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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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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青綠蘿裙 -【柴米油鹽詩酒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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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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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6 23:06:31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國士無雙

  【香爐峰雪】V:

  因為連綿的梅雨天,店鋪裡除了新上架的爐瓶三事可以照常發貨,其餘物品為保證品質暫時下架,請見諒,為表歉意,來一次微博抽獎,轉發即可,三天后開,獎品是雪香扇一把,中獎的粉絲可以選擇喜歡的香料和花卉,圖一是空白的檜扇,圖二是老闆娘新做的雪花糕,這個不抽獎[微笑]

  [圖片1][圖片2]

  轉發:7452   評論:4298

  【櫻玲雪】:噢噢噢噢噢,香老闆第一次承認是老闆娘了,果然有JQ!同意的贊我!!!讓我看到你們的手!!!   [贊 7689]

  【貌美如花的藍藍】:我喜歡香老闆的畫嗷嗷嗷抽我抽我!!!

  【水墨神君】:老闆娘做的是什麼好想吃![口水]

  【宅女紅杏】:香老闆學壞了23333,居然秀恩愛

  【彗心心心心心】:我什麼都不說,我默默往嘴裡塞了一把狗糧……

  【風爺是個小公舉】:香老闆:我就秀個恩愛,順便抽個獎~

  【一樹蟬聲】:被安利來的,據說香老闆負責風花雪月,老闆娘負責柴米油鹽,這對CP我站了!

  微博上的評論孟櫻沒有功夫去看,趁著這兩天歇業,她決定去省城一趟,看展覽,去左家吃飯,順便買些東西。

  霍雲松問她:「那你是要我留在家裡看家,還是陪你一起去?」

  孟櫻詫異:「你不想陪我去嗎?」她要在省城住幾天,一個人住酒店還有點害怕,當然要男朋友陪著去。

  「榮幸至極。」

  孟櫻所在的縣城名為青萍縣,因為橫穿的青萍河而得名,孟櫻家後面的那條河就是青萍河的支流,也許是藻類繁殖,終年呈現碧綠色。

  從青萍縣到省城開車只需要一個多小時,如果大巴就慢一點,大約兩個小時左右。

  他們早上十點鐘出發,到省城正好可以辦理入住,為了安全起見,孟櫻選擇了一家四星級酒店,在省城市中心,交通便捷,評價也不錯。

  唯一糾結了一下的是定幾間房。

  孟櫻出於女孩子的羞澀,當然願意自己獨自住一間,但最近的新聞裡少不了住酒店的種種隱患,她看得怕了,又不敢一個人住。

  霍雲松問她:「一個人害怕?」

  她點點頭。

  他又問:「怕不怕我?」

  她又搖了搖頭。最近她睡覺都不鎖房門,霍雲松要是真的想做點什麼,就算鎖了也沒用,早就可以下手了。

  她相信他不會不尊重她。

  「那定標間好不好?」

  孟櫻猶豫了好半天才下定決心:「那你不可以欺負我的。」

  她說得認真又慎重,霍雲松也不拿這個開玩笑,很溫柔地應了:「你放心。」

  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孟櫻打電話給陶柏約他出來吃飯。

  陶柏欣喜極了:「我馬上來,我知道有一家日料店超級正宗!」

  孟櫻還來不及告訴他霍雲松一塊兒來了他就風風火火掛了電話,活像是急著去投胎。

  等見了面,陶柏剛想給孟櫻一個熱情的擁抱,就瞥見霍雲松從同一個房間裡出來了,他硬生生剎了車,意味深長:「噢噢噢~~~~~~~~~~」

  孟櫻咬牙:「不准笑我。」

  「我哪裡笑了。」陶柏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老早就看出來有JQ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早就知道了好吧,太陽底下無新事。」

  霍雲松:「咳。」

  陶柏顧左言他:「你們來的正巧,我剛被我爸煩呢,真受不了他。」

  「叔叔怎麼了?」

  「吃飯的時候和你們說。」陶柏一肚子的苦水,都會炸了。

  等到了日料店點了單,他迫不及待開始吐槽自家的爹:「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蘭花吧,上次禮物一送過去,喲呵,人家很欣賞嘛,所以那個老女人就對我爹和顏悅色,說要合作把我們家的瓷器推銷到京城去,只要打開了門路,到時候我們家就成了薛寶釵他們家啦!」

  「然後呢?」孟櫻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

  陶柏說:「但是呢,這生意不是白做的,那個女人和蔣家有點親戚關係,覺得我們沒有她,連人家的毛都摸不上,所以獅子大開口,我爹當然不同意了,喂狼也不是喂那只母豬呀,所以和人家鬧掰了。那個女人就放了狠話說讓我們走著瞧,哎喲嚇死寶寶了,好結棍哦。」

  孟櫻:「啊?」貴圈真亂。

  陶柏給自己添了杯茶,繼續說,「個麼我爹也咽不下這口氣呀,他想北京的市場想很久了,就去問那個女人,看看有什麼辦法,結果那個女人說,京城這些人裡,有點品味的人都會自己專門找人燒瓷,市場都被壟斷了,他吃不了這個餅,但我爹要是能放棄,他也做不到今天,所以這不是找我想辦法麼。」

  他雙手托腦袋,愁眉苦臉,「你們說這怎麼辦呢?」

  孟櫻自然而然地轉頭看男朋友,霍雲松看到她的目光,低頭笑了笑:「你是在問我?」

  「啊,不是。」孟櫻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她依賴霍雲松倒沒什麼,但照劇本,她是不知道霍雲松的身份的。

  一聽陶柏說這個就求助男朋友,他還能不知道自己知道了?

  孟櫻心裡忐忑,試圖搶救,「我就隨便看看。」

  陶柏也知道不好,趕緊轉移話題,笑眯眯地說:「Sakura你嘗嘗這個天婦羅,做得很不錯。」

  孟櫻也認真嘗美食,她又選擇性失憶了:「是挺好吃的。」

  霍雲松失笑著搖了搖頭,又為他們倆的心意而感動,孟櫻能和陶柏交朋友,未嘗不是因為兩個人都有赤子之心。

  「你說北京市場……」霍雲松給孟櫻夾了一個五花肉番茄卷,微微笑了笑,「說的是北京的哪個市場?」

  陶柏眨眨眼:「就是那個市場,我爹目標一向定得高。」

  「那你就別想了。」霍雲松直接否決掉了他的提議,「你找蔣家也沒用,蔣家是將門之後,人家對用什麼瓷不感興趣,也不興這樣的作風。」

  陶柏:會心一擊。

  他虛心求教:「那我該怎麼辦?」

  「京城那麼多人家,不是誰家都講究的。」霍雲松說得很含蓄。

  陶柏:「啊?」說人話好嘛聽不懂。

  霍雲松不緊不慢,「有些是不講究,有些是不能講究,還有些是不會講究。」

  陶柏給他倒了杯清酒,酒液澄澈芳香,更有趣的是,這瓶清酒的名字叫國士無雙,孟櫻細細品了一番,又抬頭看見陶柏殷殷的態度,覺得巧合非常,差點笑出聲來,趕緊低頭吃菜掩飾。

  霍雲松不覺,他歎了口氣:「是不是我要說得更直白一點?」

  陶柏點頭如小雞啄米。

  「不講究的你沒辦法,不能講究的更沒辦法,不會講究的……」霍雲松說到這裡,突然莫名其妙另起了一個話頭,「幾年前,京城裡出過一道名菜。」

  陶柏跟不上他的節奏,只能努力聽。

  「做菜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廚師,一次很巧合的機會,他在春日宴上做了一道魚,得到了一個人的稱讚。」霍雲松眸光微轉,「從此以後,這就成了京城名菜,現在宴請國賓的時候還經常可以看到。」

  陶柏吐槽:「這不是和乾隆下江南吃了一道菜然後御筆題字一樣嗎……啊!」他明白了。

  霍雲松的意思是,如果他和不會講究的人合作,就等於被打上了LOW的標籤,從此以後只能給暴發戶合作,別想進入核心圈層玩耍了。

  就那麼一句話,繞那麼大一個圈子,心好累啊!

  眼看陶柏明白了,霍雲松接上了原先的話題,「京城真正有頭有臉的人家,衣食住行都有專門的人打理,」霍雲松調整了說話方式,免得陶柏繼續抓瞎,「幾十年的交情,你們肯定插不上手。」

  陶柏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我聽說好幾個著名的奢侈品到那邊都鎩羽而歸啊?」

  「是,老派人不喜歡那一套。」別看國內那麼多姑娘都以擁有奢侈品為榮,誠然,許多品牌已經佔據了中國的高端市場,但還有一部分人它們是永遠無法攻克的。

  因為人家不買帳。

  霍雲松從前所有的衣服都是由霍家親近的老裁縫量身定做的,從他牙牙學語到翩翩少年郎,那個老裁縫見證了他的成長,甚至比其他家人還要親近些,前些年他孫子要出國念書,還是他幫忙寫了推薦信給教授。

  這樣的地位,不是外來人可以取代的。

  陶柏聞言垮下了臉:「那我們家就更難了啊,中日合資〒▽〒」

  對此,霍雲松愛莫能助,不過,他抿了一口清酒,笑意清淡:「話是那麼說,但現在年輕人都沒有這樣的想法,有很多人還是很欣賞那些品牌的理念。」

  比如霍苾芬,香奈兒是她的心頭好,他覺得這挺好的,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

  像他就喜歡孟櫻。

  「可那又繞回來了,搭不上線啊。」陶柏聽得都快愁死了。

  霍雲松總算說到了正事:「南鑼鼓巷你知道嗎?」

  「知道啊,我去玩過好幾次呢,沒意思。」

  「南鑼鼓巷邊上一點有個胡同,叫……」他話還沒說完,陶柏飛快接上:「帽兒胡同?」

  霍雲松歎了口氣,跳過了具體位址,「有一家陶藝館。」

  陶柏:「啊?」

  「你去那裡試試。」

  陶柏:???

  霍雲松說到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他轉而關心起女朋友來:「阿櫻,你是不是暈車了,胃口好像不大好?」

  孟櫻微笑著說:「沒有,聽你們說得有趣,忘記吃了。」

  霍雲松心裡一緊,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擔心的事就要發生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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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6 23:06:44 |只看該作者
第31章 玉體

  陶柏直覺氣氛不對,但他畢竟是得了便宜的人,只能夾緊尾巴賣乖,先說笑話把孟櫻逗開心了,再送他們倆去展覽館,然後義正言辭表示自己下午要工作,堅決不留下當電燈泡。

  今天是工作日,展覽館裡的人不多,孟櫻一個個櫥窗慢慢看,霍雲松就跟在她後面幫她提包。

  她看完了一幅畫,一站直,霍雲松就給她遞了水。

  她接過來喝了一口,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沒生氣。」

  霍雲松輕聲說:「我一直沒有和你說過我的來歷。」

  「只要你不是犯罪分子沒有結過婚有過小孩也沒有過吸毒賭博家暴……我都可以接受。」孟櫻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睛。

  霍雲松:「……」他更擔心了。

  不過既然是孟櫻表態說不問的,他也不會沒事找事,而是借機握住了她的手:「阿櫻,謝謝你。」

  孟櫻抿唇笑了笑,兩個人手拉著手繼續逛展覽。

  霍雲松很滿意,幸好是省城,只要不是特別倒楣,肯定沒人能認出他來,要是擱在北京……沒和孟櫻結婚前他絕不去北京。

  有時候孟櫻要拍照,兩隻手都騰不出空來,霍雲松就把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或腰上,好讓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

  孟櫻一開始有點不習慣,她很少有和人那麼親密的時候,但她忍住了,過了一會兒他走開了,她反而有點失落,扭頭看了他一眼。

  他擰開了礦泉水給她:「多喝水。」

  「不想喝。」

  霍雲松問:「我帶了糖,你要不要含一片。」

  「不用。」

  孟櫻好像察覺到了他淡然外表下的笨拙,這場戀愛同樣讓他忐忑緊張。

  「這樣就行了。」她挽住了他的胳膊,霍雲松略顯震動,但很快接過了她身體的重量。

  孟櫻不再全心全意看畫,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天:「以前在省城有朋友嗎,要不要去見見?」

  「不用。」那個霍雲松很早就出國了,國內的朋友在他家出事後也是樹倒猢猻散,而他呢?

  他也沒有朋友。

  「我沒有什麼朋友。」

  朋友是要交心的,不管是高興還是吵架,都是出自內心的情誼,他的心從沒有和誰靠近過,所以,就算他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他傷心。

  這樣挺好的。

  孟櫻疑惑:「那你之前提起的那個朋友呢?」

  「他啊。」霍雲松微微頓了頓,「能和他交朋友,大概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事了。」

  孟櫻眉眼一彎:「所以還是有朋友。」

  「或許吧。」

  他們曾經有過一次短暫的會面。

  「此去福禍難料,或許如你所願,或許屍骨無存。」

  「我心意已決。」

  「一旦你離開霍家,就只是一個普通人,你想要護她周全,不容易。」

  「至少我還有血肉之軀。」

  「既然如此,我幫你。」

  有些朋友早早相識,可卻不得不半路分道揚鑣,有些在人生半程偶遇,卻可以為摯友。

  孟櫻卻像是高興了,她對霍雲松從前的生活依舊不瞭解,但真正的朋友是不會因為身份地位的差別而改變,不管他選擇避世還是入世,有朋友都是好的。

  花了一個下午在展覽上,快到吃飯的點,陶柏打電話來問他們在哪裡,再度任勞任怨當司機請他們去吃飯,這次吃飯比中午輕鬆很多,邊吃邊聊,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個小時。

  陶柏說晚上有約美女,殷切地把兩個人送回酒店,那時已經快八點了。

  霍雲松按了電梯,問她:「累不累?」

  「有一點。」對於整天坐在桌前工作又不鍛煉的人,逛一整天的展覽還是很吃力的。

  他們兩人的樓層在五樓,電梯門剛開,迎面撲來的人差點把孟櫻撞了一個趔趄,幸好霍雲松及時從她身後摟住了她。

  他皺眉看向來人,那是個年輕女孩,看樣子像是大學生,花容失色地抓著孟櫻的胳膊:「幫幫我,我不認識他們。」

  孟櫻訝異地抬頭看去,只見兩個兇惡的男人正朝這邊追過來,霍雲松把孟櫻和那個女孩都扯到身後去,神色不變,一手去按電梯關門的按鈕,一邊抬腿把想扒門的男人踹了出去。

  踹的地方太准,電梯門關上的時候還能聽見那個男人的哀嚎。

  孟櫻還沒有反應過來,電梯就降到了樓下,那個女孩還拽著孟櫻的胳膊驚魂未定,霍雲松把他們帶到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坐下,讓酒店的服務人員報警並要求他們調出監控。

  那個女孩拉著孟櫻也過來看,哆哆嗦嗦拿出手機開始拍,霍雲松握住了她的手機:「別拍11號。」

  女孩愣了一下,這才發現10號攝像頭對準的是走廊,11號拍的卻是電梯內部,她雖然不明所以,但對救命恩人的話還是很聽從的,只拍了10號監控拍到的她被那兩個男人拉扯追趕的場景。

  十分鐘後,員警就到了。

  霍雲松拉起孟櫻的手:「我們先上去吧。」他又對那個女孩說,「員警來了,你可以鬆開我的女朋友了。」

  酒店的保安和員警給了那個女孩莫大的安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手,對他們連連道謝。

  孟櫻一直回到房間還心有餘悸:「這也太嚇人了,那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估計是認錯人了。」

  孟櫻還覺得害怕:「幸好我不是一個人來。」要是她真的是一個人,估計當時就被嚇懵了。

  「有我呢。」霍雲松溫言安慰,「不用怕。」

  饒是如此,孟櫻還是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準備去洗澡。

  但凡是酒店,衛生間的玻璃牆就沒有不透明的,這家酒店也不例外,本來還有一個捲簾可以遮一遮,但偏偏壞了放不下來。

  霍雲松站起身說:「我去外面走一走。」

  「不用。」孟櫻捧了塊浴巾掛上去,「我一個人在房間裡害怕,這樣就好了。」

  大約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她進了浴室不到一分鐘就又出來開了電視機,特地把音量調大:「你看電視。」

  霍雲松看著螢幕中熱吻的男女,調成了新聞頻道:「我看新聞吧。」

  看什麼都行。

  孟櫻鎖上了門,開始洗澡。

  洗澡很順利,沒有半路變成冷水,也沒有出現蟲子,孟櫻順利地洗完了澡,從淋浴間裡出來準備穿睡衣,但濕噠噠的頭髮總是滴水很不舒服,她就想先擦乾了頭髮再穿上睡衣。

  變故就是這個時候發生的。

  沒有風,沒有人力,可掛在玻璃上的浴巾就是這麼猝不及防地掉了。

  孟櫻一怔,抬頭去看,霍雲松聽見響動,回身去看。

  四目相對。

  孟櫻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要轉身回避。

  霍雲松平日裡的反應比她快了不知多少倍,可這個時候也一樣只有愣住的份,原因無他,萬萬沒想到。

  前世他和孟櫻有過較為親密的接觸,那也僅限於擁抱,今生亦是,但孟櫻基本上是穿著整齊,就算那次抱到了只穿睡衣的她,隱約感覺到她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纖細,但絕不會有親眼看到那麼震撼。

  她有非常美麗的胸型,或許她自己並不知道。

  但霍雲松知道,所以他甚至沒有辦法眨一下眼睛。

  孟櫻終於回過神來,猛地抱住胸背過身去,整張臉都紅透了。

  霍雲松如夢初醒,趕緊起身出去避開,他要是不走出去,孟櫻恐怕死都不會從浴室裡出來。

  過了五分鐘,孟櫻深呼吸了好幾次,終於換好衣服出來了,霍雲松一直沒回來,她也不敢開門去看,先拿了吹風機吹頭髮。

  吹風機嗚嗚嗚的聲音掩蓋住了動靜,她被一把抱住的時候才發現霍雲松回來了。

  「你放開我。」她弱聲弱氣地說。

  霍雲松說:「阿櫻,我答應過你不欺負你,你放心。」停頓片刻,他才輕輕歎了口氣,「但是你犯規。」

  孟櫻才委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掉了。」

  「我知道。」他的聲音很溫柔,但動作不,他一個橫抱把孟櫻抱到了床上,她嚇得心臟砰砰亂跳。

  霍雲松安撫她:「別怕別怕,你信我嗎?」

  孟櫻猶豫一下,點點頭。

  「我說過不會欺負你的,我就抱抱你。」

  話是那麼說,但當他滾燙熾熱的身體靠過來的時候,孟櫻還是窘得不知如何是好,霍雲松從她背後摟抱住她,從她的肩膀開始撫摸著她的手臂,每拂過一寸,孟櫻都覺得那裡的皮膚燙得要燒起來。

  「阿櫻,在你做好準備之前,我不會做的。」他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但是,你要知道,在有些事上,我和別的男人並沒有什麼分別。」

  「我已經有一點失控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生怕再過一會兒,他的欲望就將戰勝理智,「阿櫻,你會嫁給我嗎?」

  孟櫻一怔,不知道他在這種時候為什麼要問那麼嚴肅的問題,但她還是說:「如果順利的話,會吧。」

  他像是松了口氣似的,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孟櫻只能感覺到他熾熱的呼吸噴在耳後,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我會等的。」他像是在對她保證,又像是在告誡自己,「我能等的。」

  她會嫁給他,他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所以他不用心急,他會得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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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6 23:07:05 |只看該作者
第32章 巴山夜雨漲秋池

  孟櫻一晚上沒睡好,有可能是酒店的床太軟,有可能是昨天電梯上的突發事件還沒有緩過去,不過更有可能是後來的意外太令人措手不及。

  反正她一晚上沒睡好,早晨起來的時候眼圈都是青的。

  霍雲松看著怪不忍心的:「一會兒回來睡個午覺吧。」

  孟櫻看著他心裡還彆扭,低頭沒說話。

  霍雲松也知道昨天嚇到她了,以孟櫻的性格,談戀愛必須循序漸進,可誰能知道昨天會有這麼一個猝不及防的意外呢?

  不過事已至此,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免得她尷尬:「你想好要去哪裡了嗎,我查一下路線。」

  「不用,我認識。」孟櫻收拾好隨身帶的小包,竭力平靜,「走吧。」

  上午逛了兩個展覽,一個雕塑展一個香水展,看完以後在附近吃了頓簡單的午飯,然後回酒店午睡。

  這一覺就睡得十分香甜,醒過來已經三點多了。

  孟櫻嚇了一跳,問霍雲松:「你怎麼不叫醒我,我還沒有去給阿姨買禮物。」按照原來的計畫,她下午睡醒後就去附近的百貨商店裡買份禮物,不用太貴重,但也要還了那個手機的人情。

  「沒關係,還來得及。」她睡得那麼好,他怎麼忍心叫醒她。

  孟櫻趕緊起來洗臉化妝,雖然仇蘭桂說只是家常便飯,但既然去長輩家裡,還是應該穿著得體。

  她選的禮物是碎鑽胸針。

  如果只是去吃一頓便飯,這樣的禮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問題就在於……說好的便飯變成了一個晚宴。

  要不是下車的時候看到來接她的左晨旭,孟櫻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她問:「不是……吃便飯嗎?」

  「我媽沒和你說嗎?」左晨旭西裝筆挺,語氣卻有些焦躁,「她可能忘記了,我們家出了點事。」

  孟櫻馬上說:「那我改天再來拜訪阿姨好了。」

  「別啊。」左晨旭幾乎是硬把她拽進了家裡,低聲說,「我媽心情不好,看到你來肯定很高興,宴會是晚上六點開始,現在還早,拜託你了。」

  孟櫻看著來來去去準備晚上宴會的酒店人員,想不明白怎麼就和說好的不一樣呢。

  左晨旭拉著她上樓,推開一間房門:「媽,櫻櫻來了。」說罷把她推了進去。

  孟櫻不能再走,只能硬著頭皮進去:「仇阿姨。」

  「櫻櫻來了。」仇蘭桂坐在梳妝鏡前挑選配飾,看見她還溫柔地笑了笑,「比以前漂亮了那麼多,我都認不出來了,真是女大十八變。」

  孟櫻臉頰微紅:「阿姨不要笑話我了。」

  「哪有,我說的是實話,你這孩子啊,就是太實誠了。」仇蘭桂拉著她在身邊坐下,仔細打量她。

  二十二歲的孟櫻年輕漂亮,健康溫順,不爭不搶,就好像是每個婆婆都會喜歡的兒媳婦。

  仇蘭桂很滿意,拍了拍她的手,親昵地說:「本來呢是想叫你來家裡吃個便飯,沒想到出了點意外,多叫了幾個朋友,你也別在意,阿姨朋友的孩子們也會來,你就當是多交幾個朋友。」

  孟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下意識地推拒:「那我改天再來吧。」

  「沒關係,都是我們家的熟人,你從小就內向,不都是小旭帶著你玩嗎。」仇蘭桂的語氣不容反駁,「怎麼,你連阿姨的面子都不給了?」

  孟櫻渾身不舒服,還要笑著說:「阿姨別這麼說。」

  「那就對了,今天是阿姨的生日,你也希望阿姨開開心心的過,對吧。」仇蘭桂抓著她的手出去,把在樓下忙碌的左晨旭叫了上來,「小旭,你帶櫻櫻到處轉轉,我今天就把她交給你了,要是照顧不好,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媽,看你說的,我還能不照顧櫻櫻啊?」左晨旭拉了她的胳膊,「走,我帶你去看看我家的花園,你不是一向都喜歡這種花花草草麼。」

  他拉人的力道太大,孟櫻趕緊跟著他走了幾步:「等等。」她問,「怎麼回事呀?」

  左晨旭歎了口氣:「我爸昨天在家裡放了個大雷。」

  「左叔叔?」

  「嗯,他說他外頭有個女兒,想借這個機會帶回家裡給大家介紹介紹。」左晨旭面無表情地說,「比我才小了三歲。」

  孟櫻腳步一頓,難以置信:「叔叔……」

  「我媽氣瘋了,和我爸大吵了一架,我爸這次態度挺堅定的,他說他一直不知道外頭有那麼個女兒,還他媽當年的初戀生的,說是有次同學聚會喝多了……當時沒在意,不知道那個女人懷了,總之那個癡情的女人等了十幾年,現在夏紫薇找上門來了。」左晨旭冷冷地說,「反正我爸是信了。」

  孟櫻覺得一時不能接受:「所以……」

  「我爸說,說是私生女是上不得檯面,就說是堂妹,想把她拉進這個圈子裡來,好以後找個結婚物件。」左晨旭也氣得不輕,想不到他爸竟然能辦出這樣的荒唐事。

  「阿姨同意了?」

  「應該是吧,他們倆昨天說了一夜,好像達成了共識,」左晨旭猜測是他爸付出了不少利益才能讓他媽鬆口,但這個就不必對孟櫻提了,「今天早上臨時叫人來安排,這麼匆匆忙忙叫人家來吃飯,別人猜不出來才有鬼。」

  孟櫻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那阿姨該怎麼辦啊。」

  「這你不用擔心,我媽傷心是傷心,那麼多年的夫妻了,」左晨旭帶著孟櫻在院子裡亂逛,「不過她肯定不會被打倒,我媽是個堅強的女人。」

  孟櫻想起霍雲松對仇蘭桂的評價,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

  左晨旭看起來輕鬆一點兒了:「一會兒來的都是我們家比較要好的幾個朋友,我給你介紹介紹,人都不錯。」

  「不用了。」孟櫻趕緊說,「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左晨旭不同意:「那怎麼行,你難得來一趟,不許再說走了,不然我翻臉了啊。」

  孟櫻對他這樣最沒辦法,幸好她也想著還要等霍雲松來接她,勉強同意了。

  左晨旭這才高興起來,帶她在花園裡轉悠,兩個人隨便聊了聊小時候的趣事,那邊就有傭人來說客人到了。

  左晨旭得去迎接,孟櫻正巧也累了,乾脆坐在花園的秋千上休息:「你去吧,我在這裡歇會兒。」

  「那行,你要喝什麼吃什麼就叫人給你拿過來,別客氣,就像以前來我家一樣。」

  左晨旭一走,孟櫻就想拿手機把事情和霍雲松說一聲,可誰知道他前腳一走,就有個女孩子後腳跟了過來:「孟姐姐嗎?」

  孟櫻抬起頭,那個女孩對她很客氣地笑了笑:「我能坐在這裡嗎?」

  「嗯。」孟櫻給她讓了一點位置。

  那個女孩就笑著說:「剛才看你和大哥聊得那麼開心,應該就是爸爸說的孟姐姐了。」

  孟櫻對她笑了笑,疑惑道:「你是……」

  「我叫余秋池。」她大大方方地說,「就是那個被領進門的小三的女兒。」

  孟櫻這下是真的意外了,可她就算心裡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也不會表達出來傷害別人,所以只是微微笑了笑:「余小姐的名字很好。」

  問君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名字雖然好,但落在外室所生的女兒身上,怎麼都有些諷刺。

  「孟姐姐果然脾氣好,怪不得嬸嬸喜歡你。」余秋池對她笑著說,「雖然爸爸有別的想法,但我倒是和仇阿姨一樣,都覺得孟姐姐好。」

  饒是已經聽過霍雲松的分析,孟櫻還是止不住地詫異:「什、什麼?」

  「姐姐不會不知道吧?」余秋池更驚訝了,「今天宴會的主角不是我,而是給大哥挑的兒媳婦……仇阿姨應該是看好姐姐的,不過我爸爸有別的想法。」

  孟櫻錯愕地看著她:「是這樣的嗎?」

  「原來姐姐真的不知道呀。」余秋池好像很懊悔自己說漏了嘴,「我不是故意的。」她好像很歉疚似的,朝她欠了欠身就離開了。

  孟櫻也坐不住了,找了一個衛生間給霍雲松打電話。

  聽了前因後果,霍雲松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我記得三天前你們就約好了吃飯吧。」

  「對,而且是說吃個便飯的。」說好的便飯變成了高大上的宴會,孟櫻現在進退兩難,愁都愁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霍雲松說:「請你吃飯是真,趁機相親也是真,但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變故,否則仇蘭桂支持的是你,可卻讓你隨隨便便上門了,這很不對勁。」

  更不對勁的是,那個余秋池怎麼會現在出現?照理說,她應該在十月份後才會出現,是哪裡出了變故?

  霍雲松知道凡事都有蝴蝶效應,很多事在不知不覺中會發生改變,但他從不干涉左家的事,為什麼余秋池會提前出現了?

  「你不用著急,既然你不會做左家的媳婦,那就當個普通的客人就可以了。」霍雲松心中的疑惑沒有解開,但他還是先安撫了孟櫻,「我還是會來接你。」

  孟櫻應了一聲,卻遲遲不肯掛電話。

  霍雲松想了想就明白了她的遲疑:「你是擔心到時候仇蘭桂下不來台?」

  仇蘭桂一心扶持孟櫻,她卻有了男朋友,這樣明晃晃的打臉或許會讓她很難看,這和孟櫻原本想無聲無息解決此事的初衷是違背的。

  「阿櫻,這沒有辦法,所有的事都不過是她一廂情願,她沒有提前和你打招呼就讓你面臨這樣的情況,那後果她也要自己承擔。」霍雲松說,「這是自食其果,你不用愧疚。」

  孟櫻輕輕歎了口氣:「好吧。」

  掛了電話出去,外面已經有了熱鬧的說笑聲,她給自己催眠,這些事都和她沒有關係,她不會介入左家的家事,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客人。

  然而,似乎上天並沒有聽見她的祈禱,仇蘭桂一眼就看到了她,笑語盈盈地叫她過去:「櫻櫻來,到阿姨這裡來。」

  同一時間。

  霍雲松在反復揣摩今天的怪異之處,余秋池肯定不是簡單貨色,她在孟櫻面前說的那番話太刻意了,如果孟櫻真的對左晨旭有意思,恐怕就要心亂了。

  她的目的是什麼呢?覺得孟櫻會嫁進左家,提前刷個好感度?有或者是在向仇蘭桂示好?

  不像。不管她怎麼做,她都是小三的女兒,仇蘭桂和她是死仇,于情於理,她都應該支持自己的父親才對。

  最令他忌憚的是,余秋池出現的時機不對,前世她出現在左家時是九月左父的壽辰,和這一次類似,左父把她帶回家中,聲稱是自己的女兒,並將她帶到壽宴上介紹給親朋好友認識。

  可現在才六月,她這次為什麼會提早出現……霍雲松疑慮更重,他再度回想了一番孟櫻剛才所說的話。

  余秋池的母親是在同學聚會上和左父好上的,同學聚會?

  他記得沒錯的話,前世那個捉姦視頻爆出來的時候正逢十一,恰好是孟櫻和左晨旭的初中同學聚會。

  還記得從前她自嘲過:「我唯一參加的兩次同學聚會都好像是我命運的轉捩點,一次和他重逢,一次嫁給了他。」

  還記得當時網上的評論都是「防火防盜防同學」,所以,一樣是同學聚會?

  看來黃璨安排在那一次並不是偶然,對於仇蘭桂來說,丈夫在同學聚會上和初戀重溫舊夢,還生了女兒,是心裡拔不出來的一根刺。

  就在不到一個月以後,孟櫻又和左晨旭在同學聚會上被「捉姦」,哪怕那是她看好的兒媳婦,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僅丟了左家的臉,更在她心裡紮了第二根刺。

  如此一來,孟櫻或許前世不僅沒有得到仇蘭桂的支援,甚至這位原本一力主張她嫁到左家的女人,很可能漠視了她的死亡。

  這個黃璨絕不簡單,這時機安排得太好了。

  霍雲松一直有一個地方想不明白,那就是孟櫻一直安分守己在自己的香鋪裡,為什麼會引起那個鷹犬的注意,覺得她手上有振靈香?

  是誰洩露了這個消息?孟家人?不可能,他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

  左晨旭?他對香料一竅不通,孟櫻不可能會特意提起這件事。

  他始終懷疑那個人是黃璨,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孟櫻的命運,不,那不是命運,弱者所謂的命運,不過是強者手裡的一局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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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上錯車

  霍雲松重新梳理了一遍黃璨的動作。

  首先,在五一的高中同學聚會上出現,指責孟櫻是小三,併發帖造謠,可惜那時無圖無真相,並沒有起波瀾,但她把左晨旭的目光吸引到了孟櫻身上,不管左晨旭從前對孟櫻有沒有想法,他都重新對她起了心思。

  之後,十一的初中同學聚會,她自導自演了一場捉姦大戲,促使孟櫻加入左家的同時又搞臭了她的名聲,以及,利用余秋池在仇蘭桂心裡埋了刺,讓這位左家的當家夫人和孟櫻起了隔閡。

  再然後,她或許通過某種方式,把孟櫻擁有振靈香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引起了某位大人物的重視,鷹犬指使孟家人盜走了振靈香。

  同時,有人開始明面上打壓左家,要求左家找出振靈香,孟櫻為了左晨旭,應該會選擇把香拿出來,可惜那個時候她已經沒有了,振靈香已經被孟大姑一家賣掉。

  左家遷怒孟櫻,左晨旭與孟櫻的感情出現了裂痕,漸漸的,左家衰微,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向了孟櫻。

  黃璨再度出現,以拯救者的姿態幫助了左晨旭,左晨旭出軌,孟櫻落胎,在醫院被查出患了癌症。

  兩人離婚,孟櫻到了苦海寺。

  他們遇見了,相愛了,陰陽永隔了。

  霍雲松想到孟櫻的死,不得不深吸幾口氣來平復內心,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余秋池提前出現,為什麼?

  她在黃璨安排好的戲碼裡究竟充當了什麼角色,畢竟她出現的時機太巧,前腳一膈應仇蘭桂,孟櫻就和左晨旭在同學聚會上發生了關係?

  他從不相信巧合,她應該是黃璨埋伏在左家的棋子。

  這樣或許就能解釋為什麼孟櫻後來會得癌症,他原以為是孟櫻原本就身體不好,但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她分明很健康。

  一個健康的人怎麼會在短短的幾年裡就重病不起?除非有人刻意投毒加害。

  如果余秋池提前出現,是否也證明黃璨的動作提前了?

  在母親宴會上爆出來和左晨旭有染會如何?霍雲松冷靜地假設,左家臉面無光,仇蘭桂尤其如此,就算把孟櫻娶進家門,這件事也不可能忘記。

  黃璨達到了目的,余秋池呢?她打了仇蘭桂的臉。很好,雙方得利,極有可能結盟。

  霍雲松站了起來,給陶柏打電話:「你在哪裡?」

  「我、我在家啊?」陶柏一臉懵。

  「我給你個地址,你儘快開車到那裡,我會馬上和你會面,阿櫻有危險。」霍雲松掛了電話,起身下樓,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吐字清晰,「到天源路19號帝景別苑,請儘快。」

  他的語氣和態度帶著天然的壓迫感,計程車司機一個激靈,一腳踩下了油門。

  霍雲鬆緊皺眉頭,這個黃璨到底是什麼人?

  她玩弄了左晨旭,以拯救者的姿態再度出現,瀕臨危機的左家把她視為最後的希望,她如願以償重新得到了左晨旭,並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了曾經看不起她的仇蘭桂。

  整出戲裡她需要做的事並不多,兩次聚會,一個余秋池就足夠了,不過是茶餘飯後隨便下了一步棋,不費吹灰之力。

  可這時機之准你,心思之縝密,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

  京城黃家有這號人物?不可能,黃家這一輩的女孩子只有三個,都是以「攵」命名,沒有名「璨」的女孩兒。

  除非……外室女?奇怪,如果真的是黃家的女兒,哪怕是私生女,也不至於對左晨旭那麼念念不忘,繞了那麼大的圈子還要和他在一起。

  或許是他想多了,畢竟前世他處理掉黃璨並不費勁,可能只不過是平民百姓家出了個厲害的角色罷了。

  霍雲松揉了揉眉心,他離開霍家前時間太過緊湊,為了把事情安排妥當,他並沒有仔細調查過黃璨,這是他的疏忽。

  「師傅,可以再快一點嗎?」他抽了張百元大鈔給他,「我很趕時間。」

  司機默不作聲接過了鈔票,忍不住多嘴:「我能多問一句,您那麼急是幹什麼去嗎?」

  「捉姦。」

  還以為是逃逸,原來是捉姦?司機精神一震,同為男人,頭上發綠絕對不能忍。

  他馬上又把碼數提高了,信心滿滿:「看我的。」

  是他快,還是黃璨快?

  孟櫻也不知道,就好像她不知道為什麼喝了那杯檸檬水後會突然失去意識。

  吵醒她的是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她費力撐開眼皮,只能看到左晨旭的臉,他意識不清地扯著她的裙子,想把她的衣服脫下來,他的手揉捏著她的胸脯,另一隻手伸進了她的裙子裡。

  孟櫻嚇壞了,昨天霍雲松抱她的時候她也感覺到了害怕,但現在不一樣,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她想推開他,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出聲試圖喚醒他:「晨旭,你瘋了,你放開我。」

  「櫻櫻啊。」左晨旭動作沒停,「看不出來你很有料啊,沒事,我會娶你的。」

  他終於摸到了她背後的拉鍊,用力拉開,大片潔白的肌膚暴露出來,孟櫻用力推開他:「你放開我。」

  她眼淚大顆大顆湧出來,哀求他,「你不要這樣。」

  左晨旭昏昏沉沉,只保留一絲意識,他只想遵從本能:「你別動。」

  「求求你了,放開我吧。」孟櫻泣不成聲,「我不要這樣。」

  「什麼?」左晨旭沒聽清,他剝掉了她的長裙。

  砰,門被人一腳踹開,孟櫻的心跳也差點停止了。

  有人一把拽開了左晨旭,關切地俯下身:「阿櫻?」

  孟櫻的視線被淚水模糊,她沒有看清他是誰:「我不要這樣,救救我。」

  「是我。」霍雲松把她的衣服扯好,把她橫抱起來,「沒事了,我們離開這裡。」

  孟櫻眨眨眼,淚水掉出眼眶:「霍雲松?」

  「是我,我來遲了。」霍雲松沉聲說,「我們先離開這裡。」

  一陣腳步聲傳來,陶柏探頭一看,脫口而出:「臥槽??」

  「我找到她了,快走。」霍雲松低聲說。

  陶柏都快嚇尿了:「好好好,趕緊走,媽蛋我們這是擅闖民居啊〒▽〒」

  左家的別墅有後門,他們不過是尋常富貴人家,安保力量只有社區的保安,根本攔不住他們,霍雲松帶著陶柏很輕鬆地就撬了後門進去,所有人都在樓下聊天吃飯,音樂聲掩蓋了一切。

  他沒有看見黃璨,恐怕她也沒準備那麼快出現,只要余秋池能讓賓客看到房間裡的那一幕就夠了。

  霍雲松心中冷笑,更緊地抱住了孟櫻,她伏在他懷裡,一聲不吭。

  陶柏一直到開車離開這邊還沒反應過來:「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左家你熟悉嗎?」霍雲松問。

  陶柏想想,搖頭:「不熟,不是一個圈子裡的。」

  「嗯。」他低頭思量片刻,還是說,「如果你方便,就去查一下左晨旭在北京的那個女朋友,她叫黃璨。」

  陶柏問:「是她幹的?」

  「八九不離十。」

  「為什麼?」

  「不知道。」

  陶柏沒有多問,應承下來:「我反正過兩天就要去北京了,我會努力問的。」

  霍雲松投桃報李,提點他:「去那個陶藝店的時候,姿態擺得低一點,客氣一點。」

  陶柏秒懂:「明白!」說完,他又很嚴肅地表態,「Sakura是我的朋友,我幫她是應該的,你不用太客氣。」

  霍雲松一怔,笑了笑:「也對。」

  剩餘的路途是一片沉默,陶柏把他們送回酒店,想了想,很認真地說:「如果左家的人問起來了,你就推到我身上,我在省城裡還有點臉,不信他們敢來問我。」

  「好。」

  「那我走了。」

  「一路小心。」

  送走了陶柏,霍雲松才走到床邊問孟櫻:「阿櫻?」

  孟櫻蜷縮在被窩裡微微發抖,霍雲松滿心愧疚:「對不起,阿櫻,我來晚了。」他頭一次發覺自己原來也有詞窮的時候,「沒關係,已經過去了,是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被子下傳來一聲低低的抽泣:「我很害怕。」

  「我知道。」霍雲松溫聲說,「誰遇到了這樣的事都會害怕,沒關係的,我在這裡,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他試著去握她的手,她掙脫了,把手縮進了被子裡。

  但霍雲松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孟櫻的手燙得驚人,他皺眉,「阿櫻,你是不是不舒服?」

  過了好一會兒,孟櫻哽咽著說:「我很難受,怎麼辦?」

  霍雲松一時難以確定她服用了什麼藥物,斟酌半天,還是下定決心:「我們得去醫院。」

  如果只是純粹的助興藥也就罷了,如果是毒品……那可就完了。

  孟櫻不肯:「我不去。」

  「聽話,萬一是毒藥怎麼辦,對你的身體會有損害的,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醫生不會笑話你的。」霍雲松半摟半抱把她弄起來,替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著,扶著她去醫院。

  酒店附近就有一家大型綜合醫院,他掛了急診,孟櫻抽了血去化驗,整個人難受得蜷縮在他懷裡。

  化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霍雲松掃了一眼,松了口氣:「沒事沒事,只是很普通的藥而已。」

  「我怎麼了?」她的眼睛霧濛濛的,雙頰發紅。

  霍雲松沒有回答,孟櫻更害怕了:「到底是怎麼了?」

  「迷藥而已。」大庭廣眾之下告訴她是催情藥,她得在地上找個縫鑽進去。

  回到酒店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霍雲松拿了冷毛巾給她擦臉,擦了兩下發現沒卸妝,他重新找了卸妝水一點點替她擦掉化妝品,孟櫻強忍著不適:「我是怎麼了?」

  「藥勁還沒過去。」霍雲松喂她喝了點水,「別擔心,一會兒就好了。」

  孟櫻松了口氣:「會好的嗎?」

  「當然。」霍雲松坐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就像前世一樣,「這次是我不好,我不該叫你去吃飯的。」

  孟櫻說:「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太笨了吧,人家給我喝我就拿來喝了。」在仇蘭桂家裡,又是一個明顯對自己釋放善意的女孩從服務生手裡端了杯檸檬水給她,她怎麼能想到飲料裡被下了藥?

  這種一看就是電視劇裡的狗血劇情,怎麼會真的上演?

  她想不明白。

  她更不明白的是,左晨旭顯然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怎麼可以放任自己做出那樣的事來?

  十幾年的老朋友,青梅竹馬的鄰居,難道這些情分,他一點都不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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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談判

  孟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夢裡她被人死死壓在身下,她不能動彈,不能言語,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侵犯。

  她想哀求他放開自己,但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哪怕是哭泣也做不到。

  絕望充斥了她的內心,她幾乎想一死了之。

  然後,夢醒了。她睜開眼,看到霍雲松打開了她臥室的燈,她眨眨眼,慢慢坐了起來:「我又做夢了。」

  「我知道。」霍雲松扶她坐起來,「沒關係,只是夢而已。」

  孟櫻抬頭看著燈,覺得眼睛酸澀,她閉上眼,喉嚨乾澀:「我是不是一個特別沒有用的人?」

  「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知道家裡人偏心,我很難過,但還是一次又一次勉強自己回去,因為我做不到恩斷義絕。

  讀大學的時候,同學來借我的衣服穿,我不願意的,可我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能把那件衣服偷偷丟掉了。

  這次也是,如果我能堅決地說要走就好了,可仇阿姨那麼說,我就拒絕不了了,這也就算了,後來……我也只知道哭,我連推開他都做不到。」

  孟櫻抱著膝蓋,哽咽著說,「實際上沒有發生什麼,可我還是每天做噩夢,我想起來還覺得好害怕。」

  霍雲松什麼都沒有說,靜靜地聽她傾吐心事。

  「你說你喜歡我,我一開始是很不相信的。」孟櫻自嘲地笑笑,「我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的。」

  霍雲松低聲笑了笑:「那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他耐心地說,「你在我眼裡,就像是沙子中的珍珠一樣,怎麼會不喜歡呢?」

  「這不可能。」

  「真的。」霍雲松抱住她,「你很好,你覺得自己不好的地方,恰恰是我覺得你最珍貴的地方,人非草木,如果情分說斷就斷,那這個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孟櫻把臉靠在他肩頭,迷惘地問:「你不覺得我是一個很懦弱的人嗎?」

  「不,你是個溫柔的人。」霍雲松吻著她的頭髮,「溫柔的人總是要吃虧一點。」

  孟櫻破涕為笑:「你哄我好了。」

  「我說的是實話,何況,不是有我嗎?」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耳垂,她微微一顫,「我存在的意義,就是替你做你做不到的事。」

  孟櫻貼近了他一分:「才不是。」她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我遇見了你,我才覺得……才覺得……」她找不到合適的形容,「我才覺得心裡安穩了。」

  她不再是沒有人在意的浮萍,她有了男朋友,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可以傾訴的物件,她覺得自己不再是斷了線的風箏,有人牽著她了。

  這種有所依的感覺太好了,讓她從內心深處溫暖起來。

  霍雲松就笑:「所以,有我在身邊才能睡安穩嗎?」

  孟櫻有點難為情,這兩天她如驚弓之鳥,只有霍雲松陪在身邊才會好一點,這讓他不得不陪著她睡著之後再回去,可她半夜又會夢魘,還要害得他時常半夜起來照看。

  「我……」她想說什麼,霍雲松伸出手,手指貼上了她的唇:「好了,什麼都不用說,睡吧,我陪你。」

  孟櫻感激地笑了笑,霍雲松替她蓋好被子:「什麼都不要想,我就在這裡,沒人可以傷害你。」

  孟櫻做了幾個深呼吸,情緒略略平穩,霍雲松握著她的手,關掉了燈:「好了,我就在這裡,睡吧。」

  他有一下沒一下拍著被子,就好像是哄孩子一樣哄她睡覺,孟櫻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好笑,可漸漸的,她在這樣規律的拍打節奏中有了濃濃的睡意,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然已經睡著了。

  黑暗裡,霍雲松的眼睛冰冷至極。

  第二天一大早,不速之客登門了。

  孟櫻是被拍門聲吵醒的,霍雲松就站在窗邊,一語不發地看著門外的幾個人,面色冷峻,她心裡不安:「怎麼了?」

  「不該來的人還是來了。」霍雲松淡淡說,「我下去會會他們。」

  孟櫻臉色一變:「是、是他嗎?」

  「除了他們母子,還有你的父親,繼母,弟弟。」霍雲松每吐出一個字,孟櫻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她難以控制自己的淚腺分泌出淚水:「為什麼?」

  「賠罪。」霍雲松說,「阿櫻,我不想讓你聽到我和他們的談話,所以我會把門鎖上,你待在房間裡不要下去,好嗎?」

  孟櫻仰著頭,烏黑的頭髮散落肩上,嘴唇蒼白毫無血色,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為什麼……」

  「信我嗎?」他柔聲問。

  孟櫻點點頭,抬起手背擦掉了眼淚,鼻音濃重:「嗯。」

  「不要下去,等我,做得到嗎?」他扶著她的肩膀,聲音依舊柔和。

  孟櫻又點了點頭。

  霍雲松吻了吻她的額頭:「乖。」

  下樓的時候,他的心情意外地平靜,左家人的到訪,孟家人的參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因為那天,孟櫻遺失了原本裙子上的腰帶。

  只要余秋池帶人到了那個房間,發生過什麼事根本瞞不住人,而見證這個場景的人裡,一定會有仇蘭桂。

  仇蘭桂肯定能猜到是誰,就算左晨旭不肯說也沒有用,他們一定會上門來「賠罪」,或許,為了增加說服力,他們還會邀請孟家夫婦。

  只要左家提出娶孟櫻,孟家夫婦的怒火必然會消散十之八九,畢竟在許多人看來,這不失為一個好結局。

  左家會對孟櫻有愧疚,左家財力雄厚是個好親家,兩人又是青梅竹馬……霍雲松隨隨便便就能想到八百十條說服的理由。

  呵。他心裡冷笑著,慢慢打開了門。

  「櫻櫻……」原本準備喊女兒的孟卓良卡殼了,「你是誰?」

  霍雲松淡淡說:「進來說。」

  一行人進了門,霍雲松又把門重新鎖上,小縣城愛八卦的人太多,他不想孟櫻受到二次傷害。

  他轉過身,幾乎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仇蘭桂更是以審視的目光把他掃了好幾遍。

  他說:「我姓霍,是阿櫻的男朋友,她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所以我來和各位談談。」他的目光在仇蘭桂面上停頓下來,仇蘭桂面上不顯,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眼神……這個眼神竟然令她不寒而慄。

  孟卓良將信將疑:「你是櫻櫻的男朋友?怎麼沒聽她提起來過?」

  「恕我直言,這只能證明你作為一個父親十分失職。」霍雲松對孟飛龍說,「小龍,你到樓上去。」

  孟飛龍是死皮賴臉跟著過來的:「為什麼呀?」

  「你姐姐現在很害怕一個人待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看了左晨旭一眼,「你去樓上陪她說說話。」

  孟飛龍不由自主地邁開腿:「哦。」

  「待在門外就行了。」霍雲松淡淡說,「她也怕人靠近。」

  孟飛龍頭皮一緊,總覺得渾身發毛,迫不及待地上樓去,不想在這裡多停留一分鐘。

  霍雲松帶他們到了靜室坐下,孟卓良近乎苛刻地打量著他,率先開了口:「既然你是櫻櫻的男朋友,那我也算是你的長輩……」

  「我知道你們來幹什麼。」霍雲松充耳不聞孟卓良的開場白,自顧自開了口,孟卓良微怒,正想說話,尤琦秀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示意他閉嘴。

  左晨旭理虧,所以馬上就說:「我們是來找櫻櫻的。」

  「她不會見你。」霍雲松譏笑道,「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她,那就應該再也不要出現,然而,你沒有。」

  他微微側頭,「你以為你痛哭流涕地道歉她就會像以前一樣原諒你?你以為這是一件賠禮道歉就能揭過去的事?你以為,你是誰?」

  左晨旭沉不住氣,剛要發火,仇蘭桂一巴掌把他拍了下去,她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微微笑:「你雖然是櫻櫻的男朋友,但你並不能替她做主。」

  「我可以。」

  「這件事還是我們和她面對面談來得好,或許她有別的想法呢?」

  霍雲松嗤笑:「你過來,無非是想告訴她,你兒子知道錯了,這是一個意外,你們覺得非常抱歉,不過事已至此還是要想想挽救的辦法,正好,她和左晨旭青梅竹馬有感情基礎,不如試著相處相處,正好你一直都很喜歡她,想要她作兒媳婦……不就是這樣嗎?」

  尤琦秀面色微微變化,霍雲松說的沒錯,今天仇蘭桂先到了孟家,言語客氣,態度低三下四,先道歉,再提出解決辦法,連消帶打就搞定了他們夫妻。

  仇蘭桂被人戳破了算盤,臉色逐漸難堪起來。

  「如果是賠罪,那不如請你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阿櫻會遇見這樣可怕的事?」霍雲松曲指敲著桌面,神色淡漠,「還是你覺得讓你兒子娶她就是最大的誠意最大的賠罪了?」

  仇蘭桂柳眉一豎:「這是你對長輩的態度?」

  「長輩?你?」霍雲松唇角一勾,「我給你看點東西吧。」

  他掏出一部手機,點開一段視頻,裡頭斷斷續續傳來孟櫻的聲音……「你放開我……求求你了」。

  左晨旭頓時面紅耳赤,他暴怒:「你為什麼會有這個?」

  「這部手機就出現在那個房間裡,我帶阿櫻走的時候帶走了它。」霍雲松關掉了視頻,收回了手機,「若不然,我怕這個視頻落到有心人手裡,會成為要脅她的把柄。」

  「你是什麼意思?」仇蘭桂拍桌而起。

  霍雲松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紙展開,推到她面前:「這是當天晚上阿櫻去醫院的化驗單,她被人下了藥,再加上這個視頻,」他冷冷道,「我們可以告你兒子強奸未遂。」

  沒有人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仇蘭桂問:「你想告到法院去,不怕阿櫻被人戳脊樑骨嗎?」

  「我知道這個社會就是喜歡指責受害者。」霍雲松神情不變,「不過,無所謂,我會娶她,我會照顧她,正好,你們所有人都傷了她的心,她除了我,沒有任何人能依靠,我可以帶她走。」

  「這個社會,誰關心誰的過去,換一個城市,沒有人知道她是誰,但你兒子永遠都是強奸犯,你覺得呢,仇女士?」

  孟卓良太陽穴青筋暴起:「你要帶走我的女兒,你問過我了嗎?」

  「作為一個父親,你沒有保護好你的女兒,甚至還要為傷害她的人求情。」霍雲松抿了抿唇,像是聽了個好笑的笑話,「問你?」

  尤琦秀從進門開始便沉默,現在才開口:「大家是來商量處理辦法而不是來吵架的,對吧,我想你要帶櫻櫻離開,她一定也會很難過的,我們都是為了她好,所以這件事還是心平氣和解決最好,沒有必要鬧成這樣。」

  仇蘭桂勉強冷靜下來:「說吧,你的條件。」

  「帶著你兒子滾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仇蘭桂說:「視頻給我。」

  「不。」霍雲松微笑起來,「我不是在和你談生意,我是在要脅你,不想你的兒子身敗名裂就滾。」

  仇蘭桂冷笑:「做人留一線,你別太過分。」

  「接受,或者不接受,你只有這兩個選擇。」霍雲松好整以暇,「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

  左晨旭額上沁出汗來:「媽?」

  仇蘭桂做出了決定:「我是看在櫻櫻的面子上,如果這個視頻流出去了,被毀掉的肯定不是我兒子,我希望你記住。」

  霍雲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仇蘭桂面色極為難看:「走。」

  左晨旭不忿,突然喊起來:「櫻櫻你在不在,我要和你說話……」他話音未落,霍雲松猛地起身,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到了牆上。

  氣管被人扼住,左晨旭呼吸不得,腦袋充血,整張臉漲得通紅。

  仇蘭桂撲上去想拉開他,霍雲松一轉身,直接把左晨旭當做武器推了出去,正好撞到了撲過來的仇蘭桂,母子兩人摔到了一起。

  「再不滾,我就不客氣了。」他站在那裡,身長玉立,但僅僅用目光就逼迫他們起不出反抗之心。

  尤琦秀看在眼裡,心中暗暗驚懼,她那個悶聲不響的繼女,究竟找了個什麼樣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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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魚圓

  霍雲松上樓的時候,孟飛龍正一屁股坐在門外面絞盡腦汁和孟櫻聊天:「姐,我昨天就放暑假了,我媽叫我去上補習班我不想去,你要不幫我說說情吧……」

  他和孟櫻相處的時間太少,感覺自己的話題也乾巴巴的根本聊不下去,一看到霍雲松上來,如蒙大赦:「姐夫你來了,搞定了嗎?」

  這聲姐夫說得霍雲松心情甚好,他總算露出一絲笑意:「嗯,已經好了。」

  孟飛龍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問:「我姐她真的……」

  「就算沒有,這也是犯罪。」霍雲松說,「我不會讓他再見你姐姐。」

  孟飛龍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這一代的孩子都格外早熟,他猶豫了一下,試探著提議:「那、那我能來這兒過暑假麼?」

  霍雲松挑眉,以目示意。

  孟飛龍抓抓腦袋,有點不好意思:「我媽沒空管我,讓我上補習班,但是吧……我下個學期就高三了,這暑假才半個月,我不想去啊,不如陪陪我姐。」

  恐怕陪姐姐是假,不想去補習班是真,又或者,還和女朋友有約定……霍雲松笑了笑,開了門:「那你得問你姐姐。」

  孟飛龍和孟櫻求情:「姐,你就幫幫我吧,我就半個月的暑假我媽還要我去補習班,她想讓我最後一年沖進年級前十。」

  孟櫻勉強笑了笑:「那你來吧,我幫你補習好了。」

  「誒?」孟飛龍一愣,突然想起來他姐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進省城大學的,妥妥的學霸。

  他樂了,「好,我這就跟我媽說,我明天過來。」

  當時,孟櫻和霍雲松都以為他只是白天過來寫作業晚上回家而已,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孟飛龍拖了一個行李箱過來。

  孟櫻剛起來,抱著狸奴在看書,乍一見便錯愕:「你帶那麼多東西來幹什麼?」

  「我不是要來住幾天嗎?」孟飛龍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我睡哪兒?」

  家裡只有兩間房……孟櫻看向霍雲松,他仿佛理解了她的眼神,又像是故意曲解:「你睡我那邊吧。」

  「好耶。」孟飛龍從書包裡翻出筆記型電腦,「姐,WiFi密碼是多少?」

  孟櫻:「……啊?」

  孟飛龍覺得她是受過打擊以後神思恍惚,不由自主放低了聲音:「姐?」

  「123456。」孟櫻回過神,給他報了密碼。

  孟飛龍滿足了,抱著筆記本在房間裡轉悠一圈,到靜室裡安安靜靜上網去了。

  孟櫻這才問:「你和小龍住?」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霍雲松心情好極了,「我想去你那裡打個地鋪。」

  孟櫻的第一反應是拒絕,可她想起了這幾天他每天夜裡來來回回折騰,莫名地心一軟,鬆口答應了:「那好吧。」

  霍雲松上樓去收拾房間,還記得他曾算過,夏天結束前他可以搬到對面去,現在有神助攻在,竟然在盛夏開始前就達到了階段性目標。

  可喜可賀。

  他心情一好,做的菜就格外豐盛,中飯是芙蓉蛋、茭白榨菜肉絲和魚圓,那魚圓白白胖胖看似普通,孟飛龍咬了一口,鮮得他口水都流出來了:「這個魚丸好好吃啊!這怎麼做的呀?」

  「用白魚、青魚活者,剖半釘板上,用刀刮下肉,留剌的板上;將肉斬化,用豆粉、豬油拌,將手攪之;放微微鹽水,不用清醬,加蔥、薑汁作團,成後,放滾水中煮熟撩起,冷水養之,臨吃入雞湯、紫菜滾。」霍雲松一邊說著一邊把一顆魚圓夾到了孟櫻碗裡。

  孟飛龍:懵逼.JPG

  「姐,他是說古文嗎?」

  「說菜譜。」孟櫻覺得應該履行一下做姐姐的義務,所以突然嚴肅地說,「下午你把作業寫一下吧。」

  孟飛龍:「……放假還不到三天呢姐姐。」

  「那每天寫一點。」孟櫻認真地說,「我上學的時候,一個禮拜就把作業寫完了?」

  孟飛龍張大嘴:「那後面的時間呢?」

  「讀書,畫畫,幫姑奶奶看店。」孟櫻決定下午把抽獎的禮物給畫了。

  孟飛龍覺得她姐變成這個樣子,那個沒見過幾面的姑奶奶要負絕大部分責任。

  養孩子不僅僅是給口飯吃,還要關注心理健康!BY剛上過心理課的孟飛龍

  吃過午飯,霍雲松去廚房洗碗,孟飛龍厚著臉皮說下午一點再開始寫作業,孟櫻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說好了,一點啊。」

  「嗯嗯,一點。」孟飛龍應得爽快,反正又沒說到幾點。

  然而,霍雲松進門,給孟櫻倒了杯熱茶:「一點到幾點?」

  孟櫻扭頭看著他,孟飛龍這才說:「一點到五點,晚上我可以打遊戲吧?」

  「戴耳機,不要吵到你姐姐。」霍雲松溫和地說,「不然我有別的主意。」

  孟飛龍被他這語氣說得渾身一哆嗦,就差指天發誓:「我保證。」

  霍雲松微笑:「很好。」

  下午,孟飛龍沖了包即溶咖啡,開始苦逼地刷題,他上的是市里最好的高中,為了考上好的大學,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

  這也就算了,他顯然還背負著他爹和他爺爺的雙重期待,尤琦秀甚至說連他出國深造的錢都準備好了。

  如此殷殷厚望,實在讓人亞歷山大。

  奮筆疾書了一個多小時,他起來舒展筋骨,一探頭卻看到書房裡孟櫻正靠在霍雲松懷裡,兩個人坐在榻上一起看書。

  臥槽!他捂住嘴,把要脫口而出的驚呼憋了回去,這真的、真的太辣眼睛了。

  他不是沒見過世面,親嘴這種事他初中就做過了,畢竟長得帥又讀書好,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呢。

  可小年輕偷偷把手親嘴的感覺,都比不上他們倆靠在一起看書。

  好像他們自成一個世界,好像誰也無法打擾。

  這種畫面……有點美。青春期的少年在心裡這麼下了評論。

  為了不打擾柔弱養病的姐姐,更為了不惹怒未來姐夫,孟飛龍難得鎖在房間裡寫作業,煩了就打開手機刷刷微博,和女朋友微信聊聊天。

  小女朋友說要和他比誰先做完暑假作業,他發了個「好」,然後重重歎了口氣,兩手托腮:不知道為什麼,暑假第三天就覺得心好累啊。

  「喵~」狸奴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輕盈地跳上了窗臺,尾巴掃到了他的咖啡杯,幾根貓毛就這麼掉進了他的杯子裡。

  孟飛龍的臉頓時就綠了。

  隔壁的兩個人不知道小少年的玻璃心碎了一地,霍雲松摟著孟櫻,給她當人肉靠墊,兩個人正在看同一本書。

  《影梅庵憶語》。

  「你喜歡董小宛嗎?」霍雲松問她。

  孟櫻搖搖頭。

  他又問,「芸娘呢?」

  孟櫻還是搖頭。

  「那你喜歡誰?」董小宛兼具才名豔名,一生都是傳奇,而芸娘聰慧賢良,與沈複恩愛情深,孟櫻居然都不喜歡。

  孟櫻說:「張出塵。」

  紅拂女?霍雲松想了想,倒也不算太意外,有時候人們總是會喜歡一些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羨慕她?」

  孟櫻點了點頭:「有時候我很羨慕那樣的人,因為知道自己做不到,我這兩天……」她稍微停了片刻才說,「看了一些文章。」

  霍雲松用鼓勵的眼神示意她繼續說,孟櫻醞釀了好一會兒:「裡面說,並不是穿著暴露大膽的女孩子更容易受到侵犯,正相反,真正被侵犯的都是看起來逆來順受的女孩子,因為犯人知道就算做了什麼,她們也不敢報警說出去。」

  「如果我不是這樣的性格,是不是他就會放開我了?」孟櫻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他明明知道我是誰,他叫了我的名字的。」

  她不知道霍雲松有那個視頻,她怕他不相信,一遍遍強調,「我說了放開我,他認出我了,可是他沒有,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霍雲松當然知道左晨旭為什麼不肯放開她,一是中了藥,意志力不強,二是對她原本就有所圖,三是覺得就算做了也不會有嚴重後果,大不了就娶她,如此一來,怎麼會放手呢。

  但現在把這赤裸裸的心思暴露給孟櫻也太殘忍了。

  霍雲松歎了口氣,把人摟緊一點:「阿櫻,這不是你的錯,你想錯了,人的性格有千千萬萬種,哪有對錯之分,做錯的是他而不是你。如果非要一個女孩子精通十八般武藝才能讓自己不受傷害,那要法律要道德做什麼呢?」

  「在這個世界上,好人不會因為你性格軟弱就來傷害你,壞人也不會因為你堅強就放棄傷害,錯的是加害者,而不是受害者,你怎麼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呢,你沒有錯,你也沒有軟弱,你很勇敢了,你告訴他你不願意了不是嗎?」他拿了紙巾給她擦眼淚,「我很為你驕傲,你有好多難得的地方,但你自己不知道。」

  孟櫻才不信:「你哄我。」

  「真的,第一難得是明辨是非,人心都是長偏的,自己身在局中,就不能真正客觀公正地去評價一個人,仇蘭桂算計你你卻沒有生氣,是因為你知道她並不算是一個壞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體諒她。

  第二難得是你願意退一步,人人都不願意吃虧,不佔便宜就算善良,可你願意退一步,這樣的事,我做不到,但你可以。」

  霍雲松略一沉吟,又說,「我那個朋友……其實以前我們並不熟悉,有一次,有人找上門去求情,他避而不見,被人罵仗勢欺人,目下無塵,我問他為什麼不見,他說老人家年紀大了,何必給他難堪。他不見不是拿喬,而是體諒,從此之後我就很服氣。」

  「阿櫻,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我認為你擁有這樣的美德,這是很難得的事,所以不必懷疑自己,你很好。」

  孟櫻被他說得很不好意思:「我沒有這樣好。」

  「你是,所以我才那麼喜歡你。」

  他從前為什麼會喜歡上一個病重的女人?不是因為容貌,不是因為才華,而是因為她難得的珍貴。

  如果是他遭受了這些事,就算無法報仇,也必然心存怨恨。

  可孟櫻沒有,他問她想不想要報仇,她拒絕了。

  「我的生命已經剩下不到三個月,我已經受夠那些事的折磨了,我不希望我最後的日子還要被那些事所困擾,它們已經離開我了,我現在覺得很平靜。」

  「報仇不會讓我開心,他們過得不好,他們出事了,死了,我還會去想是不是我做得太過分,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我瞭解自己,我會陷入那樣的痛苦中難以自拔。」

  「所以這樣已經很好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已經不能傷害我了,我覺得這樣很好。」

  苦海寺的方丈說她有慧根,孟櫻就笑:「那我也不想出家,我現在已經很難看了,如果頭髮也沒了就更難看了。」

  難看?怎麼會難看呢,在他眼裡,那個時候的孟櫻好像珍珠一樣光彩奪目。

  這個世界上的強大有許多種,有錢有勢是一種,武力值高超是一種,但孟櫻的強大在於她的內心。

  她不被外物所困擾,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怨恨,內心堅定,一往無前。

  只可惜世人大多只承認外在的強大,而不願承認內心的力量更加難得。

  他看見了,所以為她神魂顛倒。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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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6 23:07:56 |只看該作者
第36章 振靈香

  暮色四合的時候,香鋪裡的晚飯也就開始了,晚上除了中午的菜之外還有一道炒鴨蛋黃,放了薑末和醋,吃起來頗似蟹黃。

  孟飛龍一口氣吃了兩碗飯,還對孟櫻抱怨:「奶奶做飯太油了,吃幾次還好吃,吃多了膩得慌。」

  孟天雄喜歡吃油膩的食物,孟奶奶做飯自然多依著丈夫來,而孟天雄覺得孟飛龍正在長身體,一個勁讓他吃紅燒肉豬蹄膀,吃得他都要吐了。

  還是他姐這裡的飯菜好吃,他姐夫真是個人才。

  吃過飯,孟櫻把他寫完的試卷拿過來一張張檢查,一個下午,孟飛龍寫了語數外三張試卷。

  「我明天下午再做理綜的卷子。」孟飛龍托著腦袋看孟櫻給他檢查,孟櫻先看得語文,她速度慢,看完一張發現霍雲松幫她把數學和英語的都看完了。

  「這一題從第二步開始就算錯了。」霍雲松握著鉛筆給他把算錯的地方圈出來。

  孟飛龍看他一目十行相當佩服:「姐夫,你是學什麼的?」

  孟櫻一聽也好奇地看過來,霍雲松頭也沒抬,漫不經心地回答:「核子物理。」

  孟飛龍驚呆了:「啊?這麼牛逼!是哪個學校?」

  「劍橋三一。」

  孟飛龍:噗通一聲跪下想叫爸爸。

  孟櫻也意外極了:「你從來沒說過。」

  「這些都不重要。」霍雲松對她眨眨眼,「我最引以為豪的身份是阿櫻的男朋友。」

  孟櫻面紅耳赤,伸手拍了他一下,孟飛龍低頭看試卷,嘴裡不斷說:「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孟櫻在弟弟面前還是有點害羞:「既然這樣,你盯著小龍把這幾道題改了,我上樓去了。」

  「聽令。」霍雲松對孟飛龍勾勾手指,「最後一題我教你,過來。」

  孟飛龍屁顛屁顛挨了過去:「姐夫你說,我聽著。」媽蛋他老媽找的什麼補習班都弱爆了,劍橋的高材生教他作業說出去沒有人會信啊!

  左晨旭算什麼,最多一個富二代!他堅決站他姐夫這邊一百年不動搖!

  「語文沒什麼問題,從今天開始,三天看完一本書就行了。」霍雲松指了指孟櫻的書架,「叫你姐姐幫你安排。」

  孟飛龍點頭。

  「英語,」他翻了翻那張英語試卷,「不大好,明天你把你們的高考範圍給我看一下。」

  孟飛龍再點點頭。

  「數學還可以,你理科應該不錯吧,明天把理綜試卷做了我看看你的水準。」霍•不顯山不露水•真•學霸•雲松輕描淡寫敲定了孟飛龍半個月的悲慘生活。

  孟飛龍被霍雲松盯著改完了卷子,這才得到准許可以在房間裡打一會兒遊戲,不知不覺就玩到了十一點多,他偷偷溜出去準備洗個澡睡覺。

  路過孟櫻門前時,他腳步一頓,側耳傾聽。

  「吱呀——」門開了,霍雲松看著他:「有事?」

  「沒、沒有。」孟飛龍打死都不敢說是想聽聽會不會有不和諧的聲響。

  他好像想多了〒▽〒

  孟飛龍被趕回房間睡覺後,孟櫻才真正要面對和男朋友共處一室的局面。

  霍雲松抱了一卷草席,準備在地上打個地鋪,孟櫻坐在床上看他忙碌,糾結了半天,還是說:「不然。」

  霍雲松抬頭看她:「嗯?」

  她一咬牙:「你上來睡。」

  「好啊。」霍雲松不見異色,自然地問,「睡裡面還是外面?」

  孟櫻想想:「我睡裡面吧。」她把自己的被子枕頭挪進去一點,給霍雲松騰出地方。

  他把自己的枕頭放上去和她並排,實在情難自禁,忍不住微笑起來:睡裡面還是睡外面,雖然看似是個普通的問題,其實可以很好地揣測孟櫻的心思。

  睡外面,她還沒有擺脫左晨旭帶來的影響,下意識覺得在外面方便逃離,如果被關在裡面可能會有危險,換言之,她還不夠信任他。

  但如果是誰裡面,也就是說她潛意識中認為他擋在面前,她可以放心而不是害怕。

  如此一來,孟櫻的選擇如何令他不高興呢。

  「那我關燈了。」霍雲松拉滅了床頭燈。

  孟櫻發現自己並不如想像中緊張,這幾天的陪伴足以讓她適應黑暗中兩個人的獨處。

  霍雲松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起:「害怕嗎?」

  「不怕。」她說,「我只是還睡不著。」

  「那我們說說話?」

  「好呀。」孟櫻想了想,很天真地提議,「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霍雲松心中微微一動,他輕笑起來:「可以啊,我講個振靈香的故事吧。」

  「振靈香?」孟櫻當然聽過這傳聞中與返魂香並列的名香,「起死回生的故事嗎?」

  霍雲松笑了笑:「是啊,有個人因為工作的緣故受了很嚴重的傷,他昏迷不醒了很久,他的家人非常擔心,所以就去找了振靈香,這支香燒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那個人醒了過來。」

  孟櫻有點嫌棄:「這故事不是很好聽。」

  可霍雲松還是堅持講了下去:「那個人醒後,非常感激那支香的主人,特地去找她致謝。」

  「然後呢?」

  「他愛上了她。」

  孟櫻:「……這故事真的很老套。」話雖如此,她卻還是想知道結局,「他們在一起了嗎?」

  「嗯,在一起了,很恩愛。」霍雲松想,跨越了前世和今生,他們還是在一起了,救命之恩真的要以身相許才可以。

  孟櫻想想,勉為其難表揚了一下:「大團圓,挺好的。」

  霍雲松失笑:「我不是很會講故事,你多包涵。」

  「你也有不擅長的事嗎?」孟櫻覺得自家男朋友除了不會生孩子,其他堪稱全能。

  「當然。」在這樣的黑暗裡,她的呼吸聲清晰可聞,霍雲松心猿意馬,忍不住開了一個帶顏色的玩笑,「比如我哄女朋友睡覺只有一個辦法,顯然講故事不是。」

  孟櫻好奇:「那是什麼?」

  「現在不能做給你看。」霍雲松清了清嗓子,「小龍還沒有成年,聽到不好。」

  孟櫻的反應速度比從前快多了,她一把拉起被子把自己埋了進去,單方面結束了今天的夜聊。

  霍雲松心平氣和地想,還好,只是害羞而已,看來左晨旭對她的陰影已經消散不少了。

  那麼接下來的關鍵問題就在於……黃璨下一步會怎麼做呢?

  ***

  省城高級私人會所的高級包廂外,余秋池深吸了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裡頭傳來一個女人懶洋洋的聲音。

  余秋池走進去,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黃小姐,失敗了。」

  「噢?」黃璨正坐在真皮沙發裡抽煙,聞言眉毛都不曾挑一下,哪裡還像是那個驕橫的大小姐,「怎麼回事?」

  余秋池能被黃璨選中作為棋子,自然有她的長處:「我們進去的時候孟櫻已經不見了,手機也被人拿走,但她的腰帶留在了床上,仇蘭桂還是知道了。」

  「嗯?救她的人是誰?」黃璨吸了口煙,徐徐吐出煙霧。

  余秋池說:「社區裡的監控錄影拍到了一個車牌號碼,我托朋友查了,是陶家獨子陶柏的車。」

  「陶家?」黃璨想了想,「他和孟櫻是什麼關係?」

  「朋友。」

  「這倒不奇怪了。」黃璨並不在意左晨旭是不是真的成功侵犯了孟櫻,她關心的是後續,「仇蘭桂沒去道歉?」

  正如霍雲松把仇蘭桂的心思摸得透透的,黃璨也很瞭解那個女人的想法,不過是不想要個難以掌控的兒媳婦罷了。

  她並不在乎最後能不能和左晨旭在一起,畢竟她選中左晨旭也不過是為了解決一個麻煩而已,左晨旭只是她的道具,她的棋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敢甩掉她?

  呵。她要是不教他重新做人,她就不叫黃璨。

  為了那個要孟櫻的女人?那就連她,連同你們所謂青梅竹馬的感情,一起毀掉好了。

  當白月光變成了乾癟的飯粒,她不信還有什麼深情。

  余秋池把黃璨眉眼中的嘲諷看得一清二楚,她愈發小心:「去了,左晨旭一塊兒去的,可是據說孟櫻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拒絕了他們的提議。」

  黃璨的表情終於起了變化:「男朋友,是姓陶的?」

  「我不知道。」余秋池有點尷尬,她在左家的地位尷尬,並不能知曉事情的始末,但黃璨在乎的不是這個:「左晨旭是什麼反應?」

  「他非常生氣,不停咒駡那個男人。」

  「對孟櫻呢?」

  這次余秋池猶豫了一下才說:「很愧疚,他和仇蘭桂說很對不起孟櫻。」

  「嘖。」黃璨按滅了煙頭。

  按照她原本的計畫,左晨旭應該和孟櫻再多相處一段時間,培養更多的感情,那麼到時候就算真的發生了關係,左晨旭會更想娶孟櫻過門,而孟櫻也不會太抗拒。

  可惜,京城的事出了些變動,她明天就要離開,不得不提前佈局。

  竟然功虧一簣?她瞭解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越珍貴,她要毀掉他們的感情,就必須讓他們先在一起,然後在艱難的生活中耗盡所有的愛意,最後彼此痛恨,老死不相往來,這才痛快。

  可是,現在的事態發展顯然與她的目的背道而馳,左晨旭得不到孟櫻又對她做了那樣的事,肯定愈加愧疚,愈加……念念不忘。

  余秋池看她皺緊了眉頭,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好在黃璨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沒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我會再來找你。」

  「好的。」余秋池二話不說就退了出去。

  黃璨點燃了第二支煙,她心想,也罷,棋局最大的魅力就在於不確定性,你永遠都不知道對方會下在哪裡,現實中的棋局更是如此,變幻莫測。

  但,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所以,真有趣。黃璨緩緩吐氣,白色的煙霧嫋嫋升起,遮住了她唇邊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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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酪櫻桃、水果膏

  孟櫻第二天找出了那支壓箱底的振靈香,霍雲松看到的時候非常意外,沒有想到這樣東西會在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晨出現在他面前。

  「猜猜這是什麼。」孟櫻打開木盒,笑眯眯地問。

  霍雲松心頭一動:「振靈香?」

  「你總是猜得那麼准,一點都不好玩。」孟櫻沒有達到驚喜的目的,皺了皺鼻子,隨手把木盒塞進了抽屜裡,「狸奴,狸奴你去哪裡了?」

  她好像就是不經意隨便拿出來看看,興趣消失後又拋到了腦後,一心一意在家裡找起狸奴來。

  孟飛龍在房間裡喊:「在我這兒呢。」

  孟櫻去靜室裡把貓抱出來:「你今天還沒有梳毛呢,不要亂動。」

  霍雲松把梳子遞給她,心緒難平,忍不住問:「振靈香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嗎?」前世,他的確是在振靈香燃盡後醒來,但他沒有聞到任何香味。

  孟櫻眨眨眼,滿臉驚奇:「你居然相信這個?」一直被男朋友寵愛的孟櫻像是瞬間找到了一個可以哄對方開心的點子,突然興致勃勃起來,「那我點給你看看好不好?」

  她說著就要去翻盒子。

  霍雲松一把拉住了她:「這麼珍貴的東西……」

  「珍貴?」孟櫻忍不住笑出聲來,「好香自焚,好茶自斟,何況相比於《十洲記》裡那不靠譜的記載,我更傾向於振靈香的意思是‘振草木之靈,化而為香’,我姑奶奶也說,振靈香的特別之處在於採集了數百種香氣而成,沒有你想的那麼神奇。」

  霍雲松已經恢復如初,笑著說:「阿櫻,你可真殘忍,得讓我保留一點對神話的敬畏。」

  他難得有這樣的時候,孟櫻幾乎想無條件縱容他:「那好吧,我不點了,送給你。」她隨手就這麼把裝有振靈香的盒子交給了他。

  霍雲松今天第二次露出意外的表情:「給我?」

  「對啊,你好像很喜歡的樣子。」孟櫻撓著狸奴的下巴,抬起頭來展顏輕笑,「你留著也好,點了也好,送人也好,都是你的事了。」

  霍雲松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神展開,他覺得手裡的盒子越來越重,以至於他不得不把盒子交還給孟櫻。

  「你不要嗎?」孟櫻還有點失望。

  「要啊。」霍雲松覺得還回去後覺得才壓力消失無蹤,「但我們家的東西都應該是阿櫻保管。」

  他說是說在孟櫻這裡打工,但壓根就沒領過工資,所有的錢他都以「保管」的名義放在孟櫻這裡。

  所以如果哪一天孟櫻生氣要把他趕出家門的話,他大概得流落街頭。

  孟櫻把盒子放回抽屜裡,像是有點難為情似的嗔怪:「都是你女朋友了,不要再這麼說話了。」

  「好話說一輩子都不嫌多。」霍雲松從她身後抱住她的腰,「這樣才能長長久久。」

  孟櫻還沒說話,外面就傳來孟飛龍的聲音:「我能進來嗎?」

  孟櫻一聽,趕緊掙脫他的懷抱去開門:「小龍?」

  「姐,天氣好熱,我去買個冰棒吃行麼。」孟飛龍把理綜卷子遞給霍雲松,「卷子我寫完了。」

  孟櫻拿了零錢給他:「去吧,多買一點也沒關係。」

  「姐你真好,我媽就不准我多吃。」孟飛龍拿了錢,樂顛顛出去買了一大袋的冰棒回來。

  小布丁,娃娃頭,三色杯,綠舌頭,光明冰磚……「不知道你們喜歡吃哪個,我就都買了。」

  霍雲松搖頭:「我不吃。」

  孟櫻猶豫了一下,也拒絕了:「我也不吃。」

  孟飛龍很失望:「你們怎麼都不吃啊?」

  「姑奶奶說不健康。」孟櫻話是那麼說,還是從塑膠袋裡挑出了光明冰磚,「不過這個可以吃。」

  孟飛龍很高興:「姐夫你吃什麼?」

  霍雲松沒有回答他,而是把冰磚從孟櫻手裡拿了過去:「這個這麼吃太冰了,你等我一下。」

  過了會兒,他就端著一碗櫻桃出來了,水晶碗裡,鮮紅的櫻桃豔色逼人,澆著潔白如雪的冰磚,冰磚微微有些融化,滴滴答答滲透進櫻桃裡,別提多誘人了。

  「霜淇淋櫻桃?」孟飛龍問。

  霍雲松把水晶碗放在孟櫻面前:「確切的說,是酪櫻桃,改良版的。」

  「酪櫻桃是什麼鬼?」孟飛龍不好意思和姐姐搶「愛心甜品」,只能一邊吃自己的小布丁一邊追問。

  霍雲松說:「唐代經常吃的一種甜品,把牛乳酪冰凍後澆到櫻桃上,大概也就像是這樣的半凝固體,還是挺像的吧?」他說著問孟櫻,「會不會太甜了?」

  光明冰磚本來就是偏甜味,如果櫻桃也很甜的話很容易就齁了。

  孟櫻搖搖頭:「還好,不過我覺得用優酪乳冰凍一下會更好吃。」

  霍雲松想想:「可以,或者也可以換一種水果。」

  孟飛龍聽得都饞了:「西瓜?」

  「西瓜糖分太高,這樣不好吃。」

  孟櫻便說:「說起西瓜,我倒是想起了另一種做法。」

  霍雲松如有靈犀,就笑:「你想我做董小宛?」他們昨天才一同看過《影梅庵憶語》,董小宛的靈巧心思令人心動。

  她提出過一種水果膏的做法,「取五月桃汁、西瓜汁,一穰一絲漉盡,以文火煎至七八分,始攪糖細煉,桃膏如大紅琥珀,瓜膏可比金絲內糖,每酷暑,姬必手取示潔,坐爐邊靜看火候成膏,不使焦桔,分濃淡為數種,此尤異色異味也」。

  現在正是吃桃子西瓜的季節。

  「好嗎?」孟櫻托著腮,笑盈盈地問。

  霍雲松佯裝歎氣:「女朋友的吩咐,我是從來不敢不從的。」

  孟飛龍:假裝自己是圍觀的吃瓜群眾。

  既然說了要試著做水果膏,霍雲松就徵用了孟飛龍,帶他去買水果,孟櫻則在家裡收拾了一番,準備重新開張店鋪。

  梅雨季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她就借著自己受驚嚇的藉口多歇了兩天,再不做生意就要吃西北風了。

  下午把檜扇畫好PO在了微博上。

  【香爐峰雪】V:

  之前抽獎的禮物已經畫好了,今天就可以寄出,祝賀中獎的姑娘@香老闆求嫁

  [圖片]

  評論:

  【香老闆求嫁】:跪謝女神[愛心][愛心]

  【宅女紅杏】:香老闆[大哭]我也想要那麼漂亮的扇子,求多開幾次獎!

  【水墨神君】:香老闆下次可不可以抽老闆娘做的點心!念念不忘杏仁茶的我哭暈在廁所_(:з」∠)_

  【神玖夜】:我什麼都不說,我就靜靜等下一次

  【琯琯】:香老闆你考慮一下這個上架賣呀!多貴我都會入的!太美啦!

  【萌萌】:〒▽〒這把扇子的美膩程度根本不輸給樂天上的啊,求上架!!

  孟櫻翻了翻評論,又發了一條新的。

  【香爐峰雪】V:

  謝謝大家的喜歡,但真正的檜扇上要塗以金箔銀箔才會更好看,同樣成本也會很高。

  她以為能打消眾人的心思,然而大家紛紛表示——「就算吃土也要入!」

  孟櫻思來想去,決定先試著畫畫看,就算沒有人買她也可以自己收藏把玩,她把這個想法和陶柏說了,他非常支持,順便先預定了幾把準備拿去送人。

  兩個人就檜扇的事情討論了半天,孟櫻這才問起他那邊的進展來:「你還在北京?」

  「嗯,我去過那家陶藝館了,你別說,裡面的作品很有靈氣,而且不標價,有緣者得之,你說有趣不有趣?」陶柏正在街邊等師傅給他捏糖人,繪聲繪色地和孟櫻描述自己的經歷,「我覺得那家店的老闆肯定有來頭,我得裝作不知道,無心偶遇,最好成為知己,然後就嘿嘿嘿。」

  孟櫻忍俊不禁:「所以,老闆可能是個女人?」

  「不知道啊,如果是就最好了。」陶柏笑嘻嘻地說,「肯定是個才女。」

  「那我就提前祝你好運了。」陶柏要是真的能在陶藝館裡遇到他的真命天女,孟櫻一定會為他高興的。

  陶柏聽她語氣輕鬆,故作隨意地問:「別老說我了,你最近怎麼樣?」

  孟櫻聽出了他隱藏的關切,微微沉默一瞬,笑著說:「我挺好的,我弟弟最近來陪我,家裡很熱鬧。」

  「那就好。」陶柏不敢問左家人有沒有來找她麻煩,怕她重新勾起傷心事。

  孟櫻重複了一遍:「我真的沒事。」霍雲松現在夜裡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她昨天晚上一個噩夢也沒有做。

  已經過去了,不是嗎?她不該再讓關心她的人為她而擔憂。

  她應該學會自己勇敢地面對現實,而不是像之前那樣蜷縮在霍雲松身後,由他為自己遮風擋雨。

  他也是人,總有會累的時候,她可能現在還做不到很好,但她會努力嘗試,至少……先從克服自己的恐懼開始。

  陶柏像是放了心:「沒事就好啦,我從北京回來給你帶禮物哦麼麼噠!」

  「好呀,有沒有驢打滾和豌豆黃。」

  「有有有,必須有。」陶柏又松了口氣,能吃能喝,事情就好一半了。

  結束了通話,孟櫻靠在桌邊出神,也許是最喜歡的人不在,狸奴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勉為其難地跳上了孟櫻的膝頭。

  孟櫻撫摸著它光滑柔順的背脊,點了點它的鼻子:「霍雲松走了才想起我,我在你心裡是不是備胎呀?」

  狸奴:「喵~」備胎什麼備胎,你個奸妃!!

  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姐夫,這瓜這麼大,能做多少啊?」

  「不知道。」

  「我以為你都知道呢,你沒做過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答應我姐啊?」

  「她想要的,只要我有,我一定給,如果我沒有,那也要想辦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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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五色花露

  孟飛龍覺得自從到姐姐家小住後,新世界的大門就被打開了。

  作為一個理科生,他最頭痛的兩門課就是語文和英語,英語單詞語法還能靠死記硬背,語文有些題完全就不科學不合邏輯!

  憑什麼下雨就是「襯托陰鬱的心情」「暗示糟糕的結局」?

  算了,槽多無口。

  總之,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特別的一個暑假,早上八九點鐘,他(未來)姐夫就敲門讓他起床吃早飯,他姐起床時間不定,有時候早一點有時候晚一點,但不管什麼時候起來,他姐夫永遠都是和顏悅色地準備好早飯。

  不喜歡吃也沒關係,馬上給你做,我下面給你吃??

  然後上午開始寫語文和英語兩套卷子,按照高考時間計時,做完吃午飯,吃過午飯後可以休息一下上一會兒網或者睡一覺,下午開始做理綜或者數學,做完看書,吃下午茶,陪狸奴玩一會兒,吃晚飯,晚上可以打遊戲。

  這麼規律的生活並不是因為孟飛龍自制力有多強,而是因為孟櫻和霍雲松基本上都在看書聊天畫畫,他們安靜的氣場壓制了孟飛龍的浮躁,讓他也老老實實跟著一起用功起來。

  「港真,我覺得我以後的小侄子小侄女肯定也是個學霸。」孟飛龍有感而發,有這樣的爹媽,孩子肯定不會是喜歡打遊戲上網的熊孩子。

  孟櫻大窘:「你胡說什麼?」

  「我哪裡胡說了?」孟飛龍冤枉極了,「難道你們決定丁克?」

  那倒不至於,就是他們倆到現在還僅限於親吻階段而已,還不是深吻,只是輕輕碰一下。

  在這種時候和孟櫻提生孩子,簡直就是提醒她你每天晚上和男朋友睡一起是不是可以發生點什麼了。

  霍雲松不動聲色地帶走了話題:「小龍來幫我搬這幾個罐子。」

  孟飛龍哼哧哼哧去當苦力,把幾個白瓷罐子放到天井裡:「這是什麼呀?」

  「董小宛的另一個成名作。」孟櫻抱著狸奴站在廊下,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忙碌。

  孟飛龍吐槽:「姐,昨天那個西瓜膏還不夠嗎,我覺得已經夠好吃了。」

  前兩天,霍雲松試著做的西瓜膏非常成功,顏色像是朝日初生的太陽,放在白瓷碗裡好看極了,孟櫻拍了半天的照才開始品嘗。

  他以為這就夠了,沒想到今天又來一回?「這又是什麼啊?」

  「應該是叫……花露?」

  同樣是冒辟疆在《影梅庵憶語》裡所記載,「釀飴為露,和以鹽梅,凡有色香花蕊,皆于初放時采漬之。經年香味、顏色不變,紅鮮如摘,而花汁融液露中,入口噴鼻,奇香異豔,非複恒有。最嬌者為秋海棠露。海棠無香,此獨露凝香發。又俗名斷腸草,以為不食,而味美獨冠諸花。次則梅英、野薔該、玫瑰、丹桂、甘菊之屬。至橙黃、橘紅、佛手、香櫞,去白縷絲,色味更勝。酒後出數十種,五色浮動白瓷中,解醒消渴,金莖仙掌,難與爭衡也」。

  乍看之下,很難搞清楚花露是怎麼做的,重點其實在於開頭八個字,「釀飴為露,和以鹽梅」,後面的大段繪聲繪色的形容都可以總結成……你喜歡啥水果啥花都能浸進去吃。

  喜歡花的用花,喜歡水果的就水果,然而不管用什麼材料,底料的做法才是最難的。

  霍雲松為了搞清楚什麼叫「釀飴為露,和以鹽梅」,特地又去翻了書,幸好同一時代不管是《紅樓夢》也好,《金瓶梅》也罷,或多或少都提起過如何保存鮮果。

  用糖。

  《調鼎集》裡記載了如何製作這種特殊的糖:上洋糖十斤,和天雨水,盛瓦器內。炭火熬煉,待糖起沫,掠盡。水少再加,煉至三五斤,磁罐收貯。如杏、梅、桃、李,一切鮮果,浸入糖內,火(應為「久」)之,取出,鮮麗非常。若養桃、梅花、桂花、荷花,更佳。

  這還不夠,《養小錄》裡又說:酸青梅鹵汁至妙,凡糖制各果,入汁少許,則果不壞,而色鮮不退。

  看,專業食譜的記載就比冒辟疆寫的容易理解得多,關鍵是糖和梅鹵,要先用鹽醃制梅子,在陽光下長時間放置,再加糖進行提煉,兩者相加,才是「釀飴為露,和以鹽梅」。

  然後就可以喜歡什麼加什麼,長時間浸泡後,鮮花鮮果都會保持著原有的形態色澤,成為了天然無添加劑的蜜餞。

  孟飛龍舉手:「那花露究竟是什麼鬼?」

  「花露就是拿掉蜜餞以後的湯汁呀。」孟櫻撫摸著狸奴,對弟弟眨眨眼,「因為別人只吃蜜餞,而董小宛卻別出心裁用了花露,所以才會流傳那麼久。」

  孟飛龍:「……突然好希望高考考這篇文章,我保證可以拿滿分!」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孟櫻看著罐子歎了口氣,「要明年才知道呢。」

  是的,他們才剛剛開始第一步,距離品嘗到董氏花露的風味還早得很呢。

  孟飛龍:白流那麼多口水了。

  吃過晚飯,孟飛龍終於摸到電腦開始打遊戲,孟櫻則和霍雲松在書房裡下棋。

  霍雲松第一次感覺到了頭疼:「阿櫻。」

  「嗯?」孟櫻拈著棋子皺眉苦思。

  霍雲松試探著問:「不然,我給你讀本書吧。」

  他說得委婉,但向來遲鈍的孟櫻在此時竟然分外敏銳起來:「你是不是嫌我下得不好?」

  何止是不好,簡直臭得一塌糊塗。孟櫻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下棋更是如此,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目的似的,霍雲松都不知道該怎麼讓才顯得不是那麼明顯。

  霍雲松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不是不好。」

  「是很不好。」孟櫻沮喪極了,「你不是第一個那麼說的了。」

  霍雲松把她之前下的棋子挪開:「沒關係,我教你。」他把棋子挪了個地方,「是我,我就會下這裡。」

  孟櫻瞪大了眼睛:「為什麼?這樣我就不能吃掉你了。」

  饒是知道她說的是吃掉棋子,霍雲松還是被撩了一下,要不是顧及到隔壁孟飛龍還在,他覺得自己會忍不住做點少兒不宜的事。

  孟櫻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回神。」

  「嗯,下這裡是有原因的。」他收斂綺思,無奈地就事論事和孟櫻說起怎麼下棋來。

  孟櫻興致勃勃,以至於孟飛龍打遊戲到十點鐘準備去睡覺的時候還錯愕地發現他們還沒有結束:「你們……還不睡嗎?」

  「這局下完就結束了。」孟櫻很認真地允諾,雖然這句話她已經說了三遍了,每次都因為死得太早而決定再來一盤。

  孟飛龍站在旁邊圍觀了一會兒,終於明白為什麼會下那麼久了,他不忍傷害「柔弱」的姐姐,默默上樓去洗澡,順便開始每晚和女朋友的夜聊。

  自從目睹了霍雲松如何哄孟櫻開心,他覺得自己的撩妹指數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原本總抱怨他「不懂女孩子」的女朋友都誇他最近嘴巴特別甜o(*^▽^*)o

  跟著未來姐夫混就是有前途。

  然而,在他心裡幾乎無所不能的霍雲松現在面臨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孟櫻洗澡出來了,她還換了一件睡裙,要知道之前她的睡衣都是非常保守的睡袍,從脖子遮到小腿,寬寬鬆松,不顯身材。

  但這件睡裙顯然不是,細吊帶,只到大腿,腰部微收。

  她一走進來他就怔住了,那天酒店裡才發現她胸型完美,今天又發現她腿型太好,簡直令人把持不住。

  這真的犯規!

  他深吸口氣,伸出手臂,一把把正在拍水的孟櫻摟到了懷裡,孟櫻嚇了一跳:「你幹嘛呀?」

  「你好香。」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裡輕嗅,覺得這樣的香氣令她沉醉。

  孟櫻想了想問:「是什麼香味?」

  「柑橘?還是玫瑰?」霍雲松說,「我分不出來了。」

  孟櫻笑眯眯地說:「那是我衣服上的味道。」香料的味道雖然好,但用久了難免厭倦,春天百花開的時候她就會收集花瓣,曬乾後放進一個小紗袋裡,紗袋上縫上繫繩後就成了小香囊。

  這些香囊可以系在衣架上,這樣把衣服掛上去後就會自然染上香氣,她冬天會用熏籠,夏天多用這樣的法子熏衣服。

  霍雲松後退幾步坐在了床邊,孟櫻被他帶的只能坐在他腿上,一坐下去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瞬間就臉紅了。

  霍雲松輕聲笑:「為什麼臉紅,我只是抱抱你。」

  孟櫻咬了咬嘴唇,在心裡默念這是自然現象,她前兩天惡補了不少相關知識,並不氣惱,只覺羞澀:「我、我還沒擦好面霜。」

  「那你去。」他鬆開了手,孟櫻趕緊站起來,看也不敢看他就去梳粧檯邊繼續補必要的護膚流程。

  她刻意放慢了速度,但總是有做完的時候,霍雲松就坐在床邊等著她:「好了沒有?」

  孟櫻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好了,你讓讓。」

  霍雲松不讓反笑:「那你過來。」

  孟櫻磨磨蹭蹭走到床邊,被他重新抱回腿上坐下,他緊緊攬著她的腰:「現在好了吧?」

  「好了呀,所以我要睡覺了,你快讓開。」

  霍雲松說:「不行。」

  「為什麼?」孟櫻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因為我想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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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定州公庫印香

  今天的早飯仍然是甜豆漿和燒賣,和平時不一樣的是,燒賣的形狀有點不一樣。

  孟飛龍早上就對著碟子裡的燒賣研究了很久,看到孟櫻下來馬上發揮好奇寶寶的天性:「姐,這家燒賣居然包的形狀都不一樣,哪裡買的?」

  孟櫻看了一眼,這不是她平時常吃的那家鋪子:「那家店沒開嗎?」

  「不是。」霍雲松說,「我做的。」他倒了一碟醋給她,舉箸到她面前,微笑著說,「你試試看。」

  孟櫻接過筷子,想起昨天晚上的擁吻還有點不好意思,不敢和他對視,只能問:「這是什麼名堂?」

  霍雲松一樣一樣報過去:「桃花燒賣、鳳尾燒賣、月牙燒賣、菊花燒賣。」

  孟櫻明白了:「按形狀命名的呀?」

  「是。」一般的早點鋪裡可沒有那麼多花頭,但霍家不同,哪怕是一籠燒賣也有不同的形狀,圖一個「花團錦簇」的好意頭。

  昨天終於正兒八經接了一次吻,今天需要討好一下女朋友。

  「天越來越熱了,想吃綠豆湯還是酸梅汁?」霍雲松問孟櫻。

  孟飛龍舉手:「我想吃東北大板。」

  霍雲松沒有理他,仍舊望著孟櫻,她想了想:「不能都要嗎?」

  「當然可以。」霍雲松瞥了孟飛龍一眼,他渾身一個激靈,口中說著「我去寫卷子」就迅速離場。

  孟櫻不明所以,霍雲松慢悠悠地接上文,「如果阿櫻願意給我一個早安吻的話。」

  孟櫻異常乾脆地做了決定:「那算了。」

  霍雲松:「……」他摸了摸鼻子,歎氣,「好吧,當我沒有說過。」

  孟櫻說:「我不吃了。」

  「是我的錯。」霍雲松表態表得十分迅速,「我這就去弄酸梅湯。」

  孟櫻喊住他:「等等。」

  霍雲松配合得停下了腳步,孟櫻走過去,在他面頰上輕輕一碰,在霍雲松訝異的眼神裡清了清嗓子:「我要工作了,不許在來打擾我。」

  有這樣的意外之喜,霍雲松已經心滿意足了。

  孟櫻也不是故意找藉口,偷懶了那麼久,今天必須上新了,正巧之前爐瓶三事的銷量很不錯,但也有不少買家表示對手殘略殘忍,香篆掉下來有點技術難度,所以她今天特地準備了另一種適合做成香范的香粉——定州公庫印香。

  「箋香一兩、檀香一兩、零陵香一兩、藿香一兩、甘松一兩、茅香半雨、大黃半兩、右杵羅為末,用如常法。凡作印篆,須以杏仁末少許拌香,則不起塵,及易出脫,後皆仿此。」

  稱量這種事,孟櫻以前還用天平確保不出差錯,後來實在嫌麻煩,換成廚房用的電子秤了,其實這也是多此一舉,她現在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手感確定分量。

  杏仁末少許,她就估摸著選了點分量先試試,效果不錯,那要記得這次上架的時候免費贈送一小袋杏仁末。

  鑒於之前抽獎又漲了一波粉絲,新品上架後就賣掉了不少,算是一個開門紅。

  就在她忙碌的時候,聽見外頭傳來孟大姑的聲音:「櫻櫻呢?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這孩子也真是的,櫻櫻,櫻櫻你在哪裡?」

  孟櫻一聽就她的聲音就頭疼,但聽霍雲松和孟飛龍沒有回應,才反應過來他們倆是出去買東西了。

  她只能自己迎上去:「大姑?」

  「櫻櫻啊。」孟大姑一個箭步走上前來,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嘴裡不住說,「我剛聽說你遇到了那樣的事,唉,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怎麼好瞞著我們呢,我們好給你出出主意呀。」

  孟櫻微微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大姑在說什麼?」

  「我都聽你奶奶說了,你是不是被……」話音未落,孟櫻就皺起了眉頭:「沒有。」

  「在大姑面前不用說謊。」孟大姑目露憐惜,「女孩子家家遇到這種事啊就是吃虧,不過沒關係,大姑幫你想辦法,大姑的同事有個侄子,年紀跟你剛剛好……」

  孟櫻聽她滔滔不絕把那個男人誇成了一朵花,這才說:「我有男朋友了。」

  「就是你店裡那個打工的?」孟大姑冷笑,「這種外地人心思最多,你可別被他騙了,結婚肯定是要找知根知底的本地人才放心。」

  「我喜歡他。」孟櫻抿了抿唇,「我已經決定了,大姑不用再說了。」

  孟大姑急了:「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你遇到這樣的事,他不嫌棄?」

  「他不會,還有,沒有那樣的事。」從前孟櫻反駁孟大姑的話總覺得底氣不足,「為了你好」和「聽長輩的話沒錯」就好像是萬金油,每次她都被說得毫無招架之力。

  但這一次例外,她非常確定以及肯定,霍雲松不會,所以哪怕孟櫻的聲調也不曾變,孟大姑還是感覺到她話中的堅定。

  「櫻櫻。」孟大姑還想再做努力。

  孟櫻輕柔地說:「大姑,我真的已經想好了,請您也不要再說了。」

  在孟櫻這裡作威作福了十幾年,孟大姑頭一回沒了法子,她這侄女還是那樣的好脾氣,連狠話都不會說一句,可當她那麼堅定地表達出自己的意願後,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大姑?」孟飛龍在門外偷聽了半天,總算被霍雲松鬆開准許他進來英雄救姐了,「你怎麼來了,爺爺讓你來找我的?」

  孟大姑嚇了一跳:「小龍你怎麼在這裡?」

  「我姐給我補課呢。」孟飛龍笑嘻嘻地說,「大姑怎麼來了,是奶奶想我了嗎?」

  孟大姑乾笑一聲,孟飛龍可是孟天雄的心尖子,她折騰孟櫻老人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寶貝孫子要是少了根頭髮,她得被轟出家門。

  「大姑就是來看看你們,我還要回去做飯呢。」孟大姑嘴裡說著,腳已經出了大門。

  孟飛龍撇了撇嘴:「姐,大姑是不是又來占你便宜了?」

  「沒有。」孟櫻不知道他和霍雲松在門外把話都聽全了,若無其事地說,「你們去買了什麼呀?」

  霍雲松拍了拍孟飛龍的肩膀,示意他什麼也不必多說:「綠豆凍一凍更好煮,今天先吃酸梅湯怎麼樣?」

  「好的呀。」孟櫻發現自己竟然並沒有為孟大姑的話而感到傷心,她露出笑靨,「我記得我買了冰格。」

  孟飛龍比心:「愛心的嗎?」

  「不是,骷髏的。」

  孟飛龍:「……???」

  孟櫻居然沒有說謊,她找出冰格來加水凍好,等霍雲松煮好了酸梅湯,稍微涼了就加進去一塊塊冰,透明的冰骷髏頭在玻璃杯裡沉浮,孟飛龍莫名覺得很帶感:「姐,這和你畫風不大像啊。」

  他姐用花花草草貓貓狗狗都是正常的,可骷髏是什麼鬼,感覺被穿越了呢。

  「是我微博抽獎抽到的,」孟櫻用吸管攪了攪酸梅湯,戳著浮起來的冰塊,「我覺得挺酷的。」

  霍雲松面不改色,自從知道孟櫻喜歡紅拂女後,他就已經習慣了她偶爾不符合人設的地方。

  按照網上的說法,那叫反差萌。

  霍雲松:「阿櫻說得對=w=」

  孟飛龍:這個句式我記下了=3=

  狸奴:「喵~」不可以忘了本宮。

  「狸奴不可以喝這個。」孟櫻想把狸奴抱起來,被它敏捷地躲開了,她鍥而不捨,找出貓布丁出去誘哄它,「狸奴來吃這個。」

  狸奴非常生氣,一竄身就到了天井裡,孟櫻不肯放棄地追了過去:「狸奴,你乖一點,我們吃布丁好不好?」

  她一走,孟飛龍就壓低聲音問:「姐夫,我過兩天就要回家去了,我大姑再來可怎麼辦啊?」

  「那就讓她來。」霍雲松心裡異常輕鬆。

  孟櫻今天的表現大大出乎他的預料,所以在孟飛龍想要衝進去為孟櫻解圍時,他攔住了他,在門外靜靜聽完了全部對話。

  他能感覺到在左家受到驚嚇後,她已經度過了那段羞恥與自我厭惡的階段,反而慢慢變得堅強起來,這種變化非常細微,如果不是朝夕相處,很難感覺到,但她真的變了。

  這是一個法治的年代,只要不是憑藉暴力強制掌控,那麼影響人們選擇的無非就是孝道、倫理、輿論……可當她內心堅定時,這些就不再成為影響她的因素了。

  只要她知道自己該怎麼選,孟大姑說得天花亂墜也無法改變,孟天雄罵她不孝不聽話也沒有用場。

  她變得……有點像是他前世認識的樣子了。

  這應該是一件好事,雖然他恐怕很難像以前那樣輕易而舉地影響她的判斷,但只要他是她心裡認定的,那就不需要擔心她有一天會放棄他了。

  唔,這個認定要怎麼認定,還是要多下點功夫。

  孟飛龍不知道他一瞬間腦袋裡轉了那麼多的念頭,仍舊憂心:「要不然我在爺爺面前說兩句,你不知道大姑的嘴多碎,我估計她都要把這件事說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霍雲松不置可否,反而問:「你要和你爺爺說,該怎麼說?」

  「呃……」孟飛龍卡了殼,孟天雄對他千依百順,這難道不是照實說就行了嗎?

  霍雲松微微一笑:「說得好,你大姑就不敢亂說話,說的不好,他還得讓你姐姐和左晨旭好,你自己掂量清楚。」

  孟飛龍覺得自己好像get到了非常微妙的意思:「姐夫你是啥意思?」

  「自己想。」

  反正不管孟天雄是什麼反應,也不論孟大姑在外面怎麼說,孟櫻既然同意和他在一起了,那他就不會給他們留分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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