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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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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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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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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3:15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章 得到鑰匙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浮望一直沒有動手,只是細細觀察紅鳶的習慣和招數,他習慣在做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沒有絕對的把握一般不會主動出手,這種謹慎小心曾多次救過他的性命。

  在第十日,浮望發現紅鳶突然開始不再四處尋找妖族男性採補了,她顯得非常警惕不安,並且開始待在一個偏僻隱蔽,基本上沒有妖獸蹤跡的地方,不再隨意外出。

  跟蹤了她這些日子的浮望只稍稍一想,就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了。就算修習了淫邪功法,她依然是個半妖,既然是半妖,就會半妖化,顯然紅鳶要半妖化了。每個半妖半妖化之前都會有所感應,他們自己並不能控制時間,也不知道這種半妖化會間隔多久。這種情況放在任何一個半妖身上,都是一個隱藏的威脅。

  這可真是不走運啊,紅鳶。浮望摩挲著手指,臉上是面具一般的微笑,眼底一絲溫度都沒有。半妖……呵。

  半妖在妖族之中處於最底層,最高等的當然是高等妖族,高等妖族都是血脈純淨或者血脈更高級的存在,高等妖族本身也分為普通高等妖族和血統更勝一籌的高等妖族,比如舒魚的血統就是最高等的,而天風府中其他大部分子嗣後代都是普通的高等妖族。

  下面還有中等妖族和低等妖族,再下面是混妖,也就是不同妖族之間混雜所生下的妖,幸運的繼承了雙親中更強大血脈的混妖,比起繼承了雙親之中弱小血脈的混妖,地位又要高上一些。而處於最底層的,無疑就是半妖。

  如果浮望不是有幾分手段,在青狐家算得上是個比較得用的奴才,恐怕他連被送去給天風瑾瑜殺著玩都沒有資格,因為身份太低賤了。那時他被青狐家族裡一位公子算計送去給天風府,那些人看他的目光盡是不屑,就像所有人都這麼說,能死在天風家那位大人手裡,是他區區一個半妖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浮望嗤之以鼻,心底眼底俱是諷刺,又不得不表面謙恭的認下了所有的惡意,只因為他是眾妖眼中低賤的半妖。

  舒魚曾經好奇詢問過浮望,半妖是不是人和妖族所生。夢澤妖境內除了妖族和妖獸,偶爾也會有外面世界的人類不小心通過了葬神淵,來到夢澤妖境的,但是人類壽數短暫,並且身體無法承受妖氣,無法與妖族生下孩子。

  浮望不知道舒魚為什麼會這麼想,他當時也沒有回答舒魚,只是微笑的轉移了話題。他當然不敢說,他怎麼敢親口告訴舒魚自己骯髒的身世,他甚至慶倖原本的天風瑾瑜並不關心這種雜事,所以不知曉。

  所謂半妖,是妖族與……不能化形的妖獸所生。不能化形的妖獸在妖族眼中與畜生無異,而半妖身上還有著妖獸的一部分無法抹消,自然便被視作了與牲畜同等的東西。

  妖族中有地位的人喜歡變著法找樂子,而浮望的生母,一個低等妖族女奴,只是無數個被上位者為了有趣毀掉的人之一。那些高人一等的妖族們抓來妖獸,將餵了藥的妖獸與女奴們關在一起觀賞取樂。

  這種殘酷荒誕的遊戲從古至今延續了幾千年,半妖最開始時出生的很少,能活下來的更少,但是半妖生下的孩子,不管另一方是什麼血脈,高等妖族也好低等妖族也好,只要是半妖生下的孩子,只可能是半妖。

  於是,半妖這種血脈混雜的東西就得以一直延續下來。

  對於每一個半妖來說,半妖之身都是痛苦的來源,是讓自己無比厭惡的存在。浮望站在暗處,臉上蒙著晦暗不明的陰影,他冷眼看著紅鳶縮在山洞中角落裡開始半妖化,生出毛絨的耳朵和狐尾,然後她雙眼血紅仇恨的看著自己的尾巴,狠狠的,用力的拔掉了上面的皮毛,帶出一串血花。

  她厭惡自己身上那種代表牲畜的部分,就像每一個半妖那樣。就算是浮望,他幼時幾乎被那些奴僕欺負致死時,也曾滿心的恨意想要把那種難看的尾巴和耳朵割掉,就好像那樣就不再是半妖,天真又愚蠢。

  浮望只自殘了那麼一次,後來他帶著傷險些被後山上聞到血味尋來的妖獸吃掉,自覺這種行為蠢透了,便再也沒有對自己動過手,只是無視而已。他這輩子也只見過一個人,不會對那種代表著妖獸的部位露出厭惡譏諷的表情,反而滿是喜愛。

  「可惡,這種東西!終有一日,我會擺脫這個該死的身份!」紅鳶神情陰桀,緊緊攥著身上的紅衣,牙齒緊咬著嘴唇,頃刻間唇角就溢出血珠來。

  浮望見過許多穿紅衣的人,那些人包括面前的紅鳶,穿著紅衣就像是披了滿身的鮮血,刺眼的很。也就只有一個人穿著紅衣時,會讓他覺得看見的是溫暖的紅色火焰,美麗又耀眼。

  見紅鳶臉上露出疲憊神情,微微合上眼,浮望知道自己等待了這麼多日,終於等到了最合適的動手時機。

  手中浮起一片竹片,浮望微笑著動了動手指。紅鳶選的這處山洞狹窄矮小,入口被她自己堵住了,原本是為了防止有妖獸聞到半妖味道前來,現在則是給了浮望方便。浮望身上戴著舒魚從天心島上帶來的隱藏氣息身形的靈器,再加之他練的法訣,與陣法加持之下的作用,就連警惕心重的紅鳶都沒能發現他的存在。

  大概是正處於半妖化中,紅鳶遠遠沒有平時那麼敏銳,如果不是她腰間掛著的一串鈴鐺是一個可以示警的靈器,恐怕浮望此刻已經在她發現之前抓住她了。

  紅鳶的反應非常快,她腰間鈴鐺響的那一瞬間,就睜開眼睛往旁邊閃開,她原本坐著的那處已經被炸開的石頭碎塊掩埋。

  大概是真的從情郎那里弄來了不少好東西,紅鳶躲開後第一時間就用上了一個鐘形防禦靈器,暫時安全後她才看到了那個在煙塵彌漫中半隱半現的人。

  「你是……浮望!!」紅鳶顯然對這個幼時差點殺了自己的『熟人』印象深刻,認出他後,原本就滿是警惕疏離的眼裡又多了怒火和怨恨。

  浮望一擊不中也沒有遺憾,他早有預料,這女人手段不在他之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殺。像他們這種人,身上還有些殺手鐧是很正常的。若是她沒有突然半妖化,那他想要毫髮無傷的搶到鑰匙還真不太可能,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他今日,勢在必得,並且勝券在握。

  「許久未見了,紅鳶。」浮望笑意吟吟,如同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紅鳶也很快調整了表情,露出甜膩誘惑的笑容,懶懶的嬌嗔道:「一別經年,浮望如今真是好相貌,連我看著也忍不住心動。只是,你這是作甚,好歹幼時有幾分情分,這麼多年沒見不先坐下來好好敘舊,倒動起手來了~」

  浮望但笑不語,很清楚紅鳶在打什麼主意。她半妖化不能動用靈力,那護著她的鐘形防禦靈器上本來就有的靈力消耗殆盡之後,她也沒辦法再輸靈力維持,到時候就只能等死了。浮望可不信這種能防禦高等妖族攻擊的靈器紅鳶還能拿出幾個。

  紅鳶見浮望不搭話,心裡暗恨,面上還是帶著柔柔笑意,「不知浮望來找紅鳶所為何事?若是有好處,紅鳶自然也是願意合作的,畢竟知根知底,總比陌生妖族來的可靠不是嗎?」

  兩人都知道這說的是鬼話,可說的那人一臉誠懇,聽得那人也不曾反駁。

  「我此來,不過是為了向紅鳶借一樣東西罷了。」浮望終於開口道明來意。

  「東西?紅鳶身上可沒有什麼浮望能看得上眼的東西,不如,浮望親自來找?」紅鳶說著就脫下了外衫,纖纖素手摸向內衫,胸前的兩個球隨著她的動作晃晃悠悠。

  浮望直視她,神情自若的站在原地,「蓬萊府鑰匙。」

  紅鳶動作頓住,不再故意誘惑。他們本質上是一樣的人,當年這個人就冷靜心狠,這麼多年看樣子還沒變。對方要的是蓬萊府鑰匙,既然他知道她有,那麼至少也跟了她幾日了,想到這些天都沒洩露一絲蹤跡,紅鳶就覺得心頭一涼。浮望早有準備,可她現在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

  如果沒有半妖化,她覺得自己就算不能打贏浮望,至少也能在他手底下逃走,可現在,還真的就是別無選擇了。既然這樣,她只能最大限度的為自己爭取好處。

  紅鳶冷靜的開口道:「我確實有蓬萊府鑰匙,這鑰匙能讓兩人一同進入蓬萊府,我可以帶上你。剛好,我也想找一個同伴,畢竟我的能力有限,而這次去蓬萊府的人不少,並不只有我有鑰匙,我需要一個合作者,浮望意下如何?」

  浮望摩挲指節,似在思考,一會兒後笑道:「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要知道,信你的可都死了。」

  紅鳶忙道:「我可以將鑰匙放在你那裡,只不過你要與我定下一份妖契,在進入蓬萊府之前不得傷害我。」

  「好。」浮望思考一陣,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紅鳶眼裡放鬆了一些,身上的罩著的防禦靈器被收了回去。她從袖中掏出鑰匙玉球,往前走了一步似要遞給浮望。就在這一刻,她眼中靈光暴漲,一枚簪形靈器裹著足以撕裂中等妖族的靈力向著浮望而去。

  浮望避也不避,似笑非笑的任由那枚簪形靈器穿過身體。沒有血肉四濺,那個『浮望』只是化作了一枚竹葉,被簪形靈器刺穿紮進石牆中。

  紅鳶見浮望早有防備,牙一咬就企圖逃走,只是她剛碰上石壁就像是碰到了燒紅的烙鐵,發出一聲慘叫,半個身子被燒得漆黑彈回了石洞中央。

  「竟然……什麼時候布下的陣,你怎麼會這等高深陣法!」紅鳶看著從石壁上顯現出來浮望的身影,眼裡終於出現了驚懼的神色。

  「你身上的靈器也不少,可真讓人意外。只可惜,如今都用盡了吧。」浮望面帶微笑向她走去。

  紅鳶神色幾變,將手裡攥緊的玉球推向他,哀求道:「我將鑰匙給你,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們同為半妖,為何非要自相殘殺不可。當年是我不懂事想要搶奪你的東西,可是我已經得到教訓,被你算計趕出青狐家了。這些年我過得艱辛,半妖之身處處被人欺辱……浮望你應該是能理解我的啊!我們都只是為了生存不是嗎?你饒我一命,我下次再也不敢出現在你面前了。」

  浮望停在她身前,微微一笑,眼睛眨也不眨的抬腳將玉球鑰匙踩得粉碎。

  「你當真以為我看不出,這是假的?」

  紅鳶坐在地上,看見浮望俯視的眼神,裡面的殺意告訴她,浮望根本就不想和她合作,他從頭到尾都只準備殺了她奪取鑰匙。紅鳶自知逃不過去,然而就算這樣,她也不會把鑰匙給他,她寧願讓這鑰匙和自己一起炸得粉碎。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能得到!

  這念頭剛一起,紅鳶就覺得自己全身劇痛,往下一看,身下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個閃著寒芒的陣法。這陣法讓她不能自爆妖丹,自盡都做不到。

  「你放了我,不止蓬萊府鑰匙可以給你,其他的靈器靈寶,還有我有不少的好東西,我都願意送予你……啊!」紅鳶話沒說完,腹中一陣劇痛,忍不住痛呼出聲。

  浮望的手在她開了一個大口子的腹中摸索一陣,拿出了個血淋淋的玉球。

  他一隻手滿是鮮血,語氣輕柔和善,「我想要的,當然要自己去拿,你說對嗎?」

  紅鳶再沒能說出一句話,她發出一聲更為慘烈的慘叫,身下的陣中陣升騰起火焰將她全身包裹,只幾息之間就將她燒成了灰。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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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3:26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一章 原來是姐控

  「你為什麼每天都要吃這種東西?這種食物對我們高等妖族來說並沒有多大用處。」姬落蓮指著舒魚手裡的雞腿問。

  又到了姬小少爺每日一百問時間,舒魚幽幽歎了一口氣,吞下嘴裡的雞腿,用一種棒讀的語氣回答:「因為我喜歡。」

  姬小少爺本體是朵蓮花,吃素的,當然不愛吃肉,可她不是啊!不管是狐狸還是人都是肉食動物啊!

  「為什麼喜歡?」

  「因為好吃。」

  「為什麼你會覺得好吃?」

  「因為我愛好奇特。」

  「你真奇怪。」

  「對,我奇怪。」舒魚這幾天和姬落蓮相處下來,已經掌握了一套生存法則,就是什麼事情都不要和他爭,是對是錯都順著他說,然後他就自然而然安靜下來了。明明是個少年,喜歡問十萬個為什麼這一點,為什麼就那麼像熊孩子呢?弄得她總覺得面前是個小不點。

  她一點都不適合和小孩子性格的人相處,每次搞不定姬小少爺被他煩的很想跑掉的時候,舒魚就忍不住想起浮望,覺得如果是boss說不定有辦法。而且這麼多天沒見浮望,她有點想他……好吧是很想他。

  不知道現在浮望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閉關啊,家裡有沒有闖入什麼壞蛋啊。如果有壞蛋浮望能不能保護好自己,是不是在等著她去拯救。

  姬落蓮看到舒魚目光深沉的看著手裡的雞腿一言不發,就知道她其實又在發呆了。根據他事後堅持不懈的詢問,她發呆十次有九次在想那個叫「浮望」的人。估計這次又是。

  「你又在想浮望?」

  「對。」舒魚打起精神,簡潔的回答他。

  一般這個時候姬落蓮就該安靜下來了,但這次他沒有,而是眼裡略帶著些不解的問舒魚:「你為什麼經常想他?」

  「因為我喜歡他。」舒魚已經被姬小少爺磨得連節操都丟掉了。

  「既然這麼想他,把他關在身邊不就好了。聽你說的,你應該能打得過他,如果他不願意,你可以把他打暈帶在身邊,這樣想他就可以拿出來看看,想跑就打斷他的腿,想反抗就折斷他的手。」姬落蓮語氣認真,眼神清澈的建議道。

  舒魚:「……!」你在逗我?小少爺你自己知道自己的話有多麼病嬌嗎!不不不一定是她弄錯了,這面癱少年的設定難道不是天然呆嗎!

  舒魚默默往旁邊移開了一點,然後乾笑:「你一定沒有喜歡的人,等你有喜歡的人你就明白,這麼做是不對的,是錯誤的,是需要被譴責的。」

  姬落蓮語出驚人,「我有喜歡的人,她也沒覺得我的想法有錯,你才是奇怪的傢伙。」

  臥槽!這麼小的孩子是誰能下得去手!也不對,少年的年紀不小,但是這種錯誤的想法給他灌輸真的沒問題嗎,那位不知名的姐姐你難道是抖m嗎?!或者說難道妖族都是這種德性,真的是她太奇怪?不不不她要堅信自己的正直。

  但是,八卦之魂燃燒起來了怎麼辦。

  「咳咳,姬落蓮,你能不能說說你喜歡的那個是誰啊?你看我都告訴你了,你也該告訴我對不對?」舒魚一臉騙小朋友的表情。

  姬落蓮聞言,壓根沒有隱瞞的意思,坦然的回答說:「我姐姐。」

  舒魚又一次臥槽了,姐弟那啥啊貴圈真亂啊!等等,舒魚又反應過來,貌似妖族都是這麼亂的啊,狐族的關係更亂,天風府裡那一大堆亂輩分不管男女亂搞。每次回想起這回事,舒魚就感覺自己的三觀遭受著考驗。

  就是沒想到,姬生蓮那姑娘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內心這麼奔放熱情。舒魚腦內感歎,隨口問道:「既然這樣,那你怎麼沒把你姐帶身邊?」

  姬落蓮露出個難得的略失落的表情,「她讓我來這裡,自己有事要做,就沒和我一起。」

  這小少年露出失落的表情還真招人疼,舒魚剛想安慰,就見他從衣服裡拿出一片荷花瓣,像隻小狗那樣嗅啊嗅說:「姐姐說她有事這次不能和我一起,我開始是不願意的,可是我這段時間退到了幼生期,暫時打不過她,就沒能把她帶著一起。不過我有把姐姐變成本體,在上面摘了一片花瓣隨身帶著。有姐姐的味道,想她就聞一聞,就像她在我身邊一樣。」

  信息量略大,話說你這變態姐控熊孩子把姐姐變成本體扯人家花瓣隨身帶,人家都沒打你嗎!而且這花瓣到底是你姐的哪個部位……不行,一腦部就不自覺汙起來了。不過說起來,如果她要這麼做的話果然還是會選擇浮望身上尾巴和耳朵的部分吧,不過尾巴這種東西切下來也不好保存。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舒魚驚恐了一下,等等她是不是被那隻姐控洗腦了?她要冷靜一點,既然談到這種話題不對勁,果斷還是轉移話題。

  「嗯,那個這都好幾天了,也不知道蓬萊府什麼時候會開。」舒魚想,等蓬萊府一開,她們兩個進去之後就立馬分道揚鑣,反正出來又不需要鑰匙。

  姬落蓮沒接她的話,只是盯著手裡的花瓣,舉到鼻間輕嗅,輕聲說:「我從來沒有和姐姐分開這麼久,果然就算是花瓣也不夠,還是要把她拴在我身邊才行。幼生期真是煩人,不止打不過,連把姐姐困在床上都做不到。」

  少年,你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黑化就黑化,咱們能不談這些麼?舒魚又默默離他遠了一點。

  姬落蓮忽然側頭看舒魚,碧色的眼睛眨了眨,「妖族都是只想滿足自己欲望的,你為什麼不一樣,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種有能力卻要克制自己的妖族,你真奇怪。」

  因為她不是妖族,是人類。欲望這種東西固然有,可總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舒魚在心內堅定的說,一瞬間覺得自己光輝起來了。

  「那個浮望,不是個和你一樣奇怪的妖,所以他一定會有一天把你鎖在身上的。」姬落蓮突然說。

  「……不要隨便給我立flag好嗎?」但是想到原著boss那種變態變態的樣子,還有前不久發生的手銬事件,努力想要給boss爭辯一下的舒魚竟然沒法反駁。

  舒魚和姬落蓮大眼對小眼,正在這時,姬落蓮袖子裡發出明亮的光芒。

  「哦,蓬萊府要開了。」姬落蓮淡淡的說,突然一把抓住舒魚的手臂,然後兩人突兀消失在了原地。

  沒有天旋地轉沒有穿越空間隧道過程,就是一閉眼一睜眼,舒魚就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如此方便快捷高效,她也好想要這種技術,趕路多方便。

  蓬萊府,上古遺留下來的仙府,一聽這個名字就是高大上,既然冠上了仙山蓬萊的名字,還是個仙府,那怎麼著也該有山有水有雲有霞有仙鶴什麼的吧。

  然而舒魚發現自己真的太甜了,一睜開眼睛,沒有藍天白雲靈氣充溢,只有紫藍色的暗沉天空和不詳黯淡的黑雲;沒有綠樹紅花仙鶴雲霞,只有一片落光了葉子的樹林,枝椏橫斜,影子映在地上像一個個鬼影;沒有高大的石門玉階,只有破破爛爛看不到邊的灰白牆壁,和褪色的幾乎看不見紅漆的大門。

  要不是破門上面有個破牌匾上面寫著「蓬萊府」三個閃瞎狗眼金光閃閃的大字,舒魚都要懷疑是不是姐控姬小少爺在玩她。

  不對,為什麼其他的地方都那麼破舊黯淡,只有牌匾上的蓬萊府三個字閃著金光?這是不是不太科學?舒魚還在考慮這個問題,就見姬落蓮提步往門裡面走,於是她也趕緊跟上去。

  舒魚這個人,膽子比較小,她怕很多東西,但是最怕的,當然是鬼。這麼個像是廢棄大宅的蓬萊府,這種陰森森涼颼颼的氣氛,簡直讓人覺得分分鐘就要跳出一隻鬼來好嗎!舒魚快嚇死了,這個時候誰還記得先前分道揚鑣的心思,只要是個能喘氣的活人她就跟著了,她絕對不要一個人在這種地方晃!

  雖然說她現在的身體已經不是人了,可是根深蒂固二十年的恐懼哪裡是那麼容易能驅散的。小時候看過的那些恐怖片爭先恐後的從腦海裡出現,舒魚臉都白了,跟刷了一層麵粉似得。

  姬落蓮目標明確的往前走,舒魚也不管他要去哪了,一步不落的跟在他身後。她無數次覺得後脖子涼颼颼的,像有人在吹氣,可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戰戰兢兢往後看的時候,身後都是空無一人,只有落滿了灰塵的欄杆和破落的雕花窗。

  姬落蓮和舒魚兩人走過長長的長廊,繞過一片黑黝黝的死竹林。說來也奇怪,這蓬萊府裡面一片死氣沉沉,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是死的,顏色都是灰色黑色和白色,但是偏偏某些東西又會閃著耀眼的金色光芒,分分鐘亮瞎人眼的感覺。

  比如此刻死氣沉沉竹林小路上這棵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竹筍。舒魚實在沒忍住,這種一片灰黑中間的金色實在太顯眼了,顯眼的她手癢。所以趁著姬落蓮還沒走遠,舒魚動作極快的把那個金色的竹筍給挖出來了,然後顛顛的舉著去問姬落蓮。

  「你看這個竹筍是金色的!」

  姬落蓮看了竹筍一眼,依舊面癱,「哦,那個是蓬萊府裡面的寶物。蓬萊府裡面所有的寶物都會發出金光。」

  舒魚目瞪口呆的拿著金竹筍,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上古遺留仙府,人家都是把寶物藏起來,這裡怎麼還自帶金光突出效果的?這樣真的好嗎,仙府的前主人真的好任性。

  「嗯,姬落蓮你不找這種寶物?」舒魚覺得姬落蓮好像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一路上都目不斜視的趕路,忍不住問道。

  舒魚剛問完就見姬小少爺又用那種眼神看她了,果然他說:「你真奇怪,我要這些又沒用,幹嘛要找。」

  舒魚無言,半晌問道:「那你要去找什麼?」

  「清靜金蓮。」姬落蓮說。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落光了葉子只剩下灰色杆子的竹林深處,而門口處又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換下了以往常穿的青衣,改穿著一身黑的浮望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色,又看了看破敗大門上金色的蓬萊府三字,眼中有絲詫異又很快掩下,提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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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二章 清靜金蓮

  舒魚略糾結,從聽到姬落蓮說他要找的是清靜金蓮開始,她就為難了。姬落蓮要清靜金蓮,可她要的也是清靜金蓮啊,這下子怎麼辦,姬落蓮帶路,她總不好意思跟過去然後還要先和他搶東西吧!

  先不說她還是被姬落蓮帶進蓬萊府的,就他這麼個弱弱的小模樣,她們兩沒怨沒仇的她好意思對小屁孩子出手啊,萬一不小心給人傷著了多不好。

  也許是舒魚的眼神太有穿透性,前面帶路的姬落蓮轉頭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麼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看著我。」

  舒魚沒說話,姬落蓮哦了一聲,「難道是你也要找清靜金蓮?」一猜就中。

  「嗯,我要送給浮望。」舒魚語氣堅定的回答,可是看他的時候又歎氣,「可是你也要清靜金蓮,現在怎麼辦。」

  姬落蓮覺得自己又不能理解她了,「誰能搶得到就是誰的,這不是很正常嗎?如果我拿到了,你從我手裡搶走就是你的,反之也一樣。」

  「如果別人拿到了,我無緣無故去搶別人東西是不對的。」舒魚糾正他。

  「你真奇怪。」姬落蓮再次覺得無法理解她,果然外面的妖族都是怪人,只有姐姐和他是正常的。「想得到就去搶,有什麼不對。」

  舒魚沒法和他爭辯,就像姬落蓮也說服不了她一樣,最後只能歎息了。她覺得自己大概永遠學不會妖族那種理所當然的爭奪,如果姬落蓮是她的敵人或者是個壞蛋,那舒魚覺得自己和他搶東西完全沒壓力。

  可他不是,至少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裡,這個小少年只是個有點黑化的天然黑姐控,她做不到主動搶奪一個無辜的人。

  就和她最開始知道劇情裡boss會殺了天風瑾瑜,但她也不可能為了活下去就去搶先殺害一個沒有傷害她的人一樣。舒魚總有一些她自己堅守的東西,就算那些東西在某些人眼裡看上去很蠢。

  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如果是姬落蓮先得到清靜金蓮,或者她可以和他談談能不能換一換,天風瑾瑜有很多好東西呢,說不定他會願意換。

  這麼決定著,舒魚跟在姬落蓮身後在這個大的過分的蓬萊府裡繞啊繞,因為心裡糾結著清靜金蓮的事,她一時之間連對這個鬼宅害怕的情緒都弱了幾分。只不過,清靜金蓮到底在哪,有這麼遠麼?他們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到。

  舒魚問前面目不斜視的姬落蓮,「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到哪?」姬落蓮反問。

  舒魚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她還是問了出來,「清靜金蓮所在,你難道不是去清靜金蓮那裡嗎?」

  姬落蓮眨眨眼,「我第一次進來這裡,不知道清靜金蓮在哪。」

  語氣那叫一個理直氣壯,舒魚額角鼓起一個井字。她不該看姬落蓮一臉篤定的在前面帶路,而且一點不急的樣子,就理所當然的覺得他知道該往哪走的。她剛才還在糾結,他們都想要清靜金蓮,但是她跟在人家身後作弊還要搶人家東西是不好的,結果人家告訴她,他才不知道在哪呢。

  所以這一路他都是在亂逛對嗎,你真的不是在逗我!舒魚在心裡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下。對方也沒說知道清靜金蓮在哪,都是她自己腦補的,所以不能怪他……可她為什麼感覺那麼憋屈呢?

  說起來,浮望也經常逗她,但她就從來沒有這種憋屈的感覺,最多就是無奈。這就是差異啊,當然也和浮望逗完她都會好好順毛有關。顯然姬姐控是沒有這種覺悟的,他也無法理解舒魚的腦回路。

  這兩個的腦回路差了一整個銀河系那麼遠。

  舒魚無力的攥住姬落蓮的衣服,阻止了他繼續往前走的步伐,「你就這麼毫無頭緒的在裡面亂走,那得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清靜金蓮?」

  「全走遍就能找到了。」

  「那你知道蓬萊府到底有多大嗎?」

  「不知道。」

  好吧,舒魚一點不意外,不過不知道你這一臉篤定的勝券在握胸有成竹是怎麼樣!

  「聽著,因為我們不能飛行超過天空三米,所以沒法看到遠處的景象,但是一般來說這種宅子都有格局規律可循的吧。然後,我們應該先猜測一下清靜金蓮在哪裡,金蓮這種一聽就應該在水裡你說對吧?也許我們該去花園找找,哪裡有水去哪裡找,你本體不是蓮花嗎?能不能感應到有水的地方?」舒魚認真的分析。

  但是姬小少爺並不配合,他只問了一句:「為什麼金蓮要在有水的地方生長?」

  姬落蓮疑惑不解的臉很認真,不像在找茬,舒魚考慮了一下,最後發現,她還真沒有什麼絕對的證據能證明金蓮長水裡,畢竟夢澤妖境裡面很多東西都和現代世界常識不一樣。說不定人家的金蓮真的不長水裡?

  自從和姬落蓮搭夥後,舒魚開始經常考慮起一些原本覺得理所當然的事。簡直像在被洗腦。

  「要不還是先去找找有水的地方吧,總比這樣亂走的好。」舒魚努力堅持自己的意見,不想承認自己被一個天然黑姐控洗腦了。

  姬落蓮問她:「你為什麼要拉著我一起走?」

  舒魚說:「因為我怕鬼。」這種時候她也顧不得面子了。

  姬落蓮若有所思,「那你看不見嗎?從剛才起,你身後就一直飄著鬼魂。」

  「啊——!!!」一聲直沖雲霄的尖叫從蓬萊府某處傳來,穿著一身黑衣的浮望在某個旮旯裡剛剛收起一株散發著土豪金光澤的草,隱約聽到了什麼聲音,神情裡有一絲疑惑。他好像聽到了舒魚的聲音?但是她不可能在這裡,所以,是他因為想念產生了幻覺?浮望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想念舒魚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看來要快些找到清靜金蓮回去。」浮望喃喃自語,收起眼中所有的情緒,朝著一片石林走去。

  這邊舒魚捂著後脖子尖叫後就蹲在了地上,姬落蓮站在她面前,對她高亢的尖叫毫無反應,只淡淡說了句:「哦,原來你真的怕鬼。鬼魂那種只能依附在陰氣之地的小東西,你身為高等妖族也會怕,難道不覺得丟人?」

  舒魚反應過來他在騙人,放開後脖子心有餘悸的朝後面看看,一片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大鬆一口氣的同時,舒魚簡直氣炸了,特別想揍這小屁孩一頓。

  因為舒魚有一雙不靠譜的父母,從小最大的樂趣就是玩她,舒魚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被爸媽帶著看恐怖片,還故意嚇她,嚇得她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還給嚇得生病了,惹得爺爺奶奶揪著熊爸熊媽一頓訓。

  突然的想到自己那對坑女兒的爹媽,舒魚的心情很複雜,剛才的滿腔怒火不知道怎麼的就消了,她懨懨的歎口氣,悶悶道:「那是多年前留下的心理陰影,你不明白。」

  兩人不知道怎麼的來到一片石林前,放眼望去面前都是一片兩米多高或者一米多高的假山石,層層疊疊望不到頭的遮在面前,像一片和迷宮似的石海。

  姬落蓮直接往裡走,舒魚還想勸,見他已經快步走過拐角了,連忙跟上去。走進去之後,石林四通八達,舒魚本想推出去,可是眼尖的發現旁邊一塊假山石裡頭有點金光。

  將腦袋伸進那個洞裡一瞧,果然裡面是一株金光閃閃的草。舒魚把寶貝拽出來放在手上瞧了瞧,然後滿臉怪異。如果她沒弄錯,這草應該是水草吧,是長水裡的吧喂!

  水裡的東西長石頭上,你怎麼不上天呢!舒魚剛在心裡說完,一抬頭就發現腦袋上頂著一片金光燦燦的……浮萍。浮萍不是長水面上的是長天上的,舒魚再一次給蓬萊府前主人的愛好及審美跪下了。她被打臉打的好痛啊,嚶!

  越往裡走,舒魚就越覺得自己是來到了一個奇異的世界,這片石林裡面發光的寶物比起外面多的不是一點兩點,簡直到處都能看到金光閃閃的東西。像是頭頂上漂浮的浮萍啊,石頭上長著的水草啊,甚至還有在空氣中游來遊去,在假山石洞裡穿梭的金色小魚。

  舒魚看到一群金色小魚朝著自己浩浩蕩蕩的遊過來,到她面前又驟然分開,在她身後合成一股,穿過假山石縫,掠過石頭上蕩漾的水草,又慢悠悠的遊遠了。舒魚很清楚自己走在地上,可看著面前這些東西卻有一種自己徜徉在水裡的錯覺。

  一路上閃著金光的東西越來越多,姬落蓮就和沒看見似得往前走,舒魚開始還勤勞的收集,到後來就停了手,只有遇上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才多拿一些。比如她還抓了條金色大魚,準備回去後讓浮望做紅燒魚吃。還有一群手指長的金色小魚,帶回去煎了當零嘴吃也不錯。

  腦海裡正在想著久違的好吃的,舒魚突然表情一斂,她聽到打架的聲音了。拜這大半年積累下來的戰鬥經驗,舒魚瞬間進入備戰狀態,臉上的表情消失的乾乾淨淨,下意識將自己的氣息和旁邊的假山融合。

  姬落蓮看她一眼,終於有點面對那位傳說中天風瑾瑜的感覺。如果是這樣,才值得他親愛的姐姐注意,之前那樣可不太夠格。

  姬落蓮同樣將自己隱藏起來,兩人隱蔽的前行到了靠近戰局的地方,一同看著前方不遠處正打的激烈的兩人。

  一個虎族壯漢,一個翼族妖男,打得不可開交。因為虎族白徹和翼族風選不對付,連帶著虎族和翼族兩族裡的年輕妖族都不太和諧,經常為一點小事就發生爭鬥,這回估計也是因為寶物歸屬問題杠上了。

  據姬落蓮說每族都有幾把鑰匙,那進來這裡的肯定不止她和姬落蓮兩個,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人。

  舒魚將目光定在兩人旁邊的那塊大石上,大石上面一株婷婷而立的金蓮。這麼大一片石林,走來隻看得見這一株金蓮,而且在一片金光閃閃裡面這金蓮的特效看上去加的是最足的,簡直到了要亮瞎人眼的地步。

  是寶貝,絕對的寶貝!這要不是清靜金蓮她就直播吃椅子!舒魚敢拿自己所有的節操發誓。

  想要找的東西突然這麼簡簡單單的出現在面前,舒魚心裡略激動,但是她肯定不會這麼貿貿然出去,現在外面戰局不明,等他們打完了再說,先看情況。

  而且她還不知道除了面前這兩隻在打架的「螳螂」,周圍有沒有隱藏著其他的「黃雀」。在浮望教她的課程裡,這一課程可是有實踐示例的,讓她印象深刻。

  被舒魚念叨的浮望,就是此刻藏在石林裡觀戰的其他「黃雀之一」。隱藏的毫無破綻的舒魚和浮望兩人都沒想到,他們現在只隔了一塊石頭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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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4:01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三章 相見

  虎族和翼族的兩位打得不可開交,兩個人都受了傷,見血後這兩位就更加兇狠了,原本還是鬥氣似的誰都不肯讓誰,現在就是火氣上來要置對方於死地了。

  事實也是如此,這兩位其實並不清楚這株長在大石上的金色蓮花是什麼,只知道是一件寶物罷了,可蓬萊府裡面寶物不少,他們完全沒有必要死心眼的爭這麼一件,不過既然是死對頭,肯定不能便宜對方就這麼簡單退出,於是好嘛,這就僵持在那裡了。

  能進來的人都是些在年輕一代裡十分優秀或是幸運至極的傢伙,打起來的這兩位都是各自族中的年輕一代佼佼者,打起來不分高下,你來我往看上去是挺好看,可是誰也奈何不了誰,這樣下去估計再打上幾天幾夜也分不出個勝負。

  翼族那位妖豔男子眼睛一轉,虛晃一招就撤回了手要去直接摘那朵金蓮。虎族壯漢見狀瞪大了銅鈴般的雙眼,也不甘落後的回身抓去,兩人幾乎是同時挨上了那朵金蓮。

  躲在一旁的舒魚眼神一沉,就在這時那朵看上去纖細的金蓮金光大盛,一下子將兩個試圖摘蓮的傢伙狠狠擊出,朝兩個相反的方向一直撞穿了好幾座假山,最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不知道是昏迷還是乾脆死了。

  舒魚眼神驚訝,她從進入蓬萊府之後採摘寶物,就沒見到有什麼危險的,蓬萊府給她的印象就好像一座沒關門的寶庫。可是現在這金蓮怎麼不一樣,這麼強的攻擊力,難道說這裡的寶物也分等級,更高級的寶物不允許摘,或者說要滿足什麼條件才能摘?

  舒魚還在若有所思的想著,正準備和旁邊的姬落蓮商量一下,就見他已經一個晃身來到了那朵金蓮面前,伸手就要去摘。

  臥槽!你手腳太快了吧,才剛看見想摘金蓮那兩人的下場,立馬就要以身試險,所以說少年什麼的真是衝動啊簡直頭疼!舒魚已經不自覺把姬小少爺當成了小夥伴,此時真是恨不得伸出爾康手將他攔住。可姬落蓮速度真的太快,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摸上了金蓮花瓣。

  舒魚半眯著眼睛一臉無法直視的別過頭,選擇不去看小夥伴的慘狀——然而,對,此刻總是要有一個然而來表示事情又有坑爹發展了的。

  然而姬落蓮並沒有像舒魚想像中的那樣「像一塊破布一樣被甩貼在假山上」,他什麼事都沒有,簡簡單單的抓住那朵金蓮,手裡一折,只聽一聲清脆的哢嚓響,他就把那朵開得正好的金蓮抓在了手裡。

  難道是因為同為蓮花,所以不排斥他?舒魚一邊鬆了一口氣一邊又糾結懊惱,被姬小少爺搶先了一步怎麼辦?

  這念頭只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接下來只見姬小少爺拿著金蓮還沒有跳下大石,大石周圍就泛起陣陣白光。被白光困在中間的姬落蓮手執金蓮,眼中略有詫異,輕聲自語了一句:「靈族困靈陣法?」

  一道黑影從旁邊激射而出,直奔陣中姬落蓮而去,那人出手狠辣,趁著姬落蓮疑惑觀察的疏忽之間,就要傷他要害。

  舒魚自然不會對自己的小夥伴坐視不理,不再藏身,運氣靈力就要先下手為強打下那名準備搶東西的偷襲者,比起陌生人當然要顧著熟人。

  浮望早在那兩個翼族和虎族來之前就到了,可是他同那兩人一樣無法摘取金蓮,他沒有莽撞,只是試探都讓自己的手受了傷。無法他只能在金蓮生長的大石旁邊布下陣法,只要有人摘下金蓮,陣法就會自動啟動將人關在陣法之中。

  他對清靜金蓮勢在必得,哪怕正面對敵他有極大可能拼不過,他總還是要拼上一拼的,哪怕半死,哪怕只剩一口氣,他也絕不輕易放棄清靜金蓮。隱藏在一旁,他冷眼看著那兩個妖族被金蓮彈飛,看著又一個少年模樣的男子試圖去摘金蓮。

  這次浮望驚訝的發現他真的摘到了,陣法也如同他想的那樣困住了少年。浮望並沒有猶豫,他的機會稍縱即逝,必須好好把握。他此刻也顧不得旁邊是否還有人在伺機而動,他只知道自己沒有其他機會了。

  浮望察覺身後殺氣,在方才少年出現的地方又掠出一道殘影,眼底狠狠一黯,這少年竟然還有同夥!那人氣勢迫人,如果他真生生受了這一擊估計就要去掉半條命,到時候還如何搶奪金蓮。

  腦海中瞬息萬變,浮望臉頰繃緊手中夾緊一把細針轉身迎上背後靠近之人。這些針是他自己做的,就算再強韌的皮膚也能刺入,上面淬的毒是他煉出來的劇毒,只要這人靠近,拼著受傷也要將針紮進去,只要三息,毒遍全身,就算是厲害妖族也暫時無法動用靈力。

  一氣勢洶洶的紅影,一身法詭異的黑影眨眼就要撞在一起,可是,就在這時,兩個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就在舒魚即將打上那道黑影的時候,她忽然發現這一身黑衣的傢伙身形熟悉,氣息更是熟悉無比。就像慢動作一般,他緩緩側臉看來,露出一張她在現實生活中還有夢中都見過無數遍的熟悉俊臉。舒魚心底飛速竄上一個名字,當下她一個激靈,大驚失色下硬是倉促粗暴的把手裡的靈力全數收了回來,任由那股靈力反撲自身,喉中溢上一股腥甜。

  而浮望此刻心情比之舒魚只有更加驚訝慌張的,任憑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會在這種地方,這種時間,這種情勢下見到舒魚。然而此刻並不容他想那麼許多,一剎那混雜著慌張擔憂等複雜情緒後,他回神第一個動作就是收回了手中蓄勢待發的啐毒細針,準備硬抗舒魚這一招。

  然而兩人撞在一起的第一時間,都發現了對方不僅沒有攻擊,而且完全處在不設防的狀態。

  舒魚雖然收回了靈力,然而她撞過去的力道仍舊沒減,此時她內息紊亂,也來不及阻止這個勢頭,浮望更是沒想到她竟然硬生生收回了靈力,一個晃神之下被舒魚撞過去的力道壓著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狠狠摔撞在一側的一塊假山石上。

  浮望從舒魚撞到自己身上時,就下意識的將她拉在懷裡護住,他弓起的背部撞上假山石的同時,一隻手還擋在舒魚的額頭上,如果他不擋著,舒魚的額頭就要磕在石頭上了。

  這一切說來複雜,事實上只發生在電石火光之間,就連旁觀者姬落蓮,都只隱隱在兩人抱著一齊撞上假山石才反應過來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他看見那個突然出現想要襲擊自己的男人,看到他冷漠眼底的殺意,手指間夾著的點點寒芒,也看見了自稱舒魚的天風瑾瑜想要攔下那個男子的攻擊,她那一擊沒有留手。

  可是突然間,男人臉上的冷靜神色碎了,舒魚滿身的殺氣也收斂了個乾淨,這兩個人紛紛收了攻勢像笨蛋一樣撞在一起,又啪的砸到了石頭上。

  姬落蓮坐在大石上歪了歪頭,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眼中露出一份若有所思。

  卻說這邊舒魚撞在一個軟軟的肉墊上,連忙抬起頭看去,果然是浮望沒錯。他大概是被撞得痛了,臉色泛白,眉間微微顰起,雙肩向內弓著形成一個保護的姿勢。他緩了緩將捂在舒魚額前的手掌放下,那手背上紮進去了不少碎石,正在流血。他的臉頰上也被飛濺的碎石塊給劃出了個小口子,溢出一滴血珠。

  還不知道背上的撞傷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內臟什麼的。只要想到『脆弱』的boss給她做了肉墊子撞了石頭,舒魚就擔心他會不會就這麼散架了。

  擔憂的目光撞見浮望滿是嚴厲的眼睛裡,舒魚一抖。浮望神色難看,他打量了舒魚一眼,張開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聲音沉沉的道:「你難道不知曉強行收回靈力是很危險的事情?特別是你這般靈力強大幾乎無法掌控的妖族,一個不好便是重傷。你就算真打下來我自有護身之法,也不會那麼容易死,若再有下次你只管打過來便是,萬不能再做這般危險的事情!」

  舒魚一張口說話唇邊就溢出一絲血線,她吐出一口沒憋回去的血沫,露出浸了血的紅牙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了。」

  乖乖認錯,死不悔改,是舒魚的行事法則。

  「莫再說話!閉目調息!」浮望放開舒魚,在她的乾坤囊裡翻出頂級靈藥塞進她嘴裡,厲聲道,餘聲隱有顫音。

  舒魚閉目調息,沒看見浮望難看面色下強壓的後怕。他那毒針初時暫鎖靈力,之後會潛藏在身體裡慢慢吞噬妖丹,他自己都還未研製出解藥,只因這次事發突然他才會一併帶了出來用作迎敵,若是剛才他沒反應過來那是舒魚,當真傷了她要怎麼辦!

  浮望心中急怒,袖中手掌握緊。他開始想舒魚怎麼會出現在這種不該出現的地方,如今他們在此相遇,她一定會發現自己欺騙她了……

  舒魚也被浮望第一次這麼明顯的怒火給鎮住了,沒去想本該在閉關的浮望為什麼會在這裡,靜心將自己內息調整。實際上她傷的沒有浮望想的那麼重,她的身體和普通妖族不一樣,有神族血脈,還有天狐族頂級靈丹,很快就恢復了不少。她反倒更加憂心浮望的傷勢,他身為半妖,傷總要好的慢些,還總喜歡逞強,痛也不說傷也不說。

  草草化完藥力,舒魚睜開眼睛,拉住浮望的手道:「你自己的傷怎麼樣了?嚴不嚴重?」

  「都是皮外傷。」浮望很快調整了心情,終於神色緩和下來,不動聲色的說。

  姬落蓮一直被困陣中,他也沒有急著破陣,而是安靜的看著那邊兩人自顧自的拉拉扯扯囉囉嗦嗦。直到此時他才突然出口對那邊兩人喂了一聲。

  舒魚和浮望同時朝他看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情在他們腦海裡漸漸清明。兩個人頓時變了神情,只不過舒魚是懊惱和沮喪,浮望是警惕審視,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眼裡的敵意。

  「啊,清靜金蓮被你拿到了!」——舒魚

  「這位公子是誰?」——浮望

  這兩位的關注點明顯不一樣。

  姬落蓮眼底沉著一絲趣味,他看著兩人,忽然面無表情張口就對浮望道:「你就是舒魚這些天每天都想十幾遍,翻來覆去念叨做夢說夢話也要喊的那個她很喜歡很想睡的浮望?」

  不敢置信的舒魚:我屮艸芔茻你竟然賣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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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四章 快刀斬亂麻

  姬落蓮話音一落,場中靜默。

  浮望站在假山側,一隻手扶在假山上,眼睛並沒有看向舒魚,而是直直看著那邊的姬落蓮,一句話都沒有說。

  良久,久到被隊友坑的舒魚開始覺得心驚肉跳。被人猝不及防在浮望面前揭了老底,她一顆少女心簡直像被人扔到了絞肉機裡面,倒出來就剩一堆肉沫了,羞恥的恨不得時光倒流第一時間去打暈姬落蓮那個熊孩子。

  舒魚緊張的看著浮望,見他垂下頭,收回手攏在袖中,那隻剛才按在假山石上的手青筋都冒出來了。

  她不太明白浮望此刻在想什麼,剛想說點什麼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就見浮望緩緩轉過頭來看她,嘴邊緩緩拉開一個笑,聲音平淡的說:「這幾日,舒魚和這人睡在一處?不然,舒魚怎會被他聽見夢中囈語?」

  舒魚發誓她看到浮望的瞳孔豎成了一條細細的直線,讓他的氣勢一瞬變得十分危險——現在的boss就差沒在臉上寫『你說你和這個男人什麼關係你們是不是睡覺了他為什麼能聽到你說夢話你說啊!』

  舒魚:「浮望……你,冷靜一點。」誰來救我!浮望他的表情好可怕天啦擼!明明是我被迫羞恥表白了心思,你的關注點到底在哪裡啊boss!還有你真的不覺得自己像是因為吃醋在逼問男友的妹子嗎!

  舒魚一緊張就忍不住會僵住臉,再配上那種僵硬的聲音,看上去那叫一個高貴冷豔硬邦邦。浮望聞言,狠狠移開眼神,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便恢復了冷靜,至少表面看上去冷靜了,他沒有再看舒魚,也沒有繼續提之前的話題,而是逕自向前走到姬落蓮面前道:「我對清靜金蓮勢在必得。」

  舒魚在一旁終於找到了心跳的頻率,現在忙走過來站在浮望身邊,對姬落蓮說了一句:「你知道我是天風瑾瑜,我有很多寶物,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和你換取,不用爭奪的兩敗俱傷。」

  畢竟相處了一段時間,就是她養個小寵物養幾天也沒法說殺就殺,何況她從不殺人。清靜金蓮對浮望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和平的解決這件事。

  但是一般來說按照標準小說套路,這種時候兩方都不會輕易放手,然後她就夾在在中間糾結神傷左右為難,經受心裡的煎熬和來自正直之魂的考驗,最後為了浮望不得不做了違背良心的事情,之後一直因為這件事感到愧疚以至於每日悶悶不樂,最後和浮望吵架鬧掰了……嘖,怎麼一個悲慘了得!

  舒魚在腦補將要發生的劇情腦補的一發不可收拾,臉色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而浮望聽了她的話,眼神一閃,轉頭看著姬落蓮的時候眼底控制不住的有些許殺氣溢出。舒魚竟然是這麼相信這個靈族少年,不僅與他同行來此,還讓他知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此刻也迫不及待想要護著他。

  舒魚是怕他會殺這少年?是,他確實是這麼一個卑鄙無恥不折手段的人,舒魚知道的,所以她才會為了這個少年這麼緊張。一直以來,舒魚只信任他,只在他面前露出真實的情緒,只對他好,所以他漸漸覺得勝券在握。可他心底始終有著一種患得患失的顧慮,任是再厲害的人,在這種擾人的感情裡面也做不到不在意。

  浮望的腦海裡忍不住想像起舒魚和這個靈族少年相處的情景,是否舒魚也會像和他相處一樣,關心照顧這個人,會替這個人準備食物,和他一起聊天,會給他送禮物,會……喜歡這個人?

  浮望神色不明,攥緊的手中滴下幾滴鮮紅的血液,砸在他手邊的地上。

  姬落蓮面癱著一張臉,將兩人的神情全部看在眼中。舒魚眼中有些慚愧之色但更多的是決定了什麼的堅定,他毫不懷疑如果他和浮望打起來,舒魚是絕對會幫著那個浮望的。唔,很正常的一件事,舒魚顯然喜歡浮望喜歡的不得了。

  至於那個浮望,他看上去想殺了他。他就說舒魚口中那個浮望會是個正常的妖族,看,這扭曲的嫉妒和強烈的獨佔欲,那雙陰暗冷漠的眼睛——這才是姬落蓮認知中的妖族,和他一樣的妖族。

  即使被關在陣中,姬落蓮也沒露出什麼害怕的表情,他晃了晃手裡的金色蓮花,問浮望:「你想要?」

  「是。」浮望說。

  「為什麼想要?」

  聽到姬落蓮這麼問,舒魚就知道他又要開始十萬個為什麼了,但是浮望沒按照他的頻率來,只聽浮望反問:「那你為什麼也要?為什麼想知道我什麼想要?知道我想要又如何?」

  一連三個問題,姬落蓮竟然就這麼閉口不問了,完全沒有像和舒魚相處那樣問個不停。舒魚好像突然明白了對付姬小少爺奇多問題的訣竅。

  姬落蓮不問了,但他突然張口咬住一瓣蓮花,卡茲咬了一小口,像是嘗味道那樣嚼了嚼。

  舒魚:o(╯□╰)o有話好好說別動嘴!你這是說不過就拿金蓮出氣嗎!

  姬落蓮咀嚼的動作一頓,他咽下那一小塊金色蓮瓣,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金蓮,然後出其不意的將蓮花隨手一扔,扔到了陣外的浮望手裡。那困著他的陣法在金蓮落到大石之外時就自動消失了,姬落蓮見狀,眼中閃過果然如此的神色,金蓮就是陣眼,一旦金蓮離手陣法自然破掉,浮望果然是只將目標放在金蓮上。

  姬落蓮面癱著臉說:「看在舒魚的面上,你要就送給你了,畢竟舒魚曾經冒著生命危險一個人闖進賊窩救我,這些天也對我極好,一直在保護我。」

  「白走一趟,我先回去了。」他最後看一眼兩人,消失在原地。他竟是直接離開了蓬萊府,回到清野秘境裡面去了。

  舒魚還沒回過神來,這個發展是怎麼回事?姬小少爺就這麼直接把金蓮送給浮望了?她才不信那讓人看不明白設定的熊孩子真有那麼好的心,一定有什麼古怪,還有瞧他走之前那句話說的,是嫌她麻煩不夠多,還要火上澆油!

  但是不管怎麼說,浮望得到了金蓮,還沒發生傷亡,這總歸是件好……事……額,現在就剩她和浮望兩個人在這裡了,總感覺會發生點什麼。

  果然舒魚剛這麼想,就見浮望轉身面對著她。姬落蓮離開後,他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掛著一抹面具似的假笑了。

  舒魚見他看過來就自覺解釋,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說:「第一,我不喜歡姬落蓮,只是借著他的鑰匙一起來這裡,因為我們兩意外遇上,我救過他一次其餘什麼都沒有。」

  她接著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上次聽到那個女人說蓬萊府有清靜金蓮,想到對你應該有用,才會偷偷瞞著你來這裡,想給你摘回去。事情就是這樣。」

  她以為浮望聽了解釋以後會表情鬆動一點,或者也和她解釋解釋本該閉關的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可是她沒想到,浮望既不像之前那樣生氣,也沒有平時的溫和,他有些怔怔的盯著她,似乎完全沒聽到她在說什麼,看著她的表情有些說不出的,悲傷和痛苦?

  舒魚搞不懂他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不敢隨便開口。好在浮望也沒讓她等多久,他緩緩走上前來,伸出那隻為了保護她而鮮血淋漓的手,虛虛的貼在她的臉頰上,將自己的複雜神色攤開在她面前,輕聲問她:「如果我願意一直保持那種半妖化的少年模樣,舒魚是不是就會願意只喜歡我一人,再也不看其他人?」

  舒魚:「啊?」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啊?等等她不是那種對少年有特殊愛好的人!也不需要他做到那種地步!

  舒魚:「等一下,浮望,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浮望不答,只神情狼狽慘淡的看他,黯然的眼神看的人心裡又酸又澀。他剛剛才受了傷,頭髮有些淩亂的搭在肩頭,面色和唇色都無比蒼白,腳下已經是一片斑駁的血色,袖口也沾滿了血跡。

  舒魚被他這模樣看的心慌,心裡一急,狠心咬牙拋棄了那顆碎成渣的羞恥心,直接說道:「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喜歡你。我對年紀比我小的少年真的沒有特殊愛好,耳朵和尾巴,也是因為是浮望才會那麼喜歡的,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別的人,只有你而已。」

  舒魚一旦不憋著了,開口表白起來簡直不是人,殺傷力大的浮望險些沒有端住他那苦肉計。

  壓下心裡那些泉湧般的歡喜,睫毛掩下眼裡浮現的笑意,浮望忽然抱住舒魚,將自己的表情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只用幽幽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可是舒魚始終不信我喜歡你,你不信,我可以等到你相信。但是舒魚,你敢無所顧忌的喜歡我嗎?你不敢,你一直試圖退縮,對不對?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肯真正放心的喜歡我。」

  浮望抱著舒魚,輕輕嗅著她身上的味道,眼神幽深,「我想和舒魚在一起,想和舒魚靠的更近,想無時無刻都像這樣把舒魚抱在懷裡,想舒魚再也不會逃避我的親近……我曾經靠著討好那些人的技巧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面對你,我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你讓我變得瞻前顧後,變得失去了所有的籌碼和信心。」

  是啊,他曾經想改變舒魚,可到頭來他發現最終被改變的竟然是自己,他一生成功過許多次,失敗過許多次,但只有這次,他甘願認輸。

  舒魚僵成一棵筆直的樹,臉頰紅的滴血,半天憋出了一句話,「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回家的,如果我真的……那你怎麼辦?」

  聽到舒魚這句話,浮望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他更緊的抱住舒魚,立刻說:「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在你身邊,你去哪裡,我就在哪裡。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們會分離,我想我一輩子都會在尋找你中度過,並且絕不後悔!舒魚不需要顧及我,只要你願意,不管什麼願望我都會滿足你。」

  「我早就說過了,我會陪伴你,只屬於你,只有你,再不會有其他人。」

  舒魚表示boss情話技能已經點滿了,她現在很有想要衝動一把的感覺。不就是談個戀愛嗎!有什麼不敢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矯情她就是性無能!

  「舒魚,小魚,我的小魚,答應我,好不好?」浮望還低聲在她耳邊念叨。

  舒魚覺得似乎聽到了自己很小聲的說了個好,她都沒敢確定那個字到底說出聲了沒有,但是浮望的反應表示他絕對是聽到了的。

  「你答應了,小魚你答應了對不對?」浮望直起身捧著舒魚紅紅的臉頰,雙眼發亮,臉上的愉悅表情不加掩飾。

  舒魚頭一次見浮望露出這種開懷的,好似整個人都被點亮了的笑容,或許他總是喜歡耍點小心思以達成自己的目的,但是這樣的笑容是真實無比的。他真的很高興,不像個聰明的boss,像個傻boss。

  「小魚、小魚,你真的答應了,你答應了就不能後悔了。」浮望將鼻尖碰著舒魚的鼻尖,驟然降了好幾個調子的聲音溫柔的簡直要把人活生生溺死。

  舒魚已經毫無抵抗力了,明明臉上臊的厲害,還是說了句:「不後悔。」

  「小魚。」浮望感覺自己胸腔裡漲滿了什麼,酸軟酸軟的,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說些什麼,可他能想到的情話,剛才都一氣說完了,現在腦子裡完全想不到其他的,只能又喊了她一聲小魚,他好像愛上了這個稱謂,一聲聲的喊,越喊聲音越低,溫柔纏綿的聲音最後消失在不知什麼時候相觸的唇齒間。

  浮望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樣,雖然溫柔,但是強勢的決不許人有一絲退縮,他一寸寸的巡視侵佔過舒魚的唇,從纏綿到急切,渴求著她的每一絲氣味,也將自己的味道染上她的。半闔的眼裡,那一向沉沉的眼中此時閃爍著天上的星河,就連長長的睫毛都掩不去其間的光輝,顫抖著盯著舒魚的眼睛。

  他的表情和動作,每一個細微的地方都在訴說著他的快樂和激動,簡直把平日屬於『浮望』的那份克制的假面丟了個乾淨。舒魚不知道,她的一個好字,能讓他這麼高興。但是情緒這種東西,像是瘟疫一樣,是會傳染的。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露出了笑,浮望放開她,看到她被親的迷迷糊糊帶笑的眼,忍不住又摸摸她紅潤的唇,再次俯身貼上去,摩挲侵入。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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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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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4:26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五章 神坑

  姬落蓮並沒有在蓬萊府多留,兩手空空出了蓬萊府,一眨眼就出現在進入蓬萊府之前的那處。他才出來便察覺到有個熟悉的氣息在附近,果然抬頭便看見姐姐姬生蓮坐在不遠處。

  「落蓮,回來了。」姬生蓮一身白衣,笑容溫婉,斜倚在一把墊著狐皮的椅子上。一個穿著黑衣的沉默男子馴服的跪在她腳邊替她捶腿。

  「姐姐。」姬落蓮喊道,雖然依舊面癱,但是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他身影一閃就出現在姬生蓮身前,然而他並沒有先親近姬生蓮,而是突然的出手捏著姬生蓮腳邊那個黑衣男人的腦袋,眼睛眨也不眨的將那男人弄死了。

  那個黑衣男人一臉驚恐的變成了一片光點消散在空氣裡,原本男人所在的地方落下來一片青色的蓮葉。姬生蓮輕笑了一聲,一隻手牽過姬落蓮,將他拉得靠近自己,另一隻手做了個手訣,一個和方才一樣的黑衣男人就再次出現,然後垂著頭默默退下。

  「不過是靈僕而已,落蓮還是那麼任性。」姬生蓮兩隻手臂掛在姬落蓮的脖子上,對著他的耳朵輕笑呼氣。

  姬落蓮碧色的眼睛裡滿是喜愛,轉頭就在姐姐的唇上貼了貼,「不管是什麼,都不可以和我一樣親近姐姐,不然我就殺掉他。姐姐不管怎麼樣都沒有錯,都是那些要和我搶奪姐姐的人的錯。姐姐,姐姐,落蓮好想你。」

  姬落蓮像隻小狗幼崽,在姬生蓮懷裡拱來拱去,貪婪的嗅著她脖子周圍的氣味,並且有越來越往下的意思。

  姬生蓮捏著他的臉頰把他推開,似笑非笑的看他,「想姐姐?不是搶走了姐姐的一瓣蓮花?是時候該還回來了吧。」

  姬落蓮不情不願的順著她的力道離開她的身上,從懷裡小心拿出一瓣蓮瓣。姬生蓮接過來面不改色的拉開衣襟往左邊胸膛上一貼,一接觸到她的皮膚,那瓣蓮瓣就變作了高聳的胸脯。

  「下次你能不能選其他地方,兩邊胸不一樣大,姐姐可是會苦惱的。」

  「那就兩邊都給我啊。」姬落蓮眨眼,眼神清澈,飽含著孩童似得懵懂天真。

  姬生蓮捂住眼睛,再次推開他想要埋下來的腦袋,「落蓮,你什麼時候恢復原狀,這種小少年的天真樣你該玩夠了吧。」

  「呵呵~」一聲輕笑,姬落蓮由少年模樣變作了體態修的青年模樣,青年與少年完全不同,臉上掛著魅惑人心的笑容,眼神像兩把勾人的小鉤子,斜斜看一眼就要將人神魂都勾出身體。

  「既然姐姐想念我這個模樣,落蓮自然要滿足姐姐的。」連聲音也變得磁性滿滿,低聲說話的時候格外色氣,「姐姐是不是想我了,想要了?落蓮來滿足姐姐~」姬落蓮手上一勾,就將姬生蓮的衣襟拉開,將人壓在椅子上就要親。

  下一刻,他被一隻白皙的腳踢開,摔倒在地。

  姬落蓮衣衫不整的站起來,依舊笑的妖孽,想也不想的又要往姬生蓮身上貼,被姬生蓮毫不客氣的扯住了臉按在椅背上不能動彈。

  「那種事待會兒再說,先說說我讓你做的事怎麼樣了。」姬生蓮手裡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隻腳踩在姬落蓮裸露的胸膛上,讓他無法起身。

  姬落蓮也不以為意,撐著腦袋躺在那饒有興趣的摸著她的腳,一邊懶洋洋的說:「天風瑾瑜確實如同姐姐說的那般,和以前完全不同。如果不是氣息身體沒有改變,我都要以為她被替換了。從前的天風瑾瑜是個瘋子,現在的天風瑾瑜是個傻子,皆不足為懼,姐姐放心。」

  「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有點好奇而已。那麼,清靜金蓮呢?」姬落蓮回答的隨便,姬生蓮問的也漫不經心。

  聽到姬生蓮說到清靜金蓮,姬落蓮眼裡露出感興趣的神情,嘴角拉起一個惡劣的笑,「消息是假的,根本沒有清靜金蓮,但是有更有趣的東西呢。」

  「哦?」姬生蓮也來了興趣。

  「那所謂的『清靜金蓮』其實是『六欲魔蓮』,如果不是我們的原型有幾分關係,我大概也看不出來。能險些騙過我,那些傢伙自然認不出來。竟然有這種東西,那蓬萊府當真是仙人遺居?我看說是魔神府邸還差不多。」姬落蓮臉上笑容更大,「我把那個『清靜金蓮』送給天風瑾瑜喜歡的半妖了,姐姐猜,那個半妖會變成什麼樣?」

  「六欲魔蓮與清靜金蓮一樣能使半妖的駁雜體質改變,甚至能大大提升資質。只不過,若心中有執念,有貪欲,那就……呵……那就要入魔了。自從百年前最後一個魔被消滅在葬神淵,夢澤內已經許久未曾出現過魔了,這不是挺有趣的嗎~」姬生蓮笑的溫婉,語調溫柔,「那個讓天風瑾瑜迷戀的半妖,是個什麼樣的傢伙?」

  姬落蓮歪了歪腦袋,突然綻開一個耀眼的笑,「是個就算沒有六欲魔蓮,也遲早一定會成魔的傢伙。」

  ……

  舒魚捂著自己紅紅的嘴唇,和浮望牽著手走在蓬萊府的某條偏僻小路上。也許是因為身邊的人是浮望,也許是因為剛才發生過讓人非常不好意思的事,她現在完全感覺不到蓬萊府裡面陰森的氛圍,害怕的心情什麼的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看天看地看旁邊的花草,就是不看牽著自己手不放的浮望。但是浮望卻一直在看她,帶著那種要人心都融化的笑,眼睛眨也不眨的認真注視著她。舒魚覺得自己的臉頰快要被boss的視線給燒穿了,她被看得窘迫,腦袋都快咧到後面去了。

  要說尷尬……倒也不是,就是、就是害羞罷了,從那個漫長的讓人失神的吻裡面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就不知道為什麼,再也沒辦法直視浮望的臉了。這還是她第一次戀愛,雖然這個年紀才有初戀什麼的在周圍的朋友裡面很少,但她有想過等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

  她以為只是突破了那一條線而已,和平時的相處不會有多大的區別,但事實上她完全想錯了。也許是因為她和浮望都是很會克制自己的人,她之前雖然默默喜歡他但因為顧慮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始終缺少那種親密感。浮望也是,雖然偶爾會故意做些親近她的小動作,但實際上也很有分寸,倒不如說是逗貓似得試探。

  如今說開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不太一樣了。就好像挨在一起的兩個圓,忽然開始重疊。

  如果這個時候有畫面,估計現在牽著手的兩個人周圍都是粉色的泡泡和盛開的鮮花之類的,舒魚想。

  舒魚不知道浮望是不是這樣,但她的心臟從剛才起就一直撲通撲通跳的極快,她都有點擔心會不會撞破胸膛跳出來。跳得這麼快的話,難道都不會累的嗎?舒魚悄悄把手捂在胸口按了按。

  「如果現在開口說話,心會直接跳出來也說不定。剛才我一直這麼想,是不是有些傻?」浮望突然開口說。

  舒魚嚇得立刻放開捂著心口的手,轉頭極快的看他一眼,對上他帶笑的眼睛,立刻又轉過去,連他說些什麼都沒聽清,耳邊盡是自己過重的心跳聲。

  浮望忽然鬆開舒魚的手,但是馬上他又重新握住,舒魚一轉頭發現他在擦她手心的汗。

  「小魚和我一樣,手心裡都是汗。」浮望垂著頭,仔細的給她擦手,一邊擦一邊緩緩說:「剛才牽著你走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手心裡都是汗,突然有些緊張,想著『如果小魚知道我也會緊張,會不會笑我』之類的問題,畢竟在小魚眼裡,我好像是個完美的人,雖然其實我並沒有小魚想的那麼好,但如果可以,我想永遠在小魚眼裡都是那樣的人。」

  「不過發現你也和我一樣,我突然就覺得,很想告訴你我所有的心情。」浮望給舒魚擦完手,將紅著臉愣在那裡人攏在自己懷裡,按在胸膛上,下巴擱在她腦袋一側,用一種滿懷眷戀的姿勢抱住她。

  「你聽,是不是跳的很快?是為小魚跳的。」

  浮望說完,忽然被懷裡的人掙扎著伸出手捂住了嘴。舒魚盯著他的胸口,略有些結巴,「你,你難道不覺得,額,不好意思?」

  浮望在捂著自己嘴的那隻手上親了一下,嚇得舒魚立馬像隻受驚的倉鼠收回了手,捂著自己的手僵硬的看他。

  低下頭將額頭抵在舒魚額頭上,浮望說:「如果不是擔心小魚不好意思,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抱著小魚在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躺下,然後在小魚耳邊一直重複『我喜歡你』,直到小魚在我懷裡睡著為止。」

  舒魚:啊啊啊啊啊我、要、炸、了!求你不要再說了啊啊啊!!!≧﹏≦讓我正常的呼吸正常的心跳啊!

  浮望:「我控制不住,我的理智剛才被小魚吃掉了,不管我說出什麼,小魚都不能生我的氣。」

  舒魚:你是腦子裡藏了一本情話大全嗎難道!我不管!你把之前那個boss還給我!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大概是有人終於看不下去這兩人閃瞎人的lovelove光輝,兩人走著的這條路前方又出現了打鬥的聲音。

  蓬萊府裡面寶物眾多,但總有人撞在一起,兩不相讓,於是就理所當然的會打起來。浮望和舒魚兩人離開金蓮所在的石林,現在還是第一次遇上其他的人。

  因為有人在,浮望終於恢復了些以往的樣子,不再活像一本行走的情話大全,絡繹不絕的說出讓人難為情的話,舒魚狠狠鬆了一口氣。

  浮望並沒有放開舒魚的手,而是抱著她,繞了個路往其他的方向走,他們現在並沒有心思去收集其他的寶物。不管是成功得到清靜金蓮這件事,還是舒魚終於鬆口這件事,浮望都不想再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他現在只想回到和舒魚兩個人的家,煉化金蓮改變半妖之體,然後和舒魚緊緊交纏在一起,徹徹底底的和她親近。

  然而,他們剛來到蓬萊府門前,就看見兩個翼族男子站在那,其中一個男子氣急敗壞的喊道:「這個蓬萊府是怎麼回事!這難道是在耍我等!辛辛苦苦得到的寶物,只要走出蓬萊府,就會立即消失回到蓬萊府中!」

  另一個看上去是他的夥伴,也皺著眉說:「看來我們只能在蓬萊府內吃下那些寶物,否則就是白來一趟。」

  「可是那樣的話,我們難道要在這種地方修煉!」先前的那位男子十分不甘心。

  最後兩人黑著臉走了,舒魚和浮望兩人現出身形,對視了一眼。

  舒魚覺得蓬萊府這種做法異常眼熟,想了一會兒後回想起來了,這不就是現代那些觀光果園什麼的,只能在園子裡面吃,管飽,但是不能帶出去嗎?唔,她越來越好奇這位蓬萊府主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真是腦洞清奇啊。

  浮望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然後對舒魚一笑,「我去試試。」然後他將所有得到的寶物都放在了舒魚那裡,自己拿著兩樣寶物跨出了蓬萊府大門。過了一會兒,他進來,對舒魚說:「確實如他們所說。」

  「那麼,我們先找個地方,浮望你先把清靜金蓮煉化吸收吧。」舒魚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雖然這並不是個好時機,也不是個好地方,但現在只能如此了。」浮望抱著舒魚,眼神柔和,「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一定會成功。」

  清靜金蓮這種幾乎違逆天道的靈物,要想煉化吸收,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本想等到更有把握的時候,但現在只能冒著危險一試了,只是他相信自己絕不會失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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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4:38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六章 魔

  浮望在房間裡煉化金蓮去了,舒魚就坐在門前守著,那氣勢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味道。但是過了好一會兒,外面還是黑沉沉的深紫藍天空,陰風陣陣逢魔時刻的樣子,舒魚摸摸鼻子迅速背靠著門坐好,總算沒覺得後脖子涼颼颼了。

  想了想舒魚又從乾坤囊裡摸出一把神光湛湛的靈劍,這靈劍還是她上次掃蕩了那一窩穿山甲妖得到的戰利品,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妖族的東西,抱著劍盤腿坐著,她頓時安心不少。

  也是有許多妖族會用武器的,但是天風瑾瑜從不用武器,只熱衷用自己的手來穿過別人身體,所以舒魚也不怎麼用,不過這種時候,獨自一個人身邊還是放個武器讓心裡安慰一點比較好。

  抱著劍深沉了一會兒,忽然刮起了風。這處小院是浮望選的,地方偏僻,周圍也沒什麼靈寶,其他人應該不會到這裡來,但是就是太破舊荒蕪了。一陣風吹過來,就把滿院子的枯樹吹得嘎嘎作響,黑灰的樹枝哢嚓的斷裂了不少,又啪的打在地上,氣氛十分之滲人。

  舒魚看著看著,腦回路忽然拐到一個奇異的方向,她起身撿了一大堆樹枝,在院子裡升起了火。

  一片閃著金光的靈物從乾坤囊裡被拿出來,舒魚挽了挽袖子,決定先做烤魚,然後做冬筍,再做蓮藕湯還有小鳥燉蘑菇,還有些其他收集的奇奇怪怪能吃不能吃的靈物,就看著做成食物。

  等浮望煉化完金蓮,剛好出來補一補。舒魚此刻完全沒有考慮到這麼多靈物,能活生生把boss給補死這個問題。

  小院外飄起了食物的香味,舒魚忙活的一派熱火朝天,但是小院的房間裡,浮望的狀態就不如何美妙了。

  清靜金蓮是難得的靈物,浮望雖說知曉煉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沒想到金蓮的煉化過程是這麼暴虐,幾乎是金蓮融入體內的瞬間,就將他身體裡的經脈盡數摧毀,不僅是妖骨還有妖族最重要的妖丹,也瞬間被粉碎。

  若不是金蓮還在身體裡持續發揮作用,此刻妖骨妖丹盡碎的浮望早就能變作一縷妖魂了。

  縱使浮望這種將受傷當做家常便飯的人,都被這種無比痛苦的過程折磨得幾欲發狂,險些喪失理智。從內到外,從肉到骨,寸寸綻開,將浮望變成了個血人,除了仍舊是個人形,其他就是舒魚此刻來看,恐怕都不敢確定這是浮望。

  浮望早早佈置下的陣法發揮了作用,不管是他慘烈的聲音還是滿屋的血腥味,都沒有被門外的舒魚察覺。

  勉強在無邊的劇痛裡保持著一線清明,浮望心頭湧起強烈的違和感。他記得古書上描述的清靜金蓮是比較溫和的靈物,即使吸收困難也絕不會這麼粗暴的毀壞肉體,況且,沖刷著他全身的靈氣沒有那種純淨的感覺,反倒是散發著一種不詳的黑氣,從他身上無數的傷口中湧出來,幾乎將他整個人包裹。

  這真的是清靜金蓮?不,這絕不是清靜金蓮。

  浮望倒在那,方才還溫柔牽著舒魚的手,鮮血淋漓的在地上抓出幾道血痕,緊緊的抓進了堅硬的地板中。疼痛還在繼續,可他的神智漸漸清明,就好像和身體的感覺分割了開來。

  他忽然想起那個拿到金蓮的靈族少年,他當時咬下了一小塊蓮瓣,然後就毫不留戀的將金蓮扔給了他。他當時太過篤定這就是清靜金蓮,也因為舒魚的事分散了心神,沒有過多的去注意這一點,只當是那少年舉止奇怪,但若是從清靜金蓮並非『清靜金蓮』這個推測來想,其中也沒有違和感。

  如果當真如他所想,他得到的不是『清靜金蓮』,那是什麼?三十六瓣金色紋路,蓮蕊有異象,一旦蓮瓣全數被化盡,蓮蓬就會化去,種種描述盡皆符合,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浮望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血液全數流了出來,還帶著一些污濁的穢物,他眼睜睜看著身體裡的鮮血流盡,骨肉也像是冰一樣的開始融化,胸膛上露出了肋骨和其間跳動的心臟。這種狀態下,他竟然還活著,並且能思考。

  浮望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痛覺了,等到身體上的血肉全數溶解,浮望同時發現自己的妖魂離開了那具,只剩下骨頭和一顆仍舊急速跳動的心臟的身體。但他並沒有死,他的妖魂上纏著無數的黑色絲線,另一頭被牢牢的綁在那顆心臟上。

  用漂浮在空中的妖魂形態去看自己的身體是奇異的,然而更加奇異的是,那具骨架慢慢的被染成了黑色,濃墨一樣的黑色,充滿了一種不祥的氣息。對妖族來說最重要的那截妖骨重新長了出來,妖丹也重新凝結了出來,但都是紫黑色的。

  黑色的骨架上漸漸覆蓋上了血肉和皮膚,瑩潤白皙的肌膚,黑色的長髮,明明是同之前一樣的面容,不知為何一眼看去越發顯得觸目驚心。也許是因為那變得微微上挑的眼角,還有眼尾那一絲淡淡的紅,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驚豔感。

  從外表看,除了細微之處,和他之前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可是浮望清楚的知道,這具身體已經完全不同之前了。先不說那全黑的骨,就連那重新流淌在身體裡的血液,也從紅色變作了紫色,濃郁的紫色,沉的幾乎要化為黑墨。

  游離於體外的妖魂在那具身體恢復完好之後,被重新扯入了身體之中。剛落入身體,浮望便覺頭疼欲裂,一陣難耐的眩暈過後,他腦中多了一段傳承。

  這株金蓮是蓬萊府主人所種,既可以說是清靜金蓮,也可以稱作為……「六欲魔蓮」。如今早已沒有了清靜金蓮,在許多年歲之前,這位瘋狂的蓬萊府主人將最後一株清靜金蓮與六欲魔蓮化為了一株。

  雖然這位蓬萊府主人本意是想要用清靜金蓮中和六欲魔蓮之中的魔氣,使得這株金蓮變成能重塑神軀的神物,但是他失敗了。清靜金蓮與六欲魔蓮化作一株,最後卻是六欲魔蓮同化了清靜金蓮,最後變成了一株能使任何仙神妖鬼入魔,擁有魔軀的魔蓮。

  浮望坐起來,長長的黑髮攏住他的一半面容,光線黯淡照射在眉眼上,投下一片陰影,朦朦朧朧的看上去說不出的陰沉邪異。

  魔,他竟然如此簡單的就入魔成魔了!撐在地上的那隻手一個用力,長長的指甲紮破了柔韌的皮膚,灑出幾滴暗紫色的鮮血來。魔的身軀除非魔自身,少有外物能傷。白皙如玉的手指沾上暗紫的血液,沾在淡色的薄唇上。

  「哈,哈哈哈,天道無情,竟要逼我至此!」浮望狠狠擦去唇邊暗紫血跡,神色有一瞬間猙獰無比。

  魔是什麼?魔,當年神族隕落,就為了將所有的魔全數斬殺在葬神淵,不管是妖族還是其他,都將魔視作除之後快的大患,可想見,只要他這個新生之魔的身份一旦被人察覺,等著他的就是無窮無盡的追殺,那些妖族隱世的大妖們,所有的妖族都將站在他的對立面。

  可是他一個新生的魔,縱使日後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在這個再無神存在的世界傲視所有生靈,但他現在還未成長,他需要時間。偏偏,他並沒有那麼多時間。

  若這些只是讓他覺得不甘憤恨,那麼最讓他痛苦的是,入魔後,他將慢慢改變性情,因為魔是一切邪惡污穢的源頭,他會漸漸迷失自我,變成一個無情無欲只以殺戮為樂的……怪物。

  難道他會傷害舒魚?不,只有這一點,他決不能接受。不論是誰,不論殺死多少生靈,他都無所謂,可是只有舒魚,他不能傷害她。讓他心動,讓他心軟,讓他無法克制的舒魚,他怎麼能傷害她。

  他不能讓那種可怕的可能性存在,在這一點上,縱使他再相信自己,也不能用心愛之人的安危去賭。

  如果一個亡命的賭徒有了珍愛的寶物,那麼他就將時刻與惶恐為鄰。

  浮望抬頭看向十步之隔的那扇木門,舒魚就在那外面,只要他打開這扇門,舒魚就會對他笑,喊他的名字。不管是半妖還是魔,他要好好活著,並且永永遠遠的把舒魚留在自己的身邊。

  「吱呀。」

  舒魚聽到身後的門響,立刻轉頭看去。浮望已經在裡面待了三日了,這三天裡第一天還好,到第二天她就開始擔心,今天她都決定如果浮望再不出來,就無論如何也要去偷偷看看他怎麼樣了。

  他能出來就說明成功了,了卻了一樁心願,浮望一定很高興!他高興了,她也覺得高興了。

  「浮望!」舒魚看到從門內走出來的浮望,臉上開心的笑頓了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剎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在浮望一如從前的溫柔眼神看過來時,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消失了。

  「浮望你平安出來就好,我做了很多好吃……怎麼了?」舒魚突然被緊緊抱住,有些不明所以的抬頭去看浮望。浮望注視著她微紅的臉,忽然笑了,在她耳邊語中帶笑道:「我不想吃其他東西,只想吃小魚。」

  這個吃小魚,是個很內涵的問題。

  「我們立刻回家,然後小魚把自己給我,好不好?」浮望根本沒有給人退縮的機會,將人抱得緊緊的,明明白白一字一句的說完,伸手拂開舒魚頰邊的頭髮,側臉從她耳垂柔柔的親吻到嘴角,帶出幾朵淺淺的緋色。

  舒魚雙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親下去,哼哼唧唧半天才咬咬牙小聲回答:「那就回家吧。」

  看著她頭頂的髮旋,浮望眼中漾起柔波,將人摟進懷裡,「好,我們現在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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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4:49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七章 特殊的哄騙技巧

  舒魚:我現在和一條鹹魚也沒有什麼區別了。(死魚眼)

  從被抱回家扔上炕開始,翻來覆去裡裡外外被煎了一遍又一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了……是的,過去,三天了。

  浮望他竟然也不嫌膩!就這麼活生生次魚次了三天!這是怎麼一個喪心病狂了得啊!說好的身為半妖不勝腰力只能腎虧呢?這是腎虧的人做得出來的事嗎!

  舒魚不禁回想起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候對外,浮望是她的男寵,在天風府其他人眼中,她就是個流氓,整天把男寵關在寢殿裡這樣那樣,動不動就是好幾天,總是弄得人家一臉憔悴。

  之前沒經歷過不覺得,現在經歷過後,舒魚更加清楚的明白了,那些妖僕是怎麼怎麼腦補她的。

  說實話,舒魚寧願和從前那種日子調換一下,她寧願刻苦修煉上三天三夜不休息,也不願意被浮望拖到炕上。因為他一上炕就瞬間變了畫風,化身膠水時時刻刻都要和她黏在一起,平日裡的克制?哈哈噠,那是什麼能吃嗎。

  舒魚深深的覺得,讓浮望這樣不知節制下去,她一定會變成性冷淡的一定會的!

  整整三天她都處於那種『爽的快要上天』和『正在上天』循環中的狀態,到最後都麻木了,身體吃得消她的精神吃不消。癱在那像一條死魚,浮望竟然也能下的了口,還滿臉的愉悅,舒魚被折騰的差點沒一個衝動用狐火燒了boss。

  難道金蓮那東西,還帶春藥效果或者能保持持久的嗎?舒魚漫無邊際的思考著這個問題,浮望的聲音忽然響起在耳邊。

  他說:「小魚越來越不專心了。」

  舒魚:「呵呵。」我到現在還沒家暴你那都是因為愛的深沉。

  「小魚不喜歡和我做這種事嗎?」

  「……如果你能保持在隔天一次,一次限制在一個時辰之內,我會喜歡的。」舒魚看著他漂亮的腹肌,認真的說。

  浮望將她的腦袋抬起來,對上她的眼睛,也十分認真的說:「妖族都喜愛在這方面強悍一些的,小魚不喜歡嗎?」

  「不喜歡。」舒魚立刻瘋狂搖頭。完了,這種種族不同帶來的認知差異,她要怎麼破?

  浮望憂傷歎氣,「我以為小魚喜歡,畢竟小魚這幾天都沒有拒絕。」

  沒有拒絕?去你的沒有拒絕!她那些掙扎都被你選擇性遺忘掉了嗎喂!快點回想起來啊!看看你自己胸膛上背上手臂上的抓痕,你敢摸著良心說她沒有拒絕!舒魚深吸一口氣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我之前一直在掙扎。」

  「那難道不是閨中情趣?」浮望順著她的眼神看到自己的胸前,然後一臉誠摯的疑惑,「我以為如果小魚不願意,會直接將我打下床去。」

  舒魚臉都憋紅了,第一次生出好想打boss的衝動,她咬著牙欲哭無淚的說:「要不是怕自己一個激動不小心打重了……我……」怎麼才會只抓了幾下!

  「小魚,我真喜歡你。」浮望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瞬間又抱住了舒魚,一邊親吻她的臉頰一邊深情的說。

  所以說你怎麼又發情了!求你出去外面的冰天雪地裡走一圈降降溫再來說話好嗎?為什麼好好的說著說著,她都沒做什麼就又有反應了!舒魚已經抓狂到心裡刷過的每句話都要用感嘆號來表達了。

  腦回路對不上真是一個讓人苦惱的問題,嚶!

  眼看著浮望又要把她摟進懷裡誘惑然後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舒魚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必須做點什麼來停止這種坑爹的『煎魚』活動,否則她真的會因為一次性吃太多從此再也不想吃,聽上去就很慘。

  於是就在浮望已經把手摸到舒魚身下的時候,舒魚忽然掙扎著拉住了他的手。

  舒魚看著他的臉,正色道:「對不起。」

  浮望:嗯?

  下一刻,浮望發現自己的手上唰的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冰,那隻手連手臂一起變成了一根冰棍。他是真的沒想到舒魚會這麼做,瞬間的驚詫過後,就是怎麼都壓抑不住的笑意。而此時的舒魚已經身手矯健的從他身下咕嚕咕嚕滾了出去,輕巧的落在地上,一個三百六十度空中翻滾旋轉穿上了架子上的一件外套,然後把前襟一捂散著頭髮頭也不回的蹦出了石穴,不見蹤影了。

  浮望瞧著自己變成冰棍冒著寒氣的手,又瞧瞧空蕩蕩的門,忽然則過頭用另一隻手壓住了唇,肩頭聳動。過了一會兒,他不僅沒有停下來,反倒越發顫的厲害了,最後一隻手撐在光滑的床柱上,笑倒在亂成一團的床上。

  方才,舒魚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有趣了。不不,應該說她這幾天的表情都十分的有趣,讓他看著就忍不住,想把她鎖在懷裡,一刻都不放開。

  外面的舒魚赤著腳裹著一件外套,站在一棵楓樹的枝椏上,她都做好了就算浮望追出來繼續使用美人計她也要做個坐懷不亂的女人,堅決不下去。但是浮望沒有追出來,而是在裡面笑的……像是氣瘋了。

  那笑聲明亮又爽朗,簡直不像溫和穩重的boss會發出的笑聲,只聽得她是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連上眼皮也來湊熱鬧的跳個不停。任誰在那種興奮的情況下被突然冰凍強制冷靜,也會不高興的,萬一給boss造成心理陰影……舒魚想了想,決定萬一給boss造成心理陰影,她就每日燒香拜佛感謝佛祖還她一片和諧天空。

  突然舒魚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的跳下了樹,在附近找了個地方挖了個深坑,將乾坤囊裡所有的補腎藥丸都找出來然後全數倒進了坑,然後用土掩埋,最後用一塊大石頭放在上面,硬生生往下按,使石頭一半陷入土中。

  做完了這一切,她的表情好看了一些,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不要問她為什麼會有補腎藥丸,那都是當初在天風府時造的孽,因為藉口和男寵做些愛做的事情每天待在寢殿裡修煉,搞得那些妖族為了投她所好,送禮送的都是一些「十全補腎丸」之類的東西。她那時候總不好把這種東西給浮望,只好隨手扔在自己的乾坤囊裡。當然,見識過他被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樣子,她確定這些東西更加不能給他了。

  石穴內的浮望終於笑夠了,他抵著自己的唇掩飾餘下的笑意,將裹著冰的手臂在牆上敲了敲,頓時落了一地的碎冰。

  這種毫無殺傷力的冰凍,還真是舒魚會做的事,就算把她逼急了,也絕不會傷害他。這麼好的舒魚,這麼讓他心動的舒魚,他怎麼捨得放開呢。

  可是,這幾天不知節制,看樣子真的嚇到她了,這可有些苦惱了,要把她哄回來才行,外面冰天雪地的,總不能讓她一個人躲在外面。浮望靠在床上,唇邊掛著些無奈的笑摩挲自己的手。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隨意的披上了一件外袍,施施然走到了石穴外。果然,那身紅就在樹上站著呢,原本正在玩枝頭上的雪,一見他出來立即擺出了嚴肅的臉悄悄收起了手。

  浮望又想笑了,只要看到她,他總是忍不住想要笑,不管是微笑還是被逗的開懷大笑,他察覺的時候,總會發現自己在笑,再也不是從前那種下意識的偽裝。

  掩飾的咳嗽了一聲,浮望將手揣進袖子裡,仰著頭對樹上那團警惕的紅影說:「小魚,外面冷,下來多加件衣服吧,你連鞋子都沒穿。」

  「我不冷。」舒魚拒絕了他,她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等她一下去他就得逮住她。身為武力值高的那一方,她還要因為怕傷到他而束手束腳,簡直憋屈。舒魚心有戚戚,誰像她這麼寵著家裡那位的,看他都能上天了,剛才還笑的那麼開心!

  浮望又在樹下說:「你該餓了吧,下來吃點東西?我保證不會再強迫你。」

  「我不餓。」舒魚再次拒絕了他。她就是饞才會想吃東西,又不會餓。還有他的保證能相信才怪,他最喜歡弄些語言上的漏洞來坑她,不會強迫她也可以翻譯為會誘惑她,心志不堅道行不夠會被誘惑,怪她咯?

  浮望突然搖搖頭走回了石穴裡。舒魚歪著腦袋往石穴裡瞄,想看他在做什麼,要知道他是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他又走出來了,只不過這次走出來的是個銀白頭髮銀色眼睛,有大耳朵和毛茸茸尾巴的半妖化浮望。

  咦咦咦!怎麼突然半妖化了?

  像是看出了舒魚的疑問,浮望道:「因為金蓮的緣故,我現在能隨意控制妖化。」

  剔透如雪一般的小少年站在樹下,笑意晏晏,看著她滿是祈求,聲音也軟軟的,「是我做的太過分了,我已經知曉小魚不願意,不會再勉強小魚,所以小魚先下來好不好?」

  舒魚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在了他腦袋上半垂下來的耳朵,還有身後甩呀甩的漂亮尾巴上,一段時間不見,似乎毛毛更加蓬鬆順滑好摸了呢!可是她腳下動了動,又掙扎的停下了動作。不行,不能被敵軍的懷柔政策所迷惑!

  「我不下去,唔,我再多待一會兒,你先進去吧。」說是這麼說,舒魚的語氣已經比剛才好多了。

  這樣還不行嗎?那就,只能那樣做了。浮望在心中歎息,然後心念一動,變作了一個年紀更小的小團子。看上去四、五歲的年紀,依然是大耳朵和毛絨尾巴,但是更加的玉雪可愛,肥嘟嘟的小臉,水潤潤的大眼睛,還有那胖乎乎的小手小腳,站在那裡晃了晃身子,紅潤的小嘴一癟,連聲音都奶聲奶氣可憐兮兮的。

  「小魚小魚我錯了,你別不理我,嗚嗚~」小狐狸團子眼圈裡的水珠子要落不落,發射著皮卡皮卡的光芒直射樹上的舒魚。

  舒魚從剛才看到小少年變成小團子開始就愣住了,捂著心口,心中大喊犯規,本來就夠招人了,現在怎麼還能自由變身呢!這是作弊!她絕不能心軟,不管浮望怎麼說都不能心軟,她要用堅決的行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讓浮望下次再也不敢做的這麼過分!這是艱苦的一戰,是她決不能認輸的一戰!

  ——這麼堅決想著的舒魚,在小團子朝她張開手,哭唧唧的哼著:「好冷,小魚我要抱。」的時候,跳下了樹。

  舒魚:是在下輸了。

  浮望是誰boss是誰她完全不知道!小團子真的好軟好好捏超可愛麼麼噠~這小臉嫩的能掐出水來了,還有肉窩窩的小手,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被這雙小手捧著臉親了好幾下,也完全拒絕不了啊!

  「我的尾巴給小魚摸~」小團子在舒魚臉上印了兩個吻,又乖巧的拉過身後的尾巴往她手裡塞,簡直不能更可愛。

  「好乖好乖啊寶貝兒~」舒魚抱著小團子一臉的蕩漾。

  浮望眼中隱隱有笑意浮現,臉上還是乖乖巧巧,摟著舒魚的脖子靠在她柔軟的胸前。

  「小魚,你喜不喜歡我呀~」

  「喜歡呀~」

  「那小魚,你愛不愛我呀~」

  「愛呀~」

  「小魚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對呀~」

  「不管我做什麼小魚都會原諒我的是嗎~」

  「是呀~」

  舒魚:咦,我剛才是不是答應了不太妙的事?算了,管她呢,小團子超可愛!捏捏捏!

  浮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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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5:04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八章 懊惱和羞澀

  浮望保持了整整半個月小團子的樣子,如果不是那種樣子做機關煉丹煉藥都不方便,他還會繼續保持那個樣子。畢竟那個小團子的狀態下,舒魚幾乎對他是百依百順,這實在是一件令他大部分時間都感到愉悅的事情。

  雖然說平日裡舒魚對他的話也少有反駁,但那時更多的是將他當做友人/師長,一個可以平等對話的成年人,對他的尊重和相信。但是當他是個小團子的時候,舒魚對待他的態度幾乎可以稱之為寵溺。

  是的,極度的親近和寵溺。

  想親的時候隨時可以親她,絕對不會遭到拒絕,還能得到她的主動;想挨在她身邊的時候,只要伸出手歪著頭說要抱,不管舒魚在做什麼,她都會立刻走過來抱著他;想聽她說喜歡的時候,只要對她露出祈求的表情,她立即就會滿足他的願望;會叫他寶貝,抱著他睡覺休息,那種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說實話,浮望內心有些難得的挫敗,只要對上舒魚,他總會擁有許多從前沒有的情緒。

  想想自己是成年人模樣的時候,只要靠近舒魚,就算只是牽著她的手,她都會僵硬。如果說喜歡她,她也一定是絕不敢看他的眼睛,將頭埋得低低的,一副任你怎麼說怎麼做絕對不主動的樣子。想聽她開口說喜歡,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早之前還沒確定關係,她更是幾乎沒躲著他走,極為克制自己。

  浮望每每想起自己兩個不同形態在喜愛之人面前截然不同的對待,就十分想要歎息,他有時候都懷疑舒魚是不是將自己當做了兩個不同的人,才會產生這麼大的差異。一面自在又疼愛,一面拘謹又僵硬。

  一方面嫉妒著幼童狀態下的自己能和舒魚更加親近,一方面又慶倖著她是那麼喜歡自己這個模樣,在患得患失喜悅糾結之間輾轉,但是不管是苦惱還是喜悅,似乎只要是關於舒魚的,就讓他回味無窮。

  像現在這樣,能這麼親近平靜的在一起生活,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不再去回想那些令人厭惡的過去,不再為將來的日子是否能活的更加長久體面而費心,只專注於當下,關注著舒魚昨夜有沒有睡好,她今日又做了些什麼。然後在她看過來的時候給她一個早已準備好了的笑,看她微微紅著臉還要裝作鎮定的轉過頭去,在心底悄悄調侃。

  如此種種,他竟是覺得有生以來,第一次真真切切嘗到了活著的滋味。

  每時每刻都令人心動不已,只要舒魚在身邊,他甚至沒法專心去做其他的事情,眼睛和心都是舒魚的影子。理智在示警,可全身都沒有力氣去反抗,如同醉酒的人,明明神智不清卻還是下意識的想要更多。

  浮望做了半個月小團子,變回青年模樣時,好笑的發現舒魚看著自己的目光一下子由疼愛變成了警惕,好像每時每刻都在防備著他把她拖上床去。浮望見她這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模樣,心裡又好笑又酸澀,還有些微惱怒。

  惱得他想對她做一些讓她生氣的事,又沒法下手,生怕把她嚇的又躲遠了。

  他其實也並沒有想要一直將舒魚困在床榻上,只是第一次看見舒魚那般沉浸在情慾裡的樣子,如水的眼睛迷人的不行,他才會一個沒把持住,折騰了她那麼久,一次次的和她融為一體。

  他喜歡那種絕對親近的感覺。但實際上,因為從小生長在青家,那種荒誕充滿了欲色的地方,他並不喜歡這種事,可對方是舒魚,他就沒有了排斥,徹徹底底的放開去享受那種人間極樂,和心愛之人靈肉相合的美妙滋味。

  所以……現在除了變成不能做那檔子事的小團子,舒魚絕不會靠近他。浮望看著天,略覺心酸。

  一大早的,舒魚就出去了,他之前小團子的狀態下把舒魚纏著膩在家中許多日,每日就是窩在一起看書賞雪做些新點心,說些沒甚意義的膩歪話,結果現在一變回來,舒魚二話不說就跑出去了。偏偏她說多日沒練手出去活動活動,他還沒有理由阻攔。

  深深歎了一口氣,浮望自己也沒想到,他們兩個人中,更加兒女情長的竟然是他。從舒魚答應和他在一起之後,他就一刻也不想離開她,也許是因為內心渴求的東西終於近在咫尺,他太緊張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暖,才會怎麼都無法放手,以至於到了一種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惶恐的地步。

  明明舒魚已經不在眼前,可心緒還是無法平靜。浮望看著自己手底下那一灘墨漬,乾脆放下筆,披衣起身踱步來到石穴外的平臺上,攏著手仰頭看著有些灰濛濛的天空。外面的雪還未化,到處一片銀白,看這天空,似乎到了晚間又有一場大雪要落。

  呼吸了一會兒外面清冽的空氣,感覺腹中鬱氣稍稍散去,浮望彎腰在大石上鞠了一捧乾淨的雪放在指尖搓揉,直到雪化作冰涼的水順著手腕落進袖中,浮望才回過神來,擦乾了手上的水漬,看一眼遠處的天際,揉著額頭走進了敞亮的石穴裡。

  他必須收斂一些了,還有許多事需要提前準備,他不能再這麼順著心意放縱,至少在離開這個清野秘境的時候,他要能找到辦法掩藏自己的身體異樣。隨著他魔力增強,成魔的身份更加容易被看出來,他必須找到辦法偽裝,如果還想和舒魚在一處,他就必須要讓那些狐族長老們都看不出來才行。

  否則不僅他自身危矣,舒魚也會被他連累。

  事實上,不僅浮望有千般複雜心緒,舒魚自己也慌得很,她一離開家就在茫茫雪原上狂奔了許久,直到遇上一隻出來覓食的殘暴妖獸,打了一架,她才停下了步子,往後仰倒躺在鬆軟的雪地裡。

  半個月前那胡天胡地的三日太破舒魚的恥度,她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才剛答應交往就直接上壘還用各種姿勢上壘——天辣,世上怎會有如此淫亂之事。(眉莊臉)

  浮望是小團子形象的時候,她看不到那三日裡將自己這樣那樣的那張臉,心思才會稍微放鬆些。畢竟她不是變態,不可能對著一個小團子想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反而能放鬆一些。相反的,只要浮望變回了這個樣子,一看到他舒魚就忍不住想起那三日。

  就連過了這麼久,她還會偶爾在夢中回想起,然後被那種似乎沒有盡頭的感覺給嚇醒,然後覺得各種羞恥,根本就沒辦法直視浮望。舒魚真的不知道浮望是怎麼做到和以往一樣的,看他毫不在意的仍舊是每日端著笑,該親近的還是親近,沒有半絲不自在。

  但是舒魚做不到,她沒法在他青年模樣的時候直視他,一靠近身體就會記起那時候的瘋狂,然後下意識的僵硬。並不是害怕,更不是厭惡,只是那實在太讓人難為情了。她也不想表現的那麼僵硬,可是控制不住身體的反應,心裡慌的很。

  談戀愛什麼的,真是太煩了!兩人都是這種關係了,她也不想避著浮望,可是她沒辦法,等發現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做出了迴避的反應。有時看著浮望眼中的無奈,她也覺得有些擔心,想著浮望會不會厭煩她這種樣子。

  舒魚想著想著,腦海裡又閃過那些淩亂的片段,光線曖昧的山洞裡,浮望佈滿汗水的胸膛,落在她頰邊的黑髮,讓人心悸的像是要將她吞下去的眼神和沒有停歇的動作。

  舒魚翻個身,一動不動的趴在那,把臉朝下埋在雪地裡。一會兒那裡的雪就被她臉上的熱度給融化了,於是她的腦袋在雪地裡陷得越來越深,活像隻土撥鼠,或者雪地裡開出的一朵豔麗紅花。

  天色黑了下來,浮望朝外看了幾次,都沒看見舒魚回來,心底頓時有些擔憂。倒不是怕舒魚遇上危險,而是擔心她真的會躲著自己。

  舒魚還真的可能做出這種事。浮望歎氣,停下手裡的動作,起身往外走,順著舒魚常走的那個方向找過去。他並沒有走多久就遠遠的看見了舒魚,她那一身紅在雪地裡太惹眼了,老遠就能看見。

  她低著頭一步步踩在雪地裡,不知在想些什麼,也沒有用快一些的趕路方式,而是慢騰騰的挪。等近了,她察覺到附近有人謔的抬起頭來,見到是浮望,瞬間就低下了頭頓住了步子。

  她不動,浮望就朝她走去,一下子就看見她的頭髮還是濕的,結了一層霜,髮梢還在滴水。

  「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怎麼把頭髮弄濕了,這麼冷的天,雖說妖族不懼,但也得好生注意。」浮望快步走近,摸了摸她的頭髮,低聲道:「快把頭髮弄乾吧。」

  被他湊近耳邊的聲音弄得渾身顫抖了一下,舒魚低著頭唔了一聲,自顧自低著頭用靈力把頭髮烘乾。她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沒注意頭髮的事,竟然被浮望發現了,他肯定又得不高興。

  她要是沒看顧好自己了,浮望總是要不高興的。

  想到這裡,舒魚有些揣揣的偷偷抬眼瞧了瞧浮望,正好對上他明瞭的包容目光,一下子腦袋上冒了煙,頭往下低了一半,還未徹底低下去,就被浮望抬手給按住了。

  半強硬的將舒魚的腦袋抬起來讓她和自己對視,浮望緊盯著那雙清澈的眼睛,語氣裡有些誘哄,「以後小魚每天和我對視一會兒好嗎?你早晚都要習慣的,而且……我想你看著我,嗯?」

  說完不等舒魚回答,他放開了手,退開兩步走在舒魚面前,回頭微笑說:「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他知道舒魚在挑明關係後還不太習慣這種相處,有些拘謹,但他遲早會讓她習慣,現在還不能逼得那麼緊,舒魚可是越逼越退的性子,只有以退為進才是應對之策。

  兩人一前一後隔了兩步走在雪地裡,周圍很安靜,連呼呼的風都停了。過了一會兒,天上開始飄些細碎的雪花,浮望走著走著,忽然覺得自己的袖子被拉住,側頭看去,發現舒魚不知道什麼時候緊挨在他身側,一隻手牽著他袖子。

  眼裡閃過些微笑意,浮望輕輕替她掃去肩頭上的落雪,然後攥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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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5:16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九章 性命相托

  一轉眼便過去了三個月,冬日過去,春季已然到來。細數時間,距離他們出去清野秘境的時間,也就只有兩月餘。

  這三個月舒魚與浮望兩人還是住在那處寬敞石穴裡,但是除卻起先一月朝夕相對,後來倒是相處的時間不怎麼多。並非是兩人不願意待在一起,實在是舒魚與浮望兩人都各有事情需要去做,分別的日子反而多了些。

  舒魚偶然得來一部劍法,開始只是想著有件稱手好使的武器會比較方便,又因為從小看著金庸古龍兩位大大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受裡面的使劍大俠,比如西門吹雪什麼的影響,決定學劍。後來當真開始學了,那劍法之精妙讓舒魚很是著迷,日日勤奮練劍,從前就要每日出門找人切磋,如今更是清早出去,夜深才會歸來,有時整夜都會在外。

  舒魚剛來這個世界時,整個人都弱弱的,像一隻驚弓之鳥,浮望覺得自己大聲一點說話都會嚇到她。而現在,因為自身實力的提升,還有經歷的事情和戰鬥多了,使得她整個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層銳利。她一直以來都十分努力,再加上身體畢竟還是天風瑾瑜的,一年未到的時間就恢復了天風瑾瑜全盛時期的威勢。

  可這還不夠,天風瑾瑜是年輕一代妖族中的佼佼者,但各族都有些不出世的長老們,若是她的事情曝光,難保不會惹得那些人出手,因此舒魚只能更加勤奮的給自己制定了一個新目標。

  天風瑾瑜從前喜歡大開大合的方法,殘暴血腥,舒魚自然是不習慣的,因此在招式上她漸漸摸索出了適合自己的路子,也許她在劍道真的有些天賦,短時間裡就能使出威力極強的劍招,已然是超越了從前的天風瑾瑜。

  若論霸氣殘酷,舒魚不及天風瑾瑜,可論細緻冷靜,天風瑾瑜那個瘋子就及不上舒魚了。縱然是同一張臉,可任誰都不會弄錯兩人,隨著時間的流逝,舒魚個人的氣質漸漸展露,兩人之間的差異越來越大。

  浮望是親眼見證著舒魚改變的人,他還曾教導舒魚,給了她許多建議和指導。最開始時,就是在舒魚在他面前軟弱哭泣的時候,浮望心底是覺得舒魚不適合這種與人爭鬥日子的。到了現在,一路走來,比當初艱難百倍,可舒魚卻再也沒有露出那種軟弱的樣子,相反她的堅韌給了他很大的震撼,她的成長之快更是出乎他的預料。

  現在的舒魚不僅能克制自己最初的恐懼,自信又沉穩老練的與人戰鬥,還漸漸沉迷進了這種使自己變強的修行,已經是個優秀至極的人了。只是不論如何成長,她身上的有些東西始終沒有改變。她不妄殺,不會沉迷在血腥殺戮中,不自滿驕矜,不會被力量的增強迷失雙眼,仍舊踏實認真。

  除了變得更加耀眼,舒魚還是從前那個舒魚,可是浮望卻不是從前的浮望了。

  浮望比起舒魚更加忙碌,經常一兩日不見蹤影,有時四五日都看不見人。只是他每次出門,都會留下箋紙告之自己去做何事,讓舒魚不至於擔心。舒魚除了知曉他不再受體質根骨所限,修煉一日千里,機關煉丹那些偏門術法都沒拉下後,其他的就不知曉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聚少離多的情況讓舒魚終於慢慢適應了兩人的關係變化。只是看得見心慌,看不見又想的很,除了沉浸在修煉之中,舒魚經常會忍不住想浮望現在在哪裡,在做些什麼。

  而浮望,他是萬萬不敢讓舒魚知曉自己在做什麼的。難道他要告訴舒魚,自己變成了一個會吞噬妖族血肉的魔嗎?

  且不說舒魚會不會因此忌憚他,與他生了嫌隙,只他是因為那朵所謂的『清靜金蓮』入魔這事,他便不敢告訴舒魚,否則,她會如何想?以她那個性子,說不定還會覺得其中有她的責任,屆時又要難受,何苦給她多添煩惱。

  也許日後她會知曉,可終究是,能拖得一日是一日。

  浮望雖知曉自己入魔後會發生變化,可他還是太低估了成為魔對他的影響。不論是想法變得更加偏執危險,還是開始渴求起同為妖族的血肉,他在一點一點的被改變,可他縱使察覺了這個情況也無法改變,只能壓抑著自己做出與過去一樣的表像。

  他不在乎那些死在自己手裡的妖族,想殺他的人就要做好死在他手上的準備。可是他心裡是隱隱擔憂著舒魚的,擔心自己這種樣子被舒魚發現,擔心她會因為自己渴求同族血肉的行為而懼怕遠離他,更擔心他會因為她的遠離被魔心影響最終傷害到她。

  他現在仍舊能保持理智,可是日後呢?是不是終有一日,他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邪魔,遺忘了心底的感情,就會把舒魚也當做一個進補的食物?

  實力越強,進步越大,入魔則越深,他的力量增強的同時,也在被身體裡的魔氣所侵蝕改變。浮望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會不會變成傳說中那種七情全無,殺戮成性,善心泯滅的魔,他只知道魔化的速度遠比他原本預料的要快,情況也更加嚴重。

  浮望靠坐在石壁上,神情陰鬱,嘴邊還沾著鮮血,腳下是一片殘肢。洞穴裡到處塗滿了血跡,有些地方已經微微發黑,不大的一個石洞裡充斥著鮮血的味道,宛如煉獄。這裡布下了一個能迷亂人心,引出心底惡意的陣法,一旦踏入陣中就會迷失理智,或攻擊他人或自殘,而那些死在陣法中的妖族們,血肉就成了浮望修煉的養料。

  浮望確實有一個得天獨厚的腦子,那些複雜難解的陣法,短短時間內就被他研究的七七八八,成為了他對敵的一大助力。他現在是魔,使出的手段會被人看出痕跡,所以大部分時間他仍舊是依靠著這些旁門詭術來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洞中靜悄悄的,浮望將體內吸收的血肉盡數化為魔氣,才停下了手。微微彎腰起身的動作間,從他的衣襟裡落下一個小錦囊,浮望撿起小錦囊放在手中摩挲了兩下,冷鬱的神情緩和下來,眼裡的濃黑也慢慢散開。那是舒魚前些日子送他的,她送他的時候什麼都不說,送完就埋頭往外走,浮望打開看了,才發現那是一束繫了紅繩的頭髮。

  她很多時候總是不開竅,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可偶爾又會做一些像是這樣的行為,猝不及防的就讓他感受一番驚喜和溫暖,讓他真真切切的覺得,自己被她深愛著。

  這樣的舒魚,他怎麼能讓自己有傷害她的可能呢?浮望眉眼柔和的站在一地鮮血之間,將手裡的小錦囊放回了衣襟之中貼近胸口的位置。

  舒魚這日難得回家早了些,剛進去便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桌前擺弄什麼。

  他們已經有五日未曾見面,驟然發現浮望回來了,舒魚喜出望外,快步走過去眼睛亮晶晶的喊了句浮望。

  早就聽到她的腳步聲,浮望回過頭看她,眼中含笑道:「小魚,我回來了。」

  「有受傷嗎?」舒魚站在他面前拉著他的衣袖上下看看。她自己在外修煉偶爾也會受傷,每次受傷都不敢讓浮望知曉,反正自己偷偷抹點藥很快就會好,只是十次裡倒有九次會被浮望莫名的發現,最後變成浮望皺著眉滿臉嚴肅的替她擦藥。

  於是舒魚也就格外掛心浮望出門會不會受傷,不過這麼多次,她還真沒見過浮望帶傷回來的,也許他受傷了,但他不說,她又沒有他那種眼力,看不出來,也不好意思直接扒了他的衣服查看,只能信了他沒受傷的說辭。

  「未曾。」果然,浮望這次又是如此說。只是舒魚卻覺得他的臉色似乎並不太好,隱約泛著白。

  浮望說完並不等舒魚再問,順勢牽了她的手,將自己方才擺弄的一枝桃花放在她手上,柔聲道:「我今日歸家時,在路上看到一枝開的正好的桃花,不知為何突然想帶回來給你看看。」

  他在外,不論看到什麼好看有趣的事物,第一反應總是,舒魚可能會喜歡。這般想了,歸來的路上看到一枝怒放的花枝,心中一動,待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摘下了花枝,小心護著回到了家。

  收到花的舒魚很開心,終於,她終於有種正常的談戀愛感覺了!因為小別勝新婚什麼的,她一個激動,就主動的上前抱住浮望的脖子,在他嘴邊親了一下。

  再想退後就晚了,浮望將她攔腰抱住,回了她一個禮尚往來的吻,當然這個回禮要重很多。兩個人靠在一起親昵了一會兒,浮望放開她的唇,忽然摸著她的腦袋開口說:「小魚,我想送你一樣東西。」

  舒魚腦子裡不合時宜的想起一句話——我想送你一條我家祖傳的染色體。頓時表情有些微妙。

  不過事情並沒有往她想到那個方向發展,而是十分的和諧。只見浮望將她帶到臥房,拉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膛上心口處的一塊複雜的黑色陣法圖紋。

  「我在自己的身體裡種下了一個陣法,就在這裡。」浮望笑著說,又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畫著奇異花紋的戒指,給舒魚戴在了手上。因為舒魚說過她們那個世界結婚的雙方都要互贈戒指,所以他在做這個的時候就做成了戒指的形狀。

  「這個戒指只有小魚自己能取下來,而且戒指中放著一樣東西,只有小魚能打開這枚戒指。」浮望親吻舒魚那根戴著戒指的手指,接著柔聲道:「若是日後我欺負小魚了,小魚就把戒指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毀掉。」

  「毀掉了你會怎麼樣?」舒魚看著戒指上那些和浮望心口上陣紋相似的紋路,好奇的問。

  「會死。」浮望用一種不像是開玩笑的語氣回答。

  舒魚:「……我不要,為什麼要送這個給我,聽上去有點可怕。」舒魚說完就想取下戒指,被浮望制止了。

  「小魚,戴著這個,不要取下來。」浮望看著舒魚的眼睛,強調道。

  見浮望這麼堅持,舒魚只好答應了下來,不管怎麼說,反正她不可能因為浮望欺負自己就直接弄死他,說不定他就是想用這個表白呢。越想越覺得是這樣,舒魚便不再糾結這回事,摸著戒指眉開眼笑。

  她自然不知曉,那枚小小的戒指和浮望身體裡的陣法花費了浮望多大的心血。那戒指裡的東西是浮望所做的一枚鑰匙,若是毀去,就等於浮望自己自盡。等他日後入魔深了,等閒傷不了,便是舒魚也很難殺死他,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能最快的殺死自己了。並且只要舒魚一日戴著這枚戒指,浮望便傷不到她,若浮望攻擊她,傷害只會被他自身承受。

  早在剛入魔,浮望便有著這種想法,一直查找古籍,自己摸索了許久才找到了最穩妥的方法,真正做出來也花了許久。只要有這枚戒指在,不論他變成什麼樣,也無論如何不會傷害到他心愛的小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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