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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三] 無界仙皇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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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9 11:45: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六五章 一切成空

  梁成周實際上已有腹稿,當他看到護衛在陳志寧周圍的麒麟衛之後,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應該是能夠成功。

  要進入京師,需要各種文書路引。而隨著京師人口日益增多,這一規定也就名存實亡,各個路亭根本檢查不過來。

  但是朝廷畢竟沒有撤銷這一規定,所以梁成周打算在路引上做文章。而他今天看到了麒麟衛——四大修衛飛揚跋扈習慣了,絕不會有人去準備什麼路引。

  儘管面對麒麟衛自己渺小的會被隨手碾死,但自己背後站著林知遠老大人那就不一樣了。

  他思索著接下來應該如何掌控局面,進行到哪一步。昨晚林老大人詢問了自己的境界,看來自己的境界應該在陳志寧之上,老大人的意思應該是讓自己和陳志寧衝突起來,給他一點小苦頭吃。

  當然只要一衝突起來,麒麟衛肯定不會坐視不理,但只要給他一點苦頭就行了。

  而後倒霉的肯定是自己,不過讓陳志寧落了面子,也就足夠了。接下來想必會有一位林家的人出面,對方想必要給陳志寧「出口氣」,自己肯定還得吃點苦頭。

  不過想到自己能夠得到的好處,這些都是值得的。他不經意的笑了一下,決定就這麼做了。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他厲喝一聲,手下的兵丁們猛的提神,有些奇怪的按著自己亭長,平日裡沒有這麼嚴厲啊,自己的那些好貨都白送了?

  岔道上,青兒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霜蘭小姐會正好和陳志寧在官道上相遇——以雙藍小姐刁蠻的性子,絕不會給一個陌生少年讓路的,更何況這少年周圍保護的人都是麒麟衛。

  麒麟衛四個千戶,公孫家中出兩個,現任的指揮使也是公孫家老祖宗丈夫當年的門生。

  可是偏生這個時候,青兒姑娘胯下的駿馬忽然被路邊鑽出來的一隻小蛇嚇到了,那條青蛇也有些發懵,到了道路上之後猛然覺察到了危險,只是在路邊出現了以下,隨後急忙躥回了路邊的草叢中。

  但是駿馬嘶鳴一聲猛的人立而起,青兒嚇了一跳,急忙操控坐騎,公孫霜蘭已經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忽的有發現快到了官道上,立刻一抽馬臀,興奮大聲道:「快到家了,我要回去見奶奶,駕!」

  整個隊伍飛快而去,青兒姑娘急了:「霜蘭妹妹,你慢一點,等等我……」一路上不斷的控制著整個隊伍的速度,沒想到眼看就要成功了,卻功虧一簣!

  公孫霜蘭沒理她,頭也不回的擺手道:「我等不及啦,好幾天沒見到奶奶了,心裡想得緊。」

  青兒連忙控制好了坐騎追上去,對這個丫頭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很是頭疼。你在外面瘋了七八天也不見你想老祖宗呢。

  梁成周時不時的伸一下脖子,往官道上看去,心裡微微有些緊張。

  萬萬沒想到眼巴巴期盼的陳志寧還沒來,忽然那從不遠處的一條岔道上,潑辣辣的衝出來另外一彪人馬,氣勢洶洶、風捲殘雲,直奔別望亭而來。

  「停下……」梁成周剛上前喊了一聲,就有一條鞭子劈頭蓋臉的抽了下來:「瞎了狗眼的奴才,滾開!」

  梁成周大怒,要是平日裡遇上這種悍妞,他躲都來不及,但是今天不行啊,陳志寧他們馬上就要到了,說什麼也要「秉公辦理」。

  可是那少女兩側,各有一位大修護衛,氣勢橫壓,梁成周頓時成了一個「人型靶子」,啪一聲馬鞭抽下來,登時臉上多了一道血痕,而後這支隊伍轟然而過,幾個可惡的下人為了討好自家小姐,故意縱馬撞了梁成周幾次。

  撲通!

  梁成周重重的摔在地上,那支馬隊已經轟隆隆的衝了過去,梁成周吐了一口血,氣惱無比。

  如果不是那兩位大修的氣勢直接封閉了他全身的莽氣,他絕不會被幾匹駿馬撞飛,更不會身受重傷。

  「梁頭兒!」手下們趕忙上前將他扶起來。梁成周卻沒有時間浪費,因為陳志寧的隊伍馬上就要到了。儘管重傷在身,可是這一次的差事,關係到他今後的前途。

  他一把推開自己的手下,口中噴著血喝道:「守好自己的位置!」

  青兒姑娘終於追上來了,她看看已經絕塵而去的自己小姐,再回頭看看剛剛抵達陳志寧一群人,什麼都來不及了。她惱恨無比,一鞭子朝梁成周抽了過去:「混蛋,為什麼不攔住她?」

  青兒姑娘可是公孫家老祖宗的心肝寶貝,一直被她留在身邊,雖然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實際上已經是個老姑娘,三十出頭了。

  她一身修為遠在梁成周之上,這一馬鞭乃是含怒出手,梁成周生吃了一鞭,啪一聲被抽的飛出去數十丈,重重的將幾間房屋都給撞塌了。

  青兒姑娘看也不看他,縱馬去追自家小姐了。

  梁成周再也爬不起來了,氣若遊絲,被埋在一片廢墟之中。他心中一聲哀嘆。有心無力啊,天不助我也!

  陳志寧完整的目睹了整個過程,他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一下那個「可憐」的亭長,但還是搖搖頭沒有說話。隊伍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別望亭所有的士兵都在搶救梁頭兒。

  他走過別望亭之後,忍不住一聲嘆息:「京師果然不同於別處,勳貴子弟橫行霸道,氣焰囂張的讓人嗔目結舌……我們那些小地方的紈絝,可是萬萬不敢如此生猛的。」

  麒麟衛的人都聽到了,大家面面相覷,公孫家的大小姐,實際上就是麒麟衛的大小姐。可是陳志寧這話卻讓大家無法反駁,並且無地自容。

  他們自信中哀嚎:霜蘭大小姐,你是個女孩子啊,拜託能不能淑女一點?把咱們麒麟衛的臉都丟盡了……

  陳志寧想到了老師和父親對自己交代的那句話,第一次感覺到:「這裡,的確是一個不同的世界!」

  別望亭那一片建築後,下一代青侯手持折扇,卻忘記了搖動,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這是什麼情況?公孫家的瘋丫頭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們縝密佈局、苦心構架的計劃,就這麼泡湯了?

  公孫霜蘭的性子上來了,一路狂奔衝過去,不知道破壞了多少人的計劃!

  「少主,咱們事先搭建好的茶棚被公孫家的大小姐給撞翻了。」

  「啊?!」

  「小姐,您沒事吧,公孫家的瘋丫頭衝過來了,我們一時間沒攔住。」

  「嗚嗚嗚,快來扶我起來,好痛,公孫霜蘭,我跟你沒完!」

  「少夫人,快躲一躲,公孫霜蘭來了,鬧大了被人瞧見名聲不好……」

  「還等什麼,快走!」

  一路上雞飛狗跳,陳志寧完全不知道這些,他跟在公孫霜蘭的隊伍後面,優哉遊哉的到了京師城門下。

  麒麟衛的眾人還在奇怪:這一路上太順利了吧?那些世家大族難道沒有一點佈置?

  公孫霜蘭飛馳進入京師,到了城內,她就2了很多,馬匹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但她在陳志寧心目中已經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陳志寧決定:以後看見這個瘋丫頭,一定要離她遠一點!

  「咯咯咯!」一陣尖銳的笑聲傳來,一位年老的太監手持拂塵,帶著十幾名宮人和護衛站在城門外,看見陳志寧一行人,立刻笑著迎上來:「是陳小哥吧,陛下命老奴前來,迎你入宮!」

  陳志寧連忙下馬:「陛下厚愛,誠惶誠恐!」

  「陳小哥乃是我太炎王朝未來數百年的希望,自然當得陛下厚愛。來,這邊請,咱們先進宮面聖。」

  「聽憑安排。」陳志寧笑答道。

  陳志寧引起的轟動,還局限於世家大族之間,京師的平民百姓並不了解,所以陳志寧入城並沒有被圍觀,但麒麟衛開路,有宮人隨行,還是引來了不少行人駐足,大家在猜測,那隊伍中央的少年是什麼人,竟然有這麼大的陣仗。

  陳志寧隨意觀看,剛過了城門忽然感覺到頭頂上有一片巨大陰影,抬頭一看登時大吃一驚,那是一座百丈大小的虛空浮島,靠著陣法的力量維持,此時隱藏在城門後面。

  浮島上面佈置著各種大型攻擊法寶,靈炮、巨弩、投石機等等,另外還建造著四座箭樓。

  老太監微微一笑,頗有些自傲解釋道:「那是浮空戰島,京師的外城每一座城門都有一座,平日裡隱藏在城門後,如果城門受到攻擊,就能放出去戰鬥,只憑這一座浮空戰島,哪怕是數千修真戰士,也能輕鬆絞殺。」

  「外城有七十二座城門,也就是有七十二座浮空戰島。」

  「至於內城,浮空戰島更多,算上儲備的,應該有一百二十座。至於皇城……」老太監有意提醒:「尋常人不得妄議皇城。」

  陳志寧連忙道:「小子了解。」

  老太監滿意的點點頭,閉口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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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9 11:45: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六六章 皇城三寶

  隊伍走過一條寬敞的街道,陳志寧再次震撼與京師的奢靡豪華,街道兩側的店鋪筆記成本的利用陣法佈置了各種景觀。

  比方說一家出售凶獸的店鋪,門前的陣法展現出個獵手的畫面,修士和高階凶獸對戰,場面血腥震撼!

  在一個十字路口,中央位置上,有一座巨大的假山瀑布,山峰高達三十丈,泉水被陣法引上去,然後轟然砸落下來,落入了下方的水潭之中。

  而後,隊伍路過了一座燈紅酒綠的小樓,陳志寧目瞪口呆。

  那小樓看似不起眼,但是從門口看進去,裡面赫然是一個小世界!芳草如茵,遠山幽幽,一座座屋舍坐落在其間,小河潺潺,一群少女正著著輕紗,在水中嬉戲。

  陳志寧抬頭一看,小樓門頭上一塊匾額:紅粉界。

  原來是一家青樓!

  老太監在一旁暗中觀察,幾乎每一個第一次進入京師的人,都和陳志寧一樣,老太監並不會嘲笑他們,反而心中有一種自豪。

  「陳小哥,前面就是內城了。」他提醒了一句,陳志寧這才注意到,前方的城牆比外城更加雄壯厚重,用一塊塊十丈見方的黑色巨石壘砌而成。每一塊巨石上,都用金色的粉末嵌刻出一道道陣法刻線,整個城牆連成一片,有一層厚厚光芒蒙在整個城牆上。

  在城牆上的垛口每隔百丈,都有一尊蹲伏的巨大石獸,它們巋然不動,平靜望著遠方。陳志寧能夠感覺到,它們的核心位置上散發出來的一絲絲元力波動。

  「機關戰獸!」陳志寧暗暗吃驚,而且一看都是高階,京師果然防禦力十分強大。

  「進入內城,就得小心一些了。」老太監善意的提醒:「不像是外面這麼繁華,這裡居住的都是我朝真正的權貴之家。」

  陳志寧點點頭,穿過內城城門之後,果然一切喧鬧繁華全都留在了外城。這裡幽靜雅緻,一座座院落景觀各有不同,但陳志寧都能從其中清晰的感覺到一座座大陣的力量,底蘊之深讓人吃驚。

  穿過內城,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出現在視野之中。宮牆被刷成了朱紅色,而陳志寧還能夠看出來,這並不是普通的塗料,而是一種煉丹的成果,塗抹上去能夠讓宮牆更加堅固,並且還有一些藥物效果,攻城的敵人隨著呼吸,會讓這種藥物進入體內,造成虛弱、昏迷的效果。

  距離皇城還有三里遠,陳志寧就感覺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

  即便是老太監告誡過他,普通人不得妄議皇城,但是這一道禁令如何能夠杜絕百姓的好奇心?關於皇城,仍舊有各種消息洩露出來。

  比方說現在讓陳志寧感覺到沉重壓力的,就是民間傳說的皇城三大至寶之一:真龍之魂!

  當年太炎祖皇立國之時,曾經斬殺一頭惡龍,取了龍魂,請一位陣法大師以這道龍魂為核心,在皇城內佈置了一座大陣。

  這座大陣借助龍魂的威力,壓制世間一切修士。

  這座大陣,名叫「太古絕龍圖」!

  歷經數万年,當年那道真龍之魂當中的意識早已經被陣法磨去,現在的真龍之魂比當年強大數倍,混合著陣法一起,徹底與皇室的龍氣融合在一起,已經演變成了一種神秘不可明說的特殊法寶。

  而皇城另外三件至寶,其一乃是金殿之上擺放在皇帝寶座周圍的八口巨鼎:八荒六合鼎!

  最後,則是皇帝御花園之中,一株「古道槐」,據說天地初開之時,它就生根發芽,一直生長到了現在,從乾枯的樹皮紋理之中,都能夠體悟出大道天理!

  皇室的寶物肯定不止這麼多,這三件至寶,只是最為著名的,被眾人所知道的。

  「待會進宮之後規矩多,陳小哥謹慎些,莫要惹得某些貴人不快。」老太監有提醒了一聲,陳志寧點頭謝過。他們接受了皇宮護衛的盤查,而後護送他們前往太和殿,皇帝正在那里和大臣們議事。

  送陳志寧過來的老太監,和宮中的人聊了幾句,知道皇帝已經在太和殿跟大臣們商議了一整天,卻一直沒有什麼結果。

  老太監有些心疼,怒斥道:「這些做臣子的,為何不能體諒一下陛下?每日這般就差不休,陛下的修行進度都被他們耽擱了!」

  很快,陳志寧和父母一起,跟在老太監身後,來到了太和殿外苗有丁和陳絕遠果然沒資格一起進來,兩人失望,卻也無可奈何。

  「陳小哥稍後,老奴進去稟報。」

  老太監進去,殿門一打開,就從裡面傳出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陳志寧從其中聽到了老師朝東流的聲音。

  過不久,有一個小太監跑出來,站在台階上高聲宣道:「陛下有旨,宣陳志寧一家進殿!」

  陳志寧一家人連忙走上去,低著頭快步進入殿中,一起跪拜:「小民陳志寧,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顯得有些疲倦,但態度和善,抬手道:「平身。陳雲鵬、秋玉如,你們養了個好兒子。」

  陳雲鵬站起身來,平視皇帝,心中五味雜成。當年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也是他當政,他沒有為自己一家伸張正義,儘管皇帝並沒有參與那件事情,可是陳雲鵬仍舊難以釋懷。

  現在,他又回到了京師,一路上他都在猶豫,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位皇帝陛下。

  似乎因為他的沉默,皇帝終於想起了當年的事情,眼睛微微一瞇,陳雲鵬猛的醒悟過來,今天是為了兒子!他微微一躬身,不卑不亢的答道:「謝陛下稱讚。」

  皇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才看向陳志寧,微微一笑道:「你來的不巧,朕今日政務還沒忙完,你們先到後殿,皇后領了幾位皇子在等著你,你們年輕人之間應該更好相處一些,等這邊議事結束,朕再去找你們說話。」

  「臣遵旨!」陳志寧一家跪拜退下。

  朝東流站在一邊,和陳志寧的眼神一對,微微一笑。

  陳志寧心中卻是一片震驚,因為就在剛才,他發現皇帝陛下身上有一座道陣!

  他不動神色的跟著小太監走出去,之前接他們進來的老太監則抱著拂塵站在了陛下身後,竟然是皇帝最親近的老太監,看來皇帝對他確實不錯。

  陳志寧心中對皇帝微微有了一些好感,而且還因為被皇帝看中而有些得意。

  只是皇帝身上為什麼會有道陣?在這之前陳志寧一直以為自己是唯一一個繼承道陣傳承的修士。

  不過從太和殿中走出來的時候,他也就釋然了。道陣強大,不可能「一脈單傳」。甚至道陣這種寶物,也不可能是某一位大能獨立鑽研出來,很可能是由數位強者集思廣益創立出來,而後各代不斷完善。

  之所以名聲不顯,多半是因為傳承艱難。道陣師要求太高,需要精通丹道、制器、陣法,而且本身的修為不能太低。

  一個人精力有限,哪怕是絕頂的天才想要兼顧如此之多的項目,恐怕也會變得「全能卻平庸」。

  道陣師越來越少,難以將道陣的名聲打響,之後也就會越來越默默無聞。

  甚至陳志寧自己也懷疑,在自己之後,這一脈道陣傳承恐怕就要斷絕了。

  陳志寧一家人的到來,對於太和殿之中的君臣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他們退出之後,皇帝捏了捏眉心,有些煩惱問道:「剛才說到哪裡了?」

  「陛下。」唐天河邁步而出:「剛才說到改進護城大陣的成本,御陣堂覺得僅僅是改進陣法就需要一千六百萬三階靈玉,實在是荒謬!一群陣師聚在一起改進陣法,為什麼要消耗這麼多靈玉?這還沒有計算今後改造各地護城大陣的成本!」

  他持笏抱拳,厲聲喝道:「陛下,臣懷疑御陣堂中飽私囊,懇請陛下派人嚴查!」

  御陣堂的大督造氣的鬍子亂顫:「唐天河你血口噴人!」

  「一千六百萬已經是老夫精打細算的結果了,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廢物怎麼能理解?」

  「夠了!」皇帝煩惱無比:「議事就議事,不准在趁機互相攻訐!」

  「臣等遵旨。」

  但不過片刻,雙方又激烈的吵了起來……

  ……

  皇后娘娘在一座偏殿之中等候他們,除了皇后之外,還有兩位皇子和兩位皇女。那兩位皇女正是皇后娘娘的兩位親生女兒。

  只不過今天第一次見面,兩位公主也有著自己的矜持,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但只要見過面,互相認識了也就已經足夠。

  閒聊了一陣,都是客套話和場面話,皇后起身來道:「志寧,陛下對你十分看重,雖然京師中十分安全,而朝廷也為你安排了足夠的護衛,不過陛下還是決定再給你一個恩賜,幫你真正提升自己的實力。」

  陳志寧連忙謝恩。

  皇后讓陳雲鵬夫妻暫且等候,她帶著陳志寧出去:「你聽說過道陣嗎?」

  陳志寧心中一動:皇室要送給自己的東西,是一座道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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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 道陣師

  道陣的昂貴陳志寧深有體會,皇帝身負道陣,現在他又要送給自己一座道陣,看來皇室中也有一位道陣師。

  能夠得到一座道陣,並且還知道別的道陣師的存在,陳志寧瞬間有了一個衝動,想要和這位道陣師交流一下。

  那種在芸芸眾生之中發現「同類」的感覺,讓這種衝動變得有些強烈。

  但他忽然想到父親的話,於是硬生生的忍住了,謹慎道:「小子不曾聽說過。」

  皇后今日一身鳳袍,裙擺如同尾羽,頭戴金步搖,步伐輕盈真如一隻鳳凰一般。

  「沒聽過也不打緊,這世上知道道陣的人本來就很少,待會你就會見識到。這是一種非常獨特的寶物,異常強大,它能夠讓你掌握真實的力量!」

  「即便是在皇宮中,這樣的寶物也十分稀少,對你陛下可真是皇恩浩蕩。」

  陳志寧連忙謝恩。

  兩人來到了那座「僻靜」的屋子外,皇后在門外喊道:「賀老,人帶來了。」

  一陣咳嗽聲之後,賀老蒼老無力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皇后朝他一笑,和顏悅色鼓勵道:「去吧,你會發現自己的未來已經完全不同了。」

  陳志寧點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中陳列和上一次皇后來的時候沒什麼變化,陳志寧看到了枯坐在桌子後面的賀老。但是當兩人的眼神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全都立刻明白了,對方和自己一樣!

  陳志寧內心掙扎了一下,他很想坦白自己的身份,然後詢問一下對方對於道陣的理解,互相暢所欲言的交流一番。對於道陣,他有太多的讚美和疑惑。

  可是他仍舊忍耐住了,因為他從對方的眼睛之中,並沒有看到太多的激動之色,那雙蒼老的眼睛就像是兩潭死水,丟下去一個小石子,泛起了一點漣漪,也就僅限於此了。

  漣漪迅速平靜下去。

  賀老指著後面的一張木床:「躺上去。」

  陳志寧依言而做,賀老遲緩的走過來,手中拿著那個道陣半成品。陳志寧掃了一眼那座道陣上閃爍的靈光,心中推算著這座道陣的水準。

  他微微皺眉,因為這座道陣比起他的第一座道陣也略有不如,更別說他現在使用的長恨歌了。

  如果讓他來打造,這座道陣的花費不會超過一萬三階靈玉。

  皇后娘娘鄭重其事的介紹,甚至頗有種讓他要對皇帝的恩賜「感恩戴德」的架勢,陳志寧還以為會是一座超越了自己的長恨歌的道陣,卻沒想到原來是這麼一件「簡陋之物」。

  他暗自一撇嘴,隨口問道:「老先生……」

  「不要說話。」賀老乾乾脆脆的打斷了他的話,陳志寧也有些不悅,閉口不再多言。

  賀老吞服下了一枚靈丹,整個人的氣勢猛地提升起來,身上那種腐朽蒼老的感覺也削弱了很多。

  他緩緩抬起手來,莽氣湧動,那座道陣凌空浮在陳志寧身體上空。

  賀老雙手變換,凌空按出一道道光印,不停地掃過陳志寧全身,逐漸將他體內的一切情況掃視清楚。

  他低喝一聲,催動了體內的全部莽氣,飛快的在那一座道印半成品上操作著,一步步的完善。

  足足用去了兩個時辰,他才將這一座道陣徹底完善,而後低吼一聲雙手下壓,道陣猛的沉向了陳志寧體內。

  隨著道陣落下,整個房間、以及房價外囊括了整個院落的大陣一起催動起來。陣法的力量注入賀老的身體內,有著些力量支撐,他才沒有當場脫力昏倒。

  而當外面陣法光芒升起的那一刻,賀老眼中忽然迸發出一片狂熱的光芒,厲聲喝道:「你也知道陣師?老朽今年一百九十四歲,還是第一次遇到另外一位道陣師,唉……」

  他最後一聲長嘆,手中的光芒仍在繼續,要將道陣送入陳志寧的體內。

  陳志寧卻皺起了眉頭,就在剛才的兩個時辰,他已經將這座道陣看透。和他的長恨歌不同,這座道陣一旦落下來,就會「烙印」在他的體內。

  而這座道陣表面上會增強他的力量,卻在暗中,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不斷地侵蝕他的靈魂。

  簡單說,就是通過束縛靈魂——未來的元神——來控制他!

  即便是兵解轉世重生,或者是奪舍重生,也無法替換自己的靈魂,所以這是一種非常徹底的控制方法。

  陳志寧一聲冷哼,身上一股力量震出,將那座道陣逼得遠離自己一些,冷冷問道:「閣下不如先解釋一下這座道陣對我的不利之處!」

  賀老意外,旋即哈哈大笑:「好極了,看來你不是剛剛入門,這樣我傳授起來會輕鬆很多。」

  「你聽我說,這座道陣你必須接受,否則皇帝不會放過你的。一個超頂級血脈者,他必須要掌握在手中,否則他一定會毀掉你。」

  「你先接受這座道陣,然後老夫會傳授你方法,慢慢掙脫這座道陣的束縛。」

  陳志寧卻沒有這麼輕易相信他,仍舊冷冷說道:「不如老人家先說一下為什麼想要幫我?」

  賀老看出來他的疑慮,也不催促,想了想放下了雙手,那座道陣沒有了催動,只是那麼靜靜的漂浮著。賀老嘆了口氣:「只有在全部陣法激活的情況下,老夫才敢跟你說話——儘管你一進來我就看出來你也是一位道陣師。」

  他指著周圍:「自從我進入宮中,一百多年了,能夠自由說話的次數少之又少。」

  「皇室專門有一個小團隊,自始至終暗中監視著我。這些陣法,還是我自己利用各種難得的機會悄悄改進,能夠遮掩他們的暗中監視。可是只有在佈置道陣的時候,我才有機會不引人懷疑的啟動這座陣法。」

  「你的疑惑我很理解,至於我為什麼要幫你……第一,我們都是道陣師,我們的同類在凡間界實在是太少了。」

  「第二,我對太炎皇室恨之入骨!」他蒼老的面容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咬牙切齒道:「一百六十年前,我只有三十出頭,剛剛結婚生子,那個時候我在京師之中嶄露頭角,擅長制器布陣,未來前途一片大好。」

  「然後太炎皇室找到了我,他們威逼利誘各種手段用盡,逼得我拋妻棄子,自願淨身入宮!嘿嘿嘿,自願!」

  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怨毒:「我直到入宮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們需要一個同時擅長制器、煉丹、布陣的修士來繼承一個特殊的傳承。」

  「我不得不開始學習煉丹,用了整整四十年,才成為一位道陣師,而其中的艱難辛酸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但是兼顧的技能太多,我的修行嚴重滯後,剛剛到了一百歲的時候,就已經壽元耗盡。可是皇室用盡了辦法,讓我不死不活的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他每說一條,陳志寧心中就震撼一下。他能夠想像得到,原本是以為意氣風發大有前途的年輕才俊,忽然被逼得淨身入宮,捨棄了家人,放棄了外界的一切,當時那種憤恨。

  「也就是說,皇室逼你入宮之前,什麼都沒有對你說過?」

  「是的!」賀老怨恨道:「你也注意到了,他們嚴格保密,不願意讓道陣師的秘密外洩。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入宮之後,並不能學好丹道,那麼這一輩子也就白費了。」

  陳志寧默然,其實從他發現皇室給他安排的這個道陣暗中控制靈魂之後,他就對皇帝和皇室再也沒有半點好感。

  而現在,更是感到渾身冰涼,自己以後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太好過。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要幫助你了吧?」賀老哼了一聲道:「這座道陣雖然是為了控制你,但你必須接受,只有這樣才能讓那個狗皇帝放心!」

  「你現在還太弱小,不能直接和他對抗。但是你是超頂級血脈,只要給你時間,再加上皇室的支持,一定會成為飛升強者,到時候橫掃太炎王朝不在話下,如果你還記得今日之恩,就請到時為我報仇!」

  「哈哈哈!皇帝絕對想不到,他會用皇室的資源培養出一個致命的敵人!快哉!」

  「放心,我會慢慢找機會教導你,讓你成為強大的道陣師,到時候你自己解除道陣上的束縛。當然,如果你學得不好,就真有可能一輩子被這座道陣控制。這,就當是對你的激勵和敦促吧。」

  他說完,再次抬起雙手,就要將道陣送入陳志寧體內。

  陳志寧一撇嘴,渾身放開,那座道陣轟然一聲烙印在了他的身體內。陳志寧隨手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莽氣激發,片刻之後賀老一臉驚容:「你、你……」

  陳志寧從木床上坐起來,聳了聳肩膀:「為什麼要等到將來?這種簡陋的東西,我現在就能破解了。」

  這種破解十分高明,暗中操控道陣,企圖控制陳志寧的人根本好無所覺——現在控制的那件法寶秘鑰就在皇后手中,她在外面一無所覺。

  「可是……」賀老萬萬沒有想到陳志寧道陣的造詣竟然如此精深,他有些難以接受:「老夫苦苦鑽研道陣一百多年……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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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9 11:46: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六八章 當年事(一)

  陳志寧已經猜到,自己所繼承的道陣傳承和賀老不同,在等級上應該高出很多。

  這就像是一門普通功法,和一門頂級功法,分給兩個資質相同的人修煉,從一開始就能看出來巨大的區別。

  賀老剛剛頗是做了一番「前輩高人」的姿態,卻沒想到陳志寧一出手,就讓他當場鬱悶了。不過很快他就振奮起來:「這樣更好,皇帝完全不知道自己暗中樹立了一個多麼強大的敵人,哈哈哈!」

  他將一枚玉簡交給陳志寧:「快收好,這是皇室秘藏的道陣傳承,我暗中抄錄了一份。雖然肯定遠不如你的,但也可以觸類旁通。」

  「咱們耽誤的時間已經很長了,為了不讓皇后起疑心,我必須關閉這座大陣了,你準備一下。」

  「有什麼疑問咱們下次再說,放心,最近這段時間,我會用修補完善你體內道陣的藉口,讓你入宮的。」

  陳志寧點了點頭,收起了那枚玉簡。

  ……

  皇后娘娘在外面等候了很久,陣法的光芒大漲,她充滿了期待!

  就在她等得快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院子中那座大陣終於慢慢熄滅,一切恢復了正常,皇后上前幾步,站在門口聽了聽,裡面悄無聲息。

  忽然,嘎吱一聲門開了,陳志寧精神抖擻的走出來,笑著對皇后抱拳一拜:「多謝娘娘,這件寶物,實在是太讓人驚艷了!」

  皇后滿意的笑了:「你能體會到這件寶物的好處,也算是不辜負陛下一番恩寵。」

  屋子中,賀老已經累得躺在了床上,他有氣無力的說道:「只是初步完成,要想達到最佳的效果,這段時間得讓他多來幾次,老朽對那件寶物進一步完善。 」

  皇后「心領神會」,點頭道:「辛苦賀老了,放心吧,後面的事情哀家會安排的。」

  ……

  解決了對於未來的天境強者和現在超級血脈者的控制問題,皇后心情大好,等皇帝和朝臣們商議結束,她籌備晚宴,留陳志寧一家在宮中用膳。

  皇帝對陳家勉勵有加,陳雲鵬夫妻卻並沒有顯得受寵若驚,而是一片雲淡風輕。倒是陳志寧,不斷配合著皇帝的勉勵顯得十分激動。

  ……

  陳志寧在皇宮中和皇帝陛下虛以委蛇的時候,在京師城外,從一條小巷之中走出來一道身影。

  這裡繁華程度絲毫不遜於京師的外城,只不過略顯得混亂低檔一些。

  住在這裡的人,大都是從各地剛剛來到京師的人。有商人也有修士,他們還在努力想要融入京師的生活,甚至更進一步,進入朝堂!

  那身影一邊走一邊變化著,最終化作了一個高壯女人的模樣,她四處看了看,推開一座屋子的門走了進去。

  這裡是原本那個女人的家,只不過原本的那個她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她」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件遮掩妖氣的法寶,細細思索起來,隨手抓起桌上的酒壇彈開來,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的味道她不太熟悉,但是屋子裡原主人的味道她很熟悉她剛剛吃掉的食物就是這個味道。

  原主人是附近的一個惡霸,確切的說是女子之中的惡霸,她欺壓那些孤苦無依的女子,逼迫她們*淫亂,如有不從者,她有許多種辦法讓她們屈服。

  白雞冠覺得這傢伙口感筋道,是一餐不錯的美味。

  她思索了片刻,張口一吐,幾團靈光飛出,當中有古老的血脈飄動,也有一團團黑氣被困在光芒中。

  這是她這段時間的收穫,雖然不少,但都很稀薄,遠遠無法滿足大聖的需要。她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了京師,皇城之中,藏著大聖最需要的東西。

  她眼中狂熱起來,這將是一次瘋狂的行動!

  ……

  「陛下打算怎麼安排陳志寧?」皇宮內這一場小規模的晚宴結束之後,陳志寧一家退下,皇后娘娘詢問道。

  皇帝早有腹稿,道:「讓他去太學,給個內舍生的名額,另授官職太子伴讀,讓他陪珅兒修練幾年,將來他是要輔佐珅兒的。」

  皇后也滿意,珅太子是她的兒子,自有乖巧聽話,很討皇后喜歡。

  而同時離開皇宮的陳家人,一路上卻顯得沉默。三人之中,夫妻倆重回京師,陳志寧第一次進京,這一天都經歷了太多,需要各自冷靜一下。

  而且身處京師之中,周圍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們,一言一行都需要謹慎。

  「咱們,今晚住在哪裡?」知道這個時候,陳志寧才忽然冒出這個疑問。

  外面趕車的人答道:「幾位大人請放心,陛下早已經命人安排好了。」馬車在夜色之中飛馳,毫無懸念的出了內城,來到了外城之中,一處僻靜雅緻的街區,街道兩側,有法寶宮燈照明,光線並不耀眼卻恰到好處的照亮了石板道路。

  「就是這裡了。」車夫停下來,指著前方的一座宅院。

  陳雲鵬下車來,定定的站在那座宅院門口,許久許久沒有動一下。

  秋玉如靠了上去,悄悄握住了丈夫的手,和他並肩而立一起承受。陳志寧隱約猜到了,也不敢說話。又過了好一會兒,陳雲鵬吐出一口濁氣,淡淡道:「果然如此。」

  車夫乃是宮內的一個中年太監,躬身道:「那奴才先回宮復命了,三位大人的僕人和護衛已經提前搬進去了。」

  陳雲鵬點點頭:「有勞了。」

  等他去得遠了,陳志寧才問道:「爹,這是咱們陳家以前的祖宅嗎?」

  陳雲鵬恢復了往日的灑脫和豪氣,微笑道:「談不上什麼祖宅。咱們陳家是在我祖父的那一代才發蹟的,後來在外城中買下了這座宅院。」

  「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和你娘逃出京師,這座宅院後來也不知道落入什麼人手中,現在……皇帝陛下又把它換給了我們。」

  陳志寧默默點頭,一家三口站在這裡,裡面的僕人們連忙迎出來,蔡琳脆生生的喊道:「少爺,您總算回來了。」

  進入京師,這丫頭完全茫然,少爺不再身邊,獨自面對這樣一個全新的環境,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陳志寧笑了笑,輕輕握了一下她的小手,蔡琳心安不少。

  「進去吧。」陳雲鵬說道。

  進去之後,陳雲鵬詢問了一下宅院內的一些情況,該安排的事情一一吩咐下去,而後對陳志寧說道:「隨為父來。」

  秋玉如也一起,一家三口來到了一個房間內。陳雲鵬站在空空蕩蕩的屋子中說道:「這是你曾祖父當年的修煉靜室。」

  陳志寧想了想,抬手放出一座五階陣法,將整個房間籠罩起來:「爹,可以放心說話了。」

  陳雲鵬席地而坐:「你們也坐下來吧。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秋玉如仍舊氣憤難平,靠在丈夫身邊沉著臉。

  「你的曾祖父老人家出身不詳,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方,只是在他三十歲那年出現在京師之中,隨後一步步走上巔峰,成為一位強大的天境修士!」

  「一直等到他成了天境修士,才對外宣布,我們家族身負帝嬴血脈。而我的父親,你的祖父,和你一樣帝嬴血脈不顯,他有一位天境父親,自然十分不甘心。於是在結婚後生下了我,就全身心的鑽研血脈一道,希望能夠找出一個方法,消除帝嬴血脈這一弊端。」

  「我父親……我對他的印像已經非常淡薄了,他一直在不停地煉丹,我印像中,他的丹爐爆炸的次數,比每年我見到他的次數還多。」

  「終於,在一次事故之中,他再也沒能從丹房內走出來。不幾年,我娘也就是你奶奶因為對丈夫思念過深,在修煉之中走火入魔也仙逝了。」

  「所以我實際上是祖父撫養長大的。」

  他頓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個時候的陳家,因為有一位天境強者坐鎮,可謂門庭若市!有關係沒關係的,都想來拜會一下祖父,連帶著我也很受寵愛,不停地有人將各種禮物送過來。」

  「可是一切都在那一年改變了……我現在都記得很清楚,我和你你娘剛剛完婚,那個時候還沒有懷上你。」

  「恆海之中發生巨變,各族人妖兩族派遣天境強者前往查看。祖父就是其中之一。恆海乃是五海之中最為特殊的一個,位於四界中央,卻無邊廣闊,連同其他四海。每一次恆海之中發生什麼變化,都會直接影響到整個凡間界。所以這一次,人妖兩族都不敢掉以輕心。」

  「而後,大約三個月之後,天境強者們紛紛回歸,言說恆海已經恢復正常,不會對凡間界造成任何影響,於是普天下之下一片歡騰。」

  「可是我卻很奇怪,因為各大王朝的天境強者都回歸了,唯獨我爺爺一直沒有出現。一直等到……」

  他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能夠將當年那刻骨銘心的往事訴說出來:「……一直等到了二十天之後,爺爺的好友,同他一起前往恆海的另外一位太炎王朝的天境強者嘯雲回傳來了一句話。」

  他慘然一笑,拉著妻子的手:「你也記得吧?」

  秋玉如咬著銀牙道:「這輩子絕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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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當年事(二)

  「陳驚岳燃燒元神,拼盡全力撬動天軸三寸,避免凡間界滾入碎空道,拯救了整個凡間界,然而他本人卻隕落了。」

  陳雲鵬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句話,簡簡單單,甚至我到現在都沒有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祖父他老人家就這樣去了!」

  秋玉如恨恨道:「我們那個時候,還天真地以為,祖父他老人家拯救了整個凡間界,那麼接下來必定是朝廷的各種嘉獎,甚至會頒下免死金牌一類的寶物給陳家。」

  陳志寧一皺眉頭:「後來呢?」

  「後來?」陳雲鵬道:「後來整個王朝、整個凡間界,再也沒有這件事情的消息了,之前恆海巨變的時候,鬧得沸沸揚揚,突然之間就好像這件事情根本沒有發生一樣,所有人都沉默了。」

  「嘯雲回也已經返回了京師,可是他再也沒有露面。我多次求見,想要問清楚在恆海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被他的手下擋在了門外。」

  陳志寧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靜靜的聽著。

  秋玉如在一旁說道:「隨後大約半年時間,我和你父親總能感到暗中有人窺視,漸漸地有消息傳來,我們終於弄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祖父臨死之前,凝聚了一道後天真意道種,裡面包含著他最後的力量、一生修煉的心得體悟,以及全部的戰鬥經驗!」

  陳志寧猛地瞪大了眼睛:「曾祖父他老人家,竟然能夠凝聚出如此強悍的寶物?!」

  「你曾祖父修煉有一種秘法,除了他之外,即便是一般的天境強者,也沒有這個能力。而且想要凝聚這枚道種,還需要他老人家……放棄自己的元神,也就是說,徹底的形神俱滅,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陳志寧沉重的點了點頭,這枚「後天真意道種」極為逆天,無論任何人,只要不是傻子,得到了這枚道種之後,按部就班的修煉,至少也會成為和曾祖父一樣的一位天境強者!

  這枚道種,就意味著未來一位實實在在的天境!

  「我陳家根基淺薄,祖父知道他一旦故去,陳家立刻會煙雨飄搖,因而他才不惜犧牲自身,凝聚出這樣一枚道種。」陳雲鵬對祖父充滿了緬懷。

  陳志寧已經猜到了:「可是最後這枚道種並沒有落到陳家人手中!重寶動人心啊……」

  陳雲鵬點點頭:「祖父將這枚道種託付給了他最好的朋友嘯雲回!」

  「可是嘯雲回沒有完成他對祖父的承諾!他堂堂天境強者,竟然失信於一位故去的老友!」

  陳志寧問道:「嘯雲回私吞了我家的道種?」

  「並不是嘯雲回,是聖者堂!」

  「聖者堂?」陳志寧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陳雲鵬道:「你不知道聖者堂是正常的,這個組織一直很隱秘,最初乃是百族之中覆滅的種族的強者們組織起來。」

  「百族走出大荒,最後只剩下人妖兩族統治凡間界。這中間,經歷了無數次的大戰,一個個種族覆滅,但他們終究會留下少量的強者,這些人往往最後攜帶著百族最強的傳承和法寶。復國、復族無望,但是聚攏在一起,卻是一股強大到可怕的力量。」

  「隨後,不斷有人妖兩族的強者加入這個組織,漸漸地百族其他的強者故去,人妖兩族一些獨立的強者成為了聖者堂的主體。」

  「他們精研百族傳承,掌控無數強大法寶,漸漸的變成了一股可怕的勢力。」

  「聖者堂一直以凡間界守護者自居,當凡間界有重大危機發生,他們就會出面,派出強者力挽狂瀾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麼說的。」

  「那一次的恆海巨變,也是聖者堂為主導,號召兩族強者一同前往。」

  「而後,聖者堂的七大長老之一瑤光長老看中了祖父的後天真意道種!她有一個孫子,資質不錯,可是卻一直修煉無成,這枚道種,她是那個不成器的孫子準備的。」

  陳志寧恚怒:「所以瑤光長老、嘯雲回這些人商議一番,各自付出了代價,也各自得到自己的收穫,就將我家的重寶瓜分了?!」

  「是!」陳雲鵬沉重回答:「我不知道瑤光長老付出了什麼代價,但是最後嘯雲回將祖父的後天真意道種交給了瑤光長老,而他也在一年之後,正式成為聖者堂的一員,並且是備選長老之一!」

  「那皇室呢?曾祖父乃是太炎王朝的人,太炎難道不為自己的強者出頭?」

  陳雲鵬冷笑:「你知道為什麼今天我見到皇帝有些難以自持?因為當初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什麼也沒有做!瑤光長老只是派人來告知了太炎王朝一聲:她扣下後天真意道種是為了整個人族!這件重寶在聖者堂,比在我手中更能發揮作用,對整個人族更有利!」

  「呵呵!」

  陳雲鵬淒然道:「隨後,我和你娘越發感覺到危險,最終只能被逼得遠走天火州,在啟東縣那種地方苟延殘喘,希望能夠有一天,成為天境強者,為祖父和我陳家討回公道!」

  「只是沒想到……」陳雲鵬苦笑:「造化弄人,我們竟然又回來了。」他指著周圍:「而皇帝……不知道是什麼用意,竟然把原本我陳家的老宅,又還給了我們!」

  陳志寧已經無法更加憤怒了,憤怒達到了一個之後,他內心已經是一片萬古寒冰一般的冷靜:「曾祖父為了整個凡間界自我犧牲,可是仙逝之後卻被朋友背叛,重寶被奪,遺孤在強權威脅之下連安全都得不到保證!這就是滿口正義冠冕堂皇的聖者堂的做為?」

  陳雲鵬終於將這些陳年往事講了出來,情緒宣洩之後,平靜了許多,他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所以……你以前不喜歡修煉,我和你娘都沒有逼你。我和你娘肩負重擔太過沉重,甚至這一輩子都沒有可能完成。」

  「而一旦你開始修煉,這幅重擔很可能就會傳到你的身上。而……你的帝嬴血脈不顯,拿什麼去對抗強大的聖者堂?」

  「即便是現在……」陳雲鵬仍舊沒有什麼信心:「你已經覺醒了超一流血脈,而且修行進步如飛,可是我和你娘仍舊沒有信心,你能夠為你曾祖伸張正義!」

  「那可是聖者堂,他們的實力強大的遠超你的想像。」

  「九大長老都是天融境的強者,即便是那些預備長老,也都是天啟境、天照境。甚至他們的太上長老之中,還有飛升強者!」

  「你一個人……」秋玉如心疼道:「你從來沒見過你的曾祖父,也不曾受他蔭蔽,兒子你其實不必將這個責任攔在自己身上。」

  陳志寧卻搖搖頭:「這是陳家的事情,這是陳家的仇恨!我,是陳家唯一的後代!」

  陳雲鵬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在勸,心中欣慰之餘,更多的卻是愧疚。

  ……

  陳志寧現在住的跨院,是當年陳雲鵬的住處。

  他在院子中走了一圈,將每一個房間都看了一遍,似乎想要從這些古舊的門窗回廊之中,尋找到父親當年的影子。

  蔡琳和貝小芽一直跟在他身後,貝小芽懵懵懂懂,細心的蔡琳卻感覺到,少爺今天晚上似乎有些不同,整個人更加陰鬱深沉。

  看過了整座院子之後,陳志寧回到了臥房。蔡琳連忙準備熱水,陳志寧洗漱完畢,怔怔的坐在床邊,然後合衣躺下,蔡琳正要退出去,陳志寧忽然開口:「上來。」

  蔡琳一愣,貝小芽已經聽話的走過去,很自然的躺在了陳志寧身邊。

  蔡琳想了想,紅著小臉慢慢走過去,到了床邊她看到少爺的臉,那張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玩世不恭,前所未有的佈滿了擔憂和軟弱。

  她心疼的差點掉下眼淚來,輕手輕腳的爬上床,如同一隻小貓一樣縮在了少爺身邊,抱著他的身軀。

  陳志寧心中沒有欲念,他只是需要支援,哪怕只是心理上的。

  他明白自己要面對的是一個多麼強大的敵人,聖者堂肯定會支持瑤光長老,他們擁有數十位天境,這數量超過了凡間界任何一個人族王朝。

  可是他不後悔,但他不可能不恐懼。

  他伸手摟住了兩個丫頭,貝小芽往他懷裡拱了拱,似乎感覺到很安適很舒服,眯著眼就睡著了。蔡琳摸著少爺的下巴,十四歲的陳志寧已經開始長出鬍子了。

  ……

  這一夜,陳志寧什麼也沒有做,就這樣摟著兩個女孩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但是第二天一大早,蔡琳是被一雙壞手在胸前騷擾醒過來的。

  「少爺壞死啦!」她紅著臉,一下子跳起來,抱著胳膊撅起小嘴跑出去了。

  「哈哈哈!」陳志寧大笑,他又變回了以前的他,不過他的內心更加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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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 太學(一)

  陳家重新在京師安家,原本陳雲鵬應該去拜會一下以往的親朋故舊,但是當年這些人要麼落井下石,要麼束手旁觀,很多受過陳驚岳恩情的人,甚至恩將仇報,這些人陳雲鵬一個也不想理會。

  所以這一天,倒是陳志寧比較忙碌,拜會了朝東流、宋英格,還去看望了一下宋志野。不過宋志野大人對他沒什麼好臉色,沒說幾句話就端茶送客,將他攆了出來。

  而陳志寧在新家迎接的第一位客人,出人意料竟然是應元宿。

  應元宿送來了一些禮物,然後告訴陳志寧,他會盡快安排自己爺爺和他見面。

  到了第二天,陳家門前一下子熱鬧起來。人們都知道聖者堂的事情了,不過那和他們無關,他們當然不打算為了陳志寧和聖者堂為敵,他們只需要陳志寧的血脈。

  陳志寧來者不拒,只要送上禮物,全都賞臉見一面。這些人大都帶著女兒侄女,有些的確相貌俊俏,但更多的是平庸,甚至還有些其醜無比。

  陳志寧暗暗冷笑,顯然這些人需要的只是一次生育,誕下後代。所有家族之中的優秀女孩,適合與大族聯姻的,是不會考慮他的。

  不過陳志寧的目的也很簡單:禮物!

  這些京師大族出手闊綽,所以忙忙碌碌的三天之後,陳志寧重新攢下了不少家底。並不是他雞賊,而是因為他從現在開始,就要暗中積極準備,抓住一切機會壯大自身的實力。

  家資也是實力。

  終於到了這一天,皇帝的旨意到了,讓他去太學,給太子伴讀。

  聖旨下達之後半個時辰,東宮就派人來,讓陳志寧去一趟,太子想要見他一面。原本按照慣例,新的伴讀會主動去求見太子,畢竟太子關係到他未來的前途。

  珅太子得到了母后的暗示,所以要表現的「友善」一些,特意主動派人來接洽,然而陳大少爺並不領情,一撇嘴抱怨著:「大臭架子!他怎麼不來見我?」

  除了性格使然之外,還因為曾祖父的事情,陳志寧對整個皇室怨氣深重。

  雖然抱怨,但他還是收拾了一下,命人準備了馬車,去東宮拜見太子殿下。

  他很認同賀老的計劃:與皇室虛以委蛇,利用皇室的支持壯大自身。這麼做陳志寧心安理得,絕無半點負罪感,大家不過是互相算計,看誰更勝一籌罷了。

  珅太子真的很聽母后的話,對待陳志寧友好而客氣,沒有讓他多等,到了之後立刻請他進去,一起喝茶,品鑑東宮中收藏的先賢書法。

  最後,臨走之前珅太子還善意的提醒他:「父皇給了你一個內舍生的名額,這個名額在父皇看來不算什麼,可是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是很珍貴的。明天你先來東宮,和我一起去太學,有我在自會護你周全。」

  ……

  太學按照學子的修行進度、丹道、制器、陣法等級等因素,將他們分成三個等級,最次一等是外舍生,中間一等為內舍生,最高為上舍生。

  而每一個等級根據每三月考核的成績,又劃分為上等和此等。

  不要小看這個劃分,這直接關繫到學子切身的利益。

  內舍生開始,在太學中學習就是完全免費的。而外舍生每年要繳納一萬枚三階靈玉!

  而從內舍生開始,朝廷每個月會有修煉資源賜下,而不同等級的學子,朝廷每個月賜予的物資當然也是不同的。如果是上等上舍生,朝廷給於的物資極為豐富,不禁足夠自己修煉,甚至還能夠接濟家中。

  是的,太學之中同樣也有很多寒門弟子,他們和勳貴子弟的比例大約是各自一半。

  皇帝隨手給了陳志寧一個內舍生的名額,雖然已經為還沒有經歷三月考核,陳志寧暫時只能算是一個次等內舍生,但每個月的資源供應仍舊十分可觀,不知道多少外舍生眼巴巴的看著這個名額,卯足了力氣想要爭奪,可惜還沒等他們上陣,這個名額卻被別人給搶去了。

  而且從內舍生開始,就有資格證多「豪傑陣」的名額,雖然說每一屆大都是上舍生搶到了那些名額,但是萬一成功呢了,只要進入豪傑陣,就有可能一飛沖天!

  若是在隨後的三合會戰之中再次勝出,那就真的萬眾矚目,成為整個天炎王朝的寵兒!

  陳家有一輛北轍行的馬車,但是留在了千湖郡還沒有運過來,陳志寧坐著一輛非常低調的普通白板馬車,在第二天一早準時來到了東宮外。

  等候時間不長,太子殿下就出來,陳志寧上前問安,太子殿下擺擺手道:「不必多禮。」時間已經不早,他也上了車當先而行,陳志寧的馬車像個僕從一樣跟在後面,一路往太學而去。

  昨天太子殿下說要「保護」他,陳志寧沒有反駁,也沒有被羞辱的感覺,作為一個狡詐的紈絝,他心中竊喜!

  有太子殿下的這張虎皮,可以恐嚇對手,可以坑害皇室!太子殿下要保護自己,那簡直太好了,我就快樂的做一個太子殿下身後的男人吧!

  陳志寧心裡憋著一股子壞水,跟著太子殿下一起來到了太學。這裡果然氣度森嚴,遠不是郡學所能夠相比的。

  太學門口,學子們陸陸續續前來,寒門子弟大都住在太學提供的宿舍內,而勳貴子弟都是騎馬乘車上學,也有變態的每天騎著自己的戰獸前來。

  勳貴子弟們階層分明,王侯子弟明顯比別的勳爵子弟更加橫行無忌。祖父是閣老,那就比一般的二品大員子弟更加趾高氣揚。

  不過所有人在一國儲君面前都是渣渣,看到東宮的馬車過來,全都乖乖的退到了一邊去,將中間的道路讓出來。

  珅太子自幼被母后教導,知道自己能否身登大寶,很大程度上也要看這些世家大族的態度,因此也並不倨傲,打開車窗,一邊前行一邊和熟識的同窗打著招呼。

  陳志寧的車窗卻一直關著,不少人已經得到消息,最近風光無限的陳志寧,已經是殿下的伴讀了,時不時的用眼神瞄著後面的那輛馬車,心中各有不同想法。

  有人覺得陳志寧低調行事很正確,最近他風頭太盛,正該韜光養晦。也有人覺得這傢伙沒品位,選了個什麼破爛馬車。

  無論如何,陳志寧進入太學,似乎注定是一個平淡的開始。

  太子殿下的馬車從側門進去,陳志寧的也跟在後面,但是太子殿下很順利的通過了,到了陳志寧的馬車,忽然馬車下哢嚓一聲,車輪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正在行進的馬車猛的顛了一下,從太學內傳來了一陣轟笑聲,一群寒門學子聚在門口的小廣場上,戲謔的看著陳志寧。

  在他們不遠處,有一個衣著寒酸的學子,正夾著一卷竹簡書走過,看到那些同窗捉弄陳志寧,忍不住搖了搖頭獨自離去。

  陳志寧下了馬車,查看了一下,心中一個冷笑。石板道路被人做了手腳,石板下藏了一個修真機關,只要自己的馬車經過,隔空操縱這各機關,就會有幾道歷任彈射出來,擊碎自己的車輪。

  陳志寧一副可憐兮兮無依無靠的模樣,哀聲:「殿下……」

  太子殿下微微皺眉,心中有諸多不滿。

  寒門學子在太學之中自成一派,一向與勳貴子弟不和,更是從來不給他這個儲君的面子。而陳志寧是他的伴讀,直接捉弄陳志寧,就是落了自己的面子。

  而他也不滿陳志寧如此軟弱無能,雖然昨天自己說了會保護他,但你也不能如此無用,這點小事就直接向我哀求吧?

  他不由得暗中看了陳志寧一眼,心中卻又隨即釋然:這小子如果能力太強將來也是麻煩,如果就是如此了,那將來就讓他安心當個種馬,對自己反而最有好處。

  寒門弟子們看到陳志寧「軟弱可欺」,只會告狀求助,頓時笑聲更大了。

  他們出身不高,雖然在京師之中見識了很多事情,但畢竟不像是那些勳貴子弟們,都曾經真真切切的的感受過超一流血脈的強悍,因而對於陳志寧,沒有尊敬沒有羨慕,更多的反而是一種出於嫉妒心理的輕蔑和不屑。

  而現在陳志寧的行為,「證實」了他們這種輕蔑和不屑,更是讓他們暗暗興奮。

  而剛才走過去了的那位寒門學子,不由得回頭看了這些人一眼,再次搖頭,低聲嘆息道:「果然如同老師所說,英雄不論出處,這句話並不僅僅是說寒門子弟,無論是寒門還是勳貴,都有草包,都有小人,一個人的成就到底能有多高,更多的還是要看自身的努力和秉持。」

  太子殿下不動聲色道:「有人破壞太學公產,令太學嚴查,不得放過鬧事之人!」

  「遵命。」一旁立刻有人,去督促太學調查了。

  寒門子弟們傻眼,太子殿下一個「破壞太學公產」的大帽子扣下來,他們頓時麻爪。

  他們的確破壞了側門的道路上,但也只是一塊鋪路的青石板而已。可如果太子殿下揪住這個罪名不放那就很麻煩了,因為這個罪名接下來可以上升到「對太學不敬」,嚴重了會直接開革除名,將他們從太學中趕出去!

  陳志寧一副受保護的小白兔模樣,感激涕零道:「多謝殿下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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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太學(二)

  勳貴子弟們暗自撇嘴,也是有些不齒。也有人寬容一些,暗自道:「不能對他苛求太多,人家畢竟剛剛從小地方來,沒見過什麼世面,不靠太子殿下,還能依靠誰?」

  「只是……他這樣輕而易舉就會被皇室掌控在手中,我家想要藉種,可有些不太好辦了呀。不行,回去要立刻將這個消息報告給家主。」

  珅太子拍拍陳志寧的肩膀,微笑安撫道:「不要怕,跟著我就好。」

  陳志寧小雞啄米一樣飛快的點頭,表演慾望高漲到飛起。

  「那……殿下,我這馬車已經被損壞,如果找到了肇事者,是不是應該讓他賠償?」

  「這是自然。」太子點頭。

  陳志寧鬆了口氣:「那就好,這馬車看上去不起眼,其實蠻貴的,聽說是華山堂的產品,一輛好像要四五千枚三階靈玉呢。」

  太子愣了一下,意外的看著他:「你這馬車……」跟在自己後面這麼長時間,居然沒有發現!

  華山堂是和北轍行齊名的一家法寶馬車商行,他們的馬車和北轍行風格不同,一向是一低調奢華為宗旨,很多華山堂出品的馬車,昂貴到驚人,卻完全看不出來為什麼會這麼貴。但整個車身上任何一個部分,都是用高階材料製作而成未必是最堅固的,一定是最昂貴的。

  如果用最堅固的材料,一輛馬車用上幾千年,華山堂以後還怎麼再賣車?

  也正是因此,這個並不怎麼高明的修真機關,才能將車輪破壞。

  陳志寧「憨厚」的笑了笑,低聲說道:「殿下,這是應元宿那小子昨天送給我的,御丹堂應家,您懂的,土豪呀!」

  太子默默不語,看了一眼那群寒門子弟,心說你們這幫蠢貨,自作孽了吧。幾千三階靈玉,賠死你們!

  寒門學子也傻眼了,不自覺的距離其中某一位閣下遠了一下,任誰都能看出來,那個修真機關就是這傢伙佈置的。

  這位始作俑者瞬間臉色煞白!

  ……

  太學將每個等級的學子分為四齋,每一齋有一位齋長。陳志寧當然是跟隨太子殿下進入他那一齋一同學習修行是的,堂堂太子殿下,也只是個內舍生而已。

  即便他是太子,太學也硬生生頂住了皇室的壓力,嚴格按照他們的製度劃分,太子殿下的水平,只能達到內舍生,上一次考核中,他拼盡了吃奶的力氣,可惜還是與上等的評價失之交臂,目前和陳志寧處在同一個水平:次等內舍生。

  上舍生是例外,整個太學也只有三十多名上舍生,所以上舍生只有一齋。

  太子殿下身邊還有隨從,將太學的一些基本情況跟陳志寧介紹了,陳志寧於是恍然,原來齋長有這麼多的好處!

  齋長負責全齋學子的日常事務安排,聯絡太學和學子,屬於一個「協助管理」的位置。每一位齋長的物資供應都比上等生還要高出一倍!

  而且手中握有不小的權力。

  太子殿下這一齋的齋長一直空缺著,原本太子殿下當仁不讓,可是太子殿下雖然身份尊貴,但實力不足以服眾。

  再加上他也的確無意於這個齋長的位置,於是並沒有主動去爭奪。

  太子殿下不要,太學也不太敢把這個位置給別人儘管太學將太子殿下定為內舍生,彰顯了自己的傲骨,但是太學大祭酒也明白,到此為止了!若是不對皇室表現出足夠的尊重,恐怕皇帝陛下就要懷疑他的忠心了。

  於是這一齋的齋長就這麼一直空缺著。

  陳志寧來了之後,卻是心思活泛,這個齋長的位置,他很想拿到手。

  如何才能成為齋長?其實也很簡單,只要所有人都服氣就行了。

  於是,太子殿下苦惱了,陳志寧上午的時候,跟一位一位勳貴子弟衝突起來,然後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嗖一聲躲到了太子殿下的背後。

  太子不得不出面,厲聲斥喝,壓服了那名勳貴子弟。

  中午用膳的時候,陳志寧和另外一位勳貴子弟吵嚷起來,陳志寧又是一副「無比委屈」的模樣,嗖一下躲到了太子殿下背後。

  太子殿下只好硬著頭皮出面,又為他撐腰,把那名勳貴子弟訓斥了一番。

  等到下午,他不知怎的又和同齋的一名寒門子弟爭執起來,然後「淒淒慘慘」的往太子殿下背後一站!

  太子殿下很不想欺負寒門子弟,這會捅了馬蜂窩,惹來一大群寒門子弟整日的聲討他。但無奈啊,他是做出了承諾的,而且陳志寧對他用處極大。

  他壓著暗火,將那名寒門弟子罵走了。

  回過頭來,太子殿下覺得這麼下去不行,這才第一天,這小子就給自己惹了這麼多麻煩。同是太子殿下隱隱也覺得不對勁,因為就算是有人看不慣陳志寧,也不至於第一天就毛毛躁躁的一起發動,全都來找他麻煩啊。

  他正要把陳志寧喊過來,提點兩句,沒想到陳志寧自己主動出現在了太子殿下面前太子殿下已經有些不太習慣了,這傢伙之前一直在自己背後。

  「殿下,我需要您的支持!」

  珅太子一個哆嗦,心有餘悸:「你、你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你處理?」

  陳志寧開口嚇了他一跳:「我想要爭奪齋長之位!」

  「什麼!?」太子殿下知道自己被這小子耍了。他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點,是因為陳志寧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大膽了。第一天你就想當齋長? !

  他今天幫助陳志寧壓服的三人,都是齋中最有希望成為齋長的人,修為、實力、地位,都是齋中最強的三人當然除了太子殿下本人之外。

  如果沒有珅太子在,這三人早已經爭奪落幕,其中一人成為齋長了。

  他心頭冷笑,臉上卻是平淡,說道:「你想的太簡單了,即便是有我支持,你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成為齋長的。」

  「那三人今天吃了虧,你想要成為齋長,他們必定全力阻攔,而我不可能每次都幫你出面。」

  陳志寧道:「我聽說可以在戰歌堂約戰,以決定齋長歸屬?」

  太子殿下差異的看了他一眼:「是的,不過你確定要這麼做?你可知道韋景洪乃是玄照境中期,柯從虎乃是玄照境後期,寒門出身的司空定遠也是玄照境後期!」

  「他們都是上等內舍生,在太學中修行時日極長,無論是修煉還是法術、戰鬥,都受到了太學老師們的悉心指點,絕不是外面那些被吹捧出來的所謂天才所能夠相比的。」

  珅太子似乎是為了強調自己的觀點,指著外面說道:「這裡是太學!這裡匯聚著整個太炎王朝最優秀的一批年輕修士,你剛剛進入這裡,還不清楚此地暗藏猛虎蛟龍,一旦風雲際會,他們便會乘勢而起,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震驚整個凡間界的潛力!」

  陳志寧點點頭,一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模樣,卻又說出一句讓太子殿下抓狂的話來:「如果戰歌堂可以的話,我想請殿下幫我同時約戰他們三人,一次解決,免得浪費時間。」

  珅太子下意識地要去扯自己的頭髮:「混蛋!你小子有沒有聽到本太子剛才說的話?」

  陳志寧很認真的點頭:「我聽到了,太子殿下覺得我不了解太學,其實我也想說,您也同樣不了解我……」他忽然覺得,解釋起來很麻煩,不管他怎麼說,珅太子都會覺得是他狂妄自大,索性他不浪費口舌了,直截了當道:「算了,殿下您就覺得我是自己作死吧。這件事情,你能幫我嗎?」

  珅太子:「……」

  ……

  太子殿下最終還是決定幫他去向太學申請。

  他漸漸感覺陳志寧這小子腦子不正常,而且這小子一整天似乎都在算計自己,儘管在太子殿下看來,這種「算計」是非常愚蠢並且不理智的。

  因為這一股元氣,太子殿下決定搓一搓陳志寧的「傻氣」。是的,不是挫一挫銳氣,珅太子覺得陳志寧自始至終一切行為,都冒著一股傻氣。

  「讓他吃點苦頭,把身上這一股子傻氣去掉了,以後才好控制。他到時候就會明白,只有乖乖跟在本太子身邊,才是最有前途的選擇,他單獨面對京師的這些少年天才的時候毫無勝算!」

  幾個手下默然,其實心底深處對於陳志寧今天的「膽大妄為」頗有微詞,殿下要教訓他一下他們也樂觀其成。

  珅太子又問了一句:「那小子呢?哪兒去了?」

  手下面面相覷,最後終於有人說道:「他說要去找一件趁手的兵器……」

  珅太子已經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

  「你說什麼?我是不是聽錯了?」韋景洪一把抓住身邊的同窗好友,用力搖晃起來:「陳志寧那個傻缺要挑戰我?」

  「不是你,是你們。他要一次挑戰你們三人。太學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答應了。」

  韋景洪大為疑惑:「他……這是找死嗎?為什麼要如此做,完全沒有道理啊。爭奪齋長?呵呵,就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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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9 15:08: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七二章 太學(三)

  不僅韋景洪費解,另外兩人也同樣不解。

  陳志寧是用爭奪齋長的名頭挑戰他們的,但是顯然沒有人當真。你一個外來的小子,第一天就想當齋長?你瘋了吧!

  而且面對同齋之中實力最強的三人,真想成為齋長,應該一個一個挑戰過去,你一次挑戰三人,這不是在爭奪齋長,這是在自殺。

  柯從虎和司空定遠各自分析了一番,司空定遠覺得,陳志寧是在「譁眾取寵」,說的客氣一點,就是想要成名!

  以一敵三,肯定是不敵的,但只要最後輸得不難看,他陳志寧在太學之中就算是一戰成名了。

  「嘿嘿!」司空定遠陰森森一笑:「想要輸得不難看?你也太單純了,我們一定會炮匣互相之間的成見,聯手把你打成重傷!」

  司空定遠手腕一翻,兩指間夾著一道寒芒。那是一片如同蟬翼一般的法寶飛刀。飛刀上也如同蟬翼上一樣,纏繞著一些黑色的絲線。

  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毒素,就算是毒性解除了,也會留下難看的疤痕,除非天境,否則絕不可能消除。

  「到時候,在他臉上狠狠劃幾刀!」

  ……

  挑戰來得快,準備起來也不費甚麼事情。今天的課程結束,戰歌堂內已經準備好了,陳志寧和他們三個約定的時間是下學後半個時辰。

  時間很短,但是消息傳播的卻很快,整個太學都知道了,新來的巔峰血脈者陳志寧,竟然在第一天就同時挑戰三位「師兄」。

  韋景洪、柯從虎、司空定遠!三個在太學之中響噹噹的名字,上等內舍生,未來上舍生的有力爭奪者。

  於是今天下學,大家都沒有走,一起圍在了戰歌堂外,等待著觀看這樣一場比試。

  確切的說,是想看看極度不自量力的陳志寧,如何被三位上等內舍生狠虐。

  「原本我還對這個鄉下來的小子有些同情,現在看來,京師內是需要有人教一教他怎麼做人。」

  ……

  陳志寧端坐在一張長凳上,周圍一片昏暗。這是戰歌堂的一處靜室,給學子們做戰前準備的。

  陳志寧一整天都在利用珅太子壓制自己的這三名對手。

  他並不是沒事找事,他只是充分執行了自己之前的計劃。利用皇室的名頭,樹立自己的威名。

  他要讓所有的學子都知道,自己背後站著強大的皇室,這將會對他未來的發展有極大的幫助——儘管他將來注定不會成為皇室的朋友。

  如果僅僅有珅太子壓制三人,那麼他不會有任何威名,反而會成為眾人鄙夷的笑柄。

  但是今晚一戰之後,一切都會變得不同了。

  如果他一上來就直接約戰三人,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得到皇室的極大支持。

  「準備好了嗎?時間到了。」外面有戰歌堂的人催促。

  陳志寧站起來,微微一笑打開門:「早已經準備好了,帶我過去吧。」

  ……

  「陳志寧出來了!就要開始了。」

  「你們猜司空定遠他們需要多長時間解決那小子?」

  「哈哈哈,三人聯手不會超過一盞茶的時間!」

  「不,我有不同的看法。聽說那小子今天可把司空定遠他們坑苦了,他們三個一定會狠狠折磨那小子,我估計,沒有一個時辰,不會結束的。」

  「哈哈哈,還是師兄有眼光,必定如此。」

  太學的戰歌堂和郡學性質相同,但絕對是「小同大異」,各方面都要超越郡學戰歌堂幾乎一個時代。

  這裡的一切法寶、陣法,都是最先進的。御陣堂、御造堂有什麼最新的陣法、法寶,這裡肯定是最先使用的地點之一。

  這一次陳志寧約戰,也是在今戰堂,一座空曠的房屋當中,一層層的陣法升騰而起,將這一片空間直接割裂出去,送入了一片孤立的虛空之中,而後空間無限擴大腳下的地面也無限延伸。

  這裡變成了一個廣闊無邊的戰場。在這裡可以任意發揮,而不用擔心造成任何破壞。

  陳志寧看的暗暗點頭,這陣法至少也是七階,自己目前只能勉強看出一絲端倪,想要勘破其中的奧秘,除了陣法造詣需要大幅提升之外,對於空間規則的研究也要有大突破才行。

  外界,一片光幕投映到了半空中,讓戰歌堂外面圍觀的學子們能夠很輕鬆的看到整個戰鬥的全部過程。

  甚至,這些光幕還分為不同的小塊,從不同的角度觀看整個戰場。

  陳志寧等了一會兒,忽然空間之中猛然閃過三個光環,柯從虎三人從其中走進了戰場。三人相視一眼,而後一起看向了陳志寧,摩拳擦掌,露出了獰笑。

  ……

  太學深處,一座古舊的小樓掩映在一株巨大的榕樹下。

  榕樹生機勃勃,如同一張大傘,蓋住了小樓上方的天空。小樓只有兩層,面積不大,屋頂上長滿了青草,很奇妙的和榕樹融為一體,遠遠看去無比協調。

  小樓中,一位粗布瀾衫的老者正專心致志的在一堆古舊破爛的竹簡之中忙碌著。他的身後與一張長案,上面是已經整理出來的竹簡,破損的都用特殊的秘法修復,連上面的文字,也順著紋理復原了出來。

  他不斷地對比挑選,時而凝眉沉思,時而歡欣鼓舞,終於又找出來一枚竹簡,正打算催動心法修復,敲門聲響起。

  「大人。」門外的手下說道:「陳志寧和司空定遠他們三人的比試即將開始了。」

  老者停了一下,想了想:「如果司空定遠他們三個獲勝,你盡快出面,不要讓陳志寧受傷太重,那小子是個好苗子,只是少年人剛剛進入京師,在這樣的花花世界下,難免有些迷失,我們太學培養的是太炎王朝的未來,這些少年應該有機會得到第二次機會。」

  「是。」

  「如果是陳志寧獲勝……」老者說道:「那就說明他今天的各種怪異行為其實都是刻意而為,他早有計劃,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他不傷害那三個的性命,隨他施為。」

  外面停頓了一會,才答應道:「遵命……大人,您還是覺得陳志寧有機會獲勝?」

  外面的手下顯得有些不確定。

  老者意識到了什麼,面有怒色:「蔡三笑,你乃是太學五經博士之一,不可痴迷於博戲!」外面的手下尷尬,片刻道:「這個……大祭酒閣下,小博怡情……」

  大祭酒拿他沒辦法,怒道:「這次是誰坐莊開盤?」

  蔡三笑卻是不說了,反問道:「您真的覺得陳志寧還有獲勝的可能?他面對的可是咱們太學內舍生中非常傑出的三個,您知道的,外面那些所謂的天才,跟咱們太學悉心培養的年輕才俊,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大祭酒嘿嘿一笑:「你別忘了,他可是朝東流那老傢伙看上的人。我聽說朝東流恨不得馬上把自己孫女嫁給他。這樣的人,豈能以常理論斷?」

  蔡三笑大喜:「多謝大人解惑!」

  他的聲音迅速遠去,抓緊時間買進陳志寧獲勝去了。大祭酒看了看手中的竹簡,似乎想要卻又作罷,搖頭苦嘆息道:「算了,誰都有年輕荒唐的時候,他們總會悔過的。」

  ……

  「這世上有很多傻瓜,但是能夠安安穩穩進入京師,身罩無數光環,備受陛下寵愛的人,卻絕不會是一個傻瓜。」

  三人之中的柯從虎站了出來,說道:「你同時挑戰我們三個,必定是有所依仗,想要憑此一戰成名。」

  「但是,我們三個也不是傻瓜。陳志寧,不管你有什麼依仗,我都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你錯了,今天注定不是你的幸運日,所以,受死吧!」

  司空定遠大步上前喝罵道:「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送上門來找我們修理,卻之不恭啊,哈哈哈!」

  他狂笑之中身後猛然爆發出大片金紅色的火焰,隨後在火焰之中,三雙巨大的熔岩火翼猛然張開,轟然巨響如同風雷,更有熾熱融化的熔岩、金屬,從六翼之上不斷滴落,整個空間的溫度猛然升高。

  外面,太學眾學子大吃一驚:「司空定遠藏得好深!他竟然不聲不響的已經將《煉世秘火術》修成了,這可是玄照境最難修煉的幾種法術之一!」

  而人群之中,有幾位學子是司空定遠爭奪上舍生的競爭者,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幸虧他一怒之下被陳志寧逼出了真實的實力,否則等到爭奪上舍生的時候我就被動了!」這幾位暗暗感激陳志寧,同時開始同情他。

  按照柯從虎的意思,三人顯然已經商量好了,都要將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而顯然隱藏實力的並不只是司空定遠一個人。

  果然,韋景洪朝後撤退半步,身上一片光芒浮現出來,一套法寶戰甲憑空出現,各部分分別漂浮在半空中,而後對應著他的身體各個部位,啪啪啪的扣下來。

  他抬手在虛空之中一招,一柄金色的大弓出現。

  弓長百丈,金光凝聚。韋景洪憑空做出了一個張弓引箭的動作,那張金色大弓隨之被拉開,無數星芒從虛空遙遠處飛來,在弓弦上凝聚成了一支銀色巨箭。

  閃爍著光芒的可怕箭矢對準了陳志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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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太學(四)

  「是韋家秘傳的《道弓意箭》!好傢伙,韋家據說有祖訓,不到絕境不得傳受此秘法,韋景洪只是玄照境中期,竟然能夠得到傳授,看來他已經說服了家族,打算以玄照境中期的實力,爭奪上舍生的名額!」

  「別吵,再看看柯從虎。」

  三人之中,柯從虎把身軀一抖,那一件原本普普通通的外袍,忽然從他身上脫出凌空飛起。

  長袍在他頭頂上的天空中越變越大,滾滾蕩蕩如同一面大旗。

  而長袍之上,浮現出一隻隻刺繡的猛虎,那些猛虎全都栩栩如生,張牙舞爪,似乎就要虎嘯山林咆哮蒼天!

  「這是……」太學之中,只有少數真正家世淵源的學子才認得此寶,驚呼失態道:「竟然是六階法寶百虎袍!」

  「據說此寶乃是獵殺了百頭猛虎種的凶獸,拘禁獸魂煉製而成。凶煞異常,威力絕大!」

  「你看那長袍之上,胸口正面有二十四頭猛虎,乃是級別最高的二十四道虎魂。其中就有太聖雲虎、北境雷虎、絕煞陰冥虎、插翅冰道虎、兇域滅神虎……」

  「這百頭虎魂,都能夠在這一件百虎袍的加持下,化為真實的凶獸撲擊出來,將敵人撕碎!」

  「柯從虎竟然得到了這樣一件可怕的重寶,只憑他一人,就能輕鬆滅殺陳志寧,哪怕是他身負超絕血脈,無法在短時間內轉化為實力也絕對來不及啊。」

  蔡三笑躲在人群後,心在滴血啊!他剛剛買了一千塊三階靈玉陳志寧獲勝,一賠十呢,要是賭中了就發財了。

  可是現在就算是他,也不覺得大祭酒閣下的論斷正確了,三人絕招盡出,陳志寧……他急忙衝出去:「對了對了,還有大祭酒閣下交代的任務,陳志寧如果輸了,我還得去保護他。」

  他趕緊來到了戰歌堂之中,一旦陳志寧落敗,馬上停止陣法,將四個人抓出來。

  「陳志寧慘了。」所有的太學學子已經認定了,這一場比試,陳志寧大大失算,結果沒有懸念。

  珅太子也有些後悔了,陳志寧要是死了,皇室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登時遷怒於柯從虎三個:「這三個蠢貨,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本太子。陳志寧是本太子的伴讀,你們這樣把他往死裡打嗎!」

  「殿下息怒。」幾個手下連忙勸說,但是眼前這局面,他們卻是毫無辦法。

  今戰堂之中,陳志寧望著氣勢洶洶的三人,忽然微微一笑,他什麼話也沒有說,抬手在自己身上一按。

  道陣激活!

  在賀老將他送出來之前,他曾經問過賀老:「這座道陣叫什麼名字?」

  「橫壓當世。」賀老連連咳嗽,上氣不接下氣,很沒有氣勢的說出了一個霸氣無比的名字:「只要這座道陣在你身上,你就能橫壓你這一世的所有天才。他們……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現在,這座陳志寧雖然覺得一般,但卻是賀老一生道陣成果的大成之作被激活了。

  戰場上的三人,連帶著外面所有觀看的眾人都感受到了一種變化,陳志寧忽然變得如同一座深不見底的古淵!

  淵深如海!

  之前身上的青澀、玩世不恭、吊兒郎當各種神態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真正的修真強者站在他們面前。

  所有人心中立刻有了一個念頭:該死,被這小子給騙了!

  如果是這種狀態的陳志寧,哪怕是一挑三也沒有人會看輕他,至少他擁有一戰的實力。

  「橫壓當世」的力量慢慢啟動,一道漫天的元能大網在他身後浮現出來,接天連地密密麻麻。

  每一個網格的交點都是一個陣眼,每一個陣眼之中,都有一員道兵鎮守。

  賀老為他準備的道兵,是一階凶獸太炎鳥,雖然每一隻的力量都並不強大,但是勝在數量眾多,整個道陣之中,一共擁有一千八百隻太炎鳥!

  一千八百隻一階凶獸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推動整個道陣,哪怕是這座道陣以陳志寧的眼光來看算不得「精妙」,但是力量上來說已經很強大了。

  這就是王朝的力量,只要賀老一句話,就有無窮的資源送來,陳志寧想要收集幾十頭道兵都很困難,賀老卻能夠輕易湊足一千八百頭道兵。

  太炎鳥乃是皇室豢養的凶獸之中,最為成熟的一種,據說這種凶獸乃是當年太炎王朝祖皇的第一頭戰獸,所以皇室對這種凶獸極為用心,生長繁殖整個過程已經十分熟悉。

  大網幾乎封閉了整個空間,陳志寧站在這張大網前,背後有洪流一般的天地元力湧入他的體內,精純無比,不需要淬煉就可以直接動用。

  而他對面的三人已經從信心爆棚到囂張,變成了面目凝重,原本他們計劃是持有「道弓意箭」的韋景洪在後面遠程轟擊,「煉世秘火術」大成的司空定遠,和身披「百虎袍」的柯從虎上前酣戰。

  但是此時,原本已經信心十足大步衝上前來準備暴揍陳志寧的司空定遠和柯從虎頓時止步,緩緩後撤和最末的韋景洪三人組成了一個三角戰陣,互相支援彼此照應。

  陳志寧灑然一笑,雙手一翻,多了一根粗壯的短棒,嗯,木頭的。

  他用力一握,短棒上轟然一聲爆發出了五種力量,火焰和雷電密布,冰淬核心,劍氣金風纏繞。

  一根短棒,五元神臟術發動。

  在「橫壓當世」的助長之下,五元神臟術爆發出了可怕的威力。陳志寧忽然身形一晃,三人眼前一花,他已經出現自*阿勒三人身後!

  柯從虎大吃一驚吼道:「不可能!我的百虎袍能夠封閉當面空間,不會被空間法術偷襲!」

  百虎袍之上,囚禁著百頭凶獸的獸魂,集合獸魂之力,凝聚出強大的封鎮之力,能夠堵塞這件法寶持有者正面的一切空間通道。

  但是陳志寧的挪移閃現神通,在橫壓當世的助長之下,已經強大到了可以無視這種封堵的程度。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短棒,用力一棒砸了下去。

  韋景洪分明看到了這一棒落下,卻被這一擊所牽扯出來的龐大力量壓制,感覺到整個人好像被凍得僵硬了一樣,硬生生沒有能夠做出相應的抵抗!

  同樣感覺得還有他的兩名同伴柯從虎和司空定遠。兩人非常肯定韋景洪接不下這一擊,因而拼盡了全力想要衝上去救援,但是在那張橫壓當世的元能大網之下,他們生生被壓制的行動遲緩,慢得好像蝸牛一樣。

  最終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棒落下,碰的一聲悶響,無窮流光如同電蛇一樣順著韋景洪的法寶戰甲的頭盔向下竄去,遍布他的全身。

  哢嚓!

  法寶戰甲毫無懸念的被擊碎了,數千塊只有指甲蓋大小的碎塊,猛的朝周圍迸射出去。

  而韋景洪一聲慘叫,身外凝聚的道弓意箭還沒有發射出去就崩塌了,他被那一棒砸的倒飛出去,比一支真正的利箭還要快。

  柯從虎和司空定遠的面皮狠狠抽動了一下,瞬間信心全無。

  陳志寧也跟著撇了撇嘴,似乎是覺得這一擊實在太輕鬆了。他是真正第一次動用道陣的力量來戰鬥。

  儘管賀老在道陣的造詣上不如他,但是賀老有大把資源可以利用。陳志寧發現「橫壓當世」更加側重的使用絕對的力量來進行「橫壓」。

  頗有種一力降十會,利用元能大網,張開一個「區域」,將自己的對手控制起來的感覺。而他的「長恨歌」顯然更加適合用來應對勢均力敵的對手,可以說各有千秋。

  如果將兩者結合起來……陳志寧憧憬起來,不過現在,他要先擊敗眼前的兩個對手。

  或者說……橫掃兩個對手。

  陳志寧衝上去,柯從虎和司空定遠一起大吼一聲,似乎要給自己鼓起最後的勇氣。

  「並肩戰鬥!」柯從虎大喝一聲,司空定遠也狂吼回應。他的「煉世秘火術」催動到了極致,整個空間溫度極高,地面上有岩漿混合著液態的金屬在流淌,所過之處一片熾熱。

  陳志寧重重一棒落下。

  六道火翼破碎。他一聲慘叫,結結實實的吃了「當頭一棒」,震得他耳朵中嗡嗡轟鳴,眼冒金星,很羞恥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陳志寧不在理會他,轉身一棒砸出,將虛空之中飛撲過來的近百頭巨大獸魂直接碾壓成為一片碎光。

  柯從虎嚇了一跳,連忙後撤大吼道:「我認輸!你是齋長了!」

  陳志寧最後一棒停在了他的鼻尖前面。司空定遠剛剛緩過勁來,咳出來一口血,鬱悶無比:剛才說好的並肩戰鬥呢,你們勳貴子弟就是靠不住,當場就縮了。

  什麼叫做摧枯拉朽?什麼叫做風捲殘雲?什麼叫做實力碾壓?

  陳志寧顛著手中的短棒,洋洋得意的想到:小爺除了在餐桌上能夠做到之外,在戰場上也能做到!

  當然小爺更加期望未來在床上也能做到!

  「我們投降!」司空定遠也決定慫了:「你是齋長。」

  不送又能怎麼樣,壓根打不過啊。

  陳志寧點點頭:「很好,看來咱們以後能夠友好的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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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未來計劃

  蔡三笑衝進了今戰堂,心急火燎的跟操縱陣法的修士喊道:「快快快,大祭酒閣下有令,千萬不能讓陳志寧受傷!將陣法打開,我親自去救他出來。」

  今戰堂的一座陣法,需要四位修士同時操控,四人回過頭來,眼神怪異的看著蔡三笑:「博士大人,您說什麼?」

  蔡三笑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但還是說道:「大祭酒的確有這個命令,救人要緊,你們隨後可以去詢問大祭酒。」

  四個修士整齊劃一的搖頭:「不是,我們不用問,但……您難道沒看比試的過程?」

  「已經結束了,陳志寧三招就打敗了柯從虎他們三個。」

  「一招一個,毫無懸念。」

  「柯從虎他們其實挺可憐的,遇上這麼一個對手,毫無還手之力……」

  蔡三笑一愣,他剛才急急忙忙衝進來,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戰鬥已經結束了,而且還是陳志寧獲勝!

  「您還是自己看吧。」一名修士一揮手,光幕將剛才的戰鬥過程重複了一遍。

  「這個……」蔡三笑也目瞪口呆,感覺不像是一場比試,而像是一名大修,在欺負三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

  但是旋即,蔡三笑仰天大笑,老子賭中了!

  ……

  太學中跌落了一地下巴。

  戰歌堂外面好一會沒有人開口說話,大家都處在一種呆滯的狀態之中。儘管陳志寧放出那張「大網」之後,他們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一戰不會像之前預測的那樣一邊倒,但也還是沒有想到,這一戰直接倒向了另外一邊。

  珅太子輕輕拍了一下身邊一名手下,有些不太確定問道:「他的那件兵器,就是臨時找的嗎?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呢?」

  手下回過神來:「是呀,小的也感覺有些眼熟。」

  忽然人群之中,有人喊道:「那、那不是他的車把嗎?!」

  眾人一下子炸開了鍋,陳志寧使用的根本不是什麼「高階法寶」,輕鬆擊敗柯從虎三人的兵器,就是他早上被寒門子弟們弄壞的那一輛華山堂馬車的車把。

  他不知道怎麼弄了下來,截斷之後變成了一根不倫不類的短棒。

  眾人心中更加駭然:這都能贏?還贏得這麼輕鬆? !

  除了珅太子之外,太學之中藏龍臥虎,有人看出來了陳志寧身後的那張大網乃是皇室秘寶:道陣!

  但是這種秘密卻不能在這樣公眾場合宣之於口,幾個內城勳貴的子弟彼此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發現了一絲凝重。

  他們全都不動聲色的退出了人群,迅速返回家中,向家族稟報,皇室已經在陳志寧身上下了「重注」,這將會直接影響到家族接下來對待陳志寧的態度。

  珅太子不由得對母后更加敬佩了。

  他從小就在母親的羽翼下長大,皇后娘娘幾乎幫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對於母親的一切判斷都十分信服,而今天想要讓陳志寧「吃點苦頭」,實在是因為陳志寧今天的表現太過「不堪」。

  萬萬沒想到,原來人家自有深意,母親又一次證明她沒有看錯人。

  珅太子當即趕往戰歌堂門口,第一個迎接陳志寧。陳志寧一走出來,他就微笑著迎上去,用力握住了陳志寧的手,由衷讚嘆道:「精彩一戰!恐怕今年的三合會戰,也未必會比你這一戰精彩。」

  這一點,倒是有不少人讚同頷首。

  「殿下謬讚了。」陳志寧假模假樣的謙虛了一下。

  珅太子與他八臂同行,道:「你的車已經壞了,與我同車,我送你回去。」

  「多謝殿下厚愛。」

  臨走之前,蔡三笑出現,告知他太學已經確認,他將會是本齋齋長,陳志寧終於心滿意足離去。

  回去的路上太子殿下熱情了很多,陳志寧對此到沒有什麼反感,這裡是京師,一個人只有在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之後,才會得到相應的禮遇。

  到了陳府門口,陳志寧告辭下車,目送太子的馬車離去,一轉身看到父親站在門口,他微微一笑走了上去:「爹。」

  陳雲鵬點點頭,想說什麼又沒有開口。陳志寧跟在他身後進了家門,等到無人之處,他低聲說道:「爹放心,我和皇室,互相利用而已。」

  陳雲鵬想了想,提醒道:「這是與狼共舞、與虎謀皮,你自己千萬小心。」

  陳志寧想起來一些事情,問道:「爹,你和我娘最近有什麼計劃?」

  陳雲鵬朝他一指書房:「進去說。」

  父子倆進了書房,陣法升起,將這裡徹底封閉起來,父子秘議,不必擔心外傳。

  這裡的陣法乃是陳志寧親手佈置。陳雲鵬在這裡徹底放鬆下來,靠坐在柔軟的太師椅上,指著外面道:「這幾天下來,我和你娘花費了大筆靈玉,請來了幾位陣師將整個宅院檢查了一遍,發現了十幾處隱秘的佈置。」

  陳志寧皺眉:「皇室下的手?」

  「應該不僅僅是皇室。這其中有陣法也有一些精巧的法寶。呵呵,看來我們陳家回來,真的讓很多人不安了。」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恨意:「你猜猜,這其中有沒有聖者堂的安排?」

  陳志寧咬了咬牙:「不管是誰,總有一天,我們要向他們討回代價!」

  陳雲鵬換了個姿勢,斟酌一下說道:「我和你娘血脈覺醒,修行進度極快。你娘的修為也快要追上我了。」

  他顯得有些猶豫,似乎接下來的話,不知道要不要對兒子說。陳志寧看出來了,問道:「爹,您是不是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

  陳雲鵬點點頭:「我們需要盟友。」

  陳志寧搖頭:「可是我們的敵人是聖者堂,我們不會什麼盟友的。」

  陳雲鵬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秋家有可能成為我們的盟友。」

  陳志寧明白父親為什麼猶豫了。

  「其實最初我並沒有這種想法,你娘的天魃血脈覺醒的時候,我曾經勸說她和家中緩和關係,倒不是為了借助秋家的力量,而是……為父實在不願她和親人老死不相往來,唉!」

  「我明白您的意思。」陳志寧說道。

  「可是進入京師,咱們所要面對的敵人一下子多了很多,局面也更加錯綜複雜。要讓你一個孩子面對這些,我於心不忍。而且是孤獨的面對這些!」

  「所以您想給我找個幫手?」陳志寧問道。秋家最近表現的還算不錯,對陳家很是支持。

  「我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你娘的天魃血脈,不過並不是不能爭取。」

  陳志寧很認真想了一下,才說道:「爹,或許咱們可以換一種思路。娘恨的只是那些當年對你們束手旁觀的親戚,但是秋家還有一些人並非如此。」

  陳雲鵬眼睛一亮。

  「我們可以幫助這些人掌握秋家,那樣的話,娘肯定會願意和家中修復關係。」

  陳雲鵬嘆了口氣道:「當年和你母親最親近的就是秋安雲的父親,你的二伯。而且你二伯年輕的時候,是整個秋家最有天賦的子弟。可惜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你二伯走火入魔,一直到現在都癱瘓在床。」

  陳志寧道:「不如讓二伯過來一趟,我幫他檢查一下。」

  陳雲鵬搖頭:「秋家這些年不知道找了多少丹道大師為他診治,你……還是再等兩年吧。」

  陳志寧卻不這麼想:「秋家不知道有多少人不希望二伯康復呢,在那種環境下,請多少丹道大師都沒用。」

  陳雲鵬一想,也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好,我跟你娘商議一下。」

陳志寧又問道:「爹,如果你和我娘的血脈進一步顯化,是不是進步更快?」

  陳雲鵬笑道:「這還用說嗎?」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太確定問道:「你……又有新辦法了?肯定是了,否則你不會顯化血脈。」

  「之前一直忙忙碌碌不曾安定,現在終於安頓下來,我想幫您和我娘進一步顯化血脈。你們的實力越強大,未來咱們向聖者堂討回公道的時候就越有把握。」

  「好。」陳雲鵬也不用跟兒子客氣:「這件事情我和你娘聽你的安排。不過……還有一個人,你應該幫助她顯化血脈。」

  「誰?」

  「秋安雲。」

  陳志寧恍然頷首。父親還是更加老道一些,他這個提議很重要。

  秋安雲對自己很好,母親也很喜歡她。最重要的是,她是二伯的女兒,如果她顯化了天魃血脈,陳家和二伯一脈將會更加親密,將來如果二伯康復,執掌秋家的話,雙方也就會成為最親密無間的戰友。

  而在短期內,陳志寧身邊有兩個人顯化天魃血脈,他對秋家的重要性也會陡然增強。

  「好,這次把她也算上。」

  四階元脈丹煉製起來並不困難,但陳志寧暫時只能給秋安雲服用靈丹,而不能給他先天靈桃,信任程度還達不到。

  僅有靈丹的話,四階元脈丹並不足以讓秋安雲顯化血脈,這是一個要解決的難題。

  父子兩人商議一番,定下來未來的一些策略,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這才一起出了書房去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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