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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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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瓷 - 後宅好日子(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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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6: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徐玉華正想著,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突然就拉著她的手,情緒激動,臉漲得通紅,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徐玉華聲音哽咽,眼圈一紅就落下淚來。

    “都是女兒不孝,沒能來早些過來。”

    老太太死死看著她,聽著她的話之後伸出手指在她手裡一筆一劃寫著。

    徐玉華眼瞧著她寫了個“四”字。

    “母親是說四姑娘?”

    老太太瞪大眼睛,嘴裡啊啊地,最後才用力點了點頭。

    嚴媽媽見著,忙對著徐玉華道:“老太太是叫心裡頭恨毒了四姑娘。”

    “女兒知道,母親耐心些,等病好了,總能收拾她的。”

    徐玉華親手伺候著老太太用了藥,又留在榮欣堂一會兒,等到晚上的時候,就回了濟永伯府。

    徐昭聽到消息的時候,心裡有些微微的不屑,還說大姑奶奶有多厲害,其實也和老太太一樣,只是面兒上的厲害。

    “還以為姑母會陪祖母住些日子,怎麼這麼快就回去了?”

    連翹聽著她這話,笑著說道:“姑娘不知道,咱們姑奶奶是繼室,在濟永伯府總是不大如意,姑奶奶也就是在徐府的時候厲害些。”

    連翹雖沒細說,可徐昭哪裡還猜不出是什麼意思。

    “嚴媽媽回了榮欣堂,派人好好盯著她。”徐昭突然吩咐道。

    “姑娘不說奴婢也早派人去了,那嚴媽媽被關著的時候糊塗了,竟然口無遮攔,說是姑娘將老太太害成如今這樣,奴婢是不在跟前,若是在,定要好好的替姑娘出口惡氣,叫她心思毒敢壞姑娘的名聲。”

    一提起這事兒,連翹就滿肚子的火氣,自家姑娘連那近緣師太是誰都不認識,又怎麼會讓她說嚴媽媽不祥,叫老太太生了氣,中風癱在床上。

    退一萬步說,是老太太自個兒病拖著不見好,才吩咐了大太太叫人請了近緣師太到府裡做法事的。

    怎麼老太太一病,竟然敢編排到自家姑娘身上,當是二房沒人了還是太太身子重,就能任她一個奴才編排自家姑娘了。

    “姑娘是什麼性子,怎麼會想著害老太太。”

    徐昭聽了連翹這話,心虛地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還真是她叫人將老太太害成這樣的呢。怎麼辦,她一點兒也不愧疚呢。

    和連翹說完話,徐昭坐在軟榻上看了會兒書也覺著倦了,就躺下來睡了一會兒。

    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徐昭醒過來,叫半夏伺候著洗了個臉,才去了正房。

    大姑母來府裡的事情父親已經聽說了,見她進來,問大姑母說了什麼,可是難為她了。

    徐昭聽父親這麼問,忙回道:“女兒給大姑母行禮,姑母也不知是忘了還是怎麼,好久都沒叫起,幸好伯母正好過來,才讓女兒起來。”

    徐秉臻聽了,哪裡還不知道自家閨女是被人為難了,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

    “以後她回府,你不想見,稱病就是。不然,就去江府避避。”

    江府的事情周氏和徐秉臻說過,所以徐秉臻自然知道自家閨女拜了個師傅,跟著隔壁府裡的江太太學刺繡。

    徐昭一聽,就知道自家爹爹是向著她,怕她被人欺負了,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女兒知道了。”

    嚴媽媽回了榮欣堂已經好幾日了,剛開始的時候,因著她是老太太跟前兒的紅人,屋子裡的丫鬟婆子自覺矮了她一等,便是有什麼也不敢開口說。

    可幾天下來,嚴媽媽竟是只陪著老太太說話,但凡老太太一要如廁,她是頭一個躲得遠遠的,不是說要給老太太燉湯,就是說老太太的藥快好了,她要到小廚房裡瞅瞅。

    一開始還不覺著怎麼,可次數多了,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也不是蠢笨的,哪裡還看不出來她分明是不想伺候老太太,是想將這些個髒活累活都給她們來做。

    這世上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所以這一日嚴媽媽才出去給老太太燉湯,屋子裡的兩個丫鬟婆子就小聲議論起來。

    雖然是避著老太太,可她們是故意說來給老太太聽的,聲音自然能叫老太太聽見。

    “媽媽可不敢胡說,嚴媽媽是老太太陪嫁過來的,伺候了老太太大半輩子,怎麼會嫌棄老太太。”

    “這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心裡頭怎麼想的,說不準就是嫌老太太,嫌這屋子裡的味道熏了她。不然怎麼老太太一要如廁,她就尋了由頭出去,分明是不想伺候老太太。”

    “媽媽小聲些,叫老太太聽見了可就不好了。”

    “我曉得,只是心裡替老太太不值,她一個奴才這些年當自己是主子似的,都是老太太給她的臉面,如今老太太病了,她不好好伺候老太太報答老太太的恩情,卻是做出這些個事情,瞧了實在叫人心寒。”

    那媽媽頓了頓,才接著說道:“說不定,那近緣師太說的沒錯,她是不祥之人,想著要害了老太太。不然,怎麼好端端的,老太太就中風了。之前,老太太也不是沒生過病,哪一次和現在這樣。這麼巧,說不是她害的我可不信。”

    那丫鬟正想說什麼,就聽著光啷一聲,才發現是老太太將那痰盂給打翻了。

    老太太面色鐵青,眼睛瞪得大大的,指著她們。

    “老太太恕罪,奴婢,奴婢們是瞎說的。”

    那婆子裝作害怕的樣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其實見了老太太動了怒,心裡頭別提有多高興了。

    老太太既然生氣,就代表她聽了進去,那嚴媽媽,往後也別想充什麼老太太跟前兒的紅人,將自己當半個主子似的,半點兒骯髒事兒都不沾。

    老太太死死盯著她,心裡頭翻滾著怒意,卻是怎麼都發不出來。

    正巧這個時候,嚴媽媽從外頭進來,見著打翻在地上的痰盂,和老太太滿臉怒意的樣子,只當是屋子裡的丫鬟婆子不盡心,沒伺候好老太太。

    當下,就訓斥起來。

    “沒用的東西,老太太病著,不知道好好伺候,還惹了老太太生了氣,就該回稟了太太,將你們一個個全給發賣了。”

    嚴媽媽正怒駡著,全然沒有注意到老太太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滿滿的怒意。

    老太太在氣頭上,一翻身就從床上摔了下來,抬起頭來要朝嚴媽媽打去。

    “老太太!”素梅驚慌大叫,榮欣堂裡亂作一團。

    “快,老太太出事了,快回稟了大太太。”有婆子對著外頭的丫鬟到。

    那丫鬟一聽,應了一聲,忙不迭就朝大太太院裡跑了去。

    只一會兒工夫,大太太就匆匆趕來了。

    一進來,就見著老太太跌在地上,伸手指著嚴媽媽,好像恨不得將嚴媽媽給生吞了。

    王氏一見著,忙叫了兩個婆子進來,將老太太給抬到床上,才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老太太是為何生氣了。

    屋子裡的大小丫鬟全都低著頭不敢吱聲。

    王氏指著素梅道:“你說,老太太好好的怎麼會從床上跌下來,你們一個個領著份例,連自個兒的主子都伺候不好,養你們在府裡有什麼用!”

    王氏一動怒,素梅就跪在了地上,回稟道:“大太太恕罪,是嚴媽媽,老太太是生了嚴媽媽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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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7: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嚴媽媽?”

    素梅拚命點頭,視線落在嚴媽媽的身上,開口道:“也是奴婢們不好,議論嚴媽媽,卻被老太太給聽著了,才生了大氣。”

    “太太若是責罰,奴婢們只敢領受,只是有些話不說,奴婢都替老太太委屈。”

    “嚴媽媽是老太太跟前兒的紅人,年紀比我們這些個都大些,便是懶怠些也沒什麼。可每每老太太要如廁,或是弄髒了褥子,嚴媽媽就藉口避到外頭去,不是給老太太燉湯,就是去看老太太的藥熬好了沒。”

    “奴婢們也不是個蠢笨的,發覺了嚴媽媽的心思,就私下裡議論了幾句,哪曾想正巧被老太太聽著,老太太生氣,才從床上滾了下來,要拿嚴媽媽問罪。”

    “都是奴婢們不好,錯了規矩,請太太責罰。”

    素梅說著,就重重磕了個頭。

    王氏一聽,心頭一震,立馬便叫兩個婆子將嚴媽媽捆了起來,才到了床前請示老太太該如何處置。

    老太太臉色鐵青,用口型說道:“打!打死!”

    “老太太,老奴冤枉,老奴冤枉,是這些個丫鬟見不得老奴回榮欣堂伺候,才起了歹心,合起夥來要陷害老奴,想要將老奴除掉啊!”

    見著老太太的口型,嚴媽媽的臉色迅速變得慘白,身子晃了晃,就跌到在了地上,幾步爬到床前,對著老太太磕頭道。

    老太太眼中有了幾分猶豫。

    這個時候,有個小丫鬟跪下來,對這老太太道:“老太太,奴婢親耳聽到嚴媽媽和林姨娘說老太太不中用了,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倒是拖累了她們。”

    嚴媽媽額頭上的冷汗流了下來,明明她是私下裡和林姨娘說的,怎麼恰好被這個小丫鬟給聽見了。

    見了嚴媽媽的臉色,老太太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咿咿呀呀幾聲,視線就落在王氏的身上。

    是叫王氏將嚴媽媽打死!

    王氏揮了揮手,很快就有兩個婆子上來,將嚴媽媽拖了出去。

    府裡有專門責打奴才的板子,寬有半尺,塗著紅漆,足足有一米五。

    嚴媽媽被按在長凳上,嘴裡塞了布條,板子高高舉起重重落下,打在人的身上,發出悶實的響聲。

    幾十板子下去,嚴媽媽的身上就沒一塊兒好肉,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行刑的婆子見了,才遲疑了一下,就聽跟前兒的人道:“太太說了,這等奴才,打死不論。”

    一句話落下來,那婆子又抬起了板子,十幾下過後,嚴媽媽便再無氣息,才進去回稟了大太太。

    “回太太,人已經死了。”

    大太太嫌棄地遮了遮鼻子,只說道:“裹張草席子抬出去吧,別髒了府裡的地兒。”

    不等那婆子應下,就聽著外頭一陣喊叫聲。

    “姨娘,姨娘!不好了,姨娘見血了!”

    原來,是林姨娘聽進消息,匆匆趕了過來,一進來就見著已經死透的嚴媽媽,受了驚嚇就動了胎氣跌倒在地上。

    大太太從屋裡出來,就見著林姨娘身下一灘血,已經是不省人事了。

    “快,快去請大夫進來!”大太太說著,又傳了管家進來,叫人將嚴媽媽的屍體給抬了出去。

    徐昭聽說榮欣堂出了事,嚴媽媽被大太太命人打死了,忍不住一愣,問是怎麼回事。

    “那嚴媽媽也是活該,到了老太太跟前兒伺候,還嫌老太太癱了,身上髒得很。被老太太瞧出來,老太太動了大氣就摔下了床,正巧大太太過來知道了這事兒,就將嚴媽媽發落了。”

    “這等奴才,早該打死了。只是可憐了那林姨娘,一進去就瞧見嚴媽媽慘死在那裡,動了胎氣小產了,聽說落下來還是個男嬰,真叫人可惜。”

    徐昭聽了,感慨了一句惡人自有天收,古人誠不欺我。

    嚴媽媽一死,府裡也清淨了,老太太再也不鬧騰了,那林姨娘失了孩子,鬧騰了幾日,說是那日是大奶奶派了人來,告訴她嚴媽媽出了事兒,她才去了榮欣堂,是大奶奶容不下她,害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大太太見她這樣鬧騰,動了怒氣,要了人牙子進來要將她給發賣了。

    妾通買賣,更別說林姨娘還有那麼個姑姑,又失了大少爺的寵愛,在這府裡頭,連個丫鬟也能作踐她了。大太太一句話,就能將她發賣了。

    反而是大奶奶求了情,說是既然是府裡的姨娘,才剛小產就發賣了,便是沒什麼也要叫人傳出個什麼來,害了府裡的名聲。

    大太太聽了,一個勁兒的誇讚大奶奶,說她寬厚大度。可心裡哪能不明白,她這樣寬厚,還不是因為林氏小產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養了。

    這樣賢良的名聲,換了誰誰不拿著。

    事情一過,府裡終於是歸於平靜了。

    老太太自打處置了嚴媽媽後,就愈發的不愛見人,除了伺候的婆子和大丫鬟素梅、素蘭,竟連大太太都不大見,更別說是下頭的孫女兒了。

    徐昭樂的輕鬆,每日只陪了自家娘親說話,給娘親肚子裡的小寶寶做衣裳,陪著自家娘親在院子裡散步,越到臨盆的日子,徐昭比周氏還要緊張。

    真到了臨盆的那日,徐昭在院子裡等著,看著丫鬟婆子進進出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自家娘親出了什麼岔子。

    天快亮的時候,才聽到一陣嬰兒的哭叫聲,穩婆從屋裡出來,回稟說:“老爺,太太生了個小少爺。”

    徐昭當時嘴角就笑彎了。

    小小的孩子,在繈褓裡,皮膚紅紅皺皺的,沒幾天就長開了,白白嫩嫩,叫人瞧了就疼到了心裡去。

    徐昭每日都要到正房,見著自家弟弟稀罕到不行,周氏在月子裡,見著她這樣,忍不住道:“瞧她這樣會照顧哥兒,往後嫁到別家,也不用我這當娘的發愁了。”

    徐昭一聽,臉就紅了起來,眉梢都帶著幾分羞澀。

    時光荏苒,一轉眼兩年就過去了,徐昭也過了十三歲的生辰,眉眼都長開了,府裡的人私下裡議論,都說四姑娘長的越來越好看了,這滿京城裡,還從未見過像四姑娘這樣好顏色的。

    “太太叫人新做的蕊紅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紋衫,說叫姑娘穿這個。”

    太后千秋,在宮裡頭設宴,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全都要去,半個月之前,連翹就不厭其煩的讓她試衣裳了。哪曾想,到了這一天,卻還是換了衣裳。

    之前的那些,可都白試了。

    徐昭聽了,嘴角微微抽了抽。

    沐浴焚香後,徐昭才換了衣裳,任由連翹梳好了頭,只用了半碗清粥,就見著自家娘親進來。

    “昭兒進了宮,見了太后可別緊張,時刻記著自己是大家閨秀。跟在娘身後,別迷路了。”周氏細心囑咐。

    徐昭一一記下,因為是要進宮,所以也提起了心。

    馬車徐徐駛到了宮門,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金頂紅門,讓人油然生出一種莊嚴肅穆之感。

    有太監領著周氏和徐昭繞過一條條的宮道,最後到了太后的慈安宮。

    徐昭落座後,視線不禁朝四處看看。

    過了許久,才聽到一聲尖細的聲音:“太后駕到!”

    徐昭站起身在,跟著眾人跪地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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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7: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才剛站起身來,就見著跟在太后身後一道熟悉的身影,當下就愣在了那裡。

    徐昭看著韓子煜熟悉的身影,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回京了。

    明明,半個月前的信中,還說要六月才回京的。

    這個時候,遠處傳來太監尖細的喊聲:“皇上駕到——”

    徐昭回過神來,就跟著眾人跪在地上,恭敬地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皇上淡淡看了眾人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威嚴。

    “謝皇上。”

    “皇帝公務繁忙,哀家以為還要晚些時候。”

    “母后壽辰,是皇后怕兒臣沉迷宮務,才去了幹璽宮。”

    “皇后有心了。”聽著皇上的話,太后只淡淡道。

    隨口一句,徐昭便聽出太后對皇后這個兒媳並不待見。

    太後坐在主位上,皇上一襲明黃色朝服,坐在太后下側,皇后坐在他右手邊。

    下邊則是皇子公主們,待皇子公主和世子們落座,各家的夫人小姐才一個個落座,徐昭在周氏的身邊坐了下來。

    內侍高聲道:“開宴!”

    絲竹聲悠揚而起,一群美豔的舞姬在大殿中翩然起舞,飛舞如蝶,格外的賞心悅目。

    徐昭只低著頭,吃著面前的兩碟菜,不時哪家的夫人問一句,她便小聲回話。可不遠處傳來的目光,卻讓徐昭有些坐立不安。好在她記著娘親的囑咐,守著規矩,不敢輕易的朝那邊看去。

    說是宮宴,其實除了地點不同,也和尋常的宴會是一樣的。

    只是因著是宮宴,規矩更大,基本上不敢吃什麼東西,雖然有時令的水果擺在桌上,可哪家的姑娘會伸手拿著吃。所以,儘管是滿目珍饈,一桌子的飯菜,其實吃到嘴裡的也就自己面前的那兩道。

    等到歌舞完畢,就聽皇后道:“臣妾要給太后道喜了,昨日大皇子府中戚氏不適,請太醫來診脈,說是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這一比,二皇子如今還……”

    皇后的話還未說完,太后的面色就微微一沉,不等太后開口,皇上就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擱在桌上。

    皇后臉色一白,站起身來就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

    見著皇上震怒,在場的賓客全都站起身來,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想到越兒府裡又添了皇孫,二皇子跟前卻是一個伺候的人都沒,臣妾執掌後宮,是他的嫡母,總該替他操心的。就想著藉著太后壽宴,請太后下一道旨意,給二皇子賜婚。”

    在場的都是三品以上官員的女眷,太后若想賜婚,自然能挑出個姑娘來。

    只是那姑娘若是不願意,寧願抗旨也不嫁給二皇子,宴會後,二皇子怕就成了滿京城的笑話了。

    皇后打著這主意,其實是想當著滿朝眾臣的面給二皇子一個難堪,叫他下不來檯面。

    皇后的話才剛說完,皇上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幾分冰冷。

    在場的女眷無一不變了臉色,二皇子雖是天子貴胄,可是生性狠戾,京城裡名門貴女提及二皇子,沒有哪個不害怕。

    當年,鎮國公府的大姑娘便是被二皇子掛在城門上,最後撞牆而亡,事情雖然過了多年,卻是沒有哪個敢忘了。

    所以,皇后的話音剛落,各家的夫人小姐全都變了臉色,低著頭跪在那裡,恨不得將自己給藏起來。

    更有甚者,身子顫抖著,不住往後退。

    見著這場面,皇后心中大快,目光裡多了一絲嘲諷。

    皇帝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臉色愈發的不好起來,差點兒就讓人將皇后帶下去杖責。

    正當這個時候,太后卻開口道:“皇后執掌六宮,這也是她該想的,都起來吧。”

    “謝母后。”皇后站起身來,眾人才起身落座。

    太后的意思,分明是有心思要給二皇子選妃了。

    目光所到處,無一不是惶恐不安,低著頭拚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后的目光微微一冷,半天才開口道:“哀家聽聞都察院左都禦史徐大人之女,自小聰慧,相貌又是極好的。”

    太后的話音剛落,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周氏和徐昭的身上。

    周氏身子顫了顫,差點兒就暈倒過去,實在是後悔將自家閨女帶進宮來。

    可這個時候,若是開口拒絕,就是拂了太后的臉面,得罪了皇上,會給徐府招來滔天之禍。

    周氏帶著徐昭跪在了地上。

    不等周氏開口,太后就對著跟前的宮女道:“將徐府姑娘帶過來,給哀家瞧瞧。”

    那宮女應了聲是,就走到了周氏跟前。

    徐昭抬起頭來,抓了抓周氏的手,才站起身來走到前邊,跪地下拜:“臣女見過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嗯,是個懂規矩的,抬起頭來叫哀家瞧瞧。”

    徐昭遲疑了一下,才慢慢抬起頭來,因著規矩,卻是不敢直視太后。

    “好個精緻的美人兒。”太后看了她半晌,突然道:“這眉眼間竟有幾分當年甯貴妃的模樣。”

    太后的話音剛落,皇上就看了過來,氣氛變得格外的詭異。

    這個時候,長公主突然道:“瞧著的確是像,母后一挑,就挑了這麼個妙人兒出來。”

    “嗯,你也瞧著這孩子好,那哀家就做主將她指給了煜兒。”

    徐昭渾渾噩噩從宮裡出來,坐在馬車上,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怎麼也沒想到,只進了一趟宮,就被賜婚了。

    她和韓子煜,就被太后一道懿旨,這樣綁在了一起。

    雖然她早就知道,她最後要嫁的人是他,可這也,太快了些。

    只一會兒工夫,太后給二皇子和徐府四姑娘賜婚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眾人心裡頭都在同情徐府的四姑娘,那二皇子是什麼性子,嫁到府裡哪怕當個正妃,不定什麼時候二皇子一個不高興,就送了性命去。

    徐昭剛下馬車,回了府裡,就感覺四處傳來的同情的目光,連那丫鬟婆子,看著她的眼中都帶了幾分憐憫。

    一路回了錦竹院,周氏才忍不住哭出聲來。

    “我可憐的昭兒,好好的怎麼就……”周氏摟著徐昭,聲音哽咽,怎麼也說不出之後的話來。

    徐昭見著自家娘親這樣,心中有愧,可又不敢將她和韓子煜之間的事情告訴她。

    “太太,二太太和四太太來了。”門口的婆子回稟道。

    “母親快別哭了,叫大太太和四太太見著,傳出去還以為咱們不滿意太后的賜婚。”

    周氏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點了點頭,擦乾了眼淚,就見著大太太王氏和四太太宋氏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眾人一陣靜默,也不知怎麼就成了這樣,好好的參加一個宮宴,哪裡會想到太后會賜婚,還將四丫頭指給了二皇子。

    周氏心裡頭,哪裡能好受。

    自己捧在手心的閨女,要到二皇子跟前兒伺候,縱是為正妃,當娘的也是不放心的。

    “弟妹,事情既已成了這樣,就得往好處想,興許,那二皇子並不像傳言那般。”

    王氏說著,瞧著周氏的臉色,就不知該如何勸了。

    幸好她的徽姐兒早早就嫁了,雖不大如意,可比起四丫頭來,可是強多了。

    天大的富貴,也得有命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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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茗煙閣

    徐茵聽到徐昭被太后賜給了二皇子,當下就笑出聲來。

    “四姐姐得了這體面,可真是天大的造化。”

    梅姨娘在一旁聽著,忙朝外頭看了看,小聲道:“太太心裡頭不高興,你可別惹怒了太太,叫太太遷怒了你。”

    徐茵勾了勾嘴唇,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姨娘放心,我可沒有那麼傻,在太太跟前,我自然是擔憂四姐姐的。”

    “你知道怎麼做就好,我只怕你一時忘了規矩。”

    徐茵笑了笑,心裡暗暗想道:“規矩?她如今可是最懂規矩的。”

    慈安宮

    韓子煜跪了下來:“孫兒謝祖母成全。”

    “快起來,這些年受了那麼多委屈,難得有你瞧上的,哀家怎麼能不成全你。”

    “只是,那孩子瞧著還小,離及笄怕還有兩年。”

    太后瞧著韓子煜的表情,微微一笑:“不過只要你瞧著好,小些也無妨,左右你願意等,晚兩年進府也不怕。”

    太后說著,就見著自己孫兒眼中微微有了幾分笑意,心裡頭只覺著酸澀。

    這些年,實在是苦了這孩子,南疆瘴氣重,他卻呆了這些年,皇帝也是個狠心的。

    “你也別怪你父皇,你父皇……”

    不等太后說完,韓子煜就打斷道:“孫兒還有事,祖母若沒有什麼吩咐,孫兒就告退了。”

    太后歎了一口氣,知道他的性子,擺了擺手也沒再說什麼。

    鳳鸞宮

    皇后俞氏坐在黃花梨圓桌前,直到桌上的飯菜都涼了,也沒見皇上過來。

    伺候的宮女見著自家娘娘臉上的表情,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惹得娘娘不痛快,遷怒了自個兒。

    終於,有太監從外頭進來,打破了這沉靜的氛圍,那太監卻是遲疑著半天都不敢開口。

    “說吧。”

    “回皇后娘娘的話,奴才去打聽了,皇上今晚去了延毓宮。”

    那太監的話音剛落,俞氏就猛地將桌上的飯菜全都推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延毓宮,今個兒是十五,皇上卻去了安妃宮裡,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見著她震怒,宮女太監全都跪了一地,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阮嬤嬤使了個眼色,叫眾人全都退了下去,才對著俞氏道:“娘娘,皇上這是生您的氣呢。”

    俞氏咬了咬嘴唇,她哪裡不知道,這半個月,自打太后壽宴過後,皇上一步都沒踏入她的鳳鸞宮。

    今個兒十五,按著祖宗規矩,皇上該來她的鳳鸞宮,可皇上,偏偏去了安妃那裡。

    安妃已經常年不得寵,皇上分明是藉著此事在打她的臉,叫滿宮的人都看她的笑話。

    見著自家娘娘這樣,阮嬤嬤微微歎了一口氣,勸道:“娘娘也回有些心急了,二皇子便是回了京城,也動搖不了大皇子的地位。甯貴妃一族,可沒剩下一個了。娘娘這樣做,反倒是惹皇上生了氣。”

    聽著阮嬤嬤的話,俞氏憤憤道:“本宮就是氣不過,那賤人死了這麼多年,皇上卻是一點兒都沒忘了她。”

    阮嬤嬤知道,俞氏指的是這些日子一直得皇上恩寵的穆貴人。

    那穆貴人本是浣衣局的粗使宮女,卻是偶遇皇上,被皇上一眼看中就封了貴人。這些日子,皇上十日有八日是呆在她宮裡,可謂是受盡了恩寵,依著這恩寵,說不定哪日就誕下皇子,晉封嬪位了。

    宮裡頭的人都知道,穆貴人能夠得寵,不過是因為她長了一張和甯貴妃相似的臉,皇上忘不了甯貴妃,自然一見著就癡迷上了。

    “娘娘,此時不是生氣的時候,娘娘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消了皇上的氣吧。”

    俞氏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半天才吩咐道:“派人去傳徐府四姑娘進宮。”

    “娘娘是想……”

    “既是太后做主賜婚,本宮自然也要給她這個體面。”

    阮媽媽聽了,才明白自家娘娘的意思,太后賜婚,叫那徐府四姑娘成了二皇子的正妃。娘娘身為二皇子的嫡母,是該給徐府四姑娘個體面,傳她進宮,賞賜她些東西。

    “娘娘放心,老奴這就去安排。”

    阮媽媽說著,轉身就退了出去。

    徐昭沒有想到,會接到皇后的懿旨,叫她明日進宮。

    “有勞公公了。”徐昭塞了個鐲子給那太監。

    那太監笑了笑,客氣道:“姑娘言重了,姑娘能得皇后看重,才是姑娘的福氣。”

    徐昭聽著這話,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送走了傳旨的人,徐昭才回了自己屋裡。

    一時間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皇后要召她入宮,可這消息,對二房來說,並不見得是什麼喜事。

    周氏擔心道:“好好的,皇后傳你進宮做什麼,皇后是大皇子的生母,太后將你指給二皇子,往後可是……”

    不等周氏說完,徐昭就打斷了她的話,寬慰道:“娘別擔心了,娘娘再不待見我,總不會藉著這機會害我。”

    自打太后賜婚後,周氏就一直提著心,徐昭寬慰了她好些日子,這幾日才沒那麼難受了。

    徐昭也想過告訴自家娘親她和韓子煜之前的那些事情,可這些日子,太后傳她進宮,府裡又接二連三來客人,說是道喜,實際上也只是做足了禮數,背地裡還不知怎麼同情她呢。

    因著這些事情,徐昭也找不到機會說。

    “你呀,好好的孩子,怎麼就攤上這兒事兒。”

    雖是嫁到皇家,是天大的體面,可偏偏所嫁之人是那二皇子。二皇子性子狠戾,因著國公府大姑娘和打殺宮女的事情,早就壞了名聲。

    昭兒嫁過去,一個不小心,惹他生氣了,還不知怎麼樣責罰昭兒呢。

    周氏想著,臉色就愈發的不好看了。

    徐昭心臟緊縮著,心裡有些酸澀,打定了主意等明日從皇后宮裡回來,就將事情解釋給自家娘親,免得她這樣擔心。

    因著是要去見皇后,周氏陪著徐昭選了一下午的衣裳,又叫嬤嬤教了她規矩,以免在皇后那裡錯了規矩,被皇后責罰。

    第二天一大早,連翹就叫了徐昭起來,梳洗裝扮才出了府,坐上馬車一路去了宮裡。

    領路是公公便是昨日來傳旨的,徐昭低著頭,跟著那公公一路到了鳳鸞宮。

    門口有宮女進去回稟,很快就走了出來。

    “娘娘傳姑娘進去。”

    徐昭點了點頭,緩步走了進去,一進去,就見著皇后坐在軟榻上,身著一襲明黃色的牡丹紋宮裝,頭上插著九尾鳳簪,端莊大氣,給人一種威嚴之感。

    徐昭緩步上前,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臣女拜見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起來吧,不必多禮。”

    俞氏也打量著徐昭,到了今日,她都不知道太后怎麼就偏偏選了這徐府四姑娘,才十三歲,看起來還是個孩子一樣。

    她派人去細查了,也沒查出一絲線索,可心裡頭總覺著有些怪怪的。

    難不成,就因著皇上重用徐大人。

    “到本宮跟前來,叫本宮看看。”

    徐昭應了聲是,低著頭緩步走了過去。

    待走進了,俞氏才見著徐昭精緻的面孔,眉眼間更是和甯貴妃有幾分像。

    俞氏皺了皺眉,強壓下心裡頭的不快,問她看過什麼書,平日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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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7: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徐昭一一回話,俞氏才點了點頭,溫聲道:“是個規矩的。”說著,又帶著幾分遺憾道:“只是可惜了,偏偏……”俞氏說著,就停住了,看著站在那裡的徐昭。

    “瞧本宮,說這些做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便是聽說了也不必在意。”

    聽著皇后這話,徐昭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突然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從門口傳來。

    徐昭的嗅覺很是靈敏,對於這種味道,她更異常的熟悉,這味道,她只在韓子煜的身上聞到過。

    不過聽江媽媽說,那是龍涎香,是皇上獨獨賞賜給韓子煜的。

    徐昭心裡咯登一下,下一刻就抬起頭來,帶著幾分不解道:“臣女不知,娘娘說的是什麼意思?”

    徐昭微微露出一抹不安來,咬了咬嘴唇。

    皇后本不欲細說,見著她這樣,心裡微微閃過一抹算計,歎了口氣,道:“你還小,很多事情還不懂,也別聽外頭那些人的流言,壞了二皇子的名聲。當年國公府大姑娘那事兒,其實也怪不得他,是她自個兒不知廉恥,想要勾引煜兒,煜兒也是怒極了,才做出那種事來。”

    “至於杖斃貼身宮女的事情,也怪不得他,這宮裡頭,哪個當主子的沒責罰過奴才,煜兒只是有些失了分寸,好在皇上看重他,便也沒怪罪。”

    “你是太后賜婚,是煜兒的正妃,想來煜兒也會善待你。”

    徐昭裝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帶著幾分不安叫了聲:“娘娘。”

    徐昭流露出來的不安和害怕,叫俞氏心情大好,倘若將這徐府四姑娘籠絡在手中,成了她在二皇子府的眼線,那往後,還怕抓不到二皇子的把柄。

    “好孩子,往後有什麼委屈,都可進宮來和本宮說,本宮是煜兒的嫡母,總能管教他的。”

    俞氏的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滿是寒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朕倒想問問,皇后想要如何管教!”

    見著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上,俞氏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

    她怎麼也沒想到,皇上不在幹璽宮,竟會這個時候過來,而且還聽到了她方才的那些話。

    “皇上息怒,臣妾身為煜兒的嫡母,只是和徐府四姑娘說幾句話,並非有意……”

    對著皇上滿是寒意的目光,俞氏竟是不敢說話了。

    徐昭靜靜跪在那裡,臉上也有幾分不安。

    半天,才聽皇上道:“抬起頭來。”

    徐昭聽了,不敢遲疑,慢慢抬起頭來。

    “臣女見過皇上。”

    “告訴朕,皇后的話,你怎麼想?”帶著幾分威嚴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徐昭一下子就愣住了,沒有想到,皇上會問她這話。

    徐昭想了想,才開口道:“回皇上的話,臣女覺著,流言蜚語不能盡信,人總要相處久了,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

    因著是面對皇上,徐昭面上還帶著幾分緊張,可偏偏眼眸清明,讓人一下子就看到心裡去。

    皇上看了她半晌,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臣女告退。”徐昭站起身來,才退出了殿外。

    徐昭前腳才回了府裡,後腳宮裡就傳出消息,說是皇上下了旨意,封二皇子為肅王,並下旨命內務府建親王府邸。

    一時間,朝堂驚動。

    皇上將二皇子封為肅王,並命內務府修建親王府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一時間,全京城的人都在討論這位肅王,連帶著,連徐府四姑娘也給羡慕上了。

    之前那些個同情嘲諷的,如今見著這徐府四姑娘一嫁過去就是正經的王妃,嘴上雖不說什麼,心裡哪裡有不羡慕的。

    今上是個吝嗇的,連皇后嫡出的大皇子都沒封王,如今出了個肅王殿下,可不叫人琢磨皇上的心思。

    興許,皇上早就有立肅王為太子的意思,不然這些年怎麼會如此寵著肅王,便是闖了天大的禍事,被禦史聯名上書,皇上都沒責罰過這個兒子。

    於是乎,都覺著徐府四姑娘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被太后指給了肅王殿下。往後旁人見著,都得稱一聲王妃娘娘。就算進了宮裡,也比一般的皇子妃和命婦體面。

    徐府上上下下,待徐昭這個四姑娘,更是格外恭敬了幾分。

    對於突如其來的王妃的身份,徐昭倒沒覺著怎麼,只是她沒想到,她原本只想在皇上面前給皇后上點兒眼藥,效果卻是這樣大。

    只是,這樣一來,韓子煜這唯一一個王爺就在眾皇子裡顯得很是突兀了。不知道,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皇上怎麼就封了二皇子為肅王了。”周氏聽到二皇子被封為肅王,先是高興,然後就忍不住擔心起來。

    這二皇子性子本就乖張狠戾,如今當了王爺,位高權重,脾性不得更大了,往後昭兒若是嫁過去,還不知被他怎樣欺負呢。

    當母親的,大抵都是這樣,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閨女,對周氏來說,二皇子封了王,她心裡就愈發不踏實了。她都可以想見,往後昭兒會被這位肅王殿下如何苛待。

    見著自家娘親擔心的目光,徐昭遲疑了一下,對著站在那裡的薛媽媽道:“您先出去等會兒,我和娘親有些話要說。”

    薛媽媽聽了,只當是她要和太太說些心裡話,不好意思叫別人聽了去。小姑娘臉皮薄,薛媽媽是知道的。

    薛媽媽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下了。

    屋子裡,只留下徐昭和周氏兩個人。

    徐昭咽了咽口水,遲疑了一下,站起身來,一下子就跪在了周氏面前。

    周氏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忙起身要將她扶起來,卻被徐昭阻止了。

    “娘親,都是女兒不好,女兒不孝。”

    周氏聽著,還以為是因著太后賜婚的事情這些日子她擔心過頭,閨女心裡頭跟著難受,便說道:“這怎麼能怪你,誰也料不到太后會賜婚,這當母親的,都是一樣的,哪怕不是二皇子,娘親難道能不擔心?”

    徐昭搖了搖頭,半天才開口道:“女兒……女兒和二……肅王殿下早就相識,這些年,殿下也一直給女兒寫信。”

    周氏一聽,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自家閨女,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徐昭早就預想到這事情會嚇到自家娘親,也是,對古人來說,她和韓子煜這樣,無異於是私相授受,若是傳了出去,壞了名聲是小,更會讓旁人覺著徐府家教不嚴,才叫徐府四姑娘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無異於是天大的罪名。

    周氏受了驚嚇,可私心裡,她還是覺著有些荒唐,自家閨女是什麼性子,她這個當娘的怎麼會不知道,她怎麼也不相信昭兒會做出什麼不要臉面的事情,去勾引了肅王殿下。

    更別說,若是早就相識,昭兒那時才十多歲,便是自小聰慧些,又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這樣想著,周氏便開口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這話的時候,周氏聲音裡帶著幾分顫抖,明顯,這事情對她的震動很大。

    徐昭帶著幾分不安看了她一眼,才開口道:“那一回女兒陪大姐姐去寺廟上香,替祖母祈福,女兒差點兒出事,是肅王殿下救了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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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7: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徐昭自然知道自家娘親要問韓子煜那樣陰冷的性子,怎麼會突然出手救她。

    徐昭也不打算瞞著,就將她是如何被那兩個劫匪追著,如何到了亭子裡見到韓子煜,如何演戲說自己是國公府的外室之女,叫韓子煜哥哥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周氏聽著,自然覺著這事情簡直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會是這樣。

    沒等周氏消化了,徐昭又接著說道:“之後柔安縣主給女兒下帖子,叫女兒去長公主府賞花。女兒過去的時候,見到的其實是肅王殿下。”

    說到最後,徐昭的聲音有些小了,也知道這事情把自家娘親嚇的不輕。

    可偏偏,更嚇人的還在後頭呢。

    徐昭抬起頭來,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說道:“之後有一日二皇子就來了女兒房裡,大伯父和盈姨娘的事情,是二皇子為了救了女兒才叫人做的。原本,祖母是想叫人壞了女兒的清白,”

    “女兒和哥哥去逛街,買了一對耳墜,可女兒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暗閣裡放著一隻黃玉鐲子,女兒只能說是長公主賞的。”

    徐昭瞟了周氏一眼,一股腦將所有的事情都給交代了。

    包括他對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江媽媽,那只鸚鵡,還有這些年兩人時常書信,直到韓子煜回京。

    徐昭說完,就低著頭跪在那裡。

    她自己也知道,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難讓自家娘親接受了。

    一件件事情說下來,徐昭也覺著不可思議。任憑誰聽了都會嚇到的,可偏偏,它就是發生了,而且還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過了很久,都沒聽到周氏說話。

    徐昭本就心虛,這會兒更是沒什麼底氣,低著頭不敢吱聲,聽憑處置了。

    良久,才聽周氏道:“下去吧,叫娘親好好想想。”

    徐昭也不敢再說什麼,應了聲是,就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出去。

    她心裡雖有不安,可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她若不說,見著自家娘親擔心不安,心裡更會難受。說了,便是受些責罰,也好過良心不安。

    薛媽媽見著她出來,看了看她的臉色,眼中便帶了幾分擔憂。

    “姑娘。”

    “媽媽一會兒再進去,母親想一個人呆會兒。”徐昭對著她道。

    薛媽媽點了點頭,面上卻是有些不解。

    她琢磨著,是不是姑娘和太太頂嘴了,不然,姑娘怎麼會一個人出來,太太也不叫她進去伺候。

    薛媽媽伺候了周氏多年,對周氏的性子還是瞭解的。

    這樣想著,薛媽媽就道:“太太也是替姑娘擔心,便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姑娘也千萬不要多想。”

    徐昭搖頭笑了笑:“媽媽說什麼呢,母親待我好我都知道的,母親只是有些事情要想。”

    薛媽媽聽了,嘴上並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叫徐昭回去了。

    過了一會兒,見著屋裡頭沒動靜,就推開門進了屋。

    “太太。”薛媽媽走到周氏跟前,叫了聲太太,這才見著桌上的茶盞竟是一口都沒動過,自家太太正愣愣地不知在想什麼,聽到她的叫聲,才回過神來。

    周氏看了薛媽媽,有些心不在焉道:“昭兒呢?”

    “四姑娘回了屋裡,太太這是怎麼了?”見著自家太太這樣,薛媽媽心都提了起來,愈發不安了。

    到底是姑娘和太太說了什麼,讓太太這樣魂不守舍的。

    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回見著太太這樣。

    不等薛媽媽開口,周氏就問道:“老爺可回來了?”

    “回太太的話,剛回來,在前院書房呢。”

    周氏聽了,吩咐道:“你去叫老爺來一趟。”

    薛媽媽看了周氏一眼,這才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只一會兒工夫,徐秉臻就從外頭走了進來,見著周氏,帶著幾分擔心道:“可是出什麼事了?”

    薛媽媽去書房的時候,說太太看起來情緒有些不對。

    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出去,只徐秉臻和周氏在。

    周氏聽著這話,突然就忍不住哭出聲,好一會兒才說道:“老爺,昭兒,昭兒這些年可受了委屈。”

    徐秉臻一聽,就有些摸不著頭腦,只當她是因著太后指婚的事情擔心。

    可他看著,那二皇子並非是個狠戾之人,傳言未必可信。

    “你呀,也別聽那些流言蜚語,肅王什麼樣的人,你又沒親自見過。昭兒嫁過去,未必就過得不好。”

    周氏哭了好一會兒,才將徐昭方才說的那些事情全都說給了徐秉臻。

    徐秉臻愣了愣,也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半晌無言,良久才對著周氏道。

    “這麼說,倒也未必是件壞事,肅王費盡心思,往後也會用心待咱們的昭兒。”

    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薛媽媽進來回稟,面色慌亂道:“老爺,肅王殿下來府上了,這會兒正在前廳呢。”

    “老爺,肅王殿下來府上了,這會兒正在前廳呢。”薛媽媽匆匆忙忙從外頭進來,回稟道。

    徐秉臻一聽,面色變了變,囑咐了周氏幾句,就走了出去。

    韓子煜坐在大廳裡,手裡拿著一盞茶,見著徐秉臻進來,就放下手裡的茶,站起身來。

    “微臣見過肅王……”

    不等徐秉臻行禮,韓子煜就幾步上前微笑著阻止了。

    “岳父大人不必多禮。”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秉臻嘴角抽了抽,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但也總不能厚著臉皮回他一聲賢婿,所以只笑了笑,不做應承。

    徐秉臻這會兒知道,自家閨女為何逃不過這肅王殿下的手心了,尤其,再加上這身份,讓人想說都說不出話來。

    可憐的昭兒,小小年紀就被這位王爺當獵物盯上了,換了誰,誰能逃得過。

    自家閨女還是聰慧的,能叫這肅王過了多年都惦記著,不然,還不知是個什麼下場。

    韓子煜總算是察覺到了自家岳父要笑不笑的表情,將話題引到了朝堂上,談起了江浙稅銀之事。

    半個時辰過後,徐秉臻也不得不承認這流言害人,如今看來,昭兒能嫁肅王為正妃,實在是門好親事。

    徐秉臻剛送走了韓子煜,就回了錦竹院,安慰了周氏幾句,叫她放心,他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這位肅王殿下,若不是對昭兒真上心了,哪裡會對他一個禦史這麼客氣。

    昭兒嫁過去,不會吃虧的。

    沒過多久,卻接到了長公主下的帖子,說是明日叫府裡四姑娘到公主府賞花。

    徐秉臻皺了皺眉,抱怨道:“說早了,這樣的性子,昭兒往後怎麼能不被他欺負。”定是被捏的死死的。

    聽著徐秉臻的話,周氏卻是笑道:“老爺也不必擔心,大概是殿下想見昭兒,不好和您說,才想了這主意。太后既然已經指婚,長公主也算是昭兒的長輩,全當是去拜見長公主了。”

    周氏這會兒,已然是放下心來,覺著這肅王殿下是不可多得的女婿,怎麼看怎麼好。尤其,沒和自家老爺提要見昭兒,免了老爺為難,又顧及了昭兒的名聲。

    這樣的人,哪裡像傳言一樣全憑自己性子做事。

    徐秉臻點了點頭,氣道:“好好的閨女,還沒嫁人就成別人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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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周氏抿嘴一笑,嗔道:“老爺只心疼昭兒,對硯哥兒卻是嚴厲得很,哪裡有老爺這樣的。”

    周氏口中說的硯哥兒就是徐昭的弟弟徐硯,三歲多,卻最是調皮了,不是把這摔碎了,就是把那畫汙了。總之,一個看不住,就會闖禍。因著這,徐秉臻經常訓斥他。

    怎奈周氏和徐昭最是護著他,有時連徐秉臻這個當父親的都無奈。

    聽著周氏的話,徐秉臻嚴肅道:“慈母多敗兒,我當父親的不嚴肅些,往後他就上天了。”

    雖然這樣說,可對於這個小兒子徐秉臻自然是疼在心上的,哪怕性子活潑,愛闖禍,也是他的兒子不是。再說,那孩子頭腦機靈,只需好好管教,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大器。

    徐昭在屋裡頭,自然也知道了韓子煜來府上的消息,因著規矩也沒敢派人打聽。

    “王爺肯來府裡,定是看重姑娘,也滿意這門親事。”連翹聽見肅王殿下來府上,臉上的笑意就怎麼掩也掩飾不住。想著等姑娘嫁過去,是正經的王妃,又得王爺看重,往後還能有什麼不如意的。

    身為女子,最大的福氣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聽說那肅王殿下脾氣有些大,姑娘軟軟糯糯的,性子又好,和王爺可是……

    連翹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瞎想甩在了腦後,姑娘嫁過去就是正經的王妃,該有的尊重王爺理應給姑娘的。

    見著連翹和底下的幾個丫鬟一副歡喜不已的樣子,徐昭忍不住有些感慨。

    這些做丫鬟的,果真是喜怒哀樂都和主子有關係。

    只是,徐昭最關心的,還是自家娘親和爹爹會怎麼想。

    她知道她回屋不久娘親就叫薛媽媽去了前院,將爹爹叫了過來,定是因著自己的事情。

    徐昭心裡隱隱有些緊張,不知道娘親和爹爹會不會怪她。

    正想著,就聽著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薛媽媽進來,開口道:“姑娘,太太叫姑娘過去一趟,說是晚膳叫姑娘在正屋用。”

    徐昭點了點頭,就起身去了正屋。

    一進去,徐昭的心就忍不住撲通撲通跳著,福了福身子請安道:“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徐秉臻坐在那裡,也不叫起,過了好久,周氏才拉著她的手起來:“好了,你快起來。”說著扭頭對徐秉臻說:“老爺方才還說殿下搶了閨女,這會兒閨女過來了,又想著責罰她,妾身可不依的。”

    周氏說著,就笑起來:“長公主下了帖子,叫你明日到府上去。”

    徐昭一聽,心裡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長公主請她是假,多半背後還是韓子煜,徐昭反射性地看了自家爹爹一眼。

    徐秉臻沒好氣瞪了她一眼,道:“果然女心外向,往後我這個爹爹,也得往後靠了。”

    聽著這話,徐昭提著的心才徹底放下來,忍不住開口道:“才不會,女兒心裡,最重要的就是爹爹和娘親了。”

    雖然和韓子煜相識了這些年,徐昭承認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可若說他在她心裡的地位有多高,那就有些牽強了。

    她願意嫁他,除了太后賜婚,再有就是他比較合適,無論是身份還是思想,總能接受她比較異于常人的思維。

    不過她也不敢保證,等她成了他的王妃,他就能永遠都不納妾,畢竟,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尤其他還貴為王爺。

    她願意相信他,並不意味著不想保護自己。

    走一步算一步,真到了那一步,再考慮怎麼辦。在這之前,徐昭最先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

    聽了徐昭的話,徐秉臻嘴角勾了勾,叫她坐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就收拾妥當,坐了馬車去長公主府。

    一如既往,徐昭並沒有見到長公主,而是被丫鬟帶著去了一個院子。

    見著遠處熟悉的身影,徐昭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說,她會是他的。

    果然,再見面的時候,她就成了他未進門的王妃。

    他穿著一身白色直裰,腰間綁著一根石青色師蠻紋絲帶,一頭一絲不亂的頭髮,有著一雙深邃的眸子,體型修長,渾身上下有中掩飾不住的貴氣,更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嚴。

    徐昭見著他,好半天才開口道:“殿下回京,怎麼也不告訴臣女一聲?”

    徐昭知道他最見不得她在他面前行禮請安,所以也不敢太“規矩”了。

    這些年,她也算摸透了韓子煜的性子,她越是隨意,他心情就越好。

    果然,聽著她這話,韓子煜看了她一眼,揚了揚嘴角,道:“原本打算告訴你,不過本王想著,等回來給你個驚喜也不錯。”

    驚喜?他確定是驚喜不是驚嚇?天知道太后壽宴那天她見著他的時候,心裡有多驚訝。

    見著她臉上的神色,韓子煜只笑了笑,坐在了桌前,自顧自倒了兩杯茶。

    見著他招了招手,徐昭就過去坐了下來。

    才剛坐下,就聽他自言自語道:“昨日去府上,本王和岳父大人相談甚好,本來想著見見昭兒,可本王想了想,卻沒好意思開口。”

    “……”呵呵,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徐昭怎麼也不信。

    下一刻,就聽韓子煜道:“所以,就下了帖子,叫你到長公主府來,想著岳父大人也不會拒絕。”

    韓子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的徐昭一陣無語。

    好吧,她是該感謝他沒說出那些唐突的話來,不然自家爹爹生氣,說不定會遷怒自己,就不會像早上那樣好過關了。

    徐昭頭一次覺著,面前這個男人還是有些分寸的,不會一味隨著自己的性子。

    不然,他昨天若是提出要見她,爹爹要是拒絕了,他這個當王爺的面兒上也不好。若是應下了,他進了內院叫丫鬟婆子見著了,免不了會隨意的議論,背地裡說些不好聽的話,說她還沒嫁過去,就私下裡和王爺見面,越了規矩,連帶著壞了徐府的名聲。

    “臣女以茶代酒,謝過殿下了。”徐昭端起茶來,一本正經謝道。

    她的話音剛落,韓子煜就無奈笑了笑,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

    這是他慣常的動作,雖然分別三年,如今做起來卻是自然的很。

    被他當成小孩子,徐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是換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徐昭從公主府回來,才回了府裡,就聽丫鬟回稟,說是三姑娘和五姑娘來了。

    徐昭聽了,便叫人將二人請了進來。

    自打從莊子上回來,徐茵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知禮懂事,在她這個嫡姐面前,更是恭敬幾分。

    徐昭見著二人進來,忙叫人上了茶。

    “自打賜婚後,早想過來和妹妹說說話了,只妹妹這些日子忙著,也不敢輕易擾了妹妹。”徐佩一進來,就說道。

    “姐姐這話,可就生分了。”徐昭聽著,裝作不快地開口道。

    瞧著徐昭的樣子,徐佩才笑了笑,自己這四妹妹日後可是肅王妃,這府裡頭哪個姑娘能有這樣的體面。

    大姐姐嫁的是宋家,二姐姐到底是庶出的,親事自然沒有大姐姐好,前些日子回府,還偷偷和她哭了一回。

    “是姐姐想岔了,妹妹便是做了那王妃,也不會端著架子忘了咱們姐妹間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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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8: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徐佩說的直白,徐昭面上卻有幾分尷尬,之前三姐姐可不是這樣的性子。

    如今的徐佩,性子和蓮姨娘愈發的相像了。也是,三叔娶了繼室,那繼室卻是個厲害的,背地裡不知給徐佩使過多少絆子,日子長了,徐佩只能和蓮姨娘站在一處。

    不知那岑氏使了什麼法子,竟是叫七姑娘和三姐姐生分了,徐慧如今,可是十分的親近這個母親。

    “四姐姐可不是這樣的人呢。”徐茵笑了笑突然插嘴道:“這月十五是永平侯府二姑娘的生辰,姐姐要不要隨我一塊兒去。”

    “永平侯府的牡丹花開的極盛,後花園的景致也是極美的。姐姐在府裡呆著悶,不如出去走動走動,也輕鬆些。”

    徐昭聽了,搖了搖頭:“我可走不開,答應了硯哥兒那日要陪他玩兒皮影戲,若是反悔了他可要哭鬧了。”

    聽著徐昭拒絕,徐茵臉上也沒有什麼不快,只說道:“硯哥兒性子活潑,自然愛玩兒這些,只是他不大愛和我這個姐姐親近。”

    徐茵說著,臉上露出一絲難過的表情,卻是又開口道:“我正好做著個風箏,哪日拿給他,小孩子對這些總是感興趣。”

    說了會兒話,二人就告辭了。

    徐昭想著徐茵方才的話,輕輕搖了搖頭。

    這些年,硯哥兒的確不和徐茵親近,徐茵想了好些招數,都沒什麼效果。

    對於這個,徐昭只覺著她是白費心思,若是真心想對硯哥兒好,哪裡需要存那麼多的心思。

    小孩子對於很多事情是很敏感的,能察覺到哪個是真心對他好。

    “奴婢聽說,今個兒五姑娘又寫了幅字叫老爺看了,老爺還賞了她一塊兒上好的端硯。”半夏見著徐昭搖頭,低聲回稟道。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只說道:“她每日多半的時間都用來練字,自然是有長進的。”

    徐茵每日都模仿名家真跡,又請了師傅來教她,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夜深了才睡下。因著練字,還將自個兒給累病了。大概那一次之後,父親待她就不像之前那麼冷淡了。

    “奴婢只是覺著,五姑娘每次都拿這個來討好老爺。聽說,那端硯可是老爺收藏了多年的,如今卻是賞給了五姑娘。”

    聽著半夏的話,徐昭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呀,東西再好也只是個物件兒,她可是父親的女兒。再說,她想討好就討好去,她寫的字再好也比不過哥哥去,父親最多也是覺著她懂事,賞她些東西罷了。”

    徐昭的話音剛落,半夏卻是介面道:“姑娘說的對,姑娘家字寫的再好往後也是要嫁人的,五姑娘再怎麼討好老爺,也不會比姑娘有福氣,能得太后賜婚,嫁到王府去。”

    連翹從外頭進來,手裡端著一盞茶,聽到半夏的話只開口道:“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叫別人聽見了,還以為姑娘不懂得管束下人,沒得壞了姑娘的名聲。”

    “奴婢知道錯了。”半夏看了徐昭一眼,有些不安道。

    “好了,你也別說她了,她又不會到外頭去說。”徐昭揮了揮手,就叫半夏退下了。

    “姑娘也別覺著奴婢多嘴,之前也罷了,往後姑娘可是要嫁到王府去的,跟前兒伺候的人最是要守規矩,出不得一點兒錯。”

    徐昭聽了,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明年她及笄就要嫁到肅王府,到那個時候,連翹和半夏可也跟著她去?

    她私心裡是想叫她們繼續伺候的,可兩人也到了歲數嫁人,總不好叫她們蹉跎下去。

    徐昭可沒有那個心思,將自己跟前兒的人開了臉,給了韓子煜。

    所以,若是跟著她到了王府,就甭想著當什麼通房姨娘的。

    徐昭看了在一旁忙碌的連翹一眼,眼中掠過一抹深思。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才剛起來梳洗更衣,就有丫鬟進來回稟,說是老太太跟前兒的菡姑娘來了。

    半夏口中的菡姑娘其實就是老太太屋裡的大丫鬟素梅。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可這素梅卻是盡心盡力伺候老太太。去年老太太被一口痰給噎住了,還是她不顧骯髒將老太太嘴裡的痰給吸了出來,救了老太太一條命。

    打那之後,老太太就對她格外的好,收她做了乾女兒,並改了名字叫做崔菡,還給她配了個院子,挑了四個丫鬟伺候她。

    老太太說了,往後她也是府裡的姑娘,若是哪個對她不敬,就攆出府去。

    於是乎府裡上上下下見了素梅都稱一聲菡姑娘,以示尊敬。

    崔菡得了這體面,更是一門心思服侍老太太,儼然成了老太太跟前最得力的人。

    徐昭聽了,微微有些驚訝。

    這個時候,老太太叫她過去做什麼?

    這些年,老太太一直病著,吃著藥,總算是能開口說話了,可人也是癱著,整日躺在床上。

    “叫她進來吧。”徐昭開口道。

    很快,半夏就領著崔菡走了進來。

    徐昭坐在軟榻上,見著她想要福身請安,開口阻止了。

    “姑娘不必多禮,可是老太太有什麼吩咐。”

    崔菡笑了笑,開口道:“也沒什麼大事,老太太叫姑娘過去一趟,說是有事和姑娘商量。”

    一聽她這話,徐昭心裡就覺著有些不對。這些年,老太太也從沒待見過她,總覺著自己的病是被她這個孫女兒給害的,更是不叫她去榮欣堂請安。

    哪怕是聽到太后賜婚,也沒聽老太太說過一句話。

    所以,突然說有事商量,徐昭就覺著老太太是在醞釀新的陰謀。

    雖然這樣想著,可既然老太太派人來請,她這個當孫女兒的是不好不去的。

    徐昭站起身來,出了院子,一路隨著崔菡去了榮欣堂。

    一踏進院子,丫鬟婆子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幾分羡慕和敬畏。

    府裡哪個都沒想到,四姑娘能有這般的福氣,明明被太后賜婚,指給了二皇子,沒過多長時間,皇上卻封了二皇子為肅王。

    前前後後不到一個月,四姑娘的身份卻是變了,一嫁過去,就是正經的王妃。倘若皇上立了肅王為太子,四姑娘就是太子妃,往後還可能成了皇后娘娘。

    這樣一想,心裡頭哪裡能沒有敬畏和羡慕。

    “姑娘來了,老太太等著呢,姑娘快些進去吧。”門口的婆子堆著笑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徐昭點了點頭,就朝裡頭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檀香味兒,這些年,老太太屋裡時時刻刻都點著檀香,已經不是什麼奇怪事了。

    徐昭見著老太太坐在軟榻上,旁邊有丫鬟伺候著捶腿。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

    徐昭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幾年不見,老太太老的更厲害了,臉上的皮膚皺皺的,額頭上更是起了好多褶子。卻是臉色紅潤,想來也是每日吃那些補品的緣故。

    府裡人人都知道,老太太愛惜自個兒的身子,竟是每日都要吃燕窩,時不時還要吃那血燕,說是最補身子。因著這事兒,還和大太太起了爭執,說大太太不孝。

    大太太掌管中饋,又不想攤上不孝的名聲,背地裡不知貼補了多少私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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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8: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起來吧,坐。”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徐昭有些詫異,她還以為她會難為她。

    沒曾想,竟是這麼快就叫她起來了,還叫她坐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徐昭挑了挑眉,坐了下來,等著老太太說話。

    崔菡從外頭進來,手上端著一碗上好的燕窩,拿給老太太用。

    老太太一邊拿小銀勺子攪著燕窩,一邊開口道:“你往後是要嫁到王府去的,跟前兒兩個大丫鬟怎麼能夠用,我給你挑了兩個丫鬟,模樣性子都是極好的,你帶回去叫她們伺候著。”

    說著,就指了指屋裡的兩個丫鬟:“還不快給姑娘請安。”

    “奴婢吉祥,奴婢如意見過姑娘。”

    徐昭瞧著兩人姣好的相貌,又是特意打扮過的,哪裡能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法。

    老太太這是,專門給她挑的陪嫁丫鬟。

    徐昭聽了老太太的話,差點兒就氣笑了。

    老太太病了這麼多年,卻還是想著怎麼給她添堵,實在是不死不休啊。

    見著徐昭沒有反應,老太太不由得皺了皺眉,吩咐道:“好了,不必多說了,這兩個丫鬟都是極好的,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便是到別家當個正室都能行。”

    徐昭聽了老太太的話,撲哧一聲笑了。

    “祖母既然這般看重她二人,不如就給個恩典,給了她二人賣身契,叫她們出去嫁人吧。”

    徐昭說著,視線落在吉祥和如意的身上,她的目光淡淡的,卻是叫二人不由心頭一凜,低下了頭。

    “你!長者賜不敢辭,周氏是怎麼教你規矩的!”老太太恨得牙根兒癢癢,看到徐昭一副沒將她放在眼裡的表情,心裡更是愈發的冒火。

    徐昭聽了,抬起頭來笑了笑,對著老太太道:“祖母這話可就言重了,這府裡哪個不知道,孫女兒呀最是懂規矩,不然太后怎麼會將孫女兒指給肅王殿下,祖母這樣說,知道的是說祖母體貼孫女兒,待孫女兒好,不知道的還以為祖母覺著太后娘娘識人不清,下錯了懿旨呢。”

    老太太聽著徐昭這不敬的話,險些就背過氣去。

    不等老太太開口,徐昭就放下手中的茶盞,裝作無意道:“說起來,那樓家大公子死的也真是淒慘,不知道夜深人靜時,祖母會不會睡不著,怕被人索命呢?”

    徐昭的話音剛落,老太太就猛地看了過來,眼中帶著滿滿的震驚,雖然很快就掩飾下去,卻依舊被徐昭看出了她臉上的慌亂。

    “什麼樓家大公子,姑娘家的嘴裡說這些做什麼。”老太太開口訓斥著,看著徐昭的目光卻是有些心虛的模樣。

    徐昭突然就笑了:“孫女兒說的是什麼意思,祖母心裡明白,孫女兒孝順,有些事情不好和父親說,知道祖母心疼孫女兒,就只和祖母說上幾句了,祖母可不要生氣。”

    “祖母如今病著,跟前也少不了幾個伺候的,就叫這二人繼續伺候祖母吧,也算成全了孫女兒的一片孝心。”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婆子回稟:“老太太,大太太來了。”

    徐昭聽著,就從坐上站起身來。

    王氏一進屋,見著徐昭也在,有些詫異,這些年老太太不待見四丫頭,連面上的功夫都不做了,四丫頭來請安一次也不見。今個兒太陽是打哪兒出來了,老太太怎麼突然就轉了性子?

    難不成,因著四丫頭是未來的肅王妃,老太太才動了心思,想要和這個兒孫女兒親近了。

    王氏在府裡多年,又是和老太太接觸最多的,老太太什麼性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說句不孝的話,活了這麼些年,她還沒瞧見哪個比老太太更自私的呢。

    不說別的,就那燕窩,花了多少銀子,老太太以為她的銀子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王氏想著,福了福身子給老太太請安:“媳婦給母親請安,母親今日可好些了?”

    聽著王氏的話,老太太笑了笑,對著王氏道:“菡丫頭伺候著,可不是好多了。”

    王氏一聽,瞥了一眼站在老太太跟前兒的崔菡,崔菡立刻就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給大太太請安。”

    王氏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是不屑的很,一個卑賤的丫鬟,得了老太太的看重,還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哪日摔下來,才知道其中的厲害。

    王氏收回了視線,看了面前的徐昭,不等她行禮就笑著拉著她的手:“好些日子沒見了,你母親可還忙著?”

    這些日子,前來道喜的賓客多,都是想著來巴結徐昭這個未來的肅王妃的。徐昭一個姑娘家,也不好見,只能叫自家娘親應付著。

    徐昭微微一笑,恭敬地道:“還好,母親說等忙過這幾日,請伯母過去坐坐,說是好久沒和伯母聊天了。”

    王氏一聽,嘴角的笑意就愈發深了起來:“嗯,你母親相邀,伯母自是要去的。”

    正說著,有丫鬟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熬好的藥,散發出一大股子藥味兒。

    不等崔菡過來,徐昭就從那丫鬟手中接過藥碗,笑著道:“我來喂祖母吃藥吧。”

    徐昭的話音剛落,老太太就想開口,徐昭哪裡肯給她拒絕的機會,只說道:“二姐姐出嫁前還囑咐我要好好照顧祖母,只這些年祖母病得厲害,孫女兒每次過來請安,祖母都睡著,如今得了這機會,自然要盡一盡孝道了,別叫外頭的聽了,說孫女兒不孝順。”

    徐昭說著,就緩步上前,站在老太太跟前兒,拿勺子舀了藥,吹了幾下遞到老太太嘴邊。

    王氏見著她的動作,只說她孝順,說老太太得了個好孫女兒。

    徐昭聞言,見著老太太不情不願將藥喝下,一臉謙虛道:“孝順長輩是本分,我也想要時常孝順祖母呢,只祖母收了個菡姑娘,平日裡疼著寵著,我可不敢和菡姑娘爭寵。”

    徐昭笑意吟吟,一旁的崔菡卻是臉色都白了。

    不等她開口,徐昭就看了她一眼,道:“還是你來伺候吧,瞧我笨手笨腳,都灑在被子上了,只怕還要回去學上幾日。”

    王氏坐在那裡,看的清清的,是老太太彆扭著,不叫四丫頭伺候,才將那藥灑了出來。

    聽著徐昭這話,更覺著她懂事孝順,是個難得的。尤其還是未來的肅王妃,這樣忍得了委屈,實在是叫人心疼。

    聽著徐昭的話,崔菡忙走過來,伸手接過徐昭手裡的藥碗,伺候著老太太用完了藥。

    見著老太太乏了,二人才起身告辭,退了出來。

    剛一出去,王氏就忍不住問道:“老太太可是為難你了,怎麼瞧著氣氛不對?”

    徐昭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也沒什麼,只是老太太挑了兩個丫鬟,說是要賞了我,日後,日後……當陪嫁丫鬟。”

    說到最後,徐昭明顯是有些難以啟齒,臉上帶著帶著幾分尷尬。

    “這樣的事情,怎麼好我做主,便是祖母要賞,也該和娘親說。我要是收了,傳出去還不知被人怎麼議論呢?知道的說我孝順,不敢推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一個姑娘家,整日裡就想著……”

    徐昭說著,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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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49: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好孩子,真是難為你了。”王氏知道她小姑娘家臉皮薄,也覺著老太太做的不對,這陪嫁丫鬟向來都是當娘的給挑選,如今老太太自個兒病著,竟想插手孫女兒房裡的事情,叫外頭的人聽了只會留下笑柄。

    “你只當沒有這事兒,以後老太太派人去叫你,你就推說自己病了,想來老太太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王氏叮囑道。

    徐昭點了點頭,感激道:“伯母的話,昭兒都記著了。”

    “過幾日,你大姐姐要回府住幾日,你們姊妹感情好,倒是可以常常聊天了。”

    徐昭一聽,就高興道:“大姐姐要回來?不知道會不會帶著賢哥兒。”

    王氏一聽,滿眼都是笑意,開春兒的時候徽姐兒平平安安生下了嫡長子,地位總算是穩固了。

    一提起賢哥兒,她心裡頭就替徽姐兒高興。

    “孩子還小,不好路上折騰,也是因著你祖母病了,她回來住幾日。”

    王氏這樣說著,其實是她寫信叫徐徽回府的。不為別的,就為好好和四丫頭處處關係。這姊妹間的情分,處久了就深厚了。

    她原先也沒想到四丫頭竟然有這樣的福氣,能被太后賜婚,當個王妃娘娘。

    如今看來,徽姐兒在府裡的時候,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和四丫頭處好了關係。

    這往後啊,四丫頭當了肅王妃,有她幫襯著,徽姐兒的地位才會更穩固。

    更別說,四丫頭若是更進一步,對徽姐兒來說,得是多大的助益。

    王氏盤算了好久,也想著叫房氏到四丫頭那裡坐坐,不過事情得慢慢來,等徽姐兒回去了再說,別叫人瞧出來,覺著大房的人好像是巴結二房似得。

    只過了一日,徐昭就聽到消息,說老太太將屋裡伺候的兩個丫鬟發賣了出去。說是二人隨意議論主子,犯了規矩。

    徐昭聽了,哪裡不曉得是因為她說那樓家大公子的時候,二人還在屋裡跪著,聽了個一清二楚。

    老太太那樣自私的人,自然會想法子將她們趕出府去。

    說起來,老太太雖然鬧騰的厲害,可骨子裡也是個膽小怕事的,怕和二房的人徹底撕破了臉面。

    徐昭輕輕一笑,經此一事,往後老太太怕是不敢招惹她了。

    徐昭將這事情說給了自家娘親聽,周氏聽了,微微歎了一口氣:“老太太跟前有人伺候,往後你也別過去了。”

    徐昭點了點頭,只說道:“經過這事兒,祖母想來也不想見我了。”

    聽著徐昭的話,周氏微微一笑,就和她商量起了陪嫁丫鬟的事情。

    “按例是要四個,你屋裡兩個,就連翹和半夏,我跟前也有伺候的,叫瑞珠和錦繡和你過去吧。”

    周氏說著,見著徐昭不做聲,就開口道:“這兩個丫鬟老實,生不出什麼事兒來,只叫她們伺候你。”

    徐昭聞言,點了點頭,才說道:“還是先問問連翹和半夏,若是想要嫁人,女兒也不好耽誤了她們。”

    “是這個理兒。”周氏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若不夠就從人牙子手裡買兩個,身世清白,沒那些個牽扯,你用著也放心。”

    閒聊了一會兒,徐昭就從正屋退出來,回了自己屋裡,將這事兒問了連翹和半夏。

    二人一聽,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半夏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家裡爹爹說,叫奴婢往後回家裡幫襯著。”

    半夏說著,砰砰磕了個頭,臉上帶著幾分不安。

    徐昭聽了這話,哪裡不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了連翹。

    連翹恭敬地道:“奴婢願意跟著姑娘。”

    徐昭看了她一眼,所幸將話說明白了:“說是陪嫁,其實依著別處的意思往後是要給王爺當通房的,可我這裡卻沒這個規矩,跟過去的,若哪個生了這個心思,我可是容不得她的。”

    徐昭這話,是專門給連翹聽的。

    這府裡伺候的丫鬟,多的是想做陪嫁丫鬟的,只盼著往後能伺候了姑爺,成了半個主子,等生下一兒半女,這輩子也算是有個依靠了。

    連翹不是剛進府的,這些事情她也是明白的。

    聽著自家姑娘的話,連翹磕了個頭,道:“姑娘說的,奴婢都明白,奴婢只好生伺候姑娘,萬不會生出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來。”

    徐昭聽了,才點了點頭,叫二人起來。

    半夏藉口走了出去,留連翹一人在屋裡伺候著。

    “姑娘不要生氣,半夏這丫頭……”

    不等連翹說完,徐昭就笑了笑,打斷了她的話:“沒事的,她心裡有主意,總不好逼她,到頭來反倒是不好。”

    連翹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什麼,見著自家姑娘拿起茶盞喝了起來,才微微歎了一口氣,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剛出了屋子裡,就見著等在那裡的半夏。

    半夏見著她出來,忙走上前來,將她拉回了房裡。

    “姑娘可是生氣了?”說這話的時候,半夏的眼睛裡帶著一抹不安。

    連翹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姑娘看重你,平日裡待你也好,你又何必生出這些事兒來。”

    連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一絲生氣,她伺候了姑娘多年,自是將姑娘當做自己最親近的人,半夏回絕了姑娘,可不是辜負了姑娘這些年來待她的好。

    聽著連翹的話,半夏眼圈一紅,吞吞吐吐道:“我家裡嫂嫂……”

    不等她說完,連翹就生氣道:“你家裡怎麼回事,我難道還不清楚。”

    半夏怔了怔,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我知道你的心思,是琢磨出姑娘的性子,知道進了王府咱們也只能是個丫鬟,可姑娘待咱們好,嫁過去就是王妃娘娘,身份貴重,便是一輩子伺候姑娘哪裡就委屈了。王妃跟前的丫鬟,可比那些姨娘通房要好得多。難不成,你心氣兒高,還想著去伺候王爺?”

    “我……”半夏臉色一白,似乎有些難堪。

    連翹哪裡看不出她的意思,原來這丫頭真是存了那骯髒的心思,想著去攀上那高枝兒了。

    瞧明白這些,連翹重重歎了一口氣,沉聲道:“你好自為之吧,這些日子就別往姑娘跟前兒湊了,姑娘真是白費了心思。”分明就是養了一頭白眼兒狼。

    半夏的臉色慘白如紙,身子一軟就跌倒在地上。

    連翹冷冷看了她一眼,從屋裡走了出去。

    徐昭正坐在軟榻上看著書,見著連翹進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就開口道:“她不想去,就別逼著她了。”

    徐昭不在意這事情,其實也是因為半夏性子比較毛躁,在徐府裡她護著她出不了什麼事情,可若是跟著去了王府,這樣的丫鬟哪裡能在她跟前兒貼身伺候著。

    若是出了岔子,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說不定就會送了性命去。

    聽著自家姑娘的話,連翹愣了愣,開口道:“姑娘可別說這些,她一個奴婢,去不去都由不得她做主,姑娘好心,偏她是個心氣兒高的。”連翹頓了頓,沒再說話。

    徐昭不防她會這麼說,挑了挑眉,道:“怎麼回事?”

    連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奴婢去問過了,她雖然不承認,可奴婢瞧得出來,她不願跟著姑娘,怕是早就琢磨清了姑娘的心思,這才說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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