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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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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原蘋 -【美人姻謀(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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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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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20: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趙太后籲出一口氣,冷靜了下來,閉眼一會,又睜開,朝百寶公主道:“燕國使者是不是帶同燕國皇子來京?”

    “是的。昨兒,燕國使者還到駙馬府見了駙馬,面談甚歡。”百寶公主道。

    “如此便好,你令駙馬見燕國使者,如此這般。”趙太后招手讓百寶公主近前,說了一番話。

    “晉國夏皇后真這樣美貌?”燕國皇子歐陽飛看著手中的畫像,有些不敢置信。

    使者道:“殿下,夏皇后真人,可比這畫像還要活色生香。”

    “當真?”歐陽飛疑惑道:“世上真有這樣傾國傾城的佳人?”

    使者道:“晉國每年九月,宮中會舉辦賞菊大會,到時皇帝與皇后會召各府大人和夫人進宮賞花,我們燕國來賀,當也會收到請帖。到時殿下與我一同進宮,定能見到夏皇后。見了真人,當知道我所言不虛。”

    “報,石駙馬求見殿下!”侍從報了進來。

    “呃,石駙馬似乎快失勢了,還值得一見麼?”歐陽飛自語一句。

    “殿下,且看他是什麼來意。”使者提醒。

    “也是,請他進來。”歐陽飛囑侍從。

    一會兒,石策便進了驛站,面見歐陽飛。

    好半天,石策才從驛站出來,腳步明顯比來時輕快了一些。

    很快的,便到了九月初九。

    這一日,歐陽飛領著使者至宮中赴宴。

    賞花宴上,歐陽飛當場見到坐在上首的夏緋,一時目炫神迷,呆呆回不過神來。

    “殿下,殿下!”使者扯著歐陽飛的手,低聲道:“再看下去,便失禮了。”

    歐陽飛被使者一扯,這才回過神來,喃喃道:“夏皇后果然傾城貌,燕國無一位女子能及。”

    一眾人見燕國皇子視線灼灼看夏緋,都悄悄討論道:“聽聞這位燕國皇子極好色,府中集了許多美人,甚至覬覦燕皇的嬪妃。那燕皇寵愛兒子,不顧人倫,竟把皇子看中的嬪妃,送至皇子府中,供其為妾。今兒看來,這皇子死性不改呢,竟這樣目不轉睛看咱們皇后娘娘。”

    魏鑲見歐陽飛一直看著夏緋,也略不快,瞪視了歐陽飛一眼。

    歐陽飛若無所覺,舉杯朝夏緋道:“皇后娘娘,我敬你一杯。”

    夏緋見歐陽飛失狀,一時不好當眾發作,只舉杯回敬,又朝眾人道:“本宮敬各府夫人一杯。”

    眾夫人忙舉杯回敬,紛紛喝起果子酒。

    喝了果子酒,吃了果品,眾人散開賞花。

    夏緋一時有些不勝酒力,起身道:“本宮去更衣,各位且隨意。”

    翡翠扶著夏緋離席,一面悄罵歐陽飛道:“那燕國皇子,也太無禮了。”

    夏緋道:“聽聞燕皇有意讓這位皇子繼位,若如此,他就是以後的燕皇,倒不能十分得罪,以免兩國邦交出現變化。”

    兩人說著,至一處更衣室,正要進去,便聽見一個聲音道:“皇后娘娘留步!”

    夏緋回頭一看,見是歐陽飛,不是吃一驚道:“此處是後宮禁闈,外人不能輕易進入,皇子殿下是怎麼進來的?”

    歐陽飛覷著夏緋道:“本王心系皇后娘娘,自有法子進來。”

    翡翠喝道:“皇子如此行徑,如此言辭,是欲如何?”

    “自然是想親近皇后娘娘。”歐陽飛色膽包天,趨前一步想去扯夏緋的袖角。

    “大膽!”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隨著聲音,魏鑲的身影現了出來。

    夏緋暗暗歎氣:又要起風雲了。

    “皇子可知這是什麼地方?”魏鑲看著歐陽飛,冷冷道:“此是後宮禁闈,並不是設宴的御花園。皇子亂走,可知此在晉國,是犯了何罪?”

    歐陽飛似乎怔了怔,用手遮額角,一會才答道:“還要請皇上見諒,我喝多了幾杯,走錯了路。容我告退!”

    “來人,帶他回席間。”魏鑲喊過侍衛。

    看著侍衛帶走歐陽飛,魏鑲臉色鐵青道:“看來這處的侍衛,該當換人了。侍衛長呢,著他來見朕!”

    夏緋進入更衣室時,猶正聽得外面魏鑲在發落侍衛長。

    翡翠悄聲道:“娘娘,燕國皇子亂闖的事,是不是有蹊蹺?”

    夏緋思索一會道:“瞧著,燕國皇子闖至此,除了讓皇上發火之外,並無其它得益。”

    翡翠道:“莫非他真是為娘娘的美貌所惑,特意跟蹤到此的?”

    夏緋更了衣,出得更衣室時,卻見魏鑲依然站在外面,忙上前相見。

    魏鑲見夏緋衣著單薄,忙解下披風披在夏緋身上,一邊道:“以後出來,多帶些人,再有像燕國皇子這樣不知死活的東西跟上來說話,拿下再說。”

    夏緋聽得魏鑲語氣中有鬱惱,不由默默。今晚換做別人跟上來,魏鑲發落也就發落了,可對方是燕國皇子,為著兩國邦交,卻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這一口氣,魏鑲到底是吞得艱難。

    兩人往前頭走,魏鑲又道:“阿緋,以後這些賞花宴等,只請晉國之人,外國之人,不必相邀了。”

    “是。”夏緋應一聲。

    因心頭不快,魏鑲回到前頭,便吩咐賞花會提早結束。

    眾人本也喝了酒,多有酒意,一時倒是沒有疑惑,紛紛告辭。

    歐陽飛回到驛站時,神情猶自癡癡,過半晌讓使者拿出夏緋畫像,端詳一會道:“畫像眉眼雖如夏皇后,神韻難及萬分之一。”

    使者道:“殿下見到真人,有何想法?”

    歐陽飛道:“石策的提議雖是虛招,我見到真人後,卻很想付為實踐。若能得到夏緋,短命數年也願意。”

    使者一聽著急了,“殿下,咱們是要謀國家利益,可不是為了美人哪!”

    “我知道,若能謀得國家利益,又能得美人,豈不是兩全其美?”歐陽飛嘻嘻笑。

    宮中的夏緋,突然打了一寒戰,眼皮亂跳,一時道:“翡翠,我心中總有些不安,宣柳太醫前來開些安神湯罷!”

    翡翠應聲下去了。

    朱奶娘給夏緋揉額角,一邊問道:“娘娘為什麼事而不安?”

    夏緋道:“今日被燕國皇子一攪,回來便一直不安了,看來,還得讓謝圖去打探燕國皇子的行蹤,看他和誰人交結,有何意圖。”

    “那是一個色胚,若不是燕國皇子,早該亂棍打死。”朱奶娘已是從翡翠嘴裡得知歐陽飛意圖冒犯夏緋的事,一提起就生氣。

    夏緋道:“此會想來,又怕他目的不止是激怒皇上,還有別的意圖。只他到底想如何,我又想不透。”

    “娘娘,今日累著了,別多想,早些安歇罷了!”朱奶娘勸著。

    一時柳清浩來了,給夏緋把了脈,開了安神湯,這才退下。

    夏緋喝了安神湯睡下,卻依然做了一晚上的夢。

    “娘娘,那燕國皇子前幾日遊走在各家茶館中聽書,喜歡聽那些編造的故事,故事多跟娘娘有關。又聽得召了人去畫畫,畫的是京城風貌。”謝圖稟道:“今日他和使者一行人準備出京,皇上已批准了。”

    夏緋聽完道:“他走了便好,省得本宮提心吊膽,怕他要攪事。”

    說著,夏緋又道:“本宮已悄令程玉景推波助瀾,不日將又有人彈劾石駙馬,他的司長之位很快會撒職了。你且準備接替罷!”

    “謝娘娘栽培!”謝圖拱手。

    謝圖從宮中出來,正要策馬回家,半路上卻遇上程玉景。

    程玉景止馬笑道:“相請不如偶遇,謝大人這會可得空?若得空,不若一道往我府中喝一杯?”

    “恭敬不如從命。”謝圖想起夏緋的話,也有心和程玉景交好,當下拱手,跟著程玉景一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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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20: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兩人到了程府,分賓主落座,待侍女上了茶,茶過三遍,便說起朝中形勢。

    稍遲,程玉景令人擺了酒席,請謝圖入席,兩人相談甚歡。

    過得幾日,朝堂上朝臣群起彈劾石策,魏鑲當場罷免石策的職位,令謝圖頂上。

    消息傳出來時,趙太后在宮殿中氣得捶桌,喘氣不已。

    季嬤嬤安慰道:“太后娘娘且息怒,咱們還有後步呢!這當下先氣壞了身子不值。”

    趙太后靠在椅子上,啞聲道:“去跟皇上稟報,說哀家病了,讓皇后和諸嬪妃輪著來侍疾。”

    “太后娘娘病了,讓我去侍疾?”夏緋聽得內侍來傳口諭,心中不由打個突。

    朱奶娘悄聲道:“太后娘娘這是要借病作踐娘娘麼?”

    夏緋定定神道:“她病了,我身為兒媳,侍疾理所當然。”

    夏緋過去坤甯宮侍疾時,頭幾日還相安無事,至第四日,卻是和趙皎雲起了衝突。

    很快的,趙皎雲的侍女便哭訴到魏鑲跟前去,道:“求皇上給我們娘娘做主啊!娘娘有身子,嗅不得藥味,可皇后娘娘硬讓我們娘娘嘗藥,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們娘娘麼?”

    “太后娘娘難道沒有攔著?”魏鑲皺眉道。

    “太后娘娘病著,卻是沒有精神理會這些。”侍女哭道:“我們娘娘懷的,可是皇上的親骨肉,還請皇上憐憫,為我們娘娘做主。”

    “好了,起來罷!”魏鑲喝令侍女起身,接著道:“傳朕口諭,貴妃不須侍疾,著令在殿中好好養胎。”

    侍女一走,魏鑲沉思起來。夏緋雖是才貌雙全,到底是婦人,難免有嫉妒之心。前番宋敏月難產,以致男嬰夭折,跟夏緋脫不了干係,這一番,趙皎雲懷孕,若又……

    魏鑲歎口氣,皇后呀皇后,朕膝下只得一女,你又遲遲未能懷上,難道讓朕一直無子麼?這一番,朕可得護著趙皎雲一些。

    接下來數天,魏鑲晚間多去看望趙皎雲,卻是冷落了夏緋。

    朱奶娘等人嘀咕道:“皇上不是對趙氏女生厭麼,怎麼又寵愛上了?”

    夏緋苦笑道:“皇上愛的,是趙氏女腹中的娃兒。”

    歐陽飛回國後不久,燕皇即給魏鑲寫了一封信。

    魏鑲接到信,展開一看,臉色馬上變了,“啪”一聲把信甩在案幾上,怒道:“燕皇欺人太甚!”

    “皇上,燕皇提出什麼非分要求了?”顧宰相小心翼翼問道。

    “你自己看!”魏鑲指指信。

    顧宰相忙揀起信,展開細看,這一看臉色也變了。

    燕皇在信中說,歐陽飛回國後,不思飲食,不久即病倒,御醫會診,皆診不出病症,後來還是身邊的人說,歐陽飛得的,可能是心病。

    燕皇細詢,方才知道歐陽飛自從見了晉朝夏皇后一面後,日思夜想不能忘記,回國後才會病倒。如今人命關天,燕皇願意用燕國一城之地換取夏緋,接夏緋至燕國,以慰歐陽飛。日後歐陽飛登位,定當封夏緋為燕國皇后,請魏鑲答應要求云云。

    “真是荒謬!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妻,是咱們大晉朝的國母,豈能用來換燕國一城之地?”顧宰相帶怒道:“這燕皇,分明是藉機要鬧事。”

    另一位文臣聽著魏鑲和顧宰相說話,瞭解了大概,思索一會道:“燕皇說的這一城之地,卻是富庶之地,若能用一位美女換來這一城之地,是很值的事。”

    “住口,用皇后去換城池,哪不是千古笑話麼?”魏鑲怒道。

    文臣拱手道:“皇上請聽微臣細說。”

    “你說!”魏鑲冷視著文臣。

    文臣深吸一口氣,接著道:“如今宜在國內搜尋美女,若有絕色,或者相貌類似皇后娘娘者,可送往燕國,跟燕皇打個商量,用來換城池,再若換不了城池,送了美女過去,也是誠意,兩國一樣繼續邦交,不致生變。”

    “皇上,這也是一個法子。”顧宰相道:“皇上登位時日不長,這會不宜發動戰事。”

    燕皇遞給魏鑲這封信的內容,不知為何,卻是傳了出去,很快傳得人盡皆知。

    “知道麼,燕國皇子見了皇后娘娘一面後,回去害了相思病,聽說快要死了?”

    “你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話怎講?”

    “說是燕皇為燕國皇子,不惜放下身段,寫了一封信給咱們皇上,想用一城之地換取咱們皇后娘娘。”

    “什麼?皇后娘娘是咱們國母,哪能送去燕國給燕國皇子當玩物?”

    “也不是說當玩物,說是正兒八經,想迎娶咱們皇后娘娘當燕國皇子妃,還承諾以後燕國皇子登位,會封咱們皇后娘娘當燕國皇后。”

    “但燕國不顧人倫,咱們晉國卻是要顧的,皇上哪肯把皇后娘娘拿去換一城之地?”

    “反正呀,現在都在傳,說皇后娘娘果然傾城貌,看人家燕國就願意用一城之地來換呢!皇后娘娘值錢啊!”

    “噓,小聲點,若被人聽見,可不得了。”

    流言四起時,夏緋也風聞了,只氣得咬牙道:“歐陽飛這是藉機生事罷!他們明知道皇上不會拿我去換一城之地,偏要用這法子來試探皇上,以攪弄朝局。”

    “娘娘,現下後宮傳的話,都不堪入耳,有些甚至說你和歐陽飛……”綠蘭欲言又止。

    夏緋一擺手道:“不用再說了,有些人,這個時候定忍不住要跟著攪動風雲,混水摸魚呢!”

    魏鑲那兒,並沒有聽從顧宰相並文臣的意見去搜尋美女,只直接派使者入燕,責駡燕皇荒謬。

    燕皇大怒,著人告訴魏鑲,說是若不送夏緋入燕,那麼請殺掉夏緋,夏緋一死,歐陽飛當不會再牽掛,也會不藥而愈。若不然,他會派兵過來,直搗京城,搶出夏緋。

    魏鑲一聽燕皇的言論,在朝上大發脾氣道:“愛卿,燕皇如此囂張,誰人願意出戰,代朕教訓他一頓?”

    “皇上,臣願出戰!”陳長春站出來道。

    “皇上,此事不可兒戲,一旦開戰,民不聊生不說,只怕巴國也會蠢蠢欲動,在我們背後生事,那時被夾攻,怕是晉國危矣。”顧宰相苦口婆心道:“燕國此番囂張,分明是有謀劃的,咱們不能中了圈套。”

    魏鑲怒道:“若不戰,難道要朕生受燕皇如此侮辱不成?”

    “皇上,歷來戰爭,多是為爭一城一池,為民爭益,如今開啟戰爭,卻是因為燕皇幾封信,幾句言論,實在是……”顧宰相躬身道:“還要請皇上三思啊!”

    程玉景也上前稟道:“皇上,誠王封地,離燕國不遠,此事便派誠王去談判,談得好,嘉獎誠王,談不好,再作打算罷!”

    魏鑲一聽點頭道:“程卿這主意好,朕便下旨,讓誠王去跟燕皇談判。”

    至晚,夏緋便聽得朝堂上有了決斷,要先派誠王去燕國談判。

    朱奶娘搓手道:“娘娘,那誠王恨極皇上,也恨極您的,他會甘願去燕國談判麼?可不要一去,跟燕皇互相勾結才好。”

    夏緋道:“誠王是晉國的王爺,若跟燕皇勾結,那是明著謀反,皇上馬上會收回他的封地。”

    “哪他只能硬著頭皮去燕國了?”朱奶娘問道。

    “自然。”夏緋淡淡道:“一個鬧不好,他會在燕國送了性命也未定。程狀元,這是軟刀子殺人,正正對了皇上的心思。”

    “哪這是禍水東移?”翡翠撫掌道:“若誠王死在燕國,則兩國的事,變成燕國理虧,眾人討論的話題,也會變成誠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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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21: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夏緋道:“誠王是一個精的,或者能想到法子解困呢?”

    她們這裡說話,程府中,長城公主卻是拿劍抵在程玉景喉嚨上,氣怒交加道:“好個忘恩負義的程玉景,為了自身的官位,不惜出賣我哥哥的性命。”

    程玉景並不慌張,只歎口氣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現是晉國的臣子,當為皇上盡忠,這有何錯?”

    “你沒有錯?你明知道我哥哥若去燕國,九死一生,你還提議讓我哥哥去談判?你分明不安好心,你……”長城公主說著,眼淚流了下來,“我只有這個哥哥了,他在,我們還有點後路,他若沒了,我們連後路也沒了。”

    程玉景不言,心內卻是道:你哥哥沒了,皇上的心病才會好,你的命才能保住,你哥哥一日還在,你的命一日懸乎著呀!

    只是這話,程玉景卻不能明著說。

    “公主,你哥哥現在還好好的,你多慮了。”程玉景歎道:“放下劍吧!”

    長城公主瞪視程玉景一下,終是收了劍,猶自恨恨道:“我哥哥有事,我定不會放過你!”

    “滿城風雨啊!”趙太后幽幽道。

    “可惜,饒是如此,皇上還護著皇后呢!還下了旨,說再有誹謗皇后者,一律不輕饒,此旨一下,宮中果然安靜了許多,不敢再隨意議論了。”季嬤嬤有點遺憾。

    趙太后道:“還得再給她一個迎頭痛擊。”

    “太后娘娘有好主意?”季嬤嬤趕緊問道。

    趙太后一笑,還未答,就見內侍進來稟報道:“太后娘娘,長公主來了!”

    隨著話音,百寶公主進了殿,朝趙太后行了禮,這才道:“母后宣我進宮,是有緊要事麼?”

    趙太后道:“確有一件緊要事,此事只能由你去辦。”

    “請母后吩咐!”百寶公主道。

    “坐下再說。”趙太后待宮女奉上茶退下,這才朝百寶公主道:“朝中這場風,還不夠大,須得你再去扇一扇。”

    百寶公主靜心聽著。

    趙太后接著道:“讓誠王去燕國談判之事,是程玉景提出來的。他可是一心向著皇后的人,須得及早除掉。此番,要一箭雙雕。”

    “你去見長城公主,跟她細說當年程玉景與夏緋的情事,讓她留意著程玉景的行蹤。”趙太后道:“長城公主那個人,衝動易躁,只要一撩撥,定會動怒,不顧一切把程玉景的事抖開。那時皇上為著顧顏面,看還能容下夏緋和程玉景?”

    百寶公主拍掌道:“好一招借刀殺人。”

    稍遲,百寶公主出了宮,令人留意了長城公主的行蹤,得知長城公主十五日會至光華寺上香,便也吩咐下人道:“準備一番,本公主十五日要到光華寺上香。”

    到得十五日,百寶公主起了一個大早,往光華寺而去。

    上完香,添了香油錢,出殿時,便碰上長城公主。

    “見過姐姐!”長城公主見著百寶公主,忍著心中憋屈,上前行禮。

    “妹妹也來上香呀?是求佛祖賜子麼?要求賜子的話,最好去觀音廟裡求。”百寶公主說著,話題一轉,“不過麼,妹妹的夫君一心撲在別人身上,怕是冷落妹妹,很難令妹妹懷孕了。”

    “姐姐此話何意?倒是說個清楚。”長城公主一怔,接著怒了。

    “咦,妹妹難道不知?”百寶公主做詫異狀,“都知道程狀元與皇后有舊,一心撲在皇后身上,只顧為皇后說情,為了皇后,甚至不惜出賣誠王。”

    長城公主怒道:“姐姐可別信口開河,亂誣衊我夫君。”

    “你愛信不信!”百寶公主歎道:“你稍稍打聽一番當年事,稍稍出去茶館各處聽聽故事,也能知道一星半爪。”說著拂袖走了。

    長城公主怔怔立在當地,不敢置信。

    紫蘇見著長城公主的神色,不由害怕,低聲道:“公主殿下,咱們且進去上了香,餘者慢慢再調查罷!”

    長城公主回過神來,“紫蘇,百寶公主适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說,那些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公主,奴婢不敢妄言。”紫蘇低聲道。

    “也罷,上完香,出去茶館坐坐,轉頭再讓人去調查一下。”長城公主喃喃道。

    百寶公主回到府中時,石策迎上來問道:“如何了?”

    “妥當了,已安排人跟著長城公主,她去什麼地方,自有咱們的人,說那些舊事給她聽,讓她不信也不行。”百寶公主笑吟吟的。

    某茶館中,說書的繪聲繪色道:“想當年,程狀元在宋家當門客時,恰遇同是門客的魏公子,那魏公子,便是當今皇上了。他們兩人惺惺相惜,結為莫逆之交。……,也巧,宋家寄居了一位表小姐,沒錯,便是夏小姐了,她慧眼,卻是和魏公子並程公子交好,程公子重病時,是夏小姐不惜花了重金,請神醫診治,這才救回了程公子一命。那時,夏小姐還是易容之相貌,扮作醜女,程公子不嫌她貌醜,言道,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一腔深情對夏小姐……”

    “後來呢?”底下的茶客問道。

    “什麼後來?後來不是擺著了麼?程公子考中了狀元,娶了公主。魏公子當了皇帝,娶了夏小姐。”說書先生笑吟吟的。

    底下一陣哄笑。

    “駙馬竟然真跟皇后有舊情。”長城公主聽了好多說書故事,回到府中時,雙手都發抖了。

    “公主息怒,且等駙馬回來,好好問問,聽到的事,未必全是真的。”紫蘇勸解著。

    “說的有鼻子有眼,哪還能有假?”長城公主咬著牙,站起來道:“走,到他書房瞧瞧,沒准藏了什麼私物呢!”

    書僮正在收拾書房,見長城公主來了,忙起身行禮。

    長城公主一揮手道:“你且下去,本公主要在這兒看看書,順便等駙馬回來。”

    “是。”書僮不敢有違,躬身退下了。

    “搜!”長城公主一待書僮下去,便命紫蘇四處翻找,自己也翻找起來。

    “公主,這書架後面有一個暗格。”紫蘇在書架上翻了一會,稟報長城公主。

    長城公主快步過去,在暗格處摸了摸,摸得一處凸起,便用力一按,只聽“啪”一聲,暗格打開了。

    長城公主把暗格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擱在案幾上,遂一看過去。

    卻是一本帳冊,幾件小東西,另有一卷畫。

    長城公主展了畫,才一看,嘴唇就抖了起來,顫聲道:“他心中果然有皇后娘娘。”

    紫蘇過去一瞧,見畫上畫了一個絕色美人,美人妙目顧盼,淡紅衫子的衣帶隨風飄揚,美得令人移不開眼睛,卻是著了常裝的夏緋。

    “這裝扮,是在宋家當小姐時的裝扮麼?”長城公主喃喃道:“這張畫,是以前畫的?”

    紫蘇卻會品鑒畫,仔細瞧了瞧道:“公主殿下,奴婢看這畫的顏料,是今年初才出的品種,以前並沒有,料著這畫,是近期畫的。”

    “好呀,念念不忘呀,這種時候,還要畫一幅畫來思念麼?”長城公主臉色慘白,卷起畫道:“我定不讓他好過。”

    “公主想如何?”紫蘇急了,低聲道:“可別衝動。”

    “都這樣了,還如何忍?”長城公主唇邊咬出血來,“我這便進宮求見皇上,把畫給皇上看,且看皇上如何處置?”

    “公主殿下,萬萬不可呀!這看了,只怕皇上會治罪駙馬。”紫蘇忙攔著道:“不若公主拿了這畫質問駙馬,讓駙馬悔過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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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21: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那太便宜他了,也太便宜夏緋那個賤人了。”長城公主一手撥開紫蘇,拿了畫跑出書房,一邊吩咐管家道:“備馬車,本公主要進宮。”

    “皇上,長城公主求見!”曹洪稟報道。

    魏鑲正在批奏摺,聞言抬起頭,淡淡道:“她來幹什麼?”

    “長城公主一臉郁色,似乎有急事。”曹洪道。

    “宣她進來!”魏鑲擱下筆。

    “參見皇上!”長城公主進了養心殿,行了禮,便把手中畫卷展開道:“皇上請看!”

    “這是皇后的畫像,你怎麼得到的?”魏鑲看一眼,頗有些疑惑。

    長城公主克制著心事的怒火,道:“是在程玉景書房暗格中找到的,很明顯,是他的私藏。”

    “大膽!”魏鑲不知道是罵長城公主,還是罵程玉景。

    “程玉景確實大膽,竟敢畫了皇后娘娘的畫像,分明是覬覦皇后娘娘。”長城公主破罐子破摔,索性道:“還請皇上治程玉景的罪,另外,皇后娘娘定也是和程玉景有私,程玉景才敢這樣……”

    “放肆,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魏鑲打斷長城公主的話,怒道:“來人,把她打出去。”

    “公主殿下,你是自己走,還是要讓侍衛進來送你走?”曹洪上前道。

    “哼!”長城公主把畫摔在地下,仰首出殿。

    紫蘇見長城公主出來,忙扶住道:“公主告狀成功了麼?”

    長城公主冷笑道:“成功不成功不知道,但是皇上定然心中不好過。他不好過,皇后定也不會好過。”

    “哪駙馬?”紫蘇擔憂著。

    “駙馬不好過的日子也將來臨。”長城公主眼中透著冷意,敢背叛我,敢出賣我哥哥,等著不得好死吧!

    清甯宮中,夏緋正看書,翡翠報進去道:“娘娘,曹公公求見!”

    “這麼晚了,曹公公怎麼來了?快請他進來!”夏緋坐正身子。

    曹洪進了殿,看看四周。

    夏緋會意,揮手讓翡翠等人退下。

    “娘娘,不好了呢!”曹洪低聲道:“今日裡,長城公主拿了一幅畫來見皇上,畫中是皇后娘娘未出閣時的模樣……”

    曹洪把當時長城公主誣衊的話說了一遍,未了道:“皇上雖喝令長城公主退下,又令人燒了畫,但咱家瞧著,皇上心中極不快的。只怕此事對娘娘有不好的影響,因特來相告。”

    夏緋臉色微變道:“長城公主此舉,有何好處?”

    曹洪搖搖頭道:“怕是受人挑撥也未定。”

    夏緋一邊暗暗埋怨程玉景留畫惹禍,一邊思索長城公主的意圖。

    曹洪說完話,卻是起身告辭。

    夏緋道:“多謝曹公公相告此事,異日必定報答公公。”

    “好說好說。”曹洪躬身退出。

    養心殿事,魏鑲負手踱步,不可避免的想起當年在惠王府時,程玉景私藏夏緋的畫像,才致被自己趕出王府的事,不想今日,他依然藏了畫像,看來他心中還是放不下夏緋啊!

    程玉景和夏緋,到底有沒有私情呢?

    當年在宋家,夏緋可是先結識了程玉景,並請名醫給程玉景治病,難道那時,她就對程玉景有想法,只是後來知道自己是皇子,這才改變了意圖,攀向自己?

    魏鑲心中一生疑,越想越多疑點,臉色越是鐵青。

    連著數天,魏鑲都沒有到清甯宮中,夏緋去養心殿求見,也被攔在殿外。

    “娘娘,皇上這是對你有怨氣?”朱奶娘擔憂著。

    夏緋不語,心內暗暗歎道: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什麼時候是一個頭?

    回到清甯宮中,夏緋喊過翡翠道:“你令人盯著坤甯宮的動靜,沒准長城公主這一出,是那邊的人策劃的。”

    “是。”翡翠應了,另又道:“娘娘,要不要做些點心送到養心殿?”

    “不用了。”夏緋搖頭。

    至第二日,夏緋令朱奶娘悄悄出宮去見謝圖。

    至晚,朱奶娘回宮,稟報夏緋道:“娘娘,謝大人說,前兩日有朝臣在朝堂上彈劾程狀元貪污,皇上當場便停了程狀元一切職務,令有司開始調查程狀元。看著,皇上似乎想清算程狀元。”

    夏緋攥了拳頭道:“皇上這分明是疑心了,才要找藉口拿下程狀元。不行,我不能坐視不理。”

    “娘娘,這時候可別惹禍上身呀!”朱奶娘勸阻。

    “嬤嬤,你不懂,程狀元出事,便稱了太后諸人的心,接下來,她們會利用此事牽涉至我這邊,我也不會好過。”夏緋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得出宮見見長城公主。”

    “娘娘,謝大人适才還說,長城公主聽聞皇上要徹查程狀元,已領著人出京,投奔誠王去了。”朱奶娘道。

    “什麼?皇上准長城公主出京麼?”夏緋驚道。

    “快給我更衣,我去見皇上!”夏緋急急道。

    一行人到得養心殿門外,夏緋抬步就要進去,卻被內侍攔了下來。

    內侍為難道:“娘娘,皇上吩咐過,不得准可,誰也不能進去。”

    “這樣,你讓曹公公出來。”夏緋想了一個折衷的法子。

    內侍這回應了。

    一會兒,曹洪出來,見著夏緋,也是為難道:“娘娘,皇上不願意見您,咱家也沒有法子的。”

    “曹公公,皇上不願意見我,但你總能幫我傳一句話吧?”夏緋苦笑一聲道:“你跟皇上說,長城公主是金枝玉葉,是能派上大用場的人,怎能輕易放走?”

    曹洪聽著這話,忙進去稟報。

    魏鑲聽完,沉吟一下道:“請皇后進來罷!”

    夏緋進了養心殿,行了禮,又將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依你之見,該當追回長城公主麼?”魏鑲問道。

    “不。”夏緋搖頭道:“臣妾的意思是,該當派程狀元去追長城公主,給長城公主寫一紙休書。待長城公主至誠王身邊時,皇上再派一謀士跟誠王曉以時局利害。那時誠王正要入燕當使者,皇上再做安排,逼得誠王親手送長城公主入燕聯姻,讓長城公主嫁與燕國皇子。如此,晉國和燕國成了姻親國,燕皇有一個臺階下,也能息兵。”

    “阿緋,你果然好智計。”魏鑲正為燕國之事苦惱,聞聽此計,不由大喜,伸出手朝夏緋道:“坐到朕身邊來!”

    夏緋心裡鬆口氣,把手放在魏鑲大手上,順勢坐到他身邊。

    夏緋回到清甯宮時,夜已深。

    朱奶娘扶著她進寢室,一邊道:“皇上竟不留娘娘在養心殿過夜麼?”

    夏緋道:“這當下,皇上卻是宣了幾位朝臣和謀士緊急議事,我自然要先回來。”

    “哪娘娘和程狀元之事,皇上還會生疑嗎?”朱奶娘問道。

    夏緋笑道:“皇上已知道長城公主所做所為,是被百寶公主牽引的,當下已釋疑,不會再定罪程狀元了。”

    正說著,翡翠另有事過來跟夏緋稟報。

    夏緋聽完,驚訝道:“太后娘娘接了兩位民婦進宮,私藏在坤甯宮中?”

    翡翠點頭道:“娘娘,千真萬確。娘娘囑我這些日子緊盯著坤甯宮動靜,我便買通了坤甯宮兩個宮女,令她們輪著,日夜緊盯進出的人,她們其中一個,傍晚時分過來跟我說的。”

    “太后娘娘私藏民婦做什麼呢?”夏緋奇怪了。

    朱奶娘倒是心中“咯當”一響,問道:“那民婦,是有孕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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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聽得朱奶娘這樣問,夏緋瞬間也明白了過來,失聲道:“太后這是防著趙貴妃有個閃失,先私藏了有孕的民婦,到時一個不好,就用民婦生出來的胎兒頂替趙貴妃生的娃兒,以繼續穩固她們趙家在宮中的地位。”

    “娘娘,這是一個大把柄啊,須得著速稟報皇上。”朱奶娘建議。

    夏緋擺手道:“不忙,這當下去稟報,太后抵賴,說請的民婦是備用的乳母,那時我們反失了手。”

    “哪娘娘的意思是?”朱奶娘問道。

    “先令人緊盯著趙貴妃,待得趙貴妃生產時,太后那邊有個什麼動靜,到時當場逮住,人證物證俱在,趙家必倒。”

    “可萬一趙貴妃順利產子,太后不須動用民婦生的娃兒,哪豈不是便宜她們了?”朱奶娘道。

    “有柳太醫在呢,趙貴妃到時生產,不會那麼順利的。”夏緋嘴角有了一絲狠意,雖不想害人,可別人一再相逼,為了自保,也只得如此了。

    “娘娘能硬下心腸來,在後宮中便不會一再吃苦。”朱奶娘感歎道。

    夏緋幽幽道:“至今日,我卻是發現,這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有一天,我終要,終要……”

    餘下的話,她再沒出口。

    重生一回,先是為了保命,百般籌謀,以為嫁與魏鑲,從此能得所,誰知道天天爭鬥,無一日能安心。

    這皇后之位並不穩固,這後宮的日子,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綠蘭見夏緋奔波了半晚,怕她餓了,忙忙端了點心過來,遞與夏緋道:“娘娘吃一塊點心再安歇罷!”

    夏緋點點頭,挾一塊點心要入口,嗅得點心的味道,突然反胃,“哇”一聲就吐了。

    “娘娘這是怎麼了?”朱奶娘慌了,忙奔出去喊小宮女道:“快,去請柳太醫過來,說娘娘腸胃不舒服,吐了呢!”

    小宮女慌忙去了。

    “你們別慌,我吐了後,感覺舒服多了。”夏緋撫了撫腹部道:“或者是今日擔驚受怕,進食時又太匆忙,腸胃才會不舒服。”

    說著話,柳清浩便來了。

    柳清浩給夏緋診完脈,臉上透出喜色,跪下道:“恭喜娘娘,是喜脈啊!”

    “真是喜脈?”夏緋有些不敢置信。

    “娘娘不信在下的醫術麼?”柳清浩大笑道。

    “是,柳太醫的醫術了得,定不會診錯的。”朱奶娘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時手足無措的。

    翡翠等人也回過神來,忙著給夏緋道喜,又道:“可得去稟告皇上。”

    夏緋道:“現下夜深了,明早再稟告皇上罷!”

    養心殿那邊,魏鑲和曾師道說起夏緋的計策,再次讚歎道:“皇后真是智計無雙。”

    曾師道笑道:“皇上得此賢後,可喜可賀。”

    “若皇后能為朕生下一兒半女,那更加可喜可賀。”魏鑲在這深夜,突然想找個人傾吐心聲。

    曾師道眼見魏鑲似乎滿腹言語,便做出洗耳恭聽狀。

    魏鑲舉壺斟了酒,舉杯道:“曾先生喝一杯!”

    曾師道忙舉杯,和魏鑲對飲。

    魏鑲喝了兩杯酒,這才道:“曾先生知道朕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也知道皇后在朕背後出了多少力的。”

    “是。”曾師道附和。

    “在宋家時,她雖易了容,但那份風度,那種智計,也不是誰都能比的。那時,朕心中已有她。至迎娶她進王府當王妃,她中了毒不能與朕圓房,但朕一日不見她,心中就會不安。那時節送她到庵中靜養,朕和宋淑妃圓了房,生了女兒,心中時時感覺有愧於她,有些無顏面對她。現時麼,趙貴妃也有孕了,她竟沒有表現出醋意,朕心中更不安,總怕她有一日要離開朕。”魏鑲說著說著,略有些委屈,“曾先生,皇后不能與朕一條心,這可如何是好?”

    曾師道愕然,半晌道:“皇上,您想多了!”

    “不,朕沒有想多。朕總感覺,皇后與朕若即若離。”魏鑲苦惱道。

    曾師道有些暗汗,站起來道:“臣告退了!”

    “走吧走吧!”魏鑲揮手。

    曾師道卻是被特許在宮中安歇的,當下退出殿外,自在內侍引領他到一處偏殿中安歇。

    他正待安歇,卻有人來敲門。

    “誰?”曾師道問道。

    “是我。”柳清浩的聲音響起道:“經過先生門前,見還亮著燈,度著先生未歇下,便來相擾。”

    “快進來!”曾師道笑道:“這陣子喉嚨略有些不舒服,正要找柳太醫開點藥吃吃呢!”

    “正好,我給先生診診脈。”柳清浩笑了。

    兩人坐下,柳清浩給曾師道診完脈道:“先生常常熬夜,有些火氣,服幾貼藥便好了。”

    “對了,柳太醫半夜出診,是為哪位娘娘看病?”曾師道隨口一問。

    “是給皇后娘娘診脈。”柳清浩道:“皇后娘娘有喜了!”

    “呃?”曾師道一怔,接著樂了,“皇上今晚還跟我抱怨,說皇后未能懷孕,他心中生憂云云。這下好了。”

    柳清浩道:“明兒一早,皇后便會著人稟告皇上的。”

    曾師道點點頭道:“皇后懷孕,生下來的,便是嫡子。若無意外,以後便是儲君了。柳太醫可得好好看護皇后。”

    “這是自然。”柳清浩道。

    “對了,柳太醫深夜前來見我,到底所為何事?”曾師道詢問。

    柳清浩道:“凡事瞞不過先生慧眼啊!此番前來,是受皇后娘娘相托的。皇后娘娘有孕,她怕自己一個不慎,會像當年在惠王府一樣,又著了別人的招數。想來想去,便想來跟先生討個萬全的法子。”

    “法子啊?”曾師道沉吟半晌道:“且待明兒,我親去見娘娘陳說。”

    “什麼?皇后有喜了?”魏鑲以為自己聽錯了,怔在當地。

    “皇上,千真萬確,是柳太醫診脈的。”曹洪稟報。

    “起駕清甯宮!”魏鑲回過神來,忙忙舉步道:“朕要去看皇后。”

    “皇后娘娘,皇上來了!”翡翠進殿稟報夏緋。

    隨著話音,魏鑲已進了殿,待見夏緋要站起來行禮,忙忙道:“阿緋快坐下,不須多禮。”

    夏緋還是行了一禮這才坐下。

    “阿緋,你真個懷孕了?”魏鑲拉起夏緋的手,有些小心翼翼。

    “皇上,這還能有假?”夏緋低笑。

    “哪朕能為你做什麼?你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魏鑲傻傻問道。

    夏緋不由失笑,“皇上,一切如常便好。”

    “哪你可有覺著什麼地方不適?”魏鑲又問。

    “皇上,臣妾除了胃口有些變化,別的地方一切如常。”

    魏鑲待要再說,一時抬頭,見得朱奶娘等人圍在身邊,忙揮手道:“你們退下。”

    眾人依言全退下了。

    魏鑲這才拉起夏緋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低聲道:“阿緋,你有了朕的孩子,真好!此刻,朕才感覺你跟朕有了連結,你是朕的人。”

    “皇上!”夏緋見魏鑲真情流露,心中對他的芥蒂便消了一大半。

    此時,她卻是想起趙太后私藏民婦的事,自己現懷孕,卻沒有精神去跟趙太后鬥了,這樣的事,交給魏鑲,看他如何處理了。

    因一時斟酌言詞,把事情說了。

    魏鑲一聽,摸摸夏緋的臉道:“阿緋,這些事你別操心,交給朕便可。趙貴妃好好生下皇子便好,若出昏招,朕不會容情。”

    那頭,趙皎雲聽聞夏緋有孕的事,忙去見趙太后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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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趙太后一聽道:“哀家也剛知道這件事了,她若生下皇子,那便是嫡子,可不能讓她輕易生下來。哀家謀劃至今日,是為了讓趙家血脈坐上皇位的,不是為了白白便宜外人的。”

    “太后娘娘有何妙計?”趙皎雲問道。

    趙太后道:“此事,還得落在柳清浩頭上。”

    “可柳清浩忠於夏緋,不會聽咱們的。”趙皎雲喃喃道。

    “他忠於夏緋沒錯,可他手下兩個煎藥的藥僮,未必忠於夏緋。”趙太后眯眼道。

    “侄女明白了。”趙皎雲轉憂為喜。

    “好了,你回罷,好好養胎,若有要緊事,再著人來告知哀家。”趙太后擺手。

    趙太后這邊暗生計謀,夏緋卻是召見曾師道,討要萬全之策。

    曾師道笑道:“娘娘,現時宮中只得三位嬪妃,宋淑妃在靜養,是做不得風浪了,趙貴妃養胎中,行事也諸多不便,娘娘要防的,就是太后娘娘了。”

    “是的,太后娘娘在宮中根基太深,我就怕防不勝防。”夏緋道。

    “娘娘要防的,便是吃食和藥物等了。凡要進口的東西,都讓自己人處理,自然穩妥。”曾師道思索著道:“至於太后或者皇上所賜的藥材等,煎制好了,娘娘不可獨享,當要跟宮中有孕的娘娘共用。頂好是別的娘娘享過了,覺著不錯,娘娘再享用。”

    “曾先生果然解我之憂。”夏緋撫掌。

    夏緋在後宮中防著趙太后,魏鑲在前朝中,卻密切關注著燕國動靜。

    這一日,使者飛信來報,說是誠王領著長城公主入燕,依著旨意,果然勸說長城公主嫁與燕國皇子歐陽飛。燕皇說兩國既是姻親國,自當息戰,再結盟約。

    “太好了,誠王這回立了勸,朕要嘉獎他。”魏鑲大喜。

    朝臣紛紛恭喜魏鑲道:“皇上,此番不費一兵一卒,令得燕國息兵,再結盟約,是大晉之福。”

    趙太后在後宮聽得消息,不由罵道:“誠王這個窩囊廢,從前哀家還高看他一眼,不想他到了封地,卻沒有志氣,親妹去投奔,沒能力好好護著也罷了,還送親妹入燕聯姻。活該他爭不過魏鑲。”

    百寶公主道:“母后,如今燕國和晉國言和,皇上威望高漲,夏緋又懷孕得寵,咱們豈不是要看他們眼色?”

    趙太后哼一聲道:“哀家一手扶持起來的人,卻要叫哀家看他們眼色麼?難了。去,讓人撩撥程玉景,說幾句難聽話。他的妻室現下成了燕國皇子妃,縱他表面再如何平靜,心中也定有怨言。”

    程玉景心中確實苦痛,這一日下朝後,便尋一家酒樓,自己舉杯澆愁。

    石策尋到酒樓時,假裝巧遇,過去坐下道:“程駙馬這是借酒消愁麼?”

    “石兄,這駙馬兩個字,萬萬不能再喊了。”程玉景微有醉意道:“如今長城公主已是燕國皇子妃,再喊我駙馬,是讓人笑話了。”

    石策假裝感同身受,壓低聲音歎道:“原來朝臣彈劾你貪污,皇上令人調查你時,我就驚訝了,你一向謹慎,怎麼會落了把柄在別人手上。後來一琢磨,方才知道,那朝臣彈劾你,怕是受人所托的。至後來長城公主出逃,你受命去追,又當場寫下休書,我才完完全全明白過來,這一連串的事啊,是伏筆。為的是讓長城公主入燕聯姻啊!皇上好深的心機!程狀元你苦啊!”

    程玉景本有醉意,聽著這番話,勃然大怒道:“我當初對他的妻,只是想想而已,並沒有謀奪,他怎麼就狠心奪去我妻子,令其入燕為皇子妃?令我成為眾人笑柄!”

    “哪個他?程狀元說清楚些。”石策誘導程玉景。

    程玉景雖醉意上湧,到底尚有一絲清明,喃喃道:“石兄不懷好意哪!”

    “程狀元誤會我了。”石策笑笑道:“我是為你不值啊!想當初,是你先結識皇后的,若不是那人橫插一手,程狀元早抱得美人歸。這時候定然是夫妻和美,恩愛無雙,哪用借酒澆愁?”

    “這個時候,還是少和你說話妥當些。”程玉景搖晃著站起來,跌跌撞撞出了酒樓。

    石策忙結了賬,追出去朝程玉景道:“程狀元,若能重來,你還會如當初那樣麼?”

    程玉景被風一吹,酒意上湧,大著舌頭嚷嚷道:“若能重來,我定要提前跟阿緋表白,帶她遠走,不讓她入宮。”

    幾位言官正好經過,當眾聽到程玉景的話。

    “娘娘,程狀元喝醉了,在街頭對皇后娘娘言語不敬,言官集體彈劾他,更有人再次提起他貪污的事,數罪併發,皇上令人拿了他,已下牢獄,等候處置。”謝圖匆忙進宮,稟報夏緋。

    夏緋咬牙道:“又來了,那些人沒有消停的時候啊!非要從程狀元那兒找缺口來針對我。”

    謝圖道:“娘娘,這回言官們齊齊彈劾,程狀元逃不過了。”

    夏緋歎道:“言官們彈劾也罷了,主要是皇上有心病,這塊心病不除,程狀元必死。可是程狀元私德雖有些不足,卻極有才幹,晉國現正需要這樣的人才,他若死了,實是可惜。”

    謝圖走後,夏緋發呆了一會,是的,初初重生時,自己是恨不得程玉景死,可是至現下,心中對他已無怨。

    現時自己是皇后,腹中有子,心中要思謀的,是晉國的利益,是晉國的未來,怎麼能放任有才幹的臣子枉死呢?

    魏鑲正在養心殿召見臣子,聽得內侍稟報說夏緋求見,便朝臣子道:“今日就到這裡了,且退下罷!”

    “是!”臣子告退。

    一時夏緋進殿,正要下拜,早被魏鑲扶住。

    “阿緋,坐到朕身邊來。”魏鑲扶夏緋坐下,又道:“有事兒著人來說便好,怎麼親自來了,小心動了胎氣?”

    夏緋道:“柳太醫也說了,不宜整天悶在殿內,要適當出來走動,這樣有利胎兒呢!”

    魏鑲笑一笑,親自斟了水遞給夏緋道:“走了一路,累了罷?喝喝水!”

    夏緋喝了水,把頭倚到魏鑲肩膀上,輕輕道:“皇上,臣妾今日來,是想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壓在臣妾心中,已是許多年。”

    “你講!”魏鑲拂開夏緋額角的碎發,極是愛憐。

    夏緋斟酌言詞,把前世和程玉景的糾纏,一一說了。

    足足說了半個時辰,才說完。

    魏鑲聽完故事,先是愕然,接著回思夏緋和程玉景種種,一時又恍然。

    “皇上信臣妾講的這些麼?”夏緋道:“臣妾能知道光華寺失火事件,實是前世聽聞過,並非做夢。”

    魏鑲摟住夏緋道:“朕信!就是那回你說程玉景會考上狀元,說先帝會醒來云云,朕心中實已疑惑。”

    夏緋這個秘密壓在心中經年,這會說了出來,一時籲口氣道:“皇上,臣妾前世是被程玉景毒殺的,今世,絕不會對他有絲毫私情。”

    魏鑲道:“你說這些,實是想為程狀元開脫?”

    “皇上,臣妾非是想為程狀元開脫,而是想為晉國留住人才。程狀元實有才幹,不忍晉國失了能臣。”夏緋道:“這麼一個時候,顧宰相年老,朝中文臣青黃不接,若失了程狀元,皇上也失去一條臂膀。”

    魏鑲聞言,沉默一會,摟了夏緋道:“阿緋,朕這便令人召見顧宰相,囑顧宰相明日在朝中為程狀元爭辯,到時朕再藉機免罪程狀元。”

    “謝皇上!”夏緋輕聲道。

    “阿緋,朕想知道,你重生後見到朕,是……”魏鑲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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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夏緋輕輕一笑,容顏如花,“皇上,臣妾第一次見到您時,您在花圃內挖花根,當時聽到動靜,您抬頭看過來,臣妾見著您的容貌,聽著您的聲音,便心中一動,那時就……”

    “就如何?”魏鑲低聲問道。

    夏緋紅了臉,不肯再說。

    “朕知道了,那時就對朕一見鍾情了。此後,便一心一意為朕謀劃。”魏鑲輕輕吻在夏緋額角上。

    “什麼,程玉景又恢復了職位,今天上朝了?”趙太后幾疑自己聽錯了。

    季嬤嬤詳細稟道:“是顧宰相為程玉景說情,說他對皇后不敬之詞,是酒後失言而已,又為他洗脫了貪污之名。”

    趙太后冷笑道:“看來,皇上對夏緋釋了疑心,這才會放程玉景一馬。”

    “太后娘娘,現下我們要如何,坐看皇后生出皇子麼?”季嬤嬤道。

    趙太后招手讓季嬤嬤近前,低聲說了幾句話。

    季嬤嬤凝神聽完,點了點頭。

    夏緋這一日午後醒來,見翡翠端過一碗藥,便捏鼻子道:“好好的,怎麼又給我端藥來了?”

    翡翠笑道:“昨晚上娘娘不是胃口不開麼?柳太醫說了,你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吃,因開了藥給娘娘服用。說了,娘娘服三次藥,胃口便會開了。”

    “真是折騰人。”夏緋懶懶道:“這藥是柳太醫那邊的藥僮煎的?”

    “是的,剛端來,還熱乎著呢!”翡翠笑著。

    “趙貴妃懷孕也說不適,柳太醫不是忙著為她診治麼?倒還有空給我煎藥。”夏緋漫不經心。

    “有兩個藥僮呢,一個給娘娘煎藥,一個給趙貴妃煎藥。”翡翠扶起夏緋,端起藥湊近她嘴邊。

    夏緋突然想起曾師道的話,推開藥道:“慢著。”

    “娘娘,怎麼了?”翡翠詫異。

    夏緋想了想道:“你把這碗藥倒了,先不要聲張。晚上不要等藥僮端藥過來,你悄悄過去藥房,把我的藥跟趙貴妃的藥調換一下。”

    “娘娘,難道……”翡翠掩住嘴,極是震驚。

    夏緋道:“希望是我多心了。”

    至晚間,翡翠依計而行,調換了夏緋和趙皎雲的藥。

    稍遲,翡翠端著藥進房,悄聲道:“娘娘,這碗是趙貴妃的藥,你那碗,藥僮已送去給趙貴妃了。”

    夏緋點點頭道:“把藥倒了。”

    至第二日,柳清浩來給夏緋把脈,疑惑道:“娘娘晚間睡不好麼?脈像有些躁動。”

    夏緋道:“有些事壓在心上,不到水落石出,不能安睡。”

    柳清浩正要再問,就見其中一個藥僮跌跌撞撞跑進來道:“柳太醫,不好了,趙貴妃那邊的宮女跑來尋太醫,說趙貴妃腹痛,已見紅。”

    “什麼?昨晚還開了安胎藥服用,脈像也沒有異常,怎會如此?”柳清浩匆忙跟藥僮出去了。

    翡翠呆在當地,好一會才道:“娘娘,趙貴妃是害人害己麼?”

    夏緋道:“想來不是她出手的。她若出手,為了保險起見,定不敢服藥。”

    “那是太后娘娘?”翡翠驚得腿都軟了。

    夏緋幽幽道:“太后娘娘是太心急了,心急,一向吃不了熱豆腐。”

    下午時分,便傳來消息,說趙貴妃小產了。

    魏鑲聽得消息,氣急敗壞,令人徹查事件,還沒開始查,藥僮自己承認了罪責,當場服毒自殺。

    坤甯宮中,趙太后聽得趙貴妃小產,藥僮自殺,只捂著胸口,跌坐在椅子上。

    “太后娘娘,這當下您不能倒下呀!”季嬤嬤上前扶她道:“這件事,還得栽到皇后身上,咱們才能脫身,也才能為貴妃再謀一條後路。”

    “不頂用了。”趙太后“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太后娘娘……”季嬤嬤大驚,大喊道:“來人,快傳太醫!”

    “傳柳太醫過來!”夏緋吩咐翡翠。

    很快的,柳清浩過去見夏緋。

    夏緋道:“柳太醫,我雖不想害人,奈何別人一直想害我。上回若不是翡調換了藥,中毒小產的,定是我了。想以前,在王府兩次中毒,也是拜太后所賜,這回若再容忍,怕是防不勝防,還會遭遇毒手。”

    柳清浩正正臉色道:“皇后娘娘,您有事只管吩咐。”

    夏緋點點頭道:“趙貴妃小產病倒,不足為慮。我怕的,是太后娘娘。她雖病著,餘威猶在。若想對我不利,我依然難以逃過。”

    “太后娘娘年紀也大了,這一病,怕是再難起來了麼?”夏緋看著柳清浩道。

    柳清浩會意,斟酌言詞道:“娘娘,太后娘娘身子虛,又吐了血,確實是很難好轉了。”

    那一廂,趙太后召了百寶公主進宮,拉著她的手道:“寶兒,夏緋就是哀家的剋星啊!這一廂除不掉她,哀家怕是……”

    “母后好好養身子,別的無須多想。”百寶公主附在趙太后耳邊道:“來日方長。”

    “不,哀家的身子,自己知道。”趙太后歎口氣道:“可憐皎雲,白白失了孩子。”

    “母后,是皇后下手的麼?”百寶公主咬牙切齒道:“我不會放過她的。”

    趙太后攥了百寶公主的手道:“寶兒錯了,不是夏緋下手的,是哀家下手的。”

    “母后,為什麼?”百寶公主愕然張大嘴。

    “哀家本想弄掉夏緋腹中的娃兒,不想夏緋調換了藥,那藥送至皎雲處,皎雲不知就理,卻是喝了藥。哀家間接害了皎雲啊!”趙太后哀切道:“哀家和夏緋對上,總是輸了一步。是天要亡趙家麼?”

    “母后不要再說了,先休息一會罷!”百寶公主給趙太后掖被角。

    趙太后不肯鬆開百公寶主的手,只低聲道:“哀家怕是命不久長了。寶兒,你從前和夏緋,也有交情,後來雖疏淡,到底沒有正面結仇。若哀家有一個三長兩短,你記得和夏緋交好,保住小命。”

    “母后!”百寶公主滴淚了,“您會好起來的。”

    待百寶公主告退,趙太后喊了季嬤嬤到跟前,低聲交代道:“若哀家有不測,你記著勸解寶兒,讓她和皇后交好,保住一家子性命,好好養大敢兒。”

    說著幽幽歎息,“哀家謀劃一生,只想保寶兒榮華富貴,一世無憂,沒想到頭來卻……”

    當晚,趙太后服藥睡下,夢中卻有無數從前被她所害的冤魂,跑來跟她索命。

    趙太后在夢中尖叫出聲道:“你們要如何?”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醒醒!”季嬤嬤聽得趙太后尖叫,知道她夢魘了,忙過去搖醒她。

    趙太后一睜開眼睛,瞧見季嬤嬤的臉,一手就撓過去道:“走開!”

    “太后娘娘,是我!”季嬤嬤一時沒有防備,臉上被撓了一條口子,忙去捉住趙太后的手,連聲表明身份。

    “你是誰?”趙太后力氣突然變大,翻身坐起,把季嬤嬤拖至床上,伸手掐了下去。

    “娘娘,太后娘娘掐死了季嬤嬤,一時氣血上湧,昏倒了。”內侍來稟報夏緋。

    夏緋一臉震驚,忙令人去稟報魏鑲,自己再領人去看趙太后。

    夏緋到得坤甯宮門外,便見魏鑲已趕來了。

    魏鑲攔住夏緋道:“皇后有了身子,小心被驚動了。”說著吩咐翡翠等人道:“扶你們娘娘回宮,小心看護著,沒有朕的准許,不得出來亂跑。”

    夏緋待要再說,魏鑲已是捏捏她小手,低聲道:“快回去,太后這邊的事,朕會處理的。”

    朱奶娘和翡翠等人,忙忙扶著夏緋回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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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隔得幾日,趙太后病重,藥石無靈。

    這一日早上,內侍跑來跟夏緋稟報道:“娘娘,太后娘娘薨逝了。”

    夏緋雖有心理準備,聞聽此言,手裡的梳子還是跌在地下。

    坤甯宮中,趙皎雲怔怔看著趙太后的遺體,突然站起來,一頭撞在柱子上,當場血濺三尺,倒了下去。

    “皎雲!”百寶公主本來哭得要死,見得趙皎雲觸柱而亡,心中更痛,嗚咽道:“你又何苦?”

    一位嬤嬤悄悄過來,緊緊扶住百寶公主,在她耳邊道:“公主,謹記太后娘娘的話,切勿對皇上和皇后生怨,保住性命要緊。”

    百寶公主只流淚哭著,並不作答。

    宮中辦完趙太后和趙皎雲的喪事,轉眼到了九月。

    這一日魏鑲下朝,和夏緋道:“百寶公主上摺子,請求帶著駙馬至她的封地生活,朕已准了。”

    夏緋點點頭,想起從前和百寶公主一點情誼,心中百感交集。

    魏鑲又道:“趙家的人,也紛紛自請出京,朝中已無趙家人的影子了。”

    “恭喜皇上!”夏緋笑道:“以後,再無人掣肘皇上,皇上卻能大展雄圖!”

    正說著話,宮女來報,說宋淑妃求見。

    很快的,宋敏月進了殿,朝魏鑲和夏緋跪下了。

    “淑妃有什麼事?”魏鑲看著跪在地下的宋敏月,見她形容憔悴,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樣,不由皺眉。

    宋敏月叩頭道:“臣妾最近老做噩夢,吃了許多藥也不能見效,還是改吃齋,誦經念佛,才能安睡。因想請皇上和皇后恩准,准臣妾在宮中建一間庵寺,臣妾願帶發修行,從此長伴青燈古佛,給皇上和皇后祈福。”

    “你可想好了?”魏鑲問道。

    “臣妾意已定,只求皇上和皇后應允。”宋敏月叩頭道:“至於阿蘿公主,臣妾求皇后接到身邊撫養。”

    魏鑲轉過頭看夏緋,低聲問道:“阿緋,你的意思如何?”

    夏緋點點頭道:“臣妾聽皇上的。”

    “既如此,朕便准了淑妃所求!”魏鑲朝宋敏月道。

    “謝皇上和皇后恩典!”宋敏月叩頭。

    從清甯宮中出來,宋敏月腿有些軟。

    紅葉扶住她,低聲道:“娘娘,這樣何苦?”

    宋敏月道:“你不見太后娘娘和貴妃的死狀麼?我若不退一步,便也會是那樣的下場。唯有如此,才能保住宋家,保住小蘿的命。”

    趙氏一黨倒下後,朝廷政令下行,一片通暢,顧宰相領著程玉景等人,也極其兢兢業業。

    只這一天,卻有一事令魏鑲有些不快。

    起因是一個朝臣跪稟,說是天子守孝,三月抵三年,現孝期已過,皇上為了後嗣,該當再納妃,多多充實後宮。

    另有朝臣附和,說後宮現時只有皇后一人,再無其它嬪妃,是委屈皇帝了,有誰家女才貌雙全,堪為妃,請皇上納之。

    魏鑲怫然不悅道:“朕與皇后恩愛,現皇后懷著朕的孩子,正該多些時間陪伴她,眾卿說什麼納妃?退朝!”

    下了早朝,魏鑲準備過去看夏緋,一時更衣,又問曹洪道:“皇后幾日不來養心殿了,她那邊可有什麼事麼?”

    曹洪道:“聽朱嬤嬤說,皇后娘娘這幾日心情不佳,有些懶懶的。”

    魏鑲一驚道:“可宣了柳太醫過去診脈?”

    “自是宣了。柳太醫說,懷孕的人,心情極易波動,想來娘娘是有什麼心事,才會如此。”曹洪道。

    魏鑲沉吟一下道:“該不是朝中議論納妃的事,傳到皇后耳邊吧?”

    曹洪道:“這個就不知道了。”

    朝中這麼一點小風雨,夏緋確實聽聞了。

    翡翠見她不快,便安撫道:“娘娘,謝大人說,皇上當時拒絕朝臣納妃的意見時,態度堅決,明明白白表示對娘娘一片癡心呢!”

    夏緋道:“或者目前不會納的,但以後難保。帝皇嘛,大權在握,難道不想多幾個美人服侍?”

    說著話,內侍報說魏鑲來了,夏緋忙站起來相迎。

    “阿緋,說了多少次,你有身子,不須多禮。”魏鑲過去扶夏緋坐下,問道:“今日感覺身子怎麼樣?”

    “容易困倦,別的也沒什麼。”夏緋答道。

    見帝后說話,翡翠識趣,退了下去。

    寢室中靜了下來,魏鑲伸手摟住夏緋的肩膀,低聲問道:“阿緋為何不快?是因為納妃的言論?”

    夏緋身子一僵,喃喃道:“皇上,臣妾現下懷著娃兒,不能服侍皇上,皇上想納妃,也是正常。”

    “阿緋,至現下,你還不知道朕一片心麼?”魏鑲溫聲道。

    “皇上什麼心思?臣妾不敢妄自猜測。”夏緋道。

    魏鑲長歎一聲道:“朕先前娶宋淑妃,是因為宋淑妃落水,宋家相逼,不得已才娶之,至後來,又是為了破謠言,才和宋淑妃圓房,頗是身不由己。納趙貴妃時,那更是先太后一手安排,由不得朕自己做主。如今好容易能和你一人廝守,朕怎會納妃?”

    夏緋抬眼,妙目凝視魏鑲,一會兒突然笑了,就近在案幾碟子上拈了一塊蜜柑塞進魏鑲嘴裡道:“嘗嘗朱嬤嬤醃制的蜜柑!”

    “唔,好甜!”魏鑲湊近夏緋道:“這麼甜,朕想和阿緋分享。”

    “皇上,臣妾身子不便呢!”夏緋推了魏鑲一下。

    魏鑲低笑道:“身子不便,你的嘴巴和手卻是靈便的。”

    夏緋羞紅了臉,一時推不開魏鑲,只好任他湊近唇邊。

    “娘娘,就是普通官宦人家,夫人懷孕,也是要指定妾侍或者丫頭服侍老爺的。現娘娘懷孕,真不用安排體貼人服侍皇上?”朱奶娘低聲詢問。

    夏緋嗔道:“嬤嬤,我就是要霸著皇上,就是不讓別的女人服侍他。”

    “娘娘,萬一皇上忍不住,打了野食,那豈不是更糟?若這樣,還不如娘娘一手安排,指定一個自己人服侍皇上呢!將來給了位份,那也是皇后手底出來的人,一切只能聽皇后的。”朱奶娘再勸。

    夏緋瞥一眼朱奶娘道:“嬤嬤心中有人選不成?”

    朱奶娘脫口道:“翡翠就是極好的人選。知書識禮,相貌出色,對娘娘一片忠心。”

    “嬤嬤,是翡翠讓你來探我口氣的?”夏緋皺眉問道。

    “娘娘,翡翠哪敢露出這些心思?這全是我自己想的。”朱奶娘道。

    “嬤嬤不用再說了,我不會安排的。至於皇上,希望他能守得住。”夏緋說著,拉高被子,表示不想再說。

    朱奶娘見此,也不好再勸。

    魏鑲那兒,果然謹守對夏緋的承諾,這陣子勤于朝政,並不近女色。

    紅葉打探著宮中各種小道消息,待聽得夏緋臨盆,卻不安排人服侍魏鑲,魏鑲也無意再納妃,不由大喜,跑去告訴宋敏月道:“娘娘,你的機會來了!”

    “都說了,我現是帶發修行,卻有佛號,不能再喊我娘娘了。”宋敏月口氣平淡。

    紅葉不理她的反駁,依然故我道:“娘娘,皇上這陣子喜吃齋菜,娘娘正好學做了幾道,不若今日做了齋菜敬獻給皇上?”

    “你是想讓我去見皇上,引皇上注意?”宋敏月淡笑道:“現時後宮是皇后娘娘的天下,我若有不慎,那是引禍上身。”

    “娘娘,你本也是正式封了妃的,是皇上的女人,皇后憑什麼攔你,不讓你服侍皇上?”紅葉跺腳道:“且現下皇后自己不便,服侍不了皇上呀!娘娘該當趁這個機會,討得皇上歡心。只要皇上歡喜你,皇后能奈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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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紅葉說著,注視宋敏月,“娘娘修行後,只吃齋菜,這皮膚卻是比從前還要好,體味兒也好聞,瞧著,是比從前更清麗的。現這模樣,不差皇后娘娘多少了。只要你肯去見皇上,不信皇上不動心。”

    “娘娘,這清修的日子什麼時候是一個頭?現下再不行動,異日就沒機會了。”紅葉繼續苦勸。

    宋敏月斂眉,心下有些掙扎。

    紅葉再接再勵,低聲道:“娘娘不為自己考慮,該為阿蘿公主考慮罷!皇后雖接了她過去撫養,到底不是親生的,難免疏忽。就說前幾日好了,阿蘿公主淩晨發燒,那些小人拖延至天亮才去稟報皇后。若是娘娘得寵,哪有人敢這樣怠慢公主?”

    宋敏月聽著這個,臉色終於變了。

    傍晚時分,曹洪進了養心殿,稟報道:“皇上,淑妃娘娘求見!”

    “她不是在清修麼,怎麼來了?”魏鑲口氣淡漠。

    “皇上,淑妃娘娘說是做了齋菜給皇上送來。”曹洪如實稟報。

    魏鑲輕輕抬眼,“讓她進來罷!”

    “娘娘,不好了,宋淑妃求見皇上,皇上已准她進入養心殿中。”翡翠匆忙進去稟報道。

    “哪兒來的消息?宋淑妃不是在清修麼?”夏緋詫異。

    “娘娘,是真的。曹公公讓底下一位小內侍來告知的。”翡翠著急道:“娘娘不能坐視不理啊!”

    “哪該如何?”夏緋皺眉道:“淑妃雖說在清修,皇上並沒有剝奪她的封號,她的位份也仍在。論起來,她依然是皇上正經的嬪妃。她這會去求見皇上,只要皇上願意見,我卻是沒有理由攔阻的。”

    “可……”翡翠待要再說,便見夏緋擺擺手,只好吞了話。

    一時朱奶娘也進了寢室,嚷著道:“娘娘與其放任淑妃再度複寵,不若……”說著看一眼翡翠。

    夏緋知曉朱奶娘的意思,卻是搖了搖頭。

    眼見朱奶娘和翡翠都代她著急,夏緋無奈,只好站起來道:“罷了,去養心殿罷!”

    “是。”朱奶娘道:“皇上見著皇后過去,怕皇后生氣動了胎氣,定然收斂,不會寵倖宋淑妃。”

    那廂,宋敏月進了養心殿,放下食籃,盈盈下拜道:“見過皇上!”

    “免禮!”魏鑲看宋敏月一眼,口氣淡淡。

    曹洪順著魏鑲的視線,瞥一眼宋敏月,心道:淑妃娘娘說是清修,今兒卻打扮成這樣跑來見皇上,看來是別有意圖了。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和她舊情複燃?希望皇后知道消息了,早點過來,也免得淑妃在宮中又攪起風波。

    魏鑲想說什麼,一時想不起宋敏月的法號,便問道:“淑妃當時清修時,用了什麼法號?”

    宋敏月聞言,心中打個突,皇上這是要較真,提醒我是在清修?她心裡黯然,嘴裡卻恭謹,答道:“臣妾法號是靜修。”

    “既號靜修,為何不好好靜修,卻至此處?”魏鑲口氣嚴厲了起來。

    “皇上,臣妾是聽聞皇上近來政事繁忙,偏生身邊沒有人服侍,這便整治了幾個齋菜,送來給皇上嘗嘗。臣妾一片心,全是為著皇上。”宋敏月掏心掏肺的模樣。

    魏鑲冷聲道:“你有心了,只是當初既已立定主意清修,便不該又生妄念。去罷!”

    宋敏月被這樣當殿拒絕,一顆心如墜冰窖,泣道:“皇上一點舊情也不念麼?”

    魏鑲注視著宋敏月,歎道:“靜修師太,當初在王府,你是怎麼落水的,又是怎麼進府的,自己心中明白。如今既已選擇清修,便好好念佛罷!”

    宋敏月面如死灰,自己下半輩子,真的要長伴青燈古佛了?

    “皇上,皇后娘娘來了!”內侍進來稟報。

    “阿緋來了麼?”魏鑲忙起身,待見夏緋進殿,便道:“不須多禮,快過來坐下!”

    “見過皇后娘娘!”宋敏月回過神來,趕緊朝夏緋行禮。

    “淑妃怎麼來了?”夏緋假裝驚訝,坐到魏鑲身邊,這才道:“快起來罷,地下涼。”

    “謝皇后娘娘!”宋敏月站了起來,低聲道:“靜修聽聞皇上和皇后娘娘這陣子喜吃齋菜,便做了一些齋菜送過來,請皇上和皇后娘娘品嘗,若覺得好,靜修以後便多做些。”

    “難得你有心。”夏緋笑道:“好了,放下齋菜,退下罷!”

    “是。”宋敏月忍了委屈,趁機告退。

    “沒想到阿緋是一個醋罎子,聽聞淑妃來了,忙忙就趕來阻撓。”魏鑲心內暗爽,捏夏緋的鼻子道:“這會還酸麼?”

    “皇上不惱臣妾壞了你的好事?”夏緋拍開魏鑲的手,試探著問道。

    魏鑲笑吟吟道:“阿緋,你從前太大度,朕一直以為,你心中沒有朕。現下好了,朕也安心了。”

    “皇上,從前王府也好,宮中也好,到處有人虎視眈眈,臣妾說一句話,行一步路,都怕被人暗算了去,哪還敢亂吃醋?”夏緋脫口道:“如今又不同了。”

    “原來阿緋從前也吃醋的,只是不敢表現出來。”魏鑲拉了夏緋的手,低聲道:“你放心,以後,朕只守著你一人。”

    “皇上!”夏緋聽著此言,心中一暖,靠到魏鑲懷中,拿他的手撫在自己腹部上,低聲道:“娃兒今天一直在踏我呢!”

    魏鑲正要說話,手心突然一陣震動,先是嚇一跳,接著驚喜,“咦,兒子在踏朕的手心。”

    “皇上,萬一不是兒子,而是女兒呢?”夏緋低聲問道。

    “這麼調皮,一定是兒子。”魏鑲笑著強調。

    夏緋突然又心事重重起來。

    “怎麼了?”魏鑲見夏緋不說話,不由道:“怪道柳太醫說,孕婦脾氣最是喜怒無常,讓朕多多容讓你呢!”

    “哼!”夏緋嗤之以鼻。

    “還真發脾氣了?”魏鑲揉夏緋的頭髮道:“到底因何不開懷,且說與朕聽聽。”

    “萬一這一胎是女兒,而非你期盼的兒子呢?”夏緋撒嬌。

    魏鑲“哈哈”笑了,“這一胎不是兒子,那還有第二胎,第三胎。”

    “皇上當臣妾母豬哪!”夏緋嬌嗔。

    “好了,別動氣。”魏鑲扶起夏緋道:“天色不早了,朕陪你回清甯宮。”

    帝后出了養心殿,一齊往清甯宮去。

    翡翠悄和朱奶娘道:“可笑宋淑妃,打扮清麗,跑來送齋菜,以為皇上一見她便會動心,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呢!”

    朱奶娘道:“活該!”

    且說宋敏月回至住處,臉色灰敗。

    紅葉問明經過,沉吟一下道:“娘娘今日出行不利,想來是皇上顧忌著皇后娘娘之故,聽聞現時朝堂上,陳將軍並謝大人,及那程狀元,三位皆忠於皇后娘娘。皇上重用他們,相應的,便也要讓皇后娘娘幾分。”

    “哪怎麼辦?”宋敏月早前本息了爭鬥之心,今日一見夏緋,心中又起了嫉恨,這會坐立不安道:“今日之辱,怎能忘?”

    紅葉想了想道:“皇后娘娘能爭取朝臣的支持,娘娘一樣可以。”

    “怎麼爭取法?”宋敏月歎氣道:“我身邊一個臂助也沒有,連我哥哥,也被流放,至今不能回京。”

    紅葉想了半晌道:“娘娘沒有哥哥,還有父親呢!老爺當時資助過皇上和程狀元,就連長住宮中的曾先生,也曾得老爺恩惠。只要老爺肯為娘娘出力,何愁沒有出頭之日?”

    宋敏月點頭道:“也是,我得想法見見父親,商量一下以後之事。”

    八月桂花香,夏緋臨盆在即,眾人如臨大敵,日夜輪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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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22: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夏緋見眾人緊張,不由笑道:“柳太醫也說了,我身子調養得好,胎像也正,不用太著忙的,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不用這樣緊緊盯著我的。”

    “娘娘快要發動了,且這是第一胎,怎能輕忽?”朱奶娘等人自然不敢鬆懈,依然刻刻守著。

    魏鑲也是每天一下早朝就趕過來看一番夏緋,見她一切如常,這才放心,一時又叮囑曹洪道:“著人看著皇后,若她發動,不管什麼時辰,不管朕在做什麼,馬上稟報。”

    “是。”曹洪趕緊應了。

    至這一日,魏鑲正上早朝,就有內侍報進去道:“皇上,皇后娘娘發動了!”

    魏鑲一聽,顧不得再和朝臣議事,站起就道:“退朝!”

    魏鑲匆忙趕至清甯宮外,便見柳清浩並一眾太醫已守在殿外了,朱奶娘也指導著眾宮女端著熱水進進出出。

    “阿緋怎麼樣了?”魏鑲有些手足無措,見朱奶娘過來行禮,便問道。

    “皇上不須著忙,皇后娘娘這才發動,且有太醫等人守著,自會順利產子的。”朱奶娘見魏鑲一臉惶然,趕緊安撫。

    魏鑲抹一把汗道:“怎麼沒聽見聲音?”

    “皇上,太醫等人說了,讓皇后娘娘忍著,先不要高聲喊,省得待會真要生時沒有力氣。”朱奶娘解釋著,見魏鑲一頭汗,有些心疼他,小聲道:“皇上且去換了衣裳,喝一杯參茶再過來罷!沒那麼快生的。”

    魏鑲到底不放心,趨近窗邊,朝裡面揚聲問道:“阿緋,你還好麼?”

    夏緋正悶悶哼著,聽得魏鑲的聲音,來了精神,用撒嬌的口吻應道:“不好呢,一陣一陣的痛,痛得要死。”

    魏鑲不由緊張起來,問柳清浩道:“皇后說太痛了,你看?”

    柳清浩一臉平靜道:“皇上,皇后娘娘這是陣痛,女人生孩子都這樣。”

    魏鑲聽柳清浩解釋一番,這才放下心來。

    曹洪也過來勸魏鑲道:“皇上,您還是去換了衣裳,吃點東西再過來罷!”說著看向柳清浩。

    柳清浩會意,也道:“皇上,皇后娘娘最少也得兩三個時辰後才會生,皇上該當先顧著自己的身體,待會才有力氣抱兒子。”

    魏鑲一笑,這才領了曹洪等人回養心殿更衣。

    不過片刻功夫,魏鑲換好衣裳,又匆忙來了,這回守在殿外,怎麼也不走了,待聽得夏緋在裡面發出淒厲的喊聲時,不由汗毛倒豎,逮著一個太醫問道:“皇后這樣子沒事麼?”

    “皇上,沒事的,娘娘喊聲,中氣足著呢!”太醫趕緊安慰。

    朱奶娘等人百忙中,見得魏鑲緊張,不由好笑。

    翡翠也小聲道:“皇上這是真正緊張咱們娘娘!”

    傍晚時分,清甯宮中傳出一聲嘹亮的兒啼聲,穩婆在內高聲道:“恭喜皇上,是一位小皇子,母子俱安!”

    “好,太好了!”魏鑲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搓著手道:“朕有兒子了啊!”

    夏緋聽得一聲兒啼,知道自己順利生出娃兒來,再聽得穩婆稟報說是小皇子,一時松了口氣,眼一閉,昏睡了過去。

    等產房收拾乾淨了,眾人才放了魏鑲進去。

    魏鑲一進殿,見夏緋沉沉睡了,一頭長髮披散在枕間,臉上有笑,忙過去撫了撫她的臉,問朱奶娘道:“皇后身子無礙麼?”

    “稟皇上,皇后娘娘只是太過勞累,這才睡著的。太醫診過,說是月子裡好好養著,身子便無礙。”

    魏鑲點點頭,這才過去看小娃兒。

    朱奶娘暗暗稱奇,:皇上一進殿先看皇后,問完皇后身體狀況,這才看小皇子,他是把皇后放在心頭第一位了?

    一時翡翠提了湯水進來,見魏鑲逗弄小娃兒,便湊趣笑道:“小皇子模樣像足了皇上呢!”

    “朕倒覺得他有些像阿緋,俊極了。”魏鑲一本正經。

    朱奶娘等人欲笑不敢笑,小皇兒這才出生,皺巴巴紅通通,從哪兒看出俊了?

    “皇上要不要抱一抱?”朱奶娘見魏鑲盯著小娃兒,愛不釋手的模樣,便問了一聲。

    “可以抱麼?”魏鑲有些緊張。

    朱奶娘笑了,抱起小娃兒,輕輕放在魏鑲手中。

    魏鑲捧著軟綿綿的娃兒,一下呆站著,動也不敢動,嘴裡道:“嬤嬤,他這樣軟,朕有些,有些……”

    眾人悄悄笑了。

    朱奶娘忙接過,把小娃兒安放回小床上,見小娃兒突然撮撮嘴,“噢啊噢啊”哭起來,忙招手喊過奶娘道:“小皇子是餓了,你抱著下去餵奶!”

    “是。”奶娘應了。

    綠蘭不放心奶娘,卻是領著另兩個宮女,跟著奶娘下去。

    朱奶娘見夏緋還睡著,便朝魏鑲道:“皇上也餓了罷?不若用了膳再過來,這裡有我們呢!”

    “不忙,朕要守著皇后,待皇后醒來再走。”魏鑲坐到夏緋床前。

    朱奶娘無奈,只得喊翡翠拿過碗,舀了一碗湯遞給魏鑲道:“若這樣,皇上也該進食,若不然,皇后醒來,要怪我們服侍皇上不周。”

    魏鑲接過湯,三兩口喝完了,笑道:“這湯熬得濃,味道極好。”

    “這是為皇后備著的,可熬了一天了。”翡翠笑著。

    夏緋睡了一會,聽得說話聲,便睜開眼睛來。

    “阿緋,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魏鑲見夏緋醒了,身子趨前,極是愛憐。

    “皇上,臣妾餓了!”夏緋略側了側臉,“臣妾產後還沒洗過頭臉,皇上不要太靠近。”

    “皇后產下皇子,大功一件,朕這時候愛重皇后還來不及,怎麼會嫌皇后沒有洗頭臉?”魏鑲笑了,伸了手,從朱奶娘手中接過湯,低聲道:“朕喂你喝湯!”

    夏緋不忙著喝湯,只朝朱奶娘道:“娃兒呢?我要瞧瞧!”

    朱奶娘笑道:“奶娘抱了小皇子下去餵奶,皇后且喝了湯再看小皇子罷!”

    一會兒,夏緋就著魏鑲的手喝了湯,眼巴巴看著朱奶娘。

    朱奶娘忙下去了,隔一會便抱了小皇子進來給夏緋看,笑道:“小皇子這鼻子這嘴唇,和皇上是一個樣的。”

    “我也覺著他和皇上長得像。”夏緋抱過小皇子,極是愛憐,一面抬頭朝魏鑲道:“皇上給他賜個名罷!”

    “便叫陽罷!向陽,光明,照亮社稷江山!”魏鑲緩緩道。

    魏陽滿月時,宮中設宴,各府夫人皆進宮祝賀。

    夏緋眼見各位夫人絡繹進宮,卻許久不見沈老夫人和羅夫人,不由朝朱奶娘道:“外祖母和舅母莫非還在怪我?已特意派人去請她們進宮,怎麼現下還不來?”

    朱奶娘看看時辰道:“娘娘莫急,或者已到宮門了呢,我讓宮女去瞧瞧!”

    夏緋微微歎氣,宋敏行被流放,宋敏月說是在後宮清修,其實相當於禁足,沈老夫人和羅夫人,怕是對自己有怨的。

    正說著,就有小宮女進來稟報道:“皇后娘娘,沈老夫人和羅夫人來了,候在殿外。”

    “快,請她們進來說話。”夏緋綻了笑容。

    沈老夫人和羅夫人進了殿,雙雙行禮道:“見過皇后娘娘!”

    “快免禮!”夏緋一手扶起沈老夫人,一手扶住羅夫人,忙喊人賜座。

    賓主落座,沈老夫人朝殿內張望一下道:“小皇子呢?”

    “嬤嬤,快讓奶娘抱了陽兒上來見過太外祖母並舅祖母。”夏緋吩咐朱奶娘。

    奶娘喂飽了魏陽,另給他換了小衣裳,看著他舒服得哼哼時,這才抱上來見過沈老夫人並羅夫人。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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