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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仙道橫行] 小無相公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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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8 00:51: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章︰鞭撻


    長鞭如蛇,通體倒鉤,漆黑發亮。

    荒赤顯然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慈善之輩,否則也不會拿出這等長鞭。

    早在離開青風大幕前去阻敵之前,荒赤就說得清清楚楚,如若有人再胡言亂語,他必定翻臉無情。如今拿出長鞭要打人,正好印證了荒赤先前那番話語,眾人仙門弟子即是心中不服,可迫于形勢,也只得拜服在地,不敢吱聲。

    畢竟荒氏兄弟皆是純陽仙人,修為遠超這些人,且荒氏兄弟的祖木荒蕪真人,是一個道行高深的道君,兄弟倆後台大,底氣足,眾人只能等著挨打。

    如今荒赤將長鞭交給橫江,眾人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只因橫江只是個仙門修士,道行不高,實力不強,手上力道顯然遠不如荒赤。荒赤的本體原形,是一直如屋宇高大的大烏龜,雙臂之力,何止萬斤,一旦全力抽打長鞭,皮開肉綻只是輕的,若打得重了,長鞭如刀,極有可能將挨打之人的身軀,一鞭斬斷。

    不料,橫江卻把長鞭還給荒赤。

    橫江道︰“道友早已說過,若這等人再出言不遜,比不輕饒,如今正好兌現先前之言。”

    荒赤疑道︰“道友既然要我打,為何先又要阻我,如此前後矛盾,讓我好生困擾。”

    橫江看了看荒赤手中漆黑黑的長鞭,道︰“言語之錯,錯不至死。其一,我擔心道友一時心狠,打得眾人魂飛魄散,未免處罰太重。其二,我又擔心道友拿出此等凶光閃閃的長鞭,只為嚇唬眾人,實則雷聲大雨點小,這鞭子若沒將他們打疼,豈非他們會認為我是個軟弱可欺之輩,下回遇到了我,不僅不改過自新,反倒會變本加厲?”

    荒赤聽聞此言,沉默不語。

    顯然,橫江說中了他的心事。

    不過,到底是說中了其一,還是說中了其二。

    橫江也不多問,只道︰“不打不長記性,道友盡管動手,不傷性命即可。”

    荒赤咬咬牙,揮動黑漆漆的長鞭,嘩的一聲鞭子甩出,狠狠打下。眾仙門弟子,全拜服在前,荒赤打起來也容易,呼吸之間已經打出了上百鞭子,只把眾仙門弟子打得皮開肉綻,遍體鱗傷。

    橫江臉上戴著眾妙之相眼罩,眾人身上傷勢是輕是重,他看得明白,心中更是一清二楚。等荒赤打完之後,橫江手臂一抬,朝荒赤攤開手掌。

    荒赤只得把長鞭再度交到橫江手中。

    “我叫橫江,來自于仙道世間,入深淵地獄,不足一年,如今接了三寶宙船的任務,要在遺知山做十年山主。我與諸位素不相識,既無舊恨,也無新仇,諸位卻不分青紅皂白,意圖欺辱我,這又是何道理?”

    “我不是蠻橫無理之輩,卻絕非軟弱可欺之人。我拜入仙門,不過十余年,而你等修為皆在我之上,算是我橫江的前輩,如此算來,我本該耐著性子,忍氣吞聲。可你等不僅辱了我,更辱沒了夏侯氏子弟。夏侯氏先祖乃遠古群仙之一,為仙道世間,為芸芸眾生,不惜以身試魔。爾等雖是仙門中人,可在遇到群魔侵襲之時,卻一個個驚魂不定,望風而逃。爾等不似夏侯氏先祖那種仙門前輩拋頭顱灑熱血,奮勇誅魔的恩德,反倒出言譏諷,恩將仇報……于是,今日這頓鞭子,我橫江不得不打!”

    “打了之後,你等若不服氣,盡管回你等師門,找你們師門前輩告狀,就說今日因你等侮辱夏侯氏先祖,被我橫江打了!”

    一言至此,橫江眼神已是一片冰冷。

    嗖!

    彎曲如蛇的長鞭,抖得筆直,猶如劍鋒。

    橫江在封魔島十余年,雖修行過各種仙門手段,其中也包含刀槍劍戟長鞭大錘等十八般武藝,可他目前最擅長的,還是劍法一途。

    太乙庚金劍氣,攀附在長鞭上。

    唰唰唰唰……

    隨著橫江揮動長鞭,一道道劍光揮灑而出,打在前方仙門弟子身上,眾人見劍勢洶洶,本要躲閃,可抬頭就見到在魔群當中,夏侯翼正在大殺四方,無可抵擋,于是眾人就斷絕了躲閃的心思,只得認了命。

    長鞭如劍,並未斬殺眾人。

    當片刻之後,劍光散去,長鞭軟化,眾仙門弟子臉上,已多了一道道惹眼的鞭痕,皮肉翻卷。

    “這……橫道友,這未免太過了些。”

    荒赤稍一猶豫,眼神暗藏一絲殺雞,湊到橫江身邊,傳音說道︰“道友若只抽他們一頓鞭子,讓他們受一皮肉之苦,倒不算什麼。可橫道友卻以長鞭如劍,以劍側扇他們巴掌,正所謂打人不打臉。今日他們被橫道友如此折辱,必定懷恨在心,只怕日後不好相見。”

    仙門高手傳音之術,很是隱秘,荒赤這一番話語,唯有橫江能夠聽到,至于其他人則只聽到了“未免太過了些”這一句,余下的話語,眾人全然不知。

    橫江無需多想,已然猜到,荒赤這是讓他斬草除根。

    人心復雜,最是難測。

    先前荒赤雖抽打了眾人一頓鞭子,卻手下留情,只在眾人身上打出了些皮外傷,如今荒赤見橫江扇了眾人耳光,竟提出了這番建議!

    荒赤手下留情,只因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如今建議橫江殺了眾人以絕後患,只因荒赤擔心這些人日後報復橫江,不如先殺了。不過,如今青風大幕上,仙門弟子數以萬計,眾目睽睽之下,真要斬草除根也不好動手。于是,荒赤又傳音說道︰“我們這一次前往無垠山,必定是戰事連連,等到與群魔生死相殺之時,趁亂動手,就不會留人把柄。”

    橫江並不贊同荒赤的提議。

    唉!

    荒赤嘆氣道︰“你這人雖然講義氣,腦子也靈活,可性格卻太固執。”

    橫江朝荒赤搖搖頭,目光從被打的眾仙門弟子身上,一掃而過,道︰“你等心思詭詐,不配與我為伍,不可與我一同前往。趁著群魔已被殺退,諸位暫且安全,不如趁早各自離去,免得到時候死在無垠山,到頭來你們師門追究此事,甚至會說是我與你們結下了恩怨,趁機暗算了你們。”

    荒赤那斬草除根的辦法,雖算得上是一個計策,卻是一招臭棋。正如橫江所說,一旦眾人死傷殆盡,他們師門之人又不是沒腦子的人物,怎會不將此事聯系到橫江身上?

    聽聞此言,荒赤亦是恍然大悟,繼而緊閉著嘴唇,一句話也不多說。只因他已經完全想明白了,若以智略而言,橫江超他太多,事事都想到他前面去了,自然無需他來出謀劃策。

    眾人聽聞此言,心有不甘。

    有人說橫江是個義薄雲天之人,必定不會暗地里動手。

    也有人說大丈夫死則死矣,戰死沙場,和群魔激斗而死,死得其所,肯定不會牽連到橫江身上。

    可荒赤卻二話不說,掄起鞭子趕人。

    眾人被荒赤打得雞飛狗跳,知曉這青風大幕他們是無法再待下去了,于是紛紛施展師門手段,朝後方天穹,飛馳而去。

    這些離去的仙門弟子,雖有數百位,可在數以萬計的仙門弟子群體里,全只算是極少數,至于那些留在青風大幕上,未曾對橫江出言不遜,從頭到尾一直冷眼旁觀之人,如今也對橫江另眼相看。

    “山主!”

    夏侯翼高呼一聲,眼眸赤紅,方天畫戟頂端戳著一截黑乎乎的東西,朝橫江飛馳而來。

    遠空一束火光,正急速飛逃,越飛越快,那是深淵諸魔正在逃遁,比起先前他們追擊青風大幕之時,速度何止快了十倍!

    眾人見夏侯翼飛來,紛紛後撤,在青風大幕前方,留下了一處方圓百十米的空地。只因夏侯氏殺紅了眼,發了瘋就敵我不分之事,人盡皆知,眾人雖聽荒氏兄弟說夏侯翼神智尚存,可他們見夏侯翼雙眼通紅,依舊擔心夏侯翼胡亂殺人,這才避其鋒芒,遠遠避開。

    青風大幕,是由一股罡風組成,受荒氏兄弟駕馭,風幕猶如岩石地面,很是堅固。

    夏侯翼將方天畫戟一甩,那一截黑乎乎的東西,砰的一聲落在了青風大幕上。

    眾人定神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截燃燒著火焰的巨大手臂。此臂長達數丈,猶如一根彎曲的大樹,冒出一股股魔氣,另有 里啪啦的火焰爆鳴聲,從臂膀上響起,除此之外,還隱隱有幾分肉香味,從臂膀上散發出來。

    “魔君極其奸詐,為了逃脫性命,竟舍棄一只臂膀。當我手中方天畫戟,斬去魔君臂膀之時,魔君肩膀端口里,灑出鮮血如瀑,魔君借此施展血遁之法,帶著群魔,形如血色長虹,當空遁走!因群魔遁逃的速度太快,我追之不及,只留下了這一只臂膀。”

    夏侯翼一邊朝橫江稟告,一邊張開衣袖,讓空中千余柄方天畫戟,逐一飛進他衣袖當中,繼而他眼中紅光,漸漸消散,語氣也變得緩和起來,拜道︰“我言而無信,沒有取來魔君頭顱給山主下酒,還請山主責罰!”

    當眾多方天畫戟沉入夏侯翼衣袖之時,那些纏繞在方天畫戟上的光芒,相繼飛到夏侯翼戰袍背後的披風上,化作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花紋,或是蘭芝香草,或是牡丹芍藥,奼紫嫣紅,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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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誕魔之地


    夏侯翼身材高大,可鼻梁挺拔,眼眸狹長,劍眉如墨。

    他整個臉型,就像是由大理石雕刻而出。

    這種面容,和俊秀二字,完全不搭邊,卻稜角分明,極其硬朗,全無半分陰柔氣息,給人一種如烈日般剛陽的感覺。

    在此之前,橫江未曾仔細觀察過夏侯翼的長相,只因夏侯翼魔氣纏身,經常會有絲絲縷縷黑氣,浮現在臉上,將他的五官面貌遮住了小半,看不太真切。今日夏侯翼與群魔激戰一番,身上魔氣一掃而空,才將本來的面容顯現了出來。

    如今,夏侯翼正拜在橫江面前,因未能斬下魔君頭顱一事,向橫江請罪。

    “道友快快請起!道友將深淵諸魔殺得落荒而逃,斬了魔君一只手臂,立了大功,責罰二字從何說起?”

    橫江扶住夏侯翼,讓他起身,繼而轉身回望,朝荒赤道︰“夏侯道友力敵群魔,功勞極大。如此赫赫戰功,是否應該嘉獎?”

    荒赤道︰“橫道友請放行,我二弟素來心細,必會將諸多戰事,賞罰功過,清清楚楚登記在冊。只等這無垠山之事了結,我兄弟二人返回三寶宙船,就會將記錄賞罰功過的冊子,上呈給三寶天尊,到時候必不會遺漏夏侯氏的戰功。”

    橫江點點頭,道︰“如此便好。”

    夏侯翼不再多說,只將方天畫戟往青風大幕上輕輕一頓,畫戟陡然縮短,變回最初一丈多長的模樣,至于站立在戟桿上的左護法,則化作一朵火焰,飛回了橫江衣袖,變成了一道花紋。

    荒氏兄弟繼續操控青風大幕,朝遠空無垠山方向飛行。

    周圍仙門弟子見夏侯翼眼中紅光消散,卻依舊不敢靠近,只一個個站在遠處。青風大幕越是往前飛,眾人視線中的天地,就越發的荒涼,視野也越發的昏暗,天穹如血,大地如墨,唯有一條條縱橫翻滾的岩漿河道,在地面灼灼生輝。

    夏侯翼正好借著青風大幕上這片空蕩之處,拿出柴火,燒起了一座方圓數十米的大篝火,把魔君手臂架在篝火上烤,發出滋滋的響聲,不一會兒就有裊裊肉香,飄蕩四方。

    凡間烤肉,最多也就一頓飯的時間,就能烤熟。

    夏侯翼足足將烤了三天三夜,才將篝火的火勢減弱,再持著方天畫戟,輕輕一揮,便削落了最為香嫩的一塊烤肉,用盤子裝了,送到橫江面前,道︰“請山主先用?”

    橫江盯著烤肉看了看,問道︰“食用魔君之肉,對我仙門中人的修行,可有好處?”

    夏侯翼道︰“對于尋常仙門中人而言,魔君之肉,可尋常牛羊肉差不了多少,只是味道稍稍有些不同,對于修行一途,並無太大好處。可對于某些專修肉身的仙門弟子而言,食用的食材越是珍貴,對于修行就越有好處。”

    聽聞此言,橫江搖搖頭,道︰“既如此,不吃也罷。”

    “那我就自己先吃了。”

    夏侯翼抓起盤子上的烤肉,大口大口咀嚼著,狼吞虎咽。

    他烤肉的手藝著實不錯。

    橫江行走四方多年,又有千世萬世輪回的記憶,甚至在輪回當中做過皇帝,凡俗間山珍海味,各色菜肴,他皆見識過,卻從未聞到過如此讓人口中留涎,食指大動的烤肉香味。

    周圍仙門弟子聞著香味,看著大口大口吃肉的夏侯翼,一個個暗暗吞著口水。

    荒赤第一個忍不住,高呼道︰“可否讓我也嘗嘗閣下的手藝?”

    夏侯翼將手臂一甩,指著架在篝火上的魔君手臂,道︰“請!”

    “哈哈……”

    荒赤朗聲大笑,飛上前去,持刀割肉,大口吃著。

    于是,又有些人飛了過來,紛紛詢問,是否可以一起吃。

    夏侯翼隨意揮揮手,讓眾人一同享用。

    青風大幕上的仙門弟子雖多,可真正願意來吃烤肉的,卻只有先前那些願意留下來陪橫江一同迎戰群魔之人。至于其他仙門弟子,即便是想吃,卻也不好意思開口。畢竟當初橫江與夏侯氏被人冷嘲熱諷,受人欺辱之時,他們皆是冷眼旁觀,無人肯說句公道話。而那百多個肯留下來陪橫江並肩作戰之人,卻因多了一層同進同退的情誼,故而這些人才能堂而皇之跑過來,討一口肉吃。

    一壇壇美酒,被眾人拿了出來。

    若非菜肴只有烤肉這一種,已可算大擺宴席。

    魔君手臂很大,長達數米,架起來烤猶如肉山,除去骨頭不算,少說也有上萬斤烤肉。分吃烤肉的仙門弟子,卻只有一百多個,卻一個個胃口極大,不消多久就將如山烤肉吃掉了一小半。

    酒喝多了,話匣子就打開了。

    “仙門中人都說,夏侯氏都是瘋子,如今看來,流言蜚語不可信,夏侯氏皆是英雄豪杰,即便殺紅了眼,也只是戰力大增,直接就佔了魔君的手臂,卻依舊神志清醒,沒有絲毫胡亂殺人的跡象。”

    “以後誰要在我面前再說夏侯氏如何如何不好,我必砍了他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玩一玩蹴鞠。”

    “我等坐在此地飲酒,沾一沾夏侯氏的豪氣,也是幸事。不像周圍那些仙門弟子,只能一個個站在遠處,看著眼饞而已。他們貪生怕死,先前不肯留下來陪橫江山主與荒赤大仙在此,與深淵諸魔決一死戰,如今哪有臉面過來混一口肉吃。”

    “不錯!不錯!我等最終雖然走了,卻是因荒赤荒赤大仙和橫江山主極力勸阻,我等迫不得已,才先行離去。實際上大伙兒必定早已下定覺決心,即便豁出去性命不要,也要和深淵諸魔做個了斷!”

    眾說紛紜。

    也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可先前這些人確實站了出來,願意和橫江攜手一戰。

    “來來來!喝酒!”

    夏侯翼高舉著酒壇,一飲而盡。

    仙門弟子體質大異于常人,偏偏這些喝酒之輩,都是海量,不知不覺,有些人身上帶的酒已經喝光了,于是旁邊的又拿出一壇壇美酒,和眾人分吃,場面熱鬧非凡。

    可即便仙門弟子體質非凡,且眾人酒量極大,酒喝多了終究會醉,眾仙門弟子又沒有施展手段故意壓制酒性,自然而然一個接一個喝醉了,于是其中的妖修就再也維持不了人形,一個個變化為本來面貌,有長蛇鱷魚,有獵豹猛虎,也有牛羊狼熊。

    百多個仙門弟子當中,竟只有十幾個是人,余下的盡是妖修。

    這些妖修終究是仙門弟子,即便是顯出了原形,也像人一樣,要麼是盤膝坐在地上,要麼是後爪著地站著,前爪則抓著酒肉,吃吃喝喝。

    對于這等景象,橫江業已見怪不怪。他捧著一本書,坐在青風大幕最前方邊緣之處,雙腳懸空,一頁一頁翻看著,目光卻有些閃爍,心思全然不在書本上。他只不停的將手掌伸入衣袖之內,時而掏出一顆丹藥,時而掏出一顆靈桃,接連不斷的吃著。

    橫江早已習慣,每天一早起來,就要沐浴更衣,焚香讀書。

    對他而言,看書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愛好。

    橫江看書的時候,很少會分心。

    今日,橫加卻心神不寧。

    只因他隱隱約約間,有一種在此之前從未有過的奇怪的感覺。

    這是一種類似于饑渴的感覺,卻又全然不似尋常人那種要吃飯喝水才能滿足的饑渴感。

    這種感覺,源自于經絡當中,源自于丹田之內,和口渴與肚餓完全不同。

    人若口渴只需大口喝水,人若肚餓只需吃飽了就行。

    仙門中人經脈與丹田餓了,又當如何?

    仙門弟子尚未修至仙門修士以前,講求引氣入體,引來的是天地靈氣,再以天地靈氣淬煉自身,煉氣化神。修至仙門修士層次,便可將在丹田之內,將天地靈氣凝聚成法力,等到法力越發的渾厚,法力就會溢出丹田,在經絡當中運行。

    故而,當經脈和丹田里的饑餓之感一出現,橫江雖無師門前輩在此指點,卻也無需詢問荒赤與夏侯翼這樣的純陽仙人,他只根據以往熟讀的師門典籍,就已經明白,當務之急是要凝聚法力,祛除饑餓之感。

    同時,這種前所未有的饑餓感也在意味著,橫江突破仙門修士境界的桎梏,引來雷霆灌體,跨入神魂境的機緣,即將到來!

    “修至神魂境界以後,共有九次雷霆灌體的機會,只要不死于雷霆之下,每一次雷霆過後,皆可��埵呇~。九次雷霆,��堣E百年,加上原本的百年壽命,總計千年!我若再有千年光陰,修仙問道之事于我,情況又有不同!”

    橫江一邊吃著靈桃與丹藥,一邊翻閱著手中書籍,實際上他體內卻一直在運轉鳳凰曬翅之法,以這九崇山真傳妙法,將靈桃與丹藥的藥力在體內煉化,衍生出一點一滴法力,填充著丹田與經脈。

    增長法力,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若不服丹用藥,不借助外力,也沒有什麼別樣的機緣,單靠苦修,就要需要經年累月,苦修不輟,才能讓丹田與經脈之內,法力充盈。此事,素來是水磨的功夫,仿似是滴水石穿,仙門中人動輒閉關數月甚至數十年,上百年,實際上時間都耗費在諸如此類事情之上。

    橫江吃著吃著,發現靈桃已經剩的不多,便不再吃桃,只吃丹藥,如此又是幾天之後,青風大幕飛馳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橫江體內饑餓之感也漸漸變得弱了,他這才有心思打量周圍天地景象,只見到前方有一片連綿不絕,一望無垠的漆黑山脈,如墨塊堆砌而成,橫呈在天地之間。

    “橫道友!前方就是無垠山!”

    荒赤走上前來,指著那如墨漆黑,無邊無垠的山脈,道︰“這山中凶險,是一處誕魔之地。我們的任務,就是在無垠山中,掃蕩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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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8 01:29: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二章︰分道揚鑣


    誕者,生也。

    誕魔之地,就是生養諸魔之所在。

    深淵地獄群魔數不勝數,不計其數,誕魔之地很多,無垠山不過是諸多誕魔之地其中之一。如今眾人奉了三寶天尊的諭令,駕馭青風大幕,一日上萬里,足足飛了十幾天,從遺知山西北,深入深淵地獄腹地,來到無垠山,就是為了誅滅這誕魔之地里,新生的深淵諸魔……

    荒赤敘說著誕魔之地的事情,隨即手臂一揮,青風大幕停在了空中。

    “諸位!無垠山乃誕魔之地,此地從空中觀察,山川雖連綿不絕,卻也只有數萬里方圓的疆域。無垠山中,處處都可能誕生出新生的深淵諸魔,我們若是聚在一起,如何能將方圓數萬里的無垠山,里里外外掃蕩一番?”

    荒赤聲音拔高,一步步走向空中,猶如攀登雲梯一樣,站在數十米高的空蕩處,掃視青風大幕上十萬余仙門弟子,開口說話之時,聲音已傳遍四方,道︰“故而,我決定讓每一位純陽仙人,各帶著一些修為稍低的仙門弟子,分作諸多隊伍,從不同的方向,殺入無垠山當中。入了無垠山以後,眾仙人以萬里傳音的方式,保持聯系,若遇到厲害的深淵諸魔,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趕緊逃跑,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聽聞此言,無人反駁。

    此番眾仙門弟子隨著荒赤來此,皆是存著建功立業的心思,卻絕不想葬送自己的性命,在此身死道消。于是荒赤讓眾人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正好符合眾人的心意。

    “諸位既然沒有異議,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

    荒赤點點頭,道︰“我與二弟,手持三寶令旗,領人直接殺向無垠山中心之處。無垠山中心最是危險,我兄弟二人並肩作戰,多少也有個照應。再者,若你等遇到危險,我們也可分出一人,前去支援。至于余下之人,各自跟隨一位純陽仙人,組建好隊伍,選好方位,各自建功立業去吧。”

    此言一出,眾人雖未反駁,卻一片嘩然。

    青風大幕上的仙門弟子,只有極少數是純陽仙人,先前都曾隨著荒赤一起,在遭遇戰之時,沖殺了一陣。當時橫江就細細數了數,其人數只有十幾個,這就意味著,青風大幕上眾多仙門弟子,正好可以組建十幾只隊伍。

    荒赤又拿出一張地圖,根據青風大幕上純陽仙人的數量,將無垠山地圖,分作十幾個區域。再召集諸位純陽仙人,各自選了一塊區域,橫江因身邊有一個夏侯翼是純陽仙人,故而也一起前去選擇征戰的區域。眾純陽仙人卻讓橫江先選,說他年紀最小,理當讓他搶先,橫江隨手指了一指,手指落在無垠山西部的一塊區域上。

    橫江在墟城里住的是城西,在藤東郡城里也住的是城西,在中土帝國皇都,依舊住的是城西。

    念舊的人,總有念舊的習慣。

    青風大幕上眾人呼喊著,叫囂著,不一會兒,就各自聚攏在純陽仙人身邊,組成了一個個數千人的團體。

    橫江身邊,有一個夏侯翼,也是純陽仙人,卻有百多人在第一時間聚攏了過來,其他仙門弟子躍躍欲試,也像和橫江一隊,卻又猶猶豫豫,不好意思來到橫江身邊。畢竟先前有人對橫江出言不遜,冷嘲熱諷之時,眾人皆是冷眼旁觀,未曾說出半句公道話,如今眾人又怎好意思厚著臉皮來追隨橫江?

    唯獨那荒橙,朝橫江拱手一禮,問道︰“閣下身邊,可否再帶些人?”

    橫江搖搖頭,指著夏侯翼身上那繡著百千花朵的戰袍披風,道︰“夏侯氏子弟,化作百花,依附在夏侯翼道友身上,人數已有千余,如今又有上百個仙門弟子,願意與我同行,如此算來,我們這里已有上千人,不能再加。”

    荒橙問道︰“閣下可否通融通融?”

    橫江斷然拒絕。

    夏侯翼則道︰“我夏侯一氏,一旦殺紅了眼,就敵我不分。前番遭遇深淵魔君,我能勉強保持清醒,只因那是白天,如若在夜間,我必定心智不存,大殺四方,連帶著遠處觀戰的青風大幕之人,一並殺得干干淨淨,殺光為止。”

    荒橙沉吟片刻,又問道︰“難道閣下不怕你家山主,在你心智不存之時,被你殺了?”

    夏侯翼神色一冷,道︰“哼!我家山主又怎是爾等能夠揣測的?山主自有山主的手段,即便我真的神志不清,如瘋魔般大殺四方,山主也能壓得住我。此事,山主已經一言而決,多說無益。”

    荒橙不再多言,只朝遠處那些躍躍欲試之人,搖了搖頭。

    青風大幕,懸停在空中,漸漸收攏,化作一塊不停抖動的幕布,飛入荒赤衣袖當中。

    “沒有找好隊伍之人,跟著我和二弟,其他各方修士,各自殺敵去吧。”

    荒赤衣袖一卷,朝橫江拱手拜別,再朝空中眾仙門弟子拱手一禮,道︰“諸位,我先行一步,望諸位�哿ν 模 睹鶉耗B「媧牽 br />
    上萬人隨同荒赤,朝無垠山中央方向,飛馳而去。

    緊接著,各方純陽仙人,紛紛令人飛離。

    很快,空中只剩下橫江身邊上百人。

    夏侯翼問道︰“山主!何時起程?”

    橫江道︰“事不宜遲,速去。”

    荒赤點點頭,衣袖一甩,空中出現一道狹長的金光,隱隱可以看出這是一桿方天畫戟模樣。橫江隨同眾人,站在金光之上。

    至此,十萬仙門弟子,分道揚鑣。

    嗖!

    金光一閃,朝著西方天空,疾馳而去。

    夏侯翼乃純陽仙人巔峰高手,飛行速度比起尋常仙門修士一日萬里,快了許多倍,朝發夕至,天色尚未見黑,就已經來到了荒赤在地圖上劃歸的那一塊區域,懸停在高空之上。

    由上往下看,已經見不到地面到底有無山川河岳,是否是一片無底深淵,只能見到黑煙滾滾,覆蓋在大地之上,魔氣滔天,一看就覺得詭秘至極。

    時不時有呼嘯而過的強風,自地面平掃而過,吹得魔氣如雲,又似翻滾的浪潮,漫山遍野鋪成而出。強風過後,黑漆漆的魔氣散了幾分,才能見到地面的景象,乃是一方一方湖泊池塘,卻又和仙道世間的湖泊池塘截然不同,充斥的全是翻滾的鮮血!

    橫江凝聚目力,借助眾妙之相之上,龍女水笙兒曾經施展過的龍眼術,自高空往下眺望,雖相隔甚遠,可對于他而言,血色湖泊池塘里的景象,仿佛近在眼前,就連池塘湖泊里血水汩汩冒出的泡沫,都看得清清楚楚。

    當然,橫江也能看到,時不時會有各種長相稀奇古怪,面目可憎,渾身上下只有肌肉,卻見不到表皮的魔物,從血水當中,張牙舞爪扶了起來,被湖泊池塘里的波浪推倒岸邊,再悠悠轉型,用手爪捧起湖中血水,朝身上澆去。

    當血水一遍又一遍的澆淋在魔物身上之後,魔物肌肉裸露的體表,漸漸的多了一層血膜,覆蓋在滴血的肌肉之上,繼而血膜慢慢變厚,在魔物身上凝結成了一層一層鱗片。

    誕魔之地!

    這便是誕魔之地!

    從血池里爬出來的各類魔物,一旦成長起來,也許會成為魔將,也會成為深淵統領,也可能成為魔君,甚至可能成為一方大魔,號稱魔尊!

    除惡務盡,斬草除根!

    橫江借著龍眼術之助,從空中俯視下方,目光一掃,方圓百里之內的景象,盡收眼底,將魔物剛剛從血池里爬出來之時,那等面目可憎的猙獰模樣,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殺機亦越發濃烈。

    橫江修行已久,對于時間稀奇古怪的事情,早就見怪不怪。

    可是,今日見到下方血池當中,魔物誕生的場景,橫江依舊覺得惡心。

    早在十年之前,橫江在封魔島地底,就曾見到過深淵諸魔,也曾和深淵諸魔激戰一場,只是那時候見到的僅僅是尋常魔物,其中最厲害的也不過是霜魔而已,可橫江卻因那幾次征戰,早已知曉了深淵之魔凶殘暴戾,唯有殺之而後快!

    夏侯翼見橫江沉默不語,就問道︰“山主!我們何時動手?”

    “我們來都來了,不放再等等,伐魔求道之事,自遠古群仙和深淵諸魔激斗以來,至今已不知有多少年,我們已來到了無垠山之內,無需急于一時。”

    橫江指著下方被魔氣遮蔽,唯有強風吹過之時,才露出真面目的地面血池,又道︰“夏侯道友再飛高些,站得高看得遠,我且仔細看看,這無垠山中,血色池塘湖泊的密集程度,到底如何,如此便可推算出,一日一夜之間,這無垠山到底能誕生出多少個魔物。”

    夏侯翼疑惑不解,道︰“不知山主推算這些,到底有何用處?”

    橫江道︰“我輩仙門弟子,在仙道世間里,須得苦讀經文,通過考舉,才能拜入師門,又要修行多年,才能成為仙門修士。可這深淵地獄里,無垠山誕魔之地,魔物卻像土地里生長莊稼一樣,從血池里一個接一個冒了出來。難怪就算仙門道法仙術精妙絕倫,無數年來依舊和深淵地獄相持不下,原來這深淵魔物的生長,竟如此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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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匪夷所思


    眾人在空中觀察良久,直到天色將黑,夜幕降臨。

    “我們下去!”

    橫江一聲令下。

    夏侯翼駕馭著腳下金光,帶著眾人,自空中如流星墜落,穿透重重漆黑魔氣,落到了一座血池旁邊。

    站在近處,沒有了漆黑魔氣遮擋視線,血池里的景象,更加清楚。

    稀奇古怪的深淵魔物,如蛆蟲一樣,漸漸從雪水里冒出頭來,再隨著無風自起的波浪,晃晃悠悠浮到岸邊,躺在了沙灘上。躺了一會兒之後,魔物甦醒,嗷嗷亂叫,本能的捧起池中血水,劈頭蓋臉超身上澆去,漸漸的讓筋骨暴露,鮮血淋灕的無皮身軀,生出了一層薄薄的血膜,猶如皮膚。

    當皮膚生長完畢,魔物就一個個背對著血池,走進了黑漆漆的魔氣里頭,也不知是走向何處。

    夜幕之下,血池發著光,將周圍景物,照得蒙蒙發亮。

    這誕魔之地里誕生魔物的整個過程,清晰入眼,再加上周圍漆黑的魔氣里,有 嚓 嚓嚼碎骨頭,以及肯啃食血肉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這等景象,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橫江領著眾人站在兩座血池之間,藏身于漆黑魔氣之內,那些自血池里爬出來的深淵魔物,因初生于世,懵懵懂懂,故而並未發現站在近處的仙門中人。

    眾人見魔物就在眼前誕生,禁不住殺心大起。

    當即就有人躍躍欲試,要將血池周圍的初生之魔,殺得干干淨淨。

    只是,此行誅魔的領頭人,乃是純陽仙人夏侯翼,而夏侯翼有敬奉橫江為山主,聽候橫江的調遣,于是眾人紛紛看向橫江,問他是否可以動手。

    橫江正待答應,夏侯翼卻朝橫江拱手一禮,道︰“山主,且讓我先行動手!”

    以修為而言,夏侯翼乃純陽仙人巔峰高手,如今血池當中的魔物,都是些初生之魔,實力低微,殺雞焉用牛刀?

    橫江點點頭,他明白夏侯翼有此要求,必定另有深意。

    夏侯翼拿出方天畫戟,朝地上頓了一頓,

    砰!

    這畫戟重量何止數千斤,戟桿末端頓在地上,裝的大地動搖,發出轟然巨響。

    一道波紋,自畫戟落地之處生出,如同石頭丟進平湖里激出的一圈圈波浪,朝四面八方激蕩而去。

    這轟然巨響一出現,就讓周圍數里之內,那些環繞在眾人周圍的漆黑魔氣,被波紋震得一掃而空。

    同時,那些自血池里誕生出來的深淵魔物,紛紛被巨響驚醒,一個個轉過頭來,用一雙雙紅得滴血的眼眸,盯著聲音傳來之處。

    魔氣一掃而空,橫江也看到了那些自血池邊離去,走向魔氣當中消失了身形的魔物。除了眾魔物之外,橫江也見到了一個個猶如蠶繭的血繭。

    “族人們!”

    夏侯翼暴喝一聲,摘下披在背後的披風,朝著空中用力一甩,吼道︰“出來換衣服了!”

    披風上繡著上千朵花瓣,乃夏侯一氏族人所化。

    如今夏侯翼一聲怒吼,將披風用力一抖,披風上那些蘭芝香草一類的鮮花繡紋,齊齊飛了出來,化作一道一道光芒,朝周圍那些鮮紅的血繭飛去,光輝一閃就沉入了血繭當中。

    緊接著,血繭開出了一道道裂紋。

    一個個魔物猶如小雞破殼,擠破了血繭,從里頭冒了出來。這些魔物和血池里剛剛誕生的魔物不同,他們一個個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顯然早已飽餐一頓。

    吃飽之後,理當十分滿足。

    可這些自血繭里冒出來的魔物,卻一個個愁眉苦臉,大口大口的嘔吐著。

    嘔吐物落到地上,里頭可以見到一塊塊沒有完全嚼碎的魔物血肉、內髒等等,甚至還能見到完整的手指頭。

    見此景象,橫江終于明白了,周圍那 嚓 嚓嚼碎骨頭的聲音,到底從何而來……那是魔物相互獵食,相互撕咬,相互啃食之時,發出的聲音!

    “群魔相互獵食之時,輸了的魔物就會被吃掉,贏了的魔物就能飽餐一頓。吃飽喝足之後,就化作一個血繭。若按照仙道世間,毛毛蟲化繭成蝶的現象而言。這些吃飽了群魔血肉的魔物,只等他們將體內血肉完全消化了,再破繭而出,實力和先前相比,必定有著長足的長進!”

    橫江打量著正在嘔吐的魔物,卻沒有下令將此等魔物誅殺。

    周圍仙門弟子見橫江不動聲色,也只是一個個凝神戒備,沒有先行動手。

    眾魔物嘔吐完畢之後,竟又施展仙門水法沖刷身體,再施展仙門避塵決將軀體弄得一干二淨,最後又施展出幻術,在身上幻化出了長袍一類的衣服。

    嗖嗖嗖……

    隨著破空之聲響起,又有一個個魔物,穿著仙門弟子服飾,自四面八方飛了過來,在橫江面前聚集成群,站得整整齊齊。

    夏侯翼將衣袖一甩,袖子里飛出一千多桿方天畫戟,落到群魔面前。

    眾魔物將方天畫戟接著,持戟往地上用力一頓,再向橫江拱手施禮,高呼道︰“拜見山主!”

    橫江點了點眼前這些魔物的數量,見其正好和夏侯一氏身軀消失化作光芒的人數相等,心中已完全明白過來,只道︰“我等來此的任務,諸位早已知曉。如今要掃蕩無垠山誕魔之地,還需諸位隨我一同出戰,�哿ν 模 br />
    群魔怒吼道︰“願聽山主調遣!”

    橫江點點頭,閉上眼楮,又將衣袖一甩,袖子口那一道火焰落地,化作左護法的身影。左護法又從衣袖當中,灑出十幾個金豆豆,撒豆成兵,化作十幾個護法神將。

    橫江又朝夏侯翼問道︰“道友可會施展荒氏兄弟那等,類似于顯出一方青風大幕的手段?”

    夏侯翼問道︰“山主需要一方多大的幕布?”

    橫江道︰“足夠布陣即可。”

    “尊令!”

    夏侯翼拱手抱拳,將身後披風摘下,當空一甩,披風迎風而漲,越變越大,長寬皆是上百米,猶如一座地毯。

    不用橫江多說,左護法已令護法神將拿出諸多布陣的玉劍,在夏侯翼的披風上,將九脈求魔劍陣,布置而成。

    “誅魔之事,宜早不宜遲。”

    橫江盤膝坐在披風中間,朝夏侯翼道︰“請道友率領眾人,掃蕩四方,誅殺深淵魔物。”

    夏侯翼道︰“尊令!”

    橫江又看向沒有面目,只長著一只獨眼的左護法,道︰“還請左護法操控披風,跟隨在夏侯道友身後。我正好以九脈求魔劍陣,替夏侯道友壓陣。”

    左護法拱手抱拳,道︰“尊令!”

    橫江點點頭,吩咐二人︰“若再遇上深淵魔君,夏侯道友無需問我,直接找左護法借取八寒業火,先將魔君殺了再說!這幾日以來,我隱隱已有突破修為的跡象,無瑕再分心其他事情。夏侯翼道友既是夏侯氏的族人,必定能征善戰,此戰以夏侯翼道友為主,左護法從旁協助,至于其他仙門弟子,願意聽候夏侯翼調遣的,就與我們一起同行。若另有別的打算,我也不強求。”

    那百多個仙門弟子亦是拱手抱拳,道︰“願聽橫山主吩咐!”

    “如此便好!”橫江點點頭,閉上了眼楮,雙臂微微張開,猶如鳳凰展翅,他體內法力,已按照鳳凰曬翅之法的行功路線,滾滾運轉。因多日以來,橫江服用靈桃和丹藥輔助修行,以此來增長法力,他丹田經絡當中,體內法力已經到了極為充盈的地步,運行起來,似是河流奔騰,隱隱可以聽到嘩啦啦的水聲,自橫江周身上下傳出。

    橫江雖感覺到,突破仙門修士,引來雷霆灌體,不如神魂境的機緣,就在近日,卻也拿捏不準,到底是在哪一天,哪一個時辰,會引動雷霆。

    于是,橫江行功之時,依舊有閑心,去感嘆遠古群仙。

    “遠古群仙,非同小可!先前我趕路前往三寶宙船之時,半路上遇到的那一條真龍屍骨,就是遠古群仙所留。哪怕那龍骨已經枯敗了多年,可龍威卻萬古長存,經久不散。若是膽小之人見了,只怕會被龍威嚇得魂飛魄散!”

    “夏侯氏先祖,也是遠古群仙之一,流出下來的以身試魔之法,簡直讓人嘆為觀止。先前夏侯翼率領族人,和深淵諸魔激戰,和深淵魔君交鋒,千余夏侯氏族人,全都舍棄了肉身,化作光芒,操控方天畫戟,和夏侯翼並肩作戰……若是換做尋常仙門中人,肉身灰飛煙滅,只剩下孤零零的魂魄,大多只能轉修鬼修一脈的法門,從此成為鬼修。可夏侯一氏之人,卻能在這誕魔之地,佔據原本屬于深淵魔物的身軀。”

    “夏侯翼讓族人佔據魔物身軀之時,只說了一聲‘換衣服’。如此看來,夏侯氏子弟,並非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否則,夏侯翼也不會把這等奪取深淵諸魔肉身的奪舍手段,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仿似尋常人吃飯喝水換衣服一樣簡單!”

    “也不知無數年前,夏侯一氏的先祖,到底是何許人物,竟然創出了此等讓人匪夷所思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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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虛報修為!


    “也不知夏侯氏先祖,當年到底是何許人物,到底有或許手段,竟然創出了此等以身試魔,霸佔深淵魔物肉身的法門。這般道術,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披風如雲絮,載著橫江,飛在空中。

    最先要掃蕩的血池,就是如今眾人所在之處,那一前一後兩座池子。

    夏侯翼不僅將血池里誕生出來的深淵魔物,殺得干干淨淨,更嘗試著施展仙門火法,將誕生魔物的血池,煮沸蒸干!

    只可惜,血池深不見底,即便夏侯翼將血水燒干了上百丈,下方依舊有汩汩血水,噴發而出,不一會兒就將干枯了百丈的血池,再度充滿。

    “山主且看!誕魔之地的血池深不見底,下方有一條地下河,連通地底深處,卻不知來源何處。”

    夏侯翼收起方天畫戟,撤掉手中火法,指著血池,道︰“許多年前,曾有長生不老的天尊,帶著道君,以避水訣護身,沿著地底血河一路往下,要尋找血池里血水的來源之處,可即便是長生不老的天尊,在進入血河之後,也是杳無音訊,從那時候起便再也沒有在世人面前出現過,一去不歸。自那時候起,我輩仙門中人,掃蕩誕魔之地的時候,都只會把見到的魔物殺光,卻沒有人想著讓血池枯竭。只因池中血水,綿綿不絕,無窮無盡。我輩仙門中人,就只得用其他辦法,暫且壓制誕魔的血池,諸如這般手段……”

    一言至此,夏侯翼口中默念法訣,朝地上指了一指。

    轟隆隆!

    大地震顫,凝土聚集,匯聚成一座高大數百米的山巒。

    此乃仙門五行法術里,屬于土行的法術,乃聚土成山之法,雖算不得是高深奧妙的仙門真傳妙法,可頃刻間聚攏一座山岳,卻至少要有純陽仙人的修為。橫江雖懂得宣明山數百種法術,可對于五行法統,除了火法有一篇九耀訣,水法有一道雷水甘霖之外,其他五行法門,他雖會施展,卻只算是初入門牆,算不得精通。

    聚成了一座山巒之後,夏侯翼故技重施,又聚成一道山巒。

    “起!”

    夏侯翼朝地面土山,隔空一抓,雙手齊出,竟將那一座高達數百米的山巒,隔空提了起來!

    兩座山巒離地,飄在百米空中。

    夏侯翼再將手臂輕輕一揮,這離地的山巒,就壓在了前後兩座血池之上。

    隨即,他又在鎮壓血池的山巒上,布置出一座陣法。

    頃刻之間,兩座誕魔的血池,已消失不見,地面只多了兩座不大不小的山巒,遠遠看去,就像是兩座孤零零的駝峰。

    橫江凝視著地上多出來的山峰,繼而衣袖一甩,施展出雷水甘霖之法。

    轟隆!

    雷聲乍起,暴雨落下。

    雷水甘霖之法召喚而來的雨露,乃金風玉露,風為金色,雨露也帶著淡淡的金光,若放在凡俗世間,這等雨水被凡俗世人得了,一旦用來治療病痛,幾乎是藥到病除。

    可這一場大雨,卻不像橫江當年在藤東郡城當神醫之時,放出的那一片籠罩半條街道,可治病救人的雨水。雨中毫無一絲金光,雨水也和尋常打雷下雨之時的暴雨一樣,只是大雨的範圍和雨勢,比起當年橫江在滕東郡下的那一場雨,卻不知要大了多少倍。

    有所得必有所失。

    橫江讓雨勢暴漲,合該舍棄雨水治病救人的功效。

    此地位于無垠山深處,大地被魔氣覆蓋,如今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將周圍十余里罩住,頓時山中魔氣,被暴雨一沖,消失不見。

    遠遠看去,群山蒼翠。

    令人詫異的是,周圍十里之內,幾乎所有山巒,都和夏侯翼已聚土成山之法顯化而成,用來鎮壓血池的山巒,有幾分神似。

    “看來周圍群山,多半是仙門前輩,以五行土法顯現而出,用來鎮壓此地血池。群山無數,遠看山勢無邊無垠,可山中血池,卻也是星星點點,數之不清……”

    橫江觀察著遠近山勢,朝夏侯翼道︰“此法雖能暫時壓制住血池,可地底血河里的血水,卻源源不絕流來,過不得多久,必定會再度沖出地面,將山石土壤腐蝕出一個個新的血池,繼而又有新的深淵魔物,誕生在這無垠山中。這等法門雖然治標不治本,可除此之外,我仙門弟子,只怕也難以找到更好的辦法……”

    “山主明見!”夏侯翼贊了一聲,又道︰“此法雖治標不治本,可總比袖手旁觀,放任不管要好。”

    “凡俗世間,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仙門諸事,亦是如此,難以事事順心。我等既暫且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就只能先將血池鎮壓了再說。等到以後這無垠山血池,變得越來越多的時候,再來此掃蕩一番便是。”

    橫江說到此處,語氣一頓,問道︰“掃蕩群魔之事,是十年一次?”

    夏侯翼道︰“正是!”

    橫江又問︰“誅魔令呢?”

    夏侯翼道︰“也是十年一次。”

    原來如此!

    橫江點點頭,不再多問。

    他雖修為遠不如夏侯翼,可思維卻不輸旁人,加之臉上帶著眾妙之相眼罩,于是就連眼力也未必比純陽仙人要差。他已是看出來了,夏侯翼以山巒鎮壓血池,地底血河里的血水卻會漸漸滲透上來,細細一算,就知道這個滲透的時間,約莫是十年左右。

    夏侯翼率領夏侯一氏子弟,以及百多個仙門弟子,在曠野山巒中,來回掃蕩,日以繼夜,幾乎是不眠不休。

    最開始的時候,那些仙門弟子施展出來的手段,都很是玄妙。

    橫江一邊等待著雷霆灌體的機緣,一邊暗地里觀察著那些跟隨夏侯翼誅滅魔物,鎮壓血池的仙門弟子。

    可隨著時間推移,眾人漸漸的累了,體內法力漸漸的消耗得差不多了,心也疲倦了,眾人施展出的仙門手段,就越發的變得稀松平常起來。就連他們身上,那原本氣勢不凡的神魂境高手氣息,也漸漸的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驀然間,橫江眼眸一凝。

    “原來這些仙門弟子,有些人的修為,甚至還不如我!我已將三魂七魄淬煉完畢,體內法力充盈,只等雷霆灌體的機緣一到,若沒有被雷霆劈死,就會突破至神魂境。可這些仙門弟子當中,有些人甚至連三魂七魄,都尚未淬煉完畢!”

    “先前在青風大幕上,我本以為,十余萬仙門弟子,一個個至少都是神魂境的高手。如今看來,這些人里有相當一部分,只是仙門修士而已,全靠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在身上顯現出神魂高手的氣勢,讓人誤以為他們修為已達神魂境。仙門弟子身上的氣勢氣息雖騙得了人,可自身修為卻騙不了人,這些人卻假裝神魂高手……”

    于是,當夏侯翼掃蕩了幾處血池,回到橫江身邊,暫做休息的時候,橫江就把心中疑惑,對夏侯翼問了一問。

    不過,問話之前,橫江早已在身邊布置出了一座隔音法陣,隔絕了陣內陣外的聲音。

    夏侯翼道︰“山主有所不知。眾人因奉三寶天尊的令旗召集而來,等到停戰之後,三寶天尊也會分發賞賜。眾人得到的賞賜,會因為自身修為高低,而各有不同。于是仙門修士假裝自己已有神魂境修為,神魂境則假裝自己是純陽仙人。”

    橫江問道︰“三寶天尊乃長生不老的天尊,怎會連別人真正的修為道行,他都看不出來?”

    夏侯翼道︰“三寶宙船里,諸如此類頒發賞賜一類的事情,都是給那主持三寶大殿的陽秋子來管理。陽秋子喜歡喝酒,只要在頒發賞賜那些時日,天天大擺宴席,好酒好菜招待陽秋子,讓陽秋子喝得半醉半醒,此事就很容易蒙混過關。我以前也曾聽聞過此事,許多年來,各方仙門弟子,都是用的這種辦法,虛報修為,以求多混一些賞賜。”

    橫江眼神一凝,道︰“仙門弟子,本該堂堂正正,怎可如此狡詐!”

    夏侯翼嘆道︰“仙門正宗是仙門,旁門左道也是仙門,妖修鬼修同樣是仙門,就連邪魔外道也可算是仙門。世間之大,人心最是難測。”

    橫江點點頭,嘴角掛起一絲笑意,道︰“若有朝一日,我也能憑著手中令旗,就可調動四方仙門弟子,替我征戰四方。到時候我若讓夏侯道友,來替我頒發賞賜,等到夏侯道友遇到這等虛報修為之人,夏侯道友又會如何處置?”

    夏侯翼聽聞此言,神色陡然一變。

    尋常仙門中人,哪有能耐憑著一桿令旗,就讓四方仙門弟子聽他號令?

    純陽仙人做不到。

    就算是荒蕪真人那樣的道君,也做不到。她若做得到,她那兩個孫子荒赤和荒橙,就不必拿著三寶天尊的令旗來召集眾人。

    唯有長生不老的天尊,才有這種特權。

    天尊!

    夏侯翼心中想道︰“原來山主求仙問道的目標,竟然是問鼎天尊之位,要求一個長生不老,與世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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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神魂!


    夏侯翼心中想道︰“原來山主求仙問道的目標,竟然是問鼎長生之位,要求取一個不老的道果,要做一個與世長存的天尊!以山主的天賦資質而言,此生此世,能修至神魂已算是氣運不凡,若再進一步成為純陽仙人,已算驚世駭俗。不過,山主的道心,卻無與倫比,若以道心而論,未必不能修至天尊。可山主的天賦實在是平庸,一如庸碌之凡人!即便我陪著山主,努力去完成三寶大殿里的各種任務,謀取諸多仙精,購買諸多輔助修行的靈丹妙藥,只怕以山主如今的修煉進度,依舊跟不上壽元消耗的速度。若修為跟不上,修不成純陽仙人,就無法活八千歲,沒有八千歲說預案,哪能成道君?若修不成道君,就無法活十萬年,沒有十萬年光陰為基礎,何談長生不老的道果?”

    夏侯翼一番思忖之後,又想起了族中的銅鏡,想起了燭火洞察術,想起了鏡中璀璨奪目的紫光,想起了族中哪位老前輩驚詫之極的眼神。

    “多少年來,我夏侯氏不知用鏡子照過多少仙門弟子,可鏡中光芒,從未像照山主之時,那樣奪目刺眼。而且,鏡老也從未像遇到山主那樣,如此震驚!”

    “再者,山主絕非奸猾狡詐的無恥之徒,反倒是義薄雲天,豪情萬丈!”

    “機會難得,我夏侯氏怎可錯過?”

    一念至此,夏侯氏神色一正,拱手抱拳,肅然說道︰“山主若讓我執掌賞罰之時,我必定鐵面無私,絕不像陽秋子那樣,誤了山主的大事!”

    “如此便好。”

    橫江微笑,道︰“不過那陽秋子醉酒之後,輕而易舉就讓那些仙門修士蒙混過關,也未必不是得到了三寶天尊的授意。”

    “三寶天尊的授意?”夏侯翼閉著眼楮,細細一想,卻想不明白。不過他也不多問,只將此事記在心頭,慢慢的去想,覺得只要想得多,就會越想越周全,帶頭來自然就想得通了。

    宣明道場長老陸青皇,在最開始橫江拜入師門之時,那三場講道里,就已經說過,修為與道行,決定仙門中人的思維方式。

    三寶天尊早已得了長生道果,貴為一方天尊,深淵地獄里能夠與他匹敵的,也唯有號稱魔尊的深淵大魔。若三寶天尊是一個為仙道世間著想,一心想要仙道世間繁榮昌盛,一心想要誅魔衛道的正氣昂然之輩,那麼對于三寶天尊而言,在深淵地獄里伐魔衛道的仙門弟子,全都是他的後輩。

    長輩提攜後輩,此乃常理。

    若三寶天尊的心胸再廣闊些,把眾仙門弟子當做他的徒子徒孫。對于他而言,用些小聰明騙了,他也只會莞爾一笑,不當做一回事。這就好比凡俗世間,爺爺輩的老爺爺,被孫子輩的小娃娃,騙了幾個銅錢,拿去買糖葫蘆吃。這等細碎小事,又怎會被老爺爺放在心上,了不得在知道了自己被騙之後,罵一句混小子,隨即便一笑而過。

    夏侯翼因為心中思忖著這個問題,他連誅滅群魔,鎮壓血池的速度,都變得慢了幾分。

    直到一個多月以後,才將荒赤在地圖上標注出來的任務範圍里,諸多血池,全都鎮壓了一遍。

    魔物伏誅,血池被鎮壓,橫江本該領著眾人,前往無垠山中央之處,和荒赤與荒橙兄弟二人,一起匯合,再去做其他打算。

    可橫江卻讓眾人在此地稍作休整,暫且駐扎。

    夏侯翼乃純陽仙人修為,一眼就看出來了,以橫江如今仙門修士的道行,體內又法力澎湃,實則已經到了引來雷霆灌體,從仙門修士突破至神魂境的時刻。于是夏侯翼就令族人布置陣法,護衛在橫江身邊。

    周圍那百多個仙門弟子,修為有高有低,有的是神魂境,有的是仙門修士,並非人人都能看出橫江正處于突破的邊緣,不過他們也沒有多問。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怎好多問?

    眾人里雖有不少是神魂境修士,誅滅此地魔物,無需耗費多大精力,可有夏侯翼領著夏侯氏族人,沖殺在前,卻能讓眾人誅魔的任務,變得輕松很多。至于那些修為尚且沒有達到神魂境的仙門修士,他們雖能誅滅無垠山里剛剛誕生不久的魔物,可爭戰之時,未必沒有危險。如今有夏侯氏領著眾人,橫掃四方,使得眾人無需耗費什麼心力,輕而易舉就能得到三寶天尊的任務獎勵。

    眾人本就對橫江當初救援荒赤的義氣之舉,十分信服,如今又得了好處,大伙怎會對橫江的決定有半分抗拒?

    于是這些人就施展土行法術,在山間建出了一座座房屋,聚集在一起,就成了一個大院子,暫且住在了這里。

    數日之後。

    轟隆!

    一聲雷響,震動天地。

    雷霆自高空而來,從那血光耀眼的血色蒼穹深處轟出,在空中顯現成宛若蛟龍的雷電軌跡,從天而降,直達橫江頭頂。

    橫江早已在院落中央的廣場上,建立了一座高台。

    這幾日間,他一直端坐在高台之上,靜靜等待著雷霆灌體。

    轟!

    長雷轟然而至,自橫江頭頂,蔓延往下,將橫江全身裹住。遠遠看去,就仿似是有一層雷霆衣服,裹在橫江身上,將他周身遍體,遮得嚴嚴實實。

    夏侯翼站在一旁,替橫江護法。

    雷霆灌體之時,是仙門修士突破的大好時機,卻同時也存在著危險。仙門中人在度雷劫之時,極有可能度不過雷劫,身軀承受不住從天而降的浩瀚雷霆,從而被劈得渾身碎骨,甚至與灰飛煙滅。

    除此之外,雷霆灌體之時,也需要位于雷霆下方承受雷霆之人,運轉體內法力,應對此番雷霆,甚至還要用自身法力,引導雷霆淬煉自身的魂魄,此事馬虎不得,不可出半點差錯,否則就算肉身能在雷霆之下完好無損,魂魄也會魂飛魄散。如此一來,肉身雖存在,神智卻沒了,即便能活下去,也如石頭,植物一樣,沒有了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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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8 01:30: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六章︰元神出竅


    長雷高懸,轟轟隆隆。

    夏侯翼仰頭望天,心中嘆喟。

    如此雷霆,懸掛高空,雷光恆久不變,似乎時間定格,畫面凝固,實在詭異。

    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以夏侯翼多年修行的閱歷,從未見過這般雷光,以他純陽仙人的修為,也揣摩不出此等雷光的底細。

    夏侯翼對橫江這個山主,越的好奇。

    橫江已閉上了眼楮,運轉體內法力,按照鳳凰曬翅之法,駕馭灌體的雷光,開始著手淬煉魂魄。

    對于尋常仙門中人而言,雷霆灌體淬煉魂魄的過程,就好比有無窮烈火,焚燒魂魄,極其痛苦。橫江飽受心癮纏身之苦,如今這雷霆灌體的苦楚,對橫江而言,又算得了什麼?

    他神色不改,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仿佛今日不是橫江雷霆灌體的機緣之日,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午後,橫江一如既往的在披風變化成的地毯上修行。

    周圍仙門弟子見此,莫不神色大變。

    眾人仙門弟子或是神魂高手,曾歷經雷霆灌體之苦。或是仙門修士,雖未曾親身體會這個過程,卻也見識過同門師兄師姐雷霆灌體之時的景象。

    眾人雖驚,卻不說話。只因雷霆灌體之事,不可受到外界干擾,休說是眾人言談議論,即便是風吹草動的聲響,也會影響到正在以雷霆淬煉魂魄之人。實則,橫江身邊,早已布置出了一道隔音陣法,阻擋了外界的聲音煩擾。可如今眾人卻似乎忘了此事,一個個鴉雀無聲,就連那些開壇做法,口中念念有詞替橫江祈福之輩,也紛紛閉上了嘴。

    唯有夏侯氏之人,在用心念交談。

    “咱們這個山主,處處不凡,我總覺得這個山主有些不對勁,不似尋常仙門弟子,卻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反正就是不對,山主全身上下都不對勁。他那個左護法更不對勁,真是讓人費解。”

    “這一任山主,和以往的山主,也完全不同啊。咱們遺知山以往的山主,大多都是後台不凡,修為也都很不錯。唯獨這一任山主,修為實在是低劣了些,頭都白了,卻還只是個仙門修士。此番雷霆灌體,雖是機緣到了,可雷霆來得太過怪異,也不知山主能否撐得住啊。我聽說肉若是被雷霆電熟之後,會格外的鮮美香嫩,可他是咱們的山主,若他真的被雷劈熟了,咱們去吃他肉身,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

    “希望他撐得住,他要是撐不住,咱們豈不是損失大了?咱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這麼講義氣的山主,他若撐不住身死道消,灰飛煙滅,以後三寶宙船再派一個陰險狡詐的山主過來,咱們雖然不怕,卻也會覺得心煩。我早就說過了,咱們就不該聽三寶天尊說三道四,不該任由他來指派山主,咱們夏侯氏自遠古傳承而來,自成一脈,咱們讓族長夏侯翼直接做山主就是了,哪里用得著別人來做山主?”

    “可惜啊,咱們這個山主,似乎不怎麼喜歡女色。否則咱們就能施美人計,讓族中美女和山主勾搭到一起,生下一兒半女。如此一來,就算山主灰飛煙滅了,咱們也能按照父債子償,父死子繼的規矩,趕走三寶宙船派來的新山主,再把橫江山主的兒女,立為下一任山主。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山主講義氣,他的兒女肯定也不差。”

    “不怪山主不近女色,實在是咱們夏侯氏的女子,在女色二字之上,只佔據了一個女字,至于色字……咱們夏侯氏除了族長相貌堂堂,其他人不分男女,都是些面目可憎之輩,容貌和深淵魔物查不了幾分,山主見了咱族中女子,躲都來不及呢,又怎會氣色心?”

    “再說了,山主未老先衰,已經白蒼蒼,只怕早已氣血枯竭,下面那活兒硬不起來了。就算他想生兒子,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覺得咱們都太善良了,應該早就弄一些**的**,偷偷的讓山主吃……”

    眾說紛紜,話題可算是腦洞大開,稀奇古怪。

    夏侯氏族人以心念交談,無需生,影響不到別人。而周圍那上百個仙門弟子,也未曾現夏侯氏子弟正在胡扯。在眾人眼中,夏侯氏之人早已喪失了肉身,如今是以以身試魔的特殊道術,佔據了魔物的身軀,此刻正各按方位站著,一個個目光呆滯,面無表情,好比是一個個石頭雕塑。

    夏侯翼聽著族人的言語,心中越的苦悶。

    千余人,上千張嘴, 里啪啦說了一大通,卻沒有幾句能說到關鍵之處。

    夏侯翼聽得久了,亦聽得煩了,濃眉一抖,以心念怒吼道︰“住口!你等終究太蠢,不堪大用,成不得大事!且容我細細想想,莫要煩我!”

    聽聞此言,眾人紛紛安靜下來。

    夏侯翼沉思良久,心里頭想出了一個主意,便抬步走至橫江身邊。

    “請留步,莫再靠近!”

    左護法盡忠職守,擋在橫江身前。他雖沒有五官面目,唯有腦門上長著一只豎著的眼楮,卻依舊能開口說話,聲音自左護法平整的面容上出,仿佛他臉上長著一只肉眼無法看見,無形無相的嘴巴。

    夏侯翼拱手道︰“左護法請放心,我絕不會做出對山主不利之事!”

    左護法道︰“我不怕你害尊上,我怕你害了你自己。”

    夏侯翼道︰“左護法何出此言?”

    左護法道︰“我猜你多半是擔心山主難以度過雷劫,想用元神出竅之法,前往尊上的心境當中,助尊上一臂之力。不過,純陽仙人的元神雖強,尊上卻遠非尋常仙門修士可比。”

    夏侯翼問道︰“左護法的意思是,我進去容易,出來卻難?”

    左護法搖搖頭︰“進去難,出來也難。”

    夏侯翼凝視著經久不衰的雷霆,眼也不眨,沉默良久,又道︰“左護法能施展八寒業火,不知左護法是否知曉,業火二字,源自佛門。不知左護法和佛門,是何關聯?”

    左護法道︰“我不知佛門,更無關聯。”

    夏侯翼道︰“業分善業,惡業。我如今篤定了心思,要助山主一臂之力,此乃善業。不論成與不成,皆是我一番心意。只要能助山主,即便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區區進去難出來也難之事,何足道哉?”

    左護法不再多說,稍稍後撤一步。

    “多謝左護法通融!”

    夏侯翼拱手抱拳,將方天畫戟朝披風地毯上頓了一頓,隨即整個人站著不動,仿似他真成了一座雕塑。立身不動之時,一束光芒,自夏侯翼頭頂百會**中,如箭沖出,懸在他頭頂三尺之上,光芒聚攏之後,化為一個三寸高的小人,可夏侯翼長得一模一樣。

    此乃純陽仙人的元神!

    這元神提腿跨步,第一步走至橫江周身雷霆之外,第二步已來到了雷霆光芒之內位于橫江額前,至于第三步,則已從橫江的額頭處跨了進去。

    夏侯翼的元神入了橫江腦海之後,元神光芒比起剛剛出竅之時,已要弱了幾分。

    只因橫江腦海當中,呈現出了一片夢境般的世界,到處都是熊熊烈焰,熾熱無比,即便夏侯翼族中有著遠古傳承的功法,即便夏侯翼是純陽仙人,如今他的元神被火焰一燒,只覺得痛苦萬分。

    “好強的火焰!純陽仙人,本就水火不懼,尋常仙門水火法術,奈何不了我。而且我夏侯氏功法,最重煉體,肉身至強,堪比仙門寶物。哪怕是深淵魔君放出的火焰,也未必能給我這麼大的威脅之感……山主腦海心境里這些火焰,到底是何來歷?”

    以前夏侯氏子弟從仙門修士突破至神魂境之時,夏侯翼也曾多次出手相助,卻無一人,似橫江這樣心境里全是烈火。

    見不到燃火之物,猜不透火焰憑何而生,也找不到橫江。

    夏侯翼心中暗驚,強忍住火焰燒身的痛苦,在火海里來回飛馳,卻找不到橫江位于何處。

    在夏侯翼的印象中,仙門修士雷霆灌體淬煉魂魄之時,魂魄理當就在腦海心境當中,魂魄被雷電一波一波的沖刷,就好比是放在鑄造台上的生鐵,被錘子一錘一錘的鍛打,最終百煉成鋼,魂魄被淬煉成神魂。

    夏侯翼尋不到橫江的魂魄,便施展出了諸如仙人指路一類的道術,卻全然沒有效果,于是他只得朝烈火最為旺盛之處飛去,終于是在火焰深處,找到了一個巨大的蛋。

    此蛋大如山崖,蛋殼滿是鱗片,遠看如一顆橢圓的巨大荔枝。

    夏侯翼飛到近處,細看才知那鱗片並非蛇鱗龍鱗一類,而是鳥類的翎羽密密麻麻的貼在一起,聚成的類似龍鱗的蛋殼。

    雷霆滾滾,不知從何處而來,似玉帶纏腰,在蛋殼中間繞了一圈。

    蛋殼上有著細微的裂紋。

    隱隱有絲絲縷縷的魔氣,從裂紋里冒出。

    夏侯翼在深淵地獄里修行多年,自然認得出這等魔氣,他甚至認出來了,這就是橫江身上隱隱約約會顯現出的氣息,此氣息源自于橫江修煉過的大自在智慧訣,源自于深淵地獄里的大自在魔尊。

    “莫非是魔功對山主影響太大,于是魔氣趁著山主突破至神魂境的契機,趁虛而入,要然後山主就此墮入深淵?我夏侯氏先祖能以身試魔,萬年前九崇山徐無忌要創立以魔制魔之法,以大自在魔尊的身份,此魔未必不能以身試仙,未必不能以仙制仙!”

    夏侯翼是夏侯氏諸多子弟當中,唯一一個明白人,夏侯氏里諸多事情,都要靠夏侯翼來考慮,于是夏侯翼習慣了從各方面各個角度思考事情,使得他的思維角度亦越的復雜。

    如今這麼一想,夏侯翼已經急了,手臂一抖,掌中已多了一柄金光所化的方天畫戟。

    “為今之計,只有先打破這個蛋,將山主救出來,替他驅散魔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三寸元神,一尺畫戟。

    人雖小,畫戟雖短,卻有滔天之威。

    戟鋒揮斬,元神繞著蛋殼飛行,在蛋殼上切開一道道裂紋。

     擦!

    蛋殼碎裂,當中有五彩光芒,照射而出。

    夏侯翼的元神收起方天畫戟,正要沖上去以仙門法術禁住橫江,助橫江運功驅散魂魄里的魔氣,可當夏侯翼的元神看清楚那五彩光芒的源頭之時,他飛向彩光的動作,當即停了下來,三寸元神眼神直,目不轉楮,盯著彩光來源之處,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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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8 01:30: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七章︰不知歸路


    神魂境分為定神,出殼,夜游,日游,驅物,顯形,附體,奪舍,道胎,如此九個層次,乃仙門眾人淬煉神魂之時,神魂的九種變化。從定神到最終的道胎,神魂越的強大,仙門中人亦越的神通廣大。

    神魂是魂魄歷經雷霆灌體之後,以天地雷霆淬煉魂魄,蛻變而成。

    魂魄剛剛蛻變為神魂之時,神魂出于初生階段,根基不穩,故而需要定神。

    定神,是神魂境的第一步。

    神魂既定,方可談及出殼,夜游、日游。

    可不論如何,神魂的本質是魂魄。

    魂魄的外表,和仙門弟子的本體肉身,外形相同。不僅僅是神魂境的神魂,即便純陽境的元神,諸如夏侯翼如今這個三寸小人,也和夏侯翼原本的面貌一般無二。

    于是,妖修一類,即便修煉成人,外表再如何像人,魂魄依舊和本體一樣。

    狐妖修煉有成,變成美女以後,傾國傾城,甚至擁有了禍國殃民的容貌和身段,可神魂與元神,依舊是一只狐狸。至于有些蜈蚣、蠍子一類妖修,即便化身為人時是俊男美女,可神魂與元神,依舊是丑得不堪入目的蜈蚣與蠍子。

    即便夏侯一氏之人,諸如夏侯翼,其先祖用以身試魔之法,佔據了大魔的肉身,自此之後夏侯一氏體內就流淌著深淵大魔的血統。可夏侯翼如今元神出竅,這元神依舊是正兒龜背,燕頜雞喙,五色備舉。出于東方君子之國,翱翔四海之外,過昆侖、飲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風**,見則天下大安寧!夫木行為仁,為青。鳳頭上青,故曰戴仁也。金行為義,為白。鳳頸白,故曰纓義也。火行為禮,為赤。鳳嘴赤,故曰負禮也。水行為智,為黑,鳳胸黑,故曰尚知也。土行為信,為黃。鳳足下黃,故曰蹈信也。”

    “我這鳥雀魂魄,哪里是什麼鳳凰!”

    橫江盯著鏡子,仔細觀察著,越看越覺得不像。

    沉默良久之後,他又問夏侯翼︰“夏侯道友乃夏侯氏的族長,夏侯氏又是從遠古群仙時代傳承而來,家學淵源,必定見多識廣,博聞強識。不知夏侯道友,可否認得我這魂魄的模樣,到底是何來歷?”

    夏侯翼搖搖頭,道︰“我也不知。”

    如今,夏侯翼來到橫江腦海心境時間已久,元神光芒已是越來越弱。

    橫江見問不出個答案,又現周遭火焰不停的煆燒著夏侯翼的元神,便說道︰“我已渡劫成功,如今魂魄雖變成了一只鳥雀,卻也將修為提升至神魂境,只需勤修一番,就能將神魂穩固,達到定神狀態。我腦海心境當中,不知為何,盡是火焰,此火似乎能燒傷元神,道友無需多留。”

    夏侯翼點點頭,正待離去,卻不知從何處退走。

    此地火焰,無邊無際,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到何處才是盡頭。

    正好印證了先前左護法那一席話語,進來不易,出去更難。

    夏侯翼無計可施,在周圍轉了幾圈之後,只得再度回到橫江面前,道︰“火焰太大,不知歸路……”

    烈焰滔天。

    乍一看去,赤紅如血。

    可若仔仔細細分辨,卻能在火焰當中,分出青黃赤白黑五種色澤。夏侯翼有純陽仙人的修為,如今在火中呆得久了,又看到橫江的神魂身上有五彩光芒,于是夏侯翼也仔細的觀察了周圍火焰,見到了五彩。

    橫江修為遠不如夏侯翼,如今是神魂狀態,未曾將眾妙之相眼罩戴上,本難以將火中五彩看得清楚。不過,當他漸漸適應了這鳥雀魂魄,聽覺視覺變得越的敏銳之時,火中五彩色澤,已清清楚楚,全都顯現在了橫江視線當中。

    “山主。”

    夏侯翼苦笑道︰“我雖是純陽仙人,可山主腦海心境里,這火焰實在厲害,連我這純陽仙人的元神,也抵擋不住。若是再燒下去,只怕過不得三五個時辰,我的元神就將灰飛煙滅。”

    橫江沉吟道︰“這火終究是太大了些,若能小些就好。可我剛剛修至神魂境,神魂尚且沒有穩固下來,我所修行的火系法術,只是師門一道九耀訣,只怕控不住此等火焰。道友且稍等,容我先去問問旁人,看看夏侯氏其他人,以及我身邊那左護法,是否有控火之法。”

    夏侯翼道︰“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我夏侯氏中,連我都奈何不了此地火焰,我那些族人更奈何不了。不過,左護法能操控八寒業火,相比對火法一途,另有造詣,或許真能助我一臂之力。再者,我來此替山主護法之前,左護法就提醒過我,此地進來難,出去更難。先前我不肯相信,直到我來此的途中,被雷霆阻擋過,好不容易才入得山主腦海心境,我才相信了他。左護法既然能事先提醒我,想必早已知曉如今我遇到的困境,山主不妨問他。”

    橫江點點頭,捏出一道法訣。

    夏侯翼面前那只鳥雀,陡然消失不見。

    橫江神魂已然離開了腦海心境,與肉身合二為一,于是他盤膝坐在披風的姿態,已是稍稍有了變化,眼眸陡然睜開。

    “拜見尊上!”

    左護法拱手抱拳,道︰“恭喜尊上修為大進,突破至神魂境!”

    左護法沒有五官面容,只長著一只位于額頭上的豎眼楮,自然是面無表情,可眼中卻透露著濃濃的驚喜之色。

    可是,同樣站在橫江身邊的夏侯翼,卻紋絲不動,沒有任何表情動作,仿佛是一個石頭雕塑,紋絲不動。

    如今,夏侯翼的元神,依舊被困在橫江的心境當中。

    若是出不來,只怕這夏侯一氏的族長,將被火焰燒得魂飛魄散,自此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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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8 01:30: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八章︰侵略如火


   橫江見夏侯翼被困在火焰當中,局促與腦海心境內,欲出不得,這才將神魂與肉身合一,醒了過來,要朝周圍之人,詢問解決辦法。

    左護法卻對夏侯翼呆若木雞動彈不得之事,全然不理,只施禮祝賀橫江修為大進,突破到了神魂境,卻絕口不提夏侯翼。

    左護法是橫江心魔,了解橫江。

    橫江何嘗不了解左護法?

    單憑左護法額上獨眼的里體現出的眼神,橫江已然明白,左護法必定已經有了主意。畢竟夏侯翼進去之前,左護法清清楚楚的告誡過。于是,左護法必定早已料到夏侯翼所處的困境,理當也知道夏侯翼的元神如何才能出來。

    “八寒業火,威能莫大。”

    左護法將拱手作揖施禮的手臂放開,手掌攤在身前,掌心冒出一束紅得紫,卻寒氣森森的火焰,道︰“尊上在仙路一途,僅修行十余年,道行低微,與我相認之時,修為不過是仙門修士而已。尊上和我一體同源,修為一樣,以我的微末道行,我何德何能,能夠操控八寒業火?”

    橫江微微一笑,溫文爾雅,朝左護法拱手一禮,道︰“請左護法教我。”

    左護法得了橫江一禮,眼眸變得神采奕奕。

    他乃心魔變化而成,原本的相貌體型和橫江一模一樣,唯獨色稍有不同,只是為了避免被旁人看穿了底細,左護法才變成了此等腦袋渾圓,沒有面目,只在腦門額頭上長著一只豎眼的詭異模樣。

    沒面目自然也沒有表情。

    就算只有一只獨眼,這眼楮也和橫江的眼眸,同出一轍,狹長而明亮,炯炯有神。這樣的眼楮,一旦出現了目光變化,便十分明顯,騙不得人。

    左護法道︰“我能操控八寒業火,只因八寒業火因我而生。于我而言,八寒業火就好比我的手腳,我想怎麼用,就能怎麼用。”

    “多謝!”

    橫江點點頭,閉上眼楮,神魂沉入腦海心境里。

    左護法得了橫江一個謝字,就將眼楮閉上了,可他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就好似酷熱難耐之人,吃了一口冰鎮西瓜,渾身上下舒爽到了極點。

    心境之內。

    夏侯翼的元神盤膝坐著,周身仙氣繚繞,聚成一個罡氣護罩,替他抵擋火焰。可依舊有源源不絕的熱意,透過仙氣護罩,烤薰著元神,熱浪沖的夏侯翼頭飛舞,若非他的相貌和尋常夏侯氏族人不同,不是類似于深淵魔物的猙獰嘴臉,只單憑這一副渾身火焰繚繞,披頭散的樣子,就像極了一個大魔頭。

    橫江的神魂是一只五彩鳥雀,如今正扇動翅膀,繞著夏侯翼的元神飛來飛去,觀察著周遭火勢。

    “我要如何,才能控制這般火焰?”

    橫江暗自思忖著,又想道︰“這火太大,夏侯翼只怕支撐不了多久,要是再小一些就好了。”

    令橫江奇怪的是,他只這麼一想,火焰果然變弱了。

    橫江眼神一亮,又想道︰“再小些。”

    火焰繼續變弱。

    橫江又想道︰“左護法能將八寒業火,端在手掌當中,猶如火把之焰,熊熊燃燒……”

    他剛這麼一想,腦海心境里的火焰,自四面八方,聚攏而來。

    橫江揮動翅膀攤在身前。

    火焰果真匯成一朵熊熊燃燒的光焰,在翅膀上熊熊燃燒,似一朵最為活泛的鮮花,卻傷不到橫江分毫。

    這一幕,讓橫江猛地回想起,先前他一直都呆在這火海當中,當夏侯翼飽受火焰焚燒之苦的時候,橫江自己卻渾然無事,不僅沒有半點烈火焚身之感,反倒有一種飛鳥在天,魚歸池塘的舒適感……

    橫江瞬間就明白了,先前左護法之言。

    果真這腦海心境中的火焰,就似自己的手腳,就好比肢體的延伸,若要掌控,極其容易,收由心,就好比常人使用自己的手腳,想走路就走路,想揮拳就揮拳,舉手投足,輕而易舉,又何須去想什麼方式方法,去操控自己的手足?

    周遭火焰,全聚在橫江身前。

    熾熱高溫,匯聚在橫江翅膀上,含而不。

    夏侯翼元神一抖,散去了護身的仙氣罡罩,眼神亦變得輕松起來,朝橫江拱手一禮,道︰“多謝山主搭救。”

    橫江搖頭道︰“你本為助我而來,何須謝我?”

    夏侯翼沉默片刻,又道︰“如今火焰散去,可我已被烈火燒得元氣大傷,要在山主山主的心境當中,靜養三日,才能離去。”

    橫江道︰“如此也好。我雖已修至神魂境,腦海心境已成,卻不知該如何將道友送出去,道友只管在此精養就是。你我誅滅魔物,鎮壓血池的任務早已完成,正好我也需要精修一段時日,讓神魂穩定下來,鞏固神魂境第一重修為,從而真正做到定神。”

    三日之後,夏侯翼恢復了元神傷勢,以純陽仙人的手段,從橫江腦海心境當中,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元神一離開橫江身軀,就鑽進了夏侯翼肉身。

    他仿佛是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眸,卻目光極為精亮,深深的看了左護法一眼,卻不多說。

    左護法也盯著夏侯翼看了看,同樣沒有說話。

    二人一左一右,護在橫江身邊,替橫江護法。

    周圍夏侯氏組成的大陣,亦未有任何變化。

    那百多個仙門弟子,見左護法與夏侯氏之人這般架勢,也未曾多說,一個個在披風顯化而成的地毯上盤膝坐下,打坐練氣。

    至于先前那些給橫江開壇做法祈福的法壇,也被撤了個一干二淨。只因如今空中降下的雷霆,業已消失不見,而橫江也曾站起身來和左護法說過幾句話語,眾人知曉橫江已經渡劫成功,身體無礙,又明白剛剛突破至神魂境的人,需要精修一段時間,才能做到定神,便也沒有多問。

    當初橫江在斗魔洞府,廖長空和徐夜月與他一起,三人分享了徐無忌身死之後留下的精氣,廖長空和徐夜月一夜之間突破至神魂境,她們也是精修了數日。

    天賦資質不同,修行度自然不一樣。

    橫江在空中一坐,就是近月時間!

    期間他經歷了心癮爆之苦,哪怕他神魂尚在腦海心境,未曾和肉身合一,可身軀卻依舊痛苦得如篩糠一樣顫抖。

    好在夏侯翼早有準備,他先是在夏侯氏布置的陣法之外,布置一座大陣,將夏侯氏眾人包圍在陣中,又在夏侯氏祖傳陣法之內,布置一座小陣,將橫江護住。

    左護法則化作一朵火焰,飛回橫江衣袖之上。

    圓月之日,橫江神魂雖在腦海心境,卻依舊聽到了周遭群魔亂舞攪動的風聲,以及聲嘶力竭的嚎叫聲。

    難怪夏侯翼早有叮囑,月圓之日,切不可去遺知山地底深處的夏侯氏洞府。這回橫江可算是明白了,這情況和他料想中的一樣,月圓之日夏侯氏會魔性爆,如同他心癮爆一樣,此事皆與深淵之魔有關……

    腦海心境,實則是一片幻境。

    心境恰似夢境,卻又與夢境有些不同。

    足足用了月余時間,橫江才真正做到定神。

    這一日間,橫江的神魂精神抖擻,左翅端著火焰,右翅膀輕輕一甩,將腦海心境扇扇子一樣,扇出一道猶如門庭的缺口,讓夏侯翼的元神從中飛了出去。

    原來神魂境之人,掌控心境,也似乎掌控手足一樣,輕而易舉,可任意妄為。

    此事易也!

    “我這神魂鳥雀,雖不知是和來歷,卻絕非尋常鳥雀。雖不似仙門典籍當中記載的鳳凰,卻有很大的可能性,也屬遠古神鳥之一。只因遠古群仙時代,和現在相隔久遠,許多遠古之時的事情,就算有記載留下來,如今也都是秘而不宣之事,我修為低微,見識淺薄,尚且認不得我這神魂,到底是何來歷。”

    “魔焰果真非同小可!我這神魂鳥雀,周身火焰攀升,即便夏侯翼這樣的純陽仙人,元神出竅來我心境,也被火焰燒得元氣大傷。我神魂天生就能操控火焰,本該不懼烈火才是,可這番心癮爆,魔焰燃魂之時,我所承受到的痛苦,卻並沒有削減半分,反倒比以前更加強烈!若非我這神魂鳥雀非比尋常,只怕已經被火焰燒得魂飛魄散,自此灰飛煙滅,身死道消,何談叩問仙道?”

    “大自在魔尊不愧是一方深淵大魔,單憑一部大自在魔功,就能在仙門弟子體內生出心癮,繼而留下一顆魔種,只需食人飲血吞魂,就能讓魔種茁壯成長!這種手段,分明就已經存了幾分侵入仙道世間之意……”

    “我若是那大自在魔尊,創出大自在魔功,留下一卷大自在魔典,肯定會有更深的用意。我必會借助著一篇魔功,在仙道世間鬧一個天翻地覆,甚至以魔功為基礎,讓仙道世間里修煉了魔功之人,漸漸的倒向我深淵地獄一脈,成為我深淵地獄的刀鋒,替我開疆拓土,侵略如火!將仙道世間,燒得干干淨淨,讓那億萬里錦繡山河,盡數變成荒蕪可怖的深淵地獄,自此仙道消亡,道消魔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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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8 01:30: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九章︰布局!


    仙道世間,被深淵諸魔燒得干干淨淨。

    億萬里錦繡山河,盡成灰燼,化為荒蕪可怖的深淵地獄。

    仙道消亡,道消魔長!

    橫江細細一想,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直冒冷風。

    這是一個仔細思考起來,就讓人覺得恐懼震怖的事情。

    在今日之前,橫江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卻因以前修為不夠,道行低微,未至神魂境,那時候他對于大自在魔功到底有多強,尚且沒有今日這種深刻的體會。如今了解得越深,想的就更多。

    這月余時間,橫江一直盤膝坐著,打坐練氣,淬煉神魂,算是在閉關。

    周遭仙門弟子也有些等得無聊的,就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拿出隨身攜帶的食材,做了許多菜肴,擺出美酒,高談闊論。仙門修士已可漸漸闢谷,修為越高,就越不需靠食用五谷雜糧維持生命,所謂食氣者神明不朽。不過,仙門高手雖不需飲食,就能度日,可有些時候,口腹之欲終究不能斷絕。正如喜歡喝酒的,不喝酒不會死,可一日不喝就不舒服,喜歡喝茶的也是如此。

    人生在世,總要有些習慣,有些嗜好。

    活得越久,習慣越發的根深蒂固,也就越發的難以改變。

    于是橫江神魂穩定,收功起身之時,鼻間聞到的,是濃濃的酒香。

    眾人見橫江醒了,就邀請他一起喝。

    橫江只搖頭拒絕,再讓眾人做好準備,只說一個時辰之後,要去無垠山中央之地,和荒氏兄弟匯合。

    眾人早已習慣了橫江發號施令,自然無人拒絕。

    不過,橫江掃視周圍眾人之時,卻發現這一片夏侯翼披風所化的地毯上,除了夏侯氏之人以外,剩下的那百多個仙門弟子,已少了大半,只剩下三五十人還留在此處,至于其他人,則不知去了何方。

    “山主。”

    夏侯翼見橫江面帶疑惑,解釋道︰“半月之前,無垠山里的深淵諸魔,已經被仙門弟子滅得干干淨淨,各方仙門弟子在純陽仙人的率領下,早已去無垠山中央之處,和荒氏兄弟匯合。荒橙見無垠山已無戰事,就帶著許多仙門弟子,前往另一處戰場參戰。有些願意雖荒橙參戰的,就隨他去了,那些不願意去的,也各自原路返回,先行離去。那原本與我們同行的一百多個仙門弟子,也走了大半,只剩下這些人。荒橙帶人離去,荒赤則留在無垠山中央之地,暫且離開。”

    橫江問道︰“既無戰事,為何荒赤不走?”

    夏侯翼答道︰“此事荒橙曾對我說過,荒赤暫且不離去,只因荒赤和山主約定好了,要在無垠山中央之處會面。為了信守諾言,荒赤一直在等山主。”

    這人倒是有趣。

    橫江笑笑,不再多說,只將手臂一揮,直指無垠山中央方向。

    “尊令!”

    夏侯翼駕馭著披風變化的地毯,騰空飛去,直上高空。

    如今這無垠山雖依舊一片荒蕪,遍地黃沙,自高空往下眺望,見不到幾許山川草木茂盛的葳蕤景象,可自山野間冒出來的魔氣,已是微乎其微,至于先前自高空可見的血色池塘湖泊,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巒。

    夏侯翼本純陽仙人,修為高深,手段不凡。

    披風所化的地毯之上,載著千余人,飛行速度比起荒氏兄弟那張青風大幕,更要快樂一些,過不得一兩日,就來到了無垠山中央之處。

    荒赤在此,等候多時。

    橫江一到,荒赤就拿出一個乾坤袋,朝著空中輕輕一拋。

    先是一張張桌椅板凳,自乾坤袋里飄了出來,似乎有無數只無形的手掌,在暗中控制這些桌椅板凳,讓其從空中安安穩穩的落在地上,擺得整整齊齊,正好是一百三十來桌,每一個桌子有八個座位,四方各二個位置,總體一算,可以供上千人赴宴。

    座椅板凳擺好之後,又有一盤盤的菜肴,一壇子一壇子美酒,以及碗筷杯盞一類,被一團團雲光載著,如天女散花一樣,從飛在空中的乾坤袋里飄灑出來,逐一落到桌上,葷素各異,一共是十幾二十道菜。

    “橫江道友,你可算是來了!”

    荒赤吆喝著,站起身來,朝橫江連連揮手,高聲道︰“我本想去你閉關的地方找你,又不知道你何時修煉完畢出關,擔心在半路上和你擦肩而過,到頭來我找不到你,你來到了此地也找不到我,于是我就一直在這里等你。”

    橫江道︰“道友若另有要事,只管去辦就是,不必在此耽擱。”

    荒赤搖頭道︰“那怎麼行,我既然和你說好了,要在這里匯合,那就一定要等到你,我才能離開。若是和我做出約定之人,不是你橫江道友,而是別人,我也許會先行離去。可既然是橫江道友和我做的約定,我怎能言而無信。世間人心詭詐,波譎雲詭,難以揣測,唯獨橫道友你義薄雲天,我怎能言而無信,讓你寒心?”

    橫江領著千余人赴宴,眾人各自做好,荒赤自然和橫江、夏侯翼一桌。

    荒赤一邊勸酒,一邊催促橫江快些吃,說有大事要辦。

    橫江道︰“眾人皆有修為在身,就算暫未闢谷,也只需服用闢谷丹一類的丹藥,就無需飲食。荒赤道友既然有重要的事情,這酒暫且不喝也無妨,不如先說正事。”

    荒赤道︰“也不算是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實則我要說的事情,和咱們這次來無垠山誅魔額差不多,對我仙道世間而言,算不得有多重要,卻終究需要我等仙門弟子出場才能辦得到。而且三寶宙船給的報酬,也很是豐厚。橫道友當初接下遺知山鎮守府的任務,不就是為了賺取仙精麼?橫道友需要仙精,那麼報酬豐厚的任務,對橫道友而言,自然是重要的。”

    橫江問道︰“道友還請細說。”

    荒赤點點頭,道︰“這一次誅魔令,實則是三寶天尊聯合另外一位道號法臣的天尊,兩大天尊一同攜手發布。天尊用誅魔令召集世間仙門弟子,誅魔衛道,實則天尊本人,則早已親自率領許多前輩高人,深入深淵地獄腹地,和深淵大魔激戰去了。此番三寶天尊聯合法臣天尊,以二敵一,將那深淵大魔殺得落荒而逃。正所謂王對王,將對將,兵對兵。天尊親自迎戰大魔,道君也會激戰魔君,于是我等道君以下之輩,面對的敵人,大多也就只是些深淵統領啊,魔將啊,這一類對手,算不得太強。至于……至于咱們半路上遭遇到的那炎魔魔君,我這一月以來,也用仙門傳訊之法,找其他仙門高手打聽過了。那魔君率領的群魔,本就是被我仙門一位道君殺得落荒而逃之輩,他們逃跑途中,恰巧遇到了我們,見我等仙門弟子人數雖多,卻連道君也沒有一個,認為我等好欺負,這才半路截殺我們。”

    橫江點點頭,目光越發的深邃。

    直到這一日,聽到荒赤這些話語,橫江才真正明白了,當年在仙道世間里,傳遍天地的誅魔令,其根源到底是從何而來,原來是仙門天尊親自施展的手段。也因為荒赤這一番話語,橫江對仙道世間與深淵地獄的爭斗,多了幾分了解。

    不過這一番了解,倒也在橫江預料當中。

    爭斗多年,仙道世間和深淵地獄本就互有勝負,誰也沒有將對方斬盡殺絕的手段和能力。仙道世間雖有眾天尊,可深淵地獄的大魔數量,又何其少了?無非是這一回仙勝了魔,大殺四方,下一回魔勝了仙人,又大殺四方。

    橫江只在心中想著︰“也許,我曾經使用過一回的大自在智慧訣,就是許多年前,深淵地獄里那位大自在魔尊,殺入仙道世間之時,留下的道統!”

    荒赤見橫江沉默不語,他卻有些急了,催促道︰“道友快吃,咱們早點吃完,早些去參展,完成了任務去領賞。反正橫道友你喜歡仙精,任務自然是完成得越多越好,得到越多的仙精,對橫道友在仙路一途的增益,大有好處啊!”

    聽聞此言,橫江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瞳孔已是微微發亮。

    橫江深吸一口氣,沉吟良久,問道︰“那深淵大魔,真敗了?”

    “敗了!絕對敗了!”

    荒赤拍著桌子,道︰“二打一,能打不過?再說,我這消息,可是從法臣天尊門下一位弟子口中得來的。法臣天尊的性格最是古板,整天黑著臉,不苟言笑,最是實事求是,這天尊說話辦事從不誇大其詞,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他門下弟子要是敢睜著眼楮說瞎話,胡亂吹噓一番,此事一旦被法臣天尊知曉,必定重重處罰啊!”

    聽聞此言,橫江搖了搖頭。

    荒赤問道︰“橫道友為什麼搖頭,是信不過我嗎?”

    橫江道︰“我不是信不過荒道友,我只是不想再隨同荒赤道友一起,去完成三寶天尊的任務。”

    荒赤問道︰“仙精放在那里你不要,你要啥?”

    橫江道︰“我另有布局!”

    布局!

    橫江已有許多年,不曾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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