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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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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瓷 - 後宅好日子(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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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51: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文蘿的話還未說完,孟氏就厲聲呵道:“放肆!哪裡聽來這些個沒規矩的話,也敢拿來嚼舌根子。”

    見著她生氣,文蘿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二奶奶息怒,奴婢說的都是真的,不敢欺瞞。”

    何媽媽使了個眼色,揮了揮手叫她下去了。

    “姑娘才嫁進來頭一天,不好動怒,傳到別人耳朵裡,只當是姑娘脾氣大,使小性子。”

    何媽媽是孟氏的乳母,也是打小看著孟氏長大的,從來都是能沉得住氣的。

    這道理孟氏自然是明白的,她看了何媽媽一眼,吩咐道:“吩咐下去,不管她們聽到了什麼,全當是沒聽見,千萬別和人起了爭執。”

    “還有姑爺跟前伺候的幾個丫鬟,也小心應付著。”

    “這事情,怕是有人存心的,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就叫文蘿給聽見了。”

    何媽媽聽著,點了點頭:“徐府這一潭水怕也深得很,榮欣堂的那位老太太,瞧著可比外頭傳言還能折騰,姑娘往後可得小心。”

    “大太太和四太太瞧著是個不錯得,那三太太說話總有些不中聽,聽說她是三房的繼室,和府裡幾位太太關係都不怎麼好。”

    “還有姑爺跟前那思雪,聽說是二太太放在姑爺房裡,打算做通房丫頭的,如今月例銀子都是從二太太那裡拿。”

    何媽媽將打聽來的消息全都說給了孟氏,孟氏一邊喝著手裡的茶,一邊聽著。

    “四姑娘和五少爺是二太太親生的,二老爺更是偏疼四姑娘。府裡有三個姨娘,秋姨娘和梅姨娘原先都是二太太房裡伺候的,蘭姨娘是老太太賞下來的,只梅姨娘有孕,生下了五姑娘。”

    “五姑娘原先性子不大好,還被二老爺送到莊子上大半年,這些年好些了,才得了二老爺的看重,可論寵愛,卻是不及四姑娘三分。”

    徐昭正在屋裡看著書,就聽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瑞珠掀起簾子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個託盤,託盤裡放著一碟子糕點。

    徐昭見著,笑著放下手裡的書,湊過去看了看:“什麼時候學的,平日也沒見你會這個。”

    瑞珠聽著,抿嘴笑了笑:“奴婢哪有這樣好的手藝,是二奶奶親手做的,這些是給姑娘的。”

    徐昭一聽,就笑了:“早聽輔國公府的姑娘做得一手好點心,如今竟能吃到了。”

    徐昭說著,就拿了一塊兒牛乳菱粉香糕,輕輕咬了一口,還熱著,味道清甜,吃起來卻是一點兒都不膩。

    徐昭吃了幾塊,就將其他的賞給了瑞珠和連翹吃。

    兩人謝了賞,還沒將那碟子拿下去,就聽外頭一陣腳步聲,有丫鬟回稟道:“姑娘,五姑娘來了。”

    才剛說完,就見著徐茵從外頭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身碧綠色曳地裙,梳著雙丫髻,那雙漂亮的眼睛顯得格外的柔和。

    “這樣好的日子,姐姐一個人悶在屋裡,也不怕悶壞了?”徐茵一進來,看著徐昭放在手邊的書,帶著幾分不解道。

    聽則她的話,徐昭微微一笑:“外頭天熱,還是在屋裡呆著好些,喝喝茶,看看書,也是愜意。”

    徐茵聽了,抿嘴一笑:“姐姐這麼一說,妹妹倒自愧不如了,平日裡寫那些字,寫著寫著手就酸了。若能有姐姐這番心境,父親哪裡還會覺著我那字寫的少了風骨。”

    話雖這樣說,可她眼中的炫耀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徐昭一點兒都不在意,徐茵沒日沒夜的練字,自然比她這樣懶散的寫的要好上許多。

    徐昭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喝了起來。

    見著她一副毫不在意,沒有絲毫嫉妒的樣子,徐茵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來。

    也是,她心心念念想著要討好父親,才辛苦練那些字。

    可徐昭卻因著嫡出的身份,即便什麼也不做,在父親眼裡她都是最好的。

    徐茵看著桌上吃到一半的牛乳菱粉香糕,開口道:“嫂嫂真是有心,也叫人給我送過一盤去,只是味道雖好,吃多了卻是有些膩膩的不消化。”

    徐昭喝著手裡的茶,心裡有些微微不耐,她等著後頭徐茵進入正題呢。

    果不其然,又說了三兩句,徐茵就提起了丫鬟思雪來。

    “我聽說,那思雪早就不在二哥哥跟前伺候了,說是伺候嫂嫂,可嫂嫂屋裡有大丫鬟,有婆子,哪裡用得著她。原先她雖是個大丫鬟,可世安院事事都要她插手,半點兒都離不開。如今卻多說一句都怕得罪了嫂嫂去,聽著也覺著怪不忍的。”

    徐昭聽了,抬起頭來看了徐茵一眼,沒有說話。

    “姐姐可是不信我?”

    徐昭看著坐在那裡的徐茵,淡淡道:“嫂嫂嫁進來,世安院的下人自是由嫂嫂管束。”

    徐茵抬起頭來,看著徐昭毫不在意的樣子,愣了一下,才又開口道:“姐姐何必瞞著我,這府裡誰不知道,姐姐待那思雪極好,便是嫂嫂進了門,姐姐難不成還要拘束著,連個丫鬟都不敢護著了。”

    “姐姐這樣,也不怕叫思雪姑娘寒了心,也叫太太……”

    不等她說完,徐昭就厲聲呵斥道:“放肆!”

    “你哪裡學的規矩,竟搬弄口舌,往後還不攪的家宅不寧!”

    徐昭說著,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瑞珠道:“五姑娘熱糊塗了,叫她在外頭站半個時辰,好好清醒清醒。”

    聽著徐昭的話,徐茵猛地抬起頭來,眼中帶著一抹震驚,似乎是不敢相信徐昭竟會這樣不給她臉面。

    聽著自家姑娘的話,瑞珠上前,在徐茵面前福了福身子,道:“姑娘請。”

    徐茵面帶憤然,揚手就想給瑞珠一個耳光,瑞珠眼疾手快,躲了過去,叫她打空了。

    徐昭歎了一口氣,對著瑞珠道:“罷了,五姑娘不願意站著,就在院子裡跪上半個時辰吧。”

    說著,徐昭就揮了揮手,叫人將徐茵帶下去。

    她從來都不將徐茵當做她的妹妹,可徐茵到底是父親的女兒,所以平日裡對徐茵那些小心思她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看不見,給她留幾分顏面。

    畢竟,在父親心裡,徐茵也是他的女兒。雖然不那麼重要,卻不意味著在他心裡頭沒有份量。

    這一點,徐昭原先並不明白,可那回徐茵被送到莊子上,得了寒症,差點兒就救不回來,當時父親那凝重的眼神,叫她明白,在父親心裡,還是有徐茵一個位置的。

    若是當時徐茵真的沒救回來,說不定這會成為父親心裡的一根刺,哪怕他不說,不會怪自家娘親和自己這個女兒,可偶爾那麼一瞬間,也總會怨怪的。

    同樣是因為這個原因,娘親也從不苛待徐茵這個庶出的姑娘。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年父親看重娘親,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娘親身為正室,卻從未苛待過徐茵這個庶出的女兒。

    娘親和她說過,她這樣做,父親看在眼中,心生愧疚,才會更敬重她。

    便是要處置徐茵,也要留一分餘地,待她自己走錯路,叫父親寒了心,父親親自處置了,往後才不會有任何怨怪。

    這話徐昭原先不明白,可這些年,見著娘親和父親之間的相處,方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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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51: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可就算明白,她也不可能做到像娘親這樣,她做不到,也不願意去做那樣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

    徐茵在院子裡跪足了半個時辰,人早就癱軟在那裡,被人抬著送回了茗煙閣。

    四姑娘責罰了五姑娘,二房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很快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府裡。

    這下,府裡的人才知道四姑娘平日裡看著溫和無害,卻也是個厲害的。

    不然,怎麼會大熱天的叫五姑娘跪在院子裡半個時辰。

    四姑娘不愧是二太太生的,這骨子裡啊還是隨了二太太,不是個任人欺淩的。

    這樣想著,下頭的人就都好奇起來,五姑娘到底是犯了什麼錯,惹怒了四姑娘去。偏偏錦竹院丫鬟婆子的嘴都嚴實得很,一個字也打聽不出來,只說是五姑娘犯了錯,四姑娘身為長姐,管教庶妹也在情理之中。

    正屋裡

    徐昭陪著周氏說話,將她因何責罰徐茵的事情說給了自家娘親聽。

    周氏聽了,臉色有些陰沉:“她這性子倒是一直都改不了。”

    “可不是,她是見著嫂嫂進門了,有些沉不住氣了。要放在平時,她又哪裡會這樣急躁。”

    聽了自家閨女的話,周氏點了點頭,只說道:“這事叫下頭的人別多嘴,傳到外頭只會丟了二房的顏面。”

    “娘放心,女兒早就吩咐過了。”

    正說著,就見著薛媽媽進來,走到周氏跟前回稟道:“太太,五姑娘跟前兒伺候的婆子朝老爺書房去了。”

    “太太要不要派人……”

    周氏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叫她去,不怕她鬧出什麼事來。”

    薛媽媽聽了,遲疑了一下,才說道:“自打五姑娘那次得了寒症差點兒去了,這些年老爺對五姑娘也看重了幾分,奴婢是怕,五姑娘顛倒是非,說些有的沒的,老爺縱是不信,聽多了心裡頭怕也就動搖了。”

    周氏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叫她去說,看老爺會不會見她。”

    周氏和徐秉臻二十多年的夫妻,最是知道他的性子。

    這會兒徐茵若是個聰明的,就該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好好反省,等過些日子再出來。

    這樣叫婆子過去,擺出一副自己受了欺負的樣子,老爺哪裡會見她。

    果真,過了一會兒,就傳來消息,說是二老爺聽了這事兒,根本就沒見那婆子,還發了話,將徐茵禁足半個月。

    周氏聽了,什麼也沒說,只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

    這邊,孟氏聽了消息,愣了愣,笑道:“還當是哪個在背後搞鬼呢,原來是她。”

    文蘿聽了,馬上就明白過來,二奶奶說的是前些日子她聽到丫鬟嚼舌根,說二奶奶聘禮的事情。

    “五姑娘是姨娘生的,到底上不得檯面。”

    孟氏垂下眼來,笑了笑,沒說什麼。

    到晚上的時候,又傳來消息說是五姑娘發了熱,身上燙的厲害,太太叫管家連夜請了大夫進來。

    茗煙閣

    徐茵正昏迷不醒著,大夫診斷後,說是中了暑氣。

    正說著,老太太跟前兒的崔菡姑娘過來了,說老太太擔心,茗煙閣若沒人照顧五姑娘,就將跟前兒的丫鬟派了過來,伺候五姑娘去。

    都是老太太的孫女兒,說是犯了錯改了就好,哪裡能將人責罰成這樣。

    周氏一聽,視線就落在徐秉臻的身上。

    果然,看著自家老爺的臉色冷了下來,眼中有些不快。

    老太太存心想叫她難堪,說是她沒照顧好五丫頭,昭兒責罰過重,偏偏是幫了她一把。

    如今老爺心裡頭只會想著兩件事,一件是當年老太太叫昭兒在祠堂罰跪,差點兒叫昭兒丟了性命。而另外一件,是老太太將五丫頭教的嫡庶不分,壞了規矩。

    事情如周氏所料,自打老太太派人說了那些話,二老爺就沒再踏進茗煙閣半步,只叫大夫每日進府診脈。

    這樣吃著藥,半個月過去了,徐茵的病終於是漸漸好轉,只是失了父親的看重,又丟了臉面,心中鬱結,身子到底虛弱幾分。

    梅姨娘看在眼裡,心裡哪裡能不急:“我早就勸過你,你非得將自己弄成如今這個境地,現在知道後悔了。”

    徐茵一臉蒼白,聽著梅姨娘的話,情緒一激動,忍不住咳嗽起來。

    梅姨娘見她這樣,也不好再說,忙叫丫鬟倒了杯清水,叫她喝下去。

    徐茵才喝了幾口,突然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婆子進來,臉上帶著欣喜。

    “姑娘,皇后娘娘懿旨,明日叫四姑娘和姑娘一塊兒進宮去呢。”

    這可是天大的體面。

    徐茵聽了這話,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

    反倒是梅姨娘有些擔心,五丫頭身子不好,宮裡頭規矩大,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可不是要了她的性命。

    不同于梅姨娘的擔心,徐茵轉了轉眼珠子,忙叫丫鬟給她梳洗更衣,好生收拾了一番。

    這邊,徐昭接了懿旨,心裡暗暗猜測,皇后怎麼會傳她和徐茵進宮。

    那回,她使了心計算計了皇后,皇后對她,該是討厭萬分吧。

    這回進宮,該萬事小心才是。

    第二天,徐昭早早就起來,收拾妥當,去了正房給周氏請安。

    她去的時候,徐茵已經到了,因著在病中,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雖然略施薄米分,卻依舊能叫人看出來。

    “四姐姐。”

    看著她進來,徐茵福了福身子,算是請安了。

    周氏囑咐了二人幾句,徐昭和徐茵就一起出了府。

    兩人上了馬車,一路朝皇宮駛去。

    徐茵是頭一回進宮,除了忐忑不安,心裡還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激動和雀躍。

    這樣金碧輝煌的地方,偏偏是徐昭經常能來的。

    她能得了這體面,說到底還是沾了徐昭的光。不然,她一個庶出的姑娘,皇后娘娘怎麼會知道呢?

    領路的太監知道二人是徐府的兩位姑娘,其中一位還是日後的肅王妃,言語間自是多了幾分奉承和討好。

    徐茵不著痕跡看了徐昭一眼,總覺著這會兒的徐昭和她熟悉的那個四姐姐一點兒都不一樣。

    周身上下多了一股威儀和氣度,卻又不失禮數,不顯張揚。

    看著這樣的徐昭,徐茵目光變了變,心裡頭忍不住羡慕嫉妒。

    當了皇家的媳婦,她這四姐姐可不是比她們要高貴許多。

    到了這會兒,徐茵才真正明白過來,她的那些小伎倆,在徐昭的眼睛裡,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不是不想和她鬥,而是不屑與她周旋。

    她得了太后賜婚,只等明年及笄嫁進肅王府,就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貴的肅王妃,旁人見了,只有跪拜的份兒。

    而她,一個庶女,甚至連自己的親事都只能靠著太太。

    天差地別,哪裡就能一樣呢?

    一路沿著宮道走著,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鳳鸞宮的宮門口。

    見著二人進來,有宮女進去稟報,片刻就從殿內出來,說皇后娘娘正和幾位妃嬪說話,叫姑娘先到偏殿候著。”

    說著,就帶二人去了偏殿。

    聽著那宮女的話,徐昭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徐茵則是心中暗喜,雖只一句話,可她卻是看出來,皇后娘娘是故意的,存心為難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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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52: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也是,皇后娘娘是大皇子的生母,而徐昭則是要嫁給二皇子,二皇子被皇上封了肅王,皇后娘娘心裡怎麼能沒想法?

    四姐姐不得皇后娘娘待見,便是做了王妃,也不定能討得好。

    更別說,那肅王,也是個性子狠戾的,哪裡就能憐香惜玉起來。

    宮女領著二人去了偏殿,徐茵心裡琢磨著,直到宮女上了茶,才回過神來。

    “姑娘請喝茶。”

    徐茵接過茶盞,打開蓋子,茶香四溢,是她從來都沒喝過的。

    想來,這就是貢茶了,只宮裡頭的太后、皇上才能享用的。

    徐茵不著痕跡瞥了坐在那裡的徐昭一眼,才拿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來,既覺著有皇后在,徐昭哪怕是當了王妃,日子也不會自在。又覺著便是不自在,也要比旁人要強上許多,最起碼,有王妃的尊貴和體面,享用的東西,都是這世上頭一份兒的。

    徐昭不知道徐茵心裡的想法,拿起茶來,只裝了裝樣子抿了幾下,實際上卻是一口都沒敢喝下去。

    過了半個時辰,才有宮女進來,說是皇后娘娘傳見。

    “臣女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坐在軟榻上,身著一襲明黃色繡著牡丹花紋的宮裝,端莊貴氣。

    見著二人請安,微微笑了笑,道:“起來吧。”

    “這是府裡的五姑娘吧?過來給本宮瞧瞧。”皇后的視線落在站在徐昭身後的徐茵身上,出聲道。

    徐茵心裡咯登一下,卻是帶著幾分怯意朝徐昭看了看,這才緩步上前,到了皇后跟前。

    “倒是個招人疼的,只是氣色瞧著不大好,可是病了?”

    聽著皇后的話,徐茵便有些拘束,屈膝行禮:“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女不小心中了暑氣,病了些日子,這幾日才好轉些。”

    皇后點了點頭,賞賜了她一支簪子,才命人賜座。

    二人謝過,這才坐下來,剛一落座,皇后的視線就落在了徐昭的身上:“本宮傳你進宮,也是想著明年你及笄,眼看就要嫁進皇家了。”

    “這皇家的規矩和體面最是要緊的,你也該儘早學學宮裡的規矩,別到時候出了岔子,反倒叫宗室都跟著失了臉面,可就不好了。”皇后笑了笑,又接著道:“祖宗的規矩,該留你在宮裡學三個月的宮規禮儀,順便也熟悉熟悉宮裡的環境。”

    “日後你成了王妃,總要時常進宮的,早些瞭解,只有好處。”

    徐昭坐在那裡,心裡哪裡能不明白皇后的意思,看來上一回她是將皇后給得罪狠了。

    留她學規矩是真,要藉著祖宗規矩教訓她也是真。

    正當徐昭不知該如何開口,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宮女領著一個身著太監服飾的公公走了進來。

    皇后一見著那公公,面色就微微變了。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看了他一眼,客氣道:“公公過來,可是太后有什麼吩咐?”

    “回皇后娘娘的話,太后這幾日悶得慌,聽聞徐府四姑娘進宮,一時有了興致,叫四姑娘過去陪著說話呢。”

    皇后一聽,眼中閃過一抹不快,看了坐在那裡的徐昭一眼,才說道:“既是太后傳話,你就過去吧,別擾了太后的興致才好。”

    徐昭站起身來,應了聲是,就隨著那公公走了出去。

    殿內,只留下徐茵一人,她的臉色蒼白,只覺著身上有些冷意,難受的很。

    徐府兩位姑娘都進宮了,太后卻只說要見四姑娘,叫徐茵情可以堪。

    皇后哪裡猜不出她心裡的想法,只當是沒看見,對著她道:“好了,本宮也有些乏了,你去偏殿坐著吧。”

    “若是悶了,叫宮女帶你四處轉轉,這宮裡頭的景致還是不錯的。”

    徐茵雖然心氣兒高,卻也是知道好歹的,哪裡敢支使皇后宮裡的人呢。

    她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見她離開,皇后的臉色才陰沉下來。

    阮嬤嬤見著她生氣,揮了揮手,叫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退了出去。

    殿內,只留下她們二人。

    “娘娘寬心,要緊的可不是將人留在宮裡,方才芸香在窗外瞧著,可是親眼看著徐府四姑娘動了那杯茶。”

    那茶裡放著絕子的藥物,無色無味,卻最是毒辣。

    聽著阮嬤嬤的話,皇后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些。

    “看來,是本宮多心了。”

    那回她和這徐府四姑娘說話,恰巧被皇上聽到,將她好生訓斥了一番。

    更是將二皇子封了肅王。

    事後她仔細琢磨,總覺著自己是被這姑娘給算計了。

    如今看來,真是她想多了。

    倘若她有那心機,今個兒怎麼敢喝她宮裡的茶,那是偏殿,跟前兒又沒人伺候著,也不用她裝樣子。

    “她年紀輕輕就喝了那東西,往後也是要不得孩子的,二皇子沒有子嗣,便會招來議論。皇上就是有心護著,也堵不住那悠悠之口。”

    “娘娘若想作踐她,倒也不必將她留在宮裡,指個嬤嬤到府上去教她規矩就好了。”

    “娘娘眼不見心不煩,還能叫她受了罪,偏偏叫人挑不出錯來。她若是受不住,就是不將祖宗規矩放在眼裡,若是傳倒外頭去,她的名聲便毀了,看她如何當這個王妃。”

    “你這法子,倒是極好。”俞氏點頭道。

    這邊,徐昭到了太后宮裡,太后穿著常服,比之前見到的多了幾分親近之感。

    太后見著跪在地上的徐昭,叫人將她扶了起來,給她上了茶。

    “看著你,哀家就像見著了當年的甯貴妃,她剛進宮的時候,也和差不多大。都說你長的像甯貴妃,其實也只是眉眼間有幾分像而已,外頭的人怎麼說,你大可不必往心裡去。”

    徐昭聽了,恭敬地應了聲是,知道這話是太后專門提點她的。

    方才,在皇后宮裡,她可不聽到了她似甯貴妃這話。

    這種話,她自然知道是當不得真,也不敢當真的。

    說了會兒話,水晶珠簾挑起,有宮女從外頭走了進來。

    “太后,肅王殿下求見。”

    太后的目光落在徐昭身上,輕笑出聲:“瞧這孩子,莫不是怕哀家欺負了你。”

    徐昭臉上有些羞澀,不等她開口,就見著韓子煜從外頭進來。身上穿著一件蒼紫色軟煙羅長袍,腰間綁著一根深藍色師蠻紋錦帶,有著一雙幽深的眼睛,身材挺直,氣宇軒昂。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韓子煜一進來,視線朝徐昭的身上看了一眼,方才行禮請安。

    太后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裡,微微笑了笑,開口叫他起來。

    “外頭天熱,你一路過來怕是渴了。”

    說著,就叫跟前的嬤嬤上了茶。

    韓子煜在徐昭跟前落座,拿起茶盞喝了一口,開口問道:“皇祖母身子可好些了?”

    太后前日受了風寒,夜裡還驚動了太醫。

    “太醫開了藥,吃了已經見好了,你不必擔心。”

    徐昭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喝著茶。

    說了幾句,太后才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哀家病著悶得慌,可巧皇后傳這孩子進宮,便叫她過來陪哀家說說話。”

    太后的話音剛落,韓子煜就站起身來,恭敬地道:“孫兒肯請皇祖母指一位嬤嬤,在徐府教徐氏宮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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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不由得愣了愣,顯然他是知道皇后有意將她留在宮中的消息了。

    這會兒過來,是為了討太后恩典,叫她在府裡學規矩。

    徐昭心中一暖,也從坐上站起身來。

    “祖宗規矩,哀家……”太后看了自己最疼惜的孫兒一眼,有些無奈道:“罷了,叫珍嬤嬤出宮幾月,她原先也是服侍過貴妃的。”

    韓子煜點了點頭,提起甯貴妃,眼底微微有些動容。

    “孫兒謝皇祖母成全。”

    “哀家也有些乏了,你替哀家陪著徐氏在宮裡轉轉。”

    徐昭站在那裡,聽著太后的話,心中了然,太后這樣說,落到旁人的耳朵裡,就是韓子煜是因著太后的吩咐才陪她的。

    韓子煜應了聲是,徐昭福了福身子,兩人才從殿內出來。

    出了太后宮裡,徐昭才忍不住問道:“王爺怎麼知道,臣女今日入宮?”

    徐昭一開口,就見著韓子煜的背影頓了頓,轉過身來。

    “你叫本王什麼?”

    徐昭噎了一下,才小聲道:“宮裡四處都有耳目,臣女不想給王爺惹麻煩。”

    韓子煜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無妨,本王不覺著是麻煩。”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的嘴角抽了抽,再也說不出話來。

    兩人在宮道上走著,正巧遇著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走來,身後跟著兩個宮女。

    “欣月給見過二皇兄。”

    那女子見著韓子煜,微微福了福身子,聲音卻透著幾分疏遠。

    徐昭知道,這便是皇后所出的三公主了。

    韓子煜點了點頭,就邁開步子,逕直朝前走去。

    徐昭見著他的動作,匆匆朝三公主福了福身子,才急忙跟了上去。

    “公主,二皇子也太不將公主您放在眼裡了,公主可是皇后嫡出。”二人一離開,她身邊的宮女忍不住道。

    欣月沉吟了許久,突然開口道:“看來,二皇兄對徐府那四姑娘也不怎麼上心。”

    那宮女愣了愣,才回道:“公主所言甚是,方才二皇子離開,還是徐府四姑娘自個兒跟上去的。”

    “二皇兄這樣的性子,往後肅王府怕是有的鬧。”欣月勾了勾嘴角,就一路朝前走去,去給太后請安了。

    這邊,徐昭被韓子煜帶到了西南角的一個偏殿內。

    徐昭進來一會兒,就見一個太監領著太醫進來,見著韓子煜,當即跪在地上行禮。

    “微臣給王爺請安。”

    見著那太醫,徐昭不自覺朝韓子煜看去。

    “你從皇后宮裡出來,叫太醫給你診脈,本王才能安心。”

    徐昭聽了,才明白他是在擔心她著了皇后的道。

    徐昭才伸出手來,叫太醫診了脈,確定無事,那太醫才退了下去。

    殿內只留下徐昭和韓子煜二人。

    “王爺不必擔心,皇后宮裡的茶,我一口都沒喝,只拿起來裝了裝樣子。”

    她這話,叫韓子煜勾了勾嘴角。

    “皇后可說了什麼?”韓子煜出聲問道。

    徐昭一聽,忍不住撇了撇嘴,將皇后對她說的那些話全都說了出來。末了才問道:“王爺是怎麼知道皇后傳我進宮,想要將我留在宮中學習規矩的?”

    韓子煜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不必知道這些。”

    聽他這樣說,徐昭也不以為意,他貴為王爺,在宮裡自然有自己的眼線,只要有心,自然是能打聽到的。

    “這些日子,過的可好?”韓子煜突然出聲問道。

    徐昭很是詫異他會問她這些,便將這些日子府裡發生的事情說給了他聽。

    她講的細心,他也聽得認真,好像對她的這些瑣事很感興趣似的。

    “今個兒五妹妹隨我一起入宮,如今還在皇后宮裡。”

    韓子煜聽了,不動聲色看了徐昭一眼。

    徐昭一怔。

    直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出什麼事了?”

    韓子煜搖了搖頭:“有本王在,能出什麼事兒?”

    聽他這樣說,徐昭才覺著自己是多心了,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韓子煜看著她,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寒意。

    他哪裡不知道,她根本就沒動那杯茶,便是動了,那茶也早叫他換過了。找太醫過來,不過是為了安她的心。

    有些骯髒的事情,他是不想叫她知道的。

    比如,徐府那五姑娘,喝了皇后的那杯茶,往後再無子嗣。

    敢欺負他看重的人,他又何必出手相救?

    過了半個時辰,才有太監進來稟告,說是太后留膳,叫王爺和徐府四姑娘一塊兒過去。

    二人這才回了太后宮裡。

    陪著太后用了午膳,才又出來。

    “回去拿些點心吃。”

    徐昭一聽,頓時就有些尷尬。他怎麼看出來,她沒吃好的。

    其實她也餓極了,只是在太后宮裡,不好吃太多,總得顧著些形象。

    見著她尷尬得樣子,韓子煜不由得失笑起來,眼中帶著幾分寵溺和溫柔。

    他甚少這樣笑,也甚少露出這樣溫柔的樣子。

    徐昭一時呆了呆,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走吧,本王送你出宮。”

    “五妹妹還在皇后宮裡……”

    “她早就出來了,在宮門口等著呢。”

    “王爺怎麼知道?”

    徐昭的話沒有等到答案,韓子煜一路陪著她走到了宮門口,就見著等在馬車前的徐茵。

    徐茵見著徐昭出來,又見著同她一同出來的肅王殿下,眼中閃過一抹異樣。

    方才,三公主來給皇后請安,和她說了好些話。

    三公主說,肅王對太后這場賜婚根本就不滿意,只是礙於孝道,才不得不接了懿旨。

    今個兒四姐姐進宮,若是不是太后吩咐,肅王也不會陪著四姐姐。

    三公主還說,她親眼見著肅王將四姐姐撇下,四姐姐著急追了上去。

    聽了三公主的話,她心中就生出幾分奚落來。

    在府裡,徐昭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可到了這宮裡,她還不是被人踩在腳下,要小心翼翼的討好宮裡的每一個人?

    肅王殿下討厭她,便是她日後成了肅王妃,一個不得寵的王妃,有什麼叫她羡慕的?

    依著肅王的性子,若是不滿意太后賜婚,怕是連最起碼的體面都不會給她留,到時候,四姐姐怕是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臣女給王爺請安。”徐茵朝著韓子煜福了福身子,才叫了徐昭一聲四姐姐。

    “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府了,免得叫母親擔心。”

    徐昭聽了,對著韓子煜福了福身子,才告辭上了馬車。

    第二天,太后就下了懿旨,派了跟前兒的珍嬤嬤到徐府,教徐昭宮規禮儀。

    徐昭接了懿旨,親自領著珍嬤嬤到了已經安排好的住處。

    “往後,全憑嬤嬤指教,若有什麼不對的,嬤嬤儘管指出來。”

    珍嬤嬤原先是在甯貴妃跟前伺候的,甯貴妃去後,就被安排在了太后宮裡。

    如今得了這差事,自是十二分的盡心。

    宮規禮儀,如何站,如何坐,如何叩拜,如何行禮,每一步都有講究。

    幾天下來,徐昭覺著自己快要累死了,唯一的好處,就是臉上的嬰兒肥好像消失了許多。

    周氏見了心疼,卻只能叫人給她準備了好些膳食,調養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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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52: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這一日,徐昭才去了正房,就見著梅姨娘蒼白著臉進來,還沒說話,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太太,求太太私下裡給茵姐兒請個大夫進府。”

    周氏一聽,就愣住了。

    梅姨娘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說清楚了,原來,茵姐兒這回來了月信,卻是淋漓不盡,有十多日了。

    說完這話,梅姨娘臉上也有幾分尷尬,五姑娘還小,這種私密的事情實在不好與人說。

    若不是她趕巧發現,見著了她衣裙上的血跡,她還不知要瞞著她多久。

    聽著梅姨娘的話,周氏皺了皺眉,想了想才開口道:“我倒知道一個擅長婦科的大夫,等一下叫薛媽媽出去,請他到府裡來給五丫頭診脈。”

    梅姨娘聞言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看了周氏一眼,才重重磕了個頭。

    “妾身替五姑娘謝太太恩典。”

    周氏吩咐了薛媽媽,薛媽媽應了一聲就轉身出了屋子。

    好一會兒功夫,才從外頭進來。

    “太太,那大夫已經去了茗陽閣,正巧碰著老爺回府了,奴婢就將此事和老爺回稟了。”

    周氏聽了,點了點頭,她原本就是不打算瞞著這事兒的。

    周氏看了坐在那裡的徐昭一眼,開口道:“走,陪母親去瞧瞧你五妹妹,聽聽大夫怎麼說。”

    到底是當家太太,府裡的姑娘出了這事兒,她總該過去看看的。

    不然,傳到旁人耳朵裡,還不知被傳成什麼樣。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點了點頭,才站起身來跟在周氏的身後出了屋子。

    一路朝茗陽閣走去。

    她們進來的時候,大夫剛好診完脈,徐茵蒼白著臉躺在床上,梅姨娘站在那裡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的樣子。

    見著二人進來,梅姨娘忙上前福了福身子:“給太太請安。”

    “怎麼樣?大夫可看出了什麼?”

    那大夫聽著,知道是府裡的太太,客氣道:“老夫行醫多年,未曾見過這樣的病症。只憑脈相診斷,姑娘鬱結于心,長期思慮,是以猜想是因此才使得身子不妥。”

    “老夫且開幾服藥,叫姑娘服下,若是止住了,姑娘往後可得注意些,以免往後難以子嗣艱難。”

    周氏點了點頭,叫人帶著那大夫到偏院去了。

    周氏見著徐茵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樣子,囑咐了幾句,叫梅姨娘好生照看著,就帶著徐昭離開了。

    等二人一離開,徐茵就忍不住哭出聲來。

    梅姨娘見著她哭,便也落下淚來。

    瞧那大夫的臉色,誰也看出來徐茵的病不大好,那大夫也沒什麼法子。

    便是能讓那月信停住了,也治不徹底。

    長此下去,可不傷了身子,往後便是嫁了人,在子嗣上也是艱難的。

    “我的兒,你的命怎麼這麼苦。”梅姨娘聲音哽咽,恨不得自己替徐茵受苦去。

    過了一會兒,就見著丫鬟端著藥碗進來。

    剛一進來,屋子裡就彌漫開一股刺鼻的藥味兒。

    “藥好了,姑娘趁熱喝下吧。”那丫鬟緩步上前,恭敬地道。

    “我來吧。”梅姨娘接過那藥碗,拿勺子舀了,輕輕吹了幾下,就送到了徐茵嘴邊。

    徐茵卻是盯著那藥碗,半天都沒有動作。

    “可是嫌苦?沒事的,一會兒吃上一粒蜜餞就不苦了。”梅姨娘開口勸道,順勢就要喂著她喝下去。

    徐茵胳膊一抬,推開梅姨娘的手,叫那藥汁灑在了錦被上。

    “姑娘!”梅姨娘一愣,因著著急心裡到底生出幾分惱怒來。

    “姑娘病了,不喝藥怎麼會好?”

    徐茵看了梅姨娘好半天,才輕聲道:“太太的藥,我怎麼敢喝?”

    她這話一出口,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梅姨娘忙叫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才對著徐茵道:“你這是要做什麼,這話若傳到太太耳朵裡,可不覺著你是個不識好歹的。”

    “姨娘怎麼不想想,好好的我怎麼會病了。”

    “這府裡頭,除了太太和徐昭,還有哪個看不慣我?”

    “你想岔了,是姨娘去求了太太,太太才知道……”

    不等梅姨娘說完,徐茵就帶著幾分嘲諷道:“我看她分明是不安好心,故意安排了個大夫進來,治不好病,反而是要害了我。”

    “這府裡頭,她是當家太太,想害哪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徐茵說著,不曾見到梅姨娘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

    不等她繼續說出口,就見著梅姨娘身子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爺恕罪,五姑娘是無心的。”

    徐茵見著突然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父親,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徐秉臻鐵青著臉色,看著徐茵的眼睛裡滿滿都是失望。

    徐茵的臉色瞬間一片煞白,踉蹌著下了床,跪在了地上。

    “女兒給父親請安。”

    徐秉臻看著正跪自己面前的徐茵,心裡微微有些無力。

    他早該明白,當初她差點兒害死了昭兒,就不會輕易的改好。

    這些年,他以為她改好了,實際上卻是變本加厲,不知好歹。

    “來人,將五姑娘和梅姨娘送到莊子上去。”

    屋子裡一片死寂,徐秉臻的聲音落下,梅姨娘身子顫了顫,臉色一片慘白:“老爺恕罪,姑娘不懂事,才說出那些不懂規矩的話來,求老爺饒過她這一回。”

    說到最後,梅姨娘已經是泣不成聲,跪爬上前死死抓著徐秉臻的衣袖。

    徐秉臻帶著幾分厭惡看了她一眼,慢慢將她的手撥開了。

    “老爺!”

    “茵姐兒,快,快說自己錯了,快求求你父親,別叫他將你送到莊子上。”梅姨娘忙拉著徐茵道。

    一連串的事情叫徐茵臉上的血色全都褪盡了,看著徐秉臻滿是失望和厭惡的目光,徐茵的後背突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她知道,方才她說的那些話,再也收不回去了。

    依著父親的性子,是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她並不後悔自己說出那些話來,只恨她是一個庶出的,從來都沒有被他看重過。

    今日之事,若是換了徐昭,父親縱是失望,也定不會這樣惱怒,厭惡她。

    不等徐茵開口,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老太太跟前兒的崔菡姑娘來了。

    方才,梅姨娘在屋裡頭,早有人偷偷去將茗煙閣發生的事情回稟了老太太。

    “給二老爺請安,老太太聽說二老爺要將五姑娘送到莊子上,叫二老爺和五姑娘一塊兒到榮欣堂去。”

    聽著崔菡的話,梅姨娘眼中現出一絲希望來。

    老太太總歸是老爺的嫡母,若是老太太出手,說不定老爺能改變了主意。

    榮欣堂

    老太太靠在軟榻上,見著跪在那裡身子柔弱不堪的徐茵,忍不住就出聲訓斥道:“你這個當父親的,怎麼將姐兒折騰成這個樣子?事情我也聽說了,她在病中,難免會胡思亂想,說出些不該說的話來,你何必和她計較,失了慈父之心。”

    說話間的功夫,周氏和徐昭聽到消息,也過來了。

    見著周氏進來,老太太的臉色就不大好了。

    因著這個兒媳,二兒子如今是愈發的不受她控制了,只勉強說的上是孝順。

    “媳婦給母親請安。”

    “孫女兒見過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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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52: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老太太看了二人一眼,才開口道:“起來吧,事情想來你也知道了,五丫頭便是有錯,禁足幾個月也就是了,你說呢?”

    周氏聽了,看了站在那裡的徐秉臻一眼,開口道:“一切全憑老爺處置,媳婦不敢有異。”

    “周氏,你是非要將五丫頭趕出府去了?”老太太惱怒道。

    不等周氏開口,徐秉臻就上前一步,將周氏護在了身後:“母親息怒,是兒子要將茵姐兒送到莊子上,不關周氏的事情。”

    老太太一口氣堵著,差點兒就暈倒過去。

    “這些年,兒子看重茵姐兒,母親想來也知道,那是因為兒子覺著茵姐兒學好了。可今個兒才知道,她是變本加厲,愈發的不懂規矩了。若是留在府裡,只會惹出是非,還不如到莊子上好好反省,學好規矩,兒子也是為了她好。”

    徐秉臻看著老太太,目光堅定無比,老太太一時間,倒不知該說什麼。

    “為了我好?父親心裡只四姐姐一人,怕是從來都沒在乎過我這個庶出的女兒。”跪在那裡的徐茵突然就開口道。

    她一開口,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徐茵臉色慘白,眉目間帶著些不甘,看著自己父親道:“今日若是換成了四姐姐,父親可還會這樣處置?”

    “不會,父親怎麼捨得責罰四姐姐,在父親心裡,我怎麼也比不過四姐姐去。”

    “住口!”梅姨娘聽著她說出這大逆不道的話來,也顧不得許多,忙出聲呵道。

    她不知道,五丫頭這是怎麼了,好好的竟然說出這些話來。

    “老爺恕罪,茵姐兒定是魔怔了。”

    梅姨娘的話音剛落,徐茵突然就哈哈大笑出來,指著徐秉臻道:“父親嫌我是個庶出的,可父親也不想想,父親您也是董姨太太生的,說到底,咱們二房有哪個是正經嫡出的,憑什麼四姐姐就占著嫡出的身份,高人一等?”

    梅姨娘大駭,猛然轉過頭來看著徐茵。

    老太太見著,重重歎了一口氣:“罷了,五丫頭還病著,她是魔怔了,便是犯了錯,也不該送到莊子上。往後,就叫五丫頭住在榮欣堂,陪著我這個老婆子吧。”

    “你若認我這個母親,就應了此事,全當二房沒五丫頭便是,往後五丫頭的婚事,由我這個當祖母的做主,月銀和嫁妝也全都從我這裡出。”

    “姑娘,老太太派人去莊子上了。”

    連翹從外頭進來,手裡端著一盞茶,走到徐昭跟前道。

    徐昭接過茶來,點了點頭,才又問道:“梅姨娘可好些了?”

    連翹搖了搖頭:“說是還病著,每日喝著藥。”

    徐昭聽了,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半個月前,父親還是執意將徐茵送到了莊子上,惹得老太太大怒,說是父親不孝,不將她這個嫡母放在眼中。

    只是後來不知父親私下裡和老太太說了什麼,老太太才不鬧了。

    徐昭心裡隱隱有些猜測,卻又不敢肯定。

    只知道徐茵被送到了莊子上,若無意外,在她出嫁前兩人是不會有交集了。

    徐茵這回,是徹底寒了父親的心。

    正想著,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請安道:“給二奶奶請安。”

    徐昭聽到請安聲,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就見著嫂嫂孟氏從外頭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丫鬟,那丫鬟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紅漆食盒。

    “嫂嫂又做了什麼好東西?”

    徐昭的話音剛落,孟氏笑了笑,轉身接過那丫鬟手中的食盒,打了開來。

    裡頭放著四隻做好的清蒸螃蟹,還有一碗薑醋汁。

    徐昭看了,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

    “莊子上送了一簍子螃蟹,鮮嫩得很,給各房分去了些,這個就給妹妹送來。”孟氏說著,就將螃蟹擺到了桌上,又叫人拿了碟子來。

    徐昭叫孟氏一塊兒吃,孟氏搖了搖頭:“我在屋裡吃過了,螃蟹是寒物,不好吃多了。”

    “我屋裡還有些事情,這就回去了,妹妹得空了就過來陪我說說話。”

    孟氏說著,就起身告辭了。

    徐昭站起身來,將她送了出去,回了屋子裡才吃起螃蟹來。

    這個時日,正是吃螃蟹的時候,廚房的師傅手藝也好,聞著味道就叫人忍不住想要吃下去。

    “螃蟹性寒,奴婢還是溫些薑汁黃酒給姑娘,姑娘吃了暖暖胃,才不怕傷了身子。”

    連翹說完,就吩咐了一旁的小丫鬟到小廚房準備。

    一會兒功夫,就有丫鬟溫了一壺黃酒進來。

    到下午的時候,老太太派到莊子上的人突然回來了,剛進府就驚慌無措的朝榮欣堂跑去。

    “老太太,不好了,五姑娘不見了。”

    原來,徐茵趁著老太太派人過來,裝作病重,叫人請大夫過來。

    自己卻是拿花瓶打暈了門口的婆子,逃走了。

    老太太臉色鐵青,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天才開口道:“沒用的東西,竟想出這種法子來。”

    她一個姑娘家,逃到外頭去能有什麼出路。

    這樣沉不住氣,難怪鬥不過周氏。

    “去,叫二太太……”老太太的才剛開口,就擺了擺手:“罷了,別去了。”

    老太太看著跪在地上的婆子,開口道:“都下去吧,將這事情說給二太太聽,叫她想法子去。”

    兩個婆子提心吊膽,生怕老太太責罰,將二人攆出府去,如今聽了老太太這話,心裡才松了一口氣。

    老太太的態度,明擺著是不想管二房的事情。

    兩人應了一聲,重重磕了個頭,才從地上站起身來,一路朝錦竹院走去。

    老太太對著崔菡道:“你派個丫鬟,將這消息傳到梅姨娘耳朵裡。”

    崔菡聽了,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徐昭和孟氏正陪著周氏在屋裡說話,就聽外頭的人回稟,說是老太太跟前兒的婆子來了。

    周氏知道老太太今個兒派人去了莊子上,想著是徐茵的事情,便叫二人進來。

    聽完二人的話後,臉色頓時一變,孟氏見著她的臉色,也從座上站起身來立在一旁。

    “叫管家派幾個人,私下裡去找,萬不可張揚出去,壞了府裡的名聲。”

    “是,老奴明白。”

    待二人退下去,周氏這才生氣道:“她真是愈發膽大了。”

    孟氏在一旁聽著,自然知道自家婆婆心裡的想法,只說道:“母親別太擔心,五姑娘一個女兒家,怕也跑不遠。再說了,便是沒有出路,總知道徐府在哪裡。”

    周氏看了她一眼,眼中浮起一抹愁緒:“話雖這樣說,怕就怕她性子執拗。再說,若是遇上歹人……”

    周氏聲音頓了頓,到底沒有說下去。

    要緊的,還是派人將五姑娘找回來。

    “去將此事告訴老爺,叫老爺過來一趟。”周氏吩咐薛媽媽道。

    薛媽媽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下去了。

    孟氏知道二老爺要過來,又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了。

    只一會兒工夫,徐秉臻就過來了,他的臉色陰沉,顯然是被徐茵的事情氣的不輕。

    周氏照著那婆子的話將事情細細講了一遍:“去的時候發現五丫頭病了,那婆子忙叫人去請大夫,她卻是趁著這機會將看守的婆子給打暈了,自己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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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妾身想著此事總歸不體面,不好張揚出去,只派人私下裡去找。”

    “只是她一個姑娘家,萬一遇上……”周氏看了徐秉臻一眼,沒再說下去。

    徐秉臻臉色鐵青,沉聲道:“就叫那孽障死在外頭,全當沒她這個女兒!”

    話雖這麼說,徐秉臻到底是個當父親的,便是再心寒,也不至於真想叫徐茵去死。

    琢磨了一會兒,徐秉臻就站起身來。

    “老爺。”

    “如今,只能私下裡去求肅王殿下,叫王爺派人幫忙找找。”

    周氏聽著,愣了愣,可心裡頭清楚,這事情也只能求肅王了。

    只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到底不體面。倘若叫王爺覺著徐府的姑娘不懂規矩,自己不尊重,那可怎麼好?

    周氏心中想著,卻是不好將自己的擔心說出來,攔著老爺不叫他去。

    等徐秉臻離開,周氏才去了徐昭屋裡。

    徐昭聽著自家娘親說父親去肅王府了,微微一愣,卻又覺著父親的性子就是這樣的。

    “你父親說,等人找回來,叫我給她尋門親事,等一及笄就嫁過去,也算是了了這段父女情分。”

    徐昭聽了,輕輕歎了一口氣。

    “父親可說過,要不要接五妹妹回府?”

    周氏搖了搖頭:“你父親說,就叫她呆在莊子上,多派幾個人看著,等嫁人前再回來。”

    這邊,徐茵從莊子上逃出來,手裡只拿了個包袱,裡頭裝著幾件衣服和幾十兩碎銀子。

    莊子上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過了。

    她不想和那些粗鄙的農婦一樣,這些年就呆在這裡。

    她要逃出去,去找永平侯府的二姑娘,她知道她會幫她的。

    再不濟將事情張揚出去,說是父親和太太苛待她這個庶出的女兒,父親為了府裡的名聲,總會將她接回府裡。

    徐茵不知走了多久,才進了城門,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

    徐茵不知道,打她從莊子上出來,身後已經有兩個人偷偷跟了她一路。

    等她走到一個巷子裡,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徐茵還來不及呼救,就暈倒過去。

    “這小娘們倒是能跑,走了一路也不歇著,累死老子了。”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拿繩子將徐茵捆了起來,丟到了馬車上。

    “行了,綁結實,別叫這小娘們給跑了。”

    “不會,這小娘們瞧著姿色不錯,要是能……”

    “別動那歪心思,開了苞可就不值錢了,白跟這一路。還是賣到那窯子裡,想玩兒女人,晚上咱哥倆找兩個。”

    “也是,老哥說得對,全聽老哥的。”

    徐茵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綁著,躺在一個屋子裡。

    她渾身發軟,喉嚨裡也乾澀的厲害,腦子暈乎乎的。

    不等她看清周圍的環境,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衣著鮮豔的女人扭著身子從外頭進來,見著她,臉上都是笑意,開口道:“我的好姑娘,可是醒來了,餓了吧,媽媽叫人給你端飯菜上來。”

    “來,還不快給姑娘解開,瞧這細皮嫩肉的,可是勒疼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身著紅色紗衣的女子走上前來,笑眯眯看了徐茵一眼,朝著那婦人撒嬌道:“媽媽可真偏心,還怕她疼了,這往後啊,媽媽只疼她一人。”

    “瞧這模樣,好好的,可不叫人疼到心裡去,只是年紀看著還小。”那女子輕笑一聲,拿帕子掩了掩嘴角:“倒是女兒瞎操心,這男人啊,多的是好這口的,媽媽還怕賺不來銀子?”

    徐茵聽著那女子的話,渾身一震,哪裡猜不出來自己是在哪裡。

    當下,就慘白了臉,站起身來朝門口沖去。

    那老鴇早就見慣了這招,好生勸了幾句,見她不聽,就叫人將徐茵關在了一個屋子裡,下頭的人欲拿鞭子打,倒是叫那穿著紅色紗衣的女子給攔住了。

    “雖說這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該好好教訓教訓,可打壞了還不得叫大夫來看,依女兒的意思,媽媽不如找個男人過來,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只要不破了她的身子,往後媽媽就保准賠不了。”

    那老鴇聽了,心裡愈發的覺著這主意好。

    徐茵瑟瑟發抖,見著那身材粗壯的男子朝自己走來,不住往後退。

    這天半夜,肅王府就派人送了消息,說是找到了府裡五姑娘。

    只是,人看起來不大好,像是受了驚嚇。

    徐茵大半夜昏迷不醒被送回來,除了派人盯著二房動靜的老太太外,沒有任何人發現。

    老太太聽到消息,叫人抬著她到了茗煙閣。

    一進去,就見著徐茵衣不蔽體,身上青青紫紫狼狽不堪的樣子,老太太瞪著眼睛,伸手指著周氏。

    “現在你滿意了,竟將五丫頭逼到這個地步。”

    徐秉臻聽到這話,只說道:“母親知道事情的經過,這孽障自己做的孽,和周氏有什麼相干。”

    老太太被他噎了一句,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暈倒過去。

    可一想到那日兩人私下裡說的那些話,她又不好撕破了臉皮在這兒鬧騰。

    最後,只沉聲說了句:“二房的事情,我一個老太婆也管不了那麼多,只這事情若是傳出去,難免丟了徐府的名聲,你心裡得清楚,出了這個院子,就再沒這回事兒。”

    徐秉臻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應了聲是,就送老太太出去了。

    老太太一離開,梅姨娘就趴在徐茵床前一個勁兒地哭,徐秉臻臉色一沉,怒道:“哭什麼?這孽障自己做的孽,該她自己嘗。”

    梅姨娘被他一訓斥,身子瑟縮一下,不敢吱聲了。

    “都管好自己的嘴,哪個亂嚼舌根,就拖出去打死。”

    徐秉臻看了屋子裡的丫鬟婆子一眼,冷聲道。

    “奴婢不敢。”

    周氏吩咐丫鬟和婆子好生照顧著,這才跟著走了出去。

    梅姨娘見著躺在床上的徐茵,突然就痛哭出聲:“我的兒,你這是瞎跑什麼,出了這樣的事情,往後你可怎麼活?”

    伺候的丫鬟見著她這樣,微微歎了一口氣,從外頭端了熱水進來給五姑娘擦身上。

    梅姨娘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等到第二天的時候,才見著徐茵驚叫一聲,騰的一下子就坐起身來。

    她的目光怔怔的,過了半晌,才見著坐在床前的梅姨娘。

    隨後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見著那青青紫紫的痕跡,昨晚那一幕幕全都出現在腦海裡。

    那個男人身上刺鼻噁心的味道,還有他重重的身子,壓在她的身上,胡亂的撫摸。

    她哭著求他,嗓子都哭啞了,他都沒有放過她。

    想著那些不堪的畫面,徐茵不住搖頭,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來,她的臉色慘白,眼中滿滿都是絕望。

    梅姨娘見著她這樣,一下子將她抱在懷中,痛哭出來。

    姑娘家被人給玷污了,可不就如天塌下來一樣。

    若是傳出去,被外頭的人知道了,叫她怎麼活。

    徐茵身子發抖,死死咬著嘴唇,鮮血從嘴唇上滲出來,她卻感覺不到一點兒的痛。

    “姨娘,我好恨,好恨。”

    梅姨娘聽著她這話,眼淚不住往下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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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53: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這邊,周氏端著茶遞到徐秉臻手中,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老爺真的想好了?”

    徐秉臻接過茶來,輕輕抿了一口:“她呆在府裡,還不知鬧出什麼事來,還是送到廟裡,叫她靜靜心。”

    “她留在府裡,也難為了你和昭兒。”

    周氏搖了搖頭:“妾身倒不怕,只是怕她自己想不開,怨到昭兒身上,若是出了什麼事,後悔也晚了。”

    徐秉臻聽了,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周氏幾句,就上朝去了。

    徐茵正和梅姨娘哭著,就聽到外頭丫鬟回稟,說是太太跟前的薛媽媽來了。

    梅姨娘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忙叫人將薛媽媽請了進來。

    “老奴給姨娘和五姑娘請安。”薛媽媽進來,福了福身子,就將來意挑明瞭。

    “老爺吩咐了,叫姑娘到廟裡住些日子,好給老太太祈福。外頭的馬車已經安排好了,姑娘收拾收拾,就可動身了。”

    梅姨娘一聽,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攔在徐茵的跟前慌張道:“五姑娘還病著,怎麼能到廟裡去。”

    “求太太開恩,在老爺面前說說好話,別叫姑娘到廟裡受罪去。”

    薛媽媽搖了搖頭:“姨娘這話我可就不懂了,老奴是聽吩咐辦事,太太可也是聽了老爺的吩咐。”

    “按理說老奴不該多嘴,可老奴年長姑娘許多,有些話就斗膽說了,姑娘如今,還是好好聽老爺的,到寺廟裡去住著。若是鬧騰開來,反而是對姑娘不好。”

    薛媽媽指的,是昨晚徐茵被人從那煙柳之地救出來,全身青紫,被人淩辱了的事情。

    薛媽媽的話中帶著幾分警告之意,徐茵臉色慘白,冷冷看著薛媽媽,半天才說道:“媽媽可真是太太跟前兒的一條好狗,回去給太太帶句話,就說我這當女兒的身子不好,不能親自去向太太辭行了,願太太和四姐姐事事都能如了意,千萬別有一日摔下來。”

    薛媽媽哪裡聽不出徐茵話中的意思,只笑了笑,道:“姑娘還是關心自個兒,快些收拾吧,老奴在院子裡等著。太太和四姑娘那裡,就不勞姑娘掛心了。”

    說完這話,薛媽媽就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梅姨娘滿眼都是不安,開口道:“你何苦叫太太厭了你,我去求太太和老太太去。”

    徐茵慢慢抬起頭來,吃吃笑了笑,帶著幾分嘲諷看了梅姨娘一眼。

    “老太太若是能幫我,我也不會被送到莊子上,如今,誰也幫不了我,姨娘又何必作踐了自個兒,叫人看低了呢。”

    梅姨娘身子顫了顫,忍不住抽泣起來,叫人給她收拾東西,又將自己攢下的銀子全都放到了包袱裡。

    “我的兒,發生了這麼多情,你可得想開些,千萬別憋在心裡頭,叫自己難受。這人啊,再怎麼都要活下去。”

    徐茵點了點頭,想到昨晚的事情,喉嚨裡一陣噁心。

    可她心裡還是清楚的,她如今還是清白之身。

    這樣想著,徐茵就對梅姨娘解釋道:“姨娘放心,那人也沒真將我如何,我如今還是處子之身。”

    雖然,被那人全身上下都侵犯過了,可那老鴇到底為了以後賺銀子,沒讓人破了她的身子。

    梅姨娘聽了,又驚又喜,卻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天可憐見,真是老天保佑。”

    徐茵見著梅姨娘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心裡卻是壓著一塊兒石頭,被那人那樣侵犯,她知道自己早就不乾淨了。除了還是處子之身,她什麼都沒有了。

    可如今,她只能告訴自己,她還和以前一樣,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變。

    只一會兒工夫,府裡上上下下就全都知道五姑娘自請去寺廟裡住一年,給老太太祈福。

    這消息一傳出來,府裡上上下下就都議論開來。

    不知五姑娘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在莊子上住了一段時日,真的知道好歹了。

    可那寺廟裡清苦,尋常人都不願意去,五姑娘怎麼會……

    有些好奇的,便私下裡到二房打聽,可偏偏什麼都打聽不到。

    只聽說是五姑娘昨個兒回了府裡,向二老爺和二太太請罪,說是知道錯了,要到寺廟裡去住一年,好給老爺太太還有老太太祈福。

    連翹端著茶盞進來,到徐昭跟前小聲低語了幾句。

    徐昭聽了,下意識抬起頭來:“可真有此事?”

    連翹點了點頭:“昨晚奴婢聽到動靜,今個兒就偷偷打聽了。是太太怕這事兒髒了姑娘的耳朵,沒叫人告訴姑娘。”

    “五姑娘被人找回來的時候,衣不蔽體,身上青青紫紫,一看就是……”連翹聲音頓了頓,將茶盞放到桌上。

    “也難怪老爺要將她送到廟裡去。”

    徐昭聽著,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韓子煜。

    她是知道昨晚父親是請了他幫忙派人找的,衣不蔽體?她怎麼覺著,韓子煜是故意讓人將徐茵這樣送回來的?

    肅王府

    沈長生端著一盞清茶進了殿內,走到韓子煜跟前回稟了幾句。

    韓子煜勾了勾嘴角,才接過他手中的茶盞。

    “她自作孽,也怪不得本王。”

    昨晚,下頭的人是老早就找到了徐茵,只不過揣測著他的意思,故意耽擱了一會兒,才將人給救出來。

    而且,還將衣不蔽體的她送到了徐府去。

    “徐大人將人送到了寺廟,往後王妃就清淨了。”沈長生開口道。

    韓子煜冷笑道:“本王昨晚倒想吩咐人趁機取了她的性命。”

    沈長生一時語塞。

    徐大人若是知道自家王爺的心思,怕是怎麼也不敢求到王爺頭上。

    只是,王爺既然動了心思,怎麼又……

    見著沈長生眼中的不解,韓子煜勾了勾嘴角,才說道:“本王大婚在即,著實不宜見血,也不好壞了王妃的興致。”

    “……”沈長生抽了抽嘴角,距離王妃及笄,還有小半年呢。

    下一刻,就聽韓子煜道:“不過,本王定會送那五姑娘一份兒大禮。”

    徐茵怎麼也沒想到,到了寺廟後,伺候她的丫鬟,會是昨晚妓院裡的那個身著紅衣的女子。

    一見著她,徐茵的臉色就瞬間慘白,昨晚的不堪一幕幕出現在腦海裡。

    “姑娘怎麼了,這丫鬟是今日在路上買的,賣身葬父,老奴瞧著她可憐,買來伺候姑娘。”

    “姑娘說不想用太太派來的人,老奴身上也沒多少銀子,便是不好,姑娘也將就著叫她伺候吧。”

    那婆子是茗陽閣一個做粗使活計的,卻也知道昨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見著徐茵的樣子,心裡便閃過一抹不屑。

    早就被人糟蹋了,還端什麼小姐的架子。她這身子,還不如她那孫女兒乾淨呢。

    【卷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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