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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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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原蘋 -【美人姻謀(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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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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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22: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沈老夫人見魏陽實在可愛,忍不住抱過,逗弄一下道:“這才滿月,眉眼倒是舒展開了,好生俊俏。”

    羅夫人見魏陽有趣,一時也拋開對夏緋的怨氣,上前道:“這鼻子和嘴唇,卻是像足了皇上,眼睛呢,倒是像皇后娘娘。這般模樣兒啊,長大了那是要迷死姑娘家的。”

    沈老夫人道:“身為哥兒,也實在太俊了。對了,皇上可給哥兒賜名了?”

    夏緋笑道:“皇上一早賜了大名,叫陽。”

    “這名字好,聽著就溫暖。”沈老夫人拍拍魏陽的小屁股,輕輕搖晃著他。

    羅夫人倒是有些坐不住,斟酌言詞道:“聽聞蘿公主是養在皇后娘娘跟前的,怎麼不見?”

    夏緋笑道:“在園子裡擷花呢!說是今兒弟弟滿月,她要給弟弟編一頂花冠。”說著吩咐宮女道:“去找蘿公主回來,老夫人和夫人要見她呢!”

    “是。”宮女應聲出殿。

    很快的,宮女便領了魏蘿進了殿。

    魏蘿手裡舉著一把花,進了殿便出示給夏緋看,笑道:“母后瞧這花漂亮不漂亮?”

    “好生漂亮!”夏緋笑著,令宮女接了花,又指著沈老夫人並羅夫人道:“蘿姐兒快見過太外祖母和外祖母。”

    魏蘿聞言忙上前行禮。

    羅夫人早摟住了魏蘿,眼眶微紅道:“小小人兒,卻是好模樣,皇后娘娘也教導得好。”

    沈老夫人也拉過魏籮,問了幾句話,見她年紀雖小,口齒卻清楚,且落落大方,心中大定,看來夏緋看待魏蘿,是視若親生了。

    一時翡翠進來,忙著見過沈老夫人並羅夫人,這才朝夏緋道:“皇后娘娘,各府夫人已到齊,請娘娘移駕。”

    夏緋點點頭,朝沈老夫人和羅夫人道:“老祖宗,舅母,宴席卻是設在御花園內賞花廳中,你們隨我一道過去罷!”

    各位夫人候在賞花廳內,眼見夏緋領著沈老夫人和羅夫人過來,一時悄悄討論道:“不是說淑妃娘娘作怪,皇后厭了她,不待見她,連帶也冷落宋家諸人麼?今兒怎麼和宋家老夫人她們這般親熱?”

    另一個夫人道:“哪你們有所不知了?皇后娘娘雖不喜淑妃娘娘,卻一直是敬重外祖母和舅母的。今兒請了她們進宮,想來也是有意言和的。指不定啊,待會兒淑妃娘娘就會出席呢!”

    “也是,皇后娘娘待蘿公主,那是十分細緻的,對其生母,定也會給面子。”

    “這事兒可說不定啊!皇上心中只有皇后一人,未必會讓淑妃出來摻合。”

    眾人悄悄說著,不時看一眼沈老夫人和羅夫人。

    沈老夫人和羅夫人也是期待和宋敏月見一見,可是直至宴席將終,也不見宋敏月的身影,不由著急了。

    羅夫人悄和沈老夫人道:“老祖宗,咱們今兒進宮,為的是見敏月一面,可……”

    沈老夫人擺手道:“我去跟皇后娘娘說一聲。”

    夏緋正和宰相夫人說話,見沈老夫人過來,忙扶住道:“老祖宗有事麼?”

    “有話兒要和皇后娘娘說。”沈老夫人拉過夏緋,小聲道:“你舅母,卻想見見敏月。”

    夏緋一笑,喊過綠蘭道:“領老祖宗和舅母去見淑妃娘娘,好好服侍著,不得怠慢!”

    “是!”綠蘭福一福,領著沈老夫人和羅夫人出去了。

    宋敏月知道魏陽今日滿月,且聽聞宮中設宴,沈老夫人並羅夫人進宮了,便一直翹首以待。

    紅葉也悄悄買通了內侍,一直打探前頭宴席的情況。

    正坐立不安,小內侍就來稟報道:“淑妃娘娘,沈老夫人和羅夫人來了!”

    “快請!”宋敏月忙站起來,跌撞著迎出去。

    “敏月!”沈老夫人和羅夫人一見宋敏月,不由驚喊一聲道:“不過幾個月沒見,你怎麼瘦成這樣?”

    “老祖宗,娘,小聲些!”宋敏月待沈老夫人和羅夫人落座,遣了身邊的宮女,單留下紅葉,這才撲到羅夫人懷中哭道:“我還以為,再見不著你們了。”

    “說什麼傻話?”羅夫人撫著宋敏月的頭,很是傷感道:“皇后娘娘到底是你表妹,怎麼忍心這樣對你?她那邊那樣風光,你這邊卻冷清成這樣。”

    宋敏月哽咽道:“先太后和貴妃死時,我實在害怕,怕步她們後塵,便求了皇上,讓我在宮中清修。既清修,自然冷清。”

    “皇后她……”羅夫人欲言又止。

    沈老夫人歎口氣道:“你是淑妃,這般情狀也不合理,待我去見皇后求求情……”

    “老祖宗,不能求她,求她沒用。”宋敏月掩臉道:“我和她的嫌隙,不是一日半日,幾句求情解不開芥蒂。”

    “哪如何是好?”羅夫人歎息道:“你也不能這樣過一輩子啊!”

    宋敏月便朝羅夫人說了一番話,又道:“我會求皇上恩准,讓我出宮至光華寺上香,那時讓爹爹在廟中與我相見,商議之後的事。”

    “也好,你爹爹總歸有些人脈,他若能說動曾先生為你出力,沒准你就有出頭之日了。”羅夫人沉吟一下道。

    “淑妃娘娘想去光華寺上香?”夏緋聽得稟報,沉吟一下道:“她這是悶了,還是想見什麼人?”

    “皇后娘娘,要不要派人盯著?”朱奶娘問道。

    夏緋點點頭道:“便讓人盯著罷!”

    宋敏月那裡,候了半天,便有宮女來道:“淑妃娘娘出宮上香之事,皇后娘娘恩准了。”

    “謝過皇后娘娘!”宋敏月心中暗恨,嘴裡卻恭謹。

    第二日,宋敏月起了一個大早,領著宮女出宮,很快到了光華寺。

    “娘娘,光華寺到了!”紅葉先下了馬車,扶了宋敏月出來。

    宋敏月看著廟門,感歎道:“從前想上光華寺,卻因出身商賈,身份不夠,不能上來。那時至將軍府中赴宴,還曾被陳小姐譏笑過,說連光華寺也不夠格上去的人,妄想嫁什麼貴婿?如今啊,夫婿可是極貴了,光華寺也能隨意進出了,可是我卻不能開懷。”

    說著話,主持半月僧聽聞宋敏月來上香,已是親自迎出來,接進廟中。

    上了香,添了油燈,宋敏月便進了靜室中抄經。

    稍遲,小和尚來報導:“宋施主來見!”

    話音一落,宋華山進了靜室,朝宋敏月行禮道:“見過淑妃娘娘!”

    “爹爹!”宋敏月忙道:“您來了!”

    一時父女相見,各各落座。

    宋敏月說了自己在宮中的處境,又問道:“上回托母親跟爹爹提及之事,爹爹可辦妥了?”

    宋華山苦笑道:“我雖求見了曾先生,說了你的處境,求他幫忙,但曾先生說,此事他也無能為力。敏月,是爹爹沒用,爹爹幫不了你。”

    宋敏月呆了呆,突然紅了眼眶道:“這麼說,爹爹當年收留皇上和程狀元,厚待曾先生,一切,只為夏緋做嫁衣裳?女兒分不著半點恩惠?”

    “敏月,曾先生說,皇上如今只求後宮平靜無波,不欲再有爭鬥,因不會讓你風光的。”宋華山無奈道:“且皇后娘娘有陳將軍並程狀元撐腰,你也撼不動她了。”

    “我並不求撼動她,只想讓她不要為難我,讓我能服侍皇上,能見見小蘿。”宋敏月哭道:“這樣過份麼?”

    “此事,爹爹也想過,卻是無解。”宋華山道。

    “若真個要長伴青燈古佛,我還是死了算了。”宋敏月掩臉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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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22: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宋華山想起被流放的宋敏行,想起宋敏月現時的處境,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不待宋敏月說話,便用手在嘴邊一比,做一個禁聲的姿勢,一面用手指醮了茶水,在桌上寫道:“這是斷腸粉,你拿著罷!”

    哦,這是怕此處有人監聽!宋敏月瞥一眼門窗,便也用手指醮茶水寫道:“此粉有何用處?

    宋華山寫道:“此粉,來自巴國。是用各種花粉並斷腸草的粉未研製而成。不知情的,嗅著此粉,只會嗅得花香,嗅不出其它味來。此粉初嗅也沒有什麼不適,若時時嗅之,不及一個月,便會生惡疾。聽聞皇后娘娘新近極喜歡採擷鮮花置於寢室內,床前案幾上,更是日日插滿鮮花。你可……”

    宋敏月不待宋華山寫完,心中已有主意,眼睛不由透出光采。

    宋華山歎了一口氣,有些無精打采,又寫道:“一切小心,莫要再落把柄在別人手中。”

    宋敏月忙寫道:“爹爹放心,我會小心的。”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到了光華寺,上了香,便和宋大人相見。”侍衛把宋敏月和宋華山的對話一一稟了。

    待侍衛退下,朱奶娘道:“這麼說,淑妃娘娘不過想求曾先生出面,為她求情,好重新侍候皇上,倒別無其它意圖?只是皇上現下一心撲在皇后娘娘身上,哪得空理會淑妃娘娘?”

    夏緋抿嘴一笑,回眸道:“好了,嬤嬤,別盡誇我了。”

    且說宋敏月領著紅葉等人回到宮中,沉靜了數日,認為夏緋不會關注她了,這才叮囑紅葉幾句。

    第二日,天還沒亮,紅葉便到了御花園中,立定在一處花叢前,從懷裡掏出小瓷瓶,悄悄把斷腸粉灑在幾朵花的花蕊內,左右看看,方才疾行,躲到另一邊亭子,坐在亭子下的石頭上,待聽得有腳步聲和說笑聲,這才豎起耳朵細聽動靜。

    幾位宮女說笑著,其中一位道:“這幾朵花開得最豔,正好採擷了插在皇后娘娘床前的案幾上。”

    “是呢,皇后娘娘不喜薰香,寢室內多是插些鮮花,擺些鮮果,花香果香啊,卻是清新自然,嗅著心曠神怡。”宮女說著,採擷了花兒放到籃子裡。

    幾位宮女提了籃子到得清甯宮,忙忙把花插到花瓶中,又揀最大最豔的花兒,插在夏緋床前的花瓶上。

    夏緋在外散步回來,進得殿內,嗅得花香,不由展了笑顏道:“今兒花香卻比往日濃郁。”

    正說著,內侍報導:“皇上到!”

    夏緋一聽,忙去相迎,又親斟了茶奉上。

    魏鑲進了殿,喝了一杯茶,神色卻不如以往放鬆。

    “皇上,是早朝上和朝臣有爭論之事,不得暢心懷?”夏緋問了一句。

    魏鑲放下茶杯道:“今兒收到消息,燕國的皇帝駕崩了,皇子歐陽飛繼位,封長城公主為皇后。長城公主是咱們晉國的公主,她為燕國皇后,這本是好事,可是……”

    夏緋度著魏鑲的神色,問道:“是長城公主派使者來,提出不合理要求?”

    魏鑲點點頭道:“是的。長城公主令使者持信前來,說先時程玉景欺辱她,這口氣一直壓在心頭不能下,程玉景在,有損兩國邦交,要求朕處斬程玉景。朕豈能因為燕國皇后一封信,就隨意處置得力的大臣呢?但若不回應此事,卻怕兩國邦交真要生變。歐陽飛行事,只求順心順意,妄顧其它,朕還真怕他會聽從長城公主之話,發動戰爭。”

    夏緋一聽也皺了眉,半晌問道:“此事,曾先生和顧宰相如何說?”

    魏鑲道:“曾先生也想不出好計,顧宰相卻是一心要保住程玉景,餘者無瑕多說。”

    夏緋想了想道:“皇上,長城公主雖為燕國皇后,但她兄長誠王,可依然是晉國王爺,要解了此事,須得誠王出面。長城公主為了誠王,相信會收斂幾分。”

    “阿緋,你果然是朕的賢內助!”魏鑲一下拉了夏緋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眉眼帶笑道:“每回有疑難,你總能幫朕想出好法子。”

    魏鑲在清甯宮用完午膳,便帶領人回養心殿了。

    夏緋一時困倦,便也上床午睡。

    她睡夢中,卻全是前塵往事,一時之間,程玉景端了一杯毒酒遞給她,她一杯酒下去,捧著腹部,仰臉看程玉景,嘴角滲出黑血,只覺肝腸寸斷,嘶聲道:“你下毒?”

    程玉景一張臉在燭火下,突然幻化成宋敏月的臉,她幽幽道:“去死吧!”

    夏緋只覺腹中一痛,嘴裡痛呼一聲,突然醒了過來。

    “娘娘做噩夢了?”朱奶娘趨近床邊,溫聲問道。

    夏緋坐了起來,只覺腹中真的一痛,一時道:“去請柳太醫過來!”

    柳清浩很快來了,一至床邊,鼻子就聳了聳,接著,眼睛定在案幾前的鮮花上,疑惑道:“這花太香了!”

    “是宮女早起在御花園採擷的。”夏緋解釋一句。

    柳清浩點點頭,坐下給夏緋診脈,一時神色凝重道:“娘娘這症狀,有些微中毒的跡象,今日吃了何物,叫人呈上來瞧瞧。”

    朱奶娘一聽慌了,忙去傳令廚娘等人。

    清查到下午,卻是查不出所以然。

    柳清浩負著手沉思,一時看到案幾前的鮮花,心中一動,上前捧起花道:“娘娘,這陣子先不要插花了。”

    夏緋一怔,瞬間也疑心了,喊過翡翠道:“你明兒起個大早,去御花園守著,看看有沒有人對這些花做手腳。”

    “是。”翡翠領命。

    第二日一早,清甯宮中便一片吵嚷聲。

    翡翠扭著紅葉至夏緋跟前,怒指她道:“娘娘,她在花中下毒。這是從她身上搜出來的藥粉。”說著呈了小瓷瓶給夏緋。

    “請柳太醫來分辨。”夏緋吩咐宮女。

    柳清浩來了,拿過小瓷瓶,撥開瓶塞嗅了嗅,臉色大變道:“這是巴國的斷腸粉。此粉是用花粉和斷腸粉滲合研製而成,灑在鮮花上,卻嗅不出異味來。”

    紅葉跪在地下,臉如死灰,心知自己這回死定了。

    “說,是不是淑妃娘娘讓你在鮮花中下毒害皇后娘娘的?”朱奶娘上前審問紅葉,一面氣得發抖。

    紅葉嘴唇一動,柳清浩眼花手快,一步趨前,一手托在紅葉下巴上,另一手的手指探進她嘴裡,挖出一物丟在地下。

    “呵,還想服藥自盡。”朱奶娘回身和夏緋道:“娘娘,此事須得儘快稟報了皇上,讓皇上定奪。”

    宋敏月早起左等右等,不見紅葉回轉,心裡不由起了不好的預感。

    她正坐立不安,就有小宮女跑來道:“娘娘,不好了,紅葉姐姐在御花園的鮮花中下毒,被皇后娘娘身邊的翡翠姐姐抓了一個正著,已是扭到皇后娘娘跟前去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宋敏月臉色煞白起來。

    小宮女又說一遍,惶然道:“娘娘,咱們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呢?”宋敏月心裡道:人證物證皆在,這回逃不掉了麼?

    宋敏月看了看窗邊的天空,突然漠然下來,也罷,與其這樣活著,不如一死。早點死了,不會牽扯出爹爹來,也不用連累小蘿。

    “皇后娘娘,不好了,淑妃娘娘在寢室中用白綾上吊自盡了。”宮女來報與夏緋。

    “啊?”夏緋大驚,忙領人去看宋敏月。

    到得宋敏月寢室外,朱奶娘攔住夏緋道:“皇后娘娘身子弱著,還是別進去了,我進去瞧瞧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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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22: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夏緋點點頭,停了腳步。

    朱奶娘進去一會,出來稟報道:“娘娘,淑妃娘娘已是沒氣了。”

    夏緋沉默一會,哽聲道:“稟報了皇上,到時厚葬淑妃。”

    回至清甯宮中,夏緋傷感了許久,雖和宋敏月爭鬥至今,可畢竟是表姐妹,小時候也曾經一起玩耍過,多少有些情份在。

    柳清浩來給夏緋診脈,一邊道:“娘娘產後虛弱,本來還要好好調養,現嗅得斷腸粉的味道,體內又有餘毒,當下宜靜心,不宜傷感。”

    說著話,魏鑲便來了。

    “阿緋,你覺著怎麼樣?”魏鑲已聽聞宋敏月令紅葉下毒之事,一進殿便過去看夏緋。

    夏緋道:“有勞皇上掛心了,柳太醫剛給我診了脈,說服幾貼藥,排了毒便好。”

    “阿緋,也是朕疏忽,沒有好好護著你,差點令你又傷了身子。”魏鑲說著,提起紅葉,怒道:“處以斬刑。”

    帝后正說話,內侍來報導:“皇上,顧宰相求見!”

    魏鑲一聽,又安撫夏緋幾句,便至養心殿見顧宰相。

    顧宰相一見魏鑲,行了禮,方才道:“皇上,燕國使者在程狀元府前辱駡,說程狀元狼心狗肺,不堪為人,讓程狀元趕緊自盡以謝天下。狀元府前,這幾日像鬧市,委實難看。如此下去,也怕使者又牽扯出別的話來,有辱晉國。”

    魏鑲道:“朕已派人持了聖旨去見誠王,不日誠王會至燕國,勸說長城公主。只要長城公主回轉心意,燕國使者自不敢多言。”

    “皇上,如今燕國使者囂張,還是先扣押起來罷!”顧宰相建議。

    魏鑲點點頭道:“准了。”

    清甯宮中,夏緋心煩意亂。

    一位宮女跪在地下道:“皇后娘娘,沈老夫人和羅夫人,跪在宮門外,說要見淑妃娘娘遺體。”

    “舅母也罷了,外祖母年老,若見著敏月的遺體,怕要受不住。”夏緋喃喃道。

    朱奶娘歎口氣道:“皇后娘娘,事已至此,也得令她們見見。”

    夏緋有氣無力道:“你去安排罷!”

    “是。”朱奶娘領命。

    至晚,夏緋見了魏鑲,便軟語道:“臣妾想求皇上一個恩典!”

    “說罷!”魏鑲摸摸夏緋的頭髮。

    夏緋低聲道:“外祖母年老,如今失了敏月這個孫女,怕是心頭不好過。臣妾想求皇上通融,讓宋敏行回京,以慰外祖母並舅舅及舅母的心。”

    魏鑲道:“阿緋,宋敏月是咎由自取,你不必自責。至於宋敏行,朕會讓他回京的。”

    夏緋撲進魏鑲懷上,低聲道:“敏月雖不是我害的,她死了,我還是難過。”

    魏鑲柔聲道:“好了,朕以後只守著你一人,後宮沒有別的嬪妃,自也不會有人跟你爭鬥,更少了這些死人之事。”

    “皇上,不好了,誠王一入燕國,即被扣押。”使者跪在魏鑲跟前稟報。

    “怎麼會這樣,長城公主不顧念兄妹之情麼?”魏鑲詫異道:“你且把事情細細說來。”

    使者便稟了經過。

    原來他們一行人到了誠王封地,宣傳了聖旨,誠王領旨,不日即領一眾人並使者,一道至燕國。

    到了燕國驛站,遞摺子求見燕國和燕後,數日沒有動靜。

    至第五日,宮中侍衛突然出現,當場扣押了誠王,把使者諸人趕出燕國。

    使者不得已,只好在邊境買了馬匹,連夜趕回晉國。

    待使者下去,魏鑲召見顧宰相和陳長春諸人,詳說經過。

    顧宰相道:“還得派人去聲討此事,接回誠王。”

    陳長春卻是怒道:“燕皇欺人太甚,臣請戰,給燕國一個教訓。”

    顧宰相苦勸道:“不得已,萬不可開啟戰端啊。一旦戰爭,民不聊生,數年不能恢復國力。”

    “可燕皇分明有意挑釁,怎能再忍?”陳長春不耐道。

    魏鑲踱步道:“長城公主與誠王,本是兄妹情深,該當不會為難誠王。朕怕的是,誠王已與燕皇有暗約,一早勾結了,只等機會而已。”

    “皇上,有密報。”一位內侍進來稟報。

    魏鑲道:“呈上來!”

    很快的,內侍領進一位暗探,暗探呈上密報。

    魏鑲看完,遞給顧宰相道:“愛卿且看!”

    顧宰相一看,臉色全變了,暗探打聽到的消息,卻是誠王一早跟長城公主有連絡,兩下裡卻是暗通消息,密謀勾結。

    魏鑲歎道:“看來朕這番派誠王入燕,卻正中誠王下懷啊!他進了燕國,長城公主假裝扣押他,其實是奉為上賓,密謀共同對付晉國。”

    正說著,又有人來報導:“稟皇上,燕國派使者來了,已至驛站,剛遞了摺子求見皇上。”

    “呵,來得好早!”魏鑲道:“傳旨,召見燕國使者。”

    燕國使者見了魏鑲,遞上一封通道:“陛下,這是我們燕皇的信,請陛下一閱。”

    曹洪上前按過信,呈給魏鑲。

    魏鑲當場拆開,看了起來,看完臉上現出怒色,冷笑道:“好一個燕皇,好一個燕後,真當我們晉國無人麼?”

    “皇上!”顧宰相不由以眼詢問。

    “宰相大人來看看燕皇的說辭。”魏鑲怒極反笑,把信遞給顧宰相。

    顧宰相只掃一眼,臉上也變色了,斥燕國使者道:“大膽!你們燕皇真是昏君!”

    朝堂上喧囂了一會,魏鑲當即道:“來人,把燕國使者扣押起來,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見。”

    至晚,夏緋趕至養心殿求見魏鑲,問道:“皇上,今日為何趕走燕國使者,兩國是要交戰了麼?”

    魏鑲一見夏緋,拉她坐下,這才道:“燕皇信中說,讓朕處決了程玉景,再把皇后送至燕國任他處置,如此則兩國永結同好,若不然,休怪燕國不客氣。燕皇的信,分明是挑釁,想要開啟戰端。朕這回,不能再退了。”

    “你們說,皇后娘娘是不是禍水?若不是她引惹了燕皇,燕皇怎麼數年過去還念念不忘她,現下還來信索要皇后娘娘,為了皇后娘娘不惜發動戰爭。”侍郎夫人府中設宴,宴請了幾位要好的夫人赴宴,宴席間不由討論起夏緋。

    其中一位夫人道:“聽聞是長城公主恨及皇后娘娘,慫恿燕皇索要,借此淩辱皇后娘娘?”

    “嗨,你們這是不懂男人心思啊!皇后娘娘那樣的相貌,哪個男人不覬覦?她若不是先前易了容,早就被……。聽聞宋敏行就是因為迷了心竅,本知道對方已是皇上的女人招惹不得,還百般設法,只為遠遠見一面,結果看一眼的結果,便是被流行了。普通男人明知道自己行為會致死,還冒死去見。那燕皇,是一國之君,想要發動戰爭,搶了皇后娘娘去,也是正常。”

    “不管如何,皇后長成這樣,皇上若沒有實力,怕是保不住她。”一位夫人幽幽道。

    這會,夏緋坐在鏡前,呆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從前靠著易容,方避過風險,一步一步到了今日。可今日依然要因為這副容貌,為國家招禍麼?

    不,不是我的錯!夏緋心裡喃喃道。

    “皇后娘娘,皇上來了!”翡翠話音一落,魏鑲已進了寢室。

    “阿緋,你怎麼了?”魏鑲見夏緋神色不對,便詢問起來。

    “皇上,我是在想,此次晉國和燕國開啟戰端,是不是我的罪過?”夏緋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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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阿緋,你想多了,此次戰端,是燕皇謀劃好久的事,來信索要你,不過是發動戰爭的藉口。”魏鑲安慰夏緋,一邊道:“你放心,朕定會好好護著你,不讓人欺負你的。朕已和宰相商議了幾條富國強兵之計,即日會實行。”

    “哪和燕國之事呢?”夏緋問道。

    “和燕國這一仗,定然要打,陳將軍已整頓軍馬,程狀元也在籌畫糧草,大軍不日會出戰。”魏鑲摟住夏緋的肩膀道:“放心,這一仗,定會打勝,給燕國一個狠狠教訓。”

    夏緋振作起精神道:“皇上登位後,勵精圖治,君臣一心,這一仗,定然會打勝。”

    一時卻又有朝臣求見,魏鑲匆忙走了。

    夏緋只覺胸口發悶,忙讓翡翠去請柳清浩過來。

    柳清浩給夏緋診完脈,神色凝重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心事太重,以致晚間時時驚醒?”

    “是的,柳太醫,你也知道近來朝中之事。好些人悄悄議論,說我是禍水,招致兩國交戰。這番開戰,死傷不知凡幾,這些全是我的罪責。”夏緋撫著胸口道:“這陣每想起這些,胸口便發悶,晚間時不時會驚醒過來。”

    柳清浩開了藥方,一邊道:“皇后娘娘,恕臣直言,兩國交戰,是兩國的國君爭權奪利,謀取利益之事,跟皇后娘娘是無關的。皇后娘娘不必把罪責擔到自己肩上。”

    “真如此麼?”夏緋問道。

    “當然。”柳清浩道:“這番戰爭,若晉國勝了,燕國怕是要獻上誠池,從此納貢,俯首稱臣,這是皇上和群臣樂見的。為了這個,今日不戰,以後也會戰的。”

    “哪若敗了呢?”夏緋有些難以啟齒的是,敗了,朝臣會不會逼著魏鑲把自己獻給燕皇?

    柳清浩似是看出夏緋的心思,淡笑道:“晉國的國力不弱燕國,更難得的是君臣一條心,皇后又是賢後,定會勝的。”

    夏緋咀嚼柳清浩的話,半晌道:“柳太醫,你是不是有師兄在燕國皇宮當太醫?”

    “是的。”柳清浩答道。

    “哪,可否幫本宮一個忙?”夏緋眼睛一亮。

    “娘娘請說!”柳清浩躬身。

    “柳太醫設了法子和師兄通信,借師兄之口,在燕國散佈流言,說長城公主挑動兩國戰爭,是想要掏空燕國,讓燕國對晉國俯首稱臣。再另外在長城公主跟前散佈流言,說燕皇若戰勝,便會接我過去當皇后,廢了她這個皇后。”夏緋道:“諸多流言中,若有一個生效,必將攪得燕國君臣離心,帝后生嫌隙,將軍心生疑惑。”

    “臣遵命!”柳清浩一口應承。

    那一頭,陳長春整頓了軍馬,卻是領兵出征了。

    這番燕國和晉國之戰,直持繼了大半年,互有勝負,各不相讓。

    轉眼間,魏陽便快要一周歲了。

    這一日,夏緋至養心殿求見魏鑲,笑道:“皇上,陽兒快要一周歲了,這抓周禮,卻要辦起來了。”

    因兩國交戰,魏鑲日日忙於政事,卻是差點忘記魏陽的周歲禮,聞言略有愧意,問道:“皇后打算如何辦抓周禮?”

    夏緋笑道:“現時戰事吃緊,物資全運往前方,後宮開支也緊縮,陽兒的抓周禮,也不必大辦,只請幾位皇親並各府裡誥命夫人來觀禮便可。”

    “就照皇后的意思辦。”魏鑲道。

    夏緋見魏鑲一臉疲累,便站起來,繞至他身後,給他捏肩膀,一邊問道:“戰事還是沒有進展麼?”

    魏鑲歎口氣道:“陳將軍雖勇武,到底年紀擺在那兒,燕國派出的將領,卻是年輕有謀略,不輸陳將軍的。這一仗打得太辛苦。”

    夏緋有些不好的預感,低聲道:“咱們晉國一樣有年輕的戰領啊!”

    “陳將軍威望高,且隊前不能隨意更換將領,以免動搖軍心。”魏鑲道:“只盼陳將軍有奇謀,一舉打敗燕國。”

    帝后說著話,曹洪突然飛奔進殿道:“皇上,謝大人求見,說是巴國有異動。”

    現時晉國和燕國打仗,正怕巴國趁火打劫,魏鑲聽得此消息,不由大驚失色道:“宣謝圖進來!”

    謝圖一進殿,就拱手道:“皇上,臣日日領人巡視京城,今日無日抓了兩個巴國奸細,一審問,方知道巴國有意進犯晉國,正派人來打探虛實。”

    夏緋也驚得變了臉色,陳長春正和燕國將軍纏鬥,巴國若趁機進攻晉國,晉國一來沒有將領,二來兵力不多,卻是極危險的。

    魏鑲一側頭見夏緋臉色慘白,一時伸手握住她的手,嘴裡卻朝謝圖道:“朕要親自提審那兩個奸細。”

    待謝圖下去,魏鑲搓了搓夏緋的手道:“阿緋放心,晉國還有將領的。”

    “誰?”夏緋茫然問道。

    “朕。”魏鑲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朕可御駕親征。”

    “老夫人,夫人,宮中送來的請帖!”丫頭把請帖遞給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拆開一看,朝羅夫人道:“小皇子的抓周禮,皇后請咱們進宮觀禮。”

    “不去。”羅夫人一口拒絕。

    沈老夫人沉默一會,揮手讓丫頭退下,朝羅夫人道:“華山已說過,敏月之死,不關皇后娘娘之事。且敏月死後,皇后娘娘幫著求情,讓敏行回了京,咱們一家也算團聚了。現如今也不必記恨皇后娘娘。”

    “不記恨,難道還要記恩?”羅夫人冷笑道:“若不是她,敏月不會是這樣的下場。”

    羅夫人說著,還不解恨,加重語氣道:“現如今啊,她禍害完後宮嬪妃,開始要禍害國家了。瞧瞧,為著她,晉國和燕國便打了起來。也不知道這一仗會打到什麼時候。這京城的物價飛漲,這一仗再打下去,怕是要國破家亡了。”

    “好了,不去觀禮便不去,這些謠言,外人說說便罷,咱們就不要說了。”沈老夫人止住羅夫人的話。

    到了魏陽抓周禮這一天,夏緋見沈老夫人和羅夫人並不進宮,不由深深歎口氣,看來因為敏月之死,外祖母和舅母,還在記恨她。

    “娘娘,你已讓宋敏行回京,也算是補償宋家了,老夫人和夫人不來,也不必十分放在心上。”朱奶娘相勸。

    “嬤嬤,此番兩國交戰,風雨飄搖,我心中惶然,只盼有一個親人能來見見,說說話,方能心定。”夏緋歎氣道:“只如今,連外祖母也恨我了。”

    朱奶娘又解勸幾句,見夏緋不再提沈老夫人和羅夫人,這才鬆口氣。

    各府夫人進宮觀禮,眼見魏陽雖才一歲,已是會走路會說話,又十分俊俏,都愛得不行,笑道:“小皇子好威勢,長大定能威震四方。”

    魏陽聽得誇獎,心裡美滋滋的,在奶娘懷中掙扎著下地,大搖大擺走了幾步,便斜眼看各位夫人。

    各位夫人會意,忙鼓掌直誇。

    “小小年紀,就愛聽誇獎之語。”夏緋不由笑道:“還得好好糾正,可不要長成一個一心想聽諂媚之詞的。”

    “娘娘,小皇子還小呢,長大了自然會明辨是非,做一個賢君。”翡翠護著魏陽。

    一時魏鑲領著朝臣到了,正好抓周吉時到,夏緋便抱了魏陽坐到抓周臺上,笑道:“喜歡什麼便抓什麼。”

    魏陽看見臺上許多好玩的物事,不由興奮,到處摸摸看看,拈拈這件,撥撥那件,最終,卻是把一個大印捧了起來,抱在胸口。

    各夫人不由笑道:“小皇子天生是做大事的人,抓周也抓個大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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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魏鑲看著魏陽抓了大印,瞬間下了決心。

    待抓周禮畢,眾人告辭,魏鑲抱著魏陽,和夏緋一道回清甯宮。

    至宮內,魏鑲讓奶娘抱了魏陽下去,又遣開眾人,這才和夏緋道:“巴國兵馬已至邊境,朕過幾日要領兵親征,朕想在出征前,把皇位傳給陽兒。”

    “皇上!”夏緋掩了嘴,才沒有驚叫出來。

    晉國和燕國交戰,現時巴國突襲,晉國腹背受敵,一旦被巴國攻入,則會亡國。

    魏鑲想得清楚,這一回必須御駕親征,以鼓舞士氣。但手中兵力少,此戰兇險,倘有一個不測,朝中必亂。那個時候國中若無君,誠王身為晉國王爺,可能在燕國扶持下奔回國奪位。

    思前想後,臨出征前,把皇位傳給魏陽,令朝臣合力輔助,是最好的辦法。

    夏緋聽著魏鑲的話,不由撲進魏鑲懷中道:“皇上,你定能得勝歸來的,傳位給陽兒的事,且緩著。”

    “阿緋,這非是兒戲,是朕沉思熟慮,與朝臣共商,經朝臣同意的事。”魏鑲道:“朕到時會擬旨,讓你監國,另讓顧宰相好好輔助你們。”

    夏緋聽著魏鑲完全是一副交代後事的口吻,不由紅了眼眶道:“除了御駕親征,就沒別的法子了麼?”

    魏鑲歎道:“若有別的法子,朝臣如何肯答應讓朕御駕親征?”

    夏緋從魏鑲懷中坐直了身子,想了半晌,這回也是無計可施,不由落淚道:“都是臣妾的錯,若不是臣妾建議讓誠王入燕勸說長城公主,可能不會招致今日之禍。”

    “阿緋,錯不在你。燕皇有心挑動戰爭,沒有這個藉口,也有別的藉口發動戰爭。”魏鑲道:“至於來信中提及的讓朕處置程玉景,索要你等語,也是挑釁,以期發動戰事。”

    夏緋微微釋然。

    魏鑲捧起夏緋的臉道:“阿緋,從前,朕不知道自己身份時,只想治好顧嬤嬤的病,成一個家,安穩過日子,別的不敢多想。到了宋家,顧嬤嬤說出朕的身份,朕便只想著有朝一日能證了身份,並不敢妄想登上皇位。不想後來,在你謀劃幫助下,卻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朕有今日,多數是運道。朕午夜醒來,也略有擔憂,怕今日所得,一朝會失去。這廂燕國和巴國一起攻打晉國,想來是上天對朕的考驗。朕若能過了這一關,才是真天子,才能庇護萬民,庇護你和陽兒。”

    夏緋滿腔的言語在心內,一時反說不出話來,只湊上香唇,吻在魏鑲唇上。

    魏鑲見夏緋主動,不由大喜,雙手摟住了她,喃喃道:“阿緋……”

    燕國皇宮內,長城公主正會見誠王,兄妹兩人對坐飲酒。

    誠王微有醉意,舉杯朝長城公主道:“妹妹,這番我若能歸國,便全是你的功勞。”

    “哥哥,你若能歸國登位,便拿下程玉景和夏緋,等著我過去,剝皮抽筋。”長城公主恨恨道。

    誠王撫掌道:“我派人遊說巴國的國君,讓巴國趁機出戰,這當下晉國兵力不多,又無戰領,魏鑲怕是要領兵親征了。他親征,那是死路一條。他一死,我奔回國,以王爺之尊,自能登位。”

    “哥哥,別忘了,魏鑲還有一子魏陽呢!就怕朝臣會擁了魏陽上位。”長城公主轉動眼珠道:“若不然,我派人潛入晉國,弄死魏陽?”

    誠王放下酒杯道:“來,好好謀劃!”

    “娘娘,皇上真要傳位給小皇子?”朱奶娘有些不敢置信。

    夏緋道:“皇上親口說的,自然無假。”

    “那小皇子成了皇帝,你豈不是成了太后?”朱奶娘道:“後宮嬪妃奮鬥到死,也就是指望有朝一日兒子登位,自己成為太后呀!”

    夏緋傷感道:“兒子登位,夫君卻都是……”說著深覺話語不詳,忙忙止住話。

    朱奶娘也深知道,魏鑲御駕親征,兇險無比,一時沉默了下來。

    夏緋思謀來思謀去,半晌道:“請柳太醫過來!”

    “娘娘身子不適麼?”朱奶娘嚇一跳。

    “我身子好著呢,請柳太醫,是有事跟他商議。”夏緋解釋。

    朱奶娘這才鬆口氣,忙忙喊宮女去請柳清浩過來。

    待柳清浩來了,夏緋便詢問道:“柳太醫,你可寫信給你師兄了?你師兄可答應幫忙?”

    柳清浩道:“娘娘莫急,臣數天前就寫了信,飛鴿傳書。師兄收到信,定會幫忙的。”

    他們說話當兒,燕國境內,柳清浩的師兄楊柏已是從飛鴿身上取了信,展開細看。待看完,他把信丟入銅盆燒了,站起來踱步,自語道:“小師弟對那晉國皇后,倒是真愛。人家已是皇后,他還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原來柳清浩在信中言及,若楊柏師兄幫忙,將來師父傳門主之位,絕不跟師兄相爭,甘願為師兄效力。

    楊柏不單醫術高超,琴棋書畫也有造詣,在皇宮中,是深得燕皇喜愛的。就是長城公主等人,身子不適,也多喜歡傳召他去診脈。

    當下楊柏有心照柳清浩信中所說的,助晉國一把,便留意了起來。這一日見誠王進宮見長城公主,他便買通小內侍,讓小內侍偷聽他們兄妹說話,及時來稟報。

    待小內侍稟了話退下,楊柏把誠王和長城公主所說的話串聯了起來,自己再添添減減,在心內斟酌好言詞,這才去求見歐陽飛。

    “楊太醫怎麼來了?朕記得,並沒有傳召你。”歐陽飛見楊柏進殿,不由開起玩笑。

    “皇上不是說了,臣可以隨時晉見麼?”楊柏說著,跪下道:“臣今日來,其實有一事相稟。”

    “哦,何事?”歐陽飛問道。

    “臣偶然得知,晉國誠王和咱們皇后娘娘密謀,想趁巴國襲擊晉國時,說動皇上派兵馬助誠王回國奪位,待誠王得了位,轉而再跟皇后裡應外合,架空皇上,助皇后掌權……”

    “朕沒有聽錯吧?這倆兄妹如此喪心病狂?”歐陽飛道:“楊太醫可不要信口開河?”

    “皇上若不信,盡可以派人悄悄窺聽他們兄妹之語。”楊柏建議道。

    晉國方面,魏鑲卻是擇了吉日,傳位給魏陽。

    因魏陽年幼,不能獨自完成登位典禮,便由夏緋抱著遂一行了禮,登了位。

    待夏緋抱著魏陽登上皇位,魏鑲便領兵出城,眾臣相送至城外。

    魏鑲策馬停下,朝眾臣道:“諸卿,皇兒就拜託給你們了!”

    朝臣轟聲道:“請太上皇放心,吾等定全力輔助皇上。”

    “嬤嬤,你有沒有覺得,太后娘娘批閱奏摺的模樣,十分端莊?”翡翠和朱奶娘收拾書案,一邊悄聲說話。

    朱奶娘也壓了聲音道:“太上皇領了兵馬一走,我本還怕朝臣不服太后娘娘,會讓太后娘娘難堪,不想朝臣對太后娘娘倒是恭謹,太后娘娘決斷朝事,批閱奏摺,也有模有樣的。”

    翡翠道:“有顧宰相和程狀元給太后娘娘撐腰,朝臣倒不敢如何。就是太后娘娘抱著皇上早朝時,有幾名年輕的臣子稟事,一抬頭見著太后娘娘的容顏,說話馬上結巴起來,真是可笑。”

    說著話,見夏緋抱著魏陽進養心殿,兩人便止了話,趕緊迎上去。

    魏鑲一走,夏緋每早抱著魏陽上早朝,凡事細聽朝臣的意見。朝臣也知道現時魏陽年幼,真正掌權的,是夏緋,因對夏緋恭謹異常。

    夏緋繼續重用顧宰相和程玉景,又啟用幾位年輕能幹的朝臣,更令謝圖每日巡城,以防有奸細趁機潛入城中,一時城中一片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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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這一日早朝後回到清甯宮,夏緋困倦,偏生魏陽又鬧著要出門玩耍,只好喊翡翠和奶娘抱了魏陽出去玩。

    不多一會兒,翡翠卻是和奶娘抱了魏陽回來,且一臉驚惶。

    “這是怎麼了?”夏緋不由坐直身子詢問。

    “太后娘娘,這宮中潛入了生人。”翡翠一臉後怕。

    原來她們帶著魏陽到御花園玩耍時,因魏陽手裡玩的球落到水中,翡翠便領宮女去撈,只剩下奶娘並一個宮女伴著魏陽。

    奶娘和宮女突覺手上癢,怕是鑽了小蟲子進手臂內,便擼袖子去瞧,只這麼一瞬間,蹲在地下看螞蟻的魏陽卻不見了。

    奶娘和宮女大驚,一邊喊一邊找。

    翡翠聞聲看過來,她隔得遠些,一眼就看見有一位陌生女子,抱了魏陽,捂著他的嘴,正躲至假山下,一時喊起來道:“在假山那兒,快追!”說著自己也領宮女追過去。

    陌生女子發覺不妙,忙把魏陽放下,飛一樣跑了。

    夏緋聞言大驚,忙傳了侍衛,讓眾侍衛在宮中搜捕陌生女子。

    攪至晚上,卻一無所獲。

    夏緋責備了侍衛幾句,令他們加強防守,又傳謝圖進宮,令其在司中再挑幾位機警的兵士守衛進宮充當侍衛。

    顧宰相聽聞宮中之事,也是大驚,進宮跟夏緋道:“太后娘娘,現時皇上年幼,誠王在燕國虎視眈眈,瑞王和康王在封地,何嘗不是虎視眈眈?若是皇上有個閃失,這些王爺,定會星夜趕至,搶奪皇位。到時朝中必亂,災禍四起。”

    顧宰相嘴裡說的瑞王和康王,是魏鑲的弟弟四王爺和五王爺。

    夏緋聞言道:“本宮也知道利害,此後不會讓皇上離開視線內。”

    第二日早朝後,夏緋帶了魏陽至養心殿,吩咐眾人道:“今日起,本宮便和皇上一道住在養心殿,坐臥不離。沒有本宮陪同,皇上不能離殿。”

    “娘娘,皇上是一個好動的,哪兒能坐得住?”朱奶娘發愁。

    夏緋微微一笑道:“本宮翻閱宮中藏書,卻是發現好些新奇的圖紙。你們來看!”

    朱奶娘和翡翠接過圖紙瞧了瞧,疑惑道:“這是什麼東西?”

    夏緋道:“這瞧著,是供小孩子玩耍的玩具,有了這樣的東西,小孩子定賴在玩具內,不敢稍離。”

    她說著,宣了宮中工匠進殿道:“你照著圖紙,造一個可以爬高爬低,鑽上鑽下的大玩具,造好了搬至養心殿。”

    工匠領命而去。

    朱奶娘和翡翠這才回過神來,拜服道:“娘娘英明!”

    “太后娘娘,柳太醫來了!”翡翠稟報。

    柳清浩進了養心殿,行了禮,站起來時,笑容滿面道:“臣不負娘娘所托,卻得到一個好消息。”

    “快說!”夏緋催促。

    柳清浩從袖中掏出拇指大一塊布片,遞與夏緋道:“這封信,是我師兄楊柏寄來的,太后娘娘請看!”

    夏緋接過,見布片上面有字跡,寫的卻是醫藥術語,一時摸不清頭腦,問道:“這是藥方?”

    柳清浩一怔,旋即回過神來,笑著拍自己額角道:“忘記這是我們師門密語,外人看不懂了。”說著翻譯道:“信中是說,燕皇疑心燕後和誠王勾結,想顛覆燕國,因扣押了誠王,禁足了燕後。現時後宮人心惶惶,麗妃卻趁虛而入,得了燕皇寵愛。那麗妃兄長,是軍中人,很快升遷至副將,軍中有人不服,正鬧事。”

    夏緋聽完,不由展了笑顏道:“如此說來,燕國將內亂了?”

    柳清浩點頭道:“是的。臣已去信,請師兄再推波助瀾,務要讓燕皇徹底厭棄燕後。燕後無權,誠王也借不了勢。”

    待柳清浩退下了,朱奶娘感歎道:“柳太醫對太后娘娘真是忠心耿耿!”

    翡翠偷瞧夏緋一眼,心內另有一句話不敢講:柳太醫不單對太后娘娘忠心,還對太后娘娘癡心,只是太后娘娘似乎毫無所覺。

    燕國後宮的事,借由柳清浩之口,源源不斷傳進夏緋耳中。

    魏鑲方面,領著軍馬抵抗住巴國,因著軍馬人數偏少,卻是在苦苦支撐。

    夏緋一時調派國內各處兵馬去支援魏鑲,又咬了牙節衣縮食,更召富賈見面,讓其獻上財產,承諾若富賈子孫有才,可以免考當散官。

    正當夏緋左右支拙時,沈老夫人和羅夫人求見。

    “老祖宗和舅母想見本宮?快,宣她們進宮!”夏緋驚喜。

    沈老夫人和羅夫人進了宮,行了禮,便道:“聽得娘娘為軍備發愁,宋家雖不算首富,也略有資財,願意獻上一部分家產,為國家出力。”

    “太好了,老祖宗和舅母,真是深明大義。”夏緋忙讓人賜座,又道:“聽聞然兒聰慧,會讀書?不知道老祖宗和舅母,可願讓他進宮給皇上當伴讀?”

    夏緋說的然兒,是宋敏行兒子宋然,今兒四歲。

    給皇帝當伴讀,長大了便是皇帝的親信,豈會不願意?羅夫人和沈老夫人一對視,馬上道:“謝太后娘娘恩典,然兒能進宮當伴讀,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哪會不願意?”

    “哪好,明兒便送了然兒進宮罷!皇上調皮,身邊正要一個略年長的陪伴著。”夏緋笑道。

    送走沈老夫人和羅夫人,卻有謝圖來求見。

    謝圖一見夏緋便道:“太后娘娘,此番有麻煩了。”

    “何事?”夏緋有些不妙的感覺。

    謝圖道:“瑞王領著一陣人馬,悄沒聲息至了城外,現要求進城,臣雖攔著,到底怕攔不住。”

    “呵,他這是趁著太上皇和巴國打仗,皇上年幼,領著兵馬前來,想趁火打劫的?”夏緋冷笑道:“明顯不懷好意啊!放了他進來,怕是縱狼入羊群。”

    “他是皇叔,硬要進城,臣除非和他硬碰,血濺當場,否則攔不住。”謝圖躬身道:“請太后娘娘定奪!”

    “攔是攔不住的,讓他進城罷!”夏緋想一想道:“但是,他的家將不能進城,只能住在城外。”

    謝圖看夏緋一眼,問道:“皇后娘娘心中有計較了麼?可別引狼入室。”

    夏緋微微一笑道:“本宮有分寸,謝大人不須憂心。”

    “是。”謝圖躬身。

    夏緋另又叮囑一番話,見謝圖領會,這才放下心來。

    謝圖一走,夏緋召見柳清浩,吩咐了幾句。

    柳清浩道:“太后娘娘放心,瑞王敢進宮,管叫他後悔一輩子。”

    瑞王此時在城外,和一位家將道:“太上皇出戰巴國,戰勢吃緊,陳將軍和燕國將軍纏鬥,形勢也不妙,此時晉國京城空虛,太后年輕不能服眾,皇帝年幼不能理事,本王若進城,眾臣定會權衡事態,捧著本王。”

    家將稍為擔心道:“若太上皇戰勝歸來,對王爺有意見,要治罪本王,那可如何是好?”

    瑞王“哈哈”笑道:“他還能歸來麼?”

    “王爺說話不宜高聲。”家將勸導。

    瑞王雖不以為然,聲音還是小了下來。

    他們等了一個時辰,便見謝圖令人開了城門,親迎出城來。

    “謝大人因何前倨後恭?”瑞王斜眼看謝圖。

    謝圖拱手道:“太后娘娘聽聞瑞王來了,卻是歡喜,說道太上皇出征,皇上年幼,正愁沒有一個得力的皇親輔助,此番王爺來了,定要請王爺留下輔政。”

    “太后娘娘卻是識大體。”瑞王聽著謝圖的話,心中暢快,笑道:“如此,本王卻要求見太后娘娘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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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謝圖道:“太后娘娘說,請王爺進城,至皇宮相見,共商大計。只是一條,為免眾臣惶然,還要請王爺把一眾家將留在城外,暫時不要進城。”

    “太后娘娘盛情,自當遵命。”瑞王心下認定,夏緋一個小女子,現時定然是六神無主,急需人相助的,自己進宮,正好……

    “王爺不能單獨進城,……”一位家將出言想勸阻。

    瑞王揮手止住家將的話,淡然道:“本王有分寸,眾將無須多言。”

    皇宮中,夏緋見完朝臣,一時有些心力交瘁,只靠坐在交椅上,待翡翠奉上茶,便呷一口,幽幽道:“坐在這位置上,若想有所作為,卻要絞盡腦汁。本宮算是明白了,為何歷來帝皇不長命,多數是累死的呀!”

    “太后娘娘若累了,不如小睡一會?”翡翠忙上前給夏緋捏肩膀。

    夏緋搖搖頭道:“這個時辰,謝圖該領著瑞王進宮了,本宮還得勞神應付瑞王,哪能去睡覺?”

    她話音一落,便見內侍進來稟報道:“太后娘娘,謝大人和瑞王求見!”

    “宣他們進殿!”夏緋吩咐道。

    一會兒,謝圖便領著瑞王進了養心殿。

    “參見太后娘娘!”瑞王一進殿,見殿內正中的案幾後坐著一個女人,便躬身行禮。

    “王叔免禮!”夏緋開口道。

    瑞王聽著對方聲音如出谷黃鶯,婉轉動聽,不由抬起頭看過去,這一看,不由呆住了。

    雖聽聞太后娘娘是美人,但萬沒想到,竟如此絕色!

    翡翠和朱奶娘眼見瑞王抬眼看夏緋,看得目不轉睛,不由都現出怒色來。

    夏緋卻若無其事,朝宮女道:“給謝大人和瑞王賜坐!”

    “謝太后娘娘恩典!”瑞王回過神來,坐下道:“此番太上皇出戰,本王是怕太后娘娘在朝中勢單力薄被人欺負,這才急急趕至。太后娘娘但有吩咐,無敢不從。”

    “勞皇叔牽掛了。”夏緋做發愁狀道:“太上皇兵馬不足,和巴國對上,卻是吃虧。如今皇叔趕到,卻要請皇叔領著家將,趕去和太上皇會合,助太上皇一臂之力。待此番得勝歸來,定論功行賞,讓皇叔滿栽而歸。”

    “此事容本王和家將商議。”瑞王心內道:小小女子,果然太天真!本王領著人過來,是要趕去跟太上皇一起送死的麼?

    “如此謝過皇叔了!”夏緋一副已得到瑞王承諾的模樣,忙不迭吩咐朱奶娘道:“去禦膳房傳口諭,說今日要辦宴席款待皇叔,讓禦膳房準備。”

    小女子果然要依靠本王麼?瑞王平素也理智,但這會見著夏緋的美色,不由自主只朝好的方面想,心中只為夏緋的行為做了種種解釋,力圖讓自己釋疑。

    稍晚,酒席擺在養心殿,夏緋席間端了酒杯勸瑞王道:“皇叔喝一杯!”

    “喝!”瑞王舉杯,一飲而盡。

    看著瑞王喝了酒,夏緋使翡翠一使眼色,翡翠忙領著眾宮女下去了。

    謝圖也藉口離席。

    瑞王看著席間只剩下他和夏緋,不由暗喜,拿眼一直覷夏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主動湊近。

    “皇叔的手怎麼在發抖呢?”夏緋笑吟吟道。

    瑞王正想開口,張了嘴,卻突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緊接著,手足癱軟,動彈不得,一時不由驚駭欲絕。

    夏緋好整以瑕道:“皇叔,你領著家將悄悄進京,圖的是什麼,自己清楚。你以為你進了京,進了宮,我們不敢動你是不是?一動你,你的家將就要衝進宮來,趁機造反是不是?但是,本宮就動你了,你乖乖聽話,本宮還能饒你一命。若不配合,魚死網破而已。”

    夏緋說著,輕輕拍了拍手。

    隨著她的拍手聲,柳清浩進了殿。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柳清浩躬身道。

    “給他扎針,讓他能開口說話。”夏緋指指瑞王。

    柳清浩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抽出一根長長的銀針,舉著針走到瑞王跟前。

    瑞王看著柳清浩走近,偏生渾身無力,無法躲避,眼中不由全是怒色。

    柳清浩看他一眼,舉著銀針刺向他眼中。

    瑞王大驚,不由自主閉了眼睛。

    “這才對嘛!”柳清浩縮回手,銀針紮在瑞王手上的穴位。

    瑞王只覺手背一痛,一時罵出聲來道:“你們不怕本王的家將進宮後,將你們砍成肉醬麼?”

    “怕呀,所以要跟皇叔做個交易。”夏緋笑吟吟的。

    不待瑞王再說話,夏緋搶先開口道:“皇叔中的,是軟骨散。中了此散,會日漸無力,一月後若無解藥,便會全身癱瘓,從此成了廢人,連自殺也舉不起手來。”

    “你想如何?”瑞王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太小看夏緋了。

    夏緋淡淡道:“本宮聽得,不光皇叔領家將趕來,康王一樣領著兵馬趕至京城,不出意外,明日便會至城外。本宮想請皇叔,領著家將攔住康王,不讓康王進城。只要拖足一個月,本宮到時自當讓人奉上解藥。”

    待夏緋說完,柳清浩手中的銀針,又紮向瑞王身上另一個穴位。

    瑞王只覺腰間一痛,接著便發現自己手足能動了。

    柳清浩見他手足一動,眼中馬上露出凶光,便道:“王爺中了軟骨散,每日須得我扎針,才能行動自如,若一日不扎針,那日便會癱軟,大小便失常。”

    瑞王嚇一跳,只得收斂了眼中凶光,站起來朝夏緋道:“太后娘娘何必這樣算計,本王本就是前來助太后娘娘一臂之力的。攔康王的事,包在本王身上,只解藥之事,盼太后娘娘不要食言。”

    “本宮雖是女子,卻也言必行,行必果,皇叔放心。”夏緋道。

    說著話,謝圖卻是進殿了,躬身朝瑞王道:“王爺,天也不早了,不若告退?”

    瑞王狠瞪謝圖一眼,想起身上的毒,到底不敢拿此事開玩笑,只得強忍了怒氣,和謝圖一併告退出宮。

    第二日,謝圖又進宮,跟夏緋稟報道:“太后娘娘,康王果然領著兵馬至城外,瑞王攔住了他,齊齊把兵馬駐在城外,互相監視著。瑞王又跟臣說,他覺得手足似乎有些僵硬,問柳太醫可否出宮給他扎針?”

    “宣柳太醫!”

    夏緋待柳清浩來了,笑道:“瑞王要誆你出城,好挾使你拿出解藥,你有什麼想法?”

    柳清浩道:“臣隨謝大人出宮,到了城門處,自然是請瑞王進城,在城門內給他扎針完事,又不去他營中,他打錯算盤了。”

    至這一天,柳清浩又來稟道:“太后娘娘,臣收到師兄來信,說燕皇陣前換帥,換了麗妃的兄長掛帥。”

    “呀,太好了,陳將軍有機會打燕軍一個措手不及了。”夏緋卻是從柳清浩處瞭解到,麗妃兄長好大喜功,是一個虛而不實的人。他領軍,軍心不服之外,還會因為性格問題,被人牽著鼻子走。

    不過半個月,前線果然傳來捷報,說是陳長春生擒了麗妃兄長,燕軍潰散,死傷無數,燕皇大驚,卻是派使者求和。

    夏緋看完捷報,喜上心頭,馬上召朝臣相見,商議如何和燕國議和。

    顧宰相道:“燕軍這一敗,巴國那邊眼看不妙,軍心應該也會離散,太上皇可以趁機直搗巴國,令巴國投降。”

    夏緋道:“如此,便快馬去信,密令陳將軍派一陣人馬,悄悄馳援太上皇,助太上皇反攻巴國,打得巴國從此不敢再生異心。”

    “太后娘娘此計甚妙!”顧宰相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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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程玉景道:“哪和燕國議和方面呢?我們要提什麼條件?”

    夏緋冷聲道:“當然是令他們俯身稱臣,從此納貢,另外,處斬誠王和長城公主,以儆效尤。”

    夏緋派使者去和燕國議和,同時又傳密旨給陳長春,令其出奇不意移一隊人馬去相助魏鑲。

    晉國大捷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瑞王和康王在城外自也聽聞了。

    第二日,謝圖就代瑞王和康王傳話給夏緋道:“太后娘娘,瑞王和康王求見!”

    “不見,令他們有事上摺子罷!”夏緋這番,腰杆子卻是比之前硬多了。

    很快的,瑞王和康王上了摺子。

    瑞王在摺子中各種懺悔,說之前是無意中才冒犯了夏緋,求給他解藥,他好領兵趕至巴國,助魏鑲攻打巴國。

    康王在摺子中卻言道他領了家將趕來,本是要助魏鑲打巴國的,不想被瑞王拖在城外不得動彈,如今求太后娘娘下旨,准他領兵至巴國支援魏鑲,打巴國一個措手不及。

    夏緋看完摺子,宣了顧宰相和程玉景相見,商議瑞王和康王的請求。

    顧宰相道:“兩位王爺這是怕太上皇回來,治他們一個私自上京,意圖謀反的罪狀,急著要將功折罪呢!”

    “哪宰相的意思,要不要准他們所求呢?”夏緋問道。

    顧宰相道:“臣的意思,是准他們去支援太上皇,將功折罪,只是要派兩位監軍隨行,隨時報告他們的一言一行,以防又生變。”

    “好,就照宰相的意思辦。”夏緋當即喊內侍擬旨。

    瑞王和康王領著兵馬去支援魏鑲打巴國,不久,陳長春派去的一支人馬,又和魏鑲會合了,且加上巴國知道燕國打敗了,軍心有些潰散,失了戰意,一時之間,卻是節節敗退。

    捷報傳來,夏緋大喜,傳使者問話。

    使者道:“太上皇的意思是,這回是巴國趁火打劫,開啟戰端,如今倒要乘勝追擊,逼令巴國投降稱臣。”

    夏緋籲口氣道:“這個也罷了,太上皇身體如何,可有受傷?”

    “受了一點小箭傷,卻是好轉了。”使者一一稟報。

    夏緋手中捏著魏鑲的信,又掃一眼信中內容,見只描述戰況及兩國對敵情形,並不涉及自己受傷之事,不由歎口氣道:“受了傷竟不說,倒要外人來告知,待回來了,定要……”

    使者稟完,見夏緋發呆,也不敢言語。

    夏緋回過神來,寫了一封信交給使者道:“此信呈與太上皇,另外叮囑他,好好保重身子,本宮和皇上,盼他早些歸來。”

    “是。”使者恭謹應了。

    晉國與巴國戰況呈一面倒之勢時,燕皇派來議和的使者也到了燕國,聽得夏緋提出的條件,便為難道:“太后娘娘,每年納貢的數量太多了,另外,誠王已被我們陛下扣押,生死不過一句話。只是燕後懷孕,我們陛下卻不忍心處死她,想請太后娘娘容情。”

    夏緋想了想道:“此回是燕國開啟戰端,我們耗了不少軍資,兵士死傷無數,光是撫慰軍屬的錢糧,便是一筆大數,納貢的數量,不能再少了。至於燕後方面,她既懷孕,可格外容情,留她一命,但誠王的性命不能留。你且傳信與燕皇稟知。”

    如今戰敗,對方軍馬壓城,這麼些條件,不答應也得答應的。使者心中有數,一一答應了下來,派人遞信回國稟與燕皇,告知夏緋的要求。

    在巴國戰敗投降的消息傳出來時,燕國那邊慌忙答應了夏緋的要求,和晉國訂了盟約,甘願納貢,更是當場處死了誠王,禁足了長城公主。

    “娘娘,這是太上皇的信。”顧宰相呈上書信,笑道:“現巴國已投降,巴皇跪在太上皇腳邊,俯首稱臣,同意每年納貢,太上皇和對方議了和約,已整頓軍馬準備回歸。”

    夏緋接過信,見魏鑲在信中說了戰況,又說了大概的歸期,未尾道:“這幾日夜裡,稍為空閒,你卻在我夢中穿插。”

    夏緋看完信,臉上微紅,心裡有些甜蜜。

    七月,魏鑲得勝歸來,兵馬至城外。

    夏緋忙領眾臣出城相迎。

    遠遠的,見著軍旗,魏鑲一馬當前,英偉異常。

    夏緋眼眶不由濕了,撩了車簾,不待人扶,就自行跳下馬車,直奔向魏鑲。

    魏鑲也看見夏緋了,急忙下馬去迎夏緋。

    兩人互相走近,各喊對方一聲,一時不由笑了。

    “太上皇,你瘦了,黑了。”夏緋看著魏鑲道。

    “難道不是壯了?”魏鑲抬起自己手臂瞧一眼,又細看夏緋,低聲道:“太后娘娘卻是更美更豔了!”

    康王還是第一次看見夏緋,一時目炫神迷,喃喃道:“太后娘娘竟是這樣的傾國傾城貌。先前聽聞燕皇是為了討要太后娘娘,這才發動戰爭的,本王以為這是藉口,如今看來,沒准是燕皇真正心思呢!”

    瑞王在夏緋手中吃了大虧的,這會瞧著夏緋,低聲跟康王道:“你別看她美,實則全是刺,小心被她刺死。”

    “怎麼,她刺過你?”康王試探。

    “你道我那時急急上京來,是為了把你攔在城外的麼?還不是她……”瑞王脫口說出半句話,又忙忙止住,不願意自爆其醜事。

    康王略為猜測,便猜測了一大半實情,一時道:“傳聞太后娘娘又美又慧,太上皇當年能登上皇位,多得太后娘娘相助,如今瞧來,怕是真的。”

    瑞王點頭道:“十有八九,是真的。”

    魏鑲回了宮,當晚和夏緋安歇在養心殿,兩人說著悄悄話。

    夏緋道:“太上皇既回來,便讓陽兒退位,把皇位交還給您罷!我和陽兒搬出養心殿,繼續住清甯宮。”

    魏鑲摟了夏緋道:“阿緋,朕想得清楚,決定讓陽兒繼續當皇帝,朕只當太上皇,領兵護衛陽兒和晉國。”

    “但陽兒年幼,先前也是權宜之計。”夏緋極其意外魏鑲的想法。

    魏鑲笑道:“沒有實力,這皇上當著便心虛,也極易被人擺佈。朕當太上皇,正好脫身出來練兵,加強晉國邊防,打造一個鐵桶江山。”

    他說著,捏捏夏緋鼻子道:“朕的意思,是咱們一家三口共同治國,陽兒當皇上,坐著那個位子。朕富國強兵,你輔助陽兒朝政。”

    夏緋怔怔道:“這沒有先例啊!”

    “阿緋,你從前對朕若即若離,還不是因為不放心麼?如今讓你掌權,你便能把朕牢牢握在手中,怎麼又不願意了?”魏鑲說著,不待夏緋回答,已是堵住了她的嘴,百般撩撥。

    夏緋抵不住魏鑲的手段,軟在床上,任其擺弄。

    第二日早朝上,魏鑲抱了魏陽,帶了夏緋上朝。

    朝堂上,魏鑲宣佈道:“眾卿,陽兒這個皇上,會一當到底,不會退位。朕呢,從此是晉國太上皇,也是威武大將軍,當助皇上治理朝政,富國強兵。太后娘娘依然如前,每日伴陽兒上朝,和眾卿共同輔佐陽兒。”

    朝臣聞言,不由譁然,紛紛討論起來,有贊成的,也有反對的。

    魏鑲揮手道:“眾卿且靜一靜,聽本將軍說一句。”

    朝臣聽得魏鑲自封為威武大將軍,這會迅速轉口自稱本將軍,不由愕然。

    魏鑲環視眾臣道:“本將軍打巴國這段時間,太后娘娘每日臨朝聽政,可有糊塗之時?每有決策,可有猶疑不斷之時?但凡發佈政令,可有發錯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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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24: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眾臣回想夏緋臨朝行事,一時也不好昧著良心說話,因道:“太后娘娘英明,行事極有決斷。”

    “既如此,由太后娘娘繼續輔政,有何不可?”魏鑲揚聲道:“且凡事有本將軍監管呢,眾卿家只管繼續效忠太后娘娘和皇上便可。”

    眾臣面面相覷,都說不清心中滋味。

    “本王反對。”瑞王和康王齊齊上前,異口同聲道。

    “皇上在上,輪得到你們反對麼?”魏鑲回身問坐在御座上的魏陽道:“皇上,你可願讓太后娘娘輔政?”

    魏陽奶聲奶氣道:“朕願意!”

    魏鑲點點頭,不再理會瑞王和康王,開始論功行賞。

    眾臣眼見魏鑲雖自封為大將軍,依然監管朝政,一時也放下心來。

    待論功行賞至瑞王和康王,因他們私自領兵上京,罪狀極大,可這回打巴國,又確實出了力,便將功折罪,令兩人擇日回歸封地,無諭,不許上京,再有違背,當誅。

    散朝後,瑞王和康王出殿,兩人都有些喪氣。這番上京,損兵折將,偷雞不著反蝕了一把米啊!

    稍遲,魏鑲回到養心殿,沐浴完畢後,卻是拉住夏緋不放,悄聲道:“太后娘娘怎麼不理本將軍?”

    夏緋哼了一聲。

    “怎麼,惱了本將軍?”魏鑲悄聲求和道:“太后娘娘息怒!”

    适才殿上,卻有將領稟話,說是巴國投降時,進獻了十位美女,問如何安置這十位美女。

    眾人一聽,便知道這十位美女,其實是獻給魏鑲的,現將領稟話,不過是想夏緋當殿接納了十位美女,給魏鑲充實後宮。

    夏緋沒有當殿發作,只淡淡道:“美女之事,由太上皇自決罷!本宮累了,先回了。”

    魏鑲自是忙忙把美女賞賜給未婚的將領,又急急趕回後宮安撫夏緋,深怕夏緋真誤會了他。

    待魏鑲說道已把美女賞賜給將領之事,夏緋臉色才稍緩。

    “阿緋,有了你,誰還看得上什麼美女?”魏鑲拉著夏緋的袖角,把她拉進自己懷中,悄聲道:“太后娘娘,可准本將軍給你寬衣?”

    “不准!”夏緋嗔道。

    “哪你給本將軍寬衣?”魏鑲拉著夏緋的手撫向自己胸口,情難自禁。

    此夜,兩人纏綿至天亮才睡去。

    晉國以前和燕國並巴國,卻是三強鼎立,地位平等,沒想到此番戰爭,晉國會反敗為勝,一舉戰勝燕國並巴國,令得燕國和巴國俯首稱臣,答應每年納貢。

    魏鑲在慶功宴上,陳說了此番戰爭的起因和結果,另道:“諸卿,燕國和巴國雖暫時臣服,但他們狼子野心,必不甘心長期納貢,如今晉國宜強兵練將,令燕國和巴國不敢再犯。”

    一位朝臣道:“太上皇,晉國要強兵練將,軍需極大,只一場戰爭下來,國庫已空虛,卻舉怕是……”

    魏鑲一擺手道:“燕國和巴國已送所納之物至半路上,不日將運轉京城,這便是一筆物資,可暫時用上。另外,宜發展民生,民富,軍需也有著落。”

    顧宰相和程玉景附和,一時討論起如何發展民生諸事。

    過得一段時間,魏鑲在朝堂上發佈一系列政令,顧宰相等人一一領旨。

    事後,朝臣討論道:“太上皇卻是越來越有決斷力了。”

    “我瞧著,現時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監國,凡事有商有量,朝政比前清明多了。”

    “太后娘娘雖是女子,卻有大智慧,她先前助著太上皇登位,現又助著發展民生,是國之大幸。”

    夏緋此會,卻正見柳清浩,聽柳清浩稟著燕國後繼之事。

    柳清浩道:“師兄來信,說長城公主難產,太醫諸人問燕皇是保大還是保小,燕皇比比小尾指,太醫自是會意。”

    “哪長城公主?”夏緋縱不喜長城公主,可一想女人在生產緊要關頭,男人一言可定女人生死,也不由為長城公主攥一把汗。

    柳清浩默然一下方道:“皇子保住了,長城公主死了。”

    長城公主已死的消息,也傳至程玉景耳中。

    程玉景在長城公主曾住過的房中枯坐良久,悼念一番長城公主,至晚才出房。

    管家擔心,跟在程玉景身後,寸步不離。

    程玉景好笑,回身道:“你難道還怕我想不開?”

    “不是,不是。”管家搖手道:“我是感覺狀元爺形單影隻,太孤單了,需要有人相陪。”

    程玉景默然一會,也是,自己和長城公主和離已這些時候了,也該再娶親了。再不娶親,太上皇依然會顧忌著自己,以為自己還在惦念太后娘娘,此不利仕途發展。

    “你覺著,我再娶親,娶誰好呢?”程玉景問管家。

    管家一聽這話大喜,笑道:“狀元爺,前兒顧宰相家的千金,說府中做了好點心,還令人送了兩盒過來,指定給您嘗嘗。我瞧著,顧宰相是您的恩師,宰相千金才貌雙全,是一個好女子,若再娶妻,宰相千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哦,容我想想。”程玉景停了腳步,仔細想起來。

    過了幾日,程玉景便至魏鑲跟前,跪下道:“太上皇,臣對宰相千金有意,想求娶為妻,只臣父母俱不在,恨無長輩代為上門說親,想求太上皇為臣保媒。”

    “這是好事,待朕傳宰相來問問,若宰相願意,此事便包在朕身上。”魏鑲一口應承。

    待程玉景退下了,魏鑲笑和夏緋道:“看來程狀元心中已把你放下了。”

    “太上皇一直不重用他,莫非是因為他……”夏緋不由失笑,拿眼覷魏鑲道:“你不會到現在還在擔心別人覬覦我吧?”

    “太后娘娘這樣美,怎能不擔心?”魏鑲上前抱起夏緋,打了一個轉道:“只朕現下手握兵權,朝臣乖多了,不敢亂覬覦了。”

    夏緋伏在魏鑲懷中,只覺前世種種已淡去,程玉景於自己,也不再是一個噩夢,如今在自己心中占了最大位置的,便是魏鑲和魏陽了。

    “太后娘娘,這是官宦千金聯名上的摺子。”翡翠遞了摺子給夏緋。

    夏緋接過看了看,笑道:“是幾位頗有才名的女子上的摺子,言道世人皆承認晉國強大,本宮居功甚大,因認定,女子也可有作為。”

    她看到最後,撫掌道:“原為這幾位才女想登朝堂當女官,和男子一比高下。”

    翡翠失笑道:“她們太天真。太后娘娘當年,是曆了多少兇險,吃了多少苦頭,才能熬過難關。再說了,她們所謂的才名,也就吟吟詩作作對,真正對上民生,未必頂用。”

    夏緋沉吟道:“世間男女各半,歷來只尊崇男子,供男子讀書識字,為官作宰,女子才貌再佳,最後也是嫁人了事,不得施展作為,也是可惜。”

    “太后娘娘難道真要答應她們的請求?”翡翠訝異。

    夏緋搖搖頭道:“本宮肯答應,朝臣也不肯答應的。他們男子,哪容女人與他們比肩?本宮能坐在朝堂上,也是因為當時形勢特殊,且有太上皇並皇上撐腰,才能坐得穩。若沒有太上皇和皇上,你料朝臣肯讓本宮坐在朝堂上麼?早就趕下本宮,任意接來一位王爺登位了。”

    翡翠聽得默不作聲。

    夏緋接著道:“但這些女子不肯一心待字閨中等著嫁人,卻思謀進朝當官,為國出力,這份心志,本宮當要鼓勵之。這樣,宣她們進宮,本宮當面考較,若真有才能的,留在本宮身邊,當本宮的女官。將來麼,得了機會,她們也能獨當一面的。”

    “是。”翡翠展了笑顏道:“她們進了宮,我便有人手可使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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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夏緋不由一笑。

    現時翡翠和綠蘭,跟在她身邊,卻是學了許多,做的事,也相當於女官做的事了,若不是女子身份,早就能入朝當官了。

    至晚,夏緋跟魏鑲說了數名才女想進宮當女官的事。

    魏鑲笑道:“太后娘娘厲害。自你輔助陽兒理政,這些年興辦女子學堂,又讓柳太醫收了好些女醫師,讓女醫師散到各地給女子看病,讓許多女子得益。如今又要讓女子進宮為女官,了不得!”

    夏緋看魏鑲一眼道:“太上皇到底是贊成還是不贊成?”

    魏鑲見夏緋似乎微惱,忙道:“贊成贊成!”

    夏緋這才笑了,斟了酒遞與魏鑲道:“我敬太上皇一杯!”

    “聽話便有酒喝,不聽話便沒得喝麼?”魏鑲嘀咕一聲,接過酒一飲而盡。

    兩人說笑著,正要相擁入帳,卻聽奶娘的聲音在外道:“皇上,你不能進去!”

    魏陽的聲音駁道:“這是養心殿,是朕辦事的地方,朕為何不能進去?”

    “這小子又來搗亂了?”魏鑲聽得聲音,探頭出去問道:“陽兒怎麼了?”

    魏陽委屈道:“我要跟父皇和母后一起睡。”

    魏鑲愕然,“陽兒四歲了,也是大小孩了,該當自己睡,不能隔三差五就來鬧我們。”

    “我才四歲,我還小,我可以不跟父皇睡,但一定要跟母后睡。”魏陽不依不饒。

    夏緋在裡面聽得直撫額,只好出來道:“好了,陽兒進來罷!”

    這一晚,還是趁魏陽睡著,魏鑲抱了夏緋至偏殿,才得償所願。

    晉國在魏鑲和夏緋整頓下,十年勵精圖治,人才輩出,越來越強大,燕國和巴國卻漸漸衰弱,再無反抗之力。

    看看朝政清明,魏陽也開始接手理政,漸有君主之威,夏緋便考慮退出朝堂。

    朱奶娘眼見魏陽已大,夏緋卻沒有再懷上孩子,自是暗暗著急,和夏緋道:“太后娘娘,皇上已這麼大了,你也該多些時間籠著太上皇,想法再生一位公主。”

    夏緋攤手道:“嬤嬤,非是我不想生,實是先前身子虧損過大,不易懷上。柳太醫雖為我百般調理,也無起色。”

    “太后娘娘是太累了,若能好好休養,定能懷上的。”朱奶娘道:“我問過柳太醫了,他說太后娘娘若能放下朝政,出京走走散散心,是極有利身子的。”

    夏緋思量起來,至這日宮中設宴,便著意相看了幾家府中的姑娘,想給魏陽挑一位姑娘當皇后,看了半日,卻拿不定主意。

    魏鑲見她品度來品度去不滿意,不由笑道:“陽兒才十二歲,早著呢!”

    “不早了,先定了皇后人選,準備幾年,正好策封。”夏緋說著,搖頭道:“只這各府十歲左右的女娃兒,皆是一團孩子氣,看不出好歹來。”

    魏鑲道:“她們一來年紀小,二來嬌養著,沒有什麼大事的話,是看不出品性的。不若過幾年再挑?”

    夏緋道:“我是想著陽兒近來理政漸得心應手,便想讓他獨自理政。若能選定皇后,我歸還朝政之事,更加順理成章。”

    魏鑲道:“你再辛苦幾年罷!”

    夏緋搖頭道:“不,我想趁著年輕,走出京城四處看看。”

    “你要去哪兒?你不要朕和陽兒了?”魏鑲大驚。

    夏緋一怔,接著失笑,“太上皇想到哪兒去了?我出京,自然要請你相伴,一道出去的。”

    魏鑲一聽這才鬆口氣,一時思量起這件事。

    夏緋道:“咱們現時坐在皇宮內,並不知道這世間有多大?除了燕國和巴國,別的國家是什麼樣的並不知道。聽聞海外還有國度,海外的人,長了紅毛金毛,說著一口鳥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好想去瞧瞧。”

    魏鑲沉吟一會道:“阿緋既有這心願,朕當助你圓了心願。”

    “謝謝太上皇!”夏緋不由站起來施禮。

    “喊太上皇太生硬了,朕想聽你喊別的。”魏鑲逗夏緋。

    “喊什麼?”夏緋微紅了臉。

    “就像昨晚在床上那樣喊。”魏鑲壓低了聲音,嗓音略酥。

    “呸!”夏緋嗔魏鑲道:“要不是你相逼,我哪會那樣喊?”

    “再喊一聲,就一聲。”魏鑲湊過去,從背後貼住夏緋,低聲央求。

    夏緋無奈,只好喊道:“鑲哥哥!”

    “嗯,喊鑲哥哥做什麼?”魏鑲俯在夏緋耳邊說了幾句情話。

    夏緋不由大羞,推魏鑲道:“大白天的,且放開我。”

    “哪你應承我,今晚再……”魏鑲又湊過去說話。

    “父皇!”魏陽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隨著腳步聲,人已進來了。

    魏鑲瞬間放開夏緋,搖頭道:“這小子這麼大了,還總是故意出現,不讓我們親熱。”

    “太后娘娘,有兩位新進宮的宮女,長得頗美貌,這幾日都設著法子巧遇太上皇,別有意圖呢!”綠蘭悄來稟報。

    夏緋怔一怔道:“怎麼不是設著法子巧遇皇上呢?皇上十三歲了,正是能納妃的年紀啊!”

    綠蘭做滴汗狀道:“據別的宮女悄悄討論,說是太上皇文武雙全,手握兵權,權力比皇上還大,且除了太后娘娘,再無嬪妃在身邊服侍,若能服侍太上皇,強似服侍皇上。”

    夏緋搖搖頭,另問道:“哪太上皇呢,對此事有何反應?”

    綠蘭道:“太上皇除了太后娘娘,眼裡哪有別的女子?不管巧遇誰,都像沒看見一樣。”說著“咯咯”笑了。

    夏緋也笑了。

    晚間,翡翠收拾著行李,一邊問夏緋道:“太后娘娘,咱們真要出宮,四處遊歷?”

    夏緋笑道:“都讓你收拾行李了,哪還有假?對了,這回是要扮成普通官宦人家出行,只收拾幾套普通不起眼的衣裳便成,那些太過繁複精美的衣裳就算了。”

    “沒想到還有出宮的一天,還能四處遊玩,活這一世,也值了。”翡翠喃喃一聲,轉而擔憂起來道:“可路上不若宮中,事事不方便,也怕有人驚憂太后娘娘和太上皇。”

    朱奶娘和綠蘭卻是笑嘻嘻收拾東西,一邊道:“如今天下太平,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太后娘娘和太上皇出遊,只要帶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也足夠應付了。

    正說著,見魏鑲進來,她們便退下了。

    夏緋斟茶遞與魏鑲,問道:“可挑定侍衛了?”

    魏鑲笑道:“挑定了幾個,另外,謝圖死活不放心咱們出行,定要跟去。”

    “有他一同出行,確實更放心些。”夏緋笑道:“只是這五城兵馬司司長之職,要讓別人暫代了。”

    兩人坐下,拿出地圖,商議出行路線。

    正說得高興,魏陽一臉不高興進來了。

    “見過父皇,見過母后!”魏陽粗疏行個禮,便坐到夏緋身邊。

    “陽兒,你也十三歲了,母后已為你挑定皇后人選,朝政也歸還於你,你現是大人了,怎麼還一副小孩子脾氣?”夏緋知道魏陽不捨得他們出行,不由搖頭。

    魏陽梗著脖子道:“你們都決定出宮逍遙快活,把我拋在宮中,還不許我不高興麼?”

    “你十三歲了,還纏著你母后?”魏鑲看不過眼,責了一句。

    “你還一把年紀了,還不是纏著母后?”魏陽負氣,說了一句孩子話,說完也知失言,忙忙站起道:“我去批奏摺了。”

    “這小子!”魏鑲不由笑了,“也是咱們太慣著他了,說話沒大沒小的。”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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