約一個小時,這還不算拍攝時間——從這點來說,他的事業心也無可詬病,畢竟出演這部影片他的片酬只有200萬而已,即使不算帶資入局的部分,也僅僅是正常片酬的十分之一。

  等他化好妝以後,和依然年輕貌美的珍妮站在一起,羅傑和莎莉的感覺就出來了,片場攝影師示意兩人拍幾張合影,日後宣傳用。珍妮就走到克里斯多夫身邊,和他一起擺出了喜慶的V字手。

  “你是特意留下來看我表演的嗎?”克里斯多夫好奇地問,他又把昨天的事給翻篇了。

  “我想看看羅傑的效果,實在太差的話換人也來得及。”珍妮也彷彿公事公辦地說,克里斯多夫哈地笑了一聲,“你就這麼不信任我的演技嗎?”

  “畢竟你到現在還沒拿過真正的專業獎項啊。”珍妮尖銳地指出。

  “羅傑會是突破的。”克里斯多夫篤定地說,“當然,前提是你沒演砸。”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鬥志和信心。珍妮對認真工作的克里斯多夫還有點接受不良,她退到一邊,不再打擾克里斯多夫培養情緒,而是轉而和製作人凱薩琳聊起了後期製作方面的知識。

  很快,隨著佈景和機器各就各位,克里斯多夫也被叫到場邊,披上了醫師的外袍,他在佈景裡來回走了幾步,彷彿是在醞釀情緒,有好幾次都試圖搓臉,但又意識到自己臉上帶了化妝,手舉到一半就放了下來,透過監視器上的小畫面,珍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深呼吸的動作,他好像是要把克里斯多夫吐出體內,把羅傑吸進鼻腔裡,隨著不斷的協調動作,克里斯多夫的眼神越來越木然,表情也越來越麻木,他的肩膀垮了下來,肢體語言很清楚地表露出了他的情緒:這是個被生活的擔子得不堪重負的男人,他已經完全失去了青春的火花,雖然從外表看也許還沒那麼蒼老,但他的心態正在急速地老去。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之前克里斯多夫沒有化妝的時候,礙於外形條件限制,他的表演還沒有這麼出彩,但現在他化了老妝以後,效果完全就出來了。羅傑渾身那溫和的疲憊被演得活靈活現,更因為外貌和克里斯多夫對比強烈,更是顯出了他的演技。更重要的是,羅傑繼承了克里斯多夫那種耀目的特質——就像是一樣演反派,有的反派就壞得吸引人,有的反派則壞得很平庸一樣,一樣是失去生活樂趣的中年男子,羅傑就硬是要比千千萬萬個同類型的角色吸引人:到底是哪裡吸引人,並不好說,不應該是氣質,也不應該是外貌,只能說是寫在一個人骨頭上的印記,是天賦的一種。

  這是個很簡單的長鏡頭,羅傑從病房巡視回來,路上和幾個護士簡短交談,然後洗手、脫衣,走出門。就表演上來說沒有任何難度,而在大衛‧芬奇這種行家裡手的吩咐下,他的御用攝影組也對於鏡頭的調度得心應手——當然,這也是因為準備工作做得好,分鏡頭示意圖很早就已經製作出來了。

  不過,雖然如此,但這個鏡頭也還是反復拍攝了五六次,大衛才最終滿意地喊了‘Good’,這是因為攝製中導演會不斷地發現問題,也許他覺得從另一個角度來走,鏡頭構圖更漂亮,也許一時興起,他想要刪減或添加一些台詞,這都是很正常的拍攝行為,一條鏡頭有的反復拍個十多次都是常事,這裡考驗的就是演員的耐心了。

  克里斯多夫在片場非常安靜,除了和大衛溝通以外幾乎不說話,雖然反復重拍,但他沒有露出一點負面情緒,看得出來,這讓大衛相當滿意,也讓凱薩琳臉上多了一絲笑容:大衛是名導,但克裡斯托弗也是名演員,如果雙方彼此不服氣,不能相互配合的話,整出電影也許就會變成災難。現在克里斯多夫配合度高,大衛就更能激發靈感和才氣,這對於電影當然是有利的。

  “我認為克里斯多夫在過去被嚴重地低估了。”在片場小憩的時候,她和珍妮閒聊了起來,“他在上午的表現讓我驚豔。在過去的影片中,不論是觀眾還是導演似乎都被他的外表分了心,反而在扮醜以後,他的光彩煥發了出來,演技讓人迷醉——也許這邊影片真的能給他帶來一個提名。”

  珍妮也不能不承認這一點:克里斯多夫的表現的確讓人驚喜,甚至於都讓她產生了一定的危機感。在她的幾個角色中,起碼戴芮是沒有什麼挖掘餘地的,下午那場戲,雖然是羅傑被戴芮迷醉,但從演技上來說,她的發揮空間卻要比羅傑小很多。

  #

  也許因為是驚悚片的關係,片場的氣氛有些陰鬱和疏離,大衛雖然不吝惜自己的誇獎,但並沒有和大家打成一片的意思,下戲以後就回拖車去了,飯也是讓人取了送到拖車裡。克里斯多夫也表現得非常安靜,吃中飯時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絲毫沒有上前和珍妮搭話的意願,一直到兩人到片場準備埋位時,他才偏頭簡單地對珍妮誇獎了一句,“你看起來美極了,戴芮。”

  雖然這話有點調戲的意思,但克里斯多夫的表情卻又溫柔又真誠,珍妮也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克裡斯托弗似乎已經完全投入了羅傑這個角色,一直就沒有抽離出來,他的表情和語氣都訴說著迷戀和愛意,雖然貌不驚人,但這種愛慕是如此純粹、熱烈,以至於珍妮無法說出掃興的話,只是報以羞澀的微笑,恍惚間居然也真的找到了一些戴芮的感覺……

  “第二場第一幕,2005年3月31日下午2點30分,Action!”

  隨著場記的話語,攝影棚內迅速地安靜了下來,大燈炙烤著空氣,使得棚內雖然沒有暖氣,但卻溫暖如春,克里斯多夫飾演的羅傑眯著眼睛望了望熾光燈,彷彿承受不住太陽的直射。他在臨時演員群中匆匆地走動著,一邊大口地咬著漢堡,一邊漫無目的地流覽著來往的行人,而攝影棚另一頭,穿著花色鮮嫩連衣裙,金髮披肩的

  ‘戴芮’迎著羅傑,也是漫不經心地左顧右盼著,愉快地輕笑著走了過來,她膚色白皙、步伐靈動,在大量的光照中氣質顯得純淨出塵,就像是一個新生兒一樣,對看到的任何事物都存著好奇心和善意。

  幾個工作人員蹲著身子,拿著反光板,在戴芮腳下往上集中光源,這樣她這一側的陽光看來就更加明媚,沐浴在春光中的她看來是如此的美好,使得先注意到她的羅傑不由得放慢了腳步,他的眼神在戴芮臉上流連不去,抿緊的唇角,緊握的雙手以及情不自禁微微前傾的肢體語言,都訴說了他被戴芮深深吸引的事實。

  而戴芮呢,她也發現了有人正在看她,她的眼神無意地流動到了羅傑臉上,不但沒被羅傑的癡迷嚇到,反而欣然地對他露出了友善的微笑,兩人的眼神就這麼對上了。

  羅傑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手中的漢堡蹭到了臉頰,留下了醬汁的痕跡,戴芮被他傻乎乎的樣子逗笑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對羅傑露出了調皮的笑容——

  “Cut!No good!”大衛的聲音讓珍妮一下回過神來,她心中一沉: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演,但從克里斯多夫的表現來看,導演的這一聲‘NG’應該是針對她喊的——在她的鏡頭裡,珍妮幾乎從沒聽過導演對她喊‘No good’。

  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但珍妮發誓,自己從羅傑有些渾濁的眼睛裡看到了得意之情,好像克里斯多夫在通過羅傑在對她顯擺,珍妮瞪了他一眼,走到導演身邊,大衛已經開始準備給他們講戲了。

  “你們的表現稍微有些過火了,”大衛第一句話就把兩個人都兜下水了,這讓珍妮稍微好受了一些,“珍妮佛,你的表現一直都很好,但最後這一笑太親熱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戴芮一下變成了成年女人,而不是沒有情欲感的少女。”

  珍妮也不由得嘆服大衛的眼力:事實是,雖然之前已經多次排練,剛才也的確沉浸在角色中,但看到克里斯多夫那滑稽表現的一剎那,珍妮是真的被逗樂了,在那一瞬間,她的‘本我’取代了戴芮這個角色,的確是珍妮在笑,而不是戴芮在笑。只是她沒想到,只是這麼短短一瞬間的出戲,都被大衛的銳眼捕捉到了。

  “而你呢,克裡斯,你對戴芮的表情也太過於情欲化,”大衛嚴肅地說著,“在此之前,因為戴芮的純情,所以這種感覺還不明顯,但戴芮一笑以後,你們的眼神交流會讓人想說‘去找個房間’,給我的感覺是,羅傑不僅僅是被戴芮的美震懾、折服,而是想要追求她,這種傾慕是有目的性的——當然,之後隨著劇情的發展,羅傑會對莎莉產生欲望,在這一幕裡,他只是單純地欣賞著戴芮的美,記住,他的欣賞和膜拜不含任何目的性,就像是,我不知道,就像是你看到尼加拉瓜大瀑布,你覺得那非常美,你熱愛這種美,但你不會想要睡了尼加拉瓜大瀑布,你想嗎?”

  克里斯多夫搖了搖頭,他飛快地看了珍妮一眼,“我不想。”

  “非常好,”大衛來回看了看他們兩人,“你們都很有演技,化學反應也非常好,只需要控制住它——我們再來一遍。”

  對於大衛來說,他只是在說戲而已,珍妮肯定他沒有任何隱藏的意思,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大衛的話卻讓她有些不自然了,她也飛快地看了克里斯多夫一眼,“沒問題,大衛。”

  這一幕的第二個Take,戴芮做到了心無旁騖,但克里斯多夫還是沒控制好羅傑的表情,他們重拍了數次,克裡斯都無法讓大衛滿意,片場的氣氛明顯變差了,克里斯多夫也感受到了這種壓力,他提出休息十五分鐘,便一臉沉思地鑽進了自己的拖車。

  雖然之前下定決心,要碾壓克里斯多夫,但現在真的把他踩下去後,珍妮又開始擔心拍攝進度了——按照這個進度,一個下午可能都要一直拍攝這個鏡頭,90天可能根本拍不完整部影片。

  不過,克里斯多夫畢竟也是久經陣仗了,不像是瑞恩‧高斯林,需要別人點撥,休息了十五分鐘以後,他平靜地回到片場,大家又開始一次Take——這一次,他望著戴芮的表情純淨無比,在大衛的大力讚揚下,這一幕也順利地通過了拍攝。

  要壓下他,可能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容易啊……留下克里斯多夫繼續拍攝一些單人鏡頭,珍妮一邊準備著下一幕的造型和服裝,一邊心不在焉地思忖了起來:這一次,她可能是遇到強敵了,克里斯多夫不論是天分還是悟性,看來在之前都受到了低估,可以說,這一次她是真的和有奧斯卡提名,甚至是獲獎實力的男演員對戲,今天雖然小勝,但卻絕不能掉以輕心,在大衛的銳眼下,她最微小的失誤都會被揪出來,只要下午的失誤再出一次,克里斯多夫說不定就能在這場她自個兒認定的比賽裡找到翻盤的機會。

  雖然不願承認,但……珍妮的唇角到底還是微微上揚——也許並不是因為克里斯多夫,也許只是因為這是她的第一部沖獎片——但不可否認的是,她感受到了之前幾部影片沒有帶給她的那種感覺——那種血液沸騰、鬥志燃燒的感覺,這種你追我趕的競爭式對戲好像調動起了她的情緒,讓她處在了一種低燒的興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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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二章:一點點瘋狂

  “抱歉,我認識你嗎?”金髮綁在腦後束成了髮髻,穿著絲綢襯衫和半身裙,散發著名媛氣質,表情高傲冷淡的娜拉轉過身子,疑惑又有戒心地打量著羅傑。

  電梯裡的乘客們也跟著怪異地看向羅傑,羅傑倒退了一步,露出尷尬的表情,“我很抱歉,我應該是認錯人了——Ms——”

  “是Mrs,”娜拉說,羅傑的眼神明顯地落到了她手上,攝影師掂起腳,鏡頭下落,Zoom in到了娜拉的手指,另一台攝影機則一直對準娜拉的臉,她的眼神也跟著羅傑一起落到了自己手上。

  娜拉一把握住了露餡的左手,她有些狼狽地看了羅傑一眼,眉毛飛快地聚攏了一會,又鬆了開來,抬起下巴堅持地說,“Mrs——”

  在Mrs之後,應該要加的是姓氏,娜拉流露出思索的表情,她彷彿有一些眩暈,晃了晃才回答,“娜拉,Mrs娜拉。”

  伴隨著一聲哐啷,和輕微的晃動,電梯門打開了,乘客們紛紛走出電梯,但娜拉沒有動,而是扶著電梯壁,閉著眼有些痛苦地穩了穩身子,羅傑關心地上前一步,舉起手想要碰觸她,但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心存顧慮,表情複雜地往後退了一步,娜拉很快恢復正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支起身子搖曳生姿地走出了電梯。

  “Cut,Good!”大衛‧芬奇滿意地喊道,“克里斯多夫,你的狀態出來了,等會我們再拍一遍,給你的表情一些特寫。珍妮佛,你表現得非常好,但我需要你再平和一些,剛才你的表現有些稍稍太緊張了,娜拉不是金妮,她是很有教養的,相應的羅傑要再急切一些,你的表情要足夠引起娜拉的警覺,我們才能過度到之後的對峙。”

  他看了看手錶,“先休息十分鐘,克里斯多夫,來吃些茶點。”

  “大衛,你不可能把我在短時間內喂胖的,”克里斯多夫無奈地跟著大衛走開了,“我的新陳代謝很旺盛,而且化妝組不也說了嗎,我本人肥胖的話反而不容易做特效化妝……”

  “但是特效化妝少一些,你的表情會更生動,我很介意你下臉頰的這塊矽膠……”大衛堅持地說,又友善地招呼珍妮佛,“珍妮佛,過來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你簡直瘦骨嶙峋,有時候我真擔心你會不會因為低血糖,就這麼倒地暈過去。”

  比起一開始的陰鬱氣氛,開拍一周後,片場的氛圍要活潑多了,雖然談不上歡笑處處,但因為拍攝進度順利,兩位元主演的表現又堪稱模範,全劇組的心情都相當不錯,大衛也從一開始的沉默寡言,轉變成了現在的平易近人,甚至會邀請兩個主演一起去吃些點心補充體力。

  經過長年累月的節食和低鹽飲食,珍妮的口味和一般人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大部分普通口味的菜肴對她來說都是太甜或者太鹹,不過為了和芬奇打好關係,她還是笑著答應了下來,和大衛、克里斯多夫一起走到了攝影棚外的零食區。

  大衛為自己拿了一杯熱巧克力,還有一個塗了厚厚果醬的甜甜圈,“——別這樣看著我,拍電影絕對是體力活,每次離開攝影棚時我都饑腸轆轆,好像幾天沒吃飯。”

  珍妮笑著為自己拿了一根香蕉,克里斯多夫則是拿了一個熱狗三明治以及一杯擠滿奶油的熱巧克力,在大衛鼓勵的眼神中,他自嘲地拍了拍肚子,說道,“希望在我們殺青前,我能胖到讓你滿意的地步。”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大衛拍了拍克里斯多夫的肩膀,“好男孩。”

  “大衛。”攝影棚方向傳來了呼喚聲,大衛叼著甜甜圈沖兩人聳了聳肩,匆匆走向了攝影棚。珍妮咬了一口香蕉,發現克里斯多夫正在看她,便翻了個白眼,“幹嘛,別告訴我你有什麼和香蕉有關的黃段子在等著我。”

  不過話又說回來,過去的一周裡,克里斯多夫並沒有如珍妮預料中的一樣過來騷擾她,相反,他安靜得可怕,整個人好像都沉浸在了聽大衛講戲的狀態裡,兩人偶爾在旅館走廊相遇時,他只是不言不語地點點頭。所以珍妮對他的印象比之前要稍好一些,口氣中少了一些敵意,更多的像是在和克里斯多夫開玩笑。

  克里斯多夫搖了搖頭,“我是在想該如何開口。”

  “什麼?”珍妮稍微提起警戒心。

  “明天的一幕戲我有些沒信心。”克里斯多夫躊躇著說,“我想今晚找你對戲,但我沒把握你會答應我——我感到,在片場看到我被喊‘Cut’,似乎能讓你的心情變好。”

  要不說演藝圈沒有傻瓜呢,珍妮都有些臉紅了:開拍一周以來,她一直保持微弱領先優勢,幾乎所有NG都是由克里斯多夫貢獻。雖然他調整以後,往往能在短時間內跟上大衛的要求,優勢一直不大,但看到克里斯多夫默不作聲地聆聽大衛講戲的樣子,不能不承認,她的確是覺得挺爽的……

  好吧,當時的爽快,在現在由克里斯多夫說出口,她意識到克里斯多夫一直對此心中有數以後,似乎就有些幼稚了,珍妮聳了聳肩,“你不覺得你有些過分敏感了嗎?只要是為了電影,我當然不會拒絕——不過看來你對自己的個人形象還真是心中有數。”

  克里斯多夫把剩下的熱狗塞進口中,起身又拿了兩個甜甜圈,“我不知道你還在擔心什麼——很明顯,你安全了,你不必擔心背叛你那忠貞、美好的未婚夫,我已經放棄了任何‘勸嘗禁果’的計畫。”

  他有一絲諷刺地說,晃了晃手裡的甜甜圈,果醬滴落在他手指上,克里斯多夫粗魯地把它舔掉,“世界是不公平的,如果我沒有特效化妝,你剛才會受到我的引誘,但現在你看到的只是一個胖子可悲地舔著邋遢的手指,你是擔心什麼?自己受不了這個胖子的引誘嗎?”

  “這麼說你真的決心吃胖了?”珍妮吃驚地問,“你確定嗎?克里斯多夫,老實說,我覺得你的特效化妝並沒有那麼影響你的發揮。”

  像是克里斯多夫這樣的大牌演員當然不可能受到導演組的隨意擺佈,這個角色需不需要增減重都是會在合同裡標明的,既然試妝後沒有要他增重,那就說明大衛評估這樣的增肥假體和特效化妝並不會影響他發揮。所以開拍後大衛即使改主意了,也只是開玩笑地勸說幾句,事實擺在這裡:克里斯多夫現在的表現已經很好了,如果他增肥,效果也不會有太明顯的提升,可能差別就只有那麼一點點而已。

  “我也覺得,也許只是95%和100%的區別,”克里斯多夫摸了摸下顎,“這畢竟是一塊很柔軟的矽膠,也說不上太厚——不過,當對手是你的時候,這5%也是非常寶貴的。”

  珍妮有絲愕然,“真的?”

  “告訴你一個秘密,”克里斯多夫語氣隨便地說,“你給我帶來了極大的壓力,珍妮‧傑弗森,我從來沒有這麼完整地把我自己獻祭給角色——為了跟上你,我已經竭盡全力,但這樣還不夠,這樣我還不能超越你。如果增肥能幫助我做到這一點,那我就會增肥,為了成為影片中最耀眼的角色,我會做任何事。”

  他聳了聳肩,“只是殺青後多花幾天時間把重量甩掉而已,我不在乎。”

  珍妮當然早知道,任何一個A-lister都不可能是喬什那樣的懶漢,他們必然追求卓越,不過她還是被克里斯多夫的氣魄給鎮住了幾秒:這並不是一個容易下的決定,如果是她的話……她就未必能下決心。“可你要知道,忽胖忽瘦對皮膚狀態是有很大損害的,克里斯多夫,的確,肉可以甩掉,可你衰老了就再也無法年輕回來了,為了5%而已,而且和你說得一樣,你有運動的習慣,新陳代謝的量本來就大,你不是那麼容易吃胖的,說不定等到你吃胖的時候影片真的就殺青了——”

  “怎麼。”克里斯多夫反而被她逗笑了,“你這是在做什麼,真誠地關心我嗎?J‧J?”

  在他嘲弄的語氣下,珍妮還如何說下去,她也有點不高興了,“哦,你是這麼以為的嗎?”

  “我的確是這麼以為的。”克里斯多夫再度翻臉如翻書,他注視著珍妮,溫和地笑了起來,“謝謝你,J‧J,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兩人默不作聲地對視了一會,珍妮咳嗽了一聲,移開視線,“我們該回去補妝了。”

  #

  “珍,後天記得設好鬧鐘,大後天你一早就要去機場。”晚飯時,瑪麗一邊吃飯一邊說——珍妮明天要回去參加人民選擇獎的頒獎典禮。“還有我今天收到切薩的郵件,他說有一些檔需要你簽署,到時候我和他會一起在機場等你。”

  由於大部分戲碼都是在棚內拍攝,珍妮又不是愛出門的性格,所以在開拍前一兩天狗仔隊還在旅館底下轉悠以外,現在幾乎已經沒有狗仔盯梢了,再加上瑪麗現在也算是有頭銜的人了,她並不是每天都守在片場,經常要回洛杉磯為珍妮辦事。比如明天她一早就要回洛杉磯為珍妮面試一個第二助理,另外處理一些房產、財務方面的瑣事。

  “OK。”珍妮一邊吃飯一邊看明天的劇本。“不過你後天最好給我打個叫醒電話。”

  “好吧。”瑪麗無奈地說,“你在看什麼?劇本嗎?”

  “嗯,一會克里斯多夫會過來對戲。”珍妮隨口說,她看了看瑪麗的表情,“怎麼了,你有什麼話想說?”

  瑪麗清了清嗓子。“沒有,沒有。”

  “瑪麗?”

  “好吧。”瑪麗投降地說,“劇組最近在傳你和克里斯多夫的八卦,他們都說你和克里斯多夫的性張力可以直接剪斷了——很多人都猜你們已經私下搞在了一起。”

  珍妮吃了一驚,“是嗎?可我們在劇組基本都不說話——”

  “這只是他們的看法而已。”瑪麗馬上表忠心似地說,“我就沒有這麼覺得,你有多討厭克里斯多夫我是知道的——”

  然後她馬上又出賣了自己,“即使你們真的發生了什麼,我也肯定不會和劇組說的。”

  門外傳來了敲擊聲,還有克里斯多夫的詢問,“珍妮,你準備好了嗎?”

  瑪麗動作迅速地收拾了自己的碗筷,一邊往外走還一邊伸手在嘴唇這兒做著拉鎖的動作,珍妮無可奈何地望著她開門出去,舉手和克里斯多夫打了個招呼,“你吃完了嗎?”

  “沒有。”克里斯多夫舉了舉手裡的塑膠袋。“我準備執行少量多餐策略,我們可以一邊對戲一邊吃。”

  “看來你真的要增肥了?”珍妮掃了塑膠袋裡的雞翅桶一眼,悄悄地吞了吞口水:一個常識,比起上等美食,還是垃圾食品對減肥者最有誘惑力。“你不為自己請個營養師嗎?不恰當的增肥可能會把胃弄出毛病的。”

  “你這是又一次真誠地關心我嗎?”克里斯多夫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他已經卸了妝——雖然已經增肥了兩天,但他看來依然是身材健美、外表精緻,和這一大桶雞翅並不太搭配。

  “你要又一次諷刺我真誠的關心嗎?”珍妮反問。

  “不,”克里斯多夫溫和地笑了,他現在顯然處於易於交流的模式。“只是現在我們在一個更隱私的地方了,我就可以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和你想得不一樣,我是一個思緒清楚,沒有什麼精神障礙的成年人,這不是一次心血來潮,恰恰相反,我很清楚地知道你下午說的那些隱患——只是這些事情和大衛的好感相比不值一提,在接下這個角色的時候我就考慮過增肥的事,只是一直在等大衛提出來。”

  他舉起一根手指,“第一,這個新聞對沖獎有利,你知道我的意思,評委都很喜歡這種故事。第二,大導演都喜歡用聽話的男演員,這麼做,有利於我以後接到名導的製作,對於我的轉型很有利,所以,的確,也許為了一部小製作倉促增肥有些不明智,但如果你把目光放長遠的話,就會發現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珍妮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才好,克里斯多夫聳了聳肩,用瞭解的口吻說,“為了大衛的一個想法而折騰,看起來很可悲嗎?也許是如此,不過切薩雷是支持我的想法的,我快30歲了,還沒演過名導的沖獎大製作,你總得考慮怎麼維持自己的統治力,不是嗎?男演員的競爭看似比女演員平和一些,藝術生命更長久……但也正因為如此,要再往前一步,也要比女演員更難。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會選擇增肥,我會盡一切可能維持我的美貌,因為這就代表了你藝術生命的長度,只要你還足夠漂亮,你就會一直有戲演,但在男演員這裡……”

  他冷靜地說,“名導總是愛用老面孔,李奧納多已經把持了老馬丁,諾蘭幾乎是愛上了克利斯蒂安,想要突破他們的統治,進入頂級導演以及奧獎評委的視野,你需要的不僅僅是知名度、票房號召力甚至是演技——你還需要比他們更瘋狂。”

  珍妮眨了幾秒眼睛,“OK?我不能不說,我很……”

  她尋找了一下詞彙,“我很訝異?你也有這麼理智的一面,不過你這麼說很有道理,如果增肥會成為公關噱頭,增加你拿到奧獎提名的機率,讓你名聲上漲,那麼這麼做是很有價值的。”

  克裡斯托弗默默地點了點頭,打開雞翅桶撈了一個翅根啃起來,珍妮也繼續吃她萬年不變的花式沙拉。屋內一時陷入了沉寂,過了一會,她忍不住又說,“不過你為什麼——我是說,如果你早些……我不知道,早些正經起來的話,也許我對你的看法不會那麼壞的——你知道你平時表現得就像個嗑藥過頭的傻瓜嗎?瘋瘋癲癲、胡言亂語……從前你給我的感覺是你對身邊人完全缺少尊重。”

  “是嗎?”克里斯多夫失笑地反問了一句。

  珍妮肯定地點了點頭,“起碼我沒感覺到你對我的尊重——在今晚之前。”

  “你一定要這麼正經嗎?”克里斯多夫受不了地揮了揮手,“……好吧,我承認,我有時候是有些任性,不過,我年輕、英俊、富有,事業上有成就,你可以想像我身邊通常都圍繞著什麼樣的人,他們都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他聳了聳肩,“只要和我吃個飯,她們就能得到她們想要的,曝光、飆升的知名度……對於這些人,尊重是不是有些太浪費了?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從來沒有強迫誰做她不願意做的事,事實上,為了成為我任性的對象,你很難想到那些女孩會做出什麼事。”

  珍妮難以自禁地翻了個白眼,克里斯多夫唇邊又浮現出了輕浮的笑意,他用雞翅骨當權杖,指向了珍妮,“當然,對於持有我想要的東西的人,大衛——切薩雷——你——我都是很尊重的。”

  調戲了一句以後,他又變了臉,柔和而善意地笑了起來,“你也值得我尊重,J‧J,你是個非常勤奮、努力的女孩,你的天分也讓人讚歎……甚至讓我感受到了嚴重的危機。”

  來自克里斯多夫——這個讓她感到危機的對手——的這句話,對珍妮來說無異於最好的甜言蜜語,她的嘴唇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我該說謝謝?”

  “哦,你不問問你有什麼我想要的東西嗎?”克里斯多夫又故意揚高了語調。

  “我想我還是有基本智商,足夠明白這一點的。”珍妮翻了個白眼。“吃快點,已經很晚了,我們沒多少時間浪費,晚上11點是我的入睡時間。”

  克里斯多夫神色轉為嚴肅,草草吞下雞肉,“那我們開始吧,我想看看你是怎麼處理這一段的,這也許能刺激我的靈感……”

  他彎下腰去翻找自己的劇本,珍妮支起側臉,看著克里斯多夫把塑膠袋弄得嘩嘩響,唇角禁不住翹了起來:不能否認,在剛才的一番談話以後,克里斯多夫要順眼了許多,也許是她對他有所改觀的原因,雖然現在她只看得到他的後腦勺,但比起那天對她猛放電的克里斯多夫,她還是覺得現在的他更可愛——無須諱言,也更性感。

  ——好吧,她對自己說:再否認也沒意義了,你們之間的化學反應的確很強烈……這也不算是什麼壞事,起碼,這男人要比詹姆斯‧舒伯特更能激起你的食欲。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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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5 00:40: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三章:分豬肉

  和一般人想得不一樣,演員也是一個很需要耐心的工作,除了上映期大範圍曝光以外,一年的大部分時間內,演員不是在提心吊膽地失業中,就是辛苦地在位於各個窮鄉僻壤的片場從事拍攝工作,費了大力氣拍完的影片還有可能拖延上映日期,從拍完到最後播放也許要歷時幾年的等待。珍妮算是幸運的了,她從影以來拍過的電影都是第一時間上檔,從《加勒比》到《Prada》,都幾乎是成片才出來就迎來了上映期,不過即使如此,她也還是等了接近一年的時間才等到《戀戀筆記本》的一千萬分成——如果不是《Prada》大賣,新線未必會這麼爽快地給付分成,說不定最後還真的要走到打官司的那一步。也就是因為她現在上升勢頭正猛,新線想要結個善緣,為以後的合作留餘地,才是在拖延了快半年以後,終於把分成支付清楚。

  如果說《戀戀筆記本》上映時期拖後一些的話,這等待就真的很漫長了,03年頭拍片,04年尾上映,05年尾結算分成、拿到提名,很可能要到06年才出席頒獎典禮,收穫獎項。說難聽點,很多女星拍片的時候還是貌美如花,可在漫長的等待上映過程中,可能人生際遇就有很大的變化,等到片子上映以後,即使反響好,聚集了一定的人氣,但片商找來一看,你要麼變胖了,要麼顯老了,要麼乾脆都有小孩了……所以一個有天賦的新人,能經過得到賞識-主演有潛力的角色-影片品質良好-如期上映-得到下一個主演機會這麼一條路,最後進入List,其實已經是非常幸運的表現了,如果能進一步得到提名呢?其實不論有沒有得獎,那都是贏家。

  不過,雖然從機率學來說這個道理不假,但這不代表每個被提名人都會欣然出席頒獎典禮,這一個有日程無法協調的問題,還有一個也是較勁心理在作怪,珍妮自問不算是個心胸非常狹窄的人,但在她成為A-lister,每天忙死忙活地拍戲的現在,讓她千里迢迢專機飛回洛杉磯,花一筆大價錢打扮起來走紅毯,坐在嘉賓席上僵笑一晚上,最後看著別人拿獎……抱歉,除非是金球獎或者奧斯卡,否則她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就算她不是A-lister的時候,如果預先知道自己沒得獎,她也不會出席,除非晚會方為她安排了另一個露臉的機會,頒獎、一小段主持節目甚至是特別表演都可以,總之她不可能盛裝而至,空手而歸。

  和 a-lister、B-lister的這種心理相襯的,就是主辦方希望能儘量邀請巨星來撐場面的心思了,對於頒獎典禮來說,其實收視率就是他們影響力的表現,也是廣告費、轉播權費用的來源,所以為了擴大影響力,頒獎典禮總是會想方設法地邀請巨星前來參加,所以除了真正業內最牛的頒獎典禮以外,大量的頒獎典禮只能做到部分公正,可以說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分豬肉,對於B-lister、C-lister,頒獎方不會保證拿獎,只會用包出場費用、提供頒獎機會,又或者是用電視臺的人脈關係來邀人,但對於A-lister那就幾乎只有一個規則了:在巨星本身有獎項入圍的情況下,喊你來,肯定就是有獎給你,絕對不會有例外的。

  即使是人民選擇獎這樣全靠觀眾投票產生的獎項,也不是沒有內幕,在提名名單出來的時候,電視臺就已經聯繫茱蒂,希望能邀請到瑞恩和珍妮佛一起參加,等到投票開始時,恰逢《Prada》上映,得,別說了,電視臺願意承擔珍妮來參加典禮的一切費用,只求她露臉——上個月珍妮和喬什揭露訂婚消息以後,電視臺方面幾乎已經是在哀求了:從她們宣佈訂婚以後,喬什和珍妮還幾乎沒有出現在公開場合,第一次露面如果是在人民選擇獎的紅毯,對收視率肯定是極大的刺激。

  而與此相伴的當然是獎項開價的不斷提升,第一開始,主辦方保證的是最受歡迎女主演,後來提升到了最受歡迎女影星,再之後就直接開出了最受歡迎女影星+最佳螢幕化學反應的獎項,只要珍妮能把喬什一起帶上紅毯,這兩個獎就定給《戀戀筆記本》了。

  要說這是投票選擇,無法作假?那就是天真了,投票網頁都是主辦方定做的,要做到毫無痕跡的作弊簡直太簡單,更何況珍妮本來人氣也高,她自己就有一幫粉絲在幫她日夜不停的刷票——在這方面,被提名的其餘女星的確比不上她,即使珍妮佛‧貝爾也有一幫粉絲為她寫了刷票程式,想把她的《初戀50次》刷上最佳螢幕反應,包括最受歡迎女主演,但珍妮在這三個票選結果中都是遙遙領先,直到最後敲定她拿最受歡迎女影星以後,女主演這個選項的票數才慢慢落後了下去,被票數猛增迎頭趕上的貝爾給壓了過去。

  就這,還是號稱最公正的人民選擇獎,其餘諸如MTV、青少年選擇獎等等,就更是‘青少年毫無選擇’了,基本上那就是PR逞威的舞臺,不過在珍妮本人不能承諾到場的情況下,MTV和青少年選擇獎等都是儘量把一些群體的獎項留給了《戀戀筆記本》,這也是部分公正的提現,《戀戀筆記本》這樣現象級的愛情電影,肯定是要在獎項裡得到提現的,但到底是得什麼獎就值得商榷了,珍妮佛不能保證一定來,那就讓瑞恩上臺領獎也可以,本來珍妮佛的最佳女主角就被平衡成最佳吻戲,這樣不論她來不來都是大好事,也能保證收視率。

  “青少年選擇獎我儘量吧,現在還不能給准話,得看劇組拍攝進度。”珍妮一邊仰頭讓朱利安為她化妝一邊說著,“克里斯多夫整個拍攝期都不會離組,我也不想惹怒大衛。”

  對於活動,她本來是可來可不來的,但那晚和克里斯多夫的對話也給了珍妮一些啟發,雖然她和克里斯多夫在事業上完全不存在競爭關係,但在克里斯多夫有心要培植大衛這條人脈,必然會力爭表現的情況下,她頻繁離組參加頒獎典禮和社會活動肯定會淪為襯托克里斯多夫的對照組——珍妮不覺得大衛‧芬奇在未來的作品有她的容身之地,不過重要是她也要開始培養自己敬業愛崗的名氣了。

  茱蒂沒有馬上答話,而是面有難色地注視了珍妮一會,和她短暫地眼神交流,這才讓步地說道,“好吧,那麼我們力爭出席MTV,這個獎影響力大一些,而且能和華倫天奴的活動竄上,可以一次解決。”

  隨著她地位的上升,茱蒂在小組內的話語權漸漸降低,現在只能是順著珍妮的心意行事,很難再擺佈她什麼了。這也是珍妮樂見的一個狀態,她如今付給茱蒂的PR費用也讓她理直氣壯,“沒問題——說起來,禮服到了嗎?為什麼我現在還沒看到禮服?”

  “禮服剛剛送到。”茱蒂連忙從外間拿進了一條造型別致的重蕾絲縐綢連衣裙,“昨晚送去做了整燙和改制,下午剛送回來——露絲‧魯道夫親自送來的,她是華倫天奴的美國銷售總監,蒂凡尼的人也在。”

  成為華倫天奴代言人以後,珍妮的禮服管道肯定是被她們壟斷了,當然隨著地位的上升,現在她的挑選範圍也大了許多,華倫天奴還會為她的禮服做一些改制,以期更適合珍妮的風格,達到獨一無二的效果:這也算是代言人的福利之一,別的女星雖然能借到華倫天奴,但卻不能損害衣服架構,否則就得和珍妮一樣花大價錢買下來了。

  “露絲,非常高興又見到你了。”換上連衣裙和紅底鞋,珍妮掛上了商務笑容——她現在明白切薩雷為什麼平時不愛笑了——前去和華倫天奴社交了一番,又從蒂凡尼派來的‘快遞信使’手裡接過了它們今年的新款鉑金鑲鑽手鏈,“謝謝你——”

  “卡爾。”年輕人的鼻尖漲得通紅,他結結巴巴又快速地說,“卡爾‧史密斯,非常高興見到你,傑弗森小姐,我必須說我是你最忠實的影迷。”

  “也很高興見到你,卡爾。”珍妮笑著說,又接過蒂凡尼同款的耳墜,她知道自己下次見面多數是不會記得卡爾的名字了,和《Prada》裡的米蘭達一樣,她要打交道的人是這麼的多,以至於這種頒獎典禮大多數時間都需要茱蒂跟隨在一邊,隨時提醒來人的身份和基本資訊——所謂‘貴人多忘事’就是如此。“謝謝你給我帶來了這麼漂亮的首飾。”

  “能裝點你是蒂凡尼的榮幸。”卡爾機靈地介紹,“這是一套輕快的白金碎鑽首飾,年輕活潑、不失典雅,很適合您的著裝風格,蒂凡尼今年還有一套黃鑽項鍊,美得驚人——我們一致決定為您的奧斯卡留著它。”

  珍妮不禁和茱蒂、瑪麗、吉姆、朱利安這樣的隨從群相視而笑:卡爾能被派來送首飾,果然也算是有過人之處,這是才贊助了一個獎,就已經想到了下一個重量級頒獎典禮了。

  “那你就得和朱利安和露絲打好關係了。”珍妮沖露絲笑了笑,“到最後首飾能不能搭配上禮服,還得他們兩個說了算。”

  “時間差不多了。”切薩雷一邊看表一邊進來,伸出手指敲了敲門板,“喬什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別讓主辦方太為難。”

  和第一次出席奧斯卡需要卡時間不同,現在的珍妮在人民選擇獎已經有足夠的身份耍大牌了,主辦方發出的

  說話間,身穿Gucci提供的豎條紋西裝,配了一條紫色領帶,形象活潑的喬什也在克勞迪婭的陪伴下走進了房間,朱利安一手叉著腰,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喬什,最終上前為他調整了一下領帶,有些酸溜溜地稱讚克勞迪婭,“你幹得不錯。”

  喬什則對珍妮露出紳士的微笑,在眾人讚歎的笑容中把臂彎支到了珍妮跟前,“走吧,未婚妻。”

  “這真是讓人羨慕的一對……”

  “他們絕對會搶走紅毯上所有的閃光燈……”

  在露絲和卡爾以及助理們充滿羨慕的議論聲中,喬什和珍妮被隨從團包圍著走出了朱利安的造型工作室,驅車前往不遠處的諾基亞劇院——幾乎是才剛下車,甚至主持人還沒有拿起話筒介紹,珍妮就已經聽到了陡然增大的歡呼聲、口哨聲和掌聲。

  多種人聲混雜在一起,她聽不清任何人的喊話,只是保持著微笑,對觀眾席和攝像機揮著手,珍妮和喬什被帶到了拍照牆跟前,回答了幾個問題,當然珍妮不忘表演經過多次練習的含笑仰望姿,喬什也配合地頻頻和她微笑對視,這也讓現場主持人大為興奮,把他們好好取笑了一番,才轉向了和他們前後腳到達的約翰尼‧德普一家子。

  “珍妮佛。”還沒離開拍照區,在會場門外閒聊的明星群裡,珍妮佛‧貝爾就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對珍妮招手微笑,這個招手就像是一個信號,一連串閃光燈從記者區閃了過來,幾乎沒閃瞎珍妮的眼。

  “珍妮佛。”她也露出了驚喜的微笑,上前和貝爾和氣地擁抱招呼——這一次珍妮心裡篤篤定定,她穿的是縐綢,貝爾有本事徒手撕破她倒也服氣了。“你總是對我這麼熱情。”

  她的語調有些淡諷,但貝爾並不介意,還是笑得自然,“互利互惠,你當人們都喜歡在拍照區附近閒聊嗎?”

  除了珍妮出席的第一次奧斯卡以外,每年在紅毯區,都會有大批人逗留談笑,甚至是和粉絲互動,貝爾這話也不能說是沒有道理,不過打嘴仗珍妮不可能輸人,她受傷地捂住胸口,“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珍妮佛,我沒有諷刺你的意思——這當然是人之常情,而你對我一直都那麼好——”

  她轉過臉,順著記者們的喊話,和貝爾一起擺出了漂亮的合影姿勢,在合照後繼續說,“我當然很樂意幫你上鏡啦,不是嗎?”

  貝爾回了個咬牙的漂亮微笑,看起來很想借擁抱的時機把她掐上幾把,但最終還是忍住走開,剛才去和別的朋友打招呼的喬什則走過來問她,“可以進場了嗎?”

  珍妮的眼神落在了人群中,和蕾妮‧齊薇格對上了,兩人對視了一會,蕾妮的神情明顯有些僵硬,她抿了抿唇,率先轉開了臉:《BJ單身日記2》是她來到這裡的原因,不過比起珍妮《Prada》和《戀戀筆記本》的瘋狂,預算四千萬,北美票房也只有四千萬,全球兩億多的《BJ單身日記2》似乎就沒有那麼耀眼了。蕾妮這次來,是因為她的PR為她運作了最受歡迎喜劇類電影女主角的獎項,但和拿到最受歡迎女影星這個算是終極大獎的珍妮佛比,咖位孰大孰小,不言而喻。

  雖然有那麼一瞬間,珍妮也想過去和她招呼一下——她有時畢竟還是膚淺的,但她還是抑制住了這個幼稚的衝動,而是挽住喬什莞爾一笑,“我們進場吧。”

  雖然身邊挽著的是好萊塢B-list靠上的男演員,但珍妮還是敏感地注意到,去年他們一起來參加人民選擇獎,拿《加勒比海盜》的群體獎項時,所有人都先招呼喬什,甚至有些人只是對她點點頭,今年每個和他們擦肩而過的熟面孔都是先招呼,“J‧J——”,然後才是一聲親熱的“喬什”。

  從2003年《海盜》上映到現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當她在約翰尼‧德普身邊坐下時,珍妮才是真正地感到了自己的確有了一番成就:兩年前,她和德普的片酬還相差了幾十上百倍,而現在他們已經在拿同一個大獎了,雖然這不能不說有運氣的成分在內,但想到過去的上千個日日夜夜,她也能毫不慚愧地說上一句,為了這一天,她和她的整個團隊也的確付出了很多。

  不過,在這收穫和享用的時刻,她非但沒有沾沾自喜,反而很自然地開始了新的不滿足——人氣獎拿到了,那麼,演技獎呢?去年約翰尼沖奧的《尋找夢幻島》只不過陪跑而已,他的奧斯卡之旅看來還是路漫漫。她能搶在約翰尼之前拿到提名,甚至獲獎嗎?當《海盜3》開拍的時候,劇組裡咖位最高的會是德普,還是珍妮佛‧傑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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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關於人民選擇獎是否有黑幕,沒有新聞事件等乾貨支持。不過年年都是有粉絲罵黑的,可以上投票機的獎項,大家都懂……青少年選擇獎倒是一直被嘲是青少年沒得選擇獎,所以大家選擇性相信這一章的介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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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5 00:40: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敏感戲碼排練

  “J‧J拿到了最佳著裝啊。”難得的週末良夜,瓊恩卻沒有出門約會,而是窩在床頭,抱著筆記本轉發著各大網站不斷更新的新聞連結,“嗯,是《Vogue》的,那還可以轉發。”

  現在回想最開始喜歡珍妮佛時,饑不擇食,什麼消息都如獲至寶,還可以經常到百老匯去堵真人的時光,瓊恩都不敢相信那僅僅是三四年以前,這三四年間,她的生活有了極大的變化——她考了駕照,有了自己的車,上了大學,談了戀愛,甚至已經從女孩變成了女人,但不變的就是對J‧J的喜歡。

  其實現在,要說瓊恩還對珍妮佛有多驚豔那就是誇張了,同一張臉即使換了不同的造型,看久了也是能看出缺點的。但現在她對珍妮佛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單純地喜歡美、崇拜美了,這幾年看著J‧J一步步從無到有,低調又踏實地在好萊塢奮鬥,看著她拍電影、談戀愛的街拍,在每部電影裡不同的表現……她現在喜歡的並不僅僅是J‧J的臉蛋和身材,她更喜歡J‧J在演技上不停的突破,她在校園裡低調樸素的偷拍照,她敬業、勤奮的新聞——雖然說出去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喜歡的是 j‧J永不停息的奮鬥精神,每一次看到J‧J的照片,不論是頒獎典禮的光鮮亮麗,還是校園中的平實不起眼,瓊恩彷彿都能從中汲取力量:J‧J的起點比她更低,她一無所有,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她靠的是自己的勤奮,喜歡J‧J彷彿就意味著瓊恩自己也能通過不斷的努力走向成功。瓊恩有個小秘密:當她的生活走向低潮的時候,當她感到挫折的時候,她都會翻出電腦裡存著的那一期《奧普拉秀》,從J‧J的人生故事裡找到平靜和安慰。

  “時間過得真快啊。”察覺到自己已經走神,她自嘲地笑了笑,“三年前,不管什麼新聞都是會被轉載到論壇裡,並且標粗的,但現在,只有《Vogue》級別的新聞才能標粗了,一般的小網站即使把J‧J評為最佳著裝,也不可能得到標粗的待遇,甚至粉絲們都懶得轉載……”

  在她走神的時間裡,新聞貼下已經出現了回復:‘理所應當,時尚界一直都愛J‧J’,‘你們看了上個月J‧J給《Vogue》拍的封面嗎?《Vogue》把她拍得好美啊’,‘J‧J會不會成為第一個集齊四大《Vogue》封面的新生代小花?’——對於這個獎項,粉絲們的表現也很淡定,因為從出道以來,J‧J一直就是時尚界的寵兒,而她接了華倫天奴的代言以後就更是永不出錯了,其實歸根到底還是身材好、膚色靚,不論是寬鬆還是緊身、官圖還是角度很黑的新聞圖、狗仔偷拍,都是能顯示出珍妮佛衣架子一樣的身材和精緻的五官,即使是素顏街拍,放到最大,也很難在她臉上找到雀斑和毛孔,這樣精細的美貌,當然穿什麼都好看。

  當然,還有一些花癡喬什的言論,‘喬什也很帥啊,可惜他沒拿到最佳著裝男士’,‘喬什和J‧J感情真好,他們的合照太甜蜜了’,‘他們什麼時候結婚呢?會生寶寶嗎?我希望別太快,我還想多看一些J‧J的作品’。

  說實話,在年初的緋聞事件之後,瓊恩對於喬什這個珍妮佛男友的好感度是越來越低了——雖然最終證實,切薩雷‧維傑裡和珍妮佛不過是同事兼好友,但有了他做對比,喬什好像一下就變得有些弱,當時在拍《海盜1》的時候,他和J‧J說得上是很相配,但現在,J‧J都已經走得很高了,喬什還是沒拿過什麼重量級的獎項甚至是提名,除了已經完結的《星戰前傳》和《加勒比海盜》以外,好像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當然她不反感女強男弱的家庭,這也是一種形式,瓊恩還是很 open mind的。但是喬什的氣質總是給人以不思進取、愛玩愛鬧的大男孩感覺,而J‧J呢,雖然也有幽默的時候,她在拿‘最佳女影星’獎時的致辭就很俏皮,直說‘我最感謝的是我的未婚夫喬什,他在知道我和約翰尼拿到這兩個大獎後,還能忍著巨大的悲痛陪我一起出席’(選擇獎的結果在開獎以前基本塵埃落定,沒什麼懸念),但大體來說,她給人的感覺是低調、睿智、超齡成熟,雖然喬什比她大,但兩人在一起總有點姐弟戀的不協調感。反倒是維傑裡那樣氣質冷峻的精英男性,感覺和珍妮佛更配。

  對喬什不滿意的也不僅僅是瓊恩一個人,在回帖裡很快就出現了歎息的發言:‘我覺得喬什和J‧J就不是一路人,為什麼J‧J不能和克里斯多夫在一起呢?他們是多麼相配啊!J‧J和克里斯多夫才叫做強強聯合!’

  雖然也有不少粉絲抨擊她的,但這時候就是體現出克里斯多夫的人氣了,回帖裡居然還有不少贊同的話語,這些人都是平時就很喜歡克里斯多夫,剛好又喜歡珍妮佛——接下來會有如何的想法也就不用多說了,很多人甚至紛紛在說,‘雖然現實中不可能,但我們已經寫了Fanfic,你可以去Fanfiction.net 看——有些是限制級的,看之前注意年齡哦’。

  對此,瓊恩只是付之一笑,她才不會承認她也去看過切薩雷‧維傑裡和珍妮佛的配對小說,有好幾篇她覺得寫得還挺好呢,如果改掉名字,都可以當原創出版了……

  #

  正當粉絲們爭辯著到底誰和珍妮佛更配,意淫著珍妮佛和克里斯多夫在漢密爾頓的片場是如何戲假情真、擦出火花的時候,珍妮‧傑弗森本人早已經沉浸在了 fanfiction.net的海洋中不可自拔了,她今晚也只是很偶然地滑鼠一滑,點進了這個帖子的最後一頁,否則珍妮壓根不會知道自己和克里斯多夫已經在網上有文了。

  雖然穿越以前她也看過一些以明星為對象的小說,不過成為文中人這還是第一次,珍妮強忍著笑看了幾個她和喬什恩恩愛愛的小短篇,實在是受不住喬什‘望著他此生的摯愛,深情狂喜地吻上珍妮佛’的風格,決定看點別的CP洗洗腦,她在‘她VS切薩雷’和‘她VS克裡斯’的配對中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她VS克裡斯’點擊最高的一篇Fanfic,饒有興致地觀賞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她VS喬什’的粉絲都吃得很飽的關係,雖然是‘官方CP’,但文章品質卻都不是很高,反而是克里斯多夫和她的這篇文,筆法老辣、文筆流暢,寫的是她和克里斯多夫在大雪中和(珍妮覺得非常倒楣的)大衛‧芬奇導演被困漢密爾頓的小木屋裡,兩人雖然各有戀情,但還是在冰天雪地中擦槍走火,當著(再一次,非常倒楣的)大衛的面暗通款曲彼此挑逗,最後終於把不該發生的事一辦再辦,辦出各種花樣的故事。

  好吧,雖然文裡的性格也嚴重走形,珍妮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在面對克里斯多夫身體的時候會‘羞澀地不敢直視’,但這故事看著還是蠻有趣的——當門外傳來克里斯多夫聲音的時候,珍妮就看得正是入神。她趕快做賊心虛地關掉頁面,把電腦螢幕合上,才跑去給克里斯多夫開門。

  “你在做什麼?”克里斯多夫奇怪地問,雙手捧著一盤烤雞走了進來,“晚飯吃了嗎?對明天那場戲你怎麼看。”

  珍妮從人民選擇獎回來也有一周了,幾乎每天晚上克里斯多夫都來找她一起吃晚飯,然後兩人把第二天的戲碼排練一遍,兩人一起梳理角色的情感和心態,彼此提出對對方表演的意見,珍妮發現這比她自己單人演藝空間裡練習效率還高,而且這樣他們第二天的表演會減少很多NG。所以雖然她並不是太喜歡克里斯多夫逐漸膨脹的自信——不能不說,克里斯多夫的確很聰明,也很有悟性,在沒開金手指的情況下,珍妮和他的表現只能說是旗鼓相當,所以他也一天比一天更開朗,一天比一天更愛開玩笑——但也不可能因為她不喜歡輸(不,珍妮不是輸,只是沒有贏),就這麼叫停每晚的例行排練。

  “烤雞!”珍妮說,把電腦放到一邊,拿出自己的餐盤,“你覺得你的暴飲暴食計畫有用嗎?——我看你沒有胖哪怕是一點兒,你能不能乾脆放棄算了。”

  “我的臉輪廓已經圓了不少,”克裡斯堅持地說,“大衛對我的進步也很滿意,所以我現在顯然應該加大食量,趕在電影拍攝過半以前取得明顯的進展。”

  他撕下一片麵包,沾著烤雞的油汁美美地吃了一口,嘴裡鼓鼓囊囊地說,“So,明天的那場戲?”

  珍妮歎了口氣,閉上眼不去看他大快朵頤的樣子,給自己做了一通心理建設才開始吃她的水煮雞肉沙拉,“你是說明天的哪一場?”

  “羅傑幻想他和貝蕾做愛,但在幻境中貝蕾慢慢變成戴芮,”克裡斯說,“當然這是兩場戲,我覺得難以吃透的是第二場,羅傑面對純潔的戴芮感到羞愧,因此軟掉的那一場。”

  珍妮還蠻喜歡和他打嘴仗的,“噢,這對你來說當然難了,因為這樣的事永遠不會發生在你身上,對嗎?”

  “當然,”克里斯多夫大言不慚地說,“這場戲的兩個關鍵點都從沒發生在我身上——我從來不會為睡了誰感到羞愧,也不可能中途軟掉。即使那是在夢裡。”

  “即使你知道你在睡一個少女?”珍妮揚起眉。

  “這樣的事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克里斯多夫斷言地說,面對珍妮質疑的挑眉,他進一步解釋,“我從來不會在第一次約會以前睡誰,雖然你也許覺得我很隨便——當然我也的確很隨便——不過身處好萊塢,你不能不在這些事上謹慎一些,你知道現在有些女孩長得是很成熟的,而看在波蘭斯基(見注)份上,你不可能隨便在酒後睡一個看起來青春年少的姑娘,然後酒醒了以後發現自己只能在牢獄之災和天價封口費之間選擇其一。”

  “好吧,足夠理智,不過你還是可以想像你睡了一個未成年女孩以後的愧疚感,”珍妮往嘴裡送了一勺沙拉,“就像是你無意撞死了鄰居的寵物,這種事很不幸,但的確發生了,也不是用錢能解決的,感情上的傷害已經造成,想想這樣的情況。”

  “很好。”克裡斯點評說,“你談論這件事的冷靜語調挺酷的——我實在是受夠了女孩們抱著寵物,自以為自己很有愛心的傻樣——當然我能想像這種愧疚,但我覺得羅傑對戴芮的心理要比這個更複雜一些,畢竟戴芮她是在莎莉的身體裡,他也朦朧地清楚自己在做夢,所以這裡沒有犯罪,只有一些跨越了醫生職業道德的不舒服,他還不至於就此軟掉——我認為羅傑會覺得精神世界一點小小的放縱是被允許的。我覺得讓羅傑失去全部興致的是,他發自內心地覺得他配不上戴芮,即使是意淫也是一種冒犯,他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珍妮不能不承認他分析得有道理,“而所以你的難點是——”

  “沒錯。”克里斯多夫比了比自己,“我沒法覺得我配不上誰,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意外呢?”珍妮諷刺地說。

  克里斯多夫哈哈大笑,“可你不能不承認我有這個資本不是嗎,親愛的?”

  他做作地沖珍妮拋了個媚眼,珍妮無語地回了個大白眼,比了他的油手和油嘴巴,“如果你現在照照鏡子就不會這麼說了。”

  “不管怎麼說,先對戲吧。”克里斯多夫放下了手裡的雞腿,“我也實在是吃不下了——今晚的戲怎麼對?基本上你和我都沒有什麼對白。”

  既然答應克里斯多夫和他一起對戲,那就等於是答應了用自己的表演幫助他入戲,珍妮翻了個白眼,“我不知道——”

  她直接打開金手指,進入了共情狀態,然後退出來,想像著自己正被一個中年男人欺淩,她懇求地說,“噢,羅傑——你——”

  她看到克裡斯臉上的表情,悻悻然地住了嘴。克里斯多夫也絲毫不給面子,他捧腹大笑,“天啊,珍妮,你的演技也就比成人女星稍微好那麼一些。”

  珍妮也承認這一段戲她也感到棘手,她冷靜地說,“我認為如果戴芮是真實的話,這樣的反應是恰如其分的,但正因為戴芮是羅傑腦海中的戴芮,她在這裡也有兩個表演階段,第一是羅傑還幻想著享受歡樂的時候,那時候的戴芮是縱情的,喜悅的,和戴芮一起尋歡作樂,而當羅傑意識到他是和戴芮在一起的時候,戴芮也就隨著他意識的蘇醒而發生變化,她變得高高在上,受傷而責難——她是羅傑內心的回饋。第一段我覺得我還是能揣摩的,但第二段……”

  第二段她的確感覺到了困難,因為珍妮無法在金手指庫中找到合適的角色來共情出類似的心態,在戴芮相關的場景裡,只有這個場景是最複雜的,她甚至很難通過演藝空間來練習。

  “你分析得沒錯,”克里斯多夫拿起兩個枕頭,“要來實地模擬一下嗎?”

  珍妮現在滿心想的都是演技相關,她點了點頭,拿起臺本躺上床,把兩個枕頭摟在懷裡,遮擋住了敏感部位——常見的床戲排練法。“來吧。”

  克里斯多夫也抓起臺本,他規矩地雙手撐在珍妮臉兩側,伏在她身上,並未借機壓迫下來吃豆腐。

  兩人眼神相對,都有片刻的不自然,空氣似乎繃緊了一些,又乾燥了許多,珍妮幾乎可以聽到皮膚上迸發而出的靜電,克里斯多夫的眼睛綠瑩瑩的,散發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珍妮炸了眨眼,克里斯多夫先是往下靠近了幾寸,又警醒地退開了。

  “我們……”他清了清嗓子,珍妮注意到他雙拳緊握,“我們從貝蕾那段開始好嗎?情緒完整一些。”

  “OK。”珍妮不禁暗笑,她反而從容了一些,調整回了工作模式——對貝蕾她倒是很好入戲,因為貝蕾是個很開放的女人,……因為觀片的關係,她可以共情的物件有很多,腦海裡隨便拉出一段開個共情就行了。

  金手指一開,情緒就來了,她共情了《安塔芮絲》裡的愛娃,純粹的、濃烈的、饑渴的、理直氣壯的J‧J頓時席捲了全身上下,她對她的情人懷著虔誠的熱愛,不因為情人本身,而是因為他代表了永恆無盡的歡愉,點燃了她沉悶生活的烈火,即使立刻就結束了金手指退出演藝空間,那情緒的強烈痕跡也依然在——一臉情欲地念著臺詞,“羅傑,噢親愛的,Yeah,就是這樣……”

  按照劇本的提示,這一段只寫了貝蕾的急切和鼓勵,以及羅傑一反現實生活中的溫文爾雅,反常的貪婪和粗暴,具體臺詞得自己發揮,珍妮發揮了一句以後就該克里斯多夫了。——她本以為克里斯多夫會借機說些猥褻的話,但他反而反常的沉默,然後——在珍妮還沒睜開眼的時候就從她上空撤退了。

  “我——呃——我——”他看來慌慌張張、結結巴巴,沒等珍妮反應過來,便扯著枕頭,搶過了那盤烤雞,“那個——所以——”

  克里斯多夫就這樣倉皇地抱著一個搶來的枕頭,逃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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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羅曼‧波蘭斯基,也就是《鋼琴家》的導演,1977年因為和13歲女模特發生關係,因此逃亡海外,就算拿了奧斯卡都沒回國領獎。這件事其實演藝圈很多人是同情他的,眾說紛紜,有說1女模仙人跳,2她長得很成熟看上去不像是13歲,3二者結合。反正一直有人呼籲讓他回國,還有人為了讓他免罪拍了個紀錄片,指控女模特和檢方有交易。反正到現在女模特自己都希望能放棄追究刑事責任了……具體是非如何大家自己理解吧,我對這件事沒啥看法,就是科普一下。

  2四大vogue封面是,《Vogue》美國版、巴黎版、義大利版、英國版,這四大是雜誌圈逼格最高的四個封面,能上你不但要有票房有人氣,還要有逼格。

  3還有上一章忘記說了,好萊塢情侶經典的一個pose就是,男生在對鏡頭侃侃而談,女生深情地含笑仰望,我起碼見到10對情侶有過這樣的照片,有幾對還特別多……大家可以搜一下好萊塢情侶親密瞬間之類的看下圖

  4安塔芮絲是一部非常直截了當的藝術片,嗯……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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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5 00:40: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五章: fuck it out of the system?

  “你能相信加拿大人的工作效率嗎?”在酒店吃早餐時,大衛抱怨地說道,“昨晚我回來的時候居然在走廊裡發現了一隻烤雞——一隻油汪汪的烤雞!它毀了我最喜歡的拖鞋,當然,我馬上就打了客房電話,但你們相信嗎,這家四星級酒店居然沒換掉地毯,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又一腳踩進了地毯裡,第二次毀了我的鞋,鞋印在地毯上的感覺簡直讓人噁心。”

  ——大衛有輕微的潔癖和強迫症,和他相處得久一些的人大概都能看得出來。

  珍妮和克裡斯對視了一眼,不動聲色地轉開頭,“那你最後怎麼處理你的鞋呢?交給客房服務?”

  “只能如此了,但我懷疑以他們的效率,我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我的鞋。”大衛噴了噴氣,“感謝亞馬遜,我懷疑漢密爾頓能不能買到合心意的新鞋。”

  一般來說,導演不太會有貼身助理,克里斯多夫雖然是A-lister,但也沒有帶助理在身邊進組,珍妮讓瑪麗來來去去,為的也是不那麼惹眼,現在乘瑪麗在,她當然趕快賣好,“也許我可以讓瑪麗幫你處理一下油污,應該會比旅館的服務好一些。”

  “你可以嗎?”大衛顯然有些驚喜。

  “當然。”珍妮聳了聳肩,“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幫了我大忙了,我就是這樣,”大衛呵呵笑了起來,“沒有一雙舒服的鞋,我簡直什麼都做不了。”

  珍妮和克裡斯又交換了一個眼色,克裡斯的表情有些揶揄,珍妮則得意地輕哼了一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如果以為導演和演員在一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吃香喝辣,躺在金錢堆上享受,那就是大錯特錯了,能這樣的一般都是阿拉伯土豪。像是以前大家都在洛杉磯拍戲還好,這幾年因為受到稅收優惠和便宜人工的吸引,很多電影移師海外小鎮,生活條件其實是相對艱苦的,比如說漢密爾頓,最好的就是希爾頓惠庭了,連五星級酒店都沒有,可想而知洛杉磯的一切便利也都不存在。再加上每天的拍攝工作其實很枯燥勞累,拍攝進行到中段,導演的心情都不會太好的,很多小事都會讓他們累積的壓力爆發出來,甚至為此大發雷霆。大衛對一雙鞋抱怨來抱怨去也不算什麼,據說詹姆斯‧卡梅隆曾因為咖啡不夠熱而現場炒掉幾個劇組成員。

  當然,這件事倒成了珍妮的機會,好感度就是這麼累積起來的,如果能成為大衛的密友,被帶入他的導演交友圈裡,那麼她培養出的人脈含金量也高一些,可以讓她在切薩雷跟前稍微多一些話語權,不至於老是那麼氣虛。

  “對今天的床戲,你們是怎麼看的?”解決了鞋子問題,大衛的心情好多了,他打趣地問,“昨天晚上有先排練這一段嗎?”

  他當然知道珍妮和克裡斯的排練,對於這種拍攝難度較高的電影,如果你想要它最後變成經典的沖奧片,而不是欲振乏力的平庸影片,那麼事先做再多準備也不過分,大衛甚至參與過幾次探討,有時也會敲門來詢問進度。

  珍妮和克里斯多夫第三次交換了眼神,克里斯多夫咳嗽了一聲,“事實上,我對羅傑和戴芮的那一段感到很有壓力,我昨晚還在和J‧J討論這個問題,我只是——你知道,大衛,我幾乎從來沒有在任何女人跟前自慚形穢過。”

  他和大衛交換了一個屬於男人的微笑:身為名導,大衛當然也可以盡情地挑肥揀瘦,在這方面兩人肯定是很有共同語言的。——男人要和男人套交情就是方便。

  “也許你需要的是一些氣氛的薰陶,”大衛沉吟著說,“這一段我會加入一些音樂——這是我的秘訣,如果你不需要現場收音的話,一些音樂對於調動情緒是很有幫助的。”

  他看了看表,“一起去片場嗎?”

  “當然。”兩人都是說道,珍妮開玩笑地拿了一個蒜蓉貝果在克裡斯跟前晃了一下,“等我打包上這片麵包。”

  大衛和克里斯多夫都笑了起來,克里斯多夫的笑容不可避免有些緊張兮兮,珍妮終究也不忍心整他——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吃下這個貝果麵包,她早餐攝入就超標了……

  之前在《戀戀筆記本》,珍妮就就和瑞恩拍攝過床戲,其實做好防護措施的話,並沒有什麼好尷尬的,當時她和瑞恩NG了幾次也就很順利地過了,這種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帶有自我意識——你越放鬆就越容易出狀態,尤其是女演員,如果你尷尬緊張,那男演員也很容易被帶得沒有狀態。而比起《戀戀筆記本》,《第五個莎莉》的這幾段床戲相對恥度還更低,因為在夢裡貝蕾和戴芮都穿著衣服,給克里斯多夫在襠部做好防護的話,拍攝中她可能根本都感覺不到什麼。

  再加上克里斯多夫已經有點緊張了,珍妮反而更加放鬆,她很有優越感地跟著大衛複習了一下動作的順序,“先吻,然後摸索——推下去,羅傑很粗暴,貝蕾急切的迎合——OK,記住了。”

  “克里斯多夫?”大衛有些不確定地詢問。

  克里斯多夫搓了搓手,吐了一口氣,“沒問題,來吧。”

  “好——別緊張。”大衛體貼地說,由於現場進行了清場,所以他自己兼任打板,“第46幕第一Take,音樂——燈光,Go!”

  珍妮早已經算好了時間,在Go的那一聲開始時,她就進入了狀態,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攝影師、燈光……那十幾個必須留在棚內的工作人員,甚至是大衛都完全在她的世界中遠去,她心裡只有對原始本能的狂喜膜拜,當她感覺到羅傑急切的索取時,她毫不懷疑地給與了雙倍的回報,著急地扭動著身軀,引導著羅傑撫摸上她……

  “Cut!”大衛喊了一聲,“No good!”

  珍妮和克里斯多夫分了開來,克里斯多夫叉著腿站著(因為護襠的關係),看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很明顯,剛才他的表演並沒有讓大衛滿意。

  “你得再急切一些,”大衛指著監視器對克里斯多夫說,“羅傑在這裡是異常狂暴的,因為這是他的夢,他要發洩的是自己的情緒,你剛才有些太有禮貌了,克里斯多夫,用足以傷害到珍妮的決心去演——珍妮,如果你感到疼也忍著,這一場需要力量感。”

  珍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再嘗試一遍嗎?”

  第二遍悲慘地失敗了,克里斯多夫一開始的動作就太粗暴,珍妮被地線絆倒了,第三遍克里斯多夫又太小心翼翼,大衛揉著額頭喊了停,“克裡斯,你今早是不是不在狀態,要不要休息一會再來?”

  “我……不是——”克里斯多夫吞咽了一下,“就只是——我覺得很難跨過自我意識的那條線,大衛,第二遍我好像已經找到感覺了,但她又摔得很重——我覺得很抱歉——”

  “哦,我沒事的。”珍妮保證地說,“實際上我入戲的時候基本都不關心外界,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你可以隨便入戲,我無所謂,這一次我會注意不會被絆倒。”

  這一次克里斯多夫明顯又成了後進生,他在專業上不服輸的心情又來了,他搓了搓手,明顯認真了不少,“讓我調整一下,我們再試一次。”

  “等等——”大衛雙眉輕皺,神色有些興奮,他思考了一會,“這樣,這一次沒有動作限制,蓋瑞你來尋找角度,克裡斯你把情緒醞釀起來,只是隨意地發展,我們先這樣拍攝幾個鏡頭。”

  “沒問題。”克裡斯看了珍妮一眼,他的表情和剛才明顯已經不一樣了,不再是安靜而忍受,眼神中似乎有些張力蠢蠢欲動,珍妮沖他咧嘴笑了一下,做了個請便的動作——有時候男人真的滿好操縱的,就是那麼幾個開關,按下去就行了。

  “第三次拍攝,音樂——Go!”大衛打了板。

  在不到一秒的靜默後,克里斯多夫撞了上來,他饑渴又著急地咬住了珍妮的唇瓣,幾乎以要咬傷她的力度咀嚼撕咬,這是個充滿了暴力和佔有欲的吻,彷彿把克裡——把羅傑的欲望全都濃縮在了一個吻裡,這個吻就像是一根火柴,掉在了貝蕾——愛娃——珍妮的油堆上,轟地一聲,她完全燃燒了起來,愛娃的情欲,想像中貝‧蕾的狂野,屬於她本人的,正當又被壓抑著的壓力、重擔和激情……

  克裡斯的手移到哪裡,火花就燒到哪裡,珍妮感覺她被一路糾纏推向床邊,她被重重推上羽絨床墊,床沿硌疼了她的胳膊,但這無關緊要,就像是仲夏夜迸發的閃電劈到她身上,酥麻中帶了疼痛,理智隨著電流遠走,她開始撕扯克里斯多夫的衣服,指甲陷進他厚實的肩背,她能聽見他響亮的喘息,像是野獸在密林中的咆哮,他的急切、他的貪婪——滿足——不滿足——他還在等什麼?

  “Cut!”音樂停了下來,大衛的聲音遙遠得像是被雲層蒙住,珍妮咬住唇,用疼痛迫使自己回到現實,克里斯多夫從她身上翻過來注視著屋頂,他的胸口也在劇烈的起伏。

  “這一次可以了吧?”一旦沒有音樂,自我意識回流也是肯定的,珍妮快速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翻起身走向大衛,以專業的態度看起了重播。克里斯多夫也和沒事人一樣走了過來,“效果看起來相當不錯。”

  “Nah……”大衛卻皺起了眉頭,“有點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一開始還挺好,但之後不夠獸性,不夠動物化。”

  他皺起眉尋找著合適的詞彙,“你們有些……太急切了,太情願了,太過甜蜜了。我們需要的是征服的,野性的,有點像是動物……貝蕾被她自己的荷爾蒙支配,而羅傑則是被征服感和焦慮感支配,我們需要激烈而病態的畫面,需要羅傑的孱弱和貝蕾的活力形成對比,我需要觀眾甚至會覺得輕微的噁心,感覺羅傑在利用貝蕾。”

  他比了比監視器,“而現在的畫面,我甚至會忽略羅傑的小肚子,你知道,在這樣的畫面裡你們看來太情投意合,太饑渴,氣氛太美好了,我需要再迷幻一些的感覺。”

  這就是導演,不管你之前有多努力,他說不OK就是不OK,珍妮很慶倖自己有金手指,她可以選擇一些別的角色來模擬,反正這是在做夢,不需要擔心角色性格連貫性的問題,現在壓力還是在克里斯多夫身上更多,她捏了捏被撞痛的肩膀——從戲裡出來以後,還真的滿痛的——壓下了對大衛評價的不自在感,“好的,但我們能休息一下嗎,我發覺這種戲很消耗體力。”

  “當然,你也應該補妝了。”大衛沒有異議,“克里斯多夫,我要你試著想像你已經餓了幾天……”

  看著衣服整齊的大衛和赤身裸體,只穿了護襠,以及特效化妝,所以有一個矽膠小肚子的克里斯多夫在那裡嚴肅的交談,珍妮不禁感到少許好笑,她拉好衣服,走出去找人補妝,隱隱有種預感:今天的戲可能不會有那麼順利。

  #

  “你確定這種跌打藥膏有用嗎?”瑪麗疑慮地看著手裡的瓶子,“Red Flower Oil,這是什麼紅花,有標注嗎?”

  “別擔心,並不是只有中國人才能發揮它的作用,”珍妮趴在床上,含糊不清地說,“那塊淤青大嗎?Damn,拍《加勒比海盜》的時候我可都沒受傷啊。”

  “不是很大,”瑪麗下定決心般地說,“我就把它當精油用了——”

  從《莎莉》開拍以來,他們第一天沒有如期完工,整整一天連一個場景都沒拍完,到了下午,珍妮是真的沒體力了,她共情次數太多,頭痛,而且在多次粗野的動作中磕傷了不少地方,大衛乾脆宣佈提早休息,把這兩段床戲跳掉,過上一段時間再補拍。

  “今晚還吃沙拉嗎?”為她簡短按摩以後,珍妮覺得疼痛好一些了,瑪麗便收拾起了瓶瓶罐罐,“我等會可以開車去蔬果店買些新鮮的水果,算是對你的款待。”

  “我想吃點肉。”珍妮閉著眼說,“我想款待下自己,Fuck,我的腰還是挺痛的。克里斯多夫把我架得太久了,瑪麗,你能給我再捶一下嗎?”

  正當瑪麗伺候著她時,克里斯多夫敲了敲敞開的門,拎著兩個塑膠袋走了進來。

  “晚上好。”他有些愧疚和心虛地笑著,舉起了塑膠袋,“我給你帶了晚飯做賠罪禮——蔬果沙拉?”

  “……好吧。”珍妮的語氣很勉強,說實話,她的確對他有些情緒,這種戲碼可能前幾次還有點意亂情迷,等到後幾次她真的已經很疲倦了,渾身都疼,還要一次次開共情,要說對克里斯多夫沒有埋怨,那太高估她的心胸了。

  兩人在濃烈的紅花油芬芳中沉默地進食,克里斯多夫吃完了一個牛肉Taco,拿起了一塊肋排,他突然說,“好吧,我得和你坦白,今天我的確一直都沒能找到羅傑的感覺——不單單是因為我很難沉浸進羅傑的角色,也因為……我就直說了,你的貝蕾有點嚇到我了。”

  “Huh?”珍妮有些吃驚,“你是說——我表現得太狂熱?”

  “有點,”克里斯多夫把肋排放下了,伸出指頭搔了搔鼻子,“首先,如果你保證不生氣的話,我得承認——打從我看過你的《加勒比海盜》開始,我就意淫過你,我想像過你在床上的表現……我不知道,在我的想像裡你當然也很熱情,但絕對不是貝蕾的那種熱情,那種強烈得幾乎有點執迷的表現,讓我覺得,好像有點……Creepy?”

  “所以你就嚇跑了?”珍妮好笑地說,“順帶著還搶走了我的一個枕頭?”

  “Creepy 也有很多種,”克裡斯又搔了搔鼻翼,“我並不是說那不吸引人,不過——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像我沒法建立起羅傑的心理環境,我覺得羅傑是個很軟弱的人,即使在潛意識裡他也無法征服貝蕾這樣強勢而有生命力的女性形象——這也許就是我今天不能投入角色的原因之一。”

  也許是因為珍妮沒有表現出憤怒,他放鬆了下來,又開始進食。克里斯多夫吃東西的樣子的確是很吸引人的,他拿起肋排咬了一口,又用大拇指拭去了唇上的流油。

  “那麼還有之二嘍?”珍妮說,她迫使自己專心地望著克里斯多夫的雙眼。

  “當然,坦白地說原因之二也挺困擾我,”克里斯多夫聳了聳肩,用肋排指向珍妮,“我想即使是你也不能否認——它的確存在。”

  “是啊。”珍妮同意地說,她換了個坐姿,隱約體會到身體回饋的各種信號,並不僅僅是酸痛——今天這十幾次幾十次的共情無疑是喚起和提醒了她的身體,告訴她她缺乏的是什麼,“它的確影響到了我們的發揮——主要是你,不過……”

  “Come on。”克里斯多夫說,“告訴我,大衛因為你太過情願而叫了多少次Cut?”

  “那並不是因為——”珍妮咬住舌頭,“算了。”

  她清了清嗓子,若有所思地叉起一塊黃桃含進嘴裡,“所以……”

  “所以……”克里斯多夫說。

  “你在想我想的事嗎?”珍妮含著叉子,舔舐著甜膩的果汁:這塊黃桃絕對加多了糖。

  克里斯多夫吞咽了一下,原封不動地反問。“你在想我想的事嗎?”

  “所以你忽然間又變得膽小到連挑明的勇氣都沒有了?”珍妮好笑地問,她不懷好意地輕踢了克里斯多夫的小腿一下,“你的膽量呢,被我踢沒了嗎?”

  克里斯多夫動作很快,他一把捉住了珍妮的赤腳。“Fuck it out of the system?”

  “Are you clean?”珍妮沒有阻止他,而是問著,“Are you——”

  她已經被克里斯多夫拖到了地上,他也很快壓了下來,在吻的間隙中回答,“Yes,我是乾淨的,Yes,我帶了——”

  他從胸前的口袋裡扯出了足——足——一——聯保險套,跨在珍妮身上,揚起眉頭,得意而氣喘地笑了,“你難道不知道?我可是國家童子軍代言人——時刻準備著(Be Prepared)永遠是我的——”

  珍妮打斷了他的話,她伸出手將他扯到地上,翻身淩駕在克里斯多夫之上,“——你的廢話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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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童子軍是美國很流行的文化啦(我覺得和我們的少先隊員差不多),大家可以百度瞭解一下,他們的座右銘就是時刻準備著。

  2 fuck it out of the system這個大家都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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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5 00:41: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六章:情場高手

  “Hmmm……”珍妮滿足地伸了個懶腰,輕輕地踹了一下克里斯多夫,“你該走了——我要叫人來換床單。”

  克里斯多夫揉著眼睛,睡意朦朧地爬了起來,“如果將來切薩雷問起這件事,你必須得幫我解釋。”

  “幹嘛?”珍妮好笑地說,她的聲音都沉甸甸地,好像飽到快墜地的肚子。“怎麼你需要對經紀人解釋你的性生活嗎?”

  “哦,他沒對你說嗎?”克里斯多夫扮了個鬼臉,“事實上——如果不是你長得這麼漂亮——你還真是個討人厭的告密精,那天以後切薩雷把我收拾了一頓,我只能和他保證我不會再做那樣的事。”

  “謝謝你對我熱情的誇讚。”珍妮笑了起來,“你充分地讓我知道了你對我的欲望有多麼淺薄。”

  “但你還是和我一起躺在這裡啊。”克里斯多夫得意洋洋地說,他翻過身把珍妮壓在下頭,抬起頭抽了一口煙,在床頭櫃上彈了彈煙灰,“Isn’t it?看起來你也不是很討厭這淺薄的欲望。”

  從他得意的神態來看,之前找她對戲,克里斯多夫也許不止一重用意,但珍妮不過付之一笑:不論克裡斯是不是處心積慮,她是不是他以為的獵物,那又如何?她也沒有以為他對她有多動心真愛。成年男女你情我願尋歡作樂,別說在好萊塢了,這樣的事在美國的各大城市每天都在發生。這一點,西方文化和東方文化還是有顯著不同的,很多美國年輕人都是從炮友開始,彼此有感覺了再開始正經約會,在此之前所有花費都是彼此AA,等到正式開始約會、確定關係以後,就很講究忠誠了,在此之前都是開放關係,只要做好防護措施,注意安全,性就和一頓美食一樣正常。不像是東方,性文化更加壓抑,尤其因為多年來的文化傳統,對女性要求更苛刻,否認女性性快,感、性追求-認為女性在性關係中是受損害一方-對性關係有逃避心理,也是比較普遍的社會心理定勢,可以說是橫跨了整個中華文化輻射圈。

  珍妮作為白皮黃心的雞蛋人,不能說是完全融入西方社會,不過做人總要懂得為自己打算,這種明顯對她有利的文化特徵她當然也在慢慢欣然接受,“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不淺薄——你想要再淺薄一次嗎?童子軍先生。”

  克里斯多夫縱聲大笑,他沉了下來,“樂於從命。”

  #

  這件事當然瞞不過瑪麗,也許奉命在第二天把整個床單換掉的服務人員也會有自己的猜測,不過這樣的事似乎很難激起正常人的關注,就連房間和珍妮僅有一牆之隔的大衛‧芬奇都對此保持了沉默——在好萊塢,誰也沒閒心去關注別人的事,珍妮和克里斯多夫搞了沒有,除了小報記者以外,誰在乎?

  當然,很多劇組人員也許會在金錢的誘惑下透露一些資訊,但這種沒有照片佐證的小道消息也只有沒格調小報肯刊登——也就是那些熱衷於報導‘布蘭妮嗑藥死亡’的報刊雜誌,對於真人的影響接近於零。珍妮的拍攝生活並未因此受到什麼影響,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她的生活品質明顯是更上了一個臺階。

  “規律的性愛讓你的皮膚變得更好了。”瑪麗用羨慕的語氣說,珍妮給了她一個白眼,“克勞迪婭,告訴珍我說得沒錯。”

  “瑪麗說得沒錯,你看上去容光煥發,”克勞迪婭也調侃地笑了起來,“我不得不給你上越來越重的粉,否則根本遮不住你幸福的紅暈——親愛的,克里斯多夫的表現如何,讓人留戀嗎?”

  “不要有太誇張的想像,他不是超人。”珍妮說,又開玩笑,“不過當然要比傳說中的李奧納多好一些(見注)。”

  三個女人笑成了一團,克勞迪婭為珍妮加了酒,“瑪麗,你還需要嗎?”

  “當然,給我雙份。”瑪麗說,“噢,等等,我的手機響了。”

  她坐直身子看了一會螢幕,“珍,切薩雷說他把公司報表發到你郵箱裡了,讓你看完了通知他,我們開個電話會議。”

  “好吧。”珍妮歎了口氣,“娛樂時間結束——對了,他有沒有說過《Prada》的分紅什麼時候結算到賬?”

  “應該就是這幾天了。”瑪麗回答,“還有《加勒比海盜1》結算了去年第四季度的分紅,金已經收到支票了——這件事我之前告訴你了嗎?”

  “你好像寫在備忘錄上了。”珍妮翻了翻眼前的本子,“算了,我先看報表。”

  隨著她在娛樂圈嶄露頭角,珍妮現在已經無法和從前一樣對自己的財務狀況瞭若指掌,因為幾乎每個月都會有新的資金結算到賬——還好她開了公司,現在公司和個人的帳已經分開了,不過基於避稅需求,她現在的生活開支有的走公司帳,有的走個人帳,她已經完全弄不清楚了,只能選擇信任切薩雷和金、瑪麗不會三人聯合一起坑她的錢:在她的財務體系中,這三個人是互相監督來著。她對自己的要求就是,能弄懂自己現在欠了多少錢,手頭又有多少現金,大概還有多少賬款在外沒收回來,大致上能明白這些就可以了。

  這是個人資產,公司的報表反而簡單一些,切薩雷會給她一個最簡略的說明,告訴她錢都去哪裡了,當然詳細的帳目珍妮也可以隨時查閱,只是她一般都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看而已。

  當然,並不是克里斯多夫佔據了她的時間,而是《第五個莎莉》,每天八小時的拍攝,起碼兩小時的對戲,珍妮雷打不動要運動兩個小時,基本上做完這些日常她根本沒心思去關注細帳,如果不是切薩雷會盯著,珍妮甚至想過乾脆就徹底信任他,完全不看細帳——隨著拍攝進展,五個人格頻繁切換,還有需要她自己演繹的莎莉戲份日趨複雜,每天的拍攝她都像是要把自己掏空,那種情緒上的疲憊感也讓分心兼顧另一攤事業變得非常艱巨。

  “你在看什麼?”克里斯多夫找她吃晚飯的時候就好奇地問,“別告訴我你已經開始準備後天的劇本了。”

  雖然通常地說,劇組要遵守各大工會的規定,一周連續拍攝時間不能超過六天,不過《第五個莎莉》由於兩個主演都是檔期緊張的關係,又在加拿大這個監管相對鬆懈的‘化外之地’,所以一般十天才休息一天,如果明天不是休息日,珍妮下工後也不會和瑪麗、克勞迪婭小酌放鬆。

  “不是,是吉姆發給我的公司報表。”珍妮隨口說,“你難道都不看這些嗎?”

  “現在不需要看。”克里斯多夫更好奇了,“我只投資自己出演的影片,為的是拿到全部收入的分紅——那公司就沒幾個人,帳目不是太複雜,你的大夢難道除了《莎莉》以外還在運作別的專案?——別告訴我迪士尼讓你投資《加勒比海盜》。”

  “說得像是我有那個資格一樣。”珍妮自嘲地說,“不,我投了一些小預算的影片,《老友有錢》、《倒楣愛神》,諸如此類,嘗試一下。”

  “Hmm。”克里斯多夫說,他盯著珍妮直瞧。

  “幹嘛?”珍妮防備地問。

  “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克里斯多夫聳了聳肩,“你的神秘之處似乎數不勝數——總是能出人意料,你在床上和貝蕾相去甚遠的表現,你的性格,我不知道,你對商業的興趣,你的野心,這都和我料想中的不一樣。”

  對克里斯多夫,珍妮無意祭出直覺論,只是用笑容回避這些話題,“小心點你的話,克裡斯,你再說下去,我會誤以為你已經愛上了我——你總是這樣關注你的炮友們嗎?”

  “一般情況下,是。”克里斯多夫說,“這是一個體驗人性的好辦法,否則我怎麼能詮釋好我的角色呢?我從十幾歲開始就很有名、富有了,如果我不去琢磨別人的話,我幾乎沒有任何機會去體會到世界的另一面——如果你知道你能從枕邊人心裡讀出多少資訊的話,你也會愛上這個遊戲的。”

  珍妮一笑了之:說起讀心遊戲,克里斯多夫拍馬也趕不上她。他只是為了好玩,為了提高演技、認識人性或隨便什麼,而當年的陳貞卻是為了更複雜的東西。

  “那麼你從我心裡讀出了什麼?”她索性把電腦合上,專心和克裡斯聊天。

  “你喜歡有事業心的男人。”克里斯多夫說,“聰明,你喜歡聰明的男人,漂亮、性感,但要有深度,你不喜歡派對男孩,比起在舞池裡扭來扭去,你更喜歡在家盯著電腦,我不知道,看財報?欣賞電影?總之你相對靜態,比起跟著感覺走,你喜歡慢慢來,在事前把一切說清楚——事實上,如果你回頭想一想,我就是通過連續不斷的晚飯約會成功地洗刷掉之前的壞印象,然後——”

  他鼓起嘴,發出‘嘟嘟’的聲音,“火車開動咯。”

  珍妮大笑,“看起來攻克難題對你也是難得的享受——沒有在第一次見面就被你那一吻搞定的女人不多,是嗎?”

  “有點吧,不過我一般不和別人談論這些事。”克里斯多夫並沒有大肆吹噓什麼,而是很保守地說,“這是我們的個人隱私,不是嗎?”

  他的機靈勁兒的確惹人好感,珍妮也來了興趣,她托起腮,“所以,就和你曾和我聲明的一樣,你能看懂別人心裡的需求,表現出她們喜歡的樣子,所以你在情場——或者說炮場上無往而不利,那麼,克裡斯,你自己心裡的需求又是什麼樣的?什麼樣的女性能吸引你呢?”

  “漂亮的。”克裡斯想也不想就回答。“我喜歡漂亮的,有魅力的姑娘。”

  “我漂亮嗎?”珍妮問。

  “當然。”克裡斯沖她眨眨眼,“誠懇地說,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著和你上床。”

  “即使我是個……我不知道,虛榮勢利的女人?貝蕾那樣的女人?讓你嚇一跳的Creepy?”珍妮假設性地說。

  “更是別具風味啊。”克裡斯語氣誇張地說,隨後自己笑場,“基本上只有藥癮能嚇得倒我,哦,還有過瘦的HighFashion超模,別的沒什麼能阻止我的。”

  “如你所說,你還真是夠淺薄的了。”珍妮覺得他沒說實話,但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克裡斯咬著一根薯條倒在椅子上,讓它雙腿支地前後搖晃,“想聽點更淺薄的嗎——想知道你怎麼做才會更吸引我嗎?比如說……”

  珍妮聽了兩條就拿起薯條丟他,“還是讓它留在你的腦海裡,好嗎?”

  克裡斯圓瞪雙眼,舉手做投降狀,看起來還真有點可愛,珍妮丟了他幾下,忍不住也笑起來,她重新打開電腦,“起碼在我把財報看完之前,別提這個。”

  “好吧。”克裡斯馴善地說,做了個鎖嘴的動作。

  珍妮一邊吃永恆不變的花式沙拉,一邊強迫自己專心看大夢現在成功投資的三部電影的進度剪報:《老友有錢》請了安妮斯頓,她正想往大螢幕轉型,還不是那麼挑片,而且也需要工作來麻痹自己。《倒楣愛神》瞄準的是琳賽羅韓,這女孩能行嗎?她似乎有藥癮吧,一會要問問切薩雷,是不是要換成瑞秋‧麥克亞當斯……

  在電腦上打了一會字,珍妮有點受不了克里斯多夫了,“你幹嘛一直看我?”

  “我在想——我剛才的話是錯的。”克裡斯的綠眼睛一閃一閃,他低沉地說,“很少見地,比起我剛才說的那些,我更喜歡你穿著整齊,認真看文件的樣子——我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剛才的你似乎更加性感。”

  即使是珍妮,也有些臉紅了,她抿了抿嘴,努力藏住自己的微笑,語調奇怪地說,“Really。”

  克里斯多夫沒說話,只是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捏了捏。

  不能不承認,克里斯多夫的確是個情場高手,這回輪到珍妮舔嘴唇了,她合上電腦,越過桌面拿掉了他叼著的薯條。

  “好吧,”她說,配合著克里斯多夫,被他抱了起來,“你的確很懂得以退為進,是不是,親愛的克里斯多夫……”

  在克里斯多夫低沉的笑聲中,《第五個莎莉》的拍攝也越來越順遂,不能不說,在‘飲食男女’這兩個人生大好上,能滿足其中一好,的確是對工作狀態有説明,在漢密爾頓順利地完成了內景拍攝以後,攝製組封路拍攝了一些必要的外景,又在最後一天做了床戲補拍——在幾次NG之後,克里斯多夫找到狀態,非常出色地完成了兩場床戲的拍攝。時間也進入到2005年6月末,劇組回到洛杉磯,克里斯多夫開始了他的減肥地獄,而珍妮預定只能在洛杉磯停留兩周,就要馬不停蹄地趕往加勒比海,開始《海盜2》的攝製工作,預計一直到11月才會回到洛杉磯,休息幾個月以後,繼續外出拍攝《海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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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上一章標題貌似很多人都不理解,其實就是J‧J和克裡斯的未解決性張力(UST)已經影響到工作了,所以克裡斯說要把USt Fuck出去,解決這個問題。當然這只是個藉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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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切薩雷的警告

  “明早9點,你需要到迪士尼工作室拍攝定妝照,今天下午我為你預約了美容師和按摩師,”瑪麗翻閱著手上的PDA,“你之前說過,今晚你會和切薩雷一起去羅伯特‧艾格先生家裡參加他們的結婚紀念日派對。”

  “對。”珍妮疲倦地捏著眉心,一邊從私人飛機中往下走一邊聽著瑪麗的報告——克里斯多夫用他的私人飛機把珍妮、大衛等劇組核心成員一起帶回了洛杉磯,而比起無事一身輕的大衛,她和克里斯多夫的助理都是等在舷梯口的,兩人才從飛機裡鑽出來,就都是一樣地聽取起了行程報告。“禮物買好了嗎?”

  “維傑裡先生用公司名義為你們兩人都買了禮物,”瑪麗說,“還有後天下午茱蒂為你安排了《人物》的訪問,大後天是《好萊塢報導者》的封面拍攝,後天下午你如果有空,可以去金的辦公室,或者讓他到大夢去,吉姆和……”

  她看了克里斯多夫和大衛方向一眼,“吉姆會在公司等你。”

  人真的都是鍛煉出來的,瑪麗現在說話是越來越小心了,珍妮欣慰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房子都清潔過了吧?”

  “當然,你還沒有見過你的第二助理候選人,”瑪麗說,“我為你聯繫了三個最終人選,等你做面試……”

  “這些事等下再說。”眼看幾輛車開了過來,珍妮擺擺手止住了瑪麗的聲音,轉身露出笑容,親熱地和大衛‧芬奇道別,“大衛,我們工作室再見。”

  拍攝工作結束以後,不代表劇組的工作就此完成,還有後期配音、補拍等工作在等著演員們,所以和大衛見面的機會當然還有很多。大衛也露出和氣的笑容,握住珍妮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肯定——如果你有時間的話,給我打電話,我們應該談談《莎莉》的後期剪輯思路。”

  作為名導,大衛的性格算是比較平易近人的,雖然從成品來看,他的影片偏向暴力美學,但大衛本人在拍攝期間有耐心說戲,對於戲本身的態度也很開放,喜歡在討論中調整自己的想法,甚至多來一些不同版本的Take,後期再去選擇最佳角度,和初次執導電影,性格容易緊張的羅伯特‧馬歇爾,整部影片拍攝期間一直回避她的戈爾‧維賓斯基,以及性格比較封閉,拍攝中不願和演員過多交流的大衛‧弗蘭克比,和芬奇的合作可以說是珍妮最愉快的一次了,她也看得出來,芬奇對她印象不錯,認為她天分很高。——她這也是占了金手指的便宜了,通常大家都認定這種精神分裂的角色很難扮演,對演員本身是個重負,而珍妮有金手指傍身,莎莉這角色又容易出戲,對她本人來說,莎莉的難度也就是和安迪相當。

  “沒問題!”珍妮怎麼會放棄和名導交好的機會,她明媚地笑著,又和大衛說了幾句‘和你合作很愉快’這樣的話,也就不再多做打擾,讓剛和助理交談完畢的克里斯多夫上前同大衛道別——大衛的伴侶已經到機場接他了,珍妮過去和她攀談了幾句,有兒有女歸家心切的大衛就鑽進車裡,先離開了停機坪。

  大衛出行是極簡主義,所以才會出現鞋髒了都無法替換的窘狀,珍妮和克里斯多夫就不是這樣了,克里斯多夫還好,珍妮的行李有好幾箱,幾個保鏢、司機現在還在從飛機裡往外拿,珍妮站在原地,看著克里斯多夫對自己慢慢靠近,“So——”

  她忍不住露齒笑了起來:雖然沒有明說,不過她停留十多天後就要前往加勒比海,克里斯多夫過幾個月應該也要開拍新片了,兩人的炮友關係應該也就該告一段落,昨晚光顧著尋歡作樂,對這件事沒說什麼,飛機上又有大衛,也不好說開。看著克里斯多夫吞吞吐吐的樣子,她反而是覺得有些好笑了。

  “放心吧。”她說,伸出手,“我不會對切薩雷告狀的,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的話。”

  克里斯多夫翻了個白眼,伸手握住她,“就像是我會真的怕他一樣。”

  珍妮挑了挑眉,沒有回復他,她和克里斯多夫互相看著對方,好像都有些話要說,但誰也沒有開口,過了一會兒,珍妮想往回抽手,但克里斯多夫握得很堅持,她沒有隨意——克里斯多夫反而有用力想把她拉過去的趨勢。

  “克里斯多夫。”她搖了搖頭,有些嚴厲地看了克里斯多夫一眼,也喊了全稱。

  克里斯多夫撇了撇嘴,不情願地鬆開手,“我有你的號碼。”

  “當然,我也有你的號碼。”珍妮哄小孩一樣地說,“保持聯繫——拜拜。”

  她的行李已經全到齊了,珍妮沖克里斯多夫揮了揮手,和瑪麗一起鑽進了保姆車裡。克里斯多夫也回過身繼續和助理交談著上了自己的車,兩輛車駛出停機坪以後便分道揚鑣,一輛去好萊塢,一輛則是開往了馬里布的方向。

  “停機坪裡應該沒有狗仔。”瑪麗上車後就按上了分隔駕駛座和乘客座的隔板,“——不過我剛還是嚇了一跳,有那麼一秒鐘,我以為克里斯多夫都要擁抱你了。”

  “好吧,我得承認我也有一樣的擔心。”珍妮搖了搖頭,“他就是這個樣子,膽大包天,不知道怎麼尊重別人。”

  “不要這麼說吧。”瑪麗對於克里斯多夫一直是很寬容的,珍妮覺得這完全是因為她也看過《顫慄情人》,“他最後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嘛——說實話,珍,難道你就不會有點捨不得嗎?”

  如果不是非常清楚她的性格和處境,也許還有對切薩雷的畏懼,克里斯多夫恐怕是做得出抱上來的事的,畢竟對他來說,多一樁少一樁緋聞根本就不打緊,也就是珍妮這樣有婚約而且一直是甜女孩的A-lister需要小心。不過珍妮並沒有太在意,他們剛從漢密爾頓那樣的小地方回來,幾個月裡除了對方根本找不到別人——即使是克里斯多夫,和當地的平民百姓勾搭也是很損格調並且會招致批評的,兩個有好感的男女每天從早到晚都在一起,有點感情,一時間捨不得分開也很正常。回到好萊塢以後,在群美環伺之下,用不了幾天,克里斯多夫還知道她是誰啊?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吃都吃過了,肯定不會那麼惦念。

  “那你要我怎麼辦呢?難道把他隨身攜帶?”她開玩笑地說,“裝到箱子裡,和我一起去加勒比海?”

  瑪麗也無話可說了,她突然歎了口氣,“如果喬什是克里斯多夫就好了——對了,他和克勞迪婭都在房子裡等你回家。”

  “很好。”珍妮說,“我是不是還要準備參加他的首映式?”

  “對。”瑪麗回過神,又掏出了她的PDA。“首映式在五天以後,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哦,對,第二助理的面試,我把他們的資料發給你……”

  離開三個月以後,珍妮在好萊塢的話題度也下降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她回國是坐克里斯多夫的私人飛機,在洛杉磯LAX空港的狗仔內線查不到她的乘機資料,所以當她回到睽違三個月的家裡時,並沒有狗仔在門前盯梢蹲點,也給了珍妮一絲極為寶貴的自由,讓她最後地享受一下不被狗仔關注的時光——她現在理解為什麼大牌明星都喜歡買私人飛機、莊園了,如果說一年365天都有狗仔盯梢的話,她可能還會身不由己地習慣這種節奏,但一旦是去過漢密爾頓那樣的小地方拍戲,享受過正常人的生活,回到好萊塢以後她立刻就感到一陣窒息,好像被紙捂住口鼻一樣:在這裡,出門要有隨從、會被追車,需要精心打扮,和生活相對單純的劇組比起來,好萊塢意味著複雜的博弈、險惡的人心以及膚淺喧囂的應酬……

  不過,好萊塢也意味著寬大舒適的房子,意味著便捷的生活服務,也意味著熱氣騰騰的按摩浴缸。

  泡在熱水裡呼出一口長氣,閉著眼把幾個月來的疲倦都驅除出心底,把莎莉也從心裡驅逐了出去——珍妮唇角不由掛起了一絲微笑:雖然莎莉和安迪一樣,都是壓抑複雜的角色,但和《Prada》幾乎是痛楚抑鬱的拍攝過程相比,現在回想起《莎莉》,除了扭曲陰暗的內心和人性以外,她想到的還有一些讓人心情愉快的事,因為每每揣摩完角色以後,隨之而來的都是愉快的性愛,所以這份愉快和《莎莉》也形成了反射效應,只要一想起電影,就會從她心裡泛起,這也讓她愉快地度過了本應該很痛苦的拍攝過程。

  不那麼費力地就凝聚起了精神,她睜開眼,“現在把第二助理候選人的名字都報給我聽吧。”

  從漢密爾頓回到好萊塢,就像是從莎莉——從那個單純的表演世界裡回到了現實,珍妮感到自己又一次離開了她擅長的領域,重新成為一個學生,如饑似渴地吸收著商業、策劃、運營領域的種種知識,當然,也有數之不盡的工作在等著她。

  當天晚上,她和切薩雷一起出席羅伯特‧艾格家的派對,恭維他的勝利——其實就在她去漢密爾頓後不久,邁克爾‧艾伯納就宣佈將辭去CEO職務,不過那時候珍妮沒有藉口回來,也覺得迫不及待地湊上去討好羅伯特有些操之過急,雖然CEO一職看來十有八九是要落到艾格頭上,但還沒成定局之前,可能艾格也不希望那麼高調。

  豪門少奶做久了,對於成功人士的心理,珍妮還是很瞭解的,如果你太急切,別人心裡反而會疏遠你,你越把自己當回事,對方也就越把你當回事,當然了,這裡的度要把握好。友善、自信、愉快、健談,在沒有利益關係的交際圈裡,如何獲得別人的好感和支持,就得靠這四寶了,尤其是男女之間的社交來往,更是得把握好這個度。畢竟對她來說,她是希望迪士尼在一些可嚴可松的環節上願意帶著大夢一起玩,而不是成為艾格的情婦。她知道自己和艾格的共同語言不會很多,索性就改走夫人路線,主要是和艾格夫人威洛,剛剛新婚不久的凱薩琳以及大學才剛畢業的艾曼達這幾個女眷聊天,艾格那邊則主要由切薩雷去攀談——她也有些小小的好奇,據瑪麗說,切薩雷似乎還保持單身,看起來維吉利亞並沒有成功撮合他和艾曼達啊。

  應酬中如何找話題如何歡聚不必細說,這種刷好感度的日常任務做起來是很枯燥的,突發事件概率也低。從派對裡出來以後,因為珍妮喝了酒的關係,切薩雷開車送她回家。——在車程中,他時不時就看珍妮一眼。

  “What。”珍妮今晚也算下血本了,威洛頗喜歡喝酒,她不可能手裡拿一杯半天喝不完——這不是抱大腿的節奏,香檳酒她喝了足足五六杯,早上剛坐過飛機,胃裡又空,剛上車那會還真有點不勝酒力,現在才算是恢復過來。“你好像有話要說。”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借著紅燈,切薩雷側過身子又觀察了她幾眼。“但我說不上是哪裡不同。”

  珍妮微窘——和閨蜜談論私生活是一回事,和切薩雷說這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這件事當然不能瞞著他,珍妮摸了摸鼻子,“原來克裡斯真的沒有和你提起過啊——”

  “噢。”切薩雷說,他發動車子平穩地開過了綠燈,“所以——”

  “嗯,只是炮友——當然也不可能是別的。”珍妮說,“基本上差不多已經結束了吧,呃,抱歉,事先忘了問你,是我的不對。”

  “只要你覺得自己能處理得了,這樣的事也不需要每一次都告訴我。”切薩雷倒沒有不快的表示,“當然,如果要發展成戀情的話,那必須讓我知道——喬什知道這件事嗎?”

  “應該知道,克勞迪婭知道——不過我和喬什沒有什麼不該發生的關係,他應該沒什麼意見。”珍妮有點防備地說,“起碼我們通電話的時候沒有提起這事兒。”

  “很好。”切薩雷點了點頭,“我們也該商量一下你和喬什的婚約會走向何方了,雖然你和克里斯多夫之間不是認真交往,但長期維持訂婚而不舉辦婚禮也會引來閑言碎語,更重要的是,我想你應該逐漸從‘好女孩’形象中轉型出來——你今年已經24歲了,繼續完美夢幻的風格也有些不切實際,對你的戲路有一定限制。”

  珍妮對這點感受是很深的,《莎莉》在拍攝床戲的時候,大衛一開始是提出讓貝蕾全裸,但出於珍妮本人的形象考慮以及分級、票房考慮,最後放棄了這個念頭,畢竟在她的粉絲心裡,她是個虔誠、信教的好女孩,守貞戒指都才剛摘掉沒多久,演的角色陰暗是一回事,忽然間拍了全裸床戲那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這種有爭議性的選擇,A-lister們通常是避之惟恐不及的。

  “你有什麼看法嗎?”珍妮說,她的酒意已經褪得差不多了,“和茱蒂商量過了沒?”

  “這想法才成形不久,”切薩雷說,“主要是我對《一往無前》的影片品質不是那麼滿意,當然,我對動作片一直都是有些偏見的——我的初步意見是,如果《一往無前》反響不好,我們就可以把和喬什分手的事放上日程了,可以在明年《加勒比2》上映,《加勒比3》拍攝結束以後放風,在《加勒比3》上映前宣佈這件事。”

  “嗯,那如果《一往無前》反響好的話呢?”珍妮問。他們已經漸漸開近了她的房子,看到家裡的燈火,她心裡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捨:作為朋友,她的確是很喜歡喬什的,雖然也不是想把這場戲演到永遠,雖然沒必要,不過和切薩雷‘密謀’結束合約,的確讓她感到了一絲愧疚。

  “那就要看了。”切薩雷沉默了一下,“如果反響很好的話,那麼我想讓你們兩人明年結婚。結婚以後,在喬什的支持下,你也一樣可以挑戰一些更大膽的角色。”

  “啊……”這回,珍妮的酒是完全醒了,她看了看切薩雷,確認他(當然)沒有在開玩笑,不由扶住了額頭。“那你是讓我希望電影成功還是不成功呢?”

  切薩雷沒有回答,彷彿是要用沉默來提醒珍妮她從前做出的承諾,而珍妮——好吧,她現在的情緒的確很複雜,這就像是花錢蹦極一樣,雖然付錢的那一刻就有了跳下去的覺悟,但真到了縱身一躍的時刻,人總是免不得有些腳軟的。

  車開到了珍妮宅邸門口,四周夜色幽幽,沒看到狗仔的痕跡,切薩雷把車停了下來,“我就不進去了——別忘了你的手包。”

  “噢,好。”珍妮心慌意亂地抓起了手包,但卻抓反了方向,手包內容物落了一腿,她的手機恰好飛到了換擋器上,螢幕也隨之亮了起來,切薩雷拿起它,動作頓了一下,才遞給珍妮。

  “克裡斯給你發了短信。”他說,語調紋絲不動。

  珍妮啊了一聲:在派對上,為了禮貌,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接過手機,瞥了還亮著的螢幕一眼,她的臉一下燒紅了——好吧,顯然克裡斯沒那麼快走出來——而諾基亞也該改改這種會顯示短信內容的設定了。

  “呃……”她說。

  “我得提醒你一點。”切薩雷的語氣還是那麼穩重而鎮定,“傑弗森,不管你和喬什之間會怎麼收場,即使你們分手,我也不會贊同你和克里斯多夫公開你們的關係,這對克里斯多夫影響不大,而是為了你的切身利益考慮。當然,繼續不繼續是你和他的事,我不會干涉,但記住,除非確定結婚,否則你們絕不能有曝光的一天,所以在此之前,keep it low profile,keep it in control。”

  他抿了抿嘴,“我說完了。”

  “噢——Okay。”珍妮趕快恢復收拾的動作,她手忙腳亂地把東西全塞進包裡,倉皇地推門下車,站在門廊上目送切薩雷的座駕遠去,又發了一會呆,這才猛地回過神來,低低地咒駡了一聲,翻出手機,毫不留情地刪掉了克里斯多夫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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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keep it low profile,keep it in control——保持低調,保持事態在控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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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5 00:41: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八章:擴張中的版

  《海盜2》雖然很早就定下了要拍攝續集,但珍妮一直到去漢密爾頓以前都沒有見到劇本,比起成竹在胸、迫不及待的第一部,戈爾似乎對第二部有些舉棋不定,這也是續集常見的毛病,通常這也是前一部的觀眾調查從故紙堆裡被翻出來的時間,導演和製片人會通過各種資料包告,總結出之前影片的成功經驗,然後確定下影片的基本架構,甚至是每個角色的戲份和重點時間,至於劇情反而都是次要了。當然,還有根據預算算出可以使用特效的時長,不過對於《加勒比海盜》這樣的重點影片來說,預算並不成問題,稍微超支一些也不要緊,所以在這方面傑瑞‧布魯克海默和戈爾‧維賓斯基能輕鬆一些。

  也因為續集要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導演往往不能放開手腳,所以通常來說,續集的評價普遍要弱於首集,珍妮看到續集劇本的時候也是這個感覺——劇本一直到4月份才最終定下來,不過當時她在拍攝《莎莉》,為了不分心也就沒看,而是等著拍攝完了以後才找到時間閱讀。

  和第一集一樣,《海盜2》的劇情主線和平行世界版本的沒有太大區別,都是講述傑克船長的老冤家,大衛‧鐘斯追捕傑克船長的故事。由於預計有大量的特效和打鬥鏡頭,所以劇本很薄,文戲方面幾乎沒什麼可看的,和《芝加哥》、《第五個莎莉》甚至是《Prada》比,《海盜2》屬於根本沒有演繹難度的片子,珍妮試著讀過劇本,她發現以她現在的實力,甚至可以無需共情金手指也能演繹好這個角色,只不過共情會更省力,和《海盜1》的風格也更一脈相承而已。——雖然她自己從沒有為演技上的進步自豪,反而是越深入好萊塢越覺得膽戰心驚,感受到自己的幸運,但也沒必要太妄自菲薄,也許她不是非常天才,但也不算蠢,四年的高強度演藝生涯以後,珍妮本人的實力肯定是一個跨越式進步的。現在就算離開金手指,她也還是可以在商業大片中混飯吃,甚至也許還能混得非常不錯。

  應該說從商業上來講,《海盜2》取得成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從藝術價值上來說完全就是渣了,第一部可能還是新鮮,但第二部有點重複自我,到了第三部大家根本就是看個熱鬧而已。就珍妮的記憶,以及她本人的看法,《海盜》四部曲應該是這樣的變化曲線——票房越來越高,但口碑越來越低。

  就和上世紀的動作片、警匪片一樣,這種憑熱鬧場面和美式幽默、明星魅力取勝的電影一直都能拿到票房,那它就有存在的理由,珍妮並不打算利用自己現在的影響力推動劇組改劇本——她是吃夠了《Prada》的苦頭了,絕不想再重複一次那樣提心吊膽的過程,起碼不要在《加勒比海盜》這個大製作上。她這個新鮮出爐的 a-lister應該可以承受《第五個莎莉》投資等級的失敗,但如果撲掉預算接近兩億的《海盜》系列,神格絕對跌落,以後能不能再拿到類似的機會都很難說。

  《海盜2》的定妝日也是幾個主要主演第一次到齊重聚的日子,珍妮和喬什是一起到的工作室,當然還有約翰尼以及飾演大衛‧鐘斯的比爾‧奈伊,以及導演維賓斯基和製片人布魯克海默。當他們倆走進工作室的時候,上十名化妝師正圍著四個人轉來轉去,主要是比爾那裡人最多,因為他需要做特效化妝。

  “約翰尼。”珍妮有時候都懷疑好萊塢是不是有什麼守則在製作人中發行,傑瑞‧布魯克海默打招呼的順序,和近幾個月來所有人的選擇都是一模一樣,“珍妮!”

  他露著笑臉,親熱地在珍妮肩膀上拍了拍,“女孩,你越來越漂亮了——喬什,最近還好嗎?你這幸運的小子!《一往無前》的首映式就在幾天後了吧?”

  喬什溫馴地沖他笑了笑,“嗨,傑瑞——戈爾——”

  “好久不見了,珍妮。”戈爾也對著珍妮客氣地說,比起之前的回避,他現在倒是坦然而放鬆了不少,珍妮大概也明白他的心路:按照她本人的咖位和伊莉莎白的人氣,只有一部成功的《海盜》,剛撲街掉一部《天氣預報員》的戈爾,已經不可能挾職務之便去暗示什麼了。而如果要憑魅力的話,珍妮瘋了才會和他在一起,一塊可以吃而不讓自己吃的肉,和一塊根本就吃不到的肉比,後者反而讓人更舒服,反正吃不到,也不需要惦記、回避什麼了。

  “嗨,戈爾。”她對戈爾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兩人相視一笑,彼此意會,珍妮也很慶倖:還好,戈爾是個聰明人,這一切不必弄得太難看。“做好準備了嗎?我們又要上船嘍。”

  會暈船的人並不止珍妮,還有戈爾也是一個,戈爾哈哈笑了起來,“我可不是那個要在船上吊威亞的人——他們告訴你了嗎?第二部我們準備增加你的打戲份量,當然,會有替身,但需要你親自上場吊威亞的場景也不少。”

  珍妮到目前為止沒有演過動作片,《海盜1》裡當然也有一些奔跑追逐的場面,和一些玩笑一樣的打鬥畫面,但那和帥氣的在空中翻來翻去、動真格的擊劍和拳腳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她瞪大了眼,“真的嗎?我完全不知道。”

  “我們也是剛下的決定,也許他們還沒來得及通知你。”戈爾說,“不過別擔心,這畢竟是魔幻電影,不會有太多真刀真槍武打鏡頭。只是一會我們需要多試一個武打妝容而已。”

  珍妮還能多說什麼?雖然有點突然,但這也算是一次突破吧——只能是暗歎自己勞碌命了,本以為是看風景、遊加勒比海,享受寬鬆預算的拍攝之旅,現在忽然又多了個難點,還真是每一部電影都不讓人省心。

  結束了一天的試妝,時間已經很晚,她也很累了,只能等第二天做完《人物》的訪問,為即將開拍的《海盜》和剛剛拍完的《莎莉》都做些訪問,到下午才匆匆趕往大夢,過問她離開時的商界事業。

  “你之前問琳賽‧羅翰有沒有藥癮。”吉姆一早就在大夢等著了,公司在日落大道裡側的一棟辦公樓裡租了半層,珍妮走的時候才剛簽下租約沒多久,到處都亂七八糟的,現在整個辦公室已經很有切薩雷的味道了——極簡、乾淨的裝潢,幾間辦公室裡傢俱不多,但卻顯得很有品味。就是珍妮的辦公室一直閒置,所以還有些裝修的味道,“我之前跟進了這件事,琳賽之前好像有過大麻的問題,不過最近她已經乾淨了,不會影響《倒楣愛神》的拍攝。她的經紀人說他們可以提供上個月的藥檢報告——另外,福克斯對於我們的質疑似乎也不太高興。”

  名義上,為珍妮打理電影事務的人是吉姆,切薩雷只是時不時以‘珍妮要求’為名跟在吉姆身邊一起參與會議,這種經紀人、經理人相互制衡的做法在好萊塢也很常見,並沒什麼不妥。所以不論吉姆還是切薩雷當然都對公司事務瞭若指掌,珍妮沉思地看著琳賽的資料,“切薩,你怎麼看?”

  “琳賽現在人氣很旺,是各大票選的熱門人物,福克斯開給她七百多萬的片酬,從這點來說,她的身價和一年前的你已經相差無幾了。”切薩雷說,而不論是吉姆還是珍妮都露出了輕蔑的微笑:也許琳賽現在的確是票選熱門,但論起累計票房,琳賽和一年前的珍妮也沒得比。一部《加勒比海盜1》就足夠秒她了。更不說珍妮的獎項和代言——琳賽的經紀人如果覺得珍妮沒資格挑剔琳賽,那純屬自我膨脹。

  “製片人的看法呢?”珍妮問,“他也堅持要用琳賽嗎?”

  “他對於瑞秋也很有好感。”切薩雷回答,“實際上瑞秋人氣也不低,要價更便宜,只不過五十萬,這樣更有利於控制預算。克裡斯‧派恩——《公主日記2》的男花瓶則是七十五萬……我對他比較滿意,至於瑞秋和琳賽哪個更好,從性價比來看我覺得差不多,琳賽明顯貴了,而瑞秋則過分便宜。”

  看起來他對琳賽也是存有疑慮的,珍妮翻了翻劇本,在腦海裡拼命地回憶著《倒楣愛神》的信息:她看過《星際迷航》,很喜歡克裡斯‧派恩,但是還沒到去看他演過片子的地步,只知道他是演過《公主日記2》,這部影片的確很成功,之後好像就直接過度到《星際迷航》了。中間幾年完全沒有過他的資訊,所以按常理推斷,《倒黴愛神》肯定沒爆,否則她應該也能在各種時尚大典和頒獎典禮中看到他。

  相比他,珍妮更熟悉琳賽,她好像就是在這兩年開始作死撲街的,她在看八卦新聞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人們把她和布蘭妮拿來對比,兩人都是有大好前途卻一蹶不振,好像隨時都有可能Overdose而死的女星。考慮到布蘭妮好像07年就開始振作向上、走出陰霾,那麼琳賽最遲06年也要開始作死之旅了。反正珍妮最後一次看她的電影還是《賤女孩》,之後她好像就再也沒有過有影響力的作品,全靠作死出名。

  她咬了下牙齒,又看了看劇本——因為只是投資,而不需要她自己拍,早在漢密爾頓她就把幾部劇本都看了下。

  “我們預期在這部影片裡投入多少?八百萬?”她問。

  “嗯,如果福克斯不請琳賽的話,預算會回到兩千萬左右。”切薩雷說,“所以我們的投資也接近一半了,話語權並不低。”

  對於六大來說,信心足的大項目他們不會容許外人來染指,反而是這樣幾千萬的小製作更容易接受外來投資,以此分擔風險,尤其是愛情片更是如此,因為愛情片不容易拍續集,也沒什麼周邊出,所以對六大來說盤子不大,而且六大簽的合約裡,一般他們會享有優先結算權,也就是說,小公司拿錢更晚、風險更高,還有被吞錢的危險。

  至於怎麼規避這些風險,那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好萊塢絕不是商業天堂,你憑藉過人的商業才能就能白手起家——這只是夢話,大公司會無所不用其極地維護自身利益、搶佔新地盤,六大和子公司幾乎瓜分了每年北美票房前百名,看著排行榜,偶有獨立電影公司的名字,也都是新線、獅門這樣老牌的大公司。

  之前在切薩雷的計畫中,公司會以一個項目數百萬的額度去投資,儘量把四千萬使用得有效率一些,不要把錢閑著生利息。但最終被他看上,又能接受大夢投資的專案僅有這麼兩個,所以切薩雷也就追加了投資數額,不然兩部電影都投個一兩百萬的,根本毫無話語權,回本更是很久以後的事了——不必說,如此微小的投資額,結算優先順序是非常低的,兩三年後才給你結算都有可能,還不如現在投個八百萬,對項目也能話事,甚至仗著切薩雷的手腕和珍妮的面子,在結算中也能和福克斯分庭抗禮。

  “看起來你對琳賽也不是太熱心。”珍妮沉吟一下,下定了決心,“如果琳賽不肯接受我們安排的藥物試驗的話,讓她走人,否則我們就抽資。我有投資的專案絕對不會和藥癮者合作。”

  切薩雷沒有說話,只是沖吉姆點了點頭,吉姆把她的話記了下來,“所以我們會對福克斯提出瑞秋嗎?”

  “嗯,”珍妮說,“還有,這個劇本簡直太爛了,福克斯如果沒心思好好做這個項目的話應該直說,點子不錯,但具體劇本爛翻天,找個便宜點的編劇重寫一遍不行嗎?如果請瑞秋的話能省下七百萬,從裡頭撥出五十萬都夠了。”

  她閉上眼想了下,從演藝空間裡找到了一個名字,“斯蒂夫‧法布林怎麼樣?他是《婚禮傲客》的編劇,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很有潛質。”

  切薩雷搖了搖頭,“在編劇和女主演之間,可能你只能選擇插手一件事,否則不如直接撤資了——福克斯畢竟是福克斯。”

  “你真的看好這個項目嗎?”珍妮對於這個劇本真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切薩雷平靜地問,“你真的看好瑞秋和斯蒂夫嗎?”

  珍妮和他對視了片刻,然後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好吧,你信任我、我信任你……那就放棄編劇,和福克斯說讓琳賽接受藥物測試。”

  決定了《倒楣愛神》以後,《老友有錢》方面倒是進展順利,只有一些檔需要珍妮簽署而已,珍妮細看過以後,並沒有馬上離開去金的事務所,而是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你的輿論操縱者項目進行得怎麼樣了?”她問著吉姆,“有什麼帖子是值得我看一看的嗎?”

  其實她也知道,貝爾怎麼說都是個B-lister,用水軍黑人是動搖不了她的地位的,但珍妮猜測貝爾肯定是會上網看帖的——她就會,即使貝爾不會,她的Pr 或經紀人也會關注這些,最終資訊還是會回饋到貝爾那裡。不就是錢嗎?姐別的沒有,建水軍的小錢還是拿得出來的,扔點錢膈應貝爾,買的就是自己舒心。至於別的發展,那都是可有可無了,她沒天真到以為自己能憑藉一個很容易被複製的點子控制網路輿論甚至是現實的媒體輿論。

  吉姆和切薩雷對視了一眼,從剛才開始一直在切薩雷和珍妮之間來回做應聲蟲的他,臉上頓時浮現出了自信的微笑——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得意,他舔了舔嘴唇,搓著手從公事包裡取出了自己的筆記型電腦。“關於這方面的事務,我敢保證,‘傀儡師’的進展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

  注:

  1這裡提到的幾部電影上映時間有微調,實際上《天氣預報員》也還沒上映的,這裡提前幾個月吧。不過這部片的確撲街得很。

  2至於琳賽的作死時間,差不多就是06年開始作大死。而同時布蘭妮其實已經在漸漸好起來了。哎,這兩個姑娘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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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珍妮的小心眼

  作為一個穿越回來的人,珍妮對於時代的進步速度是有很深的體會的,2001年的時候,手機還是比較奢侈的物件,2005年的現在,全美幾乎已經沒有人不用手機了——當然,現在還有一些主動選擇不看電視、不用手機、網路的人存在,不論出於什麼理由,其實還是因為存在著不用手機和互聯網的空間,但等到2014年,新科技幾乎已經完成了反覆運算,只要你還是社會主流群體的一份子,就不可能不用手機——甚至是不用智慧手機,也不可能不和互聯網發生關係。她覺得網路的發展速度和科技一樣,也是可以應用摩爾法則的,很可能到了2017年的時候又會出現連她也無法預測的進展……

  不過,在現在來說,網路還屬於人們生活中的新事物,當然已經有很多人認識到了它的價值,就好像手機發明的時候肯定也被大家認為是偉大的產品,但圍繞這個產品的商業鏈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被完善,網路同樣也是如此,現在已經有人在做網購、網路行銷、網路媒體,大家都是在圈地,但就珍妮這段時間的觀察,好像還真的沒人想到娛樂圈的水軍行銷。

  這當然有很多複雜的原因在內,就珍妮的淺見,她認為這和美國八卦文化已經非常發達有一定的關係,也因為好萊塢似乎沒有一個綜合性的八卦社區,也就是說,八卦受眾潛藏在各大八卦網站裡,粉絲去粉絲論壇、討論版,即使是ONTD這樣的開放社區,也不是誰都能發帖的,想要做到中國天涯娛樂八卦那樣洗版式的水軍轟炸相當困難。你要掌控輿論,可以去和媒體做利益交換,給這幾年快速崛起的八卦博主做公關,這樣做更快也更有效,還有一套通行的規矩,更為省事,所以在2005年的這個時候還很少有人去琢磨網路水軍怎麼搞。

  當然,這也是因為好萊塢早就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規矩——只要你不碰觸紅線,明星怎麼胡搞瞎搞都是你的自由,比如說珍妮,如果現在是2007年,《海盜2》、《海盜3》都已經上映了,也取得好的成績,那麼哪怕爆出她劈腿,也不過就是給人們多添了一段時間的談資而已,神格是絕對不會跌落的。不是說沒影響,的確損格調,但不會有一段醜聞斷送星途的事情。同性戀(男小生尤其忌諱這點)、種族歧視(黑人、猶太人是絕對碰不得的紅線)、毒品,這幾條別碰,哪怕是戀童(伍迪‧艾倫、羅曼‧波蘭斯基)、家暴(數不勝數)、賭博,Who care?明星麼,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奇怪,就是潛規則對於美國人來說都無所謂,口說無憑,拿得到證據再說。

  所以,在整個90年代都從來沒有接觸過八卦媒體,甚至到了2014年也都只有一個風行工作室的中國,八卦群眾會更相信和喜歡爆料,畢竟不看爆料也沒什麼別的八卦可以看了,網路水軍也就因此應運而生,不過即使如此,水軍也很難單憑自己的力量黑掉大腕,起到的更多是推波助瀾的作用。你有電影,我來做推銷,你有醜聞了,我來擴散消息,你有爭議了,我來混淆是非,幫你占理。

  這三點,第一點其實是很正常的行銷炒作手段,已經有公司在做了,只是手法比較拙劣,反而容易激起人們的逆反心理,第二點在美國不太適用,因為醜聞不需要推動也會飛速擴散,第三點現在還沒什麼市場,因為八卦社區沒有一個一統江湖如娛樂八卦一般的總壇存在,很多同類論壇盤子太小,在這些論壇的言論佔據上風好像對現實也沒什麼幫助。

  然而珍妮最看重的就是這第三點,這一點也是為她量身定做的需求,畢竟她是不可能醉酒後露出醜態、酒駕、駡街、吸毒又或者家暴的,這種大黑點爆出來水軍當然洗不了,她需要的只是八卦群眾不要對一些小黑點反應過度,比如說是人都可能被拍到的素顏、扭曲的表情,或者是和切薩雷一起從一棟房子裡走出來……這些有爭議的小事,如果有這麼一支滅火隊説明的話,大眾都會抱持理解的態度,而不是被媒體操縱著漸漸扭曲掉她的形象,或者是在網路中形象失控,和安妮‧海瑟薇一樣,也沒有過什麼大黑點,但卻硬生生有一大堆網路Hater。

  這是水軍的滅火和危機公關,在年初已經小試牛刀,通過她貢獻出的十幾個ID,吉姆又緊急註冊了一批幾十個帳戶,把火給滅了。這已經讓切薩雷少見地感到驚豔,但珍妮想要做的並不止於此,在她的設想中,‘傀儡師’團隊的滅火功能只是最基礎的一點,團隊要做到的第二個目標是能對IMDB、爛番茄的評分造成影響。

  當然,IMDB自然有一套審核公式,篩選掉明顯是行銷的打分,短時間內的連續低分、高分都會被篩選掉,而且也始終做不到毫無痕跡,比如說克里斯多夫‧諾蘭的粉絲,在幾年後的《蝙蝠俠:黑暗騎士》打分中的表現就因此飽受詬病,當時他的粉絲為了提升《蝙蝠俠》的名次,集中去給排名在其之上的電影打低分,隨後又引來了影迷自發的反擊,雙方進行了一場慘烈的打分大戰,諾蘭粉絲的名聲也受損。而且IMDB終究也只是一個網站而已,在沖獎上影響力實在有限,珍妮的《莎莉》如果拿不到影評人好評的話,即使IMDB刷到9.9她也沒可能沖奧。——不過,珍妮需要團隊能左右IMDB評分並不是為了把自己電影的分數刷高,她是為了把貝爾以及未來每一個敢和她開戰的對手,其商業片的評分刷低……

  也許現在還未必表現得那麼明顯,但珍妮是深知2010年以後IMDB和爛番茄的影響力,由於豆瓣和時光的評分有極大的水分,所以她在看海外片時都習慣先去看看評分,如果IMDB評分是6打頭,爛番茄觀眾喜愛度只有70%多,那麼她對影片也就頓時興味索然了,當然不是錢的事,而是不想浪費那個時間。

  ——想想吧,到了2010年,現在註冊的ID都已經有很長時間的歷史了,哪怕這一千多天裡每天註冊一百個,那也是十萬可信ID,甚至都是可以左右到IMDB TOP250排行榜的評分了……就算現在,分數每打低0.1分,也許就會有數以千計的影迷對去電影院觀影產生疑慮,再加上一些貶低的評論,以及互相按贊同,只要影評最高贊同列表上差評居多,很多意志不那麼堅定的人也會產生從眾心理,覺得自己‘這部片沒那麼糟’的想法才有問題……

  除非貝爾去演《阿凡達》這種必定大爆的大物,又或者品質高到IMDB能上9的神片,珍妮就不信這一招整不痛她,IMDB是全球性網站,全世界影迷都會來看評分,可能現在也就是影響個幾百萬的票房,但過上幾年,這低下去的1分保守也能影響上千萬票房,尤其是從商業片普遍能拿到的7,到爛片才有的6,這一分之差可是痛徹心扉的!貝爾能頂住幾個6分的片子?就算她演了9分神片,‘傀儡師’也能讓神格超高的9,變成一般優秀的8!

  她承認,她不是個心胸很寬大的人,在她無權無勢的時候,別人整她她也只能認了,按切薩雷的說法,她當時耽擱不起。其實珍妮現在也一樣耽擱不起,不過她已經有錢了……‘傀儡師’團隊現在有十幾個人,做的都是很簡單機械的工作,每天無非是換代理註冊ID而已,還有就是頂著ID發表一些絕對正常的言論,一年花不到她一百萬,就像是貝爾願意發力離間她和切薩雷,推廣她的緋聞一樣,珍妮也願意花這一百萬來膈應她的對手,蕾妮、貝爾……也許未來還要加上金字塔頂端的許多女星,她覺得這些錢花得比遊艇和珠寶名表要合適得多,起碼比她的那枚鑽戒更合適。基本上,‘傀儡師’能達到這兩個目標,她就認為已經是保本了。

  至於第三個目標,也就是創建一個類似於娛樂八卦一樣的綜合性論壇,並且進行推廣的工作,就相當於是添頭了,因為娛樂八卦實際上也是經過幾番炒作才樹立起自己水軍聖地的名頭的,比如說豔照門、周公子炫富門等等,其實都是鑽了國內八卦媒體不夠發達,群眾無處可去的空子。在美國的網路世界裡,一個八卦論壇一豎立起來就有各方八卦群眾來投的夢幻場面不可能發生,怎麼把論壇的名氣打響還得走一步看一步。

  當然,雖然做不到也沒什麼損失,但珍妮還肯定是希望能做起來的,畢竟她雖然絕不可能在十年內一手創立一個力壓六大的娛樂集團,但要往制霸好萊塢靠攏,也不可能一門心思只拍片,總是要有權有勢有錢有名吧,名、錢不多說了,權勢什麼的,不是看好萊塢明星權勢榜那種嘩眾取寵的榜單的,說穿了無非就看你能不能呼風喚雨,我拍什麼電影什麼電影賺錢,我看衰哪部哪部就撲街,還有一個,就是手裡有自己的輿論力量,從被媒體擺佈的局裡掙脫出來,成為那個擺佈別人的人。

  也許她不會是第一個想怎麼做的明星,但珍妮相信她應該是第一個有可能成功的明星,以前也不乏明星想要買下傳媒的故事,但他們都忽略了兩點——1這些媒體之所以能倡狂地四處收買眼線挖掘醜聞,是因為他們往往背靠實力雄厚的傳媒集團(又一次,六大或者默多克),你能買下的雜誌都是沒有影響力的,有影響力的不會賣給你,即使賣給你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樣運營,否則官司會接踵而來,很快也變得沒影響力。

  2明星和媒體,那就相當於是小偷和員警,明星是小偷,媒體是有業績壓力的員警,有聽說過小偷一邊做小偷一邊當員警,不斷逮捕同夥的嗎?這根本就是自絕於人民,你買下一間八卦雜誌,第二天就會發現自己在演藝圈已經沒朋友了……

  總之,雖然好萊塢明星、經紀人甚至是製片人、高層都看似有權有勢,但他們其實也都是困在了堅實的桎梏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軌道,想要越軌也不是那麼簡單的——起碼,在前網路時代是如此。

  而現在有了網路,那句名言說得就很好,‘在網路上,沒人知道你是條狗’,在網路上,誰又會關心一個娛樂論壇背後是哪個東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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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的半年裡,我們手裡已經有了各大網站累計十萬的ID,”吉姆興奮地說,現在是他的輝煌時刻,不論珍妮還是切薩雷都是認真地在聽著他的話。“但這不是我們最主要的成就,我們最主要的工作成績是,設計出了一套交叉比對的系統,又在深網(見注)搞到了IMDB的打分公式和篩選函數,雖然未必是現有版本,但對於一些基本思路是很清楚的,最晚在今年底,IMDB刷分軟體就可以做出來了,配合ID庫,可以做到影響常規排行榜,即使是TOP250,在幾年後也未必能逃脫我們的控制,可以說,有了這套軟體,IMDB的評分頁面已經完全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了,上限是9.2分,下限4.5分,在今年底,以我們的ID量,一部電影的得分我可以精確操控到0.1。”

  IMDB對於影迷的意義無需多說了,即使是切薩雷都罕見地露出了驚容,珍妮更是喜出望外,“幹得好,吉姆!——當然別忘了我們的第一前提。”

  “匿名優先嘛。”吉姆嘟囔說,他又露出了炫耀的表情,“放心吧,這套軟體沒有ID庫毫無作用,而且製作者也不知道是針對IMDB,他還以為我們在做一套學術造假,操縱網路民意調查的工具呢。——只是今年的花費註定要超過200萬了,珍妮,真的不考慮讓它實現盈利嗎?”

  至於怎麼實現盈利那當然就無需多說了,只要這套軟體往外一放風,掙回本還不就是幾天的事。

  “不需要。”珍妮卻果斷地搖了搖頭,“好萊塢沒有秘密,只要IMDB有所察覺,修改他們的系統,我們又得重做,這套軟體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幫助ID庫積累打分次數,養ID……”

  “我贊同珍妮。”切薩雷——極為難得地——給了珍妮一個明顯的贊許眼神,要知道他可從來沒有主動地真誠讚美過珍妮最大的強項:演技……“這將是大夢最寶貴的戰略性武器,等到我們開始獨立製作電影的那天,數百萬、成千萬的成本要掙回來,一部電影也就夠了。”

  吉姆能一直抱住切薩雷的大腿,沒被他蹬掉,肯定也不是個傻瓜,他咧嘴一笑——不能不說,這笑容實在有些陰險,“明白了。‘傀儡師’出動的次數越少,知道的人越少,能給我們帶來的利益越大。”

  “不過也不能完全只做我們自己的生意,”珍妮抿了抿唇,提出了另一個角度的想法,“畢竟團隊內部的成員和我們毫無聯繫,需要提防他們往外洩密,保密協議在這件事上不是那麼管用的,等到團隊正式運營以後,一些煙幕彈很有必要。”

  “這些事就交給我好了。”切薩雷沉穩地說,他瞥了珍妮一眼,“‘傀儡師’現在在掌握的是那些八卦媒體夢寐以求的力量,而八卦媒體往往和一些骯髒隱秘的群體有聯繫……我會做好預防工作的。”

  房產企業,哪個不是黑白通吃,珍妮也知道什麼能問什麼最好別問,但她仍然忍不住關切地說,“不要親自把麻煩沾手啊,比起你,這些事情反而又微不足道了。”

  “別為切薩雷擔心了。”吉姆反而為切薩雷幫腔,他很有信心地說,“這不是電視劇,珍,不存在能反轉局面的關鍵帳冊,幕後黑手在現實中通常從不倒臺,CAA能籠絡這麼多明星客戶,當然也是因為他們解決麻煩的能力一等一。”

  這等於是暗示很多了,珍妮感覺自己好像又接觸到了好萊塢不為人知的一面——當然這不是說好萊塢黑幫橫行,沒公理了,事實上在美國政府的大盤子跟前,電影業也就是根寒毛而已,絕不可能一手遮天,大家還都是有當良民的自覺的,八卦媒體頂天了和一些混混有聯繫,絕對不可能和真正的黑幫勾結。

  “好吧,”她笑著自嘲,“我時常忘記很多人都不是和我一樣乖的。”

  “你只是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出色,”吉姆適時地拍了一句馬屁,“我是說真的,珍,在你之前,我從來沒想過原來互聯網也可以這樣玩。”

  “好了,吉姆,我會考慮給你加薪的。”珍妮心虛地笑著搖了搖頭(尤其是在切薩雷無言的凝視中特別心虛),“說說社區的發展情況吧,可以的話,還是要想方設法的做大一些……”

  雖然用玩笑把吉姆的讚美給糊弄了過去,但珍妮也感覺得出來,他看著她的眼神是真的有股崇拜勁兒:看來,起碼在互聯網商務方面,她是已經獲得了吉姆真心的崇拜和認可。

  一個人為什麼要跟著另一個人做事,錢當然是很重要的理由,但卻絕不是最重要的理由,為了錢工作的積極性,遠遠比不上為了夢想、為了好奇心、為了熱愛……如果說吉姆之前跟著她,只是聽從切薩雷的安排,在好萊塢權力樹上往上攀爬的話,那麼現在,用句很中國的說法,她應該是真的已經把吉姆收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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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一天的時間處理了公司事務,過問了私人財政,第二天珍妮還是沒得休息,而是前去攝影棚拍攝《VOGUE》九月刊的封面——九月刊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封面,這一次能上《VOGUE》英國版的九月刊,也是格調提高的表現,至於美國版,那只能等到明年了,畢竟今年年初就已經上過了一次,《VOGUE》這等級的雜志,咖位再高也是不可能一年上兩次封面的……

  拍攝封面,無非也就那麼一回事,先是被介紹認識一個很有格調的攝影師,被告知能和攝影師合作是多麼的榮幸,多麼提升格調,然後寒暄應酬,化妝試衣……由於《VOGUE》英國版在好萊塢沒有辦公室,他們借用的是《GQ》的攝影棚,因為二者同屬於美國首屈一指的期刊集團康泰納仕,珍妮扛著烈日一樣的大燈在搔首弄姿……這其實是她最不喜歡的一項工作,因為時裝攝影的燈光總是打得超級亮,曬得讓人頭暈。

  “很好……非常好……”今天為她拍照的是安妮‧萊博維茨,《名利場》御用大牌。一般來說,拍攝時候會放一些音樂,不過她喜歡安靜,所以今天攝影棚一片寂靜,瑪麗坐在一邊昏昏欲睡,而珍妮覺得自己又熱又黏又困,攝影棚裡只能聽見不斷的卡擦聲。

  在她身後,許多工作人員來來往往,但安妮對此毫無所覺,她一邊調光圈一邊心不在焉地說,“非常好,很美……”

  珍妮又換了個姿勢,她注意到有人正從大燈後目標明確地接近安妮——

  “安妮!”克里斯多夫‧漢克斯大老遠就熱情地招呼了起來,安妮吃驚地回過頭,乍然露出驚喜的笑容,“克裡斯,你怎麼來了!”

  “我剛好也在隔壁攝影棚拍攝封面……”

  短暫的熱情招呼後,克裡斯又含著笑容,直奔珍妮而來,“珍妮佛——”

  珍妮警惕地望著他,她推開了幾步,把擁抱轉成了握手,“克裡斯……”

  “既然來了就乾脆拍幾張。”安妮說,她來了精神,對著兩人一陣快門,一直在用攝影機記錄拍攝過程的攝影師也移動著腳步,尋找新的拍攝角度。

  “沒問題。”克裡斯哈哈笑著說,“你們可以放在花絮裡。”

  兩個一線紅星配合地跟著安妮的指揮拍起了歡樂的合影,珍妮一邊換姿勢,幅度很小地翕動著嘴唇,“你來幹嘛?”

  “你為什麼不回我短信?”克里斯多夫不答反問,這個人腹語的技巧和她一樣嫺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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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伍迪‧艾倫性侵犯養女A,娶養女B的爛事大家百度一下就知道了,我覺得他有問題是沒跑的,不過他地位還是很尊崇……

  2天涯娛樂八卦在豔照門裡的表現(很遲才刪帖,推遲刪帖,允許討論)是為了招徠用戶,還有國關(是國關嗎?)周公子是版主為了推廣網站策劃的,這個都知道吧?

  3深網大家可以百度一下,《紙牌屋》裡也提過這類型網站的,你需要的一切非‧法東西都可以買得到,也有駭客接受點單交易的。比特幣就是深網最迫切需求的貨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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