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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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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扶華 -【治癒蛇精病BOSS的妹子你雄壯威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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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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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5:28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章 普通的約會

  耳邊聽著叮咚悅耳的琴聲,還有帶著花香的熏人暖風拂過,舒魚坐在浮望懷裡舒服的昏昏欲睡。迷迷瞪瞪的覺得臉上癢癢的,還以為是浮望在做些小動作,沒想到她一睜開眼卻發現浮望還垂著眼認真的在撫琴,臉上的癢意卻是因為兩人頭頂上那棵花樹落下來的花瓣。

  舒魚靠在浮望胸膛上,仰著頭去看頭頂上開的正盛的一樹繁花。她伸出手彈出一縷靈力,擊落了花枝上幾朵淺粉色的小花,那幾朵花緩緩落下,正好被舒魚接到掌心中。舒魚自顧自的擺弄手裡的花,不時放在鼻端嗅嗅,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

  而浮望有一搭沒一搭的彈著琴,偶爾看看懷裡乖乖巧巧的舒魚,看她掩著唇打呵欠,靠在自己懷裡迷迷糊糊的眯了一會兒,又醒過來玩起了花,一時間他覺得心裡十分寧靜,就連平日在身體中翻騰的魔氣都安靜了下來。

  這兩人之所以閒適的坐在這裡賞花彈琴,是因為春日到來之後,秘境之中許多地方都變成了片片花海,景色瑰麗至極。舒魚和人切磋的時候偶然間看到一片不知名的花林,想起不久前浮望送給自己的那一支早春的桃花,突然想準備一個約會。

  於是她很有情調的微紅著臉寫了一封邀請信,塞給了修煉了一夜方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浮望。舒魚臉皮還是很薄,很多事說不出來,還是比較習慣用寫的,追根究底,果然還是現代科技發達聯繫都用各種社交軟件,反而很少會當面聊天的原因吧!

  接到信的浮望當然意外,不過更多的還是突然被擊中了心臟的溫軟感。每次舒魚主動,他總會有這種心情,當時便笑著答應了。那眼神直把舒魚看的腿軟,不由感歎浮望魅力又增強了。

  他們兩人從相識起就一直在各自努力充實自己,學習各種東西,沒有一刻放鬆,說起來像這樣正正經經的約會,還從來沒有過。想想也該好好放鬆,於是兩人便決定了休息一日,什麼都不做,只在一起賞花。

  一早兩人就來了舒魚找到的那片花林,一片連綿的深紅淺紅淺粉和白色,確實美麗,難得的是周圍也沒見到妖獸蹤跡和其他妖族出現,是個寧靜安詳的所在。

  浮望大手的佈置了一套陣法將整片林子囊括其中,保證了不被其他妖獸或妖族窺視打擾,就和舒魚兩人一同閒適的在林子裡散步,舒魚一路上看到開得好的花就折下來,做了一束花送給了浮望。

  收到花的浮望本想用個什麼陣法把這束花好好保存起來,但是舒魚想了想一臉認真的建議說:「其實我覺得,把這些花做成點心吃掉更有意義。」

  浮望欣然應允,收好花答應回去後給她做好吃的點心。兩人就這些花可以做些什麼樣的點心,該做些什麼口味的點心進行了友好和諧的討論。

  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魚被浮望牽著手走了一陣子,聽著他溫醇的聲音在耳邊說話,就覺得眼皮特別沉重,簡直堪比當年高中夏天中午歷史老師的催眠。當然不同的就是那時候睏得格外提心吊膽,現在則是安心的睏了。

  浮望跟她說著話,見她走著路都快睡著了,只得好笑的搖搖頭找了一處地方讓她休息。他在一顆粉色花樹下鋪了錦墊,將舒魚抱在懷裡讓她休息。透過花樹縫隙灑在身上的陽光暖暖的,一點也不曬人,可是這麼躺下來後舒魚反而睡不著了,癱在浮望身上眯了一會兒,還是重新睜開眼睛。

  「睡不著?」

  「唔。」

  「那我彈琴給你聽?」

  「好好好!」舒魚雙手雙腳贊成,看著浮望拿出琴,又燃了香,逼格極高的開始彈琴。她撐著腦袋看了一會兒浮望在琴弦上挪動的手,心中感歎,也不知道浮望是怎麼學會這麼多東西的,他都不累的嗎?雖然早就知道他會很多東西,但是真看到了還是忍不住覺得好崇拜!彷彿找回了當年看小說初初邂逅這個角色時那種找到了男神的驚豔感!

  「小魚,你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嚶,我好愛你!」

  浮望只是注意到舒魚的眼神太奇異,開口小小調侃了一下,沒想到會聽到她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這麼一句,當下手上一頓就彈錯了一個音。要知道當初他們定情時,他磨了許久也沒聽到這句話,現在猝不及防的就聽見了,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愕然。

  舒魚回過神,發現自己脫口而出了句什麼,不由一臉懊惱,但是見浮望竟然表情都變了,一下子又覺得心虛。是因為她極少說這種話嗎。才會把不常變臉的浮望都給驚住了,突然覺得自己作為女朋友有點失職呢。

  經過無數前輩親身驗證,不論是明亮的月光還是溫暖的陽光以及鮮花包圍的環境,都適合告白。於是在這種十分適合彈琴/談情的粉紅氣氛下,舒魚沒有悶騷下去,而是難得的強勢了一點,一隻手摸了摸浮望的臉,認真表白道:「我愛你。」

  雖然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還算鎮定,但是臉上還是不爭氣的紅透了。

  浮望不知道反差萌這個詞的意思,但他在這一瞬間體會到了真髓。他喜歡舒魚的認真,也喜歡她的羞澀。

  舒魚:「誒誒誒?等等這裡是外面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做什麼!」

  浮望:「只是親一下。」

  結論:男人的這種話不可信,就算他平時說話算數,這種時候也會騙人。

  風漸大,搖落了一地的旖旎花瓣,亂花直欲迷人眼。寬大的衣袖像是展翅的蝴蝶,青色白色和紅色的衣服交錯鋪開在錦墊上,遮住兩人相擁的赤裸身體。

  舒魚拉開衣服往自己身上那些紅紅的吮痕看了幾眼,轉頭問背後抱著自己的浮望:「……你不是說只是親一下?」

  浮望親昵的蹭著她的頭髮,嘴裡說:「天氣真好。」

  舒魚:「轉移話題是沒有用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浮望抱緊懷裡光溜溜的人,樂在其中的歎息,認輸道:「我錯了。」

  舒魚在衣服的遮蓋下拍拍他的腰:「知錯能改還是好樣的,下次不能這樣騙人了。」

  浮望:「好,我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浮望微笑的低頭看著舒魚正直的臉問:「小魚,你確定要一直摸下去嗎?」

  舒魚:「咳,我就摸一下。」

  浮望:「哦——?」

  舒魚看見他含笑的眼,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不能一直讓你佔便宜,也要讓我占一次便宜!」

  「當然,如小魚所願。」浮望說完這句話,突然整個人氣質一變,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股春藥味。他微微拉開自己身上遮蓋的衣服,半遮半露一副任卿採擷的模樣,怎一個妖孽二字能概括。「我的一切,只要你想要,隨時都可以享用。」

  舒魚開始方了,慫了,默默捲著自己的衣服退到了樹後,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那隻妖孽。見到舒魚的樣子,浮望那副表情就端不住,突然扭頭一手捂住臉,肩頭顫抖,從指縫中漏出些許壓抑不住的低笑。

  笑了一會兒,見到樹後舒魚糾結的臉色,浮望披上衣服朝舒魚攤開手,「小魚,來。」

  舒魚瞄了幾眼他鬆鬆穿著的衣服,能看到在陽光下白皙的幾乎透明的肌膚,嘖那胸膛!三個字表達心情——舔舔舔。理所當然的被美色所惑,舒魚走過去,被浮望拉到懷裡,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浮望把人攏在懷裡,開始彈一曲琴曲。舒魚不懂琴,但是她能聽出,浮望現在彈的曲子和剛才不同,剛才的曲子聽著就讓人覺得閒適輕鬆,而現在的,卻隱約透出一股纏綿喜悅的輕快感。她覺得似乎能透過這琴聲感受到浮望此刻的心情,和她一模一樣的心情。

  「浮望,這樣的日子,我們還能過多久呢?」舒魚忽然抱住了浮望的腰,低聲問道。

  浮望停下彈琴的動作,將手放在她的背上安撫的拍了拍,「還能過很久,久到小魚厭煩了我,才會結束。」

  「如果是這樣,那就結束不了了。」舒魚把頭埋在他懷裡,篤定的說。

  「嗯。」浮望一愣,柔和了表情,低頭親吻她的頭頂。

  過了一會兒,舒魚好像決定了什麼,豁然抬起頭雙眼晶亮的看著浮望說:「等出去了清野秘境,我們不回天風府了好嗎?不管去哪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清野秘境必須待滿一年才能出去,而一年之期一到,不管願不願意他們都會被彈出秘境,若再想進來,還得隔三個月。他們一旦出去,可想而知面對的就將是天狐族迎接天風瑾瑜回府的人,或許還會有十二位族長中的某位族長出馬。

  浮望思考了一會兒道:「如果到時候十二位族長出馬,我們該如何辦?而且我一直有一個懷疑,關於天風瑾瑜,關於天風府,也許其中隱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我覺得他們不會放你在外面不知蹤跡。」

  從前的天風瑾瑜除了參加各種武鬥還有探尋秘境,其餘時間都在天風府的天心島上,據說是因為她的暴虐性子,狐族的族長們才會限制她待在天心島不能輕易外出,這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

  舒魚聞言,期待的神色黯淡下來,低下了頭沉默不語。她只是突然衝動了,自己也知道這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兩個人的力量還是太過渺小,還無法和一個族對抗。

  可此時浮望語氣一轉接著道:「但是如果你不想回去,那我們就想辦法逃過天風府的探尋,就像你說的,不管去哪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沒想到一向計劃明確,很少改變主意的浮望會突然這麼說,舒魚瞪大了眼睛。雖然是她提出來的,可浮望真的答應了這種衝動的要求,她還是忍不住意外,然後就是滿心的喜悅,浮望比她想像中的更加看重遷就她,不由坐直身子追問:「真的?我們真的不管那些?可是也許我們會被追捕呢,怎麼辦?」

  「那你怕嗎?」浮望笑問。

  「不怕!」舒魚立刻搖頭。

  「那麼,也許我們可以去夢澤妖境的其他地方去看看。」浮望笑著按著她的肩膀。

  他從前一直在青狐族,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得到更多利益而不折手段,後來去了天風府遇上舒魚,也只是想著借她的地位,可現在那些日子回想起來,卻像是隔了許久,蒙上了一層灰塵似得黯淡無光。

  不再執著那些虛無縹緲的權利和虛榮,他體會到了更加有意義的事情。直到方才,聽到舒魚那句話,他心中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浮望才陡然發現一件事——他竟然不知不覺中被舒魚改變到這種程度。

  但是他喜歡這種改變。

  「啊!浮望我愛你!」得到肯定回答的舒魚歡呼,在浮望臉上叭叭親了兩下。

  「那,乘著時間還早,再來一次?」

  「來來來,今天我高興,隨便來!」舒魚大方的一揮手。

  許久。

  舒魚:現在收回那句話還來得及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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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5:40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一章 風雲

  天風府,大長老居所

  「母親,天風瑾瑜進入清野秘境將滿一年,我們是否應當派人前去將她接回來?否則若是再出了意外……」

  說這話的是一位看上去好似二十幾歲的俊美青年,穿一身黑衣金線繡成的華麗衣裳,端莊的坐在一道簾子外,語氣親昵的對簾內的人影說。他正是狐族十二分族的二族長,也就是天風府內的二長老。而能讓他如此恭敬對待的,自然就是狐族族長,大長老。

  這位大長老是一位女子,乃是狐族中最強者,年紀自然也是最高的,她出生之時夢澤還未被眾神以葬神淵隔絕於人世之外,眾神也還未全部隕落,妖族不必像現在這般困於一個小世界中。

  過去了許多年,經過了當年影響了三界的神族動盪,這位天狐妖族女子不但幸運的在那場浩劫中活了下來,還成為了一手把持狐族的大族長,生下的子女後輩也有無數,其中二長老就是她最倚重喜愛的一位兒子,當然也是她最喜愛的情人。

  簾子內側臥的大長老動了動,開口道:「不過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弱小孤魂,成不了大事,連天風瑾瑜原本的能力都用不好,也沒有那個膽子,到時讓琳琅去一趟帶回來就是了。」她的聲音柔媚勾人,叫人聽了就不由得心生綺念,正是天狐族被修煉到極致的魅聲天賦。

  簾子外的二長老聞言略遲疑道:「可是那天風瑾瑜不是迷戀了一個半妖,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麻煩事,總歸是個問題,為防止意外,還是將他們直接帶回來制住比較好,母親那個日子也快到了,容不得半絲意外。」

  二長老話音剛落,薄薄的簾子被人掀開,同時傳出一句話:「不過是兩隻螻蟻,只要我想,隨時能找到,何必多費這些心思。」她的聲音動人,可是拉開簾子的手卻是一雙鬆弛枯柴般的手,再看她露出來的面容,這位大長老已然是變作了一個老人姿態。

  似她這般法力高強的高等妖族,只有在壽命即將耗盡的時候才會迅速衰老,顯然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她伸出手,二長老立即上前握住,絲毫不在意她的蒼老,眼中仍然充滿了愛意疼惜。大長老在二長老的攙扶下站起來,緩緩往旁邊的房間走,一邊走一邊隨意道:「我知曉你關心我,若你不放心,讓十二去一趟便是。」

  「是。」二長老壓下心中不甘,恭敬應下,將她攙扶到一塊水鏡前坐下,自覺的拿起一把梳子替她細細梳理頭髮。

  大長老看著鏡中漸漸枯萎的紅顏,臉色陰沉難看,直到從袖中拿出一支玉瓶,服下其中一枚瑩白丹藥,親眼看著自己的皮膚恢復光滑緊致,頭髮重新變得烏黑油亮,那張年輕絕色的臉上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

  「你下去吧,這幾日無事就不用過來了。」

  二長老再次彎腰順從回道:「是。」只是他低垂的眼裡卻露出些許嘲諷。她每次不惜消耗所剩不多的壽數,都要吃這種能短暫恢復容顏丹藥,就是為了去見那個男人……哦,對,應該說去見那個魂魄。可惜啊,她就是再美,那個男人也不會愛她。

  二長老走出那大長老那華麗雄偉的宮殿群,回到自己的住所,在門前看見了十二長老。十二長老見了他,那雙風流的桃花眼就眯了起來,嘴裡陰陽怪氣的說:「喲~又去大長老那了啊,怎麼,這次咱們大長老又賞了你什麼?」

  二長老絲毫沒有在大長老面前的那種柔順恭敬,冷著臉斜覷十二長老,冷哼道:「大長老吩咐,過幾日天風瑾瑜就該從清野秘境中出來了,你到時去將她帶回來。」

  十二長老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也沒有再出言挑釁,一甩袖就離開了這裡。

  二長老踏進自己修煉的靜室,打出一道傳音玉符,待得過了一會兒,就見一道婀娜的身影款款前來。

  來人是天風琳琅,就是曾去天心島通知舒魚參加靈引小會的那位,狐族內除了天風瑾瑜外最耀眼優秀的年輕一代佼佼者。她是大長老的孫女,也就是說是二長老的侄女。此刻天風琳琅入得靜室來,直直依偎進二長老懷中,柔婉喚道:「寒微大人,許久沒喚琳琅來伺候了,今日怎麼突然傳喚的這麼急?」

  二長老摟著她,與她調笑了一陣,才說起了正事。

  「天風瑾瑜不日就要出來,你同十二長老一起去將她帶回來,不可讓她再生事端。」

  天風琳琅衣衫淩亂兩頰暈紅的靠在他懷中,柔聲道:「琳琅知曉了,定會將瑾瑜好好『迎接』回來。」

  二長老一向滿意她的識相,見她媚眼如絲的看著自己,便撕了她的衣服覆上去,「乖孩子,等我成了大事,這狐族就是我的東西,到時你就是我狐族最年輕的長老。」

  「琳琅只要能幫上寒微大人,心中就別無他求了。」天風琳琅滿眼的柔情愛意,果然見二長老神情和緩了一些。兩人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宿,天風琳琅又端著來時一樣的溫婉笑容離開。

  途中經過獨屬於天風瑾瑜的天心島,她的眼中有輕微的嫉妒,但隨即就換上了蔑視和諷刺。能擁有靈氣最充足的天心島,狐族內的好東西幾乎都能得到又如何,什麼天狐神女,不過是個珍貴的『藥材』罷了,養了這些年,也該是用的時候了。不管是大長老二長老十二長老還是其他幾位長老,都各有各的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呵,天風瑾瑜這個人,就再也不會存在了。

  天風府內風起雲湧,清野秘境裡面浮望和舒魚兩個人依舊是過著閃瞎單身狗鈦合金狗眼的粉紅日子。

  自從浮望答應了舒魚那個突然的要求之後,他就變得更加忙了,因為改變了計劃,他還要重新準備好許多事。首先就是要解決他們離開清野秘境的事,出去清野秘境的時候只有一個地方是出口,等他們出去了,肯定會有狐族的人在出口等著,他們要想辦法瞞過他們的眼睛離開。

  之後還要隱藏蹤跡,找個安全的容身之所。浮望思考了一段時間,最終決定去蛇族的地盤。狐族十二分族地盤他們是不能去的,因為可能認識他們的人太多,而且在狐族地盤,很多事都瞞不過那十二位長老,行事太不方便。先不說舒魚的身份問題,單他自己每隔幾日都要進食妖族血肉,外面不比清野秘境裡面,頻繁死了妖族多少會引人注意。

  虎族,因為之前那位白徹,舒魚虎著臉說不想去。而靈族,浮望想到那位姬生蓮少爺,和善微笑著刪除了這個選項。當然如果真的有什麼麻煩的時候,他是不介意去這兩個地盤晃晃順便給他們帶去一些麻煩的,而且進食的話果然還是這兩族比較合適呢——浮望這麼友好的盤算著。

  這麼一看,就剩下翼族和蛇族,之所以不選翼族,是因為……翼族的妖族都愛美,不僅喜歡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還十分喜歡追捧美人,只要長得漂亮,走在大街上都會引來無數的暗戀者,所以翼族經常因為這些事弄得雞飛狗跳。浮望和舒魚兩人抬頭默默看了一眼對方的臉,同時做下了決定,不去翼族。街上多美人什麼的,呵呵,太不安全了。

  那麼,就剩下了蛇族了。正好蛇族也比較合適,蛇族的妖大多獨來獨往,不喜和其他妖族交談來往,他們兩人到時就算特立獨行一些也沒關係。而且蛇族九城多處在沼澤或者谷地中,不僅有常年彌漫的瘴氣,還有著特別多的毒物,毒花毒草之類。

  因此蛇族九城是五族之中最不受歡迎的地方,很少有外族會去那裡拜訪,更加讓浮望滿意的是,五族之中,蛇族與狐族關係並不好。天然的環境,對浮望和舒魚來說是很好的禦敵屏障。若是天風府真的派了人來找她們,在蛇族的地方,會給那些追兵帶來很大的障礙。

  至於浮望和舒魚兩個如何在蛇族的環境裡生活,這就要靠技能樹如星辰大海一般的浮望了。

  「這是我按照靈族丹籍修改煉製的丹藥,出去之前服下,會暫時讓我們的氣息看上去像是蛇族,只不過僅能保持三日,如果需要一直保持,就要及時服下丹藥。當然如果有靈力強盛者用心探查,就能發現疏漏,因此要行事低調。」浮望將一瓶丹藥遞給舒魚。

  舒魚給了他一個『你好厲害我好崇拜你』的眼神,然後問他:「好神奇,這是用什麼煉的?」

  浮望只是微笑,沒有回答。舒魚看到他的笑容,默默把問題咽了回去。她還是不要去尋求答案比較好,看浮望這個表情她就知道肯定說出來她就吃不下去了。如果她繼續問說不定浮望會告訴她是蛇族血肉之類的東西,她現在差不多適應了妖族的身份,看著那些和人沒什麼區別的妖族,要真是血肉什麼的,簡直和吃人一樣的感覺。所以,她還是不要去追究了。

  「這一瓶是解毒丹,沼澤內還有蛇族大部分帶毒妖族的毒都能解,小魚記得收好。」

  舒魚又收下這瓶丹藥。浮望接著拿出兩枚耳釘放在她手上,小巧的耳釘是紅色的火焰形狀,細細看去還能看見裡面複雜的紋路。

  浮望拿起一枚對她解釋道:「這一枚我在其中布下了一個陣法,戴上後能改變你的容貌,但是同樣的,靈氣強盛者若是用心探尋會發現不對勁,只是以防蛇族內有人認出我們,一般來說還是沒有問題的。另一枚我布下的是隔絕瘴氣的陣法,但是切記,最大的限度是十二個時辰。到時候我會在蛇族內開闢出一個沒有瘴氣的住所,小魚你在外行走,十二個時辰內就要回去。」

  「嗯,我知道了。」舒魚認真聽完,很想膜拜一下自家boss,他簡直帥呆了,怎麼什麼都會呢?!更酷炫拽的是這些他都是在來到清野秘境之後學會的啊!這才多久!他簡直不是人!哦她又忘了,他確實不是人,是妖。總之就是帥呆了!

  「以我的程度,目前只能做到這樣而已,委屈你了,小魚。」浮望顯然不覺得自己很厲害,眼裡滿是歉意的摸了摸舒魚的臉頰。

  學霸的世界她真的不懂,這樣還不行你要怎樣!舒魚抓過他的手握在手裡,鄭重的說:「你這樣已經很厲害了,真的!我什麼都不會,都需要浮望來準備,我才覺得自己沒用。」

  她說著就有些垂頭喪氣,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厲害很多了,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們又有了新麻煩,她的武力值在這裡還好,等出去了要是真惹上了那些老妖怪們又不夠看了。這就和升級打怪一樣,升級了不代表就無敵了,因為坑爹的要打的怪也升級了。

  「怎麼會,我還要靠小魚來保護,不是嗎?」浮望輕輕抬起她的臉,輕聲哄道。

  「我會保護你的!」舒魚再一次重複,就和一年前說過的一樣,只是和一年前的心情相比,她現在更加堅定有底氣了。

  浮望應了一聲,湊近在她額頭上親吻。

  舒魚看著他比從前溫柔了許多的眼睛,忍不住心動,又心疼道:「浮望,你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這些,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現在去休息吧?」

  「沒事,我並不覺得累,而且我今日該去外面修煉了。」浮望站起來,在舒魚腦袋上拍了一下,「我會在入夜前趕回來。」

  「那你自己小心,我等你回來一起睡。」舒魚目送浮望離開,撐著下巴擺弄那兩枚一看就知道畫了很大心血做出來的漂亮耳釘。

  這段時間浮望每隔幾天就要出去修煉,她自己是出去練習劍術的,卻不知道浮望的修煉是什麼樣的,他從來沒有說過。唔,不如下次問問他能不能一起去看看好了。舒魚想著,將兩枚耳釘小心收起,露出一個滿足的笑。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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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5:55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二章 妖族客棧

  出去清野秘境的時限有三日,舒魚和浮望當然不會等到最後一日被強制彈出去,他們在第一日就已經遮掩了面容,用浮望煉製的丹藥改變了氣息,然後兵分兩路離開了清野秘境。

  入口處狐族的十二長老和天風瑾瑜兩位乘坐的車駕華麗的要閃瞎人眼,數百位僕人伺候左右,惹得出來秘境的其他妖族都多看了幾眼。

  浮望先出來,也跟著好奇的往那邊看了兩眼,然後就一臉尋常的離開了,至於他心裡在盤算著什麼當然無人知曉。他出來後也並沒有走遠,而是藏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的動靜。靜靜等了兩個多時辰,舒魚才走出來。從舒魚出現那一刻,浮望就注意著十二長老那邊的動靜。他似乎多看了舒魚一眼,但是並沒有其他的動作。

  一切都很順利,舒魚平平常常的離開了那裡,和他會合。兩人一路沒有耽擱,日夜不停的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蛇族九城的大晏城。

  大晏城在蛇族九城中屬於瘴氣外圍的城,雖說他替舒魚做了能隔絕瘴氣的陣法隨身攜帶,但是還是有些擔憂她無法適應,因此才先選了這麼一個地方。至於他自己,明面上也帶著隔絕瘴氣的陣法,但實際上他成為魔之後已經不懼瘴氣。

  蛇族的眾妖大多冷漠,因此大晏城比起其他的城池,像是狐族領地的十二族之流就要看上去清冷許多,雖然大街上來往妖族也不少,可是大多各走各的,就連路旁的商鋪小攤也沒多少人吆喝叫賣,因此才會顯得安靜。

  舒魚從出了清野秘境就有些興奮,特別是到了大晏城後,她大概許久沒有一下子見到這麼多人,從來了這個世界,也沒有能好好在大街上走走,所以就算大晏城沒有那麼熱鬧,她還是特別的開心。雖然她繃著臉,但是浮望習慣了將她的每個細微表情觀察的仔細,自然看得出來。

  兩人一人穿著黑衣,一人穿著灰衣,並肩走在一起。浮望並沒有掛上自己招牌的溫和微笑表情,而是為了配合現在的蛇族身份,表情淡淡的。特別是穿著那身黑衣,看上去有幾分從未在舒魚面前展現過的陰鬱,和旁邊那些蛇族看上去氣質並無二致。

  倒是舒魚,雖然也學著浮望的樣子,但她那雙眼睛偷瞄著街道兩旁的樣子,好奇又純澈的目光和那些無神沉鬱的眼神有很大的區別。浮望略覺無奈,好笑的摸索到她的手指,微微拉了拉。舒魚立即將目光從旁邊的一個吃食小攤上收回,目不斜視的直直看向前方,只是那小眼神略略有些失望。

  浮望靠近她,在她耳邊說了句:「等到晚上,再帶你出來逛。」

  舒魚眼睛一亮,轉頭看他,很努力的用眼神表達著『真的嗎真的嗎?』這樣的訊息。

  「一年前我曾經說過,要帶你逛夜市,現在雖然不是什麼妖族的節日,但是今夜應該是滿月,所以夜間的夜市還是有幾分趣味的。」浮望的偽裝很到位,連語氣都變得和那陰鬱外貌一樣,清清冷冷的。但是因為是和舒魚兩個人之間的悄悄話,聽上去緩和了許多。

  舒魚趕緊點頭,眼中的期待都壓不下去。浮望帶著她去住店,舒魚發現住店不像是她在那些電視劇和小說裡那樣,會來一個小二問『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店啊~』而是壓根都沒人來搭理他們。

  他們進的地方在舒魚看來也壓根就不像個客棧,要說的話更像是客家土樓,那種從上頭看是一個圈,好幾層,每一層都有無數個房間的建築。

  「大魚,這裡是客棧?」舒魚拉拉浮望的袖子,小聲問。

  浮望聽到她那個稱呼,眨了眨眼睛略覺不習慣。因為外貌聲音之類都做了改變,兩人稱呼也最好變一變。他依舊可以喊她小魚,讓她自己選一個對他的稱呼,結果她想了半日試探的喊他『大魚』。浮望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過這種小事他也不在意,就順了她的心意。

  「確實是客棧,舒魚大概不清楚,像這種有燈樹的地方,都是可以供妖族隨意入住的。」浮望解釋道,天風瑾瑜就算出行也自然會有府邸準備好,自然不需要到這種地方來住,是以舒魚也不清楚。瞧見舒魚滿眼的感興趣,浮望也不多說,只帶著她走了進去讓她親眼去看。

  這模樣奇怪的客棧裡有一棵樹,像是落光了葉子的柿子樹,樹枝上結了一個個小燈籠似的橙色果子,襯著黑瓦還挺好看。舒魚多看了兩眼,尋思著這這果子看上去還挺好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摘。

  剛這麼想著,舒魚就聽浮望說:「稍等。」然後就腳下一點躍上了樹,找了個大點的果子摘到了手裡。

  等浮望回到身邊,舒魚心中十分感動,她還沒說想吃呢,浮望就去摘了。不過,為什麼只摘一個呢?

  浮望一眼就看懂了舒魚在想些什麼,屈起手指在她的額頭上輕敲了一下,聲音裡帶著些微忍不住的笑意,他說:「不能吃,這是燈樹上結的燈。」他說完,手上那個果子就變成了一盞橙色的提燈。

  舒魚跟個土包子那樣瞪著眼一直瞧,他們身後又進來了人,和浮望一樣掠上了樹摘了果子變成提燈,浮望就伸手拉著舒魚讓開位置,拉著她朝樓中的一個樓梯往上走。樓梯有些老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提燈橙色的光映在樓梯上,反射出牆上那些雕花的陰影,有種詭異又神秘的感覺。

  兩人一層層的往上走,路過很多房間,舒魚發現有的房間門口掛著一盞燈,和他們的這盞一樣,有的房間就沒掛燈,大概是代表著裡面有沒有人住?舒魚跟在浮望身後,見他到了第六層後終於停下腳步,找了一個門口沒掛著燈的房間。

  他將燈掛在了房間門口,然後拍了拍門口一個青蛙樣子的小石墩。小石墩上還長著青苔呢,被他拍了兩下突然呱呱叫了兩聲。舒魚咦了一聲湊過來看,也試探著摸了摸頂著青苔的石頭青蛙,那石頭青蛙又呱呱叫了兩聲,不知道為什麼舒魚在這個叫聲裡面聽出了不耐煩的感覺。

  浮望從袖中掏出一小塊閃著銀光的石頭,這就是妖族通用的錢了。他將錢放到青蛙面前,那石青蛙突然伸出舌頭把錢卷了進去,然後腮幫子鼓了鼓像是在嚼。嚼完它又沒動靜了,舒魚蹲在那裡看看青蛙,又看看浮望,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下一刻她就知道了,因為浮望突然抬腳踩在了石青蛙的腦袋上說:「開門。」

  那青蛙還有點小委屈的呱呱了兩聲,到底沒敢弄吆蛾子,他們面前房間的門就開了,裡面的燈也自動依次亮起。浮望拉著舒魚走進去,舒魚還在往後瞧門口那隻青蛙,等門關上了她才轉過頭來好奇的問浮望:「大魚,你剛才在做什麼?」

  「那是妖族客棧裡面養著的小靈物,每個房間門口都有一個,負責收取房錢。只是這種小靈物十分愛財,若是第一次見面的生客,就會耍賴吃了房錢還不肯開門,就為了讓客人多餵一些。」浮望進了房間只剩下兩人單獨相處後就不再表情淡淡,和以往一樣帶著笑,微微側頭接著說:「這種小靈物最會耍賴,這種時候,只要打一頓就好了。」

  舒魚摸著鼻子咳嗽了一聲,嘀咕道:「我覺得還挺可愛的啊,叫聲也挺好聽。」

  剛說完,她就覺得天花板上落下來了個什麼東西,剛好砸在她腦袋上,忍不住哎喲叫了一聲,往腳下一看發現砸了自己的是一小塊閃著銀光的錢石。她撿起錢石,抬頭看看沒有一條縫隙的天花板,又滿腦袋問號的看浮望。

  浮望將她拉到身邊來坐,繼續給她解釋:「是門口的小靈物剛才吞下去的錢石其中一小半。這種小靈物管著房間內的東西,如果有什麼需要和可以和它說,而且它們都有各自的喜好,心性難以捉摸,你剛才那句話,也許讓它聽著很高興,所以就吐出了一小半錢石給你。」

  浮望剛解釋完,門外的石頭青蛙就應景的開始呱呱叫,於是浮望就明白了,這隻小靈物喜歡人家誇它聲音好聽。

  舒魚拿著錢石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嗎?

  然後過了好一會兒,門口那隻青蛙還在不停的呱呱叫,它大概在唱歌。開始還好,可是等舒魚準備午休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睡不著。浮望原本在看書,見她翻來覆去,放下書站起來打開門,不知道做了什麼,青蛙立馬就不叫了,浮望關了門回來繼續看書。

  青蛙不叫了,可舒魚還是睡不著。她乾脆起了身,也不做什麼,就在浮望跟前來回晃了兩圈,浮望歎口氣,頭也不抬的說:「想去餵青蛙便去吧,但是不能餵多了,餵多了它會吃壞肚子。」

  「誒!我絕對不多餵!」舒魚嘿嘿笑,她沒問浮望怎麼知道她想去玩青蛙,得到允許就興沖沖的打開門出去餵青蛙去了。

  可以想見的是,舒魚還是餵多了。浮望坐在那看見房間裡的燈火開始搖晃,連著他坐著的凳子都開始搖晃,他就知道舒魚肯定餵多了。

  舒魚一臉做錯了事的表情,坐在房間裡一張木凳上,房間裡的東西時不時搖搖晃晃,還會抖兩抖,和一個喝醉了酒的人一樣。她之前好奇那隻小靈物吃壞肚子會怎麼樣,現在知道了就和人喝醉酒了沒兩樣,她感覺整個房間都要跳起舞來了。

  再一看浮望,不管房間裡的東西怎麼折騰,他都是一臉淡定的坐在那裡看書,一點都沒有被影響,舒魚就不行了,她覺得自己也想和房間一起摩擦摩擦。

  「其實,這樣也挺有趣的啊,對吧?」舒魚心虛的說,見浮望抬眼看過來,趕緊轉移話題問他:「為什麼天風府從來沒見過這種小靈物?清野秘境裡面也沒有。」

  浮望一邊解釋一邊繼續看書,「這種小靈物是會自動找地方安家的,一旦安了家就輕易不會離開,一般它們都喜歡在這種地方看管。像天風府那種地方,用中等妖族當僕人都是十分常見的,自然不需要這種低等的小靈物,而且這種小靈物沒規矩,像那些自持身份的人是不會安置在家中的。」

  浮望翻了一頁書繼續說:「清野秘境裡面沒有人給它餵錢石,它會死,自然沒有,所以只有這種聚集了三教九流人來人往的地方才會用。這裡有很多東西都是如此,因為『不上檯面』所以舒魚沒有在天風瑾瑜的記憶中看見過。等入夜了去夜市裡,還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你大概會喜歡。」

  被浮望這麼一說,舒魚更加對晚上的夜市感興趣了。巴不得快點到晚上,可是外面才是中午呢,還要等上好一會兒。浮望見她一直在房間裡這裡摸摸那裡摸摸沒有一刻消停的樣子,不由對她招招手。

  舒魚走過去,被他一把按在榻上,用袖子蓋住了她的眼睛,「現在先休息一會兒,夜市時間到了我會叫你。」

  轉了個身子,舒魚乾脆枕在他腿上抱著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衣裳就閉上眼休息。他身上的氣味太讓人安心了,舒魚閉著眼睛一會兒就睡熟了,被浮望喊醒的時候還有些迷糊。

  「小魚?醒醒,該去夜市了。」

  舒魚聽清楚這一句,直挺挺的坐起來,「走走走!」下了榻就徑直帶頭往門口走,被身後的浮望拉住了領口。

  「我們不往那邊走,往這邊。」浮望拉著她到了窗邊,一把推開了木窗。外面已經是夜色深沉了,一輪滿月掛在天穹上,明月周圍一圈月暈,他們站在六層的窗邊上能看到腳下的城居和遠處連綿的青山,都籠罩在一片霜色裡,好看的緊。

  浮望對她一笑,伸手抱住了她,然後從窗口躍出。沒有往下掉,而是淩空飛行,朝著遠處的青山而去。夜市不在城池內,反而是在周圍的群山中的,舒魚看到也有人像他們一樣從那座客棧的窗戶裡跳出來往他們一樣的方向飛去,人數還不少。頗有一種一起去趕集的味道。

  舒魚摟著浮望的脖子,看著他飛舞的頭髮和衣袍還有在月光下的側臉,這個偽裝的樣子雖然沒有他原本那張臉好看,但是在她眼裡都是好看的。

  所以舒魚忍不住湊上去在他唇角親了一下,惹得浮望含笑低頭來看她,語氣柔和的說:「馬上就能到了。」

  「嗯~」舒魚臉上帶笑。

  「所以等會兒到了,我會親回來的。」浮望又說,月色下的眼睛格外明亮,「湧泉相報。」

  舒魚:……誒?!不不不!不用了!這個發展不太對吧!這種時候只要溫馨的兩兩相望就夠了啊!

  浮望:不夠。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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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三章 夜市見聞

  浮望抱著舒魚飛越了大晏城,來到了城外的那片連綿青山中,當他在一塊空地裡停下的時候,陸續又有不少人也停在了這裡,加上空地上原本的人,人數還不少,說說笑笑的,倒是比白天的大街上還要熱鬧許多。

  看來雖然蛇族大部分妖族都有些冷漠,但是還是有那麼一些愛湊熱鬧的嘛~雖說是妖族,但是外表都和人一個模樣,就是大部分是青年人模樣,老人和小孩樣子的都特別少。而且在這裡的都是低等妖族,連中等妖族也很少,更不要說高等妖族了。

  就像浮望說的,這種夜市是那些自持身份的妖族不喜歡來的地方。舒魚遮掩了氣息,其他人倒也沒發現她其實是個高等妖族。她拉著浮望的袖子左右看看,悄悄問他,「這裡就是夜市?」

  浮望搖搖頭,「夜市還未開,不過馬上就開了。」他剛說完這句,就聽到啪的一聲,遠處的山上冉冉升起了無數盞燈,又接著響起了啪啪的爆竹聲,一共九聲。

  浮望聽了便道:「竹響九聲,原來今夜還是個大市,有趣的東西應該會更多。」

  人流開始往前走動,浮望抬手想去拉舒魚的手,剛好碰上了她伸過來牽他的手,兩人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些笑意,雙手緊緊交握,跟隨著人群一起往前走。

  他們從那片空地走到了山林裡。夜裡的山林本來是黑暗的,可是路兩旁的樹上有許多橘色和幽藍色的火焰,一朵一朵和盛開在樹枝上的花一般,將夜裡的山間照的明亮。

  舒魚拉著浮望走到路側去看那些好像長在樹枝上的火焰,看他們無風自動的樣子,眼睛眨也不眨。

  忽然,她看到一朵很大的橘色火焰突然抖了抖,然後竟然發出了像是人咳嗽的聲音。那朵火焰張開了一個口子,隨著咳嗽聲從裡面噴出了幾個小火星。那兩個小火星被咳出來後就噗呲一聲變成了兩朵新的小一些的火焰,飄了一會兒就黏到了樹枝上。

  那朵大火焰旁邊還有一圈的小火焰,此刻聽到大火焰咳嗽,紛紛不裝開花了,扭動著身子蹦蹦跳跳的跑到大火焰那根樹枝上,黏在大火焰上,吱吱喳喳的跳來跳去。舒魚看著有趣,猜想這也許是一大家子,一個大火焰媽媽,帶著一群小火焰孩子。

  另一根樹枝上,舒魚還看到了兩朵火焰似乎在吵架,一朵橘色的,一朵幽藍色的。那朵幽藍色的火焰哇的張開嘴朝著旁邊的橘色火焰吐出了一片的藍色火光,一眨眼時間,那朵橘色火焰就在藍色火光中變成了幽藍色。

  原本那朵藍色火焰發出嘎嘎的笑聲,而變成幽藍的橘色火焰則是像炸毛一樣,身上的火焰都噗呲噗呲的炸了起來,那火焰炸了一陣子,突然嘭的一聲炸開了。把舒魚唬的一跳,忍不住把浮望的手握緊了一些。

  浮望就帶著笑意的道:「沒事,你看。」

  那些炸開的小火花重新融合在一起,又恢復了那個橘色火焰。這回那個橘色火焰對著幽藍色火焰也噴出了火光,就把那朵幽藍火焰染成橘色了。這下子換那朵幽藍火焰炸毛,發出嘎吱嘎吱的憤怒聲音,也炸開了。

  那兩朵不同顏色的火焰就這麼你噴我一下我噴你一下,互相染個色,偶爾炸一炸,也不覺得無聊。舒魚走出老遠一轉頭還看到這兩朵火焰在那玩個不停。

  還有許多其他的火焰,像是頭頂上那一排站在樹枝上的,一個小火焰張開嘴吞掉了另一個小火焰,接著就和小雞啄米一樣,把那一排的火焰都給吞了下去,吞的太多那個火焰都漲得很大了,最後顫顫巍巍的炸開,又變成了一堆的火焰,一齊發出哈哈哈的細小笑聲。

  還有一朵橘色火焰離開了它的樹枝,飄到了舒魚的眼前。舒魚屏息看著這朵漂亮的小火焰,正猜它要幹嘛,就看到它忽然轟的一下變得很大,把她嚇了一跳後又猛地縮小,像個惡作劇成功的熊孩子,生出兩個火焰叉著腰張著大嘴哈哈大笑。被浮望用手一彈,彈到了旁邊的樹幹上,撞的冒了個火星,還很是惱火模樣的對著他們兩嘰呱嘰呱了一陣,應該是在譴責浮望那一下彈得太重。

  舒魚壓根聽不懂它在說什麼,只是覺得很有趣,不由得攀著浮望的胳膊,把臉埋在他手臂上偷著笑。

  舒魚腦袋不停轉來轉去,覺得那一小段有火焰在的林間路很快就走完了。浮望給她解釋說:「那也是小靈物,和客棧裡那石青蛙一樣,其實這些小靈物都沒有固定的形態,習性也各不相同,但是會在各種地方自然生出來。大多會在低等妖族聚居的地方出現,像是那青蛙就是『宅生』,這些火焰就是『夜燈』,待會兒的夜市上你還會看到很多其他的。」

  舒魚還一個勁的轉頭去看那些火焰們,等到看不見了,轉過頭來就不由自主哇了一聲。他們來到了湖邊。真正的夜市還沒到呢,在這個湖對面才是。舒魚記得他們剛才來的時候在空中看到了這個湖,但是那時候這個湖並沒有這麼亮,湖上也沒有這麼長一座橋。

  橋身挺古舊,看著並不像剛做的,倒像是已經在這裡許多年了,而且這條連接到了對岸的橋並不是架在湖上的,而是橋身都在水裡,只有兩側斑駁漆紅的欄杆露出在水面上。這能走嗎?踩一腳下去都能直接踩到水了吧?

  舒魚想著,就看見前頭的人已經走上了橋,並沒有像她想像的那樣踩在了水裡,而是直接踩在了水面上,說是水面其實不太合適,因為舒魚仔細看了看發現那個湖似乎靜止不動了,像一面鏡子,踩在水面上的時候就和踩在鏡子上一樣,連一點水紋都沒有泛起。

  「等到滿月開市,這個湖就會變成這樣,連接著夜市。」浮望說,輪到他們上橋了,舒魚迫不及待想要往上踩,被浮望拉著頓住了腳步。他對著橋右側一個提著花籃的小姑娘說:「兩個。」

  那小姑娘笑眯眯的從浮望手裡接過錢石,又從籃子裡拿出兩朵漂亮的紅花遞給浮望,然後笑著說:「兩位夜安。」說完就接著去招呼他們身後的妖族。

  浮望拿著的那兩朵紅花很快變成了兩盞紅燈籠,遞了一盞給舒魚,「這是進夜市的憑證。」

  舒魚拿著紅燈籠左右瞧瞧,想起他們住客棧也是摘了個果子變成燈籠,得出結論,這裡很多東西都能變成燈籠。

  「並不是,這是夜市主人特意用靈力化作的,能保護進入夜市的妖族。我們進客棧,那裡的燈籠也有同樣的作用。」浮望說。

  舒魚:原來是門票,等等,我什麼都沒說浮望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浮望:「因為小魚太好懂了。」

  舒魚:……我不信,那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浮望:「我不猜。」(微笑)

  舒魚:我並沒有說出聲啊喂!

  浮望:「所以說小魚太好懂了。」(歎氣)

  舒魚默默轉開臉,不再看浮望。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只看她的眼睛都知道她在想什麼。浮望看著她的側臉,如果不是騰不出手,他很想摸摸她的腦袋。於是舒魚覺得浮望把自己的手牽的更緊了點,兩人牽著手一人提著一盞紅燈籠,混在其他提著紅燈籠的人群中,一起在湖面上匯成了一條紅色的光帶。

  湖對面夜市的喧鬧聲已經隱約傳過來,絢麗的燈火映照在了臨近的湖面上,舒魚被浮望牽著一腳踩進了那片輝煌的世界裡。

  他們進入夜市之後,手上的紅燈籠重新變成了紅花,浮望將手上的紅花插在了舒魚的頭髮上。舒魚見狀,看了一眼手上的花,也抬手就往浮望腦袋上插。浮望倒是沒躲,還特地微微彎下了身子方便她的動作。他腦袋上插著朵大紅花也沒有違和感,還添了幾分豔麗,整個人都顯得生動了些。舒魚心中一動,突然有點想看他穿紅衣的樣子。

  「走吧,不是想到處看看嗎?」浮望自在得很,見她發呆,便拉著她往前走。

  一盞一盞的燈籠,足足百盞才是一個燈牌,而這樣的燈牌左右兩側往前延伸的看不到邊,紅色的燈牌架子最頂端有木雕的仙鶴,銜著紅色的絲帶,垂落在頭頂十幾米的地方,一排熱鬧喜慶的樣子。

  舒魚注意到那些燈牌上的白燈籠上不時會掠過一些影子,細細看去發現是展翅的仙鶴,一會兒出現在那邊的燈籠上,一會兒又到了前邊的燈籠上。

  「那也是一種靈物,換做『燈影』,是在燈上的影子,前面那個攤子賣的就是這種寄生了燈影靈物的燈。」浮望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燈牌下賣燈的攤子。

  舒魚感興趣的走過去瞧,發現那幾十盞燈上都畫著各式美人,離她最近的那盞燈上是一個敞著衣襟散著頭髮睡在花樹下的男子,畫在燈籠上才一個巴掌大小。舒魚多看了兩眼,畫中那個男人突然抬頭看她一眼,調笑道:「美人,喜歡我嗎?把我買回去,在下日日都可以陪美人聊天,替美人排遣深夜寂寞~」

  舒魚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吃不消這巴掌大美男的目送秋波。浮望向前一步笑著對賣燈老闆說:「請將這盞燈給我。」他指著那個男人所在的燈說。

  「好的,客人走好~」老闆笑容滿面的賣出了這盞燈。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客人帶著他的女伴,當著她的面乾脆的將那盞燈扔進了一個水缸裡。老闆樂呵呵的敲了敲手上的扇子道:「哎呀,真是個愛吃醋的客人。」

  他身前那一排燈上,那群畫上的男女小人們紛紛看過去,然後嘖嘖有聲附和道:「是呢是呢,怎麼這麼愛吃醋,那小娘子可辛苦了。」「喲喲喲我聞到了醋味~」「那小子活該,就愛口花花,瞧這不就禍從口出被淹了哈哈哈~」

  「好了,好了,認真工作,拿出你們最美的姿態來。」老闆合起扇子敲了敲那些燈,讓它們安靜下來。

  這邊舒魚看著浮望帶著和善的笑容淹掉了那盞燈,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還好她沒說,她其實挺想買一盞這種燈回去的,因為挺有趣的啊。正這麼想著,她聽到浮望說:「我會做這種燈,等我回去給你做一個。」

  舒魚高興了,正想說話,就瞧見面前有些騷動,人們全都往兩旁散開。發生了什麼?她探頭去看,被浮望一把抱住圈在懷裡往旁邊退去。他們剛退到燈牌下,就見前面鋪天蓋地的湧來一大片的小光點。真的是鋪天蓋地像洪水決堤一樣的湧了過來,一股腦砸到了地上,又像彈力球那樣蹦起來,彈在半空中後又往下掉,金色的波浪似得路過了這裡。

  靠的近了,舒魚發現那無數個光點竟然每一個都是一隻金色的蝴蝶,輕盈小巧的樣子漂亮極了。嗯,就是數量太多,看著有點密集恐懼症。她摸著自己泛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目送那一大堆光點遠去。

  妖族們顯然對這種情況已經很熟悉了,等一大堆光點經過後就繼續該幹嘛的幹嘛。舒魚抬頭看浮望,浮望放開她搖頭說:「我並不知曉那是什麼種類的靈物。」

  他這句話讓舒魚比看到那一大堆金蝴蝶還要驚訝,浮望竟然還有不知道的事情!

  「夢澤內靈物眾多,五族內也有各自不同的,我不全然知曉也不足為奇。」浮望對於舒魚這種『浮望超厲害什麼都知道』的心態十分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來的這種認知?

  「不知道也沒關係,大魚永遠是我心中最厲害的男人。」舒魚安慰的拍拍浮望的胳膊,把他的疑問當做了失落。

  又被這種突如其來一記直球擊中心臟的浮望……

  他突然想去抱抱舒魚,手伸到一半,舒魚被角落裡一個什麼東西吸引了目光,放開他啪嗒啪嗒跑了過去。

  撈了一個空的浮望:「……」

  「大魚你快看!」舒魚捧著個東西顛顛的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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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6:22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四章 金蝶

  「大魚你看,這是什麼?」舒魚捧在手裡的是一個透明的圓球,球裡面裝著兩隻飛來撞去企圖逃出這個透明圓球的金色發光小蝴蝶,也就是剛才往他們身邊湧過去的那一大堆的光點。

  這兩隻小金蝶不知道為什麼倒黴的進了這個透明小球裡面,和大部隊失散了,現在在球裡面急的不行,撞來撞去的找不到出路。舒魚捏著那透明小球翻來覆去的看,覺得觸感有些像皮球,軟軟的還挺有彈性,就是不知道那兩隻小金蝶怎麼跑進去的,這透明小球上面都沒有一絲縫隙。

  「大魚?你怎麼了?」舒魚看了半天沒發現玄機,抬頭去問浮望,才發現他的表情略有些奇怪。

  浮望若無其事的收回手,看著舒魚手裡的透明小球說:「這是『困團子』,也是一種靈物,喜歡困住一些小的動物或者靈物玩耍,過一段時間就會自動放開。」

  「咦?這球也是靈物?那怎麼讓它放開?」舒魚問。

  浮望二話不說的伸手捏住那小球,揪著一點往外一拉,鬆開手那小球被彈回去的外皮給疼的突然發出尖細的叫聲,還生出了兩條細細的看上去和軟麵條一樣的腿,啪嗒啪嗒就想逃跑,被早有準備的浮望眼疾手快的鉗在了手裡。

  眼見他面不改色還要作勢去拉那兩條腿,那透明小球終於知道害怕了,嗷的一聲噗噗吐出了球裡面裝著的那兩隻小金蝶,然後整個身子縮水成了一小片薄薄的透明薄膜。被浮望隨手一扔就不知道隨風飄到哪裡去了。

  舒魚多瞧了兩眼那變成了一片的透明小球,突然覺得這玩意兒有點像避孕套。咳,她什麼都沒想。不過說起來,她和浮望做那種事似乎從來沒有做過事後措施,也許浮望做了但她沒發現。總之就浮望那個折騰法,每次都堵著不讓出來,受孕幾率應該挺高的吧?萬一她真的懷孕了怎麼辦?

  舒魚一向思緒天馬行空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嚴肅著一張臉,看上去無比的正直。浮望偶爾會猜到她在想什麼,但是這種時候還真沒法琢磨她發散的思維。

  「小魚,你在想什麼?」浮望乾脆的問。

  舒魚難為情的瞧他兩眼,扭捏了一會兒還是小聲問:「我會懷孕嗎?」

  浮望一怔,眼裡有些複雜的情緒,不過很快就掩下去了,他微微笑著反問道:「小魚喜歡孩子,想……有自己的孩子嗎?」

  「嗯,這個啊,其實我、我還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舒魚吞吞吐吐的說,飛快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擔心他生氣,但還是認真說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我們的情況,現在也不適合要孩子。」

  她一直都是這樣,對什麼事都很認真,從來不會敷衍欺騙他。浮望心中暗歎,伸出手扶住了舒魚的肩,有些歉疚的看著她說:「小魚,恐怕我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我是青狐族的下奴,之前是被培養用來伺候青狐族內的大人們的,但是我的血統不純,是不會被允許生下孩子的,所以早就吃了藥。」他愛憐的摸著舒魚的臉頰,眼裡滿是歉疚。

  事實上他眼中這歉疚來自於對舒魚的欺騙,他確實在青狐族的時候被餵了那種藥,但無法生育的原因卻不是那個,而是因為他成魔了。魔是無法誕下子嗣的,所有的魔都來自於其他生靈的入魔或者天生天養自然形成的魔。

  舒魚和他想的不同,聽到浮望這番話她反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雖然和浮望在一起了,但她依然想著如果能找到回家的路,還是要回家的,因為那個世界還有她牽掛的父母,只不過她要和浮望一起回去自己的世界。如果現在生孩子就更加麻煩了,所以還是不要比較好。而且,浮望只對她一個人這麼好就好了,不要其他人。她難得有這樣小自私的想法,完全不好意思說出口。

  「我不要孩子,要你就夠了。」可是看到浮望黯然的表情,她還是不由自主脫口而出了這句話,剛說完就被猛地抱住了。

  「我也只要有小魚就夠了。」浮望貼在舒魚的額頭上,眼裡是化不開的溫情,語氣簡直比四月的春風還要溫柔。

  從不覺得自己會動情的人,一旦動情了,便是心甘情願為愛而亡為愛而生,淪陷的連掙扎一下都來不及。浮望緊緊盯著舒魚的眼睛,神情溫柔至極,然而眼底卻隱著無法滿足的焦躁和強壓的淡淡惡念。

  如果說他有一分,全部給了舒魚,而舒魚有十分,給了他九分,他仍舊無法滿足。

  他是這樣深愛著這個人,愛到連自己都對這樣截然不同的自己感到恐懼的程度,他想佔有她的一切,明明現在得到的已經很多,可是滿是溝壑的心中就是無法完全被填滿,他已經分不清那種始終不滿足的貪念是來自自己本身,還是來自於體內的魔氣影響。也不知道究竟要到何種程度,那種叫囂著的欲念才會得到平息。

  浮望只抱了一會兒便神色自然的放開了舒魚,指著那兩隻無頭蒼蠅般晃來晃去找不到方向的小金蝶笑道,「它們似乎找不到路了。」

  舒魚沒發覺他有什麼不對,順著他的話去看那兩隻小金蝶,果然它們正在焦急的撲扇著翅膀,細細去聽還能聽得見嚶嚶嚶的哭泣聲。自然而然的舒魚的注意力轉到了兩隻小金蝶身上,她試探的伸出手指,兩隻小金蝶就溫馴的停在了她的手指上。

  「小魚似乎挺受這些小靈物們的喜愛。」浮望束手站在一旁笑了笑。他和舒魚相反,這些小靈物從不會主動接近他,從前不喜歡,現在更是恐懼。

  「反正我們現在也不急著去哪,不然我們去找找其他的金蝴蝶吧?離群的話,它們似乎會死?」舒魚詢問道。

  「好啊,那些金蝶,似乎去到了那個方向。」浮望指了指遠處黑黝黝的山林。舒魚剛才沒注意,不過她從不懷疑浮望,於是點點頭就道:「那我們趕緊往那邊找吧。」

  兩人夜市才逛了一點就朝著之前那一大堆金蝶離開的方向追去,直直進入了一片山林。遠離了夜市喧囂後,只剩下舒魚和浮望走在山路上,那兩隻小金蝶又綴到了舒魚的腦袋上,一閃一閃的,稍遠看去,倒像是舒魚腦袋上頂著兩個小燈泡。

  周圍開始漸漸安靜下來,舒魚正在說著剛才夜市上看到賣小吃的攤子,等回來之後就去試試,突然感覺走在身後的浮望從背後伸出手攬住了她。

  舒魚停下腳步,感覺到浮望攬著自己,臉埋在她的脖子上,微微的氣息噴灑在那裡,有些癢癢的。舒魚臉微紅的側頭去看他,略有些奇怪,雖然浮望喜歡和她做些親昵的動作,可這次她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些不對勁,「怎麼了?」

  浮望並沒有回答,卻是埋首在她頸間溫柔的舔吻。有那麼一瞬間,舒魚下意識的覺得危險,背後的寒毛都不禁立了起來,那種每次遇到危險特有的前兆讓她警惕起來,連浮望的動作也顧不上,只往四周望去,可周圍除了她和浮望以及那兩隻金蝴蝶,什麼都沒有。

  那種感覺只有一瞬,消失的也極快。浮望放開她,沉穩溫和的聲音在夜色裡格外令人安心,「怎麼了,小魚?」

  「沒什麼。」舒魚疑惑的往周圍看看,確實沒感覺到其他氣息,只得搖搖頭說:「我剛才好像有種很危險的感覺。」

  「哦?」浮望的聲音聽不出什麼。舒魚拉過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緊緊握在手裡,毫無所覺的說:「我們靠近一些,免得真的有什麼危險,我會護著你。」

  浮望沒說話,被舒魚牽著往前走。之後舒魚再沒有那種威脅的感覺,便覺得自己之前也許感覺錯了。當她們轉過一片茂密的樹叢,眼前豁然開朗。

  一株巨大的樹木遮天蔽月的生長在不遠處,它的周圍落滿了枯黃的樹葉,像一層金黃的地毯。這棵落光了葉子的樹上長出了新的葉子——他們要找的金色蝴蝶群此刻就棲息在樹上,看上去就像是這棵樹長滿了新的葉子,這樣的場景美得不可思議,完全不是人間會出現的場景。

  停在舒魚身上的那兩隻小金蝶撲閃著翅膀回到了它們的大家族裡面,臨走前還在舒魚鼻尖轉了兩個圈,大概在表示感謝。

  站在那看了一會兒,舒魚拉拉浮望的手指,「我們回去接著逛夜市吧。」浮望卻是指了指那棵樹道:「你看。」

  舒魚轉頭去看,見到原本停在那棵樹上的金蝴蝶全部都飛了起來,從頂端開始往天上漸漸散去,層層疊疊在天上鋪就了一層金色的雲,又倏地往下翩然降落,激起了地上那層金黃的葉子,一時之間也分不清飛舞的是黃葉還是金蝶。

  這場金蝶的舞蹈表演只有一小會兒,但是是舒魚見過的所有舞蹈中感到最震撼人心的。那樣浪漫華麗的場景,就算她親眼看見了,也找不出任何語言來形容。

  兩人往回走在山路上的時候,舒魚還在興奮的說起剛才的場景,浮望只笑著聽她說,偶爾附和上一兩句,就能讓舒魚繼續開心的說下去。

  他們來時並沒有遇上什麼問題,但是回去時,路過一塊大石旁邊,舒魚忽然聽到了幽怨的哭聲。細細碎碎斷斷續續的從幽暗深處傳來,一瞬間就能讓人想起那些志異怪談裡面的女鬼。舒魚最怕這個,聽到的時候就已經抱住了浮望的腰。

  「救命~誰來救救我~」那個哭泣的幽怨女聲忽然道。

  「那邊好像有人在求救?」舒魚緊緊勒著浮望的腰說。

  浮望笑眯眯的看著舒魚恨不得貼在自己腰上,淡定問道:「去看看?」

  舒魚為難的看了看那邊,恰好又傳來了女子求救的聲音,她只得點頭,「去看看吧。」話是這麼說,幾乎是浮望在拖著她走,到後來浮望乾脆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舒魚也沒掙扎,還格外順從的抱著他的脖子。

  浮望看著她這樣子,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技巧,原來,她這麼怕這些東西。

  月光透過茂密樹林投射下一塊光斑,正好映照在一塊石頭上。而那塊石頭底下似乎壓著什麼,只露出一大片漆黑的頭髮,那一大片散在地上的頭髮生生渲染出了一股子恐怖片的氛圍。

  舒魚勒著浮望的脖子,用力的他險些喘不過氣來,不過看到她那害怕的小表情,浮望只得在她背後輕拍安慰她,「別怕,那是參老,也是一種靈物。」

  「嗯?」

  「參老喜歡鑽到石頭底下睡覺,但是它們一睡覺就會長鬚,長的長了就會不小心被石頭壓住,然後出不來,這時候它們就會偽裝出年輕女子的聲音來求救。」浮望一邊說,一邊抬腳將那塊壓著大片頭髮的大石踢開,露出了裡面一個手掌長,乾癟老頭模樣的小人兒來,那些『黑髮』都是在老頭的下巴上長出來的,顯然是它的鬍子。

  舒魚:呵呵。

  「哎呀哎呀~多謝你們救小老頭我啊~」那模樣古怪的參老拖著那一把驚悚的長鬍鬚爬起來,似模似樣的朝兩人鞠了一個躬。「要不是兩位相助,小老兒還不知道要在這裡等多久喲~為了表示感謝,小老兒送兩位一壇酒,還請不要嫌棄~」

  它說完從石頭底下的洞裡拽出一個封住的壺,兩手抱著晃晃悠悠的給推到了兩人面前,拱了拱手,然後鞠了一把汗又抱著自己的一大把長鬍子吭哧吭哧的走了。

  舒魚指指那片越走越遠的『黑髮』,又看看腳下那罎子據說是酒的東西,半晌說不出話來,憋了許久才擠出幾個字:「會說話?」

  「某些靈物活的久了,確實會說話,除了外貌,與妖族也沒什麼不同。」浮望解釋完,拿起了那壇酒,開了封送到鼻端輕嗅,「是上好的參酒。」

  「既然無意中得了一壇好酒,那我們便先去這裡的酒會看看吧。」浮望突然道:「我從前去夜市,倒是常常帶上一壇酒,與人互換著喝上一夜,倒是快活。」

  「啊?」舒魚詫異的看他,她從來不知道浮望會喝酒啊,好像從未見過他喝酒,她還以為他不喝酒呢,「那你酒量怎麼樣?」

  浮望笑著搖頭,「我在夜市酒會,可從未有人能喝過我的,喝的再多,也是醉不了的,小魚儘管放心,只是要勞煩小魚陪我一遭。」

  「沒事,你想去咱們就去。」舒魚大方的拍拍他的肩。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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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6:41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五章 酒不醉人

  所謂的酒會,是什麼樣的呢?舒魚第一反應就是一個燈火輝煌的大廳裡面,一群穿著得體端著酒杯的大人們說說笑笑一邊喝酒。雖然她不是很喜歡這種地方,但是浮望難得提出一個請求,舒魚真的完全沒法拒絕。

  不過,等真的到了地方,舒魚才發現自己完全是多想了。妖族夜市裡特有的酒會,和人類世界的那些酒會完全不一樣啊,那就是一群酒鬼純喝酒去的。不談風月不談俗世,只喝酒。

  接天的蓮葉挨挨擠擠,偶爾露出其中粉色白色的荷花,如果能站在高處將這塊地方盡收眼底,應該會很漂亮吧。舒魚站在一片巨大荷葉的底下,仰頭看著荷葉底下散發著熒光的葉脈,摸著有她小臂粗的荷葉梗感歎。

  和周圍這些高高生長看不到邊的荷花荷葉比起來,她現在大概也就和一個拇指姑娘差不多大小。走在這些大株荷花荷葉旁邊,吸一口氣就滿是沁人心脾的荷香,還隱約夾雜著些酒香,單只聞著就讓人覺得醺然欲醉了。

  舒魚和浮望兩人走上了一個斷橋,橋下圍聚著一群紅色的錦鯉,不過這錦鯉的個頭也和那些荷葉一樣變成了特大號的,小汽車那麼大的也有,巴士那麼大的也有。浮望熟門熟路的掏出一把小碎石一樣的魚餌往水裡撒去,那些錦鯉頓時賣力的從水中跳躍起來,一條接一條的濺起片片水花。

  浮望點了點其中一條稍小但是顏色鮮豔如火的錦鯉,那條錦鯉口吐人言道:「請客人上來。」它說完就吐出了一個巨大的泡泡推到了舒魚和浮望面前,等到浮望拉著舒魚走進那個泡泡之後,它又吐了一層泡泡包住了那個泡泡,接著就一把將泡泡推入了水中,用腦袋頂著潛進了水裡。

  哇!妖界版觀光潛艇嗎這是!自從進了夜市後分分鐘都在被開拓眼界的舒魚對面前的一切都好奇極了,她從剛才就好想摸摸那條會說話的漂亮大錦鯉,可是擔心這個行為萬一算非禮,還是壓下了心思。不過不能摸錦鯉,她摸摸這個包裹著他們的泡泡還是可以的。

  泡泡冰涼涼的,摸上去硬硬的,有些像是光滑的玻璃。舒魚試探的摸了兩下,見那玻璃牢固的很,沒有破碎的意思,頓時放心的貼在那裡去看外面的水底場景。

  雖然是黑夜,但是水底並不黑暗,反倒是比外面還要亮一些,微微的藍綠色,水底長著招搖的水草,在水波的映照下折射出淡黃色,偶爾有同樣的紅色錦鯉從旁邊遊過去。這些一群群的紅錦鯉和推著他們泡泡的這種大錦鯉不一樣,大群的紅錦鯉是正常的尺寸,就他們的一個巴掌大小。一群小錦鯉繞著巨大的錦鯉游來遊去,倒是相映成趣。

  水裡還有浮游的光點,像散落在溫柔水波裡的星星,夢幻極了。荷葉梗一根根的在水裡連接到水面,就像是一片水底的森林。他們在泡泡裡面就和在平地上似的,並不會覺得顛簸,一會兒後錦鯉就將裹著他們的泡泡往上推,一直推到了水面。他們來到了巨型荷花池中間,一片貼在水面的嫩荷葉上。

  那塊嫩荷葉大小大概和一個房間差不多,上面擺放著低矮的椅子和桌子,還有屏風和一些小東西。周圍都是重疊的荷花荷葉,並不能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所以,說好的酒會呢?就他們兩個人?舒魚正在那轉頭四顧,浮望朝她招招手,「我和它說好了,可以讓你摸一下。」

  那條將他們送到目的地的大錦鯉還沒走,靠在荷葉旁邊甩了甩尾巴,附和著浮望的話說:「是的,這位客人請不用客氣~能得到客人的誇讚和喜愛,是我們的榮幸~」

  她明明沒說,浮望又看出來了。舒魚看到浮望站在那對她微笑,心裡甜絲絲的,摸了幾把那條錦鯉過了一下手癮後就靠坐在浮望身邊,緊挨著他。

  「大魚,不是酒會嗎,為什麼就我們兩個人在這裡?」

  浮望將他們帶來的參酒倒進一個個圓潤的白瓷小酒杯裡,嘴邊含笑道:「狐族的酒會與這裡不同,是在一片花林中,但情況也大同小異。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每個帶著好酒前來分享抑或是只是想來喝酒的人,都不會與他人同路,大多獨自一人或帶上一二至交,像這樣互相看不見,只管自己自在喝酒。」

  「小魚來看。」浮望將斟好的那一圈酒杯放在一塊託盤上,就有剛才他們看到的小群紅錦鯉在荷葉邊上冒頭了,它們將託盤頂在頭上,順著水流游往荷花深處。

  「它們會將酒送到其他酒會來客那裡,然後換上其他客人帶來的酒,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會喝到什麼酒,如果有遇上喜歡的還能多交換一些帶回去,此處開酒會的主人偶爾會帶一些酒來分享給此間的客人。」他說著,給自己斟了酒。

  舒魚托著下巴看他喝酒,他這個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溫溫和和的,喝起酒來卻有種青衫落拓的疏狂自在,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面。就連她看過的那本原著裡,也從未描寫過浮望還有這一面。原著裡他不是溫柔善良的表像,就是瘋狂狠辣的黑化,一面讓人傾心,一面讓人恐懼。

  他說他過去常去夜市喝酒,語氣說不出的自在,可舒魚看著他喝酒的模樣,隱隱覺得他從前一定十分的孤獨。倚在那抬腕斟酒,微微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再將偶爾帶著水汽的狹長眼睛掠過她,竟然有種讓她透不過氣的感覺。

  有點瀟灑不羈,有點肆意風流,但這些都禁不過那始終沒有變過的含情雙眼。舒魚至今都覺得奇異,浮望怎麼會愛上她呢?這樣一個人,就算在文中,他對女主所謂的愛也是囚禁和傷害,更不要說對任何人有任何的慈悲之心,那些溫柔和善良都不過是假像而已。

  可現在,他對她的愛是如此真實而熱烈,他和陷入熱戀的每一個人一樣,喜歡和她親昵,時常想要親近她,對她怎樣好都還覺得不夠,也會感到不安還會嫉妒。如果這樣都是虛假,那她就認了,誰叫她愛這個男人呢,不管他愛她是真是假,她都願意去相信那是真的,並且努力回報給他同等的愛意。

  她想保護他,幫助他,讓他不再孤獨不再傷心。也許這個念頭早在她還在現代,看到那本小說的時候,就存在了。所以她來到這裡,才會掙扎著猶豫著,最後任由他變成了自己重要的愛人。

  舒魚有些怔然的看著浮望在水邊遊回來的錦鯉腦袋上端酒品嘗,薄唇帶著淡淡水光,黑衣墨髮融在一起,手腕和臉頰又泛著瑩白。很好看,世上再沒有比他還好的人了。舒魚著魔了一般,輕輕依過去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驟然遭襲,浮望手裡的動作一頓,杯子裡的酒灑了一半出來。滴在荷葉上滾成一顆圓潤的水珠,滴溜溜的滑到了水中濺起一小朵水花。

  浮望躺倒在荷葉上,黑髮鋪陳衣襟散開,露出鎖骨和小半胸膛。舒魚坐在他身上,微紅著臉去親他。這麼久了,她還是生澀的很,明明是她在主動,卻連眼睛都不好意思睜開,睫毛不住顫抖。

  浮望微微啟唇,任她在自己唇內摸索,他躺在那並沒有過多的動作,只看著舒魚,眼裡的光令人心醉。舒魚小心翼翼的親了一會兒,就把臉埋在了浮望的胸膛上,浮望伸手摟住她,兩人躺在那靜靜相擁。

  「小魚,怎麼了?突然這麼熱情?」過了好一會兒,浮望一個轉身將舒魚壓在身下,手指輕撫了一下她臉上的胭脂色。

  舒魚抬手包住他的手,眼裡有些擔憂,「你是不是不高興?是我做了什麼沒法讓你安心嗎?」她總是感覺他的情緒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好。

  沒有得到回答,舒魚就一直拉著他的手。浮望慢慢散去身上的力氣,覆在舒魚身上,輕聲呢喃:「我時常感到恐懼,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小魚,該怎麼辦?」

  脆弱,是一個舒魚從未想過會在浮望身上用到的詞,從他們見的第一面起,他不管是平時還是傷重時,就算是半妖化特地做出楚楚可憐樣子的時候,他也像一株能經歷風雨的大樹,絕不會被擊倒。穩重可靠,睿智多謀,能學善思,果斷堅韌,這是浮望給舒魚一直以來的印象。

  他是浮望啊,是boss啊,他什麼都不怕的,怎麼會有什麼能讓他害怕呢?可他親口說,他感到恐懼,是因為她。是她把浮望變成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人,他為什麼會感到恐懼,他為什麼說會傷害到她?舒魚清楚的知道他對自己的保護,所以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會傷害到她?

  這些疑問舒魚沒有說出口,她主動伸手抱緊了浮望,只用最堅定的語氣說:「我能保護好自己,就算是你,也絕不會傷到我。」

  浮望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話放心,反倒微微苦笑了下,手掌貼著她的臉頰輕聲追問:「若是有朝一日,我傷了你,也不會怪我?」

  「不會怪你。」小魚只想著讓他心情好一些,不要露出這種讓她看著心疼的表情,自然是滿口的應承。

  「若是我強迫你做了你不想做的事情,若是我做了你並不認同的事情,你依然不會拋下我,離開我?」

  舒魚覺得浮望的眼神好像細密的網,輕言慢語之間帶著蠱惑的味道,偏又藏了幾分少見至極的脆弱,滿懷期冀的尋求著她的肯定,讓她根本興不起拒絕的念頭。

  看著舒魚眼裡的心疼和認真,浮望眼底的黑沉稍稍淡去了些許。他扶著舒魚起身,端起旁邊放著的一排酒杯的其中一杯,一飲而盡,耳後唇貼著唇哺餵給舒魚,「小魚,陪我醉一場可好?」

  浮望自襯入魔之後,時刻自省警惕,對舒魚的感情未變,並沒有像他先前猜測的那樣遺忘感情,反倒愛意日漸加深,他心中一切的欲望都被無限放大,同時出現的是瘋狂的獨佔欲,想佔有她的一切,不希望她想著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和事。永不滿足的貪念好像讓他的心口開了一個大洞,日日叫囂。

  浮望不知曉他要如何做,他只下意識覺得一旦放任自己那些逐漸生出的惡念,那麼總有一日會將舒魚推得遠離自己,所以他克制自己和從前看上去一樣,但總歸是有改變的,他還能這樣克制自己多久?

  他並不怕那些似乎不懷好意的狐族們,不怕可能會遇到的任何危險,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空有野心手段卻無法擁有匹配能力的半妖,但凡有人想取他性命毀他重要之物,他自有玲瓏心竅能找到應對之法。

  可是他唯獨畏懼著一件事——人心易變。這種感情脆弱又毫無依據規律可循,無法受人控制擺弄。如今舒魚依然愛他,可若是有朝一日當她知曉自己成魔,知曉自己以妖族血肉為食,今後還會傷害許多無辜。若是她知曉自己那些想將她變作一個只知依附自己的人,想將她與世隔絕的念頭,甚至會因為不確定的魔化傷害到她,她又會如何去想?

  也許她會原諒他,會接受他,可這遠遠不夠,一年如此十年如此,百年千年呢?更何況她依然想著回去,她依然可能離開自己。浮望從頭至尾都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他曾說不在乎她會回去,只求現在的歡愉,那都是假的,他從來就沒想過放手。

  並且就算如此擔心著的同時,他也在一點點的引導著舒魚發現自己的異常,讓她關注自己擔憂自己,不管是脆弱還是痛苦的表現,只要任何事情可以增加讓舒魚死心塌地愛他留在他身邊再不去想任何人,浮望都會去做。

  他所有的樣子,都是會讓舒魚喜歡,會讓她留戀不捨的樣子,真正的他自己,不過是一個不知滿足的欲獸,費盡心機的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看著依靠在自己身上,因為喝了酒而眼神朦朧的舒魚,浮望一手點在她的唇上撫摸,而後笑道:「再喝一些?」

  舒魚毫無防備,也不知拒絕,他餵便喝,除了開始那段時間浮望喝了一些,其他剩下的酒全部進了舒魚的肚子。

  最後浮望是抱著舒魚離開酒會的,舒魚喝醉了之後和平常不太一樣,變得異常主動,也不會害羞了。她黏在浮望身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不住的用腦袋去蹭他,親密乖巧的讓浮望心軟的一塌糊塗,像抱著個孩子一樣將她抱在懷裡小心呵護,和她說話,哄著她。

  月上中天,夜市裡正是熱鬧的時候,浮望抱著舒魚離開酒會後就大大方方的走在夜市上。舒魚喝醉了後也不對那些神奇的小玩意們過多關注了,就是靠在浮望懷裡,見他移開目光就拉著他低頭看自己,浮望喜愛極了她這種只希望他看著她的感覺。

  前面有一群人圍著一個檯子發出哄笑和歡呼,舒魚原本暈乎乎的靠在浮望懷裡半眯著眼睛,突然被這聲響驚了一下,睜開眼睛看過去。

  高臺上一男一女,都穿著紅衣,繡著喜慶的花樣,像是一對結親的新人。旁邊還停著一架紮著紅綢的花轎,抬花轎的是四隻金色的大蛇,腦袋下面都綁著紅綢花,現在正安靜的盤在花轎附近。高臺上的女子笑嘻嘻的把手上一塊喜帕往男子頭上戴,嘴裡還說著:「既然這場是你輸了,當然是你嫁給我了,快把蓋頭蓋上,完了咱們還要回去洞房呢!」

  男子滿臉通紅的拿著那塊帕子,搖搖頭自己給蓋腦袋上了,然後自覺地上了花轎。那女子見狀得意又高興的直笑,一躍站上了花轎旁一條大蛇的頭頂上,朝一眾圍觀群眾招招手。

  妖族結親一向是打上一架,不論男女還是男男或是女女,輸的一方出嫁,贏的一方娶親,他們這是剛巧在夜市上碰上了一對。

  那贏的女子按著習俗帶著花轎在周圍遊行了一圈,接受圍觀妖族的祝福,端的是春風得意。

  舒魚安靜看了一會兒,突然小聲說:「我想要那個。」

  「嗯?」浮望順著她的手指看到了花轎裡面的男子……頭上的喜帕。他握著舒魚的手指,好聲好氣的和她商量,「他們是一對結親的新人,那喜帕定然是不會給我們的,小魚想要那帕子,我現在去給小魚買一個好嗎?」

  若是平時的舒魚,也就應了,並不會胡攪蠻纏,可是現在的舒魚她喝醉了,於是她沒有被浮望那句話安撫下來,反而再次堅定的指著那邊,語氣裡有些委屈的重申了一遍,「我想要那個。」

  她把腦袋蹭了蹭浮望的下巴,又抬臉討好的去親浮望的臉頰,聲音裡帶著祈求,還可憐兮兮的抽了抽鼻子。浮望那一瞬間明白了當他變成小孩子時舒魚看著自己的心情——不要說是一個喜帕,就算舒魚現在說的是想要他的妖丹,當她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用這種語氣說出來,他估計都會掏出來給她。細細想來,實在可怕。

  浮望親了親舒魚的額頭,抱著她就往那對新人那邊走過去,用了不少好東西和他們換了一個根本沒什麼用的喜帕。但是舒魚如願得到了那喜帕,顯得十分的高興,她把喜帕往自己頭上一蓋,大聲說:「我要嫁給你!」

  兩人這會兒坐在一處偏僻的角落裡,頭頂是一棵開花的樹。浮望將舒魚放在腿上坐著,見她這麼說,先是一怔,然後笑著隔著薄薄的喜帕摸她的眼睛,「如果要打起來,我打不過小魚,說不定會是我嫁呢?」

  舒魚反應有些慢,好不容易消化了這句話,認真的反駁他,「你會很多東西,真打起來我打不過你的。」

  浮望又笑,「可是我捨不得打小魚啊,所以我只能認輸。」

  舒魚又想了想,贊同的一點頭說:「你說得有道理。」

  浮望被她迷迷糊糊小孩性子的小樣子給逗的心裡發軟,又把她撈到懷裡,舒魚就直接把自己腦袋上的喜帕給他蓋上了,還好好的拍了兩下,「那就你嫁給我。」

  「好。」浮望輕笑,從舒魚喝醉開始黏著他起,他就一直自然的笑著。

  可是舒魚看著他腦袋上的喜帕,又往自己頭上摸了摸,突然委屈了,嘴一癟哼道:「那我沒有什麼戴了,我也要戴。」她撲在浮望懷裡嗚嗚嗚,惹得浮望略有些無措,但他很快冷靜下來,瞧了瞧頭頂那棵樹,動手折了幾根花枝編了一個漂亮的花環在舒魚面前晃了晃,哄道:「那小魚戴這個?」

  戴上花環的舒魚又開心了,還真的像個孩子似的好哄。然而自作孽把舒魚灌醉的浮望很快又遇到了新的問題。

  因為他們面前走過一隊遊舞的舞者,就是那種一邊跳舞一邊遊街展示的舞團,等她們走過去之後,舒魚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她說:「看跳舞,浮望跳。」

  浮望一開始是拒絕的,然而並沒有用,因為舒魚紅著眼圈看著他,似乎他不答應就要哭。於是他立刻丟盔棄甲繳械投降,連聲道:「好好好,我跳給小魚看。」

  無奈的放開她在樹下坐好,浮望還真的跳起了舞。他之前作為伺候人的下奴,自然要學會聲色伺人,歌舞之類都是會的,只是他倒真的有許久未跳了,如今舒魚想看,他略想了想選了一支祈神舞,不是魅惑之用,是用來祈求平安無災的。

  半妖是被神遺棄之子,所以他從不信神,可今日,他就暫且信一回。

  這舞莊嚴肅穆,並無多少花哨,但是浮望身形修長,束起的髮也在剛才喝酒的時候散了,又穿了一件大袖寬袍,如此黑髮飛揚,衣袖迎風鼓起,衣帶當風的模樣,在舒魚眼裡比剛才那群妖妖嬈嬈的美人們好看多了。

  沒等浮望跳完,那邊原本乖乖看著的舒魚就撲過去了,在他臉上響亮的親了一下,「我喜歡你!」

  「我好喜歡你!」喝醉的舒魚殺傷力極大,平時不肯輕易說出口的話不要錢似的一個勁說,一聲接一聲,惹得從未喝醉過的浮望也覺得,自己似是喝醉了一般,心裡溫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後他捧了舒魚的臉,也輕聲回了一句:「我也只喜歡你。」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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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6:53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六章 市井

  妖族的酒特別之處在於,喝醉的人清醒後是不會頭疼的,而且按照舒魚此刻的強悍身體來說,她也不太可能被一個醉酒打倒,可是,當她醒酒後,卻覺得自己腦袋疼的快要炸裂了。因為她竟然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昨晚上變成一個醉鬼之後都做了些什麼。

  她簡直沒臉看,那個化身三歲熊孩子就差沒抱著浮望的大腿撒嬌的傢伙是誰啊!是誰!

  作為一個醉鬼,她怎麼就沒一覺醒來把昨晚上自己幹的那些丟人的事情給忘個乾淨呢?她甚至記得當時浮望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她摟著浮望的脖子硬要他給自己去要人家新婚夫妻的喜帕,還要看他跳舞,完了還要他帶自己到樹頂去看星星,在夜市的各種攤子上竄來竄去要買各種吃的,偏自己只吃一兩口剩下的都要餵給他吃,不吃完還不行。回去的時候她在湖橋上還差點跳到湖裡面去躺下,被浮望背回客棧後,還在門口抱著青蛙石雕不肯鬆手,說要帶著青蛙一起睡,最後還是浮望答應給她唱歌哄她睡覺,才把她弄回了房間裡。

  一路上她的精力那叫一個充沛,她這輩子估計都沒有那麼鬧騰那麼熊過。她明明一直就是個很乖的孩子,果然還是浮望太寵著她的緣故,喝醉的人一旦有人順著哄著就容易上杆爬,分分鐘炸成一朵煙花,非要要弄出個大聲響不可。

  所以,昨晚上圍觀她撒嬌耍賴的妖族,很多。舒魚只能慶倖她和浮望都做了偽裝,沒有露臉。

  但是啊,就算她昨晚那麼能鬧騰,浮望竟然都沒生氣,還從頭到尾呵護小寶寶一樣的慣著,看那開心溫柔的表情,他還挺樂在其中。浮望他,難道變成m了嗎?不過,他比她想像中的還好哄啊,舒魚記得自己昨晚上就是撒個嬌裝個哭什麼的,他就什麼都好好好了,半點原則都沒有,一點都不像那時候教導她還有點小嚴厲的樣子。

  舒魚開始考慮以後如果有什麼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可學著撒個嬌什麼的,說不定有奇效呢!只不過她這人悶騷慣了,一時之間讓她學會昨晚上那種沒皮沒臉的撒嬌打滾,她還真有點做不來。

  「小魚,醒了?來吃點東西吧。」浮望推門進來,就見剛才還一臉糾結的仰躺在床上的挺屍的舒魚,驟然往裡一滾卷起被子把自己兜頭蒙了起來。

  她不好意思了,從醒了酒後表情就變了好一會兒,浮望把幾樣吃食放在桌上,到床邊拉開被子,在舒魚腦門上蹭了蹭,「起來收拾一下,我們該換個地方了。」

  他們按照計劃,不能在一個地方多留,而且舒魚昨晚上那一通鬧騰,估計現在走到街上不少人都認識那張臉了,總歸還是換個地方再換個樣子來得妥當些。

  舒魚捂著腦門坐起來,嚼了兩個小丸子,見浮望在一旁準備新的偽裝,不由問道:「我給咱們添麻煩了是不是?」

  浮望沒接她這話,不在意的微笑轉頭溫和的詢問:「今晚小魚再陪我喝酒吧?」

  舒魚:「……不。」你還覺得我喝醉酒後不夠難纏嗎?或者說你就這麼想看我撒嬌?

  舒魚突然有種淡淡的憂慮,浮望似乎更喜歡會撒嬌的她,平時她是不是太無趣了一些呢?不僅不會什麼有趣的事情,聊天也是浮望在找話題配合她講些她感興趣的事,可她本身就不是個風趣的人,沉沉悶悶的,還喜歡害羞,經常放不開。

  浮望是不是不喜歡她這樣呢?舒魚想到這,不期然想起前陣子浮望變成狐妖小正太模式的時候,幾次詢問她是不是更喜歡那個樣子。現在想來,他當時的心情大概就和現在的她一樣?連自己的醋都要吃什麼的,果然是戀愛中的人。

  「在想什麼?」浮望見她不知在想些什麼,眉毛都顰起來了,不由出聲問道。

  舒魚回過神,搖頭道:「沒什麼。」說完想起自己昨晚那嗲聲嗲氣的語氣,和每次那樣說完浮望就柔下幾個度的聲音,又硬生生的接著道:「……了啦。」

  「沒有休息好?不然今日還是在此休息一日吧?」

  「不用……了啦。」舒魚艱難的加上了後面那兩個字,暗想這樣說話語氣是不是比之前好些了,也許男生都喜歡這種?

  「噗。」浮望被她逗笑了,見她彆彆扭扭的神情,起身揉了一把她的頭髮,「不用特地這樣說話,我只希望小魚在我身邊過得開心,不管是麻煩還是其他我都甘之如飴,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

  兩人下午就換上了新的偽裝,離開了大晏城往更深入沼澤的大昭城而去。浮望這次沒有選擇住在客棧,也沒有在城外找個遠離人煙的地方,而是在城內的外城找了個民居住下。那一片住的都是低等妖族,不是什麼住著半妖混妖之類三教九流混亂的地方,離那些高等妖族們聚居的貴族區也很遠,住在這裡的都是些安安生生過日子的妖族們。

  這些妖族們同人類世界的平民百姓們也沒什麼不一樣,都是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家長裡短的,格外有過日子的氣息。

  浮望和舒魚隱藏了氣息,容貌化作平常,對外只說是一對蛇族夫婦,來到此處定居。他們的新家就在梨花巷巷口那一家,白牆圍起的小院子,三間房子,院子裡還有一口小水井。舒魚最喜歡院子一角那棵梨花樹,正開著花呢,一簇簇雪白的擁擠在枝頭上。

  妖族各處的氣候都不太一樣,先前的大晏城要熱上一些,到了大昭城則是偏冷一些,是春寒時節的模樣。舒魚不冷,但為了符合目前的人設——蛇族低等妖族,她還是穿上了浮望給準備的帶了一圈毛邊的衣服。

  浮望在給小院佈置陣法,舒魚在一邊坐著看了一會兒,就在院子裡隨便收拾一些雜草碎石,完了去把房間收拾一下,等她出來,浮望已經從廚房裡端出來了飯菜,擺在了被竹簾擋著風的廊下。火爐子上燉了湯,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還有幾樣小菜,香味直往人鼻子裡鑽,旁邊還擺著一小壺酒。

  「我特地找人換的果酒,不醉人,你昨晚不是說喜歡這種味道?」浮望給她倒了一小杯,舒魚端起來嘗了嘗,還真不像酒,倒像果汁,酸酸甜甜的可口,也很是開胃。舒魚喝著小酒吃著小菜,不時和浮望說些瑣事,不知不覺就天黑了。

  洗漱過後,兩人躺在新家的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抱著滾到一起去了,外屋裡燃盡了一根紅燭,裡間兩人的動靜才小了下去。只依稀聽到低沉的男聲問了句:「就這樣睡?」然後女聲略苦惱還是妥協的說:「放在裡面就放在裡面吧。」然後男聲就滿足的輕笑了幾聲。之後靜悄悄的再無動靜。

  白日裡,浮望扮作了個郎中模樣,斯斯文文的背著醫箱出門了,他說要去打聽些事情,舒魚就在家中練習著劍法。沒比劃一會兒,她就聽見院子裡咚咚咚的敲門聲。

  院子裡浮望佈置了陣法,他們兩人可以隨意出入不需要敲門,其他人就算強行開了門也進不來。所以不是浮望回來了。可如果不是浮望,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他們在這裡又不認識什麼人。

  舒魚警惕起來,開了門,就見一個穿著綠衫子的清秀女子站在門外對她笑的和善。

  「我是對門家的,叫何蘇兒,你是昨天搬來的吧,我昨天看到你們夫妻兩了,但是看你們在忙就沒好意思打擾。我和我家那位在這梨花巷裡住了三年了,以後大家就是鄰居,你們剛來有什麼事不知道都可以來問我。」這位自稱何蘇兒的鄰居看上去熱情大方,帶著股子市井大姐姐的潑辣爽利勁,而且她不是蛇族,是靈族。

  「你好,我叫小舒。」舒魚說,退後一步請她進來。

  何蘇兒在院子裡看看,然後笑道:「你們這院子太空蕩了,種些菜也不錯,就算不種菜隨意栽些花草也好過這樣荒涼的樣子,看著不像過日子的呢。你要想種些東西,我那邊有不少菜種花種,我是靈族的,伺候這些東西很有經驗的。」

  這位何蘇兒姐姐實在太熱情,舒魚這個不太會和人套近乎的傢伙壓根拒絕的話都沒能說出口,就三兩下就她拉到了對門的家裡去做客了。和何蘇兒那個生機勃勃種了不少菜和花草樹木的小院比起來,他們那院子確實只能算是荒涼。

  舒魚在何蘇兒的小院裡逛了一圈就喜歡上了這裡,葡萄藤架上一片綠蔭,一叢修竹長在院落一角,掩映著一個假山,小菜圃裡工工整整綠油油的喜人,一條小碎石路旁鮮花綻放,清香悠悠,還有一棵大些的不知是什麼的樹,開了大朵的花,枝椏都伸到牆外面去了,舒魚之前還注意到說那花開的挺好看呢。她尤其喜愛屋簷下那一個古舊水缸,養了兩尾小紅魚和幾片小荷葉,有意趣的緊。

  何蘇兒是個會過日子的姑娘,拉著舒魚大方的給了她一堆花草菜種,還說明日幫她一起種,話裡話外的高興有了個新鄰居,以後可以在一處聊天。

  她不知道是沒人說話憋壞了,還是天生就這麼愛說話,舒魚從被她拉著聊天開始,都沒說過幾句,都是何蘇兒在說她在聽,這麼說下來,舒魚已經知道了這位靈族姑娘和她的蛇族愛人蕭墨,相愛相知一同離家在這裡開始新生活的來去始末了。

  「蕭墨嫁給我之後,我對他可好了,他那人雖然看著不苟言笑又塊頭大,嚇人的緊,其實是個害羞的傢伙。他現在去給我買東西去了,待會兒回來你可別怕他。」何蘇兒嘴裡說的嫌棄,事實上滿臉的笑意,看得出來日子過得十分幸福。

  「唉,蕭墨其他都好,就是太愛吃醋了,都是被我寵的,不像話!」何蘇兒戳戳悶葫蘆舒魚,朝她擠眉弄眼,「你們夫妻是誰嫁誰啊?」

  舒魚想起自己喝醉時,浮望那一席話,也忍不住露出個笑說:「他嫁我。」

  「那你們家和我們家一樣啊,我們家蕭墨也是,看著厲害就是打不過我!看小舒你笑的這麼甜蜜,你們肯定是新婚夫妻吧?我看你家男人那瘦小身板,既然嫁給了你,你可得好好保護人家,不過也不能太寵著。」

  瘦小身板?舒魚腦袋上掛著黑線,浮望那是標準身材,哪裡瘦小了。不過等到何蘇兒家的蕭墨回來了,舒魚才發現,何蘇兒的參照物根本就有問題,蕭墨那一身肌肉,站起來整個一魁梧小山樣的,在她眼裡才能算得上是正常身材。

  何蘇兒是個善談的姑娘,舒魚就算學的謹慎了些,也是個實心眼的,很快和她聊了起來。因為這麼久的時間只和浮望待在一起說話,難得和別人聊天,舒魚打開了話匣子也收不住了,和何蘇兒聊了很久,久到大塊頭蕭墨蹲在一邊滿是怨念的盯著她。確實如何蘇兒所說,是個喜歡吃醋的傢伙。

  剛想完,何蘇兒家的院門被人敲響,蕭墨去開門,領回來一個滿臉『和善』笑意的浮望。

  舒魚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都天黑了,浮望大概是在家沒找到她,不知怎的找到了這裡。舒魚忘記了在家裡給他留個紙條,她先前也沒想到會在這裡待這麼久,估計浮望剛才找了她一會兒。想到這,她朝他討好的笑了笑。

  浮望有禮的和何蘇兒夫妻兩道了謝,牽著舒魚回了他們自己家。

  「下次出門,給我留個信,在家裡沒看到你,我會著急。」

  「好,我下次一定記得!」舒魚信誓旦旦,見浮望沒有生氣的意思,就勾勾他的手指說:「何蘇兒她們家好漂亮啊~」

  浮望聞弦歌而知雅意,道:「明日我不出門,在家中修整院子,小魚想要什麼樣的我們就修成什麼樣的。」

  反倒是舒魚有些猶豫了,「可是,我們不會在這裡住多久,是不是太麻煩?」

  「如果小魚喜歡,我們可以在這裡住久一些。」浮望摸摸她的臉頰。

  舒魚聞言高興起來,抱著他的腰蹭了幾下小聲說:「浮望真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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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7:03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七章 吐

  一個院牆之隔就是大街,早起就偶爾會有小販的叫賣聲,來來往往行人騎獸的喧鬧聲也能隱約傳來。從這一點上來說,大昭城比起大晏城要熱鬧一些。

  那些充滿了生活氣息的聲音傳入臥房,舒魚在溫暖舒適令人安心的懷抱中醒過來,好一會兒才去了剛醒的迷糊勁。他們在這裡住了好幾日了,這樣安逸的日子極容易讓人變得倦怠,她這幾天比從前更懶了。

  在清野秘境裡面,舒魚幾乎日日都要去和妖獸或者妖族們幹架,而現在,每日除了比劃幾下劍,就是在和浮望一起打理院子,收拾房屋,平和的讓人心中無端生出幾分莫名的不安。

  「起嗎,還是再睡一會兒?」浮望比她醒得早,每回都是如此,但他醒了也不會獨自起身,總要等舒魚也醒過來,然後攬著她在溫暖的被子裡溫存親昵一會兒才會起身。

  他起身了,舒魚一個人還得在被子裡滾一會兒,等到浮望洗漱好出門在街角那裡的早食攤子上買了早餐回來,舒魚才會慢騰騰的蹲在廊下漱口。

  舒魚喜歡上了街角那家早食攤子上的一樣叫皮花的小食,因為喝起來很像她小時候在外婆家喝的豆腐花,加點糖拌了,她一個人能喝兩大碗。所以浮望每天早起都會去給她買,然後她坐著喝皮花,浮望就給她梳髮髻。

  在清野秘境裡她還能隨手紮個馬尾,到了這裡,對外還是新婚夫婦,就算不像何蘇兒那樣愛美的每天換個複雜漂亮的妝容,也得好好的梳梳頭髮。舒魚對這種事一向笨手笨腳,反正一年多前在天風府也是浮望給梳的髮髻,現在就仍交給他。

  他給她梳頭,每天都會換個新髮簪,舒魚看到梳粧檯上一天天增加的首飾和一些她根本沒用過的化妝工具,還有被浮望修整的越來越漂亮的小院,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他們真的只是一對在這裡過著安逸日子的夫妻。

  每日在市井喧鬧中起床,夫君給妻子梳妝,然後夫君每日出門行醫賣藥,妻子在家中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或與友人聊天串門,等到日暮,兩人回到家中,一起坐在廊下用飯,說些今日遇上的趣事,再然後沐浴相擁入睡,做一個白頭偕老的美夢。

  舒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穿越到這種非人類的世界,度過了驚險緊張的前幾個月和打架打架打架的後幾個月刺激生活,變成了一個幹架小能手之後,竟然開始走種田文路線。總之舒魚心中略不安,總感覺會發生些什麼,而且她覺得浮望似乎在瞞著她什麼。

  至於要不要弄清楚他在瞞著些什麼……還是算了吧。她媽曾經說過,兩個人要是真心想在一起過日子,就不要太較真,凡事都弄個清楚明白其實不太好。當然主要是舒魚太相信不管浮望瞞著她什麼,都絕對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既然如此她就多寵著他一點,畢竟是他嫁給自己嘛~

  「今日我仍要出門,舒魚若有什麼事就去北街那棵大槐樹下找我。」浮望和每天出門前一樣交代好,就背著藥箱出門了。舒魚在院子裡比劃了一會兒劍,沒帶上靈力,那劍氣都削下來幾朵新栽的花,舒魚心疼的摸摸那幾朵花,收了劍找個瓶子把花插了養著。

  她這幾日都沒有怎麼出門,除了浮望陪著逛了兩次街買些生活所需物品,還有到對門家串門,都從來沒有獨自出門過。不過她在現代本就是個喜歡獨自宅著的傢伙,爸媽經常忽悠她到室外呼吸新鮮空氣,十次裡就要失敗九點五次。

  對這麼一個有些怕生不太會和人交流,喜歡獨自做些事情的妹子來說,這裡沒有什麼不好,而且還有浮望給她做了一堆小玩意兒怕她悶著。

  說起來,何蘇兒總是說她家那位佔有欲太強,直到現在舒魚才漸漸體味過來,浮望的佔有欲,那只有更強的。只不過他這人太會裝,那腔佔有欲裡面夾著酒心,外面還包裹著一層柔情似水的糖衣,就算吞了下去也只會醉醺醺甜絲絲的,讓她生不出抗拒的心。

  原本在天風府兩個人的關係還沒有變質,是正直而純潔的合作者關係,浮望並不會太過關心她對其他事物的興趣。後來兩個人氣氛曖昧起來,直到戳破了那層紙,一直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還不怎麼看得出來,現在離開清野秘境到了更大的世界,她開始接觸更多的人,浮望那點心思就開始顯眼起來。

  他不愛她和其他人交談來往,像是時時刻刻都想緊盯著她,甚至何蘇兒都在他的防備懷疑之中,不喜歡她將目光放在其他人甚至某些事物上。可他又同時在壓抑著自己,只會偶爾用什麼事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更多在意他,而不會強迫緊逼她做什麼,像是在怕一旦他有什麼過分要求,她就會立刻翻臉分手似的。

  每次舒魚說自己待在家裡不出門的時候,她就注意到浮望會心情愉悅一些,他不想她接觸其他的人。可他又怕自己表現的太明顯會讓她不高興,經常試探詢問她在家中是否覺得無聊,每天變著法的給她找好玩的東西往她面前堆——用一種幾乎是暗藏惶恐的姿態。

  浮望到底為什麼會那麼不安?明明他那麼優秀,她才是那個應該不安的人。浮望心眼多,舒魚也不是個很會說話的傢伙,不知道怎麼把這種自己默默觀察出來的小細節扯出來一一和他掰扯清楚,只好順著他讓他開心。

  可是啊,她越是順從,浮望就越是掙扎,舒魚看他糾結,又不知道他到底在糾結啥,有時候真想按著他狠艸一頓,然後狂霸酷炫拽的告訴他「男人,別想那麼多,我只稀罕你。」

  很可惜,她只敢想想。

  所以說,那些聰明的男人總是喜歡想太多反被聰明誤。舒魚有些無奈的想,浮望果然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有本事來折騰她啊,幹什麼沒事總是折騰他自己,也不嫌過得累。

  舒魚自覺要多寵一些浮望,便認真想著能為他做些什麼,環顧一圈發現能做的事情浮望都給做了,剩下的她不會做得等浮望來做。所以說這麼十項全能真・人妻的浮望到底有什麼好不安的!

  「小舒!我新做了雪魚餡餅!你快來嘗嘗!」何蘇兒端著一個盤子進了院門,還沒進來那聲音就先一步到了。

  熱騰騰的雪魚餡餅聞起來就很美味,只是舒魚剛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唔的一聲吐了出來,然後蹲在一邊不停的乾嘔。把何蘇兒嚇了一跳,扔了手裡的餡餅趕緊扶著她,迭聲問道:「怎麼了小舒,你沒事吧?」

  「沒事。」舒魚接過水漱口,有些不好意思,「我沒事了,剛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吐了,還浪費了一個餅,看上去挺好吃的,可惜了。」

  「別管那餅了,小舒你這該不會是懷上了吧?!」何蘇兒突然想到什麼,擔憂的神情變作驚喜,拉著舒魚的手臂細問:「你是不是近來都覺疲累,不怎麼想動彈,還莫名其妙感到不安悲傷?胃口也不怎麼好吃不下東西?」

  「除了最後一項,好像其他的都符合。」舒魚說完,自己也倒吸一口涼氣。該不會真的……可是,她記得浮望說過的,他不能有孩子,所以她肯定也不會懷孕啊!但是這個症狀,越想就越像是懷孕好不好。

  小說裡一般女主吐了那妥妥的就是懷孕了啊!

  何蘇兒瞧著舒魚那一臉懵逼的表情,笑得高興,簡直像她自己有了似得,高興道:「你還傻著做什麼,趕緊回屋躺下,你家大魚呢?我去把他叫回來照顧你。」

  舒魚還是一臉的『我在哪我是誰我要做什麼』的表情,聞言愣愣回到:「他在北街大槐樹下。」

  何蘇兒風風火火的去叫人了,到了北街,一眼看見小舒家那位弱不禁風斯斯文文的大魚,正坐在那給人包藥,周圍圍了一圈人。她大老遠的就吆喝道:「大魚,你家小舒懷孕了,快回去吧!」

  浮望在給人看病,不動聲色的引導話題打探消息,腦子裡轉得飛快,這時忽然聽見一個耳熟的聲音喊他,還說舒魚懷孕了。饒是浮望,此刻也懵了。手裡的藥包啪的摔到了地上,裡面的藥散了一地。

  「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回去啊!」何蘇兒心想,不愧是夫妻,聽到這消息反應都一模一樣,愣的很。

  周圍有人反應快的已經連聲道恭喜了。浮望驚了一下已經回過神來,對一圈人和善的笑笑,提了藥箱跟著何蘇兒匆匆回去。

  何蘇兒站在門口往房間裡探頭探腦,好不容易見浮望出來了,便問:「是不是,小舒是懷了吧?」

  浮望卻搖頭,「她是這幾天剛來這裡水土不服,又吃壞肚子了。」

  「啊!怎麼這樣!」何蘇兒滿臉的失望,又有些尷尬,「哈哈,我沒搞清楚,讓你們夫妻白高興一場,真是對不住。」

  浮望應付了幾句將她送出去,自己回到廊下煎藥,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舒魚不是懷孕,她本就不可能懷孕,當然也不是他說的水土不服那種小事,她的身體比他想像的要糟糕得多。若不是今日突然發生這回事,浮望還不知道,原來舒魚身體已經被他的魔氣傷了。

  任是哪一族和魔族在一起,多多少少都會受魔氣影響,他畢竟入魔不久,魔又久未出現,相關的事情尋找不到,只能靠他自己摸索,多少會出現疏漏。他前段日子隱隱發現自己和舒魚歡好會對她的身體有害,便漸漸控制了自己,只不讓她察覺,尋求著解決之法。

  他以為現在還沒事,今日細細查探一番才發現,舒魚體內的魔氣埋藏之深,若他沒發現,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她擁有神之血脈,神與魔水火不容互相排斥,浮望沒想到自己的魔氣會給舒魚的身體帶來如此大的隱患,幸好現在還沒有爆發出來,否則……

  身後傳來細碎的動靜,是舒魚從臥房裡走了出來,她披著一件長衫走到浮望身邊坐下,挨著他的手臂小聲說:「其實,剛才何蘇兒那麼說,我心裡除了驚訝以外,還有一點高興。」

  浮望的身子猛地僵住,他緩緩轉頭去看身邊托著腮的舒魚,澀聲道:「對不起,小魚。」

  「又不是你的錯,說什麼對不起。」舒魚以為他又犯了那有錯全往自己身上攬的毛病。

  「是我的錯。」浮望伸手將舒魚抱進懷裡,輕聲道:「可是就算這樣,我也還是不會放手的。」

  舒魚快愁死了,這麼脆弱又多愁善感的小人兒,他原著裡是怎麼變成那種鬼畜boss的啊簡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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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7:16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八章 驚

  「我這回要離開幾日,小魚在家好好休養,不要隨意出門好嗎?若是真的有什麼事,可以等我回來。」

  從昨晚到今早,浮望第三次說這話。舒魚躺在柔軟的床上,旁邊的小几上堆滿好吃的點心乾果肉乾,床腳放著一堆有趣的小玩意兒,枕頭邊上還有一疊故事書。就是那種妖族特產,上面全都是畫,畫裡的小人會動會說話,看著和看電視一樣的故事書。

  這樣準備齊全,浮望看樣子也是很不想她挪窩。舒魚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現代,不,就算在家宅著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全副武裝過。而且她爸媽也不會像浮望這樣,幾乎是在溺愛她。

  「我知道了,你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舒魚說完,嘴就被柔軟的唇堵住,戀戀不捨的廝磨了良久,浮望終於放開她。

  等他直起身子,舒魚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勾住他的衣角,「早點回來。」

  「好。」浮望帶著笑容出了門,並沒有去前段時間常去的地方,而是去了距離這裡有些距離的另一個房子裡。如果舒魚在這裡,她就會發現這個房子裡有不少她用過的東西,浮望將這裡佈置的像是他們的另一個家。

  這是一個局,從浮望得到消息說狐族的人在尋找天風瑾瑜之後,他就開始有意的遊走在那些消息靈通的地方。以他一個遊醫的身份,倒是沒有引起注意,反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這些常年住在此處的低等妖族們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狐族想要在和他們不合的蛇族有什麼動作,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風聲傳來。

  比如說,這回是狐族的十二長老來此尋找。浮望並不奇怪他們會這麼快找到蛇族,畢竟是高等妖族的大人物,多少有幾分特別的手段,他早早的佈置了這裡,就是為了等著那位大人前來尋找。

  魔族的修煉固然快,但對性情想法的影響也大,而且需要大量的血肉來提升,出於各種考慮,浮望都不得不有意的控制了自己的修煉。

  不論是哪裡,大量的妖族死去都會引起多方注意,而他這個魔族身份一旦暴露就將成為所有妖族的追殺對象,所以浮望不得不謹慎行事,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暴露。

  不過,他的修煉比從前的魔要慢,比起普通妖族自然是極快的,當初將他逼得不得不提前躲入清野秘境的狐族白徹,現在他也能有把握殺死對方,但是就算這樣他還不足以抗衡狐族十二位長老之一。要想達到自己的目的,他還需要動些小手段。

  「看來天風瑾瑜那小丫頭,還真是被你這半妖給迷住了,竟然連家都不回,反而躲在此處與你廝混。」那十二長老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此處院中,浮望心中暗道一聲來了,面上露出驚惶的表情。

  十二長老自然沒把這麼一個半妖放在眼裡,在這屋子裡掃了一眼就道:「小丫頭呢,十二爺爺來了都不出面迎接?」又見浮望只是顫抖著低著頭站在那裡,而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嚇得痛哭流涕的跪下來求他饒命,便有些不渝。

  他對這浮望也稍有瞭解,不過是青狐族一個下奴,據說是個喜愛權勢富貴,為了那點好處什麼都肯做的東西。他連青狐族的族老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這麼個卑賤奴僕。不過,他倒是有些私心,大長老二長老打的什麼算盤,他因緣際會下知曉了,心中自然也有些意動,只是實在無法與那兩人抗衡,才只是蠢蠢欲動而沒有做出些什麼。

  不過今日看到這把天風瑾瑜迷住的半妖,十二長老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他眼睛微眯,身上的氣勢驟然爆發,將縮在角落裡的浮望壓得狼狽跪在地上。

  「浮望,你本一卑賤半妖,如今更是迷惑我狐族神女,本該處死,但本長老有一事需得你去做,便救你一命,今後你便是本長老的耳目,你可知曉。」十二長老還是太過看輕浮望,自顧自說著,「若本長老大事可成,你便能留在天風府做個管事,數不盡的好處……」

  說到這裡,那浮望還跪在地上沒有出聲,十二長老驟然覺得不對勁,雙袖飛快的舞動,打落了從各個角度射來的的銀針,那針尖漆黑,顯然帶有劇毒。

  「雕蟲小技!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休怪本長老不客氣!」十二長老說著就飛身上前抓起浮望,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誰知他手剛觸到癱在地上的浮望,那『浮望』就化作一團黑氣,借由他的手鑽進了他的身體中。

  十二長老這下子真的驚訝了,失聲道:「魔氣!」

  從神魔一同隕滅,許多年未曾出現了,一旦出現,那便意味著妖族又要再起動盪。他一時被震動,便是那一下,浮望如同影子一般出現在他身後,手中銀針毫不猶豫的紮入了他的幾處穴道。

  銀針上淬的毒甚是厲害,十二長老自覺未曾見識過此等毒,竟教他體內靈力不斷消磨,短短時間就消失了兩成。縱使如此,他畢竟活了這把年紀,同時一掌打出,將浮望打傷,逼得他不得不退後。

  見到浮望嘴角溢出的深紫色血液,十二長老神情又變,「果然,你已入魔!本想留你一命,看來,今日你不得不死。」

  他話音未落就朝浮望攻去,然而浮望的反應更快,他手指微動,兩人所處的空間就發生了變化,那座平凡的房子消失,四周都化作一片灰蒙,浮望的身影憑空消失在這處地方。

  「陣法?」十二長老一擊落空,只覺得此處無處可著力,彷彿隔絕了一切。能困住他這種高等妖族的陣法絕對不簡單,他不覺得浮望會佈置此等高深陣法,一下子猜忌起來,是否他還有其他幫手,若說陣法最厲害的,莫過於靈族,但是狐族中擅長此道的,是他的死對頭二長老。

  突然出現的魔,還有天風瑾瑜的改變,會佈置高深陣法的神秘人——這一切,都讓這位習慣陰謀論的十二長老多想了,他甚至懷疑起這是二長老針對他所設下的局,畢竟他和二長老不合,平日就多有齟齬。

  十二長老一點都沒有發現,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險,這自然就是浮望開始用計送入他身體中那團魔氣的作用了。十二長老自覺自己暫時壓下了魔氣,卻不知浮望能做的遠比他想的要多。他利用魔氣的影響,還有此處陣法的迷惑,還加了一種迷丹,將十二長老困進了一處迷局之中。

  此刻的十二長老已然雙眼泛紅,警惕的看著前方虛空處,彷彿那裡站著什麼人一樣。十二長老的幻覺已然產生了,接下來,只要能透露出他想要的信息他的目的就達成了。浮望擦拭了嘴邊的血跡,正想著,就聽十二長老張口道:「果然是你這老匹夫要我性命!說什麼要抓天風瑾瑜那丫頭去煉藥,其實想借機除去我!」

  浮望臉色一變,眼睛緊緊盯著十二長老猙獰的神色。要抓舒魚去煉藥?

  想了想,浮望又手指輕彈,將陣法稍作改動,然後他聲音一變開口試探道:「不除去你,難道還等著你與我搶奪那用天風瑾瑜煉出來的藥?」

  此刻,在十二長老眼中,浮望的聲音就變成了他想像出來的二長老的聲音。聞言十二長老嘲諷道:「我便知你也有私心,覬覦著那能提升修為增加壽數的神藥,看你平日跟在大長老身邊乖順的像一條狗,原來也想著咬主人一口。」

  「你說,若是大長老知曉你對她要的神藥產生了想法,你會有如何下場。」十二長老說著,臉上有些得意。

  浮望心中沉沉,神色更是陰鬱,他有意收集了不少狐族那些長老們的消息,只稍稍一想就想清楚了前後關竅。狐族大長老壽數將近,要將舒魚,或者說天風瑾瑜的身體煉藥服用,以此增添壽數,二長老也知曉這事,也許還是交由他來操辦。至於這位十二長老,他覺得二長老有異心,自己同樣在覬覦天風瑾瑜神族血統所煉之藥。

  先前便隱約覺得不對勁,現在想來,原本的天風瑾瑜除了被縱容著殺妖提升修為外,根本沒有培養什麼自己的勢力,其餘公子小姐們都有心腹僕人甚至家族,只有天風瑾瑜,因為暴虐成性,連一個親近些的人都沒有,真真正正的獨身一人。

  就憑她那引人恐懼的行為,恐怕哪一日『意外』去世,也無人會追究到底,更多的人只會是慶倖。浮望忍不住想,也許天風瑾瑜瘋成那樣子,也是被動了手腳,她的魂魄突然消失也許就是因為這樣。那麼,那位大長老是否知曉天風瑾瑜的身體中換了一個魂魄?

  不管有沒有換了魂魄,對大長老來說也許並無區別,畢竟她只是想要身體。浮望臉色難看,對這些人來說,那是天風瑾瑜,可對他來說,那是舒魚,他自然不會這麼看著她們將舒魚抓去煉藥。

  可是,大長老根本就不是現在的他能撼動的,大長老若是真的出手,他無法保住舒魚。若是再給他三年時間……

  浮望腦中思考對策,又說了幾句試圖問出更加詳細的消息。但他的陣法迷惑住十二長老的時間有限,很快十二長老就醒過神來,憶起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他頓時大怒,又察覺自己體內靈力只剩五成,這回是又驚又怒還有些恐慌了。

  浮望沒想能在這裡殺了十二長老,他只是借機留個後手,兼之想弄清楚一些事,現在差不多都達到了目的,沒必要在這裡拼命。

  因為十二長老必定會有保命手段,真到了那地步,他也討不了好。更何況這裡距離他和舒魚所在的小院不遠,若真弄出了大動靜,把舒魚給引了出來事情就不妙了。浮望剛才才知道了那麼一個大秘密,此刻滿心想著的都是將舒魚帶到何處藏身,儘量拖延一些時間。

  十二長老自從當上長老後,就從未這麼憋屈過,自己還沒施展出些威力,就因為太小看那半妖,一個疏忽被那詭異的半妖給束縛住了,陰溝裡翻了船。如今他還不能拿對方怎麼樣,因為不知對方深淺,自己又元氣大傷,不敢貿然動手。他畢竟還有腦子,見眼前形勢對自己不利,強撐著破開陣法就遁逸了。

  浮望的情況也不怎麼好,為了困住十二長老,他此次陣法是以自己的身體為陣佈置的,縱使是魔這般強悍的身體,在陣法破碎的時候,他也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大口大口紫黑色的血吐出來,現在半個身子都被魔氣環繞了,何況剛才還受了十二長老一掌。

  強撐著將魔氣收斂,浮望披上斗篷不引人注意的前往大昭城城外一處山口。那山中有一窩兇殘的山匪,是浮望早就打聽好選定的,不會引人注意的進食處,他如今受了傷,正是急需要新鮮血肉的時候。

  就在浮望滿身魔氣在那處山匪窩裡吸收血肉療傷的時候,舒魚這邊也出事了。

  原本舒魚正在那裡翻著故事書,聽著書中小人咿咿呀呀的說話,昏昏欲睡,突然間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勢。她抓住劍從床上躍起,就發現浮望在院中佈置下的陣法並沒有被破,那突然出現的人是直接出現在陣法之中的。

  來人舒魚認識,在天風瑾瑜的記憶裡見過,是狐族二長老!

  「在外面玩夠了,你該回去了,瑾瑜……不,我該叫你,不知從何處來的孤魂野鬼。」

  舒魚一聽這句話,眼睛就睜大了。這個狐族二長老知道她不是天風瑾瑜?可是為什麼?她來不及多想,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環繞著她,她不再猶豫,抽劍就攻向二長老。

  二長老沒將她的攻勢看在眼中,只笑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將死之人。他一手抓著一個古鐘,只輕輕一敲,舒魚就覺得神魂震盪,不由自主的向前跪倒,手中的劍也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她沒感覺身體有什麼問題,那鐘聲應當是攝人魂魄的,她此刻神魂不穩,如何努力也無法控制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十二長老一揮袖將自己抓起,消失在了院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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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7:27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九章 囚籠

  「還有三日便是最適合母親煉藥的極陰之日,這三日未免出現意外,便將天風瑾瑜放在我那處保管吧,我自當將她牢牢看在眼皮子底下。」二長老垂頭說道。

  伏在榻上的大長老沒有對他這個建議作出回答,只掀了掀眼皮問了另一個問題,「十二此次也去找人了?」

  二長老心中一跳,面上鎮定道:「是的,他前些時候沒能在清野秘境入口帶回天風瑾瑜,便一直在尋找她的蹤跡,此刻想來還在蛇族內尋找。母親是想……」

  大長老哼笑一聲,半闔的眼中精光四溢。她活到這個年頭,十二的那些小心思她也早就知曉,只不過他還翻不出什麼風浪,她也便懶得花費心思在他身上。

  她將目光移向被二長老扔在一邊,動也不動的天風瑾瑜,隨即有些不虞:「天風瑾瑜身體裡的孤魂你怎麼還沒打散了去,我的攝魂鐘不是暫時交予你使用了?」

  大長老之所以在狐族中穩坐族長寶座,甚至在這種衰老的時候還沒有多少人敢打她的主意,除了她從前積威甚重,還有一項本命法寶攝魂鐘。

  這攝魂鐘從前是一個神族法寶,後來落入大長老手中成為她的本命至寶,攝魂鐘一旦對人使用,便能將此人魂魄打散,連輪回也不得入,可見其威力惡毒恐怖。除了攝魂鐘主人,還有堅韌的神魔之魂,以及少數魂魄穩固能力強大的妖族之外,其他少有能抗拒的。

  大長老先前只以為天風瑾瑜體內是某個小妖魂魄,因著還沒有到煉藥時間,還需要保持那具身體的生機,便沒有多做在意,反正在她眼中,那就是一味珍貴藥材,只要藥性不變,其他都沒有關係。

  可如今,她分明感覺自己暫時交予二長老使用的攝魂鐘用過了,那天風瑾瑜身上的魂魄為何還沒有打散?

  二長老聽見大長老帶著不耐的問話,連忙解釋道:「我是聽從母親吩咐用了攝魂鐘,但是不知為何,她也只是無法動彈,而沒有被打散魂魄。攝魂鐘在此,請母親查看。」

  他就是對這攝魂鐘再垂涎,大長老還活著,他也沒法據為己有,更何況他的計劃正在緊要關頭,哪敢在這種時候弄出波瀾,稍待些時候,該是他的自然會到他手中。二長老雙手托著攝魂鐘,模樣恭敬。

  大長老接過攝魂鐘,通過感應發現確實如此,一下子對這『天風瑾瑜』生起幾分驚異,一抬手便將她抓在手中。

  這麼細細一探查,大長老臉色霎時一變。這『天風瑾瑜』身體深處竟然有魔氣,雖然被壓制但是那確實是魔氣。可神魔消失已久,按理說不可能還有魔殘存在此間世界,可如今『天風瑾瑜』體內確實出現了。

  是多年前殘留在某些地方的魔氣被她無意中吸收了,還是——有新出世的魔?

  若是後者,那麼就要趁那魔還未成大氣候前將它消滅!再一細查,大長老又發現一件事,那便是在天風瑾瑜身體內的魂魄,竟然是一個異魂。與此世界不同的魂魄,帶著一種不屬於此間世界天道的玄妙感。

  大長老也無法探尋這個異魂從何處而來,但是她驟然想到什麼,面上竟有喜色出現。因著這事,先前那魔氣反倒被她暫時壓了下去。

  能讓她如此動容在意的,恐怕就是密室中的那個男人了。二長老見到她這表情,暗自猜測。果然就聽大長老語氣比先前急促了兩分道:「你一向擅長陣法,現在就跟我去密室,布下奪魂陣!」

  奪魂陣,乃是掠奪一方魂魄滋養另一方魂魄的行為。二長老比起其他狐族人知曉的更多,例如被大長老關在密室裡無數年的那個男人是一個失去了身體的魂魄,而那個魂魄經過這麼長久的歲月,逐漸的減弱,大長老為此想了無數的辦法,都沒能徹底的為那個男人穩固魂魄。

  從前她也不是沒想過佈置奪魂陣來穩固滋補那男人的魂魄,但是,那男人並不是普通妖族,他從前是一個神,雖然現在只剩下魂魄,也是神魂。一般妖族的魂魄根本無法滋養他,不過如果是異魂,也許真的能有作用。

  大概除了二長老和大長老,再也沒人知道,狐族的大長老會如此瘋狂,竟然做出了囚神這種事。在神魔隕落的那個時期,最後一個神,卻被狐族大長老瞞天過海,攝住魂魄藏在了那個密室裡這麼多年,甚至天風瑾瑜這個所謂的擁有神族血脈的人出現,也是因為他。

  天風瑾瑜這個擁有神之血脈的『神女』,對外的說法是許多年前一位神遺留下來的生機,恰好被狐族一位小姐得到,才得以孕育而生下天風瑾瑜。而實際上,天風瑾瑜出生時不過是個高等妖族罷了,根本沒有所謂的神族血脈。

  是大長老,她突發奇想,將那個男人無法依附的殘破神軀,和剛出生的孩子煉在一起,為此,那段時間狐族失去了不少新生的孩子,其他的都失敗了,只有天風瑾瑜最後成功了,才造就了這麼一個『神女』。就是因為剛出生時被煉製過,天風瑾瑜才會變成一個嗜殺暴躁的瘋子。

  原本那個孩子是準備當做那個男人的容器,可是誰知這個混雜了神和妖血脈的軀體,那個男人的魂魄也無法進入,她只能放棄。後來她折損壽數為那個男人修補神魂,自己壽數大減,就決定將天風瑾瑜煉藥,當做讓她延長壽命的補藥。

  舒魚一直都是清醒的,只不過被那怪異的鐘聲給控制無法動彈,如今見到那老嫗,被她那種帶著惡意的目光一掃,各種不好的預感紛紛冒頭。這老婆婆是大長老,天風瑾瑜的記憶裡見到大長老還是在十年前,她還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不知有多少追求者。而如今,看來是壽數要盡。

  他們抓她的目的,舒魚不清楚,但是顯然沒有她之前想的那麼簡單,否則她此刻也不會在這裡了。浮望和她簡單說過懷疑狐族這些長老們對她有不好的想法,但那時浮望自己也是猜測,便沒有多說,現在看來,他們確實有什麼秘密。舒魚一邊想著他們到底要幹什麼,一邊想著等浮望回家發現自己不見了會怎麼想。

  他該不會認為她是走了吧?按照一般的小說套路這種時候浮望就開始誤會她是不想和他過了,再然後就黑化……當然以浮望的智商基本上不可能這麼發展,那就是妥妥的他會發現她被抓走了,然後就會追到這裡來救她。

  說起來,浮望會來救她嗎?舒魚其實不太希望浮望來闖這龍潭虎穴,二長老都那麼厲害,一照面,她苦練那麼久的武力值壓根拿不出手,更何況還有個更深不可測的大長老,這裡還是狐族的地盤,怎麼想都凶多吉少。

  浮望現在已經擺脫了他厭惡的半妖身份,日後只會過得越來越好,如果他不來的話,自己一個人好好的,定然會比以前過得好。

  但是,舒魚覺得不是她希望不來浮望就會不來的,相反她能肯定浮望一定會來。她現在在浮望身上根本看不到原著裡boss那種自私心狠的影子,就算最開始還有些冷酷,現在也全都變成了一汪春水,這些時日,浮望對她稱得上是掏心掏肺真情深,這樣一個浮望,一定會來救她。

  舒魚一點都不想拖後腿,可是很多事不是她不想就不會發生的,像是現在,她根本就無法抵抗這些人要對她做的事情。

  聽大長老說什麼密室,還有奪魂陣,一聽就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舒魚試著動彈手腳,但是沒有絲毫用處,她還是無法控制身體,就好像整個魂魄都被禁錮在身體裡,而無法掌控身體。就這麼被二長老抓著,舒魚發現自己來到了他們口中那個密室。

  說實話,沒有哪家密室會佈置的這麼變態的。和電影無極裡面那個鳥籠有些相似,但是要更加華麗,面積也更大一些。

  足足十幾米高的鐵欄杆,鑲嵌在白玉之上,那欄杆上都雕著精美的花紋,裡面掛著一重重的白幔,頂上幾百顆明珠做成的豪華大燈將這裡照的亮如白晝。還有裡面擺放著的各種奢華的用具,和這裡相比較起來,舒魚剛穿過來看到的天風瑾瑜那華麗宮殿都不算什麼了。

  在那片雪白的世界裡,有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遺世獨立。細看和天風瑾瑜的面容有兩分相似,但是比天風瑾瑜美上了不止一籌。套用某電視劇裡面的一句話:世上怎會有如此出塵絕豔的男子!

  「滄宵,我找到替你穩固神魂的辦法了,你高興嗎?」

  舒魚看著那位吃了一枚丹藥變成了美女的大長老,一副癡漢模樣的撲到欄杆前,滿臉微笑的對欄杆裡面的美人這樣說道。

  然後美人,沒理她,只看著手上一串破破爛爛的珠子發呆。但是大長老顯然習慣了他這個模樣,逕自說得高興,「滄宵,等我替你穩固神魂,我的壽數也增加了,我就繼續替你尋找重塑肉身的辦法好不好?到時候我們兩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美人依舊沒理她。二長老抓著舒魚站在角落裡,眼裡有些嘲諷。而舒魚……對不起,此刻她看著面前這種場景,不由自主的腦補了二十萬字虐戀文。

  二長老佈置好了那奪魂陣,兩個看上去充滿了令人發毛氣息的陣紋,舒魚被放在了其中一個陣紋之上,另一個陣紋在那美人腳下。隨著二長老一個動作,舒魚發現自己能動彈了,但是同時,她感覺自己開始頭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被抽離身體,斷斷續續的痛苦讓她忍不住抱著頭低聲呻吟。

  那大長老見狀,臉上露出喜意,不斷詢問那欄杆內的美人感覺如何,美人還是沒搭理她。她說了一會兒後也不說了,只是過了一會兒她的手開始失去光澤,變回了老太太的手。她一驚,連忙掩面轉身離開了密室裡。二長老忙跟在她身後一同離開,這下子密室裡就剩下了那個美人以及舒魚在。

  那兩人一走,舒魚立即不呻吟了,咬著牙艱難的爬了起來,從乾坤囊裡掏出了一個小玩意。

  那是浮望給她做的,浮望自己研究陣法,舒魚對此一竅不通,後來有一日浮望送了她這麼一個小玩意兒。這東西無法破陣,天下陣法何其多,變化無常者不知幾何,因此浮望做出的這個小玩意兒,能使人身處殺陣時,暫時開闢出一處隔絕陣法的空間。

  舒魚只是試探的試了試,沒想到還真的有用。那一個小盒子樣的東西被她拉開之後,霎時間她就覺得全身一鬆,那種腦中的刺痛也消失了。舒魚坐起來,看著那個小盒子,盒子上本來畫滿了紅線,如今上面的紅線正在一點點減少,等到紅線完全消失,這個暫時的屏障也就消失了。

  多虧了那大長老對自己的地盤太放心,沒讓人在這裡守著,才讓她偷了個空。

  只是,就算這樣她還是沒法擺脫這個陣法,也沒法出去啊!舒魚從乾坤囊裡掏出了不少東西,可是每一個能用的。她拿了劍對著陣法外膜砍了一陣,沒用,反正她在這邊上躥下跳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了,愣是逃不出去。連這個陣法都破不了,更不用說外面那重重關卡,舒魚有些喪氣。

  再看那邊,那位美人和洋娃娃似的坐在那,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就在舒魚表情嚴肅的坐在那裡想著自己之前到底立下了什麼flag,才會導致這種奇怪發展的時候,那邊的美人突然開口了。

  他說:「你身上有魔氣。」

  舒魚:「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他又說:「你身邊有魔。」

  舒魚:「沒有魔。」話說魔這種可怕的東西不是早就滅亡了嗎喂,而且她身邊除了一個浮望又沒有什麼其他人。舒魚覺得這位清塵絕豔的男子是在這個小黑屋裡被關久了,關出毛病來了。

  「我曾向她發誓,殺盡所有的魔,既然你與魔有牽連,我便殺了你。」

  舒魚:人長得這麼帥怎麼就這麼壞呢,動不動就殺殺殺,還是她家浮望好。

  「要殺我?好啊,你先把這個陣法打開先。」舒魚面無表情說。他自己都被關著,說什麼大話呢。

  「嗯。」美人贊同,然後他就真的抬抬手把這個陣法破壞掉了。

  舒魚:……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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