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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瓷 - 後宮混口飯(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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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7: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那穩婆面色變了變,忙拿著籃子走了出去。

    見著那穩婆出去,郭氏吩咐道:“這裡沒什麼事了,都回去吧,如氏早產傷了身子,讓太醫好生照看著。”

    郭氏說完,自己就徑直走出了院子,韓氏見著她離開,忙跟了上去。

    沈嬤嬤站在那裡,看著自家主子臉色慘白的樣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主子臉色不好,老奴扶主子回去吧。”

    沒等王才人開口,沈嬤嬤就扶著王才人走了出去。

    秦姝朝屋裡看了一眼,也帶著銀杏走出了院子,心裡頭覺著怪怪的,不知道哪裡不對。

    好好的,如氏怎麼就摔了一跤,生了個女兒,還是一出生就停止了呼吸。

    秦姝覺著,這件事情絕對和郭氏脫不了干係。

    在東宮裡,能如此明目張膽做出這樣事情的,怕也只有郭氏一個了。

    什麼不小心摔了一跤,哪裡會有那麼多的不小心,如氏懷胎數月,豈會讓自己犯這樣的錯誤。

    秦姝走著,心裡頭難免有些沉重。

    如氏摔了一跤以至早產卻生下一個死胎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宮,眾人唏噓的同時,心裡頭全都松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如氏就沒有理由晉位了。

    她懷胎七月,卻生下一個死胎,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是不吉利的。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如氏怕是很難得寵了。

    秦姝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心裡頭卻是想著如氏的事情,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主子可是在同情如氏?”銀杏忍不住開口問道。

    自打方才回來,自家主子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此事和太子妃有沒有關係?”

    銀杏想了想,小聲道:“奴婢也不知道,說起來如氏也真是可憐的緊,都七個月了,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奴婢只是有些奇怪,怎麼韓氏那麼快就成了太子妃的人。”方才在院子裡,她可是看得清楚。

    秦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書放在桌上,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可打聽過了,好好的,如氏怎麼會去了園子裡?”

    銀杏點了點頭:“奴婢聽說,如氏好像是收到了一封信,看了那信,如氏才去了園子裡。也不知道,那信上寫了什麼。”

    “信?”秦姝自言自語道。

    銀杏點了點頭:“如今這事情太子妃正派人查著呢,也不知道,最後能查出什麼來。”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思索了一下,吩咐道:“這事情,就先別打聽了,等查出結果來,就都知道了。”

    直覺告訴她,此事即便不是郭氏做的,也和郭氏脫不了干係。

    所以這件事情,她還是少打聽為妙。

    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件好事。

    更何況,有王才人在,就更不需要她打聽什麼了。

    聽著秦姝的話,銀杏“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沒過多久,楚昱澤就從外頭回來,坐了一會兒,就陰沉著臉走了。

    正院

    郭氏正坐在軟榻上,一邊喝著茶,一邊聽著孫嬤嬤的回稟。

    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院子裡就傳來了請安聲。

    “奴婢見過殿下。”

    郭氏一聽,忙站起身來,迎了出去。

    楚昱澤鐵青著臉從外頭進來,見著蹲在那裡的郭氏,不由得冷聲道:“孤這些天忙於公務,竟不知會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若是管理不好後院,就讓王氏來管。”

    楚昱澤的話帶著幾分寒意,聽到郭氏的耳中更是猶如驚雷。

    “殿下。”郭氏的臉色不由得慘白了幾分,身子顫了顫,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還是站在那裡的孫嬤嬤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楚昱澤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你還有什麼話可說?你敢說,如氏的事情,和你沒半點兒關係?”

    郭氏站在那裡,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慘白。

    “殿下怎麼能如此冤枉妾身,如氏自己摔倒,和妾身有什麼關係?”看著楚昱澤目光中的冷意,郭氏心虛,卻是強撐著辯解道。

    楚昱澤冷冷看了她一眼,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來,扔到郭氏臉上。

    郭氏先是一驚,然後才彎下腰來將地上的那張紙撿了起來,只看了一眼,眼中就閃過一抹驚駭。

    那紙上,寫的是郭氏和韓氏那日在屋裡所說的話。

    她暗示,讓韓氏除去如氏腹中的孩子。

    這樣的隱秘之言,殿下怎麼會知道?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你好自為之,若再有下次,孤一定廢了你。”

    楚昱澤的話說完,一甩手就從屋裡走了出去。

    郭氏跌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眼淚不由得滾落下來。

    殿下,殿下怎麼會知道此事?

    郭氏猛地抬起頭來,雙手緊緊抓住孫嬤嬤的袖子:“嬤嬤,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饒是孫嬤嬤見慣了宮中的事情,這會兒眼中也閃過一抹慌亂。

    這屋裡頭,有殿下的人。

    “娘娘冷靜些,老奴先扶娘娘起來。”孫嬤嬤在心裡頭歎了一口氣,伸手將郭氏扶了起來,坐在了軟榻上。然後,又倒了一盞熱茶遞到了郭氏手中。

    郭氏的手不停地哆嗦著,臉色格外的難看。

    “娘娘別擔心,殿下即便是知道了,也會念著多年的情分,娘娘方才不也聽到了。”孫嬤嬤遲疑了一下,開口勸道。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眼中的慌亂並沒有消散,反而是愈發的不安起來。

    殿下雖不會廢了她,可出了這樣的事情,殿下心裡頭怕是恨極了她。

    殿下那樣的人,若是真對她有了芥蒂,她往後怕是一絲的恩寵也無了。

    郭氏想著,眼淚控制不住落了下來。

    “嬤嬤,本宮實在沒有想到,殿下會在本宮身邊安插了人。”郭氏抬起頭來,視線落在孫嬤嬤的身上,哽咽道。

    聽著郭氏的話,孫嬤嬤一愣,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別說是自家娘娘沒想到,她伺候了娘娘這麼些年,也沒看出哪個是殿下的人。

    那日韓氏過來請安的時候,屋子裡只有她和自家娘娘兩個人,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麼傳到殿下耳朵裡的。

    孫嬤嬤想著,心裡頭也忍不住一陣後怕。

    幸好只是如氏這件事,倘若被殿下發現以往自家娘娘所做的那些事情,娘娘太子妃的地位怕是就保不住了。

    “娘娘還是先靜觀其變,此事不宜追查下去。再者說,倘若娘娘身邊真有殿下的人,娘娘縱是查出來也不好處置。”

    總不能,娘娘疑心哪個,就尋個由頭將人趕出宮去。

    若娘娘當真那樣做了,殿下心裡頭怕是會怪罪娘娘,也會覺著娘娘小家子氣。

    孫嬤嬤想了想,反倒是鎮靜了些,殿下既然發了脾氣,就意味著事情就這樣翻過去了,不會追究娘娘的過錯了。

    “為今之計,娘娘最該做的,是查清楚,到底是誰害了如氏腹中的孩子。”

    孫嬤嬤的言語間帶著無限深意,郭氏又哪裡聽不出來。

    郭氏愣了一下,看了站在那裡的孫嬤嬤一眼,道:“嬤嬤說的不錯,本宮要做的,是給殿下一個交代。”

    殿下既然沒有追究,就意味著她太子妃的地位還是穩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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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7: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郭氏思忖了片刻,視線朝窗外看了一眼,道:“這些日子,姚氏的規矩可學好了。”

    聽著郭氏的話,孫嬤嬤不由得怔了一下。

    自家娘娘的意思,是讓姚氏來當這個替罪羊。姚氏原先是淑女的位份,如今被殿下貶為了通房,對如氏這個懷有身孕的通房宮女自然是心生嫉妒。

    孫嬤嬤想了想,低聲道:“姚氏的跋扈宮中人人都知,她起了這心思,也是在情理之中。”

    郭氏捏著茶盞的手驀地一緊,想了好一會兒,才吩咐道:“此事,你親自去辦。”

    “娘娘放心。”孫嬤嬤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郭氏坐在軟榻上,看著孫嬤嬤離開的背影,低聲喃喃:“姚氏,要怪只怪你命不好,怨不得本宮心狠。”

    郭氏抬起頭來,目光投向窗外,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如氏不慎跌倒動了胎氣,以至於早產生下一個死胎,惹得殿下動怒,殿下下令讓太子妃郭氏嚴查。

    一時間,東宮上上下下人人自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查到自己的身上。

    宮女太監,全都輪流被叫去問話,每間屋子裡,也都被侍衛翻查。

    查到最後,竟然在姚氏的屋子裡搜到了和那信封一模一樣的紙張,上頭的筆跡也和當日送到如氏手中的字跡相同。

    郭氏坐在軟榻上,聽到侍衛的回稟,臉色一沉,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擱在桌上。

    “本宮以為她好好的跟著嬤嬤學規矩,卻不想,她竟然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秦姝瞥了一眼郭氏鐵青的臉,心中暗暗替姚氏點了一根蠟。

    姚氏被關在自己屋裡跟著嬤嬤學規矩,哪裡就能有那閑功夫去害如氏。

    郭氏這樣說,分明是想讓姚氏當她的替罪羊。

    那信紙,還有那字跡,十有八九是郭氏栽贓嫁禍。

    “來人,將姚氏帶到本宮這兒來,本宮要親自問她。”郭氏看了站在那裡的侍衛一眼,冷聲道。

    那侍衛還未出聲,就有一個宮女慌亂地從外頭跑了進來,聲音裡帶了幾分惶恐:“娘娘,不好了,姚主子服毒自盡了。”

    聽著那宮女的話,郭氏的面色微微一變:“沒用的東西,怎麼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娘娘恕罪,都是奴婢不好,主子說想吃點心,奴婢才剛做了點心回來,主子就服毒自盡了。”聽著郭氏的話,那宮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告罪。

    秦姝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個宮女,眼中閃過一抹諷刺。

    這宮女並不是原先在姚氏身邊伺候的,而是在姚氏被降了位份後才調過來的。

    不用想,也知道這宮女應該是郭氏的人了。

    也不知道,今日她幫了郭氏,郭氏會不會因此而饒了她的性命。

    “既然死了,那就先抬出去吧,姚氏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才畏罪自盡,留在宮裡也不妥當。”聽著那宮女的話,郭氏沉著臉,過了好半天才歎了一口氣道。

    郭氏這一吩咐,很快就有兩個太監出去了。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將姚氏抬出了宮去,聽說,抬出去的時候,姚氏身上只裹了一張薄薄的草席。

    很快,在侍衛的搜查下,又從姚氏屋裡頭搜出了一些個小小的瓷瓶子,瓶子裡裝著白色的粉末。

    經過太醫查驗,那細細的白色粉末,全都是毒草碾磨而成,毒性甚大。

    “拿下去吧。”郭氏看了託盤中的東西一眼,沒好氣的揮了揮手。

    “如今事情也查清楚了,姚氏害人,自己又畏罪自盡,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郭氏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威嚴。

    “姚氏有這樣的下場,是她自尋死路,若往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不念往日的情分。本宮的話,可都聽清楚了?”郭氏冷冷開口問道。

    “是,(妾身)婢妾謹遵娘娘教誨。”眾人站起身來,齊聲應道。

    從屋子裡出來,沈嬤嬤才對王才人道:“主子難道相信,此事當真是姚氏動的手。”

    聽著沈嬤嬤的話,王才人搖了搖頭,只說道:“就算姚氏是冤枉的,也只能冤枉了。難不成,死人還會活過來?”

    沈嬤嬤的意思,王才人哪裡會不明白,只是,到了這會兒她早就明白過來,只憑著這件事情,她根本就扳不倒郭氏。

    她老早就讓太醫給如氏診過脈了,也知道如氏腹中的是個女兒。她知道郭氏的心思,便將計就計,以為逼著郭氏動手,給她安上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到時候就能將郭氏拉下太子妃的寶座了。

    可事實證明,她想的太過簡單了。

    郭氏既然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子妃,就不會那麼輕易落敗。

    “主子心裡頭若是有懷疑,何不將此事稟報了殿下。”沈嬤嬤小聲道。

    王才人的眸光動了動,沒有說話。

    “倘若如氏腹中的是個兒子,殿下興許會震怒。可分明是個女兒,殿下難道會為了一個女兒而處置了太子妃?”

    宮中皇嗣雖然尊貴,可並不意味著連個胎死腹中的女孩兒都能這般尊貴。

    “主子說的是,倒是老奴心急了。”聽著王才人的話,沈嬤嬤出聲道。

    王才人眉頭皺了皺,緩緩道:“不急,總有一日,殿下會廢了她這個太子妃。”

    聽著自家主子的話,沈嬤嬤張了張嘴,最後只重重點了點頭。

    主子說的沒錯,郭氏善妒,又手段狠辣,殿下總有一日會厭棄了她。

    短短不到一日的功夫,如氏產下死胎,姚氏又畏罪自盡,饒是秦姝見慣了宮中的爭鬥,卻也在這會兒才意識到這爭鬥遠比她料想中的更殘酷。

    幸好,楚昱澤肯護著她,郭氏又暫時沒有將目光注意到她的身上。

    秦姝喝了一盞茶,眼底微微露出一抹疲憊。

    “主子累了的話,不如躺上一會兒。”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點了點頭,任由她扶著躺在了軟榻上。

    這天晚上,楚昱澤並沒有過來。

    等到第二日的時候,宮中就傳來消息,說是皇后娘娘派人過來,請太子妃郭氏去鳳鸞宮一趟。

    來傳話的是皇后身邊的宮女連翹,郭氏聽了連翹的話,面色微微變了變,心裡也格外的堵得慌。

    看著這連翹,她就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她被皇后折辱的那一幕,分明是王才人不懂分寸才害的如氏動了胎氣,可偏偏,到了皇后那裡卻是怪罪她身為太子妃正妃卻不知道管教底下的人,才害的王才人失了分寸。

    不知道,這一回,皇后又能使出什麼手段來。

    郭氏想著,對站在那裡的宮女連翹道:“本宮知道了,一會兒就去給娘娘請安。”

    連翹聽了,稱了聲是,恭敬地道:“太子妃若是沒有什麼別的吩咐,那奴婢就先回去伺候了。”

    “姑娘慢走。”郭氏點了點頭,開口道。

    連翹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看著連翹離開的背影,郭氏面色一沉,將茶盞重重擱在桌上,發出一聲碰撞聲。

    孫嬤嬤站在那裡,看著自家娘娘的神色,臉上也閃過一抹擔憂。

    “娘娘可要小心些,皇后傳娘娘過去怕是為著如氏腹中胎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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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7: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如氏的事情鬧得厲害,宮中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皇后那樣的性子,好不容易挑出了娘娘的錯處,自然是要抓住不放的。

    只怕,娘娘去了鳳鸞宮,要受些委屈。

    孫嬤嬤想著,在心裡頭微微歎了一口氣。

    有皇后在,娘娘的日子可真是不好過,皇后處處給王才人撐腰,自然不肯替自家娘娘著想。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皺了皺眉,只道:“姚氏都已經死了,她總不能讓死人復活,本宮就不信,她真能知道什麼。”

    郭氏喝了一口茶,就帶著孫嬤嬤出了東宮。

    一路上,孫嬤嬤的心提著,生怕皇后藉著此事折騰自家娘娘。

    兩人到了鳳鸞宮的時候,前來請安的各宮妃嬪才剛退下。

    院子裡的宮女見著郭氏過來,忙進去通報了,很快,那宮女就從裡頭走出來,說是皇后娘娘請她們進去。

    郭氏緩步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軟榻上的皇后王氏,只見她身著一襲明黃色的宮裝,頭上簪釵之類皆用金飾,襯得她整個人格外的端莊貴氣。

    郭氏時常給皇后請安,卻也甚少見她打扮的這般貴氣。

    郭氏上前幾步,走到王氏跟前,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請安道:“臣妾給母后請安。”

    王氏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郭氏福下身子,好半天都沒有聽到叫起,時間一長,雙腿都有些發麻,她的身子也有些支撐不住,微微的晃動起來。

    在郭氏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耳邊才傳來一聲熟悉的說話聲:“好了,起來吧。”

    郭氏應了一聲,這才直起身來。

    王氏自顧自喝著手中的茶,全然沒將站在那裡的郭氏放在眼中。

    郭氏心裡清楚,王氏是故意在給她難堪。這些年,她雖然時常給王氏請安,卻並不代表王氏喜歡她。尤其,在王才人入宮後,王氏心中就愈發的偏袒了。

    正因為明白,郭氏才格外的能沉得住氣。

    不管王氏心裡頭怎麼不甘心,如今她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見著郭氏規規矩矩站在那裡,王氏不由得皺了皺眉,看著郭氏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

    “本宮聽說,如氏在園子裡摔了一跤,還動了胎氣產下一個死胎。好好的,如氏怎麼會摔倒呢?”王氏的視線落在郭氏的身上,冷冷問道。

    聽著她的話,郭氏只恭敬地回道:“娘娘有所不知,姚氏被殿下降了位份,心生怨恨,這才做出了這等事情。昨個兒,姚氏已經畏罪自盡了。”

    郭氏的話音剛落,王氏就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擱在桌上:“好!好!你這太子妃可是當的極好!”

    聽出王氏話中的怪罪,郭氏上前一步,跪下來請罪道:“都是臣妾治下不嚴,才讓姚氏生出這些事來,還請母后恕罪。”

    王氏冷哼一聲,面上帶著一抹諷刺:“治下不嚴,本宮記著,當日如氏動了胎氣,你也是這樣說的。”

    聽著王氏的話,郭氏的眼底掀起一陣暗恨,卻是恭敬地回道:“母后恕罪,當日臣妾一時疏忽,才使得王妹妹杖責了如氏的宮女,讓如氏受到驚嚇而動了胎氣。臣妾回去好生反思了一番,也曾警告過後院諸人,哪裡想到,今日卻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請母后治罪。”

    郭氏一番話,說的委婉,卻是一針見血,硬生生把皇后王氏給噎住了。

    郭氏話中的意思清楚得很,當日王才人的事情她是一時疏忽,今日姚氏的事情她更是不知情。

    如今姚氏已經畏罪自盡,若真要追究,那當初王才人眾目睽睽之下命人杖責了如氏的宮女,才使得如氏動了胎氣,又該如何處置呢?

    她雖然禦下不嚴,可比起王才人來,罪過可是小多了。

    王氏看了跪在那裡的郭氏良久,才淡淡道:“罷了,姚氏既然已經畏罪自盡,此事就不必追究了,你起來吧。”

    “臣妾謝母后體恤。”郭氏謝過,這才站起身來,微低著頭站在那裡。

    王氏不開口,她便也不說話。

    見著她這樣,王氏臉上的怒氣不由得多了幾分,卻又拿郭氏無可奈何。

    郭氏身為太子妃,她即便心有不滿也不能做的太過。

    更何況,她還故意提起佩徽的事情,讓她想要發作,也無可奈何。

    “如氏產下死胎,身子怎麼樣了?”王氏想了想,看著郭氏問道。

    “娘娘放心,昨個兒太醫已經診過脈了,如氏的身子並無大礙,只需好生調養一段時日便好了。”郭氏聞言,微微一笑,回道。

    郭氏所言不錯,如氏雖然從高處摔下來動了胎氣,還生下了一個死胎。可經過太醫診脈,如氏竟然只是身子虛弱,並沒有因著早產而傷了身子。

    不得不說,如氏雖然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宮女,卻是個福大命大的。

    倘若換了旁人,怕是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去。

    聽郭氏這麼說,王氏點了點頭,吩咐道:“如此本宮便放心了,本宮這裡還有好些補藥,你拿去給如氏,讓她好好的調養身子,等日後再替皇家綿延子嗣。說起來,昱兒子嗣少,安哥兒雖然養在你的名下,可到底不是正經的嫡子。”

    王氏這話雖輕,卻是像一根刺紮到了郭氏的痛處,聽著王氏的話,郭氏的臉色立時就變了。

    王氏見著郭氏臉上的神色,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又接著說道:“你進宮也這些年了,也需好生調養,這宮中,只有嫡子才是正統,你心裡得有數。”

    “你若生下了昱兒的嫡子,本宮才能安心。”

    王氏這番話聽著像是在替郭氏擔心,可郭氏又不笨,哪裡聽不出來她是以此來諷刺她。

    諷刺她進宮多年,都沒能替殿下生下個嫡子,諷刺她這些年貴為太子妃卻是不得寵。

    王氏這番話,對於郭氏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難堪,屋子裡伺候的宮女也全都聽了出來。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本宮說的,你可明白。”見著郭氏不說話,王氏便開口問道。

    郭氏面色微變,眼中露出一抹屈辱,可坐在她面前的人是當今皇后,是殿下的嫡母,她又怎麼敢露出半分的不敬來。

    郭氏福了福身子,道:“臣妾謹遵娘娘教誨。”郭氏說完,語氣一轉,莞爾道:“說起來,王妹妹進宮也有些日子了,若是妹妹能替殿下生個兒子,臣妾覺著就再好不過了。”

    郭氏雖然守著規矩,卻也不是個任人欺辱的。

    王氏諷刺她不能給殿下生個兒子,那她自己的親侄女呢?

    王才人進宮這些日子,極為得寵,可誰都知道她的肚子卻是一丁點兒動靜都沒。

    比起她來,王才人才該要羞愧呢。她再怎麼沒用,也替殿下生下了蕙姐兒,可她王才人,怕是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賺不到出路了。

    聽著這些話,王氏面上的笑意僵了幾分,朝著郭氏道:“你能這樣想,可見你是個賢慧大度的。”

    王氏說完這話,便拿起桌上的茶盞,不緊不慢喝了起來。

    郭氏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看來,不只是她不想見她呢。

    她站在這裡,王氏心裡頭怕是也不舒坦,尤其,她還不能像之前那樣訓斥她。

    郭氏低垂著腦袋掩飾了眼中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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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7: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果然,只過了一會兒,王氏就開口說是乏了,讓郭氏先退下去。

    郭氏行禮告退,待出了鳳鸞宮的大門後,才對著身後的孫嬤嬤開口道:“王才人一日沒有身孕,皇后就不會和本宮撕破臉皮。”

    郭氏剛回了東宮,就有宮女回稟說如氏醒了,聽說自己產下了一個死胎,在屋裡頭哭鬧的厲害,怎麼勸也勸不住。

    聽了宮女的回稟,郭氏的眉頭皺了皺,吩咐道:“帶本宮過去看看。”

    那宮女應了一聲,忙領著郭氏去了如氏那裡。

    因為如氏身子弱,還在月子裡,所以屋子裡門窗都緊閉著,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混雜著濃濃的血腥味兒,郭氏剛一進去,喉嚨裡就泛起一陣噁心來。

    如氏躺在床上,伏在宮女懷中失聲痛哭,她的臉色蒼白,昔日美貌的容顏已經變得消瘦起來。

    聽到腳步聲,如氏才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從外頭走進來的太子妃郭氏。

    見著郭氏,如氏的眼中閃過一抹恨意。她怎麼會猜不出來,姚氏只是一個替罪羊,真正害她生下死胎的罪魁禍首,便是郭氏。

    姚氏本就是郭氏的人,她畏罪自盡,分明是郭氏將她當成了替死鬼。

    “你身子才好些,怎麼能禁得起這樣哭鬧。”郭氏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樣子,低聲訓斥道。

    聽著她的話,如氏的眼淚忍不住劃落下來,強忍著心中的恨意,哽咽道:“娘娘恕罪,都是奴婢太過大意,才讓姚氏害了奴婢腹中的孩子。”

    說這話的時候,如氏的面上俱是恨意,還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後悔。

    郭氏看著如氏的神色,面色微微緩和了一些,低聲勸慰道:“她要害你,你哪裡又能防得住。好在你身子沒事兒,太醫說只要好生調養些日子就好了。方才本宮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也很是惦記你,讓本宮給你帶來些補藥,你好好喝著,別讓娘娘為你擔心。”

    聽著郭氏的話,如氏眼底閃過一抹諷刺。

    若不是她早就猜出這背後之人是郭氏,聽了這番話還以為郭氏有多麼的賢良淑德。

    可這會兒,如氏心裡只覺得格外的諷刺,郭氏這些話,真是噁心的很,虧她好意思說出來。

    雖然這樣想著,如氏臉上還是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娘娘的教誨奴婢銘記在心,定會好好調養身子的。那孩子,興許……興許是和奴婢沒有緣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去了。”

    郭氏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頓時就愣在了那裡,隨即又帶著幾分審視看向了坐在那裡的如氏。

    見著她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假,郭氏才開口道:“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不過了,姚氏已經畏罪自盡,也算是對那孩子有個交代了。”

    “是。”聽到那孩子,如氏的眼眶一紅,淚水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你好好歇著,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派人來和本宮說。”郭氏說完這話,就轉身離開了。

    屋子裡,只留下如氏和宮女秋蘭。這秋蘭,原是在王才人身邊伺候的,因為如氏有孕,身邊缺了人,才被調到如氏跟前伺候。

    見著郭氏出去,如氏的臉色一沉,猛地一下子就將床上的被子全都推倒在地上。

    郭氏,郭氏!她總有一日,會讓她付出代價。

    如氏死死咬著嘴唇,眼淚不住的往下掉,心裡頭暗暗發誓。

    清竹苑裡埋著什麼東西,她一早就查清楚了,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說出來。

    不然,郭氏再有能耐,怕也翻不了身。

    她要等著,等殿下對郭氏這個太子妃徹底寒了心,等殿下對她沒了半分情分。

    宮女秋蘭站在那裡,瞧著自家主子臉上的神色,心裡頭一陣堵得慌。

    若說之前她跟著如氏覺著是一種福氣,如今如氏產下死胎,事情就全都變了。

    這宮裡頭哪怕是滑胎了都比產下死胎說出去要好聽的多,若是她猜得沒錯,這一回如氏怕是要失寵了。

    那樣一來,她這個當宮女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

    如氏身份本就不高,平日裡也甚少賞賜她些什麼,倘若失了殿下的恩寵,還不定怎樣呢。

    她是不是該趁早想想法子,讓王才人將她調回身邊伺候。

    如氏這裡比起清竹苑來,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秋蘭心裡想著,看著如氏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嫌棄。

    秦姝身著一身寬鬆的衣裳,歪在軟榻上看書。

    銀杏從外頭進來,走到秦姝跟前小聲道:“主子,太子妃一回來就去了如氏那裡,聽說是如氏醒過來,得知自己生了個死胎,哭鬧的厲害,才有宮女將事情稟告了太子妃。”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點了點頭,說:“如氏也是個可憐的,任誰聽到這消息,怕也控制不住情緒。”

    “主子說得有理,可話又說回來,這宮中失了孩子的多了去了,偏她這麼鬧騰,指不定是想讓殿下心生憐惜,博取同情呢。”

    銀杏在宮中多年,很多事情都能看得明白。

    如氏雖然生得一副柔弱的外表,可內裡卻並不是一個軟弱的。

    她今日這麼一鬧,定是有所求的。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道:“你說的沒錯,不過她失了孩子,總不能不哭不鬧,興許哭一哭事情有轉機也未可知。”

    秦姝所說的事情,便是當日郭氏允諾如氏若是生了兒子就晉了她的位份之事,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氏心裡頭又怎麼能甘心。

    若不鬧上一鬧,她未必會死心。

    秦姝和如氏說話雖然不算多,可卻感覺如氏是個有心計的,她這番哭鬧,必是存著算計。

    銀杏想了想,才開口道:“之前王才人護著她,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如今她生了個死胎,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更不能和主子爭寵了。”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輕輕的笑了笑,爭寵?銀杏這丫頭想的真實在,可不是,如氏生了個死胎,是得有好長時間不能承寵了。

    古代的人,對於這些總是存著忌諱的。

    秦姝想著,突然覺著如氏也真是可憐,可私心裡,她卻也明白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秦姝剛想說話,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宮女梅香進來,回稟道:“主子,陸公公派人過來,說是讓主子先準備著,殿下一會兒會過來用膳。”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轉頭吩咐了銀杏一句,讓她下去準備。

    過了小半個時辰,楚昱澤就過來了。

    秦姝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見著楚昱澤落座後,才跟著坐了下來。

    因著如氏的事情,東宮裡氣氛緊張的很,秦姝也瞧得出來楚昱澤的心情不怎麼好,所以只低頭趴著碗裡的飯。

    銀杏站在桌前伺候著,雙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秦姝看了她一眼,心裡頭歎了一口氣,哎,楚昱澤這位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底下伺候的人自然要存著十二分的小心。

    也不知道,他心情不好,怎麼想起到她這裡來用膳了。

    秦姝低頭吃了碗裡的飯,心裡有些不自在,楚昱澤心情不好,連帶著東宮從主子到奴才,都陪著小心,忐忑的很。

    兩人正在用膳,就聽到院子裡一陣說話聲,秦姝皺了皺眉,看了站在那裡的梅香一眼,示意她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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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7: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只過了一會兒,梅香就從外頭進來,走到秦姝跟前低聲回稟了一句話。

    聽著梅香的回稟,秦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視線朝屋外看了一眼。

    楚昱澤察覺到她的動作,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秦姝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上午的時候葛氏前來求見,婢妾正巧陪著璟哥兒,就沒見她,哪裡想到,她這個時候又過來了。”

    聽著秦姝的話,楚昱澤不悅地皺了皺眉,他剛過來,葛氏就前來求見。

    分明,是打聽到他要過來用膳,才前來求見的。

    楚昱澤最厭惡的,便是心機深沉的女子。

    “來人。”楚昱澤揚聲道。

    陸成在門外站著,聽到楚昱澤的叫聲,忙走了進來,恭敬地叫了聲:“殿下。”

    “去,叫葛氏回自己屋裡,沒事就不要出來了。”

    楚昱澤的話音剛落,秦姝的嘴角便抽了抽。

    楚昱澤這話,就是將葛氏禁足了。

    果然,男人生氣的時候撞上來是最不明智的。

    葛氏若是個聰明的,就不該這個時候過來。

    她以為,當著楚昱澤的面她不好不見她,可她又何曾想過,楚昱澤是個聰明人,哪裡能看不出她的算計。

    得了楚昱澤的吩咐,陸成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秦姝坐在屋裡,心裡卻是想著葛氏這會兒的神色,她心裡,怕是後悔的很吧。

    秦姝心裡想著,卻也十分奇怪怎麼突然間,葛氏就這麼沉不住氣了。

    若是換做以前,這種事情葛氏可從來都幹不出來。

    難不成,是時常過來和她說話,見著她日子過得不錯,所以忍不住羡慕嫉妒了。

    葛氏見著陸成從屋裡出來,眼底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就知道,秦氏素來愛在殿下面前裝好人,她既然寬容大度,又豈會不見她?

    葛氏想著,上前一步,臉上帶著一絲欣喜。

    “殿下說了,讓主子回去,往後沒事就別出來了。”陸成這話,可沒有給葛氏留一絲的情面,殿下是怎麼吩咐的,他便怎麼說。

    這個葛氏,果真是奴才窩裡出來的,瞧著再怎麼恭順,內裡也是個不安分的。

    聽著陸成的話,葛氏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面前的陸成,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好好的,殿下怎麼會這般不留情面。

    她是在恭妃娘娘身邊伺候過的,殿下雖然不寵她,待她卻也是極為客氣的,從未給過她這樣的難堪。

    “公公可是傳錯話了,殿下……”

    葛氏的話還沒說完,陸成就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主子這話可就不對了,殿下怎麼說,老奴就怎麼傳話。難不成,老奴伺候了殿下這麼些年,連話都能聽錯了。”

    陸成的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

    “葛主子,請回吧。”

    葛氏心裡頭將陸成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不敢表現出分毫。陸成是殿下身邊的紅人,他說一句話,就能讓她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葛氏看了陸成一眼,收回視線,轉身就帶著宮女如芯走出了院子。

    陸成看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面上露出一抹不屑,在他看來,葛氏是越活越回去了,之前還瞧著通透,哪曾想這才過了多長時日,這性子都跟著變了。

    葛氏從院子裡出來,鐵青著一張臉走在碎石小路上。

    “主子消消氣,興許秦主子和殿下說話,不方便讓主子進去。”如芯跟了葛氏多年,對於葛氏的變化心裡頭最是清楚了。

    之前,她家主子性子懦弱無能,她心裡頭著急,私下裡也勸過不知多少次。可如今葛氏變得這般有野心,想要和秦氏爭寵,她心裡頭非但沒有松了一口氣,反而是愈發的擔心了。

    不知道,怎麼突然間,主子就這般迫不及待了。那恩寵,哪裡是那麼輕易就能得到的。

    若她是秦氏,也不會捨得將自己的恩寵分出來的。

    聽著如芯的話,葛氏非但沒有消氣,反而是沒好氣的瞪了如芯一眼,厲聲道:“不方便?這青天白日的,她能有什麼不方便?分明,是她在殿下面前說了我的不是,才惹得殿下生氣。”

    說這話的時候,葛氏的眼睛裡帶著濃濃的嫉妒和不甘,她這些日子拚命的討好秦氏,可秦氏,卻是連一點點的惻隱之心都沒有,生怕她搶了殿下的恩寵。

    瞧著秦氏升了位份,有了璟哥兒,殿下又時常過來陪著她,她心裡頭,哪裡能不嫉妒。

    她也是個女人,也想要有自己的孩子,想得到殿下的恩寵,憑什麼,什麼好東西都讓秦氏給得了。

    秦氏的出身雖然比她好,卻也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之女,比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聽著自家主子說出那樣的話,如芯的面色變了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葛氏才剛回了屋裡,就有人將此事告知了太子妃郭氏。

    郭氏一聽,便有些詫異,挑了挑眉道:“本宮倒是不知,這葛氏什麼時候也轉了性子。”——葛氏進宮多年,素來低調的很,從不與人爭寵,平日裡很少有人能想起她來。

    她沒有想過,短短一段時日,葛氏竟然就變得如此沉不住氣,想要藉著秦氏來爭寵。她也不想想,她的心思秦氏豈會看不出來?她又憑什麼,覺著自己想要爭寵,就一定能爭得來。

    孫嬤嬤站在那裡,聽著郭氏的話,眼中也閃過一抹不屑。

    “葛氏這些日子時常去給秦氏請安,想來是見著秦氏得殿下恩寵,日子過得好,自己便也想著去爭寵了。人心善變,可不就是這個理兒。”

    孫嬤嬤的語氣平平淡淡,可說出口的話卻是一針見血。

    郭氏聽著,不屑地哼了一聲:“她耍這些小聰明,還不是將自己耍了進去,殿下既然讓她呆在屋裡別亂出去,那她就得好好呆著。吩咐下去,除了送飯的宮女,誰都不許出來。”

    “是,老奴知道了。”

    孫嬤嬤端了一盞茶水遞到郭氏手中,娘娘這些日子心情不好,葛氏這會兒又急著去爭寵,自然惹得娘娘生氣。

    孫嬤嬤看著郭氏,遲疑了一下,開口道:“自打如氏出事,殿下有好幾日都沒來娘娘這裡了。”

    那日殿下盛怒之下,根本就沒給娘娘留一分情面,甚至說出了“廢黜”這兩個字來。

    可想而知,因著如氏的事情,殿下心裡頭對娘娘很是不滿。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的面色變了變,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嬤嬤你說,本宮該怎麼辦。”

    這幾日,殿下盛怒之下的那句話一直在她的耳邊迴響,她就算再不情願,也不得不向殿下低頭。

    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在殿下面前低頭。

    他是太子,而她是他的正妃,雖然尊貴無比,可在他面前,她時時刻刻都矮他一等。

    古人說,男者為天,女者為地,所以女人的地位再高,也有天在上頭壓著。

    “娘娘,依老奴看,娘娘不如親自做些點心,給殿下送到書房去。娘娘雖在如氏的事情上一時錯了主意,可到底也陪了殿下多年,殿下總要顧及和娘娘多年的情分。”

    孫嬤嬤想了想,隨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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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8: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聽了孫嬤嬤的話,郭氏的眉梢挑了挑,抬起頭來看了站在那裡的孫嬤嬤一眼,道:“就怕殿下生本宮的氣,本宮過去,連面兒都見不上。”

    到時候,不是白白的讓人笑話,失了她太子妃的臉面。

    聽出郭氏話中的意思,孫嬤嬤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如今王才人的氣焰本就囂張,倘若自家娘娘再失了臉面,王才人怕是更不將娘娘放在眼中了。

    可問題是,娘娘若不先服個軟,殿下又怎麼能原諒娘娘呢?

    孫嬤嬤想著,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擔憂來。

    早知道這樣,娘娘就不該如此心急,左右如氏腹中只是一個女兒,縱是生出來,也威脅不到娘娘的地位。

    孫嬤嬤第一次懷疑,這些年自家娘娘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

    娘娘容不下旁人的兒子,背地裡使了那麼多的手段,若是那些事情被殿下知道了,殿下怕真的會廢了娘娘。

    想著這些,孫嬤嬤臉上的擔憂愈發的深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才剛梳洗妥當,要去正院請安,孫嬤嬤就過來傳話了,說是郭氏受了風寒,病了,這會兒太醫才剛過去,說是要好生靜養,這幾日就不用過去請安了。

    聽著孫嬤嬤的話,秦姝的心底生出一抹詫異來。

    “有勞嬤嬤跑這一趟。”

    “選侍言重了,選侍若沒什麼別的吩咐,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秦姝點了點頭,道:“嬤嬤慢走,等娘娘好些了,婢妾再去給娘娘請安。”

    聽著秦姝的話,孫嬤嬤愣了愣,看了秦姝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從院子裡出來,孫嬤嬤微微歎了一口氣。倘若娘娘能容得下秦氏,興許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

    有秦氏幫襯著,在殿下面前說幾句好話,殿下心裡頭對娘娘自然多了幾分好感。

    只可惜,娘娘容不下秦氏,更容不下秦氏的兒子。

    孫嬤嬤無奈的搖了搖頭,朝正院走去。

    郭氏病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宮,好在郭氏只是偶感風寒,太醫說了將養些日子就好了。

    本以為過一兩日,郭氏的病就會好轉。誰都沒有想到,一連過了六七日,郭氏的病非但沒有好轉,卻是愈發的嚴重了。

    太醫院的幾位太醫輪流替郭氏診脈,開了好些藥方,最後只說是郭氏鬱結於心多思多慮,才會病倒,這一病,對身子損傷很大。

    郭氏的病拖著一直都不好,有人高興有人擔心,東宮上上下下氣氛變得格外的沉重。

    書房裡

    楚昱澤手裡拿著一本摺子,翻看了好一會兒,才提筆寫下幾個字。

    陸成站在那裡,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又低下了頭。

    等楚昱澤將案桌上的摺子全都處理完,陸成才小聲回稟道:“殿下,太子妃那邊又傳了太醫。”

    說這話的時候,陸成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楚昱澤皺了皺眉,道:“病了就讓太醫去看,總不會太醫院的太醫一個個都不中用,全都治不好她的病。”

    楚昱澤的眸色陰沉,提起郭氏的時候,語氣中更是多了幾分未曾掩飾的厭惡。

    陸成跟了楚昱澤多年,自然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喜。

    殿下這些年疏遠太子妃,並非沒有緣由。那位娘娘,如今是愈發的不知收斂了。

    倘若不是殿下也不想讓如氏腹中的孩子生出來,殿下豈會這樣輕易的饒過她。

    郭氏的所作所為,儼然就是個毒婦。

    “殿下,太子妃畢竟是殿下的正妃。”

    陸成抬起頭來,意味深長道。

    楚昱澤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將手中的摺子甩在了一邊,才站起身來。

    見著他的動作,陸成急忙在前頭領路,心裡卻是一點兒也不奇怪殿下會去看郭氏。

    畢竟,郭氏陪了殿下多年,論情分怕是誰都比不過的。縱是郭氏做出了這些事情,殿下也總會念著她之前的那點兒好。

    更重要的是,殿下需要有人占著這個太子妃的位置。

    楚昱澤到了正院的時候,郭氏還靠在床上,孫嬤嬤才剛熬好了藥,拿著勺子喂著郭氏喝藥。

    “奴婢(奴才)見過殿下。”

    外頭宮女太監的請安聲,傳到郭氏的耳朵裡,郭氏的眼中立時就劃過一抹欣喜。

    “扶本宮起來。”郭氏將孫嬤嬤手中的藥碗推到一邊,急切道。

    “娘娘。”孫嬤嬤看了她一眼,將藥碗擱在桌上,剛想扶她起來,就聽到一聲熟悉的說話聲。

    “躺著吧,不必多禮。”

    楚昱澤身著一襲月牙色的錦袍,從外頭進來,聲音裡帶著幾分磁性,好聽極了。

    “殿下。”見著楚昱澤,郭氏眼圈一紅,淚水一滴滴劃落下來。

    見著自家娘娘這樣,孫嬤嬤忙使了個眼色,帶著屋子裡一干人等全都退了下去。

    屋裡頭,只留下楚昱澤和郭氏兩個人。

    郭氏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那裡的楚昱澤,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妾身以為,殿下再也不會來看妾身了。”

    瞧著郭氏的樣子,楚昱澤微微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卻是開口道:“如氏的事情,孤就當從未發生過,你安心養病。”

    聽到楚昱澤這樣說,郭氏心裡頭雖然松了一口氣,卻還是難受的很。

    她雖然是他的正妃,卻更是個女子,身子女子,最想要的便是得到自己夫君的寵愛。

    可偏偏,他的寵愛,給了王才人,給了秦氏,獨獨留不下一分來給她。

    郭氏看著楚昱澤面無表情的樣子,心裡頭突然就湧起一抹酸澀來。

    “殿下,妾身……”郭氏的話還未說完,就連連咳嗽了幾聲,這些日子,她的身體的確是虛弱的很,所謂病由心生,即便之前是假裝的,可到了最後,她一直等一直等,殿下都沒來看她一眼,她心裡頭哪裡能安心。

    瞧著郭氏因為咳嗽而難受的樣子,楚昱澤皺了皺眉,上前拿起一杯水遞到郭氏面前。

    看到遞到自己面前的杯子,郭氏怔了怔,一下子就抱住楚昱澤不鬆開。

    這樣熟悉的氣息,這樣溫暖的懷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屬於她了。

    郭氏緊緊抱著楚昱澤,眼淚一滴一滴劃落下來。

    一番痛哭之後,郭氏才發覺自己失態了。

    她的臉紅了紅,道:“殿下恕罪,是妾身失態了。”

    這些年,哪怕是再怎麼委屈,她都沒有如此失態過。

    她身為太子妃,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體面,她心裡頭的苦,不想讓旁人看見,包括楚昱澤。

    楚昱澤的目光落在郭氏的身上,見著她恢復了平日裡的神色,只說道:“你病著,就好好休息,孤改日再過來看你。”

    聽著楚昱澤的話,郭氏心下不免有幾分失望,她想求他留下來,陪她一會兒,可話到嘴邊,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她如今剩下的,只有自己身為太子妃的體面了。

    “殿下公務繁忙,妾身身為殿下的正妃,本不該讓殿下擔憂的。”郭氏坐在那裡,帶著幾分歉意道。

    楚昱澤聞言臉色變了變,看了靠在床上的郭氏一眼,隨口道:“如氏失了孩子,不妨晉一晉她的位份,太子妃覺著如何?”

    聽著楚昱澤的話,郭氏立時就愣在了那裡,眼中閃過一抹記恨。轉眼間卻是換上了一副賢慧大度的面孔,道:“臣妾覺著,殿下此舉甚是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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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8: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說這話的時候,郭氏並沒有發現,楚昱澤看著她的目光裡只剩下了厭惡。

    她只想著,要去討好楚昱澤,所以一個淑女的位份她還是捨得的。可她從未想過,她裝出這樣一副寬宏大度的樣子,與她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情相比,愈發的讓人厭惡了。

    “嗯,那此事就交給太子妃來做吧,如氏晉了位份,想來也會知足的。”

    楚昱澤的後半句話聲音略微揚了幾分,郭氏卻只當他是說如氏失了孩子,卻換來了淑女的位份,心裡頭定會高興,於是便順著他說道:“殿下肯給她這樣的恩典,她自是會知足的。”

    說這話的時候,郭氏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卻不知看在楚昱澤的眼中,只覺著她虛偽的很。

    當日,他就不滿父皇選她做他的正妃,可又有什麼辦法,他當時羽翼未豐,只能接受。

    即便這樣,他也不會想到郭氏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虛偽至極,又心狠手辣,這樣的太子妃,他怎麼寵著她。

    楚昱澤至今想不明白,郭氏怎麼會變得如此讓人心生厭惡。

    他知道是因為自己冷落了她,可宮中的女子哪個不曾被冷落過,難不成各各都會變得這般醜陋不堪。

    只能說,郭氏生性本就好妒,容不得人。

    “孤還有公務要忙,過幾日再過來陪你。”

    聽著楚昱澤的話,郭氏想要下榻恭送,卻被楚昱澤阻止了。

    “你安心養病,別再著涼了。”

    送走了楚昱澤,郭氏心裡終於是松了一口氣,可臉上並沒有一絲喜色。

    孫嬤嬤進來的時候,見著郭氏愣愣地坐在那裡,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娘娘,可是出什麼事了?”孫嬤嬤一邊問,心裡一邊琢磨著,按說殿下肯過來瞧娘娘,便是原諒了娘娘的過錯。

    怎麼自家娘娘,卻是瞧著一點兒都不高興。

    “你去給如氏安排一個伺候的宮女,順便從庫裡拿些好東西給她,就說是本宮的賀禮。”

    賀禮?

    聽著郭氏的話,孫嬤嬤的眼睛立時就睜大了。

    娘娘的意思,是……

    郭氏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落寞之色:“殿下憐惜如氏失了孩子,便要晉了她的位份。”

    孫嬤嬤聽了,在一旁忍不住勸道:“娘娘也寬心些,娘娘表現的大度容忍,給足了如氏體面,殿下那邊才會瞧見娘娘的好。”

    “嗯,本宮知道。”郭氏嗯了一聲,徐徐道。

    看著自家娘娘臉上的神色,孫嬤嬤在心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自家娘娘心裡頭的苦她都明白,可明白歸明白,娘娘既然是太子妃,又是個不得寵的太子妃,很多事情,就只能咬碎了牙咽下去。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讓殿下心裡頭不怪罪娘娘,哪怕是刻意討好,都是使得的。

    這女人,無論地位怎麼尊貴,都要想著法兒的討好自己的夫君,因為女人的地位,從來都是由恩寵的多少決定的。

    尤其,是在這宮裡頭。

    娘娘貴為太子妃,最需要做的不是爭寵,而是維繫著和殿下多年的情分。

    孫嬤嬤伺候著郭氏喝完了藥,然後才從庫房裡取出了一些滋補的藥品,還有十匹布帛,一對羊脂玉鐲,親自送到了如氏屋裡。

    因為失了孩子,如氏的身子並不好,臉色也有幾分蒼白,見著孫嬤嬤過來,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老奴給主子道喜了。”孫嬤嬤福了福身子,道。

    聽著孫嬤嬤的話,如氏心中發笑,她失了孩子,哪裡還有什麼喜事?

    瞧著如氏沉下來的臉色,孫嬤嬤笑了笑,恭敬地道:“主子怕是不知道,娘娘念著主子痛失孩子,便提議叫殿下晉了主子的位份,殿下那裡,已經是允了,往後主子便是宮裡頭正經的主子了。”

    如氏之前是通房,只能算得上是個身份特殊一些的宮女,可如今成了淑女,可就成了正經的主子。雖然位份比不得選侍和才人,可比起通房來,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這福分,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沒見著葛氏入宮多年,都還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通房宮女。

    如氏雖然失了孩子,可得了這樣的位份,也算是一種造化了。

    “主子說,這難道不是件喜事?”孫嬤嬤看了一眼呆愣的如氏,笑著問道。

    聽著孫嬤嬤的話,秋蘭面上立時就閃過一抹歡喜:“太好了,恭喜主子,賀喜主子。”

    聽著秋蘭滿是歡喜的聲音,如氏這才回過神來。

    “主子,這是新來伺候主子的宮女。”孫嬤嬤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宮女,吩咐道:“還不快見過你家主子。”

    那宮女身著一襲淺綠色的宮女服飾,臉圓圓的,看起來透著幾分稚嫩。

    “奴婢夏初給主子請安。”

    如氏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莞爾道:“起來吧。”

    “謝主子。”夏初起來後,孫嬤嬤又將那幾匹布帛和一對羊脂玉鐲交給了如氏。

    這些賞賜,比起如氏進宮這些年所得,多出不知道多少倍。

    孫嬤嬤站在那裡,將如氏眼中的喜色盡數收入眼中,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自家娘娘再不得寵,也是殿下的正妃,後院的這些個女人,還不是得處處仰人鼻息,娘娘一句話,就能讓她們到了天上,一句話也能讓她們墜入深淵。

    “主子若沒有什麼別的吩咐,那老奴就先告退了。”孫嬤嬤看了坐在那裡的如氏一眼,開口道。

    “有勞嬤嬤過來一趟,嬤嬤慢走。”

    送走了孫嬤嬤,如氏和秋蘭臉上都露出掩飾不住的喜色。

    對於如氏來說,能用一個女兒換來位份,自是極好的。

    這些日子她雖然瞧著是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可實際上,最讓她傷心的,並非是那個女兒,而是她失去了晉位的機會。

    興許是老天可憐她,所以才發了慈悲,讓她晉了位份,成了正經的主子,再也不是身份尷尬的通房宮女了。

    如氏想著,臉上的歡喜之色愈發的深了起來,她站起身來,拿手觸摸著各色的布帛,細膩的料子,繡工精美,針腳細緻,這樣好的料子,她只在伺候皇后娘娘的時候見到過。

    不曾想,有一日也能穿到她的身上。

    如氏拿起託盤裡的羊脂玉鐲子,細細的看了看,又將它放進了雕花木盒中。

    “主子若是喜歡,就戴上吧。”

    瞧著她的動作,秋蘭忍不住說道。

    她知道自家主子喜歡這些,去不知主子為何不戴,難不成,因為是太子妃娘娘賞賜的,怕被王才人瞧見。

    不得不說,秋蘭猜測的很對。對於如氏來說,她一進宮就註定和王才人是站在一條線上的。她去投靠了郭氏,郭氏也不會信任她。

    只有王才人,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庇護著她,最起碼,在她有價值的時候,皇后是不會捨棄她的。

    她雖然喜歡這些東西,可只要有了位份,有了恩寵,往後她什麼好東西得不到。

    如氏見著在託盤裡的那些東西,滿意的笑了笑。

    “等太子妃娘娘病好些,你陪著我過去謝恩。”

    聽著如氏的話,秋蘭點了點頭,心裡也清楚自家主子的意思。

    果然,自家主子雖然失了孩子,可說到底,還是站在王才人這邊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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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8: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孫嬤嬤從如氏這裡出來,如氏晉位元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宮。

    後院的女人們聽了,詫異的同時,心裡頭不免生出幾分羡慕和嫉妒來。

    如氏本是通房,成了淑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可問題是,殿下上午的時候去了太子妃那裡,之後,如氏就晉了位份。

    只想一想,便知道是殿下憐惜如氏,才給了她這份體面。

    如氏生下個死胎還能讓殿下這般惦記著,這份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清竹苑

    聽到如氏晉位元的消息,王才人心裡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要說生氣她根本就不會因為一個淑女的身份而生氣,可若說高興,卻也高興不起來。

    如氏雖然是她的人,可如氏能讓殿下這般惦記著,她心裡頭多多少少都有些吃醋。

    “你去從庫房拿些東西,給如氏送過去。”王才人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吩咐道。

    沈嬤嬤站在那裡,聽著自家主子的吩咐,忙點了點頭。

    “如今看來,這如氏失了孩子,興許是件好事。”

    倘若如氏生下個女兒,或許殿下不會這麼快就晉了她的位份。

    可如今,孩子死了,殿下憐惜她失了孩子的痛苦,就給了她這樣的位份。

    不得不說,是壞事變成了好事。

    聽著沈嬤嬤的話,王才人笑了笑:“可不是,這宮裡頭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我只當她失寵了,卻沒想到她竟然有這樣的造化。”

    說這話的時候,王才人的眼中帶著幾分羡慕,幾分不屑。

    在她看來,一個淑女的位份根本就不值一提,可殿下那樣看重她,她心裡頭難免有些不快。

    幸好,如氏是從皇后宮裡頭出來的,她得寵了,對她也是有好處的。

    “如氏的身子可好些了?”王才人喝了一口茶,隨口問道。

    “回娘娘的話,有太醫日日照看著,喝了些藥已經無礙了。皇后娘娘那裡,也送了好些補藥,說起來,如氏倒是個有福氣的。”

    聽著沈嬤嬤的話,王才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可不是,如氏有福氣,可她再有福氣,也越不過她去。

    一個宮女的出身,殿下再寵她,能寵到哪裡去,總不會等殿下登基,還能將她封個妃位。

    王才人骨子裡極為清高,自然不屑和如氏這樣身份低微的人爭寵,哪怕是心裡有幾分酸澀,也不會將如氏放在眼中。

    在她看來,如氏再怎麼,也逃脫不過宮女的身份。

    殿下的生母恭妃娘娘便是因這宮女的身份才不得寵,連帶著殿下自小就不受皇上寵愛,皇上是如此,殿下自然也不會是例外。

    “我聽說,殿下去了郭氏那裡,還送去了些藥材和補品。”王才人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道。

    聽著自家主子的話,沈嬤嬤愣了愣,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娘娘也別多心,郭氏病了這些日子,殿下今日才去,可見在殿下的心裡頭,郭氏這個太子妃並沒有多大的份量。”

    聽著沈嬤嬤的話,王才人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可殿下最終,還是去了。”

    沈嬤嬤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勸慰道:“如氏生下死胎,定和郭氏脫不了干係,此事殿下即便不全知道,哪裡會沒有疑心。她是太子妃,管著後院的這些事情,也只有她,能輕易害了如氏腹中的胎兒。只要殿下和她生了嫌隙,對主子來說便是有益的。”

    沈嬤嬤說的沒錯,自家主子想藉著如氏腹中的孩子來爭寵,而郭氏心裡頭必定是防著主子的,既然如此,她就會想方設法阻止主子,她動不了主子,害了如氏腹中的孩子,總是能辦到的。

    郭氏雖然陪伴了殿下多年,可一旦生了嫌隙,她與殿下之間的情分自然會淡了。

    到那個時候,主子有皇后撐腰,還怕當不上太子妃。

    沈嬤嬤低聲道:“主子,有些事情,得慢慢來。”

    王才人看了站在那裡的沈嬤嬤一眼,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如氏被封為了淑女,這麼一來,東宮除了太子妃郭氏以外,就有一個才人,兩個選侍,兩個淑女,還有通房葛氏。

    如氏宮女出身,之前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通房,如今卻和新進宮的曹氏平起平坐。

    聽到如氏被封為淑女的消息,曹氏氣的一下子就將手中的茶盞摔了出去。

    “主子息怒。”

    見著自家主子生氣,宮女蓮珠忙勸慰道。

    “主子的藥已經熬好了,您還是趁熱喝了吧。”

    曹氏著了風寒,有些咳嗽,便傳了太醫開了方子熬了藥來喝。

    曹氏臉色難看,沒好氣地瞪了蓮珠一眼,才將藥碗端起來,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兒就傳入鼻中。

    曹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主子,良藥苦口,主子還是趁熱喝了吧。”

    這天晚上,楚昱澤歇在了秦姝這裡。

    “姝兒。”

    溫存過後,秦姝閉著眼睛,快要睡著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熟悉的說話聲。

    秦姝睜開眼睛,轉過頭去,見著楚昱澤閉著眼睛躺在那裡,胸膛起伏,明顯是還沒有睡著。

    “殿下。”用膳的時候,她就瞧得出來楚昱澤心情不好,方才楚昱澤的動作也帶著幾分少見的粗魯,她便知道,他心裡頭不痛快了。

    只是不知,他為何不痛快,是不是只為著如氏的緣故。

    等了好半天,秦姝還沒聽到楚昱澤說話,於是就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才剛閉上眼睛,手腕就被一隻大掌給捏住了,因為疼痛秦姝猛地睜開了眼睛,掙扎了一下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掙脫出來。

    無奈,她的力道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殿下有什麼話,儘管和婢妾說。”秦姝沉默了片刻,低聲道。

    她知道,楚昱澤心裡頭肯定是藏了好些事情,不能說。

    說完這話,秦姝盯著楚昱澤看了好久,見他依舊不準備說什麼,就抬起頭來,撫了撫他的眉頭。

    “殿下若是不想說,婢妾就這樣陪殿下躺著。”

    說完這話,秦姝便靠在了楚昱澤的懷中,他的身上帶著熟悉的味道,聞著叫人格外的安心。

    屋子裡一片靜謐,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當年,父皇給孤和二弟選妃,孤並不喜歡郭氏。”楚昱澤突然開口道。

    第一次聽楚昱澤說這樣的事情,秦姝心裡頭有些詫異,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靜靜聽著,什麼也不說。

    原來,楚昱澤當年對郭氏並不待見,二皇子娶的是鎮遠大將軍的嫡女,相較而言,郭氏的出身就不那麼顯赫了。

    秦姝能想得到,當年楚昱澤接到旨意的時候,心裡有多麼不舒坦了。

    皇上的心偏的也太明顯了,兩個都是他的兒子,楚昱澤還是他的長子,可皇上對他,卻是絲毫都不上心。

    兩個皇子妃,對比一下,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皇上的心思。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下意識的抱緊了楚昱澤,低聲道:“幸好,殿下如今是太子。”

    “總有一日,殿下能夠隨心所欲。”

    楚昱澤睜開眼睛,臉上看不出喜怒。

    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秦姝才恍然自己到底說了什麼。

    隨心所欲,意思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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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8: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秦姝咳嗽了一下,解釋道:“婢妾的意思是,二皇子娶了將軍府的嫡女,也不見得比殿下好。要不然,鎮遠大將軍怎麼會將曹氏送進東宮。”秦姝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好像是多說多錯,越描越黑了。

    楚昱澤嘴角輕笑:“孤就知道,就你會說這些歪理。”

    歪理?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楚昱澤只要一打擊她,心情就好了。

    好吧,誰讓她是他的小老婆呢,只要能讓他高興,隨他怎麼說。

    秦姝趴在楚昱澤的胸膛上,沒有反駁。

    “怎麼不說話了?”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狠狠瞪了他一眼,這男人,怎麼就這麼見不得她舒服。

    “殿下說得對,婢妾說的那些可都是歪理。”說到最後,秦姝幾乎是咬牙切齒。

    秦姝的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輕笑。

    過了好半天,秦姝才聽楚昱澤道:“如氏腹中的胎兒,是郭氏動的手。”

    聽到楚昱澤的話,秦姝心裡咯登一下,沒等她開口,就聽他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郭氏這件事,倒是辦到了孤心裡去。”

    聽著楚昱澤的話,不由得呆愣在那裡,“殿下莫不是……”

    她本想問他是不是在和她開玩笑,可話還沒說完,就想到如氏腹中的孩子若是生出來,那定是會記在王才人名下的。

    王才人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楚昱澤即便要靠皇后,也不代表他想讓王才人有個兒子。

    前世看了好些宮鬥劇,稍想了想,秦姝就明白了楚昱澤的意思。

    秦姝睜開眼睛,好半天才說道:“只要此事對殿下有益,殿下又何須介懷。”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那孩子又不是殿下親自害的,殿下倒不如將此事忘了,只當此事和殿下沒有半分關係。”

    秦姝小聲安慰著,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

    只是這個時候,她不想讓楚昱澤難受。

    身為太子,他已經做的很好了,有些事情,他只是身不由己。

    這宮中之人,人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楚昱澤這個太子殿下,更是如此。

    既然這樣,何必作繭自縛。

    “孤頭一次知道,姝兒竟然會這般開解人。”

    聽著這話,秦姝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當下,只歎了一口氣,說道:“婢妾也許什麼都不清楚,卻一直記得一句話,莫要作繭自縛,殿下身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

    聽著這些話,楚昱澤突然摟緊了秦姝,她靠在他的懷中,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微微一笑。

    “天色很晚了,殿下明日還需上朝呢。”

    “嗯,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醒過來的時候,楚昱澤已經離開了。

    想著昨晚的事情,秦姝神色間有些恍惚。

    倘若不是她記得清楚,她定會以為,那只是一場夢。

    日子過得不疾不徐,終於在這日早上,秦姝見著了前來請安的如氏。

    如氏身著一襲淡藍色的宮裝,袖口處繡著縷金雲紋,腳下的繡花鞋亦是精美,上頭繡著桃花纏枝的花樣。

    她手上戴著一串紅珊瑚手串,襯著她白皙的肌膚多了幾分紅潤。

    “婢妾給娘娘請安。”如氏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郭氏坐在軟榻上,見著她福下身子,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起來吧,你身子才剛好,多調養幾日也是好的,怎麼就急著過來了。”

    郭氏的目光落在如氏的身上,帶著幾分關切道。

    “娘娘體恤,是婢妾的福分,婢妾身子已經無礙,若是再缺了禮數,婢妾心裡頭著實不安。”如氏恭敬地道。

    聽著她的話,郭氏滿意的笑了笑,轉頭對著坐在那裡的秦姝道:“本宮瞧著,平日裡你和如氏也算親近,怎麼這會兒卻是連話都說不上了。”

    郭氏一句話,就讓眾人的視線全都投到了她的身上。

    秦姝扯出一抹笑意,道:“娘娘和如妹妹說話,婢妾怎好打擾。如妹妹身子大好,婢妾心裡頭自是高興的。”

    秦姝不知道,郭氏說這些話是什麼用意。難不成,她是想挑撥她和如氏,可問題是,她和如氏原本就沒那麼好。

    如氏是皇后娘娘指進東宮的,便是王才人的人,她二人不過是面兒上的交情罷了。

    “你呀,進宮這麼長時間,也沒個能說上話的。前些日子葛氏倒是常去你那裡,卻不想她不小心惹怒了殿下,被殿下禁足了。”

    “提起這事,本宮倒是想問你,那日葛氏到底為何惹怒了殿下?”

    這些年,葛氏雖然不怎麼得寵,可因著恭妃娘娘的關係,殿下多少會給她幾分臉面。

    可這回殿下卻是將葛氏禁足了,由不得她心生疑惑。

    聽著郭氏的話,秦姝不由得抬起頭來看了郭氏一眼,開口道:“那日殿下心情不好,葛氏又好巧不巧來給婢妾請安,這才惹得殿下生氣了。”

    秦姝的話說的委婉,可聽了這話後,郭氏哪裡能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郭氏的表情變了變,拿起茶盞來輕輕抿了一口,道:“如此,倒是葛氏不懂規矩。”

    郭氏看了秦姝一眼,道:“你坐吧。”

    秦姝才剛落座,便聽到一聲輕笑:“我還以為姐姐待葛氏有多好呢,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那日殿下震怒,姐姐若是肯勸上一勸,依著殿下對姐姐的寵愛,又豈會真的將葛氏禁足。”

    韓氏進宮這些日子,很多事情都瞧的明白。這東宮裡,真正得寵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王才人,另外一個就是秦氏了。

    王才人得寵倒也罷了,人家畢竟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可這秦氏,憑什麼能得到殿下這般恩寵。

    只一想,韓氏就覺著心裡頭不是滋味兒。

    這些日子,她日日盼著能得到殿下的恩寵,可這麼多天都過去了,她卻是連殿下的面兒都沒見著。

    為了除去如氏腹中的孩子,她擔了多大的風險,可最後,如氏腹中的孩子沒了,太子妃卻是不知為何冷落起她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明明,郭氏讓她做的,她都做到了。

    既然如此,郭氏為何還不兌現當日的承諾。

    這些日子,她有好幾次都想去質問郭氏,可到了最後,卻只是每日去給郭氏請安。

    那日的事情,她一次都沒提到過。

    她知道,在這東宮裡頭,沒有靠山,就像沒有線的風箏一樣,一陣風就能將它吹散了。

    郭氏這個太子妃,她實在是得罪不起,也不能得罪。

    想來想去,就只能奉承著郭氏。

    韓氏的話音剛落,屋子裡的氣氛就變得有些詭異起來,前些日子葛氏和秦姝走的親近宮裡頭的人誰都知道,可要說走的親近,秦氏就該為葛氏說情,這也太絕對了些。

    這宮裡頭,哪裡就有那樣的情分。

    不過,話又說回來,秦氏性子溫婉,不是個不容人的,怕是私下裡,發生了什麼她們不知道的事情吧。

    察覺到眾人的視線,秦姝看了韓氏一眼,開口道:“殿下睿智,哪裡會只聽一人之言。妹妹才剛進宮,我少不得要勸妹妹一句,往後伺候殿下,可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以免惹怒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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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8: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聽著秦姝的話,韓氏嘴角的笑意立時就僵在了那裡,半天才說道:“這些事情,就不勞姐姐操心了。”

    秦姝笑了笑,沒有說話。

    郭氏坐在那裡,瞧著她二人的神色,心裡頭對韓氏多了幾分不屑。

    先前她還瞧著韓氏是個沉得住氣的,不曾想,她也這般急躁。

    郭氏雖然這樣想著,可這樣的韓氏,卻也讓她安心幾分。

    性子急躁可以慢慢調教,可若是心思深沉,掌控起來怕是很難,這樣的人,她用起來也不安心。

    郭氏看了韓氏一眼,沉聲道:“你這性子,也該改改了,這進了宮,哪裡能像在宮外一樣。”

    郭氏的聲音不輕不重,雖帶著幾分訓斥,可誰都聽得出來,她並沒有真的怪罪了韓氏。

    “多謝娘娘指點,婢妾往後定會注意的。”韓氏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瞧著韓氏的樣子,在坐的眾人心裡頭難免不忿。尤其是曹氏,見著太子妃這樣護著韓氏,她心裡頭格外的不舒坦。

    好在,即便有太子妃護著,殿下也一次都沒見過韓氏,更別說是寵倖了。

    曹氏抬起頭來,看著韓氏妝容精緻的樣子,心裡頭又一陣堵得慌。

    “曹氏你怎麼了,臉色這般不好?”郭氏突然開口道。

    聽到郭氏的話,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曹氏的身上。

    “回娘娘的話,婢妾夜裡著了些風寒,身子有些不爽。”曹氏站起身來,小聲道。

    “可傳太醫看過了?”郭氏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多謝娘娘關懷,太醫來過了,說是無礙,喝幾服藥就好了。”

    郭氏說:“你進宮不久,不習慣也是有的。若有什麼事情,儘管和本宮說。”

    在眾人面前,郭氏時常扮演這種賢良淑德的樣子。

    只是,在座的眾人,包括曹氏在內,都知道郭氏是個厲害的。

    不說別的,殿下子嗣稀少,只這一點,便足以說明一切了。

    前些日子,如氏動了胎氣,產下死胎,誰又能說和郭氏沒有一丁點兒關係呢?

    要知道,那姚氏之前,可一直都是郭氏的人。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宮女慌慌張張從外頭跑了進來。

    眾人的視線立時就看了過去。

    “怎麼回事,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見著那宮女的神色,郭氏不由得皺了皺眉。

    “娘娘,不好了,安哥兒……安哥兒身上起了紅疹子,怕是,怕是……”

    聽到那宮女的話,郭氏的眼前一白,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摔倒在地上。

    “娘娘。”孫嬤嬤在一旁伺候著,連忙將她扶住了。

    聽到那宮女的話,眾人的臉色亦是跟著大變,安哥兒那麼小,起了紅疹子,難不成是……

    眾人心裡頭琢磨著,面上就帶了幾分懼意。

    “快去傳太醫!”郭氏回過身來,厲聲道。

    孫嬤嬤應了一聲,很快就去傳太醫了。

    “本宮也有些乏了,你們先退下吧。”郭氏看了眾人一眼,吩咐道。

    “是,妾身(婢妾)告退。”

    眾人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下了。

    從院子裡出來,銀杏忍不住說道:“主子,那宮女說安哥兒起了疹子,可是天花?”

    說這話的時候,銀杏的臉上帶著幾分恐懼。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想著方才宮女的臉色,怕是真有什麼不好。

    秦姝回到屋裡,一直都心神不寧,讓宮女伺候著重新沐浴更衣後,才讓方嬤嬤將璟哥兒抱了過來。

    璟哥兒一天天長大了,已經能站起來了,白白胖胖的,看著很是健康。

    過了一會兒,就有宮女進來,低聲說了幾句話。

    “當真?”

    “奴婢聽說,幾位太醫輪流診過脈了,太子妃那裡,這會兒已經亂成一團了。”

    聽著宮女的話,秦姝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從今日起,除了去膳房,沒事就不要出去了。”

    “是,奴婢曉得的。”

    很快,安哥兒得了天花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東宮,正院裡亂作了一團,宮女太監們還有想要逃出去的,最終被郭氏下令杖斃。

    楚昱澤得了消息,立時就趕回了東宮。

    太醫很快就到了,見著楚昱澤,忙上前行禮。

    “微臣給殿下請安。”

    沒等太醫跪下,楚昱澤就沉聲道:“可確定是天花?”

    那太醫身子顫了顫,片刻,才用力的點了點頭。

    楚昱澤站在那裡,半天都沒有說話。

    “從今日起,將郭氏的院子封閉起來,只許進,不許出,讓太醫進去診治。”

    楚昱澤的話中帶著幾分冷意,那太醫聽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殿下,太子妃……”等太醫離開後,陸成才說道。

    楚昱澤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她既是安哥兒的母親,這就是她的命。”

    很快,就有侍衛將正院全都圍了起來。

    聽到消息的郭氏,滿眼的不敢置信。

    這一刻,從來沒有過的害怕充斥在她的骨髓中。

    “娘娘。”孫嬤嬤見著她的神色,連忙喚了一聲。

    “娘娘,興許此事會是娘娘的機會。”

    “娘娘千萬別亂了分寸,興許此事會是娘娘的機會。”孫嬤嬤想了想,意味深長道。

    郭氏蒼白著臉,聽到孫嬤嬤的話,怔了怔,半天才說道:“嬤嬤的意思……”

    “安哥兒是殿下的長子,殿下心裡頭自是看重的。娘娘若是將安哥兒照看好了,殿下自然念著娘娘的好。”

    沒等郭氏開口,孫嬤嬤又接著說道:“娘娘不妨給殿下帶封信出去,表明娘娘的心意。再者說,娘娘表明了自己的心思,也叫旁人瞧瞧,是娘娘慈母之心,並非是殿下不將娘娘放出去。”

    如今正院周圍全都有侍衛看著,只准進,不准出。這會兒,後院的那些個女人不定心裡怎麼琢磨,在背地裡笑話娘娘。

    與其讓人笑話,倒不如將主動權拿到自己手中,娘娘身為太子妃,自是要幫殿下分擔。

    安哥兒,畢竟是殿下的長子。

    聽到孫嬤嬤的話,郭氏想了想,半天才點了點頭。

    孫嬤嬤說的沒錯,安哥兒這一病,對她來說興許是個機會。

    見著她點頭,很快,孫嬤嬤就拿來了紙筆,郭氏思忖了片刻,就執筆寫下了一封信。

    “你出去,讓外頭的侍衛將此信交給殿下,就說本宮一切安好,莫叫殿下擔心。”

    郭氏看了站在那裡的孫嬤嬤一眼,吩咐道。

    “是。”孫嬤嬤福了福身子,轉身就走了出去。

    孫嬤嬤離開後,郭氏卻是眼圈一紅,眼淚控制不住劃落下來。

    她承認殿下這樣做是最理智的,可當真如此的時候,她心裡頭又實在是難受到了極點。

    她十五歲進宮,陪了殿下這麼多年,殿下竟這樣待她。

    倘若他心裡頭有一分她的存在,怎麼會捨得讓她置身險地。

    郭氏想著,心裡頭突然就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恨意,好不容易,才壓了下去。

    楚昱澤下令封了正院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宮,眾人唏噓的同時,也深覺殿下的無情。

    “倘若這回郭氏送了性命,主子便能得償所願了。”沈嬤嬤將手中的茶盞遞到王才人手中,意味深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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