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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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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八寶豆沙包]娘子有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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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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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8 12:47: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章 是給誰說親

  薛老夫人目光閃爍,對謝貴妃的逼問不敢不回答︰「只是沈氏那裡……怕還要再費些功夫。」何止是要費些功夫,那個沈氏簡直就是個禍害,偏生還很是麻煩。
  
  謝貴妃笑了一聲,那笑聲卻是讓薛老夫人不禁哆嗦了一下︰「你不但沒把她給處置了,還讓她與福王妃走得這麼親近,這會子連皇后都召了她覲見。」
  
  「你可知道皇后召她覲見是為了什麼?」謝貴妃等著薛老夫人的回答。
  
  薛老夫人哪裡會知道,她這些時日一直被關在梨清院裡,連侯府的事都沒人敢說給她聽,何況沈若華的瓊碧院如今上下一心,跟個鐵桶似的,半點風聲都漏不出來,她只能訕訕道︰「這個,這個妾身也是不知。」
  
  謝貴妃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她可是你的兒媳婦,你居然什麼也不知道。」她心裡卻是盤算著,只怕薛老夫人這個無用的事打聽不到什麼了,還得想法子從皇后身邊打聽些消息過來,她要知道皇后究竟讓福王妃召了沈氏來是要做什麼,她可不相信只是尋常地召見,福王妃素來對宮中之事不大過問,又怎麼會無端端帶著沈氏與皇后密談。
  
  「罷了,沈氏的事我自有打算,只是尚公主的事一定不能有失!」謝貴妃盯著薛老夫人道,若不是有康王府的支持,她一個落魄了的隆平侯府庶女又怎麼可能平步青雲成了貴妃,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康王的支持,只是隆平侯府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恰巧康王的嫡親姐姐壽寧長公主看中了廣平侯府三爺薛文昊,如此一來也能與康王府關係更是親近,她無論如何也要促成這樁婚事的。
  
  辰時一到,武英殿殿門大開,內外命婦照著品級魚貫而入,進到殿中拜下,給上位高坐著的許皇后請安謝恩。在眾人行過禮後,許皇后叫了起,又讓宮人端來宮中新制的草蟲、蝴蝶宮花,一個個請她們挑了戴在髮髻上,討個吉利,一眾妃嬪王妃和夫人們陪著皇后說了一會子話,才照著規矩行禮告退。
  
  朝見散了的時候,薛老夫人理也不理身後的沈若華,徑直上了小轎,往宮門出去了。沈若華倒也沒有理會她,不緊不慢地走著,胡氏這會子也趕了上來,與沈若華笑著說著話。
  
  「方才皇后娘娘召了你過去,可是有事吩咐?」胡氏還是那股子不打聽出什麼來不肯罷休的勁兒,與沈若華低聲嘀咕著,「難得福王妃那麼喜歡你,必然是向皇后娘娘引薦你了,你還真是好福氣。」
  
  沈若華微微笑著︰「不過是閒話幾句,也沒有什麼。」
  
  二人分別上了小轎,胡氏還是不肯消停,吩咐抬轎的宮人快幾步趕上沈若華的轎子,撩開轎簾,露出臉來與她說著話︰「……過兩日信國公府怕是要送了帖子請你去賞梅花呢,你可一定要去呀。」
  
  沈若華疑惑地道︰「信國公府?怎麼會派了帖子與我?」她若是沒記錯的話,那一回薛老夫人與陳氏施粥的時候,就是得了信國公夫人與其他幾位公侯夫人的銀子,後來還想法子湊了許久才把銀子還上,廣平侯府與信國公府怕是早就不來往了,信國公夫人又怎麼會派了帖子給她,還請她去府上賞梅?
  
  胡氏嗔怪道︰「這會子你還裝傻呢,沈老爺從大理寺無罪開釋的消息早已經人盡皆知了,還聽吏部傳了話出來說連皇上都問了兩回沈老爺的事,已經下了詔要升遷回京都來了,就等著出了正月吏部就會送了文書了。這樣大的喜事你還想瞞著我們,信國公府也是知道了消息,自然要派了帖子請了你呀。」
  
  沈若華輕輕露了笑,這些公侯府裡不比宗室那般身份貴重,少有掌著實權的,又要想盡法子得些好處,自然練就了一副捧高踩低的行事做派。
  
  胡氏見她明白了,也笑了起來,接著道︰「這一回他們府裡可是大設宴席,聽說為了準備這場賞梅宴,連京都的幾大戲班子都請了去,要好好熱鬧一番呢。」
  
  沈若華蹙了蹙眉︰「如何還請了戲班子去,怎麼這樣隆重?可是信國公府上有什麼喜事不成?」
  
  胡氏見她問,得意地一笑︰「你若是問別人或許還不知道緣故,偏生我是清楚的,因為信國公夫人這一回是有意要做成一樁喜事呢。」
  
  喜事?沈若華想了想,她若是記得不錯,信國公姚府上的子嗣並不多,只有姚大娘子、姚二娘子與姚四爺是信國公夫人所出,姚大娘子前兩年已經嫁去了南直隸,姚四爺年歲尚小還不到娶妻的時候,難不成是姚二娘子?
  
  聽她問起來,胡氏連連點頭︰「你倒也是個清楚的,可不就是姚二娘子的親事。信國公夫人這一回可是看上了一樁好親事,所以張羅著要請了人過去,好讓人相看一番。」
  
  沈若華對這些倒是不大上心,看著已經遠遠可見的宮門,隨口問道︰「不知是哪一家的,能讓信國公夫人如此上心?」
  
  胡氏掩著嘴一笑︰「你聽說了沒,東平王帶著世子回京都來朝見謝恩了,信國公夫人看上的可不就是東平王世子嗎?說來也是個巧宗,東平王世子原本是與永嘉郡主得了太后娘娘的詔諭,早已經訂了婚約了,誰成想永嘉郡主病故了,這不是讓信國公夫人給惦記上了,這樣好的家世人才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自然是要想法子說上這門親事了……」
  
  胡氏喋喋不休地說著,全然沒有發現小轎裡沈若華那張慢慢失了血色的臉,蒼白地掩藏在簾子後,從她說出東平王世子的時候,那張平日裡冷清的臉上就只剩下僵硬的冷。原來是想要為他說親,是了,永嘉郡主朱煦琳已經死了,他不能永遠守著已經死了的回憶,終究還是要娶妻生子,富貴平順一生。所以她不敢見他,不敢看見他的臉,看那熟悉的模樣,只怕發現沒了她,他依舊安然自在地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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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8 17:10: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 狹路相逢

  胡氏未曾發現沈若華的不對,興致勃勃與她說起了姚二娘子來︰「……姚大娘子生的是好模樣,性子也要強,當初嫁到南直隸知府柯家就叫人覺得委屈了,都說那樣的品貌就是進宮當個娘娘都是當得的,哪知道姚二娘子生的更是好,性子還是文靜柔順,連我瞧著都喜歡,難怪信國公夫人一心要替她尋一門好親事。」
  
  她話頭一轉︰「只是東平王世子也是個極好的,不說才貌是這些個宗室貴府裡拔尖的,就是東平王府那也是了不得的,那可是高祖就受封世襲的王爵之位,可不是咱們這些能比的。」
  
  她瞧了瞧抬著小轎子低著頭走著的宮人,壓低聲音與沈若華比了比手勢︰「你想想,當初可是跟那位郡主訂了婚事的,還能有差。」
  
  沈若華蒼白的臉上慢慢恢復了一些血色,淡淡道︰「真是合適,再好沒有的婚事了。」
  
  「可不是!」胡氏聽她這麼說,咯咯笑著,「所以信國公夫人是一門心思要說成這婚事,特意擺了宴席請了京都貴府的爺和夫人們過去,其實就是想請了東平王妃去府裡相看一番,若是中意就讓人去提一提這門親事,趕在東平王與王妃離了京都之前把這婚事敲定了。說來我與東平王妃也算是遠親,倒也與他們說得上話,這不,信國公夫人把我也請了去,想讓我幫著說上幾句,我也推辭不掉,只得答應了。」說著笑的更是有幾分得意。
  
  沈若華沒什麼興趣似得,應合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小轎到了宮門前,胡氏與沈若華下了轎子出了宮門去,兩個府裡的馬車就在宮門前等著,胡氏與沈若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就往馬車邊走去。
  
  剛要道別時,不遠處有人道︰「五夫人安好。」與胡氏作揖行禮。
  
  二人轉頭看時,一身海水銀線雲紋蟒袍身姿筆挺俊秀的周祈佑正含笑抱拳向胡氏作揖,溫和乾淨的臉上滿滿是謙遜有禮,讓人看著就心生好感。
  
  胡氏又驚又喜,連忙道︰「方才還與廣平候三夫人說起世子,可巧在這裡就踫見世子了,當不得世子的禮,是我們失禮了。」照著品級,她們該給周祈佑行禮才是。
  
  周祈佑聽胡氏說到廣平候三夫人,不由地移了目光往沈若華那裡看了看,卻看見一位身姿綽約的年輕貴夫人站在一旁,打扮與模樣倒也算是溫婉動人,只是那一雙眼眸冷清清如冰雪凜冽,並不看他,只是微微垂著眼簾像是有些避嫌一般,只是臉色微微泛白,沒什麼血色似得。
  
  眼前這位就是廣平侯府三夫人?周祈佑更是肯定自己不曾見過她,只是上一回為何聽他說話就急急忙忙走了,實在叫他有些想不明白。
  
  「三夫人安好。」周祈佑又與沈若華彬彬有禮地一揖,才笑著與胡氏道,「五夫人這是折煞祈佑了,原本就是親戚,哪裡還講那些。」
  
  胡氏見周祈佑如此謙遜,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世子真是個體恤之人,太過多禮了。」停了停她又道,「過兩日信國公府的宴請,我也是去的,到時候陪著王妃好好賞賞梅花,可是有好些年不曾拜見過她了,她從前可是一直誇讚著我衣裙的花樣子。」其實她與東平王妃也不過是向來少有來往的遠親,東平王府在蜀中,王妃很少來京都,胡氏哪裡能跟她說得上話。
  
  周祈佑含笑應著,絲毫沒有因為胡氏那故作熟悉的模樣露出半點不悅來,溫和地笑道︰「多謝五夫人了,家母少來京都,正愁沒個相熟的人陪著說說話,有勞五夫人多多照應。」
  
  胡氏拉著沈若華,笑得見眉不見眼的︰「世子太客氣了,這是哪裡話,我與王妃可是同族親戚。」她瞧著周祈佑那一身挺括的朝服,「世子也是進宮朝見才散了吧?」
  
  周祈佑一直與胡氏說著話,只是目光卻是忍不住悄悄望向一旁不言不語始終低著頭的沈若華,眼前這個年輕嬌弱的貴夫人看著似乎尋常,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特別吸引著他的目光,只是他也說不出是什麼,好像是她那清澈卻又冷冽的目光,眉宇之中那股說不出的英氣,讓他忍不住頻頻注目,甚至覺得好似她有幾分熟悉一般,可明明他們的確未曾見過。
  
  「正是,才散了朝會。」周祈佑回過神來,微笑回答胡氏。
  
  沈若華聽著胡氏與周祈佑說著話,她站在一旁,被胡氏拉著,卻是身子僵硬著,如同在艷陽下的冰雪一點一滴失去力氣,就那樣低著頭,不去看他,卻無法不去聽,無法不知道他就在眼前。
  
  「我,先告辭了。」好一會,她才艱難地開了口,擠出一絲倉皇的微笑,匆匆與胡氏和周祈佑道,卻是等不到他們的回應就飛快轉身向著自己的馬車走去,步子淩亂,好似唯恐慢一點他們就會留住她,她就沒力氣走開了。
  
  周祈佑與胡氏都有些吃驚,他們看出沈若華的驚慌,不明白為什麼她這樣急急忙忙就要走,都顧不得禮貌的周全了,周祈佑俊朗的眉間微微蹙起,盯著沈若華快步走開的背影沉思起來,這位三夫人他是不是真的在哪裡見過,為何他總覺得那麼熟悉?
  
  沈若華卻是顧不得回頭看他們二人驚訝的模樣,只是低著頭匆匆往馬車走去,一心想快些上了馬車,避開那個熟悉的人影,不想看見也害怕看見。她心裡亂成一團,腳下步子也越發快了,穿過散了朝會的人群,向著她的馬車越走越快。
  
  忽然,她低著頭疾走,一個不留神沒能避開,撞到了正從宮門中出來的人身上,結結實實撞了個滿懷,卻是冰涼的甲冑和寬厚的胸膛。
  
  「小心!」聲音卻很是熟悉,沈若華停住步子抬頭看時,只見齊明睿一身銀光耀耀的明光甲,正皺著眉看著她,「是你,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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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8 17:10: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 溫文和高冷

  沈若華抬頭觸踫到齊明睿驚訝探究的眼神,才驚醒過來,不自在地別開頭去︰「是齊將軍,我,沒事,真是對不住。」又微微露出點笑容來,「齊將軍也是進宮朝見吧。」
  
  齊明睿盯著面前這個看似恢復了自在從容的女子,目光從她身後掃過去,正看見往這邊看過來的胡氏與周祈佑,如果他剛才沒看錯的話,眼前的女人匆匆忙忙過來是要躲避什麼似得,她臉上方才那種茫然若失絲毫不加掩蓋。可是她從來都是十分淡定自若的人,在英國公府裡被人暗算了還能鎮定地給他把脈,在福王府門前馬車驚了馬眼看就要九死一生,都能談笑如常給他道謝的人,方才卻是那般失魂落魄,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他看了不遠處長身玉立正微微笑著與他頷首的周祈佑,還有一旁眼珠骨碌碌轉著,正盯著這邊的胡氏,目光微冷,低下頭來與沈若華道︰「是,方才出來正撞見你。」
  
  沈若華見到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又因為自己方才的失態,更覺得臉上微微燒熱,屈了屈膝︰「府裡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與齊明睿告辭,快步走到自己馬車前,扶著青梅的手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回廣平侯府去了。
  
  齊明睿看著那抹嬌弱的人影走遠去,才收回目光來,臉上平靜無波,只是目光沉沉。
  
  「齊將軍也在這裡,方才朝會之時不曾與你說上幾句話,正想著這幾日要去英國公府拜訪才是,不曾想在這裡就見到了。」周祈佑走了過來,微笑與他道。
  
  齊明睿向他微微躬身抱拳,低頭清冷地道︰「世子,末將失禮了。」
  
  周祈佑笑容溫潤如玉,輕輕拍拍他的肩︰「你這又是生分了,當初在梁家軍中你我可算是同袍了,一起在梁大將軍麾下習武布陣,我可是早就把你當自家兄弟看待,你倒還是那副固執性子。」
  
  齊明睿英氣的臉上依舊平靜︰「不敢,多謝世子抬愛。」
  
  周祈佑一貫好性子,也拿這麼個冷淡的齊明睿沒法子,笑了笑︰「罷了罷了,改日我再送了帖子去英國公府,請你出來吃酒。」他忽然想起一事來,「是了,梁老將軍也快回京都來了吧,此次韃靼又是大敗,大同、潞安又是告捷,想來宮中還有賞賜下來,到時候我也要去梁府道賀,陪老將軍與齊將軍大醉一場。」
  
  他說著,又與身後站著的胡氏欠了欠身︰「五夫人,祈佑先告辭了。」才轉身吩咐僕從牽了馬過來,翻身上馬與二人微笑頷首而去。
  
  胡氏這會子才敢湊過來,卻也不敢似與周祈佑那般親近,只是堆著笑與齊明睿道︰「將軍可是要回國公府去?方才在宮中信國公夫人與妾身說了,怕是要送了帖子到府上,過兩日請將軍去府裡賞梅吃席面呢。」這位冷口冷面的英國公府大爺她是打心眼裡不大願意親近的,看他那一臉剛毅冷淡如冰霜一般的神色,都讓胡氏心裡有些打鼓。可是信國公夫人還真是請了他,不僅請了他還有別的意思,好似是想把自己府上的一位庶出女兒說給這位齊大爺當填房。
  
  只是胡氏自個兒也有打算,她府裡庶出的二房裡也有位還未說親的娘子,若是能嫁到英國公府去自然是極好的,不說英國公是個掌實權的公侯,就算這位大爺不是世子,可他也是年輕輕就是四品武官了,聽說還頗得宮中看中,說不得日後是怎樣的前程似錦呢,所以這些公侯府裡也不嫌棄把娘子嫁過去是作填房,都把主意打到了這位的身上。
  
  齊明睿望了胡氏一眼,淡淡說了一句︰「多謝五夫人告知,衛所還有事,我先走了。」向著胡氏抱了抱拳,轉身也走了。
  
  胡氏看著他走了,撇了撇嘴,不過是個不得英國公看重的長子,就算有職位在身,還能強得過英國公世子去!她有些不想說這門親事了,只是一想到齊明睿身後還有梁家,心裡又火熱起來,終究還是個不錯的婚事,等信國公府賞梅宴那日她還是再想法子與信國公夫人提一提,真要是成了,二房豈不是又要重謝她!
  
  薛老夫人的馬車向著廣平侯府去了,她一臉陰沉地坐在車上,方才在宮中,謝貴妃吩咐了她,讓她暫且不必動沈氏了,謝貴妃要打聽許皇后究竟召了沈若華覲見是為了什麼,可又讓她務必要讓準備好薛文昊尚公主。可是沈氏若是不死,薛文昊又要如何尚公主?
  
  她思量了半天,忽然想到,難不成是要……和離?一想到這裡,薛老夫人就登時怒氣上了頭,她決不答應讓薛文昊與沈若華和離,不然沈若華的那些陪嫁豈不是都要盡數讓她帶走了!她決不答應!進了廣平侯府的門就是侯府的,還想帶出去那是萬萬不能的!
  
  就在她又氣又惱,思量著要如何處置沈若華的事時,馬車轉進了崇教坊的胡同,不遠處就是廣平侯府的府門。只是她的馬車走了不遠就被堵得嚴嚴實實寸步難行,許多人把侯府門前圍得水洩不通,都在踮著腳擠擠攘攘往裡張望著,像是在圍觀著什麼。
  
  薛老夫人皺了眉,吩咐常嬤嬤道︰「去瞧瞧怎麼回事,怎麼都堵在這裡了。」
  
  常嬤嬤撩開簾子下去看時,只見一群人堵在了侯府正門前,都是一臉興味地議論紛紛,有些議論的話飄了過來︰「……堂堂一個侯府居然還會欠了這許多銀子,難不成平日看著光鮮都是些糊弄人的?」
  
  「可不是,想不到借了足足三萬兩之多!那可是咱們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銀子呀……」
  
  常嬤嬤聽得雲裡霧裡,快步上去攔著說話的人道︰「你們在說什麼?好端端地都堵在這裡做什麼,一會子叫人把你們都給趕走!」
  
  議論著的兩個人回頭看了眼常嬤嬤,見她一身僕婦打扮,猜想必然是廣平侯府的人,聽她說要把他們趕走,冷笑了起來︰「還想著在這裡耍橫,還是先把欠了人家的銀子還上吧,你自己瞧瞧,債主都要到門上來了,若是還不上可要敲鑼打鼓去告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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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8 17:11: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想賴賬不還

  常嬤嬤順著那兩個人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侯府門前有幾個中年壯漢,或坐或躺一副賴皮涎著臉的模樣,把侯府大門堵得嚴嚴實實,那幾個人還正高聲嚷嚷著︰「……都來瞧瞧,這廣平侯府裡的薛三爺,借了我們兄弟幾個三萬兩銀子,如今不還銀子,還躲在這侯府裡不敢出來見人,今兒我們就是來登門要債的……」
  
  為首的那個滿臉刀疤的大漢手裡甩著幾張借據,一口濃痰就吐在了侯府門前的石獅子上︰「虧得還是什麼侯府三爺,風流才子,又是翰林院的官兒,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都不知道,這會子跟個龜孫似得躲進侯府連頭都不敢露,真是叫爺爺我瞧不起他!」
  
  常嬤嬤聽到三萬兩銀子的時候就傻了眼了,忙轉身往馬車那邊擠了過去,顧不得體面了,撩開馬車的簾子就叫了起來︰「老夫人,不好了呀,不好了!」
  
  還不等薛老夫人開口說話,她哆嗦著手指著侯府門前︰「那邊有好幾個人來侯府討債來了,說是,說是三爺借了他們三萬兩銀子,如今上門來要銀子了!」
  
  薛老夫人瞪大眼,死死盯著常嬤嬤︰「你說欠了多少銀子?」
  
  常嬤嬤咽了口唾沫,老老實實重復了一遍︰「三萬兩!」
  
  「三萬兩!」薛老夫人如同被踩住尾巴的貓,險些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老三怎麼可能借了別人三萬兩銀子!那是三萬兩!連侯府都能買下來了!」
  
  常嬤嬤哭喪著臉︰「可那來討債的人拿著幾張借據,如今就在府門前大鬧呢。」
  
  她看了看薛老夫人黑著的臉,低聲又道︰「那人還說三爺不敢露面,躲在侯府裡了。」
  
  「胡說!」薛老夫人尖聲道,「老三今日要去朝會,怎麼可能還在侯府,那些人就是想要訛詐!」
  
  她用力撐著要從馬車中出來,一邊大聲吩咐著︰「去報官,快去順天府報官,讓衙差來把這些人給拿了去!」
  
  常嬤嬤被她那副青筋怒張的惱怒模樣給嚇到了,卻還是低聲道︰「老夫人不如還是過去瞧瞧吧,若真是有人訛詐再讓人去報官也不遲。」她雖然糊塗,卻也知道這是廣平侯府,尋常人若是真心想訛詐也不敢尋了公侯之家來鬧騰,何況那幾個人手裡拿著幾張借據,還弄不明白是真是假。
  
  薛老夫人下了馬車,怒沖沖帶著常嬤嬤與幾個丫頭婆子往侯府門前走去,婆子們撥開人群,一旁閒著看熱鬧的人們都指指點點地說著︰「快看,廣平侯府老夫人來了,這會子看看有什麼話說。」
  
  幾個壯漢看著薛老夫人過來,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非但沒有如薛老夫人所想的唬地面無人色退開去,反而大步上前來,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薛老夫人與她身邊的丫頭婆子們︰「你就是侯府老夫人?」
  
  常嬤嬤忙擋在薛老夫人跟前,壯著膽子向著那幾個人厲聲喝道︰「你們幾個刁民好大膽子,見了老夫人還不跪下!」
  
  薛老夫人冷哼一聲,盯著那為首的漢子︰「你們既然知道這裡是侯府,還敢在這裡胡攪蠻纏,居然想來侯府訛詐,真是好大的膽子,我已經叫了人去報官,一會必然會把你們全部拿去順天府衙。」
  
  那幾個壯漢愣了愣,哈哈大笑起來︰「報了官也好,這欠債還錢的事本就是天經地義,你們既然打算賴賬,那就讓官爺來評評理,難不成侯府借了銀子就不用還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與一旁看熱鬧的眾人高聲說著,「你們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這一群圍在侯府門前看著熱鬧的人,大都是崇教坊胡同裡的人,往日裡沒少被廣平侯府的人欺淩威壓,這會子好容易見到廣平侯府丟了這麼大臉面,自然是滿心暢快的,聽得壯漢發問,都笑著起哄︰「可不是,欠債就該還錢……」
  
  「難道侯府就沒有王法了,欠了銀子不還報了官,難不成還敢幫著你們!」
  
  薛老夫人一番義正辭嚴高高在上的話說了出去,沒想到是這麼個效果,氣得火冒三丈,她咬著牙與那幾個看著如同街市上的混癩子一般的人道︰「你說老三借了你們三萬兩銀子,可有憑證?我堂堂侯府的人怎麼可能向你借銀子!」
  
  那壯漢笑得油滑︰「老夫人這話可就不對了,誰出門在外還沒個少銀子的時候,薛三爺可是明明白白給我寫了借據的,借據都在我這,又怎麼能說沒有借。」
  
  薛老夫人看了常嬤嬤一眼,常嬤嬤忙過去,伸頭往那壯漢手裡看去,只見他手裡一疊子借據,寫的銀子幾百兩到幾千兩不等,字跡俊秀,只是落筆有些潦草,好似是十分急切的時候寫下的。
  
  常嬤嬤看著那幾張借據,臉霎時白了,她自然是認得,那借據上的字跡就是薛文昊親手所寫,再不會錯的。她慢慢抬起頭來,看向正不耐煩等著的薛老夫人,惶恐的神色無法掩飾住了,哆嗦著嘴對薛老夫人道︰「老夫人,這,這是三爺寫得……」不承認也是不行的,若是鬧得報了官,只怕更加瞞不住。
  
  薛老夫人原本篤定了這幾個混癩子是來胡攪蠻纏敲詐的,只等著常嬤嬤看一眼那幾張所謂的借據,就要叫人去報官了,她才不相信自家老三會跟這麼些人借銀子,還是借了三萬兩那麼多,可她萬萬沒想到常嬤嬤居然會說那幾張借據真的是薛文昊寫得,一時臉色大變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壯漢看著薛老夫人瞠目結舌的模樣大笑起來,呵出一口痰來,吐在薛老夫人跟前︰「既然看清楚了,那就把銀子都送出來吧,三萬兩一兩也不能少,給我送出來,這借據我就還給你們。」說著剔了剔牙花子,「不然,咱們就報官,等著這京都人人皆知廣平侯府借了銀子想要賴賬不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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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萬兩銀子

  不行!不能讓他們再把這事鬧大了,若是再有什麼廣平侯府的醜事傳進宮中去,那就是謝貴妃也不會管她了,她好不容易才把施粥的事擇乾淨,不能再惹出事來,謝貴妃可是一再叮囑過她的。
  
  她有些站不穩了,扶著小丫頭的手,向著常嬤嬤急急道︰「老三呢,快去把他給我找來!」她已經徹底慌了神,三萬兩銀子!若是還不上,他們就要報官了,要是這欠債不還的消息傳到宮裡去,只怕她再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常嬤嬤也亂了,照說薛文昊應該一早就跟著薛茂業和薛文懷進宮去朝見謝恩,可是這會子三個人都不見回來,那幾個壯漢又說薛文昊躲在侯府裡,她也糊塗了,只好抓著看門的小廝急慌慌問道︰「三爺呢,去朝見可回來了?」
  
  小廝苦著臉指了指緊閉的侯府大門︰「三爺一早出去沒走多遠就被他們幾個給堵住了,已經……回了侯府,這會子怕是在府裡呢。」生生把個躲字給吞了進去。
  
  薛老夫人身子又是一晃,人都躲在府裡不敢出來,看來是真的借了這許多銀子還不上了,所以連朝會都沒敢去,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呀!她扶著小丫頭的手掉頭就往侯府裡走去︰「快,快進去,去把老三找來!」再在侯府門前鬧下去,這借了三萬兩銀子不還,還躲在侯府裡朝會未去的事可就要傳得街知巷聞了,那會子可真是死路將近了。
  
  廣平侯爺薛茂業散了朝會,與幾位公侯勛貴寒暄了一會,雖然他也知道那幾位不一定能看得上他,只是表面敷衍客氣幾句,但他還是殷勤地陪著他們走了一段,才與跟在自己身後的世子薛文懷出了宮門去。
  
  騎著馬從宮裡回來的路上,薛茂業拉長著臉問道︰「屏姐兒怎麼樣了,可打發人去請太醫了?」雖然只是個姐兒,可是侯府裡也沒有別的嫡親的孫輩,薛茂業少不得要問一句,何況還是陳氏那個婦人給耽誤了的。
  
  薛文懷臉色憔悴,顯然是前一夜未曾好好歇息,低聲道︰「已經送了帖子去太醫院,請了岑太醫來瞧過了,說是染了風寒又未曾好好診治吃藥,耽擱得久了怕是有些肺風痰喘了。岑太醫開了湯藥,讓乳娘一點點給餵了進去,早起時候好了些了,只是還未退熱。」
  
  薛茂業拉長著臉,冷哼一聲︰「就是陳氏,若不是她不管不顧,屏姐兒又怎麼可能病得這樣重!」他冷冷盯著薛文懷,「你自己院子裡的事若是都管不好,還怎麼能打理起府裡的事來!前些時候英國公還與我說過,康王有幾個要緊差事正要人,你若是這個都打理不好,那些差事又怎麼能成!」
  
  薛文懷低下頭去,低聲道︰「父親放心,兒子必然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
  
  薛茂業看著他這副模樣,這才冷冷道︰「陳氏還私下裡讓莊子與鋪面送了銀子和山貨過來,這會子也都不知道挪用去了哪裡,你好好問問她,讓她坦白交代了,把銀子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原本以為薛老夫人是個攪事精,看著陳氏平日裡是個老實穩重的,只當是好的,哪曾想更是貪得無厭不省心,教薛茂業很是氣惱,後悔怎麼會把侯府的中饋交給了她。
  
  二人帶著長隨騎著馬進了崇教坊胡同,也是遠遠就看見侯府門前圍了好一群人,把胡同堵得進不得出不去,連他們都擋在胡同裡了。
  
  薛茂業疑惑地皺著眉︰「這是在做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在這裡?」正要打發長隨薛旺去看一看,就被快步迎上來的小廝給攔住了。
  
  那小廝驚慌地跪下去︰「侯爺,今兒一早就有人到胡同裡攔住了三爺,說是來討借走的銀子,還堵在府門前鬧了小半日,方才老夫人回來了,讓人去請三爺了,也讓小的來請侯爺與世子爺趕緊回府去。」
  
  小廝說的薛茂業糊裡糊塗的,擰緊了眉頭︰「什麼討銀子?這正月新年裡頭誰會上門來討銀子!更何況我們侯府什麼時候欠了別人的銀子了!胡說!」他提著馬鞭指著小廝,「你再滿嘴嚼糞,我一會就讓人把你打死扔了出去。」
  
  小廝嚇得面無人色,卻還是低聲道︰「侯爺饒命,是那來鬧事的人說,三爺借了他的銀子,這會子人已經被請進侯府去了,老夫人等著侯爺和世子爺回去呢。」
  
  薛茂業聽得將信將疑,卻還是心裡一個激靈,若只是有人來鬧事,又怎麼會把人請進去,只怕是有什麼緣故了。他看了眼薛文懷︰「還不讓人把這些圍在門前的人都轟走,新年節的堵在侯府門前是想傳出什麼話去嗎!」這才讓人驅趕開圍觀的人們,騎著馬往侯府裡去了。
  
  大花廳裡,薛老夫人一臉鐵青坐在上位,捏著佛珠的手都是抖的,死死盯著她面前站著的薛文昊。一身朝服卻是臉上掛著彩低著頭的薛文昊低著頭,卻是一臉氣惱,咬牙切齒地道︰「我又不是說不還銀子,居然挑在新年元日登門來鬧事,分明是有意要讓侯府臉面上掛不住!明日我定要找他們去說個明白去……」他知道長樂坊必然是會要他還銀子了,可沒想到會挑在這個時候堵在門前,把他逼的朝會都不曾去,侯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薛老夫人聽了氣得要吐血,狠狠道︰「三萬兩銀子!那是三萬兩銀子!你借那麼多銀子是做了什麼!你說個明白!」
  
  薛文昊哪裡敢說是賭輸了紅了眼借了銀子要翻本的,只是悶悶道︰「不過是與人戲耍罷了,不曾想很快便沒了。」
  
  薛老夫人幾乎癱倒在椅子裡,指著他顫聲道︰「如今可怎麼辦,三萬兩銀子呀,你要去哪拿這麼多銀子來還給那幾個潑皮!他們若是鬧出去了,你這個侍讀學士還有半點臉面?侯府裡的人日後可要怎麼做人呀!」她恨不能生吃了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沈若華也被請了來,卻是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端著茶盞閒閒吃著茶,看著他們娘兒兩跟烏眼雞似得瞪著,好似沒事的人似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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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她有銀子

  薛茂業大步進了花廳,陰沉的臉看得一眾伺候的丫頭婆子們不寒而慄,都小心地低著頭站在一旁,唯恐會引來他的怒火。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人來侯府鬧事,說什麼欠了銀子!」他盯了眼薛老夫人,狠狠問道,又轉而看向薛文昊,「你給我說清楚!」
  
  「老三在這裡呀,」跟在薛茂業身後進來的薛文懷皺著眉道,「你今日怎麼連元日朝會都沒有去,若不是我與陸院事說了情,只怕就會被問罪!」
  
  薛文昊這會子已經心亂如麻,在位上一屁股坐下,扶著頭︰「我原本打算過了年節就湊些銀子送過去,哪裡想到他們這會子就上門來討要,鬧得這樣大!」
  
  薛茂業氣得青筋暴跳,指著他︰「你到底做了什麼混賬事,借了多少銀子?」
  
  薛老夫人這會子不願意了,薛文昊再不好也是他薛茂業兒子,再混賬不也是學了他!她冷笑一聲︰「三萬兩銀子,人已經在小花廳裡等著了,你若是瞧不過眼,就讓他們去報官,把老三拿了去就是了。」
  
  三萬兩!薛茂業與薛文懷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敢置信地望向一邊低著頭扶著額的薛文昊,薛文懷忍不住道︰「老三,你怎麼會欠了那麼多銀子!這些銀子你都拿去做什麼了!」
  
  薛文昊聲音低的幾不可聞︰「不過是與人吃酒作賭,輸了不少銀子,才想著與他們借了些……」
  
  「輸了三萬兩!」薛茂業眼中幾乎能噴火,他怒沖沖走到上位坐下,「果然都是好樣的,如今要債的人已經鬧上門來了,這三萬了銀子從哪拿出來!」他這會子看著坐在一旁不敢抬頭的薛文昊氣得手不停地抖著,恨不能上前就是一巴掌。
  
  得了消息正急急忙忙趕過來的陳氏一臉憔悴,她前一夜都守在屏姐兒的房裡,就怕再傳出繼母苛待嫡女的話來,當著薛文懷的面噓寒問暖,盡心盡力地伺候了大半宿,還是薛文懷回房歇息之後,她才湊合著在屏姐兒房裡的小榻上歇了一會。
  
  方才薛老夫人氣急敗壞地吩咐了人去把她叫了過來,她顧不得更衣梳妝,匆匆忙忙地過來了,一進花廳就聽見薛茂業雷霆大怒地發作著,見她進來,怒火從薛文昊身上頓時燒到了她這裡︰「讓你管著侯府中饋,如今別人都鬧上門來了,你居然還不聞不問,由著那些閒人圍在侯府門前說三道四,只怕現在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正月元日廣平侯府丟了這麼大的臉面,都是你們這些自私無用的害的!」
  
  陳氏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理侯府裡的事,半點不敢懈怠,屏姐兒的事不過是一時疏忽,她也照顧了一宿了,好容易歇了一會,這才一進花廳門,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就被薛茂業如此訓斥。她滿腹委屈,卻是一個字也不能說,只能含著淚拜下去︰「侯爺息怒,是兒媳的不是。」
  
  薛老夫人瞧著她便冷笑︰「你也知道是你的不是!方才若不是我讓人去叫你過來,只怕這會子你還在歇著吧!漫說你是侯府當家世子夫人,就是尋常人家的兒媳也早就該起來伺候打點了,哪裡還能由著人在門前吵鬧生事!」
  
  陳氏低著頭忍著淚,一句辯解的話也不敢說,她這會子是百口莫辯了,若是解釋說是前一夜照顧屏姐兒一宿,那只怕更會惹得薛茂業生氣。
  
  薛文清帶著姚氏這會子也進了花廳來,看著裡面眾人的神色,倆口子都吃了一驚,給薛茂業和薛老夫人請了安,小心地到一旁坐下。
  
  姚氏看了眼跪在地上含著淚一副委屈模樣的陳氏,目光閃了閃,道︰「這是怎麼了,侯爺和老夫人先消消氣,身子要緊。」
  
  待一旁的常嬤嬤把方才的事說了,薛文清與姚氏倆口子臉都白了,姚氏先驚叫起來︰「三萬兩!就是把這府邸賣了怕也值不得三萬兩吧!如今哪裡去拿三萬兩!」
  
  薛文清平日裡不大說話,看著一團和氣的模樣,只因為他是廣平侯府三個嫡子之中最為不出挑的一個,原本也跟著薛文昊一起入了官學,可是幾次應考都是無功而返,眼見年紀也不小了,薛茂業只得讓他留在府裡打點庶務。
  
  他這會子倒是開了口︰「應天府的幾個鋪子今年都還虧著銀子,怕是拿不出什麼來了。」他並不追問薛文昊,卻是一句話說得清楚,他打理的鋪子和買賣是不能拿銀子出來了。
  
  姚氏見著薛老夫人與薛茂業那難看至極的臉色,也撇了撇嘴,在位上坐好︰「我們可沒那麼多銀子,就是公賬上也支不出那麼多銀子吧!」她停了停,飛快補了一句,「再說了,這可是三房裡欠下的,也不該公中出銀子還。」
  
  薛老夫人哪裡會不知道公中已經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了,她還當家的那會府裡大半銀子就已經都折在放印子錢上了,陳氏這些時日拆東補西也不過是勉強應付,哪裡還能拿得出什麼銀子來。
  
  她看著一臉懊惱的薛文昊,心裡結結實實打了個激靈,不能由著事情鬧下去,不然薛文昊的名聲就毀了,不但尚不了公主,還會被傳進宮裡去,連她也別想好過。
  
  忽然薛老夫人想到了一件事,轉過頭死死盯住正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沈若華,自方才她被丫頭請了來就一直坐在那裡,看著花廳裡這幅情形也好似沒事人一樣,薛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齒,沈氏不是才把那兩萬兩的壓箱銀子給拿了去嘛!她有銀子!
  
  「老二媳婦說的不錯!」薛老夫人再等不了了,開口道,「既然是老三惹來的禍事,自然就該三房裡還。」
  
  薛文昊急了,他哪裡有銀子能還得上,這分明是老大老二要把他趕盡殺絕了!他差點蹦了起來,喘著粗氣道︰「老夫人這不是要把兒子往死路上逼嘛!我若是有銀子又怎麼會向那群潑皮破落戶開口。」
  
  薛老夫人冷冷一笑︰「你沒有,但是她有!」她伸手指向沈若華,一點也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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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8 17:11: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六章 鋪子換銀子

  聽薛老夫人這樣說,花廳裡薛家的人都轉過頭來看著沈若華,陳氏只是瞧了一眼就低下頭去,她這會子還跪著的,薛茂業的怒火一時不消她就不能起來,薛文懷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姚氏倒是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她一想到自己折了那麼多銀子去,這會子連壓箱銀子與陪嫁都所剩無幾,二房這些時日可是過得很是艱難,可三房的沈氏卻是守著自己的陪嫁與壓箱過得滋潤,她哪裡會舒坦,如今倒好了,沈氏的陪嫁也保不住了!
  
  薛茂業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這是明著要沈若華把陪嫁拿出來給薛文昊還賭債,他咳嗽了一聲,才道︰「老三媳婦怎麼說?」
  
  沈若華慢慢抬起頭來,看著薛老夫人︰「老夫人是說我嗎?」
  
  她抿了抿嘴,卻是微笑了起來︰「我倒是有些銀子,只是那是我的壓箱銀子,如今也是請福王妃替我保管著,想著能在哪裡置辦幾處鋪面。」
  
  她停了停,語氣輕柔有禮︰「先前不是還為了那點子陪嫁和銀子,引了不少麻煩來,若是再有什麼誤會,只怕……」她沒說下去,只是微微笑著。
  
  薛老夫人狠狠道︰「老三是你夫婿,難不成你就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告到官衙壞了官聲?!」
  
  姚氏這會子也插了話進來︰「三弟妹,銀子再怎麼也抵不上官聲要緊,何況再鬧下去,只怕更是不可開交,不但耽誤了三爺的前程,難不成你還想讓侯府沒了臉面去?」
  
  薛文昊睜著赤紅的眼睛,往沈若華這裡看過來,他就等著沈若華被逼無奈地答應,替他還了這三萬兩欠債,他跟花廳裡坐著的薛家人可都是知道的,沈若華那些陪嫁還了這些還綽綽有餘。
  
  薛茂業沒有開口,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皺著眉坐在位上,薛文懷則是低著頭吃茶,只有陳氏板板正正跪著,不開口也不抬頭看沈若華,也是一副聽憑老夫人吩咐的模樣。
  
  一時間花廳裡的人都等著沈若華點頭答應,只要她肯應承下來,拿自己的陪嫁與壓箱銀子還了賭債,今日這事就沒什麼麻煩的了,打發了那些人走了就是了,也不怕會有什麼可鬧騰的了。
  
  沈若華也不惱,平靜地道︰「老夫人說得倒也有理,只是壓箱銀子若是沒了,待過了年節,我爹娘來了京都,只怕我也不好交代。」她一副為難的模樣。
  
  薛茂業眉頭擰成個川字,沈若華說得也不錯,若是從前也就罷了,他就是不顧臉面也會逼得她把陪嫁和壓箱拿出來的,可是眼下沈鈞儒已經無罪開釋,吏部還傳了消息出來,說沈鈞儒被皇上看重,下了詔要讓他進京有所重用,眼下廣平侯府還未尚了公主,還是不要輕易得罪沈家的好。
  
  他思量一會,終於開口道︰「既然這樣,你原本也是要用壓箱銀子置辦鋪面,不如就把侯府在京都裡的幾處鋪面與了你,你把銀子拿出來先用上,不能大正月的就鬧得臉面丟盡了!」他也想把那幾個潑皮無賴打一頓趕出去,可是老奸巨猾的他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那幾個市井潑皮敢上侯府來鬧事,必然是早有準備,只怕還沒等他動手就會鬧起來了。
  
  他這話一出,薛老夫人和陳氏頓時臉色大變,這不就是要把鋪面拿去給沈若華換了銀子!這怎麼能行!薛老夫人更是差點跳起來,廣平侯府當年可是被奪了爵,早已經把祖產的鋪面莊子都給變賣了,只剩下一座老舊的祖宅,如今侯府裡的鋪子可都是她一點點置辦出來的,要把鋪面給了沈若華,她哪裡肯答應!
  
  陳氏也是滿心不甘,好容易得了中饋之權,卻是捉襟見肘,侯府公賬上只剩下幾百兩銀子,若不是有幾處鋪面撐著,只怕連鍋都要揭不開了,可這才多久的時間,就要把鋪子都給了沈若華,那日後她要怎麼打理侯府,豈不是連一點銀子也沒有了!
  
  她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侯府在京都攏共不過六七處鋪面,也都有買賣營生,若是給了三弟妹,日後又該怎麼打理才好?」
  
  她不開口倒還罷了,一說話薛茂業頓時火起,在他看來陳氏一門心思就是想把中饋拿在手裡,想從莊子與鋪面上偷偷挪用銀子,所以現在才不肯把鋪子給沈若華換了銀子出來。
  
  他臉色轉厲指著陳氏︰「這侯府輪不到你做主!我說把鋪子給了她,就這麼辦!難不成你還想貪著鋪子上的銀子!」他早已想明白,那幾處鋪面雖然值得不少銀子,但終究抵不上三萬兩,何況著急折現怕是更要折損不少銀子,若能哄得沈若華先把銀子拿出來,又不會耽誤侯府的買賣營生,日後再想法子要了回來也不遲。
  
  薛老夫人也沒了法子,要她把鋪面給沈若華折現了銀子如同剜了她的心頭肉去,可是若是不這樣,她又實在沒法子拿了銀子出來了結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薛文昊,若是尚公主的事出了什麼岔子,廣平侯府可就真的無路可走了!
  
  陳氏被薛茂業的斥責說得臉上燒熱,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可是半點臉面也沒給她留下,讓她這個世子夫人實在是抬不起頭來,她哪裡還能再說話,只是忍不住低頭嗚咽著。
  
  薛茂業厭惡地看了眼陳氏,又掃了一眼薛老夫人,如今在他眼裡,這一對婆媳可謂一丘之貉,都是愚蠢又貪婪,自以為自己是侯府的當家主母,卻都忘了這侯府裡還是只有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轉過頭與沈若華道︰「老三媳婦也不必再說了,就這麼定了,這就讓人把鋪面的契書給你送過去。」
  
  沈若華很是不情願地道︰「侯爺既然如此說了,我也只好應著了,只是那幾個鋪子還是要寫了切結書才好,省得惹來什麼口舌是非,我也不好說話呢。」說著有些怯怯地看了眼瞪著眼看著她的薛老夫人和陳氏。
  
  薛茂業自然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來︰「這侯府自然我說了算!你趕緊讓人去取了銀子打發了那幾個人走吧!」轉過臉與跪在地上的陳氏道,「你還不讓人把鋪面的契書拿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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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失望的世子夫人

  陳氏再不情願,也只能讓婆子取了鋪面的契書給沈若華送了過來,沈若華捏著那幾張鋪子的契書瞧了瞧,除了西市那三間,還有幾處不錯的,她嘆了口氣,接了那幾張契書與切結書,才喚了夏嬤嬤過來,讓她帶著人與那幾個要債的潑皮一起去福王府取銀子。
  
  看著夏嬤嬤答應著去了小花廳,薛茂業那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如果還讓那幾個人這樣鬧下去,怕是廣平侯府三爺欠了銀子,元日被人堵在侯府門前討債不還的醜事要傳得滿京都都知道了,就是想遮掩都難。
  
  他這會子才有心思來處置薛文昊,陰沉沉地轉過頭,看著正鬆了一口氣的薛文昊︰「孽畜,還不給我跪下!」都是這個不成器的,居然敢背著侯府裡的人出去作賭,先前與那什麼齊家娘子在侯府裡私會被撞破,已經是傳得沸沸揚揚,丟盡了臉面,現在又欠了幾萬兩銀子的賭債,害得他不得不把侯府的鋪面拿出來與沈氏換了銀子!
  
  薛文昊打了個激靈,不得不灰喪著臉起身來,跪在廳中低著頭不敢開口,也知道這一回是怎麼也逃不過了,卻不知道薛茂業會如何處置他了。
  
  看著低著頭沒了往日那副自得之色的薛文昊,薛茂業又氣又恨,恨不能將他打一頓趕出候府去,只是想著之後的事,還得要指望著這個兒子尚了公主,廣平侯府才能得康王的看重。所以他眼下只能給薛文昊把這一屁股賭債給還上,還得幫著遮掩住,不然真得壞了名聲,只怕就是壽寧長公主再中意,也是沒法子成事的。
  
  他咬著牙,把一口惡氣忍了又忍,終於指著花廳外︰「你給我滾去祠堂裡跪著,沒我的吩咐不許出來!」
  
  薛文昊耷拉著腦袋爬起身來,跟著婆子往祠堂裡去了,心裡卻是滿腹憤懣,不過是手氣不濟輸了銀子,卻要讓他去跪祠堂,真是沒臉,只是再不痛快,也不敢表露出半點,只得乖乖去了。
  
  見薛茂業鐵了心要把鋪面給沈若華換了銀子替薛文昊還債,薛文清與姚氏也不敢插嘴,只是撇了撇嘴沒好氣地在一旁看著,見鋪面的契書與切結書都給了沈若華,已經塵埃落定了,姚氏扯了扯薛文清的袖子,夫妻倆起身來給薛茂業和薛老夫人告辭了。
  
  薛茂業正一肚子氣,也沒心思留他們說話,揮了揮手︰「都散了吧。」正月元日裡鬧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是晦氣的很!
  
  沈若華也慢慢起身來︰「那我也告退了。」那幾張契書已經被她攏在袖子裡,面上輕描淡寫恍若無事。
  
  薛老夫人盯著她,眼睛裡都透著要吃人的光,好個沈氏,不但把自己的陪嫁給討要了回去,還連她的鋪面也給想法子弄去了,那可是她一點點置辦出來的!現在就這樣落在了這個賤人手裡了!她手慢慢攥成拳,死死盯著沈若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讓沈氏與老三和離,這些錢財不能由得沈氏再帶出了侯府去!那麼就只有想法子要了她的命了!
  
  等到薛茂業甩手去了紫竹院,薛老夫人扶著常嬤嬤的手起了身來,走到廳中還跪著的陳氏跟前,冷冷笑道︰「世子夫人安心等著吧,這還沒完呢。」說罷,才昂著頭走了出去。
  
  看著花廳裡的人都走光了,薛文懷臉色復雜走到陳氏跟前,低頭看著一臉委屈紅著眼眶的陳氏,想起還病得迷迷糊糊未退了熱的屏姐兒,終究是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陳氏看著丈夫走到自己跟前,心裡有了點希冀,盼著他能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看在她也算盡心盡力操持侯府的事上,能伸手扶了自己起來,也能叫這一干下人瞧見知道她是受了委屈,也能給她這個當家的世子夫人留點臉面。
  
  可是教她失望的是,薛文懷只是在她跟前停了停,連一句話也未說,轉身就出了花廳去了,只留下她一個人跪在廳中,在一旁伺候的丫頭婆子們看得清清楚楚,更是半點臉面都沒了。
  
  陳氏身邊的丫頭婆子忙上前來扶了她起來,低聲道︰「世子夫人快些起來歇一歇吧。」
  
  前一夜折騰了大半宿,這會子又跪了大半個時辰,陳氏才被丫頭扶起來,就覺得兩眼一黑,眼前金星直冒,倒在丫頭懷裡了。
  
  夏嬤嬤回來的時候,夭桃正吩咐婆子們掃著院子裡的雪,見了夏嬤嬤笑道︰「嬤嬤回來了,娘子在廂房裡呢。」
  
  夏嬤嬤挑了簾子進去,正看見沈若華對著那幾張鋪面的契書思量著什麼,笑了起來︰「娘子,事情都辦妥了,已經把借據給了他們了。」
  
  她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那幾個人也得了酬勞已經離了京都去了。」
  
  沈若華微微勾起一抹笑,指著面前的幾張契書︰「嬤嬤瞧瞧,這幾處都是極好的鋪面,咱們該做些什麼營生才好?」
  
  夏嬤嬤吃了一驚︰「那鋪面裡不是侯府的買賣嗎?娘子這是……」
  
  「如今既然已經是我的了,自然就該把他們都給打發出去。」沈若華漫不經心地道,「待出了正月,就讓人將鋪子裡的買賣連人帶物一並送回侯府來。」羅貴太妃的孝期也就是開了春便過了,壽寧長公主怕是等不了多久了,她很快就要離開廣平侯府,也就不在意跟他們撕破臉了。
  
  夏嬤嬤聽到這裡放了心,脆生生應著,又道︰「方才婢也打發人把話帶去長樂坊裡了,讓忠海明日便去西市的鋪子上,長樂坊那邊打了烊。」
  
  沈若華點點頭,含著那縷笑容︰「只怕薛侯爺那個老狐狸不會肯就這麼輕易罷休,少不得會讓人去長樂坊查探,那邊也不必再理會了,橫豎也只是賃了半年。讓李忠海過兩日就去大興莊子那邊,開了春那邊有不少事要他打理,藥鋪那邊有王福生就是了。」
  
  夏嬤嬤有些愣神,大興的莊子不是一片荒地麼,哪來的什麼差事?只是沈若華吩咐了,她也不敢多嘴,都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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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娘家

  仁壽坊胡同的一處沒有門匾的小宅子裡,厚厚的積雪把小院子給覆蓋得一片銀白,連院子裡那棵落光了葉子的老梧桐樹也被積雪壓得彎了枝椏,宅子門緊閉著,裡面連走動的人都沒有。僅有的幾間廂房看起來很是破舊,都把露著縫的門關著,靜悄悄沒什麼生息。
  
  正房裡點了一個小小的火盆,也只是幾塊炭,火燒的並不旺,一個小丫頭蜷縮在火盆邊,瘦瘦小小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可憐伶仃,時不時緊一緊身上單薄的小襖,向著凍得發木的手呵一口氣。
  
  她回頭與躺在榻上蓋著棉被的齊大娘子道︰「太太,廚裡的柴已經燒沒了,若是再不讓人擔了柴來,只怕連飯也做不了了。」
  
  這小丫頭翠翠是剛搬進這小宅子裡的時候,薛文昊讓人從人丫子手裡買了下來伺候齊大娘子的,生的很是尋常不起眼,又瘦又小,貴府都不肯要她,才會只值幾兩銀子,現在宅子裡做飯燒火伺候都是她一個人。
  
  齊大娘子前一夜除夕等了一夜也不見薛文昊過來,他走的時候明明答應得好好的,說是回侯府吃個合歡宴就會回來這邊,陪著她一起過除夕夜,可是她讓翠翠做了兩三個小菜熱了又熱,到了半夜還不見他來,才氣惱地自己把準備的那一壺素酒都給喝乾了,頭昏腦漲地歇下了。
  
  聽翠翠說,她很是厭煩地翻了個身,這宅子的廂房實在太過低矮陰冷,她就是睡在被褥裡也覺得手腳冰涼,相比起來,齊家那宅子倒是好上太多了。
  
  「你去門口看看,看爺回來沒有。」齊大娘子皺著眉吩咐著,她又能有什麼法子,當初薛文昊只給她留了十兩銀子,說是等他過來再送些銀子來,可是他一走就沒回來過,眼瞧著年節下沒了銀子使,連柴都買不起了。
  
  翠翠聽齊大娘子吩咐又要她去門口瞧,很是不情願地縮著脖子︰「已經去瞧了好幾回了,沒有馬車過來,不然在屋裡都能聽見響動呢。」外邊厚厚的積雪沒人掃,她來回好幾趟,單薄的棉鞋都濕透了,這會子腳跟冰似得,哪裡還肯再去。
  
  「憊懶的賤蹄子!」齊大娘子狠狠罵道,「仔細我扒了你的皮把你賣了去。」只是罵歸罵,又不能真的賣了翠翠去,上上下下還得靠著這個小丫頭伺候。
  
  翠翠很不情願地站起身來,往外挪著步子,癟著嘴道︰「從昨兒就去瞧,可爺到這會子都還沒來,也不知道來還是不來了……」
  
  她話還沒說完,被翻身起來的齊大娘子劈頭蓋臉啐了一口︰「我不知道爺沒回來,要你來嚼蛆!」
  
  看著翠翠被嚇得出去了,齊大娘子也是一臉悶悶不樂,薛文昊到現在還沒有蹤影,也沒打發人來送銀子,眼看著就要沒銀子可用,要她們主僕兩個怎麼度日。她走到一旁的妝龕前撥拉了半天,發現自己僅剩的那幾件首飾,沒有一件能拿得出去典當得了銀子的,連這最後一點子辦法都沒了,她該怎麼辦!
  
  忽然她想起了,年前剛搬進這宅子裡來的時候,她讓翠翠悄悄往永陽巷齊家送了消息過去,告訴了齊大太太自己如今被薛文昊安置在了侯府外了,齊大太太讓翠翠回來說了,若是薛文昊肯收她進侯府作姨娘再讓人捎了消息過去,別的也沒多問幾句。
  
  齊大娘子坐在自己寒酸的首飾跟前,思量了好一會,終於把心一橫,看樣子薛文昊一時半會也沒打算過來,她現在可不能上侯府鬧去,還一心打算著做個賢良溫順的模樣,盼著薛文昊把她收進侯府去呢。那麼與其在這裡愁著從哪弄銀子來,不如回永陽巷瞧瞧去,她不信母親齊大太太會忍心看著自己這般境況,說不得會私下塞些體己給她,也能過上一段日子。
  
  她想到這裡,心裡頓時活絡起來了,忙忙喚著翠翠︰「翠翠,翠翠,死丫頭還不過來伺候我更衣梳妝!又死到哪裡躲懶去了!」
  
  翠翠低著頭進來,忙忙照著齊大娘子的吩咐替她換了衣裙,又梳了髮髻︰「太太這是要去哪裡呀?」
  
  齊大娘子拿著幾支桃木簪在頭上比了好一會,終究喪氣地放下,她實在是沒有體面點的首飾了,先前薛文昊給她打的也在客棧裡給抵了房錢了,現在拿不出一件看得上眼的了,想想當初進廣平侯府時候,看到沈若華身上戴著的那些珠光寶氣的頭面首飾,光那麼一件都讓她眼饞許久,可惜連摸都摸不上,現在還得委委屈屈在這裡住著,過得連個體面的丫頭都不如!
  
  她咬著牙,也不再思量著怎麼打扮自己了,一疊聲叫著翠翠就跟著她出了門去,她要回永陽巷齊家,讓齊大太太替她拿個主意,要怎麼才能讓薛文昊趕緊帶了她進侯府,再不要留在這樣小而破的宅子裡偷偷摸摸當個外室。
  
  仁壽坊胡同與永陽巷隔得並不遠,只是齊大娘子與翠翠主僕二人還是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了齊家宅子門前,鞋子都被雪水浸濕了,又冷又餓。齊大娘子正要讓翠翠上去拍門時,卻發現宅子的門半掩著,看門的婆子都不見蹤影了。
  
  她狐疑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卻發現裡面一片混亂,齊家僅有的幾個丫頭婆子們亂作一團,端了熱水和毛巾往齊光汝與齊大太太的廂房送過去,臉色都是又驚又怕,好似那廂房裡面有什麼要命的事一樣,都擠在門前往裡面探頭看著。院子裡另一邊的水井旁,齊大太太林氏蓬著頭趴在井沿上哭的聲嘶力竭,嚎啕著要投井死了算了,她身後齊二娘子和齊三娘子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扯著她的裙子不肯撒手,一副嚇壞了的模樣,一旁站著的婆子手裡還抱著四娘子與小五,兩個孩子年紀還小卻也是哭的震天響。
  
  站在不遠處的齊二太太彭氏幸災樂禍地笑著,涼涼地飄過來一句話︰「大嫂也不必委屈了,畢竟咱們大爺是正經的朝廷命官,就是出去吃個席面點個妓子也沒什麼稀奇的,只是不該跟人搶什麼花魁,這不是被人打破了頭,還被告到衙門去了,這可真是風流事呀!」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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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8 17:12: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九章 厄運當頭

  齊大娘子傻了眼了,這是怎麼了,怎麼大過年的齊家成了這副模樣。她顧不得什麼,快步走到齊大太太林氏身邊,急切地問著︰「這是怎麼了,母親這是在鬧什麼……」
  
  彭氏看見齊大娘子回來了,瞪大眼上下打量著,嘴裡的話更是尖酸︰「這不是咱們的大娘子嘛,不是已經偷偷跟著人跑了,去了廣平侯府當姨娘享清福去了,怎麼還會捨得回來?!」說著恨恨地吐了口唾沫,「一個未出閣的娘子跟人私奔了,還有臉再回來!」她惱恨林氏私下讓齊大娘子跟著薛文昊走了,只當齊大娘子已經悄悄進了侯府去了,有什麼買妾之財也不肯再送到齊家了,私下給了林氏了。
  
  齊大娘子臉紅到脖子根,卻也沒心思理會彭氏,只是扶著哭成了淚人扒著井沿的林氏,林氏淚眼婆娑中看見是她回來了,更是嚎啕得傷心︰「我不活了,還有什麼臉面活著!」
  
  她一哭,身後跟著的二娘子三娘子,連同抱在手裡的四娘子和五哥兒也都哭得更厲害了,吵得齊大娘子頭疼,又不能不理會,實在是想不明白大正月裡的這是鬧得哪一齣。
  
  彭氏在旁冷笑道︰「大娘子既然回來了,那就好好勸勸你娘吧,你爹好歹也是五品京官,不過是今兒一早便得了帖子,就跟人出去吃席面點了花魁,誰料到與人起了爭執,這不是被打破頭送了回來,你娘就鬧得院子裡上下不得安寧,哭著要尋死呢!這會子連老太太也氣得起不了榻,讓我來寬解寬解。」
  
  她撇了撇嘴,撫了撫自己的髮鬢︰「我又能勸什麼,好說歹說這半日,連口茶也沒有吃,可你娘還是不肯聽,你既然回來了,就好生勸解勸解吧。」她指了指那邊被幾個丫頭婆子圍著的廂房,「才請了郎中來給你爹治傷,這可都是費銀子費工夫的事。」說著她又不屑地看了眼林氏,沒出息沒見識的女人,連個男人都看不住,還有臉在這裡尋死覓活的。
  
  齊大娘子傻了眼,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齊光汝平日裡都是老實正經不多話的模樣,怎麼會與人吃席面點了花魁,還能打破了頭!她茫然望向廂房的方向︰「如今怎麼樣了?」
  
  彭氏見她那副模樣就覺得痛快︰「抬回來的時候一身的血,已經讓人請了郎中來了,這不是在裡面治傷嘛!把老太太給嚇得差點厥了過去,要不是我勸慰著,指不定要出多大的事呢,可你娘一門心思哭鬧尋死,大正月裡真是晦氣死了!」
  
  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聽說那個與你爹動了手的人已經讓人告到順天府去了,說是要告你爹身為朝廷命官卻是眠花宿柳,還為了妓子與人爭鬥。眼下官衙都封了筆,怕是等出了正月就要查問了。」
  
  齊大娘子手一軟,差點把扶著的林氏給摔在井沿上了,瞪大眼望著彭氏︰「那豈不是要累了官聲?」
  
  彭氏冷笑一聲︰「官聲?只怕是要被參一本了!說不得之後會是什麼情形了。」
  
  齊大娘子這回徹底白了臉,她如今雖然是薛文昊養著的外室,可終究是出身官家娘子,薛文昊也因為她的出身才會高看她一眼,興許還能想著帶她進府裡抬了姨娘,可若是齊光汝死了,或是被參了丟了官位,那她可真就沒有半點依仗了,跟侯府裡的薛文昊那兩個姨娘一般無二了,還能指望著進侯府過好日子嗎?
  
  她顧不得理會林氏了,手忙腳亂往廂房那邊走去,一邊急切地道︰「快,快叫人進去瞧瞧,老爺的傷如何了,可不能出什麼事呀!」心裡亂成一團麻,又惱又恨地想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平日齊光汝便沒什麼應酬,只因為官小位卑,少有人請他出去吃酒,怎麼偏偏正月裡就有人派了帖子給他,還是去那樣的煙花之地,他的性子素來軟和,又怎麼會與人爭什麼妓子動了手,這一切聽起來都覺著奇怪,讓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在房裡躺著哀哀呻吟的齊鄧氏隔著窗聽見了齊大娘子的聲音,登時眉頭一皺,坐起身來道︰「是誰在說話?是不是嬌娥回來了!」
  
  丫頭忙答應著︰「是大娘子,大娘子方才回來了!」
  
  「這個賤蹄子!」齊鄧氏連呻吟都忘了,聲音拔高了好幾節,「讓她滾進來見我!這個不要臉不要皮的賤蹄子,以為偷偷跟人跑了就算了,還有臉回來!」
  
  齊大娘子被丫頭帶進房去,忐忑地跪下︰「老太太。」
  
  齊鄧氏臉拉得跟鞋拔子似的,呸了一口︰「你還有臉進門來,不是不要名聲不顧這一大家子跟著人跑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齊大娘子臊得抬不起頭來,囁嚅道︰「老太太息怒,我那也是,也是不得已……」
  
  齊鄧氏冷冷道︰「你既然已經走了,我們只當沒你這麼個人,又回來作甚,還嫌臉面丟得不夠?」
  
  她指著鬧哄哄的院子︰「你爹這會子傷得重了,你娘還在外邊尋死覓活的,你回來是要添亂氣死我們嗎?!」
  
  齊大娘子連忙磕頭︰「實在是放心不下,也顧不得會挨責罵回來看看,不曾想會是這樣了。」她這會子哪裡敢提回來討銀子用的話,只能撿好聽的說。
  
  齊鄧氏陰森森地盯著地上跪著的齊大娘子,目光雪亮,全然不像是方才還躺在榻上呻吟下不了榻的人︰「你究竟是跟誰走了?是去了廣平侯府?」
  
  齊大娘子吞吞吐吐不敢說,只是低聲道︰「我,我是跟著薛三爺……」卻沒敢提自己是被薛文昊留在侯府外當了外室,她只怕齊鄧氏會氣得趕了她出去。
  
  齊鄧氏聽說果然如她所料是跟著廣平侯府三爺去了,那豈不是已經進了侯府過好日子了!她頓時有了精神,臉上的怒氣也和緩了許多,微微點頭︰「那既然已經是這樣,我也不好再攔著你了。」她停了停,接著道,「只是家裡現在鬧成這樣,你既然回來了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你讓薛三爺拿個二百兩銀子來,先給你爹把傷治好了,安生過個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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