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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瓷 - 後宅好日子(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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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8: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後宅好日子(卷二)》作者:清瓷

徐昭沒想到二皇子韓子煜真的那麼喜歡她,去打仗都不忘寫信給自己,
還在她家旁邊買了一座宅子給她當生辰禮,連丫鬟婆子都準備好,
更讓心腹嬤嬤假扮鄰居太太結交,邀她去玩遠離家中煩心事,還不時幫她出主意,
她的日子從此過得逍遙又自在,偏偏庶妹不消停,到處造謠生事壞她名聲,
把她說成一個怕辛苦不學女紅的懶姑娘,擺明想讓她嫁不出去,

哼,她可是女子不是君子,不奉行動口不動手那套,直接給庶妹一頓好打,
哪知才處理好庶妹卻換老太太出招,裝病要她搬過去侍疾,實則是想折磨她,
讓她住得比下人都不如,還往她身上亂吐苦藥,甚至找人污蔑她中邪,
她徐昭可不是任人捏的軟柿子,何況還有韓子煜當她靠山,她怕誰!

果然整得老太太啞巴吃黃連,一切苦果只能自己吞,
只是她好不容易處理好她家的問題,卻輪到韓子煜那邊出狀況,
看他不順眼的皇后竟在宮宴上慫恿太后當眾替他賜婚,
不是吧,她等著嫁他等了那麼久,難道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娶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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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9: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徐昭的視線在徐茵身上停留了片刻,一句話都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徐茵被她氣得臉色一白,死死咬著嘴唇,咬到都滲出了鮮血來。

    這邊,徐瑤大哭著跑回了屋裡,將丫鬟全都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在屋裡哭著。

    丫鬟心裡著急,卻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又不敢去牡丹院回稟太太——太太正為大姑娘的事情心煩,自己哪裡敢拿這事來驚動她。

    “姊姊不如去找楚姨娘。”梅香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翠柳聽到她這話,臉色變了變,“不行,若是叫太太知道了……”

    不等她說完,梅香就打斷了她的話。

    “姨娘怎麼說也是姑娘的生母,她來了總能開解姑娘,若是姑娘真出了什麼岔子,太太那裡怎麼能交代過去。”

    翠柳聽了,又聽著屋裡的哭聲,才點了點頭,“我在這兒看著姑娘,免得姑娘出了事,你去蘭芷院回了姨娘。”

    梅香聽了,應了一聲,一路去了蘭芷院。

    剛進了院子,門口的丫鬟就迎了上來,“姊姊怎麼來了?”

    “姨娘可在屋裡?二姑娘出事了。”

    那丫鬟一聽,立刻就點了點頭,打起簾子領著梅香進去了。

    楚姨娘只有徐瑤一個女兒,又自小養在大太太跟前,對於這個女兒很是上心,聽了梅香的話,頓時就變了臉色,急急忙忙跟著她出了院子,兩人很快就到了徐瑤的住處。

    聽著裡頭一陣一陣的哭聲,楚姨娘一邊敲著門一邊道:“好孩子,姨娘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把門打開,有什麼委屈都告訴姨娘。”

    過了很久,徐瑤才將門打開了。哭了一場,她的頭髮都亂了,眼睛紅腫得厲害,看起來狼狽極了。

    楚姨娘見著她這樣,眼圈一紅差點就落下淚來,吩咐跟前的丫鬟打了水,她親自給徐瑤擦了臉。“你們都下去吧,我和二姑娘說會兒話。”

    梅香和翠柳聽了,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楚姨娘這才說道:“你受的委屈姨娘都知道,姨娘只告訴你一句,你雖然寄在太太名下,可到底是個庶出的,平日裡老太太再怎麼疼你,也不會像疼大姑娘一樣。

    “你受了委屈不錯,可你若是個聰明的,這事情也該想到了。別說是老太太,便是太太見了,心裡也只有惱的。你打小就是個懂事的,何必為了一件小事惹得老太太不高興,讓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呢。”

    她說完這話,就親自從櫃子裡拿出一件素淡的衣裳,放在了徐瑤的面前。“姨娘能說的也就這麼多,你自己拿主意。”

    徐瑤遲疑了一下,收起眼淚,對著楚姨娘道:“姨娘幫我換了衣裳,梳個簡單些的髮式,我這便去榮欣堂向祖母請罪。”

    楚姨娘聽了,點了點頭,卻是落下淚來。“我的兒,我知道你委屈,可你做這些,也是為了以後的前程。”

    她一邊說,一邊替徐瑤換了衣裳,又梳好了頭,簪了一支普通的翠玉發簪及兩朵珠花。

    這打扮看起來素淡得很,一點兒都沒有之前的明豔。

    另一邊,徐昭正陪著周氏說話,就有丫鬟進來回稟道:“奴婢去打聽了,二姑娘換了衣裳去榮欣堂向老太太請罪了。”

    徐昭聽了,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這樣的結果,她早就料到了。二姊姊到底是個庶出的,又是晚輩,當長輩的哪怕是罵錯了她,最後低頭的也一定不會是老太太,所以這個頭只能由二姊姊來低,除非,她想惹得老太太厭惡了她。

    二姊姊是個聰明的,自然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下去吧。”

    “是。”那丫鬟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二丫頭不錯,是個通透的。”周氏說著,頓了頓,才又說道:“這些,也虧得楚姨娘教導她。”

    周氏的話讓徐昭有些詫異,她抬起頭來,有些不解的道:“二姊姊是養在大伯母跟前的,娘親怎麼說是楚姨娘教導她。”

    周氏聽了,笑了笑,“你大伯母那樣的性子,眼睛裡只你大姊姊一個,何曾真正將二姑娘放在心上?楚姨娘原本出身也不錯,只是嫁過來後娘家便獲罪了,哪怕這樣,這些年也從未失了寵愛。你只瞧二姑娘平日裡的行事說話,便能看出是和楚姨娘一樣的。”

    徐昭聽了,這才明白,楚姨娘她見過幾次,只記得相貌不錯,話不多,看起來溫和無害……興許,這樣的人才是最厲害的。

    “到底是委屈二姊姊了。”徐昭感慨道。

    周氏聽了,摸了摸她的頭,“想得到東西,總要付出什麼的。”

    周氏的話徐昭聽得明白——二姊姊想要得到老太太的疼愛,必定是要忍著這些委屈的。

    徐昭正要說話,就又有丫鬟進來,回稟道:“太太,江太太派人過來了,說是叫姑娘過去一趟。”

    徐昭正喝著茶,聽著這話,差點就嗆住了。

    這些日子她經常去江府,一向都是自己去的,如今江嬤嬤派人過來,多半是與韓子煜有關……難不成,是他那邊有消息了,所以江嬤嬤才著急的派人過來?

    周氏聽了,只當是自家閨女得了江太太的看重,哪裡會攔著她,只說:“去了就好好的學,便是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徐昭點了點頭,起身告辭了母親,剛一出去,就見著等在那裡的丫鬟宜瀾。

    見著她,宜瀾福了福身子,道:“姑娘安好。”

    等出了門,徐昭才開口問道:“江嬤嬤叫我過去做什麼,可是有什麼事情?”

    宜瀾答道:“是主子來了信,江嬤嬤才叫奴婢過來。”

    徐昭聽了,暗道果然是這樣,便跟著她去了江府。

    江嬤嬤見了她很是高興,將那信交到了徐昭手中。

    徐昭當著她的面打開,她還是頭一次見著韓子煜的字跡,遒勁有力,卻有幾分自在飄逸的感覺,就如他的人一樣,什麼時候都隨著性子。

    信裡寫著他在南疆做了什麼,去了哪裡,見了哪些人,還有南疆發生的一切趣事,字字句句都透著一股親昵。

    徐昭看著,嘴角不由得勾了起來。

    江嬤嬤見著她的神情,抿嘴笑了笑。

    等徐昭看完,江嬤嬤就笑著道:“主子定是寫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徐昭笑了笑,又聽江嬤嬤開口道:“叫宜瀾陪著姑娘去朝華院,等姑娘靜下心來,也能想想怎麼給主子回信。”

    徐昭一聽朝華院,只覺得全身的血往上湧,臉紅得厲害。她之前怎麼也沒想到,韓子煜竟然在這府裡給她準備了住處。

    他說,他給她準備了生辰禮,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禮物。

    江嬤嬤見著她害羞,對著宜瀾使了個眼色,“還不領著姑娘過去。”

    宜瀾應了一聲,就領著徐昭去了朝華院。

    朝華院裡種著各色的牡丹花,紫鳳朝陽、玉樓點翠、雪裡紫玉、桃花遇霜、墨樓爭輝、冰罩蘭玉、白蓮香。

    這麼多名貴的牡丹,徐昭實在是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找來的。

    明陽長公主獨愛牡丹,可她去長公主府的時候也沒見過如此多的品種,而且江嬤嬤她們才搬來一個多月……難不成,這些牡丹是從他的皇子府移過來的?

    “這花開得極好,姑娘若是喜歡,不妨移上幾朵回府中,也叫姑娘日日都能瞧見。”宜瀾見著徐昭喜歡,提議道。

    聽著她的話,徐昭搖了搖頭。她可不想惹出什麼事情來,跟著江嬤嬤學刺繡已經叫老太太不高興了,若將這些名貴的牡丹拿過去,還不定怎麼說她呢。

    徐昭為人低調,自然不會沒事折騰出事來。

    等她進了屋子坐下,宜瀾立刻就端茶上來,徐昭對著她笑了笑,才伸手接過了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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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奴婢給姑娘拿紙筆過來。”

    “不必麻煩,到案桌前就是了。”徐昭說著就站起身來,端著茶走了進去。

    放下茶,她坐在黃花梨透雕玫瑰書桌前,手裡拿起毛筆,而宜瀾在一旁研墨。

    徐昭拿著筆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該怎麼落筆,想到韓子煜寫的那些內容,乾脆有樣學樣挑了自己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寫了出來。

    女兒家本就不常出府,能寫的事情就那麼多,所幸寫下來也有滿滿幾張紙,最後徐昭想了想,又加上了幾句話,不外乎是叫他好好保重身子,切勿掛懷。

    這樣,他見了應該滿意了吧,不會覺得她是在敷衍他。

    徐昭寫完了信,才從江府回來,就見著等在門口的連翹。

    “姑娘可回來了。”連翹小聲道:“宋家將那通房抬成了姨娘,派了嬤嬤來告訴大姑奶奶,說大姑奶奶若願意,就回府裡當個正經的主母,若是不願,大姑奶奶大可在娘家繼續住著。”

    徐昭聽了頓時氣笑了,想必這話是出自那宋夫人張氏的口。

    宋家,真是欺人太甚。

    “大姊姊怎麼說。”徐昭出聲問道。

    “大姑奶奶一聽就氣暈過去了,這會兒還沒醒來,太太聽到消息就趕去了雲裳院,這會兒幾位太太都在老太太那裡商量著怎麼辦才好呢。”

    徐昭聽了點點頭,心裡實在替徐徽不值,嫁了這樣的人家,倒不如趁著這事和離了,免得日後再受宋家的刁難。

    等到晚上的時候,周氏才從榮欣堂回來,徐昭聽了,忙起身去了正房。

    見著自家娘親疲累的樣子,她親手倒了一盞茶遞了過去。“娘親有著身孕,也別太擔心了,左右有大伯母和祖母做主。”

    周氏聽著,輕輕笑了笑,“不過是商量著,老太太這會兒氣都發不出來了,只一味的怨你大伯母,說是當初就不該定了這親事,如今才害了你大姊姊。”

    徐昭聽了,心裡只覺得老太太真是把旁人都當成傻子了,大姊姊的親事雖是大伯母定下的,可之前老太太也是滿意得很,逢人就說大姊姊得了好親事。

    如今出了這事,竟然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了大伯母身上,覺得是大伯母害了她最疼的孫女。她也不想想,如今最難受的除了大姊姊,就是大伯母這個當母親的了。

    “那大姊姊可是要回去?”徐昭想了想,問道。

    聽著她的話,周氏重重歎了一口氣,“你大姊姊才剛醒過來,問什麼也不說,只一個勁兒的哭。”

    徽姐兒的性子也綿軟了些,出了這樣的事情,哭有什麼用?周氏心裡暗暗想著。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才醒過來,就聽到外頭一陣吵鬧聲,半夏面色慌張地進來,回稟道:“不好了,大姑奶奶上吊了,還是姜嬤嬤覺得不對勁,推開門看了,才將大姑娘救下來。”

    徐昭聽了,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

    雲裳院裡,王氏坐在床上,看著臉色蒼白,嘴唇上毫無血色的徐徽,淚流滿面道:“你這傻孩子,這是要逼死我這個當母親的啊!”

    徐徽艱難地睜開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女兒這樣,還能有什麼活路?”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落到如今這個境地,夫君不信她,還要將那通房抬了姨娘。這半個多月,只有她知道自己心裡有多苦,有多盼著他會來接她。

    她一天天等著,卻是等來了這樣的結果。

    聽著她這話,王氏挑了挑眉,道:“什麼沒有活路,你可別瞎想,你是宋家八抬大轎正經娶進門的,難道還不如一個下賤的通房?”說著,拍了拍女兒的手,遲疑了一下,認真道:“你可別忘了,你二叔如今在都察院,參他宋家一本,還不是輕而易舉。”

    王氏說著這話,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平日裡老太太不待見二房的人,她也在中間挑了不少事,可到頭來還要求到二房頭上去。

    這一求,可不叫府裡的人看盡了笑話?可她只徽姐兒一個閨女,見著她難受成這樣,她這個當母親的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

    徐徽聽了,眼圈一紅就落下淚來,強撐著想要坐起身來。“這事情,母親可和祖母商量過?”

    王氏見著她擔心的樣子,只低聲說道:“你祖母那樣的性子,娘哪裡敢透出半點兒風聲,何況你二叔是董姨娘所出,這根刺紮在老太太心裡多少年了……總之你好好養著,這事也別和老太太說,娘親一會兒就回來。”說著就站起身來,帶著姜嬤嬤走了出去。

    徐徽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來,然後躺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是她不孝,將母親逼成了這樣。可她也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她不想一輩子待在娘家,不想回了宋府永遠被婆婆壓在頭上。

    徐徽想著,緊緊抓住了被子——就這一次,讓她自私一次,以後她會好好孝順母親的。

    徐昭正和自家娘親說著話,就聽見外頭丫鬟的請安聲。

    “給大太太請安。”

    “你家太太可在屋裡?”

    聽出是王氏的聲音,周氏便站起身來迎了出去。

    徐昭也跟著站起身。

    王氏一進來,就忍不住落下淚來。

    薛嬤嬤使了個眼色,屋子裡伺候的婆子和丫鬟全都退了出去。

    徐昭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給王氏請安,又對自家娘親道:“女兒有事,先回屋裡去了。”

    見著周氏點頭,徐昭就退了出來,屋子裡只留下王氏、周氏還有薛嬤嬤。

    王氏哭了一會兒,才說道:“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沒有法子,只想著來求弟妹你了。”說著,聲音便有些哽咽了。

    周氏聽了,微微一愣,也猜到王氏是為何而來。

    不等周氏開口,王氏就說道:“二弟如今在都察院當值,得皇上看重,若能上本摺子參宋家一本,宋家哪裡還敢這麼欺負徽姐兒?”

    她遲疑了一下,才又說道:“說起來,我也沒那個臉面過來求弟妹,可我只徽姐兒一個閨女,總不能見著她受這樣的委屈。之前我若是做錯什麼,只求弟妹不要見怪。”說著,不住拿起帕子擦著眼淚。

    “大嫂快別這樣,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都是自家人,哪裡需要見外。”

    周氏心裡雖有些不大高興,可到底是一家子,大房丟了臉面,他們二房難道能逃過去?畢竟丟的可都是徐府的臉。她不說便罷了,她既然求上門來,豈能拒絕了。

    於是周氏安慰她道:“大嫂莫要心急,等老爺回來,我親自和老爺說,皇上聖明,定不會由著宋家這樣的。”

    王氏點了點頭,這才澈底放下心來,又說了一會兒話,告辭而去。

    薛嬤嬤收拾了桌上的茶盞,對著周氏道:“太太也太好心了,幾句話就應下了。”

    周氏淡淡道:“她求到門上,我哪裡還能不答應?再說,宋家也的確是欺人太甚,好好的一個姑娘,叫他們給折騰成這樣。不為別的,我也得為昭姐兒想想,大姑娘名聲若是壞了,或是一直待在家裡,旁人只會覺得徐府裡的姑娘都不好,我可不想因著她連累了我的昭姐兒。”

    薛嬤嬤一愣,道:“太太說的是,只是四姑娘還小,太太未免心急了些。”

    周氏聽了,失笑道:“她如今十一歲,再過三年就該及笄了,到時候也該找人家了。”想了一會兒,又說道:“昭姐兒這樣的性子,我這當娘的還真不知道給她找個什麼人家。”

    聽著自家太太的話,薛嬤嬤笑道:“四姑娘聰慧,模樣又是極好的,到時候提親的人定會把門檻都踏破了,太太還能挑不出一個如意郎君來?”

    薛嬤嬤跟了周氏多年,這話算是說到了周氏的心坎裡,周氏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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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9: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第二日,禦史徐秉臻上書彈劾禮部尚書宋安邦教子不嚴,任其寵妾滅妻。

    種種事情引得滿朝側目,都不敢相信堂堂禮部尚書竟能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來。眾朝臣細問之下,才知那兒媳便是禦史徐大人的侄女,昨日被宋家逼得上吊,差點就送了一條性命。

    皇上震怒,當朝將宋安邦訓斥了一番,從朝堂出來的時候,宋安邦灰頭土臉,丟盡了臉面。剛一回府,他就叫人將茹氏攆出府去,張氏見著他勃然大怒,聽說了朝堂的事情便有些心虛,任憑茹氏哭鬧著求饒,也沒敢說一個字。

    這天中午,宋家大公子便來徐家向徐老太太和徐大太太請罪了。

    “姑娘可沒見著,奴婢聽說那宋大公子給大姑奶奶賠不是時,差點就跪在了地上。”

    徐昭一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大姊姊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姑爺既然來接,定是要回去了,總不好一直待在府裡。這些日子,府裡早有些閒話傳出來了。再說,大奶奶面上沒說話,心裡肯定也有想法,不然不會大姑奶奶回來這些日子,大奶奶只去看過幾次。大奶奶瞧著和氣,心裡頭可是有主意的,大爺跟前那幾個通房,如今都讓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徐昭聽了點點頭,之前她去陪徐徽的時候,正巧見著房氏,看著性子綿軟,可她能感覺出來房氏是個厲害的,只是再厲害也沒厲害過老太太去,不然怎麼自己的兒子會養在了老太太屋裡。

    這天晚上,徐徽就跟著宋承安回去了。

    事情終於塵埃落定,除了徐老太太心裡頭不大自在。

    府裡已經傳開了,說是大太太親自去求了二太太,叫二老爺彈劾了宋家一本,宋家才派人來接大姑娘,不然事情怎麼能這麼快就解決呢?

    這話傳到徐老太太耳朵裡自然就不大舒坦,一連幾日,徐老太太都沒給王氏好臉。

    徐昭過去請安的時候,徐老太太的態度也冷淡得很。

    好在,徐昭自己並不在意,左右她請了安就走,並不將老太太當成自己的祖母。

    日子過得很快,周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徐昭待在正房的時間越來越多,周氏說了好幾次都不頂用。

    徐昭這樣孝順,周氏這個當母親的心裡頭自然是高興的,只是也怕她累著了。

    周氏接過徐昭遞過來的茶盞,道:“這種事情叫下頭的人做就好,大熱的天,別把你給熱著了。”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忍不住笑了笑,她身上戴著寒冰珠,再熱的天都不怕。倒是自家娘親,因著有孕,屋子裡也不敢放太多的冰,熱得難受。

    “女兒不熱,娘親若是熱得厲害,女兒給娘親打打扇子。”

    她這話一出,不僅是周氏,連薛嬤嬤都忍不住道:“我的好姑娘,你將奴婢們的活給搶了,奴婢們可是不依的。”

    她這話剛出口,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笑出聲來。

    徐昭也忍不住笑了,其實她雖然每天在這裡,也就是端端水,陪著娘親說會兒話,哪裡就累著了。

    正說著,就聽外頭有丫鬟進來,說是五姑娘犯了老太太的規矩,被老太太罰跪在院子裡了。

    這大熱的天,外頭日頭正毒,老太太這是生了大氣。

    徐昭一聽,眼中就閃過一抹詫異。以徐茵如今的性子,伺候老太太必定是謹慎小心,哪裡就能叫老太太挑出錯來,還被老太太這般責罰。

    周氏看了那丫鬟一眼,問道:“可打聽出來,她做了什麼惹得老太太生氣了?”

    那丫鬟想了想,才說道:“只聽說是五姑娘做了點心,老太太見著,當場就動怒了,將五姑娘訓斥了一番,叫她跪在院子裡去了。”

    “什麼點心?”

    “說是蓮葉糕,奴婢還打聽到這些日子五姑娘每天天不亮就起來了,就是為了採集蓮葉和荷花蕊裡的露水。”

    周氏聽了,眼中閃過一抹了然,沒再問什麼,就叫那丫鬟退了下去。

    徐昭見著自家娘親臉上的神色,忍不住開口問道:“可是祖母不喜歡吃那蓮葉糕?”

    可再不喜歡,不吃便是了,何必生那麼大的氣,一句話都沒說就叫徐茵跪在了院子裡。

    徐昭覺得,老太太的心思越發的難以捉摸了。

    聽女兒這麼問,周氏才開口道:“你一定不知道,你祖母最不喜歡的便是蓮葉糕,當年,董姨娘得你祖父恩寵,你祖父最喜歡的便是她做的那蓮葉糕。”

    聽著周氏的話,徐昭忍不住愣在那裡。徐茵這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連老天爺都見不得她得老太太疼愛。

    另一邊,徐茵跪在院子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格外的難堪。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錯了,明明、明明老太太之前待她挺好的,是見著她親手做的蓮葉糕,這才……

    徐茵的腦子裡轟的一下,哪裡還能不明白,自己這是被人算計了。

    幾日前,她恰巧聽了幾個丫頭議論,說老太太最愛吃的便是蓮葉糕,只是那蓮葉糕要用夏日裡蓮葉和荷蕊上最新鮮的露水,加了糯米味道才最好。

    她便是聽了這話才動了心思,忙了好幾日才採集夠了露水,做了一盤蓮葉糕。

    徐茵眼圈發紅,死死咬住了嘴唇。

    到底是誰算計了她?

    這府裡頭,有誰最不待見她得了老太太的恩寵?

    徐茵最先想到的,便是周氏還有徐昭,可這念頭一出來,立刻就被她否決了。

    周氏和徐昭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中,哪裡會想著要算計她,所以算計她的那個人,只會是——盈姨娘。

    怪不得,怪不得這些日子盈姨娘變著花樣給老太太做點心,叫她為了討得老太太的喜歡,也起了這心思。然後,她就好巧不巧聽到了丫鬟們的那些話。

    徐茵心中滿滿都是恨意,恨不得沖到屋裡頭,告訴老太太她是受了盈姨娘的算計。

    偏偏她不能這麼做,因為沒有人會相信她,只會覺得她自己做了錯事還誣陷盈姨娘,老太太更不會信她。

    大熱的天,徐茵卻覺得心裡頭一陣發涼。

    屋子裡,崔若盈正陪著徐老太太說話,那碟子蓮葉糕早被徐老太太打翻,丫鬟們趕緊就收拾走了。

    “老太太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這大熱的天,五姑娘跪在外頭,保不准會中了暑氣,老太太不如叫她起來,將她禁足幾日,免得……”崔若盈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免得叫二老爺……”

    她的話沒有說完,可意思徐老太太哪裡能不明白。

    當下她就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擱在桌上,冷聲道:“老二還能教訓我這個當母親的不成?”

    崔若盈見著徐老太太動怒,面色一慌,忙跪在地上請罪。“老太太恕罪,都是若盈不好,若盈只是聽了府裡那些人議論,不然……”

    “議論?她們議論什麼?”徐老太太沉聲問道。

    崔若盈抬起頭來,看了徐老太太一樣,怯懦道:“若盈、若盈不敢說。”

    “還不快說!”

    崔若盈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若盈只是聽丫鬟婆子們議論,說是大姑奶奶能回了宋府,都是沾了二老爺的光,還說二老爺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卻是將大老爺、三老爺和四老爺全都比了下去,往後徐府只靠著二老爺呢。”

    徐老太太聽了,氣得一個倒仰,差點就背過氣去,幸好跟前的嚴嬤嬤扶住了她。

    “姨娘說這些做什麼,還嫌老太太不夠生氣嗎?”嚴嬤嬤沒好氣地看了崔若盈一眼,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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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崔若盈跪在那裡,身子瑟縮了一下,眼圈一紅,眼淚就忍不住落下來。“都是若盈不好,可若盈聽到這些話只替老太太委屈,才一不小心說漏了嘴,還請老太太不要怪罪。”說著,就滿是不安地低下了頭。

    嚴嬤嬤被她的話噎住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心裡頭只知道這盈姨娘不同往日了。

    最後徐茵在院子裡跪了半個時辰,就受不了暈倒了,被兩個婆子抬著回了茗煙閣。

    梅姨娘知道她遭了這樣的罪,頓時身子就搖搖欲墜,心疼得不行,她急急忙忙去了錦竹院,求周氏派人請個大夫過來。

    徐昭見著跪在地上的梅姨娘,只覺得無奈得很,從來梅姨娘這個當母親的只會跪在這裡,說著好聽些是老實本分,說的不好聽,那就是太過懦弱了。

    這徐府,她還從未見過比梅姨娘還軟弱的人。

    “求太太開恩,給五姑娘尋個大夫看看,回頭妾身定好好的說五姑娘。”

    周氏如同沒聽見一般,對著梅姨娘道:“茵姐兒伺候了老太太這麼些日子,我只當她孝順,也沒說什麼,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以後就讓她安心待在二房,別出去了。”

    周氏的話音剛落,梅姨娘便愣在了那裡。

    不等梅姨娘開口,周氏又繼續說道:“府裡新進來一位蔡嬤嬤,是從宮裡頭出來的,這一個月,就讓茵姐兒跟著她好好的學學規矩,說不準,性子也就好了。”

    梅姨娘一聽,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太太請來宮裡頭的嬤嬤教五姑娘規矩,她心裡頭是高興的,可五姑娘那樣的性子,怕是不願意。若是被逼著學,還不定會受什麼委屈。

    “怎麼,你覺得不好?覺得我這個當嫡母的會苛待了她?”

    聽到周氏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梅姨娘忙磕頭道:“妾身替五姑娘謝太太恩典,只是五姑娘中了暑氣,還求太太開恩,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跟著嬤嬤學規矩。”

    周氏嗯了一聲,派人去傳了大夫進來,又叫梅姨娘退了下去。

    “好好的,娘親怎麼叫人教五妹妹學規矩?”而且那嬤嬤還是從宮裡頭出來的,徐昭不解道。

    “學不學得成還另說,她若不願意,我這個當母親的總不能強逼著她去學。”

    徐昭開始還不明白,直到見著徐茵身子還沒好就鬧著求到了徐老太太跟前,最後徐老太太發話,說是往後徐茵的事情就不必嫡母插手了,由她這個當祖母的來管教,徐昭才明白娘親到底是為何。

    往後,徐茵好與不好,都與母親這個當嫡母的沒什麼干係,便是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也全都是老太太教導出來的。

    娘親這麼做,就是篤定徐茵以為在娘親手裡她沒有出路,只有討好老太太才會有好的前程。而老太太縱是因著蓮葉糕的事情遷怒了徐茵,也不會將徐茵這顆棋子推到娘親跟前。

    徐茵鬧出這事來後,府裡頭的人只說她太不懂事了,白白浪費了二太太的一番好心,說句不好聽的,根本就是個養不熟的,也虧得老太太還抬舉她。

    “好好的,五妹妹弄出這事情做什麼?”徐瑤拿了幾張花樣子出來,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徐茵的身上。

    徐昭一笑,“她呀,是覺得母親苛待了她,往後沒有什麼好出路。”

    徐瑤一聽,看了徐昭一眼,淡淡道:“二叔如今在都察院,嬸子又是個寬厚的,叫她往後才知道後悔呢。”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徐昭見著她的神色,便知前些日子的那件事,當真是傷了她的心。哪怕她如今還敬著老太太,卻也不比從前了。

    “她都求到祖母跟前了,祖母也發了話,母親總不好不叫她孝順祖母。”

    “這幾日,我瞧著她到了祖母跟前,倒是挺高興的。”徐瑤抿嘴一笑,抬起頭來看了徐昭一眼。“四妹妹這麼厲害,往後可不敢得罪了你,免得你不饒人。”

    徐昭看了徐瑤一眼,只說道:“二姊姊這才是欺負人呢,我可什麼都沒說,偏二姊姊覺得我厲害。”

    又閒聊了幾句,徐瑤問她,“妹妹去江府,江太太可是個嚴厲的?”

    徐昭不知她怎麼突然問這個,有些不解地抬起眼來。

    徐瑤見著她這樣,解釋道:“還不是聽五妹妹順嘴說了一句,說這幾日也不見妹妹你過去江府,定是那江太太嚴厲,妹妹覺得辛苦,才不肯去學了。”

    徐昭一聽便有些惱火了。她去不去和徐茵有什麼干係,在府裡這般編排她。

    徐瑤見著她一副生氣的樣子,才說道:“我也就是突然想起來,給妹妹提個醒,府裡人多嘴雜,主子們一句話,下頭的人還不知傳成什麼樣子。咱們聽聽便也罷了,若是這話傳到江太太耳朵裡,只會覺得府裡的姑娘不懂事,連帶著壞了徐府的名聲。”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知道徐瑤說這些是為她好。

    從徐瑤屋裡出來,徐昭就一路回了錦竹院,連翹見著她臉色不好,開口一問,才知道五姑娘竟然在背後壞自家姑娘的名聲。

    “姑娘還不回了太太,叫太太處置她。”連翹一聽,臉色就變了。

    江太太教姑娘刺繡是好心,若是五姑娘的話傳到江太太耳朵裡,只會叫人覺得自家姑娘不知好歹,白白壞了姑娘的名聲。

    徐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母親有身孕,別叫她聽了生氣。你去茗煙閣一趟,請五姑娘到後花園去,就說我有話和她說。”

    連翹聽了,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姑娘說的對,此事不宜驚動太太,若是太太震怒,不小心動了胎氣才是罪過。

    “奴婢這就去。”連翹福了福身子,才轉身退了出去,一路朝茗煙閣走去。

    徐茵在屋裡和梅姨娘說著話,因著這幾日她小心討好,老太太對她也恢復了往日的親近,果然她只要好好孝順,老太太自會疼她。

    見著徐茵高興的樣子,梅姨娘卻是擔憂道:“姑娘如今雖得老太太看重,可也別忘了時常去給太太請個安,太太總歸是姑娘的嫡母。”

    徐茵聽著這話,毫不在意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姨娘何必叫我難做,太太都免了我平日裡的請安,難不成我還不要臉面的湊到太太跟前?再說,祖母的性子姨娘也是知道的,只有舍了這邊我才能得了祖母的看重。”

    梅姨娘面色一僵,“可姑娘畢竟是二房……”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徐茵打斷了。

    “誰說不是,我若是四姊姊我也會安安分分等著太太給尋一門好親事,可偏偏我沒有那個命,不是從太太肚子裡出來的,所以只能拚了命討祖母喜歡。姨娘若是真疼我,就替我好好打聽太太和四姊姊平日裡都做了什麼,別叫我什麼都不知道,被人算計了去。”

    梅姨娘聽著徐茵這話,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動了動嘴唇,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這時候,丫鬟隔著簾子稟道:“姑娘,四姑娘跟前的連翹來了。”

    徐茵一聽,愣了愣,隨即眼中閃過一抹嘲諷。“進來吧。”

    片刻的功夫,那丫鬟就帶著連翹走了進來。

    連翹福了福身子,道:“給姨娘、姑娘請安。”

    梅姨娘見著連翹,自覺矮了幾分,想要站起身來,卻是被徐茵攔下了。

    “你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我家姑娘請姑娘去後花園一趟,說是有事要和姑娘商量。”

    徐茵聽了,看著站在那裡的連翹,忍不住笑道:“這可真是稀罕事,四姊姊請我去後花園,什麼時候四姊姊和我這個當妹妹的也有話說了,還派了人來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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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0: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徐茵的話音剛落,梅姨娘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看著連翹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安。

    連翹暗暗看了徐茵一眼,眉梢微微挑了挑,卻是笑著道:“奴婢話也傳到了,姑娘若沒什麼吩咐,奴婢就先回去了。”

    徐茵點了點頭,連翹就轉身退下了。

    她一離開,梅姨娘就站起身來,帶著幾分不安道:“連翹可是你四姊姊貼身的丫鬟,你說那些話做什麼。”

    徐茵聽著她的話,“噗哧”一聲笑了,說出來的話卻是帶著幾分寒意。“姨娘是覺得我連徐昭跟前的一個丫鬟都得小心伺候著?”

    “她是你四姊姊。”

    “四姊姊?我可沒福氣有她這個姊姊。”

    梅姨娘瞧著她臉上的神色,重重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轉身就走了出去。

    “姑娘。”淩霜見著徐茵將梅姨娘給氣走了,忍不住開口想勸,才說了兩個字,見著徐茵眼中的冷意,話到嘴邊又全都咽了下去。

    “姑娘,奴婢熬了酸梅湯,姑娘喝著解解暑氣。”這個時候,一個身著碧綠色裙子的丫鬟,笑盈盈從外頭進來。

    這丫鬟叫胭脂,原是徐老太太屋裡的三等丫鬟,幾日前被徐老太太賞給了徐茵。

    胭脂一進來就得了徐茵的看重,再加上她原先是伺候過老太太的,旁人便是心裡有什麼也不敢露出來,於是乎,胭脂就成了徐茵跟前最得力的丫鬟,連淩霜都要靠後。

    淩霜見著自家姑娘喝完了酸梅湯,才勸道:“四姑娘既約了姑娘,姑娘也別耽擱了。”

    徐茵聽了,又換了身衣裳,這才帶著胭脂去了後花園。

    原想著徐昭已經在園子裡等了很久,沒承想,她到了一會兒,徐昭才姍姍來遲。

    “母親害喜得厲害,我過去坐了會兒,倒叫妹妹等著了,妹妹可別見怪。”徐昭上前,帶著幾分笑意道。

    徐茵心中惱怒,卻是道:“姊姊孝順,妹妹怎麼敢怪姊姊。”頓了一下,又問:“不知姊姊叫妹妹過來,有什麼吩咐?”

    徐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妹妹在背後編排人,難道過後就忘了?妹妹這記性可不好。”

    徐茵沒有想到徐昭會直接就將這事說出來,只裝作聽不懂道:“姊姊說什麼,妹妹可聽不明白。”

    徐昭笑了笑,視線在徐茵身上看了幾眼,突然道:“妹妹這身衣裳不錯,這料子瞧著像是浮光錦。可是祖母賞你的?”

    徐茵特意穿著這件衣裳出來,便是為了在徐昭跟前炫耀,如今聽著這話,心裡頭自然湧起一股得意。“祖母賞了我一匹,姊姊若是喜歡,妹妹……”

    不等徐茵說完,徐昭就搖了搖頭,話中有話道:“妹妹不常得這好東西,還是自己留著吧。如今妹妹跟在祖母跟前,不怕往後見不著好的,我只勸妹妹一句,往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妹妹可要想清楚,別到時候禍從口出,害了妹妹自己才好。”

    徐茵知道她這是在藉口羞辱她,哪裡肯示弱,當下便回嘴道:“姊姊若是沒做什麼錯事,難道還怕人在背後說?”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

    徐昭看了她一眼,揚手一個耳光就打了下去,直打得徐茵懵在了那裡。

    好半天,徐茵才哭道:“你憑什麼打我?”

    徐昭聽了,淡淡道:“我當姊姊的,你做錯了事,自然是能管教你,再有下回,我也不親自動手了,只回了父親,讓父親來處置。”

    徐茵一聽她這話,臉色驀地一變。

    “別以為在祖母跟前伺候就厲害了,且不說你是個庶出的,就是嫡出的,你也比不過大姊姊去,說不定,祖母只將你當只阿貓阿狗,不然怎麼會因著一盤蓮葉糕就罰你跪在院子裡,我可沒見著什麼時候祖母對大姊姊這樣過。”

    徐昭說完這句話,不等徐茵反應過來,就轉身離開了。

    回了錦竹院,連翹聽她竟然打了徐茵一個耳光,當下就愣住了——自家姑娘平日裡性子最好,怎麼突然一下子就……

    見著連翹吃驚的樣子,徐昭想了想,說道:“總要叫她怕了,不然往後還有的麻煩。”

    連翹聽了,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有些擔心道:“姑娘動了手,就怕她告到老太太跟前去。”

    徐昭笑著搖了搖頭,毫不在意地道:“她先在背後編排我,便是到了祖母跟前,我也是有理的。再說,她在我這裡挨了打,鬧到祖母跟前,祖母只會覺得她是個沒用的。”

    “姑娘說的是,不過姑娘往後也該小心提防著。”

    徐昭點了點頭,便將此事放在了腦後,殊不知她和徐茵之間的事情,早被薛嬤嬤派人打聽了清楚並說給了周氏聽。

    周氏聽了,笑了笑,“姑娘家是該厲害些,才不會被人欺負了。”

    薛嬤嬤聽了這話,只應道:“可不是,之前奴婢還覺得姑娘性子太好,也不和府裡哪個起過爭執,如今見著姑娘這般行事,倒是讓人放心了,左右是吃不了虧的。只是,五姑娘也太放肆了,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薛嬤嬤向來是將徐昭當自己閨女疼的,所以心裡頭對徐茵自是厭惡極了,怪她在背後壞自家姑娘的名聲。

    周氏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看了站在那裡的薛嬤嬤一眼,吩咐道:“你去外院請老爺過來。”

    “太太是想……”

    周氏幽幽地道:“之前我任她鬧到老太太跟前,只當眼不見心不煩,如今她既然想壞了昭姐兒的名聲,就別怪我狠心了。左右有秋姨娘和蘭姨娘在,就叫梅姨娘陪著她去莊子上住著吧。”

    薛嬤嬤聽了,依言出了屋子,過了垂花門,一路去了書房。

    只一會兒功夫,徐秉臻就進了錦竹院。

    見著他進來,周氏忙從榻上下來,才剛站起身來,想要行禮,就被徐秉臻拉住了。

    “你身子重,哪裡還需這些禮數。”說著就扶著周氏坐了下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徐秉臻深知周氏的性子,若不是有事,也不會叫人去書房請他過來。

    周氏一聽,眼圈突然就紅了,忍不住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徐秉臻追問下,周氏才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妾身無能,實在是教不好她。她鬧著要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發了話,我也只好依著她。可她萬不該想著壞了昭姐兒的名聲,那可是她嫡親的姊姊。妾身本不想說這些,可若是再不管教,往後她嫉妒之下,害了昭姐兒,那可如何是好?”

    周氏說著,又將之前在寺院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些事情徐秉臻先前不知道,聽後,自然是又驚又怒。

    他的臉色很是難看,看著周氏道:“你安心養胎,我這就叫人將這孽障送到莊子上去。”

    周氏聽了,臉色微微變了變,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她到底還不懂事,不如叫梅姨娘陪著,也能時時勸著她。再說,到了莊子上,沒個人看著,我也不大安心。”

    徐秉臻聽了,帶著幾分不耐道:“叫幾個婆子陪著去就行了,梅姨娘懦弱,還不知是誰管教誰呢。”

    聽他這麼說,周氏也不好再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這邊,梅姨娘才見著徐茵挨了打,心疼得厲害,如今又聽了這事,當真是臉色發白,全身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姑娘快些收拾收拾,和老奴們出去吧,免得老爺生氣。”

    徐茵紅腫著臉,聽著那婆子的話,猛地就朝屋外跑去,還沒跑出去,就被兩個婆子給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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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0: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姑娘別鬧了,老爺發了話,叫姑娘去莊子上住著,老太太這會兒正午睡呢,可幫不了姑娘。再說,老爺是姑娘的父親,父親管教女兒天經地義,便是鬧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也是沒話說的。”總不能攔著不叫老爺管教五姑娘。

    這兩個婆子都是周氏跟前的,對徐茵這個庶出的自然是百般不待見,再加上這些日子她鬧出這麼多事來,哪一件都叫人覺得膈應。

    如今還能給她個好臉,也是瞧著她是個當主子的,不然,早就拿繩子綁了弄出府去了。

    徐茵氣得一抖,抬起腳來就踢在了那婆子的腿上。

    那婆子吃痛,臉上便帶著幾分惱怒,不屑道:“姑娘可不是該好好學規矩了,太太給姑娘請了宮裡頭的嬤嬤,姑娘瞧不上,如今老爺發話,姑娘到那莊子上去,說不準修身養性後規矩也就好了呢?”

    那婆子說著,就強拉著徐茵走了出去。

    徐茵又哭又鬧,終究還是掙扎不過,眼見著就被人拖了出去。

    梅姨娘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淩霜見著梅姨娘這樣,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胭脂見著這情景,迅速出了院子,一路跑著去了徐老太太那裡。

    徐老太太這會兒還睡著,胭脂求了又求,才見著了徐老太太跟前的嚴嬤嬤。

    “不好好伺候五姑娘,你過來做什麼?”

    “二老爺動怒,要將五姑娘送到莊子上去,奴婢才匆忙過來,求老太太救救五姑娘。”

    嚴嬤嬤一聽,臉色就變了,到了屋裡叫醒了徐老太太,將此事說給了她聽。

    徐老太太一聽,先是愣了愣,隨後大怒。“他是在打我的臉,不將我這個當母親的放在眼裡!你去,將他叫到我這兒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豁出去撕破臉面了。”

    嚴嬤嬤聽了,忙叫人去叫了二老爺過來。

    這個時候,徐茵已經被弄上馬車,一路哭鬧著到莊子上去了。

    只一會兒功夫,徐秉臻就到了榮欣堂。

    徐老太太坐在軟榻上,臉色鐵青,不等他行禮,就拿起桌上的茶盞朝他扔了過去。

    徐秉臻側了側身子,那茶盞摔在他的肩膀上,落下來碎了一地。

    “你去叫人將茵丫頭帶回來!她是府裡的姑娘,哪裡能受得了那樣的罪。傳出去,還不壞了徐府的名聲!”

    聽著徐老太太的話,徐秉臻只道:“茵姐兒不懂規矩,兒子才要好好管教,兒子也是為了府裡的名聲。”

    徐老太太一聽這話,臉上的怒意越發的深了,指著徐秉臻道:“你!你是存心要氣死我,存心要和我這個嫡母過不去了?”

    徐老太太這話一出口,嚴嬤嬤的臉色就變了變,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出。

    徐秉臻抬起頭來,看了一臉怒意的徐老太太一眼,恭敬地道:“兒子不敢。”

    “不敢,你若是敢,是不是還要將我這個老婆子趕到莊子上去?”

    徐老太太這話,分明是有些無理取鬧了。

    徐秉臻面色變了變,才說道:“母親言重了,茵姐兒是母親的孫女,母親也該替她想想,母親若一味縱容著,最後只會害了她。兒子知道母親最疼徽姐兒,當年也是請了嬤嬤教她規矩,如今總不會因著茵姐兒是個庶出的,就攔著兒子教她學好吧?”

    聽著徐秉臻的話,徐老太太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就背過氣去。“你……”

    “母親若沒什麼事情,兒子就先回去了,兒子敬重母親,也希望母親不要寒了兒子的心才好。”徐秉臻說完,不等徐老太太開口,就轉身走了出去。

    徐老太太看著徐秉臻離開的背影,臉色越來越鐵青。“孽障!早該叫他跟著董姨娘去了!”

    嚴嬤嬤一聽,臉色馬上就變了,使了個眼色叫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

    之後二老爺將五姑娘送到莊子上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府裡,徐昭自然也知道了。

    連翹聽著,只說道:“往後,姑娘也能清淨清淨了。”

    徐昭笑了笑,便起身去了正房。

    周氏見著她過來,招了招手叫她坐在了軟榻上。“她要壞你名聲,娘就叫她知道,她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便是老太太也護不了她。”

    徐昭有些奇怪,“父親怎麼會那麼生氣?”以她對父親的瞭解,徐茵背後編排她,還不至於惹得父親生這麼大的氣,甚至,不惜得罪了老太太。

    “娘將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也告訴你父親了,你父親知道你差點就丟了性命後,才叫人送五姑娘去莊子上。”

    徐昭聽了這才明白,怪不得父親寧可和老太太起了爭執,也要叫人將徐茵送到莊子上。

    另一邊,王氏也和姜嬤嬤正在說話。

    說到二老爺,姜嬤嬤有些意外道:“之前老奴瞧著二老爺是個好說話的,哪想動怒起來連老太太的話也不聽。”

    王氏聽著,眼中閃過一抹異樣。“不是老太太肚子裡出來的,再孝順也和老太太隔著心,如今他進了都察院,對老太太不過是面上的孝順,哪裡還肯和之前一樣?”

    轉眼就過了半個月,許是徐茵不在,徐昭的日子過得很是順心,除了徐老太太時不時給她個臉色看。好在徐老太太怎麼樣她一點兒都不在乎,見了面將禮數做全,叫她挑不出錯來便是了。

    這天,徐昭去給徐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徐老太太的心情竟然格外的好。聽了幾句,她才知道是三叔養在外頭的那位,昨晚發動了,折騰了大半夜生了個兒子。

    見著徐老太太怎麼掩都掩不住的笑意,徐昭心裡頭實在是堵得慌。

    三嬸病重臥床,虧得她還能笑得出來?分明是存心給三嬸添堵。

    “給老太太道喜了,老太太得了個孫兒,過幾日三老爺也該多個姨娘了。”崔若盈一邊替徐老太太捶著肩膀,一邊笑著開口。

    徐老太太一聽這話,便點了點頭,“之前就答應了,只要她生了兒子,就許她進府裡。”

    正說著,外頭就傳來一陣吵鬧聲,緊接著就有丫鬟進來回稟,“老太太,三老爺和三太太吵起來了,奴婢們勸不住,求老太太給我家太太做主。”

    徐老太太臉色一沉,沒好氣地訓斥道:“主子沒規矩,跟前的丫鬟也是個不知禮數的!”

    那丫鬟一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臉色蒼白。

    嚴嬤嬤瞪了她一眼,道:“還不快回去,跪在這兒等著老太太給你賞銀?”

    徐昭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可長輩們的事情,哪裡有她插嘴的分?

    好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徐老太太也沒留她們多說話,只過了一會兒,就讓她們全都退了出來。

    從榮欣堂出來,徐昭便朝錦竹院走去,才走過一道長廊,便見著徐佩慌慌張張從裡頭出來,差點就撞在了她的身上。

    徐昭見著她臉色慘白,忙拉著她道:“三嬸怎麼了?”

    “父親和母親吵得厲害,將屋裡的東西都砸了,我、我這就去求祖母。”

    這些日子,徐佩一直侍奉在三太太岑氏跟前,也很少去給徐老太太請安,所以方才榮欣堂發生的那一幕,她並沒見著。

    徐昭拉了她一把,道:“祖母怕是走不開。”

    徐佩是個通透的,一聽這話哪裡還能不明白,忍不住哭出聲來,“這可怎麼辦,三哥哥……”

    徐佩沒將話說完,可徐昭也是明白的。

    三哥哥和三姊姊雖然是一母同胞,可徐佩自小養在岑氏跟前,和三哥哥並不親近。再說,三哥哥的性子隨了蓮姨娘,這會兒怕是巴不得三叔和三嬸動手。

    “去找四叔吧。”徐昭想了想,突然開口道。

    徐佩愣了愣,點了點頭,就朝四房那邊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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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轉眼就過了半個月,許是徐茵不在,徐昭的日子過的很是順心,除了老太太時不時給她個臉色看。

    好在,老太太怎麼樣她一點兒都不在乎,見了面將禮數做全,叫她挑不出錯來便是了。

    這天,徐昭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老太太的心情竟然格外的好。

    聽了幾句,徐昭才知道是三老爺養在外頭的那位,昨晚發動了,折騰了大半夜生了個兒子。

    見著老太太怎麼掩都掩不住的笑意,徐昭心裡頭實在是堵得慌。

    三太太病重臥床,虧得她還能笑得出來。

    分明,是存心給三太太添堵。

    “給老太太道喜了,老太太得了個孫兒,過幾日三老爺也該多個姨娘了。”

    崔若盈一邊替老太太捶著肩膀,一邊笑著開口。

    老太太一聽這話,便點了點頭:“之前就答應了,只要她生了兒子,就許她進府裡。”

    正說著,外頭就傳來一陣吵鬧聲,緊接著,就有丫鬟進來回稟:“老太太,三老爺和三太太吵起來了,奴婢們勸不住,求老太太給我家太太做主。”

    老太太臉色一沉,沒好氣訓斥道:“主子沒規矩,跟前的丫鬟也是個不知禮數的。”

    那丫鬟一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臉色蒼白。

    嚴媽媽瞪了她一眼,道:“還不快回去,跪在這兒等著老太太給你賞銀?”

    徐昭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可長輩們的事情,哪裡有她插嘴的份兒。

    好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老太太也沒留她們多說話,只過了一會兒,就讓她們全都退了出來。

    從榮欣堂出來,徐昭便朝錦竹院走去,才走過一道長廊,便見著徐佩慌慌張張從裡頭出來,差點兒就撞在了徐昭的身上。

    徐昭見著她臉色慘白,忙拉著她道:“三嬸怎麼了?”

    “父親和母親吵的厲害,將屋裡的東西都砸了,我,我這就去求祖母。”

    這些日子,徐佩一直侍奉在三太太跟前,也很少去給老太太請安。

    所以,方才榮欣堂發生的那一幕,她並沒見著。

    徐昭拉了她一把,道:“老太太怕是走不開。”

    徐佩是個通透的,一聽這話哪裡還能不明白,忍不住哭出聲來:“這可怎麼辦,四少爺還小,三哥哥……”

    徐佩沒將話說完,可徐昭也是明白的。

    三少爺和徐佩雖然是一母同胞,可徐瑤自小養在三太太跟前,和三少爺並不親近。

    再說,三少爺的性子隨了蓮姨娘,這會兒怕是巴不得三老爺和三太太動手。

    “去找四叔吧。”徐昭想了想,突然開口道。

    徐佩愣了愣,點了點頭,就朝四房那邊跑了過去。

    徐昭長歎一口氣,回了錦竹院。

    見她這麼快就回來,周氏很是驚訝:“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祖母可是身子不爽快?”

    周氏知道,老太太喜歡府裡的姑娘都圍著她,奉承她,所以一般來說,總要留好些時候的。

    聽自家娘親這麼問,徐昭才將方才發生的事情說給了周氏聽。

    “回來的路上,我遇到了三姐姐,只叫她去找四叔幫忙了。”

    府裡大老爺和自家爹爹都上朝去了,幾位少爺又都是晚輩,不好出面,只有四叔,才好插手此事。

    再說,四叔是老太太最小的兒子,加上身子不好,老太太對她,一直都是溺愛的。

    “你三嬸也是個可憐的,當初進府的時候,老太太瞧上的是她的嫁妝。她商戶出身,自個兒就覺著矮了一截,哪裡還能管得住你三叔,才叫蓮姨娘生了長子和長女,如今外頭那位又生了個兒子,可不叫她氣的慌。”

    徐昭聽了,心裡也很是難受:“聽府裡頭人說,三嬸怕是熬不了多長時日了。祖母那裡,已經張羅著給三叔續弦了。”

    這事情她還是聽半夏說的,半夏經常去廚房,和管事的媽媽熟悉,便能從她嘴裡打聽到不少話。

    聽說,老太太這麼不待見三嬸,其實是看重了蔣家的姑娘。蔣家是個商戶人家,銀子比當年的岑家只多不少。

    那蔣姑娘是喪婦長女,幫襯著家裡經營鋪子,拖到二十好幾了都沒嫁人。

    聽了徐昭的話,周氏冷笑道:“老太太可真是好心思,一個個娶進來,等銀子沒了,就冷眼相待了。你三叔吃喝嫖賭,哪樣都沾些,老太太還真當自己有個好兒子了。”

    徐昭聽了,沒有說話,心裡頭卻是深以為然。三叔那樣的,她真想不出來哪家的姑娘願意給他做續弦。

    那蔣家的姑娘,便是一輩子不嫁,大概都不會想著嫁三叔這樣的吧。

    嫁過來,可真是坑了人家姑娘。

    短短幾日,三老爺就和三太太吵了兩次。

    這一天,那外室羅姨娘終於是要進門了。

    老太太發了話,叫府裡掛了幾個紅燈籠,說是姨娘進門,瞧著喜慶些。

    徐昭聽到這事的時候,一臉不可思議,老太太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徐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

    姨娘進門,三太太連見都沒見,更別說是喝茶了。

    事情傳到老太太耳朵裡,老太太難免說了些不好聽的話。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還沒睡醒,就聽外頭一陣吵鬧聲,半夏臉色蒼白進來,哆哆嗦嗦道:“姑娘,三太太,三太太昨個兒在屋裡頭吊死了!”

    徐昭一聽,腦子裡一片空白,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聽說昨晚三太太說睡不安穩,叫人點了安息香,屋子裡守夜的丫鬟給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丫鬟端著水盆進來,見著三太太吊在房梁上,已經沒氣了,當時就嚇得暈了過去。這事情瞞不住,府裡已經都傳開了。”

    “上吊?”好半天,徐昭才艱難地開口道:“昨晚三太太可和三老爺吵過?”

    半夏搖了搖頭:“昨天三太太連那羅姨娘的面都沒見,三老爺心裡有氣,宿在了羅姨娘屋裡。”

    “三太太定是死心了,才想著去尋死。”

    正說著,周氏從外頭進來,徐昭穿好衣服,陪著周氏去了榮欣堂。

    剛一進去,就見著跪在那裡痛哭流涕的三老爺。

    老太太坐在軟榻上,臉色難看的厲害。她怎麼也沒想到,岑氏竟然是這樣烈性的,不過一個姨娘,就叫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樣的媳婦,她徐家真是要不起。

    三太太貼身的丫鬟綠闌,跪在地上,身子顫抖的厲害,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

    “奴婢收拾屋子的時候,在枕頭底下找到了這封信。”

    三老爺一見著,就將那信搶了去,打開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就痛哭流涕,只一個勁兒的說是自己害了映月。

    三太太閨名映月。

    老太太叫人將那信拿過來,看了之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不成,她這是拿自己的性命來算計你,天下哪裡有這樣的事情。”

    大太太看了信,又將那封信給周氏和宋氏看了。

    眾人暗暗心驚,只覺著三太太是個烈性的,那姨娘進府第一天,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三太太遺言,叫自家庶出的妹子做三老爺的繼室,還叫三老爺將羅姨娘剛生的兒子養在蓮姨娘名下。

    分明既防備旁人進府當繼室毒害四少爺和七小姐,又讓蓮姨娘和羅姨娘成了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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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1:2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她那庶出的妹子,若是進了府裡,便能坐山觀虎鬥。

    更別說,她將自個兒吊死在房梁上,瞧著三老爺如今這樣,可見心裡頭有多愧疚,存著這份兒愧疚,往後對四少爺和七小姐只有好的。

    幾位太太和三太太處了這些年,如今才知道她也是個有心計的,若是這心計能早用上,哪裡還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徐昭知道信中的內容,心裡也很是震驚。

    “岑氏善妒,犯了七出之條,你這就寫下休書,將她休出府去。”老太太面色鐵青道。

    “母親!映月都死了,是兒子對不住她。”

    見著三老爺這樣,老太太氣急敗壞,從軟榻上站起身來:“她善妒,是自己吊死的,還存了心思想要算計你,你若是個明白的,哪裡還能看不清!”

    三老爺猛地站起身來,流著淚朝老太太吼道:“兒子後悔了,後悔這些年對不住她,後悔聽了母親的話,和她疏遠了!映月只留下這些話,兒子都會如了她的願的。”

    三老爺這話一出口,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愣住了。三老爺雖是個不著調的,可在老太太跟前,也從未出言頂撞過。

    老太太氣的拿起桌上的茶盞,就朝三老爺扔了過去。

    三老爺躲都沒躲,任由那茶盞砸在自己頭上,淌出鮮血來。

    見自己兒子固執,被那岑氏算計了,老太太實在是憋屈的厲害。

    “老太太息怒,弟妹才去,三弟心裡難受,如今著急的是該派個人去岑家報喪。”

    大太太的話音剛落,老太太就愣在了那裡。

    這會兒才想到還有岑家,岑家如今雖敗落了,可怎麼也不會叫岑氏白死。

    再說,岑氏那嫂嫂她也是知道的,不是個好相與的。

    不等老太太開口,三老爺就開口道:“是兒子對不住映月,兒子去岑府請罪。”

    說著,就要轉身朝門外走去。

    老太太一聽,頓時就慌了,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這會兒過去,不定就被岑家的人打死了。

    “快攔住他!”老太太猛地站起身來,語氣嚴厲道。

    他平日裡胡鬧也就罷了,這個時候,可不是能隨著性子的。

    “三弟可別糊塗,弟妹才去,你別鬧的她在地下都不得安生。”大太太攔著她,開口勸道。

    “原先是你對不住她,如今再鬧,弟妹死也不能瞑目。”

    三老爺聽著這話,身子忍不住顫了顫,眼睛通紅,他不想的,他從來都沒想過她會尋死。

    見著他這樣,大太太重重歎了一口氣,不等她開口,三老爺已經失魂落魄走了出去。

    “還不快叫人跟著!”老太太急忙道。

    三老爺一走,眾人就說起岑氏的喪事來。

    “派管家去報喪,是她自己吊死的,和府裡可不相干。”

    徐昭暗暗抬眼,看著老太太一副厭惡的神色,心中就是一沉。

    便是阿貓阿狗處了這些年都有感情的,三太太到底也恭順了這麼多年,便是這些日子讓老太太動了怒,老太太也不至於這樣涼薄。

    王氏和周氏站在那裡,心裡頭也是各有想法,可礙著孝道,不好說什麼。

    只叫管家去岑府報了喪,然後又叫人去外頭買喪禮所需要的東西。

    因著是夏日,屍身容易腐爛,還需弄好些冰塊來。

    等一切商量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

    等出了榮欣堂,王氏不免感慨道:“弟妹也是可憐,弄到如今這樣的境地。好在是臨了給兩個孩子尋了出路,往後也不至於被人毒害了。”

    周氏和宋氏聽了,唏噓的同時,也全都覺著岑氏是下了狠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想出了這樣的法子。

    “可不是,世事無常,咱們哪裡能料到。”

    說了幾句,便各自回去了。

    徐昭扶著周氏,一路回了錦竹院。

    出了這樣的事情,徐昭和周氏的心情都不好,到了中午,只稍微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

    丫鬟伺候著漱了口,又端上茶來。

    剛喝著,就聽外頭丫鬟進來回稟,說是管家去報喪,岑家的人說是三太太死的冤枉,來府上鬧了。

    周氏聽了,臉色微微一變,看了那丫鬟一眼。

    “三老爺可過去了?”

    “回太太的話,老太太一聽著,就叫人將三老爺攔住,可三老爺那樣的性子,下頭的人哪裡能攔得住。”

    徐昭聽了,微微有些詫異,出了這樣的事情,三叔倒是和平日裡不一樣了。

    若是之前他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處,三嬸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榮欣堂

    老太太見著自家兒子跪在岑家人面前,恨不得親手將他拉起來。

    三老爺眼睛通紅,重重磕了個頭,道:“是我對不住映月,我該死。”

    他的話音剛落,就被岑遠一腳踹了過去。

    “三老爺!”

    老太太見著他動手,臉色一沉,只說道:“你們過來我也好好說道說道,岑氏犯了七出之條,便是沒死,我徐家也容不下這樣的媳婦。”

    這話說的難聽,再者人死為大,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岑家大少爺就鐵青了臉。

    不等他開口,龔氏就開口道:“呦!老太太可真是說的好聽,我家姑奶奶在府上,可見是被逼死的。不然,好好的怎麼就上了吊。”

    “咱們出去,跟街坊鄰居好好說說,我家姑奶奶死了,怎麼還背上了這不好的名聲。這人在做天在看,老太太也不怕虧心事做的太多,叫那小鬼來勾了魂兒。”

    龔氏口舌厲害,一副潑婦的行徑,直罵的老太太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三老爺跪在那裡,開口道:“是我害了映月,大舅哥要打要殺,我都甘願領受。”

    岑家大少爺聽著這話,就要上前,大太太在一旁見著,忙拉住了他。

    “三弟也知道錯了,都是一家子,可別傷了和氣。”

    “這話可不對,我家姑奶奶都叫你們給逼死了,還什麼一家子。”

    大太太愣了愣,才將岑氏遺信裡的話說了出來,說是叫岑家二小姐嫁到府裡當繼室。

    岑家的人一聽,立馬就愣在了那裡。

    龔氏更是臉色變了變,張大了嘴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到了這會兒,她有些相信老太太方才的話了。

    大姑子之前瞧著弱弱的,如今卻也知道算計人了。

    額

    府裡留著個小姑子,這些年都沒嫁人,她這當嫂嫂的心裡頭可是膈應的很。

    可映蓉小時候從樹上掉下來,臉上受了傷,留了好大一個疤,便是到別家為妾,都沒人要的。

    總不能,叫兄嫂養她一輩子。

    龔氏想著,面色便微微鬆動了。

    大太太瞧著她的臉色,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三弟妹是替娘家著想,不想自己的兄嫂受一輩子的累,才想了這樣的主意。”

    老太太一聽見就想阻止,可見著跪在那裡的兒子,又怕說了什麼,惹得他衝動了,非要陪那岑氏一命。

    所以,雖然心裡有氣,卻還是見著王氏和龔氏談妥了。

    說來說去,都是自己吃了岑氏的算計,她哪裡想到,岑氏瞧著恭順,臨死卻是給她擺了這麼一道,真是死了也不叫人省心。

    等徐昭陪著自家娘親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定下了。

    兩家的人正商量著三太太的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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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徐昭早就聽說三太太娘家嫂嫂是個精明的,如今才知道,什麼叫精明算計。

    說是喪事,話裡話外都說岑府如何艱難,還要養著個小姑子。

    分明是不將三太太的死放在心上,反而因為三太太是吊死的,想要徐家賠上一筆銀子。

    最後,三老爺給了五百兩,龔氏才離開了。

    只等著辦喪事的時候,過來弔喪。

    三老爺心裡有愧,請了道士做法場,叫三太太魂安,一直做了七日,氣的老太太差點兒就吐出血來。

    “死了還禍害我的兒子,我徐家怎麼攤上了這麼個媳婦,早知道這樣,就是死也不會將她娶進來。”

    周氏身子重,只在頭一天過去祭拜了。

    徐昭這些當晚輩的,也過去磕頭祭拜了。

    三少爺,三姑娘和四少爺在靈前跪了大半夜,而三老爺卻是守了整整一個晚上。

    聽說,老太太派人過去的時候,三老爺哭得厲害,怎麼勸都不起來,那羅姨娘要過來給三太太守靈,卻是被三老爺罵了回去。

    三太太下葬的當日,三老爺吐了血,將老太太嚇了個半死,叫大夫來瞧,說是傷心過度。

    一時間,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三老爺這是後悔了,後悔因著一個妾氏,將三太太給逼死了。

    說起來,三老爺雖胡鬧些,可如今為著三太太傷心成這樣,也叫人覺著可憐。

    徐昭聽到這事的時候,心裡也格外不是滋味兒。

    已經死了的人,再愧疚又能如何?難不成就因著如今的傷心,就將往日的錯都抵消了。

    世人就是這樣,女子若是犯了錯,便是死了也免不了留下駡名,遭人唾棄。

    而身為男子,不管犯了什麼錯都有“浪子回頭”這四個字,好像改了,就什麼都能不計較了,真真叫人覺著諷刺。

    “姑娘別站在窗前,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連翹見著她站在窗前,上前勸道。

    “哪裡就能著涼了,外頭熱得很。”

    雖然這樣說,徐昭還是走過去坐在了軟榻上。

    才剛坐下,就聽外頭有人回稟,說是三姑娘派人送了東西過來。

    徐昭叫那丫鬟進來,才聽那丫鬟道:“我家姑娘描了花樣子,給姑娘送來,叫姑娘選一個往後等做了荷包,再叫奴婢送來。”

    這幾日,徐瑤和徐昭過去幫了不少,所以這應該是謝禮了。

    徐昭聽了,只說道:“哪裡需要這樣客氣,你家姑娘這幾日也忙得很,哪裡能顧得過來。”

    聽她這樣說,那丫鬟的眼圈便有些紅了,半天才說道:“勞姑娘惦記,我家姑娘還好,就是七姑娘還小,見不著太太,哭的厲害。”

    徐昭聽了,心裡微微歎了口氣,三太太去了,七姑娘還小,三姐姐照顧她怕也是力不從心。

    徐昭想著,就挑了個花樣子,叫那丫鬟退下去了。

    “七姑娘也是個可憐的,小小的年紀,就沒了母親。”連翹忍不住道。

    “三房如今哪個主事?”徐昭下意識問道。

    連翹聽了,只回道:“奴婢派人去打聽過了,說是後院的事情都由著蓮姨娘主持。因著三太太的事情,羅姨娘的身份也尷尬,這些日子,三老爺連她的院子都沒踏進一步,往後想要翻身可就難了。”

    連翹說著,眼中只帶著一抹不屑。

    好好的一家子,偏叫那花魁攪合成這樣,若不是她,三太太也不至於心灰意冷自個兒上了吊。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又問起了那孩子的事情。

    “三太太留下話,如今那孩子養在蓮姨娘屋裡,羅氏如今不得寵,也不敢到三老爺那裡鬧,不過奴婢可覺著羅氏不像是能安分的,保不准往後起了心思,將那孩子再要回去。”

    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兒子養在旁人屋裡,羅姨娘哪裡能甘心。

    徐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三叔心裡有愧,到頭來她也只能白費心思。”

    徐昭說著,心裡頭暗歎一聲,若是三太太早有這心計,哪裡會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只可惜,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幾日後,徐瑤和徐昭約了一起去三姑娘那裡。

    自打辦完三太太的喪事,徐佩就從沒出來過,老太太恨極了三太太,連帶著也遷怒了徐佩這個孫女兒,所以叫人傳了話,免了她每日的請安。

    兩人一路說著話,只一會兒工夫就到了秋雨院。

    剛一進去,門口的丫鬟見著二人,福了福身子才要朝裡頭通報,就被徐瑤阻止了。

    只打起簾子走了進去。

    徐昭跟在徐瑤的身後,剛一進去,便聞到屋裡頭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徐佩坐在軟榻上,正拿著扇子給一邊睡著的七姑娘扇著風。

    這一幕,無端讓人心酸。

    聽到腳步聲,徐佩轉過頭來,見著站在那裡的徐瑤和徐昭,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你們怎麼來了?”

    說著,對著一旁的丫鬟道:“姑娘們來了也不知道通傳一聲。”

    不等那丫鬟告罪,徐瑤就上前拉了她的手,道:“你別怪她,之前問了丫鬟,都說妹妹還好,若是我們不過來,可不是要一直瞞著,這屋子裡都是藥味兒,是你病了還是七妹病了。”

    徐佩聽了,搖了搖頭:“不過是受了些風寒,趕巧叫你們碰著了。”

    徐佩說著,就招呼著二人坐下來,叫丫鬟上了茶。

    “可叫大夫看過了?”徐瑤剛一坐下,就開口問道。

    “大夫進來給父親看病,我也順便叫嬤嬤將人叫過來,大夫瞧過,只說是著了風寒,吃些藥也就好了。”

    徐瑤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見著睡在軟榻上的徐慧,才又說道:“七妹可還哭鬧?”

    “母親剛去的那兩日哭鬧的厲害,這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下頭的人說了什麼,聽話的厲害。只是晚上睡到半夜,還是會哭著醒過來,瞧著讓人心疼。”

    “也不好一直這樣,她哭鬧你也睡不好,瞧著精神這樣差,身子也要垮了的。倒不如讓幾個嬤嬤,晚上輪流照看著。”

    “可……”徐佩遲疑了一下,猶豫著開口。

    瞧著她臉上的神色,徐昭抬起頭來,勸道:“我也覺著二姐姐說的有道理,三姐姐便是心疼七妹妹,也該顧及著自個兒的身子。才幾日沒見,三姐姐就瘦了一圈,這樣下去,身子哪裡能吃得消。”

    聽著徐昭的話,徐佩跟前的大丫鬟紅玉道:“這話本不該奴婢說,可姑娘也該顧及自個兒的身子,這幾日,姑娘每日只睡幾個時辰,白天還要照顧七姑娘,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徐瑤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生氣道:“妹妹若不愛惜自個兒,我就將此事回了母親,母親掌管中饋,總要管這些的。”

    徐佩一聽,連忙道:“這事情哪裡好勞煩伯母,妹妹答應就是了。”

    聽她這麼說,徐瑤拉了她的手,真心實意道:“你先叫嬤嬤照看著,日子長了,總不能叫你太費心神,傷了身子。”

    “我知道姐姐是替我著想。”

    “妹妹屋裡頭若有什麼缺的,就派人告了我,我叫人給妹妹送過來。”

    聽到徐瑤的話,徐佩的臉色微微一變,看了二人一眼,才帶著幾分苦澀道:“如今是姨娘管家,我總是她肚子裡出來的,吃穿上自然是虧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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