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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喬寧 -【我在現代當大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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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 00:16:4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我在現代當大神 作者:喬寧

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來歷成謎
聽說,他只憑一句話,便能扭轉一個人的命運
聽說,他能精確的斷定一個人的死期
聽說,他能預言一個人的未來……
關於他的“聽說”太多太多,加上他行事低調
不知從何時開始,外界替他封了個“大神”的稱號
而她這個可憐的小助理,就得完成女皇老闆的交代
務必要和這位神秘的“大神”見上一面!
為了完成這項“不可能的任務”,她連羞恥心都拋棄
終於有幸親眼一睹大神的廬山真面目
當場被他堪比動漫男主角的美貌震懾得說不出話
更教她心慌意亂的是,他居然說想進一步認識她……
在她面前,他總是溫柔又從容
雖然有時候的反應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
但仍阻止不了她的心逐漸為他陷落
直到那一天,看見她那女皇老闆親熱地挽著他的手
她才明白,這個神秘的男人,不是她能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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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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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 00:16:58 |只看該作者
楔子一

    他躺在一條陰暗的陋巷裡,動也不動地,滿身髒汙襤褸,仿佛就要這麼腐爛死去。

    陋巷外便是熱鬧大街,人潮如織,金陽燦燦,巷裡巷外硬生生隔成兩個世界。

    流墨似的發垂落而下,掩住了那張異常美麗的臉蛋。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身段修長,手腳纖細,裸露在殘破衣物外的肌膚潔白如霜,倘若不細瞧,真要誤當作女子。

    可在這裡,沒人會錯辨男女之身,自然不會有人將他錯當成女子。

    無論是澤蘭王朝,北燕王朝,抑或是西杞王朝,絕找不出半個軟弱的女子,即便是少女,怕也不可能會有這個少年此刻的柔弱,只因那是絕不被允許的罪愆。

    女人必須強悍驍勇,男人永遠是矮了女人一截的下等人,這條鐵律數百年來不曾動搖。

    況且,這個少年一看便知是個逃奴,即便是渴死餓死,曝屍荒野,絕對無人理會,更沒人敢出手搭救。

    好渴……

    他乏力的睜了睜眼,那是一雙極美的眸子,烏潤如墨玉,努力想看清周遭,眸光卻逐漸模糊起霧。

    “梓淵,你記住,為奴為僕,甚至是當一個最卑賤的男娼,你都得好好活下來,將她從我們手中搶走的,一一奪回!”

    熱霧淹沒了他的眼,眼前仿佛又浮現渾身浴血的兄長,在將他推下刑車之際,面目猙獰的吼道。

    “給我聽好了,再苦也不許你尋短,更不許作踐自己。我們兩個之間,總得有一個活下來,只要活著,總有再見的一日,梓淵,你必須活下去!”

    血水自他的嘴角滲流而下,少年閉了閉眼,抬起被用過重刑,嚴重變形的手指抹了抹。

    他頓了一下,隨後將沾了血水的手指放進嘴裡,藉此解渴。

    須臾,腥臭的血味在舌尖上漫開,難聞至極,他幹嘔了一陣,反吐出腹裡的酸水,將自己弄得越發骯髒狼狽。

    他活不過今天了……抑或,活不過明日。

    他辜負了兄長的期望,辜負了每一個犧牲自己為他掙命的人。

    罷了,一個逃奴怎可能活得了?即便真活了,他這模樣肯定只能被送進南風館,任由女子作踐糟蹋。

    與其這樣,倒不如一死,死了倒也乾淨。

    自暴自棄的念頭一起,他牽了牽血紅色的嘴角,握緊的手指一寸寸松握開來,將攢起的氣力,又一點一滴放掉。

    “你,想死嗎?”

    嬌甜的嗓音驟響,敲醒了模糊的意識。他睜眼,透過發隙望出去,看見一個粉嫩的小人兒,笑容盈盈地凝瞅他。

    “是逃奴嗎?這麼小就被流放了?”女童甜笑燦燦。

    她和他年紀差不了多少,何必用那種看著孩子似的語氣?

    “想死還是想活?”她又問。

    兩片乾澀泛紫的唇瓣翕動了下,卻怎麼也吐不出話。他滿眼掙扎的望著女童,心底似有什麼被翻倒,灑了一地。

    她想救他?是真的嗎?即便年幼,可她到底是個女子,冒然出手襄助逃奴,就不怕惹禍上身?

    傻子,她也可能是來看笑話的,憑什麼認為她是想救他?

    “想活,是吧?”女童兀自笑道,只憑那雙剔透的琉璃眼,便讀透了他內心深處想活下去的渴求。

    想活又如何?她能幫他什麼?他一身膿血爛瘡,衣衫下的身軀幾無完膚,怕是找來了大夫,頂多拖上個幾日苟延殘喘罷了。

    他閉起了眼,徹底斷了這份念想。與其浪費口舌求援,倒不如靜靜等死。

    片刻,耳邊一陣靜默,他的心亦隨靜默,一點一滴燒成死灰。

    驀地,一道甘甜滴入嘴角,他驚醒,竟看見女童手執一隻小瓷瓶,偎近他的嘴。

    “你讓我喝了什麼?”嘶啞的嗓子怒問。

    “甭怕,這藥甚好。”女童笑道。

    不必她多作解釋,那藥竟在眨眼瞬間便生效,他的嗓子不腫了,如被甘霖滋潤,因連日饑餓而絞疼的腹腔,竟慢慢起了飽足之感。

    那藥,非比尋常的靈妙,怕是出自高人之手……

    一股沉沉的疲意,鋪天蓋地淹沒了他,少年忽覺眼前黑幕刷下,眼看便要昏睡過去。

    墜入黑冥深淵之前,他聽見女童甜嫩的嗓音說道:“睡上一覺,再醒來時,你身上的傷便會痊癒,之後,是死是活,都隨你的意。”

    話落,他的眼已睜不開,只能憑藉尚未喪失的聽力,聽見女童起身提步的聲響。

    為什麼要救他?她圖的是什麼?想討他為奴僕嗎?抑或是看上他的美色,意欲收他為貼身隨侍?

    他的疑惑終是沒能得到答案。

    他沉沉睡了一覺,月落日升,一束金芒射進他睜開的眼眸時,女童成了一場昨日之夢。

    仿佛是一場美得不真實的幻象。

    他躺在血污裡,望著頂上的豔陽,動了動不再疼痛的手腳,摸了摸身軀,那些爛瘡膿包全不藥而愈,他方明白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

    他活了,那就意味著“她”的預示失靈!

    一抹猙獰恨意滑過他的眼底,為那張絕美的臉龐添上冷豔。

    他垂下眼,從袖口暗袋取出一支掐絲琺瑯雕花玉嘴煙槍,嘴角一揚,幽幽笑了。

    再苦再賤,他都會活下去,哪怕翻遍世上每一寸,也要將“她”找出來,然後殺了“她”!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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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 00:17:11 |只看該作者
楔子二

    粉的,黃的,紫的,白的,紅的,花開錦簇,繁麗撩目,這一方天地被盛爛的豔花淹沒,幾不見路。

    一雙白嫩小手撥開姹紫千紅的花叢,小小身影順著通往宮闕的卵白石小徑,踩著小心踏實的腳步,朝著矗立于前方的青色琉璃通天塔走去。

    行經塔下川堂時,一群身穿繡有澤蘭王朝國徽的錦織長袍,氣質外貌各異的女子,面色端肅地交談著。

    直到那團粉嫩的小人兒,舉止莊重大方的行過面前,那些女子方停止交談,紛紛調轉目光,落在小人兒身上。

    那是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女童,瀏海覆額,長髮一半編成花髻,餘下的披散在身後,月牙色錦衣上繡著淡紫蝴蝶蘭花紋。

    她抬起光滑白皙的小臉,眸兒烏亮,小嘴微彎,兩側浮現了可愛的梨渦,可眼神卻透出一股不符年紀的沉著。

    “諸位姊姊好。”她眼不眨,頭不點,甜美笑臉自有一股氣勢。

    那些女子多是高過她好幾個輩分,跟在花姥姥身邊修行已久的師姑、師姊,照理說,女童應該行大禮以示敬重。

    可女童小小身影站得挺直,不見絲毫卑屈之意,仿佛這些女子才該反過來對她行大禮似的。

    儘管如此,這群女子卻沒人敢露出半絲不悅,相反地,她們望著女童的目光,戒慎中帶著一抹畏懼。

    女童的瞳仁極黑,膚色白似羊乳冰霜,五官雕琢精緻,本該是美麗的,可不知怎地,看上去竟像是缺了靈魂的傀儡娃娃,無時無刻掛著笑容的臉蛋,神態含著一抹木然。

    花姥姥的傀儡娃偶。旁人私下總這樣稱呼女童。

    沒人知道她從哪裡來,又是怎麼出現在花姥姥身邊,只曉得自她出現之後,花姥姥始終將她帶在左右,她最受姥姥的疼愛,亦是最受信任的徒弟。

    拜會過那些師姑師姊之後,女童順著琉璃玉階往上走,登上青色琉璃塔最高處。

    吱啊一聲,繪滿古怪圖騰的門被推開,滿室關不住的煙霧撲面而來。

    一道身穿繁麗花色古袍的身影,橫躺在楠木臥榻上,手中的漆瓷煙斗,一口接一口地含進嘴裡,然後吐出。

    “姥姥。”女童恭謹地福了福身。

    “讓什麼事耽誤了?遲了這麼久才過來。”花姥姥閉著眼,含了一口手中的煙斗,吐出煙圈時,嗅不出喜怒地問道。

    “來的路上遇見了一個乞兒,所以……”

    一口煙霧吐出,花姥姥睜開了眼,僅僅一眼,淩厲懾人。“我說過多少回,不許出手救男人!”

    原本西杞是男女共生平等的,但在花姥姥接管之後,逐漸形成了女尊男卑的社會風氣,是以流落街頭的乞兒以男性居多。

    “姥姥,那只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算個男人。”這時的莞莞,儘管已懂女尊男卑的理,可到底還是心軟的年紀。

    “孩子終會長大,男孩會成為男人。這些人天生賤命,即便餓死街頭也是他們生來的造化,命該如此,你救了他,便是違背天律。”

    “莞莞知錯了。”白皙小臉蛋依然是笑,窺不出半絲愧疚。

    深深望了小人兒一眼,花姥姥閉眼輕歎一口氣。“罷了。你過來這邊。”

    “是。”莞莞順從地走近。

    花姥姥指著能夠眺望整座皇城的那扇窗,道:“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莞莞推開繪著燭龍的對開窗門,望著塔下綿延不盡的泱泱城池,心中一片迷茫,可嘴角依然揚起,卻不知為了什麼而笑。

    “姥姥,西杞的皇城比起咱們澤蘭王朝的,倒也不遜色。”她坦白地說道。

    是的,眼前她們腳下所站的,是西杞王朝的皇城。

    十年前,西杞王朝險遭滅國之禍。個中緣由為何,莞莞並不曉得,只知若非花姥姥出手馳援,西杞怕是已經滅了。

    一道拉長的影子,緩慢地與莞莞的身影相重疊,她撇過粉嫩的小臉蛋,笑迎著身後的花姥姥。

    花姥姥目光不在她臉上,落在窗外千里,嘴裡含著煙斗,吞雲吐霧間,沉著嗓說道:“給我好好看清楚了,往後,這座皇城將由你來統掌。”

    莞莞面露淡淡詫異。“姥姥是說莞莞嗎?”

    “除了你,不會有別人。”莫名地,花姥姥眼底升起一抹怒,看望向她時,那怒化成了惋惜。

    莞莞依然是笑,異常闃黑的瞳仁,肖似人偶眼珠,竟少了一點活人氣息,教人盯著那笑久了,便要怕得發慌。

    嫋嫋煙霧間,花姥姥凝視著她最疼愛的小徒弟,似歎非歎的道:“眼下時機未到,你且等著,好好隨我修行,日後西杞王朝便由你來接管,你得牢牢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輕饒男人,男人生生世世只能為奴為娼!”

    “是的,姥姥。”莞莞笑得精靈可愛,烏亮瞳仁映入連綿不見盡頭的皇城,仿佛是透過雙眼,將這一刻牢牢記憶起。

    姥姥從不說妄語,因此,再過不久,她便是這座皇城的主,西杞王朝的命運將系於她的雙手。

    只是,姥姥說的時機,究竟是何時?是百年之後,抑或是千年之後?

    “等你長大一些,便會明白何時才是最恰當的時機。”仿佛洞悉她的心聲,花姥姥慈愛的言道。

    莞莞說:“還是姥姥懂莞莞。”

    “等你再大一些吧,到那時就會曉得該怎麼做……”花姥姥自言自語的歎道。

    “可是,莞莞前年是十二歲,去年是十二歲,今年一樣是十二歲,究竟要到什麼時候,莞莞才會長大呢?”

    “快了。就快了。”花姥姥安撫似的說道。

    莞莞微笑,似懂非懂的輕點著頭。

    “把窗關上,我們得起程了。”花姥姥吩咐道。

    莞莞順從的關上窗,轉身望向花姥姥,笑問:“姥姥,我們是不是又回那個叫做北京的地方?”

    花姥姥抽了一口煙斗,沒回話,莞莞卻讀懂了她的意思,從一隻烏木大匣子取出了巧奪天工的小聚寶盆。

    莞莞用雙手合捧起聚寶盆,遞上花姥姥的眼前,嬌嫩地喊了一聲:“姥姥。”

    花姥姥伸手掀開上頭雕著九鳳的聚寶盆盆蓋,一陣青煙竄出,不消片刻,煙霧抽長成絲線狀,圍繞她倆。

    當一卷卷的青色煙霧將兩人身影淹沒之際,時光仿佛一瞬靜止。

    眨眼瞬間,青色煙霧全數被吸回聚寶盆,房裡已杳無人跡。

    聚寶盆擱在案桌上,蓋上那只雕琢栩栩如生的九頭靈獸,靜靜看守著聚寶盆,不讓誰靠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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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 00:17: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很抱歉,杜先生不接受這種邀請方式,如果周小姐的委託人有意跟杜先生見面,恐怕得請她親自走一趟。”

    接待秘書面露制式笑容,用著訓練有素的官腔說法,再一次拒絕了周映潔的要求。

    周映潔小臉一垮,當下差點抱頭呻吟。

    這下可好了,要是沒能完成關大小姐的交辦事項,她就準備被開刀炮轟吧,弄不好可能連工作都不保。

    “林秘書,你知道我老闆是誰嗎?是寶恒光電關總的千金關苡樂,玫瑰之夏購物商場的總負責人。”周映潔語氣嚴正地強調。

    林秘書依然保持微笑,眉眼不眨地回道:“就算周小姐的老闆是總統也一樣,我們杜先生不接受任何邀約,想見杜先生的人,都必須親自走一趟。”

    對方態度真的很硬!

    周映潔咬緊下唇,臉上全是受挫感,滿腔希望再次被無情掐熄。

    “真的很抱歉。”林秘書彎腰鞠躬,可態度卻是高高在上,絲毫感覺不出歉意或敬意。

    她見過不少商場大人物身邊的秘書,大多是愛耍派頭、愛搞排場,要不便是狐假虎威,做些濫用職權等等狗屁倒灶的爛事。

    嚴格說來,這些人會如此並不稀奇,畢竟他們仗勢的是在其背後撐腰的大老闆。

    可眼前這位林秘書,她背後仗勢的人,不是什麼大企業CEO,更不是某某政府官員,抑或富商名紳,單單只是一個平凡人。

    不,不對,應該說,是一個不尋常的平凡人。

    杜若。

    一個憑空出現,來歷成謎,卻讓所有富豪名流,甚至是高官權貴趨之若鶩的男人。

    聽說,他只憑一句話,便能扭轉一個人的命運。

    聽說,他能精確的斷定一個人的死期。

    聽說,他能預言一個人的未來。

    關於杜若的“聽與說”太多、太多,多到讓外界眼花撩亂,再加上這個男人行事低調,從不在公眾場合露面,在這般神秘氛圍中,以及各種與杜若攸關的“神?”不停流竄,於是開始有人替他“造神”。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外界替這個男人封了個大神稱號。

    一來是他的預言神准,據說曾得過他一句預言而逃過空難的某富豪,逢人便讚歎杜若為活神仙。

    二來則是東方人一向迷信,對於卜卦算命與鬼神之說素來深信不疑,而如杜若這般,仿佛帶有神秘靈能的人,眾人自然對他多了一份敬畏。

    曾經受過杜若指點而逃過劫難的人,視他為活神仙;有幸得到他開金口贈言,且親身經歷過該預言成真的人,則是將他奉為預言大神。

    總之,大神這個封號,無論是出於褒揚,抑或是戲謔,眾人皆知,這個名喚杜若的神秘男人,能夠窺測未來之事,扭轉吉凶。

    而這樣的奇人異事,自然引來了許多急欲探知的好事者,以及捧上大把酬庸,求助杜若解讀未來的富豪名流。

    但這個神秘的男人可不是來者不拒。

    在無數人競相討好追捧的情況下,杜若幾可說是一夕致富,雖是平凡人,卻坐擁豪宅名車,出入皆受特殊待遇,儼然已躋身名流圈。

    坦白說,周映潔對自己的未來並不好奇,至於自己的死期在何時,她寧願在茫然無知的狀態下,等待那刻的來臨,也不願事先得知。

    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主因是她的頂頭上司──玫瑰之夏購物商場的執行長關苡樂,下令讓她前來接洽,並邀請這位風靡上流社會的杜若大神前往關大小姐的私人招待所,接受款待以及進一步認識。

    人人都想巴結杜若,誰都想跟他沾上關係,想方設法攏絡攀交,可這位大神卻絲毫不為所動,極少離開他位於郊區的隱密豪宅。

    上門造訪者必得由接待秘書一一過濾,最終再交由杜若決定是否接見,其排場之大,堪稱前所未見。

    “什麼狗屁大神,根本是故意搞神秘,擺高架子,製造噱頭好哄抬身價。”周映潔站在隱密豪宅的大廳接待區,一手撫額,一手撥打手機,嘴裡碎罵著。

    “哈羅。”手機彼端傳來甜美悅耳的女聲。

    “Boss,是我,映潔。”她硬著頭皮擠出聲。

    “辦得如何?見到杜若了?”關苡樂語調愉悅地問。

    “沒有。”周映潔咬唇。

    彼端氛圍驟然冷了下來,關苡樂繃著嗓子說:“連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好,你還算什麼私人助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反正你一定要把杜若找來。”

    “可是……”

    “沒有可是。你知道我的個性,我不想聽見什麼可是不可是。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好,而且是辦到最好,這才是能替我做事的人。”

    周映潔閉眼,在心底無聲呻吟,只能強迫自己對驕蠻無理的boss許諾:“我明白了。我會再想辦法的。”

    “我相信你的能力。不過是見杜若一面,邀請他過來,這種簡單的小事,你不可能辦不好。我等你的消息,別讓我失望。”

    周映潔苦著臉回道:“我會努力的。”

    收了線,她一籌莫展地癱坐在會客沙發上,秀雅的臉蛋茫然地望著前方。

    繼她之後,陸續又有人上門拜訪,坐在接待處的林秘書,照樣掛上制式笑容,態度清冷的拒絕那些慕名而來的拜訪者。

    據說,即便是大企業家親自上門,杜若也不見得會接見。他想見誰、有誰夠資格獲他接見,沒人猜得透。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大神?

    周映潔發著呆,失神地看著豪宅清潔員從面前走過,進到接待大廳角落的盥洗室。

    驀地,一個念頭閃過,她倏然站起身,一臉痛苦地奔向接待處,粗魯地推開其他人,朝著林秘書大喊:“我不行了!我肚子好痛,能不能借個廁所?”

    林秘書指著角落處,眼神透著一絲冷意地說:“洗手間在那邊。”

    “有人在打掃,她們不肯讓我進去。”周映潔兩手緊捂著腹部,表情痛苦扭曲。

    這層豪宅的結構是這樣的,一樓是接待大廳,欲通往一樓以上的樓層,除了逃生梯與搭乘電梯,別無他法。

    逃生梯就在大廳接待處的正後方,要往那兒走,絕對逃不過林秘書的火眼金睛,眼前只剩下電梯這一條路,而電梯必須有電子感應卡方能啟動。換言之,為了防範不速之客或者記者狗仔,這裡的擺設方位都是經過考究的,早布下了層層關卡。

    林秘書聞言起身。“我去跟清潔人員說一聲……”

    一隻手緊緊抓住了林秘書的肩膀,周映潔用夾帶哭音的哀求腔調低喊:“拜託你,我真的快不行了!要是再不進廁所,我可能就會在這裡……”她難堪的咬住下唇,左右飛瞥兩眼。

    其他人紛紛往後退了一步,表情複雜又尷尬地斜瞅著她。

    頭一次碰見這種情形,林秘書頭痛不已;遇上這種沒得求證的事,總不能質疑對方造假。

    周映潔趁勢又紅著眼央求,“趕快給我通行卡,我得去二樓上廁所……你們總會有員工樓層吧?放心,我不會亂跑的,拜託你趕快幫幫我吧!”

    “秘書小姐,她好像真的快撐不下去了,你快給她吧!”

    其他人見周映潔顧不得旁人在場,直接自曝內急狀態,肯定是快憋不住了,便也出聲幫腔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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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 00:17: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情勢與氛圍使然,林秘書不得不交出電子感應卡。“周小姐,你只能到二樓的洗手間,除此之外哪裡都不能去,如果違反規定,我們將會控告你擅闖民宅。”

    “拜託,我只是想上廁所!”周映潔伸手搶過感應卡,另一手緊按腹部,半蹲著身子,用鴨子劃步似的滑稽姿勢,逃向電梯。

    旁觀的人忍不住大笑出聲。“天啊,是有多急?一副快拉在褲子上的樣子,糗斃了!”

    顧不得那些人的訕笑奚落,周映潔十萬火急地刷過感應器,奔進電梯裡,金屬門闔上之際,依稀還能聽見她急得快發瘋的咒駡聲。

    電梯門一闔上,周映潔握緊手裡的感應卡,挺直了腰身,扭曲的麗顏綻開一抹奸笑。

    “笑吧!你們這些蠢子。等我成功見到杜若,到時糗斃的人是你們,可不是我!”

    迷宮。

    兩側牆面繪著奇特的圖紋,帶著濃濃中國風的古典擺設,周映潔走在不見盡頭的長廊上,好奇地左右張望。

    長廊前後各有一間房,她試著碰碰運氣,以地毯式搜索的方式找人,或許真能找著杜若。

    不過這棟豪宅一共有五層樓,占地又甚為寬廣,恐怕光是一層樓就得耗上十幾分鐘時間,她得在林秘書起疑心追來之前,儘快找著那位傳說中的大神。

    思及此,周映潔做了個深呼吸,小跑步奔向長廊盡頭。

    正想抬手敲門,驀地,一道急促的跑步聲自身後響起。

    有人?她詫異一頓,別首望去。

    下一秒,晶澈美眸驚駭地瞪大,她僵在原地,心跳呼吸霎時靜止。

    那不是人,而是一隻模樣可怖的異獸。

    身形似馬,卻有著一張猙獰的人臉,毛色卻是虎紋,背上還長著一對形狀古怪的翅膀。

    那根本是電玩遊戲中才會出現的魔獸!

    周映潔一度以為是幻覺,可當她閉緊雙眼,默數三秒後又睜開,那只形貌超出科學已知領域的異獸依然清楚顯現在她面前。她重重倒抽一口氣,全身發顫的靠在門上。

    “別過來……”她惶然地揚嗓斥阻。

    那只異獸一頓,兩眼與她對焦,仿佛是因她這一聲喝斥,才終於發覺她的存在。

    周映潔當下恍然大悟,原本這只異獸根本不曉得她看得見它,是她的異狀與恐懼,引起了它的注意力。

    異獸發出警告般的低鳴聲,開始朝她靠近,她僵硬的緊貼著身後那扇門,秀雅的臉蛋一瞬間刷為慘白。

    “不管你是什麼,拜託你別再過來了……”她抱著頭蹲下來,整個人縮成一團,腦袋一片空白。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她穿越到電玩世界了嗎?這種怪獸根本不存在于現實世界啊!

    周映潔雙手緊緊抱頭,蜷縮成團的身子抖得不像話。她聽見那只怪物沉重的腳步聲逐漸接近,整座走廊跟著震搖。

    這可是最頂尖的防震建材,那只怪物光是漫步走著,便能震晃堅不可摧的建物,她無法想像,當這只怪物對她做出攻擊時,那情景會有多麼慘烈……

    “你是誰?”溫淳悠然的男性嗓音驟然響起。

    怪物……會說話?!

    緊閉的雙眸倏然驚睜,透過兩臂之間的縫隙,她覷見一道頎瘦的身影。

    是個男人;一個,俊美得不似真人的男人。

    一頭系起的烏黑長髮垂落在胸口,深邃入刻的眼褶,眸若融融黑夜,挺直的鼻樑骨,朱潤薄唇,五官線條精緻而細膩,俊麗之至。

    雪白襯衫,窄版黑長褲,明明是極具現代感的裝扮,可男人身上散發出一股古典氣質。

    他揚起嘴角,噙著一絲靜悠悠的淺笑,眸光沉定似水,仿佛歲月在他的凝視中停擺不前,凡俗紛擾就這麼沉寂下來。

    周映潔緩緩放下發麻的手臂,露出了那張佈滿驚愕的臉蛋。

    看清她面貌的瞬間,男人雅淡的神色一怔,眸底掠過一絲震驚。

    是她?那眉眼,那張臉……分明是那一年救了他的女童。

    不,不可能是她。

    這裡是二十一世紀,不再是他熟知的那個時空,她不可能出現在這兒。

    杜若斂起眸中的驚詫,再一次細細端詳起周映潔。

    周映潔亦怔怔地看著他,隨後又露出驚恐的神情,指著他身後,聲嗓打顫地說:“有、有怪物……就在你的後面。”

    她看得見他施的咒?杜若順著她所指的方向,別眸望向身後那只英招。

    那是屬於另一個時空的生物,這個時空的人們看不見,可她竟然看得見。

    男人的眸光轉回周映潔臉上,同時往前走了一步,讓高大瘦長的身形遮去了她的視野。

    “你看錯了,那裡什麼也沒有。”幽沉的眸光垂落,他美麗淺笑,並朝她伸出手。

    周映潔依然處在驚惶不安的狀態,可當她望進男人溫柔的眸心,以及那白皙修長的寬大手心,一抹乍生的迷惘取代了恐懼。

    他是誰?他看不見那只奇形怪貌的異獸嗎?

    “站得起來嗎?”俊麗的臉龐清淺一笑,隨後主動握上她發抖的手心,用著溫柔卻堅定的力道,將她從地上拉起。

    周映潔一雙腿兒仍在打顫,必須借助他的力量才站得穩,當她扣緊他的手心時,發覺他體溫異常的冰涼,不由得一愣。

    “你看。”

    他的嗓音沉醇如琴音,瞬間消弭了她的不安。

    他往旁邊一站,讓她能清楚看見整條寬敞的走廊,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卻發現那兒空無一物。

    異獸呢?難道……真的是幻覺?周映潔面露錯愕,呆在原地。

    “我說了,是你看錯,這裡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怪物。”悠揚的男性嗓音好似具有某種神秘的療效,能夠撫平空氣中的躁動。

    她恍惚回神,繼而將目光轉回男人臉上,喃喃地說:“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

    “對吧?”他淺淺一笑,沉靜的面色令人不自覺放鬆下來。

    “啊,抱歉。”驚覺自己的手還緊攢著他不放,周映潔尷尬地咬了咬下唇,連忙抽回來。

    他不語,唇角依然含著溫淺的笑,目光融融地端詳她好片刻,才問:“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經此一問,周映潔的意識才徹底返回現實世界。

    她在原地驚跳一下,露出死定了的表情。“我的天!我得去找杜若!我到底是怎麼了?大白天居然看見幻覺……”

    “你找杜若做什麼?”他悠悠地問。

    “我必須見他一面,當面拜託他接受我老闆的邀約。”

    “什麼樣的邀約?”

    “還不就是想找他卜卦算命,還是預知未來什麼的──”慢著,他為什麼會問這些?

    聲嗓一個緊急煞住,周映潔秀眉蹙起,反問男人:“那你又是誰?”

    他是杜大神的助理?或者……親密愛人?

    念頭一起,周映潔的目光不禁在男人細膩美麗的臉龐上多停頓了一會兒,心跳頻率悄悄亂了套。

    他真的很美,美得太不真實,別說是女性,恐怕連男性都難以抵擋這份跨越性別的美。

    “那麼,你又是誰?”男人的眸光如絲纏繞。

    她抑下心口那陣騷亂,若無其事的說:“我是周映潔……”

    “杜先生,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是我不夠謹慎,才會讓她偷溜上來……”驀地,林秘書從走廊另一端匆忙奔來,不停地對男人道著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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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 00:17: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周映潔一呆,先瞠了林秘書一眼,接著小嘴微張,瞪住那個貌美傾城的男人。

    男人垂眸淺笑,揚動溫雅如暖日的嗓子:“我是杜若。你要找的那個杜若。”

    他是杜若?

    他是杜若!

    消化完這個事實之後,周映潔整個人僵硬石化,大傻特傻。

    蝶戲牡丹的玉座屏風,胭脂紅繡中國花飾的地毯,黑檀木書櫥裡展示著各種骨董花瓷,卷雲如意刻紋的古式矮桌,窗邊擺著一架骨董美人榻。

    這間房的所有擺設俱是古色古香,一腳踏入,令人產生錯闖時空的謬覺。

    周映潔端坐在四隻腳分別雕上不知名神獸的八方木凳上,目光仍在房內各處梭巡,時不時露出驚詫好奇的表情,渾然不知一雙幽靜的美目正端詳著她。

    杜若斜坐在房中一個舒適角落的太師椅裡,單手輕撐臉頰,靜靜地凝視。

    覆額瀏海,過肩長髮,彎彎細眉,巧挺秀鼻,晶澈黑眸,尖細的下巴,嘴角旁的可愛梨渦……

    當年救了他一命的女童,若是長大了,應該便是長成這副靈巧的模樣。

    監于此,杜若對周映潔自然多了一份熟悉感。儘管他很清楚,周映潔不可能是當年的女童,可望著那張秀雅的臉蛋,以及那抹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他終是通融讓她留了下來。

    周映潔打量四周的眸光轉回來,正巧與杜若含笑的眼神撞個正著,她心口一窒,莫名地感到局促不安。

    那個在她想像中至少應該四、五十來歲,可能故意穿著古衫,頸上還戴著天珠串或佛珠,喜歡裝神弄鬼的老男人……

    腦中虛擬的人物示意圖瞬間粉碎瓦解,看著那個俊麗如二次元動漫美型人物的男人,她才明白自己先前的想像有多麼離譜可笑。

    “杜先生,謝謝你願意見我。”周映潔在他異常專注的凝視中,不安地調整了下坐姿。

    原本以為杜若會讓林秘書將她轟走,沒想到他竟然開了金口留下她,更邀她到私人會客室一談。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可杜若身上,有一股令她感到畏懼的神秘氣息。

    他太年輕,太俊美,太……溫柔。

    按照外界繪聲繪影的描述,這位被稱作能夠預知未來的男人,應該是個心高氣傲,習慣用鼻尖瞪人,喜歡擺排場的江湖術士……

    但眼前的男人,美得不沾人間塵灰,簡直是從漫畫書裡走出來的美型男,這樣的人居然是算命師!

    “我不是算命師。”仿佛洞悉她心中所想,杜若微笑說道。

    周映潔瞬間寒毛直豎,一臉認真地問:“你還會讀心?”

    杜若被她那副戒慎恐懼的模樣惹出了笑意,美麗眉眼舒展開來,如花綻放。

    “我不會。”他說。“只是大多數的人都將我當成算命師。”

    “你不是在幫人算命嗎?”她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

    “我算的不是命,而是劫。”

    “劫?”

    “命與劫不同。命不能改,但是劫可以。”

    哇噢,還真艱深。周映潔只能佯裝理解的點著頭,其實她對這些亂七八糟的玄術命理不僅沒慧根,更沒興趣弄懂。

    “聽說杜先生幫過很多人逃過劫難,大家都說你是活神仙。”她言不由衷地讚美道。

    杜若淡笑:“在你看來,我像神仙嗎?”

    “是不怎麼像。”她坦白回答,末了又補上一句,“不過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聞言,杜若眸光一凜,面上卻不露痕跡地笑問:“你認識的人?”

    周映潔笑了笑,掏出手機滑了幾下,隨即將螢幕轉向他。“你跟這個漫畫人物超像的。”

    望著螢幕上的漫畫插圖,杜若一怔,隨後清朗地笑出聲,房裡那抹神秘凝重的氛圍霎時輕鬆了不少。

    呀嘿,裝熟什麼的她最會了,這樣一來不僅能拉近距離,更有助於她達成目的。

    “這是誰?”雖然已來到這個時空一段時日,可杜若對某些事物依然缺乏概念,例如她手機裡的那種……畫,他就不太明白。

    “這是拉普耶魯。”她興奮地指著手機。

    “拉普……耶魯?”

    “是一部漫畫書的角色。”她說著。“或許說出來你有印象,那部漫畫叫冰之魔物語。”

    “漫畫?”杜若微笑又問。

    周映潔微怔。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他一臉不明白漫畫書是什麼的表情?不可能吧!即便是一輩子沒看過漫畫的人,總也該知道什麼是漫畫!

    “你沒看過漫畫嗎?不知道什麼是漫畫?”她不可思議的問。

    杜若微笑搖首。

    “天啊,難不成你是從火星來的?!”她驚詫失笑。

    杜若笑而不答,沉靜溫融的神態,當真讓人看迷了眼。

    “對了,剛才我在走廊上看見的怪物,簡直就像是漫畫裡才會出現的二次元生物,你絕對不會相信……”

    “你看錯了,這裡沒有怪物。”杜若語調溫柔,卻隱含著一股不容她再繼續往下說的嚴峻。

    她一震,咬了咬唇,尷尬地笑說:“抱歉,跟你扯這些,你一定以為我瘋瘋癲癲的。Anyway,很高興你願意接見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拜託杜先生,請你務必賞光,跟我老闆見上一面。”

    杜若對她口中的老闆絲毫不感興趣,但倘若物件是她,那就不同了。

    “這是我老闆的名片。”她起身走向他,雙手遞上一張蒂芬尼藍名片。

    杜若維持撐頰的姿勢不變,淡笑睞她,那溫煦和暖的眸光,令人心跳怦然。

    “杜先生?”他這是準備倒打一耙,故意選現在拿喬擺架子嗎?

    “你的名片。”

    “啊?”

    “我想要你的名片。”他嘴角含笑地說。

    周映潔有絲慌亂地抓了下髮絲,兩頰泛起紅暈,隨即又從皮夾裡抽出一張平凡無奇的白色名片。

    正要遞上前,一隻修長大手已探過來,在她愕然的瞪視中取走名片。

    杜若垂下長長睫毛,覽過名片,唇上那抹笑弧,靜謐而美麗。

    周映潔看得發懵,心口一陣突跳,忽然明白為何他從不露面。這麼美麗的人若是在媒體前曝光,不造成轟動才怪。

    “我會再跟你聯繫。”杜若揚眸笑道。

    “那我老闆……”

    “我說了,我會再跟你聯繫。”言下之意是不打算收下她手中另一張精緻的蒂芬尼藍名片。

    周映潔也不好再繼續要求,尷尬一笑,趕緊起身告別。

    臨到門口時,身後驀然傳來杜若溫潤的嗓音:“關於你說的那部漫畫。”

    周映潔詫異轉身,望著慵懶靠坐在角落太師椅上的纖細美男,一對上那雙盈笑的黑眸,她心口一陣怦跳。

    “嗯?”她力持鎮定的問。

    “有機會的話,可以帶過來借我一閱嗎?”

    這算是……下一次的通行保證嗎?周映潔心中雀躍了下,面上卻努力不露痕跡。

    “當然沒問題!”她微笑點頭。

    杜若揚高夾在長指間的名片,輕輕揮動兩下,嘴上那抹笑弧,溫柔得令人雙腿發軟。

    就怕心跳暴沖失控,周映潔匆匆別開眼,有絲倉皇的離開了彌漫著古怪香味的房間。

    杜若目送著那抹嬌小的背影離去,含笑目光摻入一絲沉思。

    如此相像的面孔,偏偏不是同一人……可光是這樣見著,便讓他心生暖意。

    “主上,那女人是敵是友?”門被推開,一名相貌平凡無奇的男子,領著身型龐大的異獸步進。

    “只是這個時空的凡人罷了。”杜若望著男子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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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按理,遠在另一個時空的生物,二十一世紀的凡人,無法以肉眼窺見,更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可她看得見英招。”男子望向那只猙獰的神獸說道。

    “我知道。”

    “是否該……”

    “不許動她。”杜若倏然斂笑,眸光如冰。

    男子默了默,說:“主上認識那個女人?”

    “不是。”杜若往後一靠,水光流映的眸底掠過一絲緬懷,隨後又緩緩闔上。“她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我唯一虧欠的人。”

    男子神情漠然,不見絲毫波動,瞳眸更毫無生氣,聲調平穩地問:“主上可要我派人去盯住她?”

    杜若美目微睜,睞了英招一眼,語氣冷淡地說:“不必。我自會查個清楚。”

    見狀,男子頷首,隨即領著那頭英招退出房間。

    縈繞異香的房,藏著幽微不可窺知的秘密,歲月紛擾仿佛止步於門外。

    杜若緩緩站起了頎長身形,走向雕著祥獸的金絲楠木書櫥,抽出暗格,修長大手執起那支琺瑯雕花玉嘴煙槍。

    冉冉不斷的煙霧自煙槍飄出,異香亦隨白霧挾帶而來,將他包圍環繞。

    “芸姥姥,你千算萬算,大概沒算到,我真能來到這個時空尋你。你便好生祈禱別讓我找著你,否則,你將自食惡果。”

    恨意占滿了那雙美目,合該是溫柔的俊顏卻抹上了一層狠毒,杜若閉了閉眼,如玉的大手握緊了煙槍,身影融入了陰寒深沉的恨意中。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雪膚紅唇,挑染成摩卡色的長鬈髮,曼妙姣好的身段包裹於質料、剪裁細膩的名牌美服中,從頭到腳,每一細節,無一不精緻講究。

    即便同樣身為女性,即使幾乎天天碰面,可每回見到她的頂頭上司,周映潔依然會為關苡樂的美屏息而驚豔。

    然而眼下這一刻,絕非欣賞上司有多麼美麗迷人的好時機。

    只因她這位上頭有著知名光電公司的總裁老爸,名下擁有一棟購物商場的富二代boss並不好伺候,特別是當一件事情無法順她心願發展時,豪門千金不容受挫的脾氣便會徹底炸開。

    關苡樂繃著嬌顏,雙手抱胸,坐在遠從巴黎空運來台、出自名設計師之手的圓弧型豹紋真皮旋轉椅,仿佛君臨天下的時尚女皇。

    “我不懂,你明明見到人,可是卻沒有完成我交代的事,對方也沒收下我的名片,反而收下你的,這算什麼?”

    立定在同款豹紋辦公桌前的周映潔,努力擠出慚愧的臉蛋隨著抑揚頓挫的質問越壓越低,幾乎垂至胸前。

    “關於這一點,我真的很抱歉……”

    “抱歉是無能者的藉口,別再讓我聽見。”關苡樂冷冷說道。

    “Boss,我必須坦白跟你報告,那位杜若真的不是很好搞定,昨天我為了見到他,差點就吃上官司。”

    “慢著,先告訴我,他究竟長什麼模樣?”關苡樂挑起精心描繪的細眉。

    該據實以告嗎?回想起關苡樂足可編纂成一部長篇小說的愛情史,周映潔當下心生猶豫。

    可下一秒,她又被一個古怪的激靈戳醒。關苡樂是想找來杜若替她算命,兼向那些名媛朋友炫耀,又不是找戀愛對象,她何必擔心這些?

    都怪那個杜若,生得那般纖細美麗,令人忍不住想保護他免於各種傷害。

    特別是關苡樂這種肉食女,要是她真對杜若動心,杜若肯定招架不住……嗯,這樣說也不對,那個杜大神行事低調,更不把各方名流放在眼底,興許關苡樂他同樣不感興趣。

    “哈羅,有人在嗎?”久等不到回覆,關苡樂不耐煩地打了個響指。

    “抱歉。”周映潔立馬醒神,尷尬一笑。

    “算了,像他這種算命師我見多了,大概就跟什麼宋八力的差不多,若不是大家都在瘋他,我根本沒興趣。”出於刻板印象,關苡樂很自然地將杜若聯想成坊間的江湖術士。

    偏偏這位傳說中的活神仙,先前指點過幾位知名富豪,導致整個上流圈一窩蜂討論起此人,甚至爭相較勁著想拉攏這位神仙先知。

    原先周映潔也是這麼想的,可在見過杜若之後,她終於明白,撇開日新月異的整容技術,原來世上真有人能生得那般……夢幻、不真實,像是漫畫美男真人化。

    “那……Boss,我還要繼續跟這位杜若接洽嗎?”周映潔小心翼翼地問。

    關苡樂沒好氣地斜睞:“既然他說會再跟你聯繫,那就等吧。不過他最好是在我爹地回國之前就聯絡,否則我就沒法在我爹地的生日派對上安排驚喜。”

    喂,要不要聯絡,決定權操在杜大神手中,這哪是她能左右的?

    可是對有錢便能任性的關女皇而言,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她只在乎事情有沒有遵照她要的方向走,其餘過程與細節,一概不聞不問。

    “我明白了。我會繼續跟杜先生接洽。”周映潔認命地歎了口氣。

    “我的車上午進廠保養了,你過去幫我領車,回程順便幫我把一樣東西交給凡妮莎。”吩咐的同時,關苡樂起身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交給她。

    周映潔的工作內容說難不難,要說簡單那也未必。舉凡是關女皇交代下來的,哪怕是要陪著一起跑趴當小妹,也沒有說不的權利。

    這份工作聽似慘無人道,可實際上而言,除去那些富二代通病,以及關女皇某些異于常人的雷點,其實關女皇對待員工還算不賴,加上這份工作的薪資頗高,各項福利亦優渥,因此她並不排斥擔任關女皇的助理。

    抱著懷中的包裹,周映潔離開彌漫著NO.5香味的辦公室,才剛回到座位上,擱在散亂桌面上的手機,仿佛算好了時機,隨即震動作響。

    莫名地,她盯著發亮的手機螢幕,心口悸跳一下,似有所覺。

    “我是周映潔,請問哪裡找?”她接起那通不明來電。

    彼端傳來一道暖潤的男性嗓音:“是我,杜若。”

    她輕怔,下意識握攏拳心,腦中自然浮現出那張細緻俊麗、美得不真實的男性臉龐。

    “如果可以的話,請過來與我見上一面,我想替你蔔上一卦。”

    “我?!卜卦?”外頭有多少富紳名流,捧上大把鈔票與各種酬謝,等著杜大神召見,他卻主動開金口,欲為她卜卦?

    “你不願意?”那溫柔的語調摻了一抹失望,令人心口發悶。

    周映潔一窒,急忙解釋:“不不不!我很樂意。”

    “那就麻煩你走一趟。我會在昨天那間書房等候你的到來。”

    聽見他溫煦含笑的嗓音,壓上胸口的那抹悶氣才緩緩化開,周映潔沒由來的松了口氣,愧疚感驟減。

    待杜若那端收了線,她仍握緊耳邊的手機,兀自發著呆。

    三分鐘過後,她方回過神,拿開手機,輕揉了一下發燙的耳朵,自言自語的低喃:“才第二天就主動聯絡,難不成這個杜大神對我有意思?”

    想起那間縈繞異香的神秘房間,想起那個單手撐頰,長髮垂落於一側胸前,白玉俊顏含著溫柔淺笑的謎樣男子,她心口一陣灼熱,嘴邊的小梨渦隨笑容浮現。

    思及他正等著自己,她心中鬧急,匆忙拿起禮物欲離開,卻在一個轉身之際,忽然撞見一個古怪的男人,手中握著把長劍,眼看便要直直劈下。

    她僵在原地,下一秒緊抱頭顱,破嗓尖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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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一怔,隨及別眸,左右張望。那個持劍的男人呢?

    “你大白天的發什麼瘋啊?”薛瑀欣伸手又巴了她的頭頂一掌。

    周映潔恍若未覺,一臉茫然的站起身,指著某一方說:“剛才這裡有個奇怪的男人,手裡還拿著劍,你沒看見嗎?”

    “你是不是見鬼了?這裡哪來你說的那種人!”薛瑀欣瞪她一眼。

    “我是說真的——”周映潔尚來不及解釋,薛瑀欣已轉身離去,其他旁觀的同事亦哄笑而散,只當她是在耍寶。

    是幻覺嗎?就如同昨天在杜若的豪宅裡看見的古怪異獸,全都是她想像力過於豐富衍生的幻覺?

    心頭縈繞一股難以言喻的緊澀感,她試著回想剛才那男人的面貌,卻徒勞無功……或許真是幻覺吧!

    甩開那些迷霧,周映潔抱起禮物動身前往汽車保養廠,先領了關女皇心愛的minicooper,再將禮物轉交到關女皇姐妹淘手中,處理完要事後,才來到位在郊區的神秘豪宅。

    手中拎著路上買來的蛋糕,周映潔進到一樓大廳,一抬眼便看見林秘書僵住的笑顏。

    經過了昨天杜若親自開口留下她,林秘書已不敢再以敷衍的態度相應。她故意笑吟吟地走上前打招呼。“嗨,林秘書。”

    “周小姐你好。”林秘書代替老闆擋過無數的大人物,沒想到周映潔這個無名小卒竟然能得到老闆的賞識,受邀進書房。

    “是杜先生找我來的。”周映潔眉眼染笑,難掩得意地說。

    林秘書笑容益發僵硬,有絲不情願地將來訪客人專用的電子卡遞交過去。

    周映潔嘴角那抹笑更甜,捏著感應卡輕晃兩下,無視林秘書吞忍不甘的目光,轉身步進電梯。

    像林秘書這種狐假虎威的人,她實在見多了。只因為身處的環境與工作性質,便自覺高高在上,百般瞧不起人。長年跟這種人交手下來的心得,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電梯停在三樓,周映潔打住思緒,驚詫地看著金屬門開啟,外頭暗不見五指,她心中沒由來一慌,連忙按下關門鍵。

    上回她闖到二樓,後來才曉得,二樓只是一些空置的房間,杜大神的書房臥室安置在三樓以上。會碰著大神本人,還真是她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好運氣。

    驀地,一隻手推開了正欲闔上的門,她心口一跳,直往角落靠去。

    又是幻覺嗎?她精神狀態正常,從未有過這方面的疾病與困擾,為何一再出現這種荒謬的幻影?

    金屬門往兩側一推,一名身穿珊瑚色寬袍,長髮盤髻,一身裝束明顯不屬於二十一世紀的女子,一身狼狽的進入電梯。

    但真正令周映潔驚愕的是,女子身上血跡斑斑,手裡還握著一把浴血長劍。

    望著劍上的血痕,周映潔猛然打了一個激靈。

    這是幹什麼?cosplay嗎?可是那血……未免也太真。

    女子仿佛看不見她,有絲茫然的環視一眼電梯內部,似乎正在摸索該如何啟動。周映潔咽了咽,抖著嗓音說:“小姐,你是要下樓還是上樓?”

    女子倏然一震,甩頭瞪住她,眼中抹上驚恐。“你——你看得見我?”

    這下改換周映潔驚慌,嗓子抖得更厲害:“當然看得見。難不成你……你是鬼?”否則為何她會這樣問?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看得見我?”女子伸出手扣住她的肩頭。

    “我真的不知道……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你是澤蘭王朝的人?還是北燕?你是怎麼來到這個時空的?”

    “這是哪部電玩?還是動漫?我沒玩過啊!”

    見她答非所問,女子不耐地皺眉,正欲再問,電梯外忽爾傳來一陣駭人的獸鳴。女子一凜,周映潔則是嚇得尖叫,兩腿一軟,緊縮在角落。

    嗚,她以後再也不玩那些電玩了!一定是玩過頭,才會產生這種幻覺!

    “這個該被千刀萬剮的賤人杜若!我今天若不能完成姥姥交付的任務,如何有臉回去見她老人家!”

    聽見女子憤懣的咒駡聲,周映潔瞪圓水陣,心中瞬掀驚濤駭浪。

    這個不知是鬼還是人,是幻影抑或真實的女子,竟然認識杜大神,如此說來,她不可能是幻覺……

    猛地,電梯開始震晃,外頭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女子雙手緊握長劍,做出了備戰之勢。

    周映潔尚未回過神,才想問個明白,電梯忽遭一陣劇烈撞擊,她抬眼一看,昨日撞見的那只猙獰異獸竟然張大了獸口,直朝這方奔來。

    那麼巨大的怪物,怎可能進得了電梯!

    可詭異的是,當那只異獸奔進電梯時,周遭的空間似也跟著扭曲變形,竟然容納得下它。

    “啊!”那只異獸一張嘴便咬住女子的肩頭,霎時,空氣中彌漫著腥濃血味。

    周映潔僵在那兒,動也不動地,直到那只異獸咬斷了女子的頸部,電梯裡血流成河時,她才崩潰大叫。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被怪物殺了!

    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身在謀殺現場,恐懼湧破胸口,致使她再也支撐不住,當下害怕得哭喊出聲:“別過來!誰來救我……拜託……救救我……”

    她死命縮進角落,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不停地顫抖。

    她不敢張眼,就怕會是滿眼的鮮血。空氣中充斥著濃厚的死亡氣息,前一刻才與她交談的古怪女子,就這麼活生生被殺了……

    她不想死!

    “映潔。”雅潤的嗓音驟然響起。

    瑟縮成一團小人球的周映潔僵住,想起那只可布的怪物,心中一悚,隨及抬起掛滿淚痕的小臉,大叫:“小心——”

    狠狠愣住。

    眼前除了半彎下身軀,溫柔含笑的俊麗男人之外,哪裡還有什麼怪物?

    她似中了咒一般,又癡又傻,僵硬的轉動頸部,左右探看,又猛地想起什麼似的,飛快低下頭檢查自己身上的衣物。

    本該是血跡斑斑的部位,此刻一片光潔。

    一隻白皙如玉的大手輕撫過她的瞼頰,她一顫,抬陣望向杜若。

    他美目含笑,神情憐惜,低問:“發生什麼事了?”

    她張了張嘴,欲言,卻因驚嚇過度,哽咽一聲後,將胃裡未消化的食物吐了出來。

    見狀,杜若沒抽身,反將她擁進懷裡,絲毫不在乎她吐的穢物沾了他一身。

    “沒事了。不管你看見什麼,都已經沒事了。”

    杜若溫醇的嗓音好似鎮靜劑,安撫了她驚懼過度的情緒,更不畏她滿身的髒穢,用雪白的袖口替她擦拭嘴角。

    她回過神,看著滿身的混亂與污穢,羞慚與懊惱的淚水又湧出來。“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真的很對不起。”

    他不會把她當成瘋子吧?明明兩天前,她還是一個正常得很無趣的平凡人,為何從昨天開始,她忽然得了分不清幻覺與現實的怪病?

    “你可能是太過勞累,生病了。”杜若安慰著,輕托她的腰身一同站起。

    “剛才有一個女人……我發誓,我真的看見她,而且她還跟我說話,她問我為什麼看得見她,還問我……是不是從澤蘭王朝,還是叫作北燕的地方來到這裡。”

    她竟然看得見花姥姥派出追殺他的刺客!

    杜若心口一凜,凝視著周映潔的黑眸微微眯起。

    她究竟是誰?明明不屬於另一個時空,卻看得見他施下的咒法,更看得見花姥姥派來的澤蘭刺客。

    會不會,她亦是花姥姥安排的一顆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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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 00:18: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思及此,杜若的心一沉。可當他望進那雙驚惶未定、盈滿淚水的美眸,望著那張與救命恩人如出一轍的面容,這份疑心又被抹去。

    可她已經撞見太多關於他的秘密,恐怕不能再如昨天那般,如此輕易放她離開。

    “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衣服,真的很抱歉。我的狀況不太好,今天的約……”

    一陣濃白的煙霧不知從何而來,飄過周映潔的眼前,慌亂的道歉倏然打住。

    下一瞬,那煙霧似有自主意識,兇猛地襲向她,只覺眼前猛然一黑,似有人蒙住了她的視線。

    “杜若!”她下意識求救,可濃濁的煙霧轉瞬便吞噬了她。

    一陣沉默後,杜若伸手一揮,煙幕逐漸散開,他懷裡的人兒已昏迷沉睡。

    即便中了咒法,意識沉睡,可懷裡的嬌顏依然流露出不安;他心念隱隱一動,抬手撫過秀美的眉眼。

    “你,到底是誰?”一聲歎息,自紅潤雙唇間逸出。

    既能看見守護那支玉嘴煙槍的神獸,又能看見不屬於這時空的刺客,她身上怕是與他一樣,藏著某種秘密。

    在找出那個女人之前,他不容許身邊出任何亂子。無論周映潔身上藏有什麼秘密,從今日起,他都不可能放開她。

    電梯門開啟,型體巨壯的英招就佇立在外頭,腳下還踩著刺客的屍首……眼神冰冽如刀鋒,凝睇著雙手橫抱起周映潔的杜若。

    “形天,別再讓英招出現在她面前了。”杜若的口吻難得嚴峻。

    英招身後緩緩走出一名斯文男子,他拍了拍英招的頭,不卑不亢的回視杜若。

    “主上,這個女人看見了,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杜若抱著臂彎裡的嬌軟人兒,緩緩步出電梯,行經英招身旁時,面無表情地淡睞了一眼慘死的刺客。

    “她的事你別管,我自會處理。”他邁開步伐往前走。

    “主上,這個女人……很危險。”名喚形天的男子忽然冒出這一句警告。

    頎瘦修長的背影一停,他側過身斜睞。

    “你看見了什麼?”

    形天不語,似是不打算給答案。

    杜若很清楚,事實上,形天並非聽令於他,他真正認的主,是那把煙槍。

    不管誰擁有那支煙槍,形天便誓死守護那人。而英招這只神獸,則是聽令於形天。

    形天的原身同樣是通天神獸,能夠窺知過去與未來,可他不會任意透露。

    但倘若是“那個女人”,想必形天一定是知無不答。

    一思及那個從未蒙面,卻造就今日一切的女人,再觸及形天漠然的眼神,杜若眸光漸寒,抱緊懷中的嬌軀,轉身離去。

    即便所有的人都不幫他,即便這條路荊棘難行,即便只餘下一口氣,他依然不放手。

    他定要找出“那個女人”,然後殺了她,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我作夢也想不到,背叛我的人,竟然是你。”

    暗紅色的幽暗長廊上,辛蕊單手靠著牆面,一手緊按著不斷溢出鮮血的左腹,死死瞪著佇立在盡頭的人影。

    頎瘦,修長,黑髮雪膚,俊麗細膩的面龐,宛若月下紫藤,沉靜絕美。

    假像。

    全是假像。

    這個男人看似溫和無害,嘴上說什麼只盼著尋找一個真心待他的主子,原來這些不過是謊言,是他高明的偽裝。

    辛蕊自恃聰明過人,貴為一朝宰相,又是出身皇族,自小身邊伺候的隨從無數,收入後宅的男寵更是不計其數。

    可獨獨眼前這個男人,她竟是看走了眼。

    數年前,她從南風館買下了他,只因他寧可受苦受辱,也不願接客的貞志令她心生一抹敬意,因而將他收進後宅……不想,此舉竟是養虎為患!

    辛蕊忍住湧上喉間的那口血,惱問:“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歡藍又姍,而是想讓她帶你到另一個時空,是不?”

    杜若垂掩的雙眸緩緩挑起,嘴上那抹本該是溫柔的淺笑,此刻看上去卻好似絕情的妖魔,冰冷懾人。

    溫柔是假,微笑是假,順從是假,忠心是假,感激亦是假的。

    這個男人將戲演得徹底,毫無破綻可言,辛蕊不禁懷疑起,昔日在南風館的那場相遇,莫非亦是他的精心策劃?

    “你假裝順從,透過藍又姍博取我的信任,讓我視你為心腹,如今又跟蹤我來到姥姥的住所,杜若,你圖的究竟是什麼?”

    “我要的很簡單,我要那房裡的聚寶盆。”

    佇立于長廊盡頭的修長人影緩緩啟步,朝著辛蕊走去。他發後的繫繩已斷,烏墨長髮順風斜飛,一身白衣卻氣質妖魅。

    辛蕊咬牙,握緊頂住地面的長劍,左腹的傷口已稠紅一片。

    “我已經犯下了滔天大錯,絕不可能再任你胡來!”

    杜若揚唇一笑,自懷中取出一支琺瑯玉嘴煙槍。

    見狀,辛蕊瞪陣,狠狠倒抽一口寒氣。

    “是你……竟然是你!”身為強悍不摧的

    澤蘭女子,她視男子如草芥,從不放在眼底。可面對此刻的杜若,她竟是心生顏意。

    杜若一手撫過通體瑩亮的煙槍,美陣徐緩挑起,笑問:“原來宰相大人也知道我的故事?”

    “你是懷沙王的遺孤?那個沒被抓著的宋氏餘孽?”辛蕊似被人一把掐住頸子,神情近乎窒息。

    “宰相大人畢竟師承花姥姥,想來也對當年西杞滅國的禍根有所耳聞。”

    見他默認,辛蕊大駭。“你竟然沒死!”

    “宰相大人錯了,不是我沒死,而是我們竟然沒死。”

    “你們?!”辛蕊猛地又一個抽息。

    “是了,姥姥說過,宋氏餘孽是一雙孿生兄弟,你便是其中之一?”

    “承蒙宰相大人這般記掛,杜若當真好生榮幸。”他微笑,目光冷絕如冰。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你想找花姥姥報仇,是不?”

    “花姥姥固然可恨,可真正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他慢條斯理的收妥煙槍,伸手撫向辛蕊握緊的那一手。

    辛蕊倏然一悚,提劍便要斬向他,怎知,昔日那個不懂武,身子纖弱多病的杜若,竟以一臂擋住劍鋒。

    原來……他不僅習過武,且功力還遠在她之上。也對,花姥姥說過,那懷沙王是昔日的西杞戰神,杜若是懷沙王的血脈,根基自然過人。

    杜若笑了笑,眨眼瞬間便奪下辛蕊手中的劍,沉重的一柄百年玄鐵,在那只修長如玉的大手把持下,竟輕如雲絮。

    長指撫過鋒銳的劍鋒,劍鋒之後是他垂睫微笑的容顏。

    “我就是不明白,何以花姥姥與那個女人要對我宋氏趕盡殺絕,又憑什麼奪走我們的一切?”

    “姥姥活過了千百年,她的決定豈是你這樣的孽種會懂的?”辛蕊啐了一口。

    “花姥姥是澤蘭的祭司,憑什麼來管西杞的家務事?”

    杜若眼中冰冷的恨意幾可凍結一切,饒是驍勇善戰的辛蕊亦是為之一震。

    “我知道,三國祭司師出同門,可三國鼎立,互不過問,憑什麼懷沙王殺了一個西杞祭司之後,花姥姥竟然帶兵血洗西杞?”

    辛蕊反斥:“懷沙王意圖謀篡帝位,竟還用計殺了芸姥姥……那可是西杞的開國祭司,懷沙王罪當誅九族!”

    杜若輕笑一聲,眼中的恨意森寒凍骨。

    “宰相大人嘴裡說的故事,是從哪裡聽來的?怎麼跟我所聽說的大大不同?為何我聽說的,是芸姥姥不知出何原因,意圖趕盡殺絕,竟連懷沙王一雙稚子都不放過,懷沙王方會憤而造反。”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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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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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 00:18: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胡說八道!”辛蕊怒斥。

    “這是花姥姥透露的,怎可能會有錯!杜若,我奉勸你,不論你打的是什麼主意,最好現在就放棄。有花姥姥在,你是不可能得逞的!”

    “難道花姥姥沒告訴過你,宋氏餘孽竊得了芸姥姥的權杖,以及她的巫譜,只要有這柄權杖,即便是花姥姥也動我不得。”

    溫柔的俊顏揚起一抹妖魅淺笑,隨後他輕使手腕,轉瞬,那把劍已刺進辛蕊的左胸。

    辛蕊倏然瞪大雙目,臉上血色如退潮一般,寸寸散失。

    杜若倚在她耳畔,低語:“對不住了,宰相大人。”

    “叛……徒……”辛蕊直挺挺的跪了下來,鮮血自左胸濺灑開來。

    杜若別開眸光,一步步走向長廊末端的房間,推開精繪神獸的彤紅大門,裡頭凍結已久的歲月,似隨他的開啟,重拾原貌。

    桌案上的聚寶盆,纖塵不染,光潔簇亮,九鳳發出警告的啼鳴。

    杜若嘴角冷冷一掀,緩步上前,扭下了蓋上那只雕琢得栩栩如生的九頭鳳凰。

    霎時,那鎏金九頭鳳凰如有生命般,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啼哭聲。

    一室不絕於耳的啼哭聲中,一隻修長大手揭開了聚寶盆蓋——

    是夢。

    驀地,一抹奇異觸感爬上面龐,杜若猛地睜開雙眸,攫住正觸摸著臉頰的那只手。

    下一瞬,他眨去了蒙住瞳眸的那層霧氣,看清了眼前的人。

    當那張盈滿心疼的小臉映上他冷冽的瞳面,他滿身直豎的敵意,逐漸撤去。

    意識到方才撫去他淚水的人是她,他的心竟起了絲絲柔意,心上斑駁的舊傷口,似乎也在那只小手憐惜的碰觸中,被溫柔的治癒了。

    “抱歉……”對上那雙深幽的美陣,周映潔尷尬歉笑。

    空洞的心蕩漾著一抹溫柔,杜若斂起眼底殘存的殺氣,唇角挑起淺笑,緩慢而不舍地鬆開了她的手。

    彎著上身的周映潔連忙站直,不知所措的摸了摸後頸,偷覷靠坐在窗邊骨董美人榻上的杜若。

    她醒來時,腦袋一片空白,傻了許久才回過神,一撇眸便看見杜若坐在美人榻上,單手撐住下頷,雙陣緊閉,當他緊皺雙眉時,一道透明淚痕徐徐滑落。

    她說不出那是什麼滋味,只覺胸口被擰成一團,不由得下了床,走向他,伸手試圖搖醒他。

    可他好似深陷在一場惡夢之中,醒不來,淚水如同一條沉靜的河,自緊閉的美目流淌而出。

    她心中一悸,如受蠱惑似的,忍不住抬手撫上他的頰,不想,先前的搖晃沒能喚醒他,反而是這個輕得不能再輕的觸碰,驚醒了他。

    察覺她的目光有異,杜若抬手撫過臉頰,不意然摸到一片泛涼的濕意。

    他,哭了?

    殺了辛蕊,他並不後悔,可他的心並非麻木不仁,這些年畢竟受她庇護,難免有些……感歎。

    這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途間他必須忍讓,必須背叛,必須……殘忍。

    多年的偽裝之下,他早已記不得,什麼才是最真實的自己。

    或許,真實的他,早在那一年女童救起他之前,便已死去。

    抹去頰上那道淚痕,杜若笑若春風,似乎不覺有什麼地揚陣回睞。

    周映潔心口突地一跳,只覺得他笑裡似乎藏了許多未知的故事……哎,她幾時這麼多愁善感了?

    “你夢見了什麼傷心的事嗎?”見他笑裡染上幾分陰鬱,她一時沒能忍住,就這麼脫口問道。

    “是啊,夢見了很傷心的往事。”杜若不否認,含笑凝視著她。

    多麼玄妙,多年前他命懸一線,睜眼看見的是這副面孔,多年以後,他踏上一條永難回頭的絕途,面對的同樣是這張臉。

    即便她不是當時的女童,可望著這張如出一轍的容顏,他很難不對她多留幾分心思。

    周映潔心裡裝滿了疑惑,卻也明白沒什麼立場追問,十分識相地扯開話題:“那個……請問,我為什麼會睡在這裡?”

    抹去短暫記憶的咒法生效了?杜若不著痕跡的掩下眼睫,唇角漾開一朵淺淺漣漪,再抬眸時,又恢復如昔。

    “電梯臨時故障,你在裡頭昏倒了。”他淺笑撒著謊。

    “啊!真的有這種事?!”她好錯愕,努力回想,記憶卻似覆上一層霧氣,腦中殘留的畫面朦朧難辨。

    可經他這麼一說……依稀好像有搭電梯的印象,再然後……然後呢?

    印象中,好像……好像吐了?

    吐了!

    周映潔胸口一抽,連忙低頭查看衣物,只見身上那襲米白荷葉領襯衫,以及下身的咖啡色圓裙俱是一片光潔。

    記錯了嗎?

    “有什麼不對勁嗎?”杜若笑問。

    她猛地搖晃螓首,打死也不敢問他,自己是不是吐過。

    雖說形象之於她,早已在這份多苦多難的助理生涯中消磨殆盡,可面對一個活似二次元動漫美男的大神級人物,她必須hold住!

    叩叩。房門忽焉被敲響。

    周映潔抬眼一看,一名面無表情的年輕男子,端著盛在正紅色牡丹彩釉骨董餐瓷中的各式精緻點心,來到她面前。

    這間房與昨日那間昏暗神秘的書房不同,整整大了兩倍。深藍色鳳凰織紋地毯,

    配上核桃色雕花傢俱,舉凡裝潢與擺設,俱是濃厚的中國風。

    男子將點心與熱茶連同託盤一起擱在桌上,看也不看她一眼便退下去。

    她有絲茫然的轉向杜若,後者卻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那是我的私人助理,他的個性一向這樣,別在意。”

    助理見著老闆也不打聲招呼,甚至未經許可便逕自開門進來,看來這個杜大神真是太好欺負了。周映潔忍不住在心中替他抱不平。

    “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昏睡了一覺,她還真的餓了。

    周映潔也沒假客氣,點了下頭,隨即落落大方坐下來,吃相還算文雅的品?起來。

    吃到一半,她頓住,晶陣倏然瞪圓,一臉噎著似的問著杜若:“我暈了多久?”

    “三個鐘頭。”

    “完了完了!關女皇還等著我回去做其他雜事……這下我完了!”

    見她從骨董木雕椅上一蹦而起,杜若笑了笑,道:“你口中的關女皇,是那個每隔二十分鐘就撥打你手機的女人?”

    急得又跳又叫的周映潔呆住。“你怎麼知道?”

    “我幫你接了電話。”他溫潤地說道。

    啊啊啊,這麼說來——關女皇與杜若通過電話了!

    先別提他美得驚人的外型,光是那溫雅恬然的嗓子便足以勾動人心,更何況對方還是肉食系關女皇!

    “……我老闆有問你是誰嗎?”她小臉轉為慘綠色,眼中依稀浮現惋惜。

    杜若頷首微笑。

    慘了,這下慘了……看來杜若絕對逃不過關女皇的手掌心!

    她閉了閉眼,在心中慘叫哀嚎。

    “抱歉,我不該幫你接電話的。”杜若歉然地說。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唉,等等回去,她肯定要遭受關女皇的嚴刑拷問。

    “你還有興趣讓我為你蔔上一卦嗎?”杜若忽焉問道。

    周映潔哪裡還有卜卦的心思,她擺了擺手,急急忙忙作勢離開。

    “相信我,我真的很希望可以讓你幫我卜卦,但我必須立刻趕回去,否則我可能丟掉工作。”

    匆忙的嬌小身影臨到門前,忽被一隻大手拉住,她心頭一震,眼前似掠過某些模糊的畫面,可真要捕捉時,卻又化為一陣白霧。

    “先別走。”杜若醉人的溫嗓在耳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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