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浼] 你微笑時很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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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節奏開始是晚上十二點半。

　　十五分鐘內，那些吃瓜群眾把今陽的微博都翻出來了，裡面她隔兩個月滿世界飛一飛旅遊，旅遊照各種包各種鞋各種單品連行李箱都沒被放過一個個被po出來掛了一遍——

　　「握草LV小盒子耶，三萬！」

　　「握草RV最新款耶，七千五！每個顏色居然有一雙，沒人這麼瞎買的，A貨吧？！」

　　「這個圍巾我認識，ae，二千。」

　　「帽子也是ae，一千。」

　　「墨鏡把所有大牌換了一遍，我就不數了。」

　　「這個包迪奧啊賊幾把貴，二萬五起跳。」

　　「香奈兒255啊，這包我惦記了二十年，年年漲價，漲得比我漲工資快，至今沒能買得起！」

　　「鉑金包啊！！！！！！！！看見沒！！！！鱷魚皮！」

　　「愛馬仕手鐲看見了沒？」「Tiffany鑰匙鑽石項鍊啊啊啊啊啊！」「手錶扒開看看吧，圖太小了看不清楚，我覺得是卡地亞藍氣球……」

　　「這尼瑪隨便一個國家的旅遊照一套搞下來艾佳得去賣腎吧？別說全部了……我開始相信這妹子本身就很有錢的說法了。」

　　還有人去研究她腿辣麼長照片是不是P過。

　　看到這裡童謠無語了：這些人閑起來真的是閑，天知道那些照片裡有三分之一是她中國電信中單童謠同志親手照的好麼？

　　童謠披著馬甲摩拳擦掌準備在貼吧跟黑子大戰三百回合，這時候，手機上方跳出提示【YQCB、艾佳直播了】。

　　大半夜的這傢伙居然直播了。

　　童謠遲疑地點進艾佳的直播間，剛進去，就聽見隔壁戰隊中單在那哀嚎——

　　【我去你妹啊，我告訴你們兄弟，東西可以亂吃大不了就是一條命，話不可以亂說紛紛鐘就害一個無辜的男孩變成單身狗啊，這他媽是作孽你們知道嗎？！】

　　童謠：「……」

　　【行了別逼逼了，別說我找了女朋友這麼樣怎麼樣，我打遊戲的鍵盤都是女朋友送的。】

　　因為戰隊規定了直播不能只聊天混時間，艾佳沒辦法，只好打開遊戲點擊排位——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會兒他心思根本不在遊戲上，滿臉都是後院著火殃及池魚的捉急。

　　【我女朋友是我很早以前追到的，對對對我追她，我追她，我強調一下，重要的事情要強調三遍的，是我追她——我去你大爺的艸粉不分誰追誰，你們也見過她不少回了，哪回見她看我的眼光裡閃爍著崇拜的光芒告訴我我要回去燒高香！】艾佳啪啪拍桌子，旁邊的隊友紛紛轉過頭來看他，【我有女朋友怎麼了？！你沒早戀過啊？！有沒有她老子春季賽都是保級，帶尼瑪節奏！！】

　　童謠抽了抽唇角。

　　還沒來得及跟今陽發短信吐槽一波，這時候，她就看見今陽本尊出現在了攝像頭裡——只見她抱著自家布偶貓阿毛，大大方方往艾佳身後的椅子上一靠：【春季賽保級特別光榮啊？嚷嚷個毛，隔壁戰隊都聽見了你羞不羞？】

　　艾佳：「……」

　　童謠：「……」

　　彈幕裡立刻被「66666666」「小姐姐可以硬著狂風就上了」「絲毫不避嫌我喜歡」「腿是真的長」刷屏。

　　童謠緊張地看著攝像頭那一小塊，眼睜睜看著她的好友低下頭，湊近攝像頭自己給了自己一個特寫：【我知道你們對我特別有興趣也特別有意見，微博底下的真誠祝福我也看見了，首先回應一下彩虹戰隊RV鞋子並不是A貨是小姐姐我用辛勤的雙手一雙雙從各家專櫃扛回來的——然後，你們別光8這些個啊小東西啊，看這個。】

　　說著掏出一把瑪莎拉蒂的車鑰匙在攝像頭面前晃了晃。

　　然後修長的指尖挑起艾佳的下巴，在其臉頰一側吧唧親了下：【我們艾佳去年雙十一送我的周年禮物，高興了不？】

　　艾佳臉都綠了。

　　童謠的臉跟他也是一個顏色的。

　　人家都是躲著節奏走，她這不省心的閨蜜看見節奏來了迎頭就上毫不含糊，還順手接過了扛頭大旗的重任，自己走在了自己節奏的最前端親自領路——

　　厲害了我的姐。

　　童謠一隻手撐著額頭，看著她的好友作妖，等作夠了一把收了車鑰匙，扔下一句「你們慢忙」，只見她把阿毛往貓箱裡一塞，踩著高跟鞋噠噠頭也不回往外走——

　　留下一臉茫然的艾佳在原地徒勞解釋：【你們別聽她瞎說，你們知道那車多少錢嗎賣了我也買不起拿頭送給她！她就是騙你們玩兒的……】

　　但是沒用。

　　今陽走後，童謠打開貼吧，發現真的有弱智信以為真發帖子：【握草大節奏！艾佳女朋友親口承認艾佳給她買了瑪莎拉蒂！】

　　下面一群吃瓜群眾興高采烈，上躥下跳，唯獨幾個表示質疑「一般LPL隊伍的隊員月薪應該是二到八萬不等，那車鑰匙看著是最新的ghibli系列的，陸思誠同款，艾佳怎麼可能買得起啊」這樣理智的聲音，也迅速被淹沒在瘋狂的節奏海洋裡……

　　最騷的是還有人嘲笑今陽豬隊友，只會給自己抹黑。

　　童謠歎息，只能默默給今陽的微信備註改成了「夜間垂釣者-瘋狂漁夫」，以表敬意。

　　……

　　童謠在床上翻滾到一點多都沒睡著，滿腦子胡思亂想，想想今陽和艾佳又想想自己和陸思誠，最極端的時候感覺自己真的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想對著鏡子給自己來個阿瓦達索命咒——接近一點半的時候，她的手機屏幕亮了，樓下打遊戲的人發微信問她睡了沒。

　　童謠猶豫了下，又發給他個小黃狗抖腿子的表情包，配字：沒有。

　　幾分鐘後，她的房間門被敲響，她跳下床踩著拖鞋踢踢踏踏跑去開門，門被拉開一條縫，男人塞了瓶礦泉水進來。

　　童謠：「？？？」

　　「我跟他們說你讓我給你拿水。」陸思誠一邊說著一邊從門縫裡擠進童謠房間，沒關門，只是壓低聲音問這會兒仰著頭看著自己的人，「怎麼還沒睡？」

　　見她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看著自己，陸思誠抬起手，其實是想將這小雞仔似的傢伙整個兒摁自己懷裡的——猶豫了下卻沒那麼做，彷彿怕嚇著她就要被開除試用期了，大手最終落在她頭上揉亂她的頭髮……

　　「晚上你和隔壁AD聊騷的聊天記錄被人截圖放網上去了，」童謠用雙手捉住男人的手，不讓他瞎搞自己的頭髮，然而將大手從頭上拉下來她卻沒有放開，「現在好像大家都知道LPL俱樂部在搞管理大洗牌，聽說大清戰隊連帶著管理層都換了幾個……」

　　「哦，」陸思誠背放鬆地斜靠在門邊牆上，反手握住童謠的手，像是上癮似的捏捏她的手掌心，又捏捏手背，漫不經心道，「不是很好嗎？」

　　「好什麼好！」

　　童謠把自己被捏紅的手抽回來。

　　「哪裡不好了？」

　　陸思誠懶洋洋地把她的手拽回去。

　　「這火燒太過了，」童謠用鼻孔哼了兩股氣，「結果連選手正常戀愛也要管了，他們說我們今陽全靠艾佳養，天天在基地晃來晃去耽誤艾佳訓練，活生生個狐狸精！」

　　「你朋友不是跟我開同款車嗎？」陸思誠捏著童謠手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皮子掃了她一眼，「艾佳一年的年薪也就夠個保養費加油錢。」

　　「他們又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我知道啊，」陸思誠無奈道，「你跟我氣哼哼的做什麼？」

　　童謠想了想，轉身從床上抓起自己的手機，翻啊翻翻到那條【女人真可怕，還好我誠哥單身狗，不想讓別的妹子來影響他的職業狀態，希望各位哥哥姐姐行行好，離他遠一點。】發言，踮起腳將手機高高舉到男人的眼前——

　　陸思誠飛快地掃了一眼。

　　終於明白了這傢伙在擔心什麼。

　　停頓了下，然後在踮著腳的人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他伸出雙臂，直接將那此時與自己湊得很近的人一把抱入懷中——此時童謠手裡還舉著手機，被抱了個猝不及防，她「噯」了聲瞪大眼，踉蹌著向前踩到了陸思誠的腳上，鼻尖撞上男人結實的胸膛，感覺對方強壯的手臂在她腰間鎖緊。

　　童謠：「……」

　　心跳一下子驟停。

　　三秒後，心跳開始加速，血液彷彿也在一瞬間從腳趾湧上了頭頂——她的臉變成了粉色，耳根火熱，稍稍抬起頭側過來，便可以看見此時彎著腰抱著她的人耳側的光圈耳環。

　　「你知道粉絲言論不代表本人的吧？」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這樣對我好像不怎麼公平。」

　　男人像是一座小山一樣壓在童謠的身上。

　　童謠原本僵硬地捶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僵持了下，幾秒後，猶豫地抬起來，拉扯住男人襯衫的兩邊下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陸思誠感覺到了這個，他動了動頭，唇角露出一點笑意。

　　「嗯？」

　　「我知道，」童謠小聲道，「只是，這個人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能在大家心中，你還是做一個只會打遊戲的單身狗比較符合形象。」

　　「我不。」

　　「…………………………你『不』個屁啊『不』。」

　　「大不了就是不公佈，就現在這樣就好。」陸思誠將自己的下巴從懷中人的肩膀上拿起來，抬起手，用修長的指尖撩了下她額前的碎髮，「我不勉強你。」

　　「……真的嗎？」

　　「真的。」陸思誠淡淡道，「本來就是我犯規在先——想一想可能對於你的身份來說，你比我更加不需要這方面的節奏。」

　　童謠盯著那雙深褐色的瞳眸。

　　目光閃爍。

　　那方才高高懸起的心臟此時又彷彿沉入深海海底，她停頓了下，還沒來得及問陸思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時候卻又聽見男人道：「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後悔了。」

　　「？」

　　「你要埋怨就埋怨我好了，」男人重新將少女納入懷中抱穩，就像是貓窩裡的大布偶貓結結實實地抱著那隻小美短，他的手扣在少女的後腦勺，摁在自己的胸膛上，「我先來招惹你的，就做好了負責到底的準備。」

　　「……」

　　「你最多算共犯。」

　　「……我怎麼就共犯了？」

　　「遊戲打得好，對待職業態度過於認真可愛，這樣的行為嚴重勾引我——」

　　童謠一臉懵逼眨眨眼，問：「什麼玩意兒？」

　　男人低下頭，將臉埋在懷中人頸脖間，像狼犬一樣用微微冰涼的拱了拱她微微發熱的耳垂……停頓了下，認真道：「想犯罪。」

　　「……」

　　「你成年沒啊？這樣坐牢可以判輕點——」

　　最後是童謠踮著腳將手罩在陸思誠的臉上，把這個胡言亂語、滿嘴淫詞浪句的網癮老男人從自己的房間叉了出去。

　　……

　　陸思誠黑著臉下了樓。

　　小胖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送個水送那麼久？」

　　「她發完微信就睡了，敲半天才開門。」陸思誠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掰掰手指活動筋骨又戴上耳機，準備繼續rank訓練。

　　小胖：「狗膽包天，敢讓隊長給她送水。」

　　「……是啊，」陸思誠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垂著眼短暫笑了聲應和，「也不知道誰慣的，真的狗膽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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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第二天童謠起床幹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她開直播了。

　　「大家好，這裡是中國電信戰隊中單選手smiling，歡迎來到本期走進科學之艾佳的女友到底咋回事！介於本次貼吧事件有點燒到我的腿毛，為您帶來前方第一手八卦消息。」

　　基地中，童謠用自拍杆舉著手機，看了眼自己那張大臉，心裡臥槽了聲有點被那彷彿縱欲過度的黑眼圈嚇到，然後面無表情道：「這次真的豁出去了，陳今陽你欠我一輛瑪莎拉蒂。」

　　【房管】【小粽子毛】：【清明節燒給你。】

　　童謠：「……」

　　舉著自拍杆，童謠在基地裡晃了一圈，先從縮在角落裡滿臉夢游的胖子開始——

　　「本隊輔助小胖，剛起床，正在為自己聯盟第一輔助為何掉入韓服鑽二這個問題苦惱。」

　　童謠將手機屏幕對準小胖，讓大家看清楚他的臉，小胖抬起頭蔫了吧唧地揮揮手……童謠帶著攝像頭繼續走到另外一邊的座位旁——

　　童謠：「這是本隊上單選手老貓，這是他的姘頭老K，這兩人理所當然正在雙排，詳情請關注老貓選手於某魚直播間。」

　　老貓：「老K，再不來上路你即將失去你的寶寶。」

　　老K：「來了來了，哎呀，刷個F4都不行，寄生蟲啊你。」

　　童謠收回自拍杆，來到沙發旁邊，對準沙發上的一堆亂七八糟各種生物：「本隊替補中單，五次把我的號從王者掉入大師，然而在賽場上和訓練賽上的表現卻並不是這樣撈的，中國電信男版綠茶婊，陸嶽——以及兩隻臭不要臉公共場合互相舔毛的貓。」

　　陸嶽頭也不抬繼續低頭打遊戲機。

　　大餅抬起頭。

　　小蔥一舌頭舔它臉上，它又懶洋洋地眯起眼。

　　小蔥乾脆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整隻貓爬到了大餅的背上，搖搖晃晃地到處踩踩，然後低下頭開始撕咬拉扯大餅的耳朵。

　　彈幕炸了——

　　【握草這不是許泰倫的貓嗎？】

　　【這貓怎麼跑中國電信了？】

　　【哪來的？這貓！】

　　【大清早的為啥要看兩隻貓秀恩愛，你倆不是一個品種啊搞啥呢！】

　　【smiling你和許泰倫又咋回事啊？別啊，你要艸粉來艸我，要艸選手艸誠哥啊！！！！！】

　　童謠看著那條強烈建議她去艸某人的彈幕嘎地一下就笑出聲了，正好一抬頭，看見昨晚rank到很晚現在才起床的某人從樓梯上走下來——頂著剛洗完澡濕漉漉的頭髮和睡眠不足的臉他淡定從童謠旁邊飄過並伸出手拍拍她的腦袋，童謠小聲嘟囔了聲「我在直播」，陸思誠「哦」了聲，沒什麼反應，徑直走到廚房給自己倒咖啡。

　　童謠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後面，然後用手機屏幕先對準自己，鄭重其事道：「下面你們即將看見的是我隊隊長。」

　　然後將手機屏幕轉向靠在廚房料理臺上喝咖啡的人——後者單手拿著咖啡杯，另外一隻大手伸過來罩住手機屏幕以及攝像頭。

　　屏幕變黑了，直播間群眾只能聽見男人低沉且充滿無奈的聲音傳來：「鬧什麼。」

　　於是彈幕再次炸了——

　　【大清早聽到這種聲音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的夢想就是每天早上起來有人用這樣的嗓音跟我說：早安。……嚶嚶嚶嚶】

　　【我是男的，現在合不攏腿，我是不是彎了，急，在線等！】

　　【再鬧一下再鬧一下，跪求大鬧天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童謠嘻嘻笑著拍開陸思誠的手，把手機拿回來，看著自己那張大臉重新出現在屏幕上，彈幕上的各種粉色立刻變成——

　　【媽的智障。】

　　【辣眼睛！】

　　【不要看你，要看誠哥！你走你走！】

　　童謠眼笑成彎月勾勾，讓這些人上躥下跳瞎嚷嚷並不理他們，轉身走出了中國電信基地，然後敲響了隔壁一群菜比戰隊院子的門，門打開了，來開門的是艾佳，看見童謠他也是一臉緊張，童謠瞥了他一眼問：「人呢？」

　　「裡面，」艾佳不安地望了眼自己身後，「今天她帶的早餐都沒敢吃，生怕裡面給我放了耗子藥。」

　　童謠：「……朋友，我在直播。」

　　艾佳：「……」

　　艾佳像裝了彈簧一樣整個跳開，此時昨晚腥風血雨的夜間垂釣者正坐在一群菜比戰隊的院子裡的椅子上，玩手機……聽見童謠走進來，她掀了掀眼皮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這時候就聽見童謠嚷嚷了聲：「你別動，節目組正準備開始第一個探究行動——陳今陽女士，請你擺擺你的腿。」

　　今陽聽了，換了個坐姿，屁股往椅子邊緣挪了挪，兩腿交疊，微微傾斜。

　　童謠從她手裡拿過她的手機，打開手機攝像頭，並對著自己在直播的手機屏幕說：「看清楚了哈，感謝偉大的喬布斯，蘋果自帶手機攝像頭，絕對原裝——現在我要開始拍照了。」

　　童謠一邊說著一邊將自拍杆往艾佳手裡一塞，讓艾佳準備她的方向拍她，然後走到今陽不遠處，稍稍蹲下來，手機對準坐在椅子上的人，手機屁股微微外翹傾斜，哢嚓一照。

　　童謠拿著手機，對著直播間蹲點呃各位晃了下：「看見了嗎？某些人嚷嚷拉過且拉得過於誇張的大長腿，人家本來就這麼長謝謝，氣死你哦？善用攝影技術人人有責——我們是科學的研究組，為了進一步加強說服力……」

　　在彈幕一堆「6666666」之中，童謠把手機往今陽手裡一塞，自己噔噔噔跑椅子上坐著了，然後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照相手法，讓今陽一模一樣地來了一張。

　　童謠抓著手機，回到直播間：「看見了嗎，一樣的照相手法，就連我這樣的人那也是——」

　　【握草小短腿！】

　　【不知道先66666666還是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熏疼，以及羨慕艾佳女票有你這麼具有奉獻精神的好盆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為啥這麼短！好好好我信艾佳女朋友真的腿長了這對比太有說服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媽的笑死老子了！！！！！！】

　　「……………………你們好好說話！」童謠看了眼自己的照片，「寶寶是一米五屆的大長腿，不接受反駁！」

　　童謠舉著手機，轉向今陽，面無表情道：「下一個話題，你車呢？」

　　今陽指了指一群菜比戰隊的停車庫，童謠跟著她去了，兩人在一輛陸思誠同款的騷包紅瑪莎拉蒂旁邊停下來，車是外地牌照，陳今陽將車鑰匙往車前蓋上一拍！

　　童謠舉著自拍杆讓大家看的清清楚楚，然後噔噔噔跑回自家戰隊基地，到了某輛騷包藍的瑪莎拉蒂前，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車鑰匙往車蓋上一拍！

　　童謠：「看清楚了嗎？一毛一樣！」

　　童謠收起車鑰匙，回到基地，這時候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遊戲了，只有兩隻貓癱瘓在沙發上，一人佔據一頭在曬太陽。

　　童謠走到陸思誠旁邊，將車鑰匙重新往招財貓耳朵上面一掛，然後將攝像頭轉向陸思誠：「隊長，代表廣大人民群眾發出一個問題：外頭那車多少錢？」

　　「代步車，百來萬。」陸思誠低著頭認真補兵，「問這幹什麼？」

　　「那一般LPL的平均年薪呢？」

　　「你問題怎麼那麼多？」

　　「……」

　　「幾十萬吧，多的七八十，少的二三十。」

　　「好，那麼問題來了，在這種薪資的情況下，一個男人是得有多喜歡一個姑娘，才會花百來萬去買一輛豪車給她呢？」

　　「……」

　　陸思誠補刀的動作稍一頓停頓。

　　他抬起頭，越過手機，看向手機後面藏著的那張臉，想了想面無表情反問：「你說呢？」

　　童謠心想這什麼鬼回答，能不能配合點，讓我說什麼說？

　　正一臉懵逼，這時候卻一不小心想起了大約是十二個小時以前她和她家隊長的某段對話，那段對話稍微提煉一下主幹內容大概長這樣——

　　【外面車庫裡那輛車給你。】

　　【可以，那現在那輛騷包藍瑪莎拉蒂姓童了。】

　　【拿去。】

　　童謠：「……………………」

　　童謠：「咳。」

　　還好手機前置攝像頭像素低，直播間人多也夠卡，所以現在直播間前的圍觀群眾並不能看得到這會兒她稍稍被染成淺粉色的面頰……

　　低頭看了眼還是一臉冷漠繼續打遊戲的中國電信隊隊長，又看了眼直播間裡各種「你隊隊長是不是永遠只有面無表情一個表情」「多說幾個字能死啊」「早上剛睡醒的隊長格外英俊」「我室友臨死前想聽誠哥說句話」「你攝像頭再擺擺，這個角度的誠哥比平常的誠哥更帥，鼻子好高啊嘖嘖嘖」類似彈幕，童謠停頓了下，然後抬起手，將耳邊的髮別至耳後。

　　垂下眼看著直播間裡全是各種在刷陸思誠的。

　　——然而這是我的，不給你們看。

　　童謠心想。

　　於是。

　　「本期最近科學直播節目到此結束，謝謝您的收看，下期再會。」

　　啪地一下。

　　出於房主內心婊婊的心理波動，直播間一言不合關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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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陸思誠「哢嚓哢嚓」地點著鼠標，頭也不抬問：「怎麼關直播了？」

　　童謠把手機從自拍杆上取下來，手機一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該說的都說了，而且我直播間都在鬧著要看你怎麼回事？」

　　陸思誠「哦」了聲，漫不經心順口答：「那就給他們看啊，送一把大寶劍給看一眼，發家致富。」

　　說完發現旁邊的人沒了聲音，他也沒放在心上——只是餘光看見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人伸長了脖子看了看周圍，見所有人都帶著耳機或者埋頭打遊戲，她縮回脖子，小聲地說：「不給看。」

　　陸思誠「哢嚓哢嚓」點鼠標的動作突然消失了，他放在鍵盤上的手稍稍拿了起來，轉過頭看了眼身邊的人：「什麼？」

　　童謠：「……」

　　男人輕笑一聲，抬手拍拍她的腦袋，用「女兒長大了」的語氣歎息：「傻麅子還知道護食了。」

　　童謠漲紅了臉：「怎麼樣怎麼樣？」

　　「沒怎麼樣，」陸思誠的手落回了鍵盤上，「作為被護的狗糧，甚是榮幸。」

　　童謠：「……」

　　……

　　週六，YQCB和ZGDX都有比賽，YQCB的比賽是一點鐘那一場，當隊員們收拾好了外設準備上車時，一擰頭發現隔壁ZGDX戰隊的一群人也熱熱鬧鬧正要上車。

　　「你們去那麼早幹嘛？」艾佳拉住童謠的小書包邊緣，將她扯到自己身邊，「你們比賽不是在我們後面一場嗎？」

　　「早點去看你們比賽啊，」童謠說，「德瑪西亞杯之後我們就要正式碰面了，現在YQCB已經是ZGDX的頭號勁敵。」

　　「正式碰面……德杯你們又不上啊？」

　　「不上。」陸思誠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男人伸手將童謠的書包以及人一塊兒從艾佳的手中拯救出來，順手將她推上車同時淡淡道，「德杯二隊上是中國電信的傳統，今年照常。」

　　——每年LPL職業聯賽夏季賽進行到第一輪小組賽結束、第二輪小組賽開始一半時，會停賽一周，屆時會有一個名叫「德瑪西亞杯」的全國杯賽，此杯賽會有部分LPL戰隊以及LSPL的戰隊共同參加，是除卻職業聯賽之外為數不多的官方大型杯賽之一……因為德杯的比賽形式也很正式，不少戰隊也將其冠軍視作爭奪目標並全力以赴。

　　但是中國電信戰隊卻歷來有首發隊員不參加杯賽的慣例，一般在德瑪西亞杯上代表ZGDX出站的會是戰隊二隊隊員或者替補隊員，ZGDX戰隊會以此大型杯賽作為訓練及挑選來年職業聯賽首發選手的考核項目之一，而當前一隊首發只隨隊前往比賽現場觀賽。

　　童謠看過日曆，在德杯之後的一周，他們將首次應戰YQCB——相比起第一次訓練賽中的正面交鋒，如今YQCB已經脫離了當年保級隊伍的形象，完完全全的脫胎換骨，成為不容小窺的對手。

　　——今天提前到賽場去觀賽YQCB對戰HUAWEI戰隊這樣的提議也是大家商量後的結果。

　　童謠坐上了車，發了個短信給今陽問她去不去比賽現場。

　　對方給她的回答也相當肯定——

　　【夜間垂釣者-瘋狂漁夫：去啊，為什麼不去，不僅去還要坐第一排，讓那些不信邪的看看老娘的腿到底有多長。】

　　半個小時後。

　　到了比賽的場地，童謠和今陽一起直接坐在YQCB粉絲觀賽區那半邊，巧就巧在今天YQCB和ZGDX都是坐在右邊的，所以這會兒還有不少ZGDX的粉絲也已經在稍後排入座，這會見了童謠在他們跟前一屁股坐下，各個臉上的表情都像是中了大獎一樣，舉起手機先瘋狂照一波，然後拿上了本子來求籤名。

　　這是童謠第二次直接與ZGDX粉絲在觀眾席位進距離接觸。

　　上一次這樣做時她還並不是職業選手的身份，而如今——

　　「今天比賽在第二場，虹橋天地這場地這麼偏遠，謝謝大家那麼大老遠跑來支持。」

　　「我是陪我朋友來的，呃呃就艾佳家那口子……有YQCB的粉絲嗎舉手看看？啊哈哈哈我看見教皇的燈牌了和誠哥的燈牌放在一起一看就知道你們想幹嘛——」

　　「簽名可以啊，當然可以……合影也可以，照片往外發的話記得P一下，不許只P自己，這算犯罪。來來來，一二三……」

　　開賽之前，童謠被妹子們圍在中間。

　　正熱熱鬧鬧瞎聊，這時候聽見身後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這聲音有點耳熟，她停頓了下回頭一看，然後就對視上了一雙說熟不算熟說陌生也不怎麼陌生的雙眼——來人微微彎著腰正要走進自己的位置，此時她手上還剩著為數不多的ZGDX應援手幅，很明顯她是剛才在後面發完一圈了剛回來。

　　與童謠對視上的一瞬間，她也愣了下，倒是童謠很快反應過來，唇角上揚，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啊，是你！」

　　春季賽總決賽的時候遇見的那個明神的粉絲妹子，原本說明神退役她就退圈的，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還能看見她——這會兒她也認出了童謠，羞澀地笑了笑，不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童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她的手腕上戴著一個熒光手環，上面非常清楚地寫著：ZGDX、smiling，fighting！

　　童謠：「……」

　　彷彿難以置信地微微瞪大眼，黑色的瞳眸之中閃爍著明亮的光彩！

　　這時候，後排跟她一起來，曾經大概也跟童謠說過話的姑娘一把攬住那個滿臉羞澀的妹子們的肩膀，七嘴八舌地笑嘻嘻道——

　　「真的太驚喜啦，當時根本沒想到喜歡的戰隊的新隊員就坐在我們身邊！」

　　「還替我們懟看不起妹子的直男癌哈哈哈哈哈哈哈！當時就在想媽的這姑娘誰啊這麼帥，都快被圈粉了。」

　　「結果沒想到是我隊新中單，哇，官宣看見你照片那一下我們群裡都爆炸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那個抱著應援手幅的妹子在朋友們的拉扯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將新的夏季賽手幅遞給童謠一份，小聲笑著說：「這次還是不要錢。」

　　童謠看了看手幅，然後舉起來遮住自己的傻笑。

　　眼睛都笑成了眯眯眼，內心的雀躍難以言喻，滿腦子除了「我也有粉絲了啊啊啊啊」就剩下「她沒走她還在她對這個圈子還有愛真是太好了」——

　　童謠：「能留下來真是太好了啊。」

　　「嗯，」那粉絲妹子低下頭羞澀笑了笑，「有另一名值得喜歡和追尋的選手出現了，就繼續留下了。」

　　童謠：「……」

　　將應援手幅捂在臉上，童謠臉紅的像是番茄似的猛地轉身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今陽哼哼兩句「瞧你」這點出息，童謠在椅子底下踢了她一腳，掏出手機發微信給她的隊長——

　　【ZGDX、smiling：在前臺碰見粉絲了！好多好多啊啊啊啊還有我的個人粉！原本要退圈的小姐姐，結果因為我就回來了，手上戴著我的應援手環！我跟她們合影啦！我給她們簽名啦！夏季賽應援手幅真好看，上面我有的名字啊！！！】

　　【fhdjwhdb2333：哦，看見了。】

　　【ZGDX、smiling：敷衍！你看見什麼了你就看見了！】

　　【fhdjwhdb2333：抬頭。】

　　童謠手機上移動發短信的動作一頓，一步一指令似的下意識抬起頭看了眼不遠處，於是一眼便看見，在比賽臺上，手機戰隊和一群菜比戰隊隊員已經入座，而他們身後的選手通道門前，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抱臂斜靠在門邊，懶洋洋地看著台下。

　　他手中抓著的手機還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

　　「咦，你老公不放心你自己跑到台下來啊，還出來守著？」今陽湊到童謠耳朵邊小聲嘀咕，「媽的這麼貼心，我們家那個還笑得像個傻子似的和隊友談笑風生——」

　　接下來她說什麼童謠都沒聽進去了。

　　隔著遠遠的人群，她看見陸思誠抬起手，朝著她們的方向招招手。

　　「我靠誠哥為什麼也出來了！」

　　「媽的買一贈一大禮包嗎smiling坐下來了誠哥也出現了今天也太幸福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跟我們招手啊！看見了沒看見了沒！天啊，我頭髮亂了嗎，妝花了嗎？」

　　「那麼遠他看得到個屁啊，不過你眼線是真的糊了哎，要不要補一下喔？」

　　「哪裡哪裡……」

　　身後一陣騷動。

　　騷動之中，童謠抬起手將耳邊的髮別至耳後，然後揉揉微微發熱的耳廓。

　　【ZGDX、smiling：看見了。】

　　【fhdjwhdb2333：都跟你招手了還看不見像什麼話，你瞎啊。】

　　【ZGDX、smiling：你好好說話。】

　　童謠抬起頭，看見陸思誠低頭在手機上打了一會兒字，然後轉身走進選手通道。

　　【fhdjwhdb2333：進去了，別一秒看不住就在外頭上竄下跳勾三搭四的。】

　　選手通道的門在他身後被輕輕關上。

　　【fhdjwhdb2333：女的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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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YQCB戰隊對戰HUAWEI戰隊的比賽很快就要開始，童謠看著坐在上面滿臉輕鬆的艾佳，以及時不時就伸脖子往YQCB戰隊粉絲這邊的李桓碩，居然比她旁邊坐著的這位更加緊張——

　　而她還在刷微信朋友圈。

　　「朋友，你能不能緊張一點，這種危機時刻我都替艾佳捏一把汗……他這把要是打不好，這風口浪尖的你要背鍋。」

　　童謠用手肘捅了捅今陽，後者搖晃了下，不急不慢地給某個好友點了個贊然後抬眼看了眼大屏幕：「不是還沒開始麼，哎喲臥槽，這攝影師幹嘛給艾佳那麼大個特寫？這兩天他心急火燎地額頭爆了幾個豆……」

　　童謠：「……BAN&PICK環節開始了。」

　　「哦，」今陽面無表情，「我又看不懂。」

　　童謠：「……」

　　這時候坐在她們身邊的大概是YQCB戰隊粉絲頭頭轉過頭看了今陽一眼，那表情不算太友善——就好像在說你看不懂你坐在這幹嘛？……然而因為有戰隊粉絲票（*一般LPL現場票是一張票可以看完當天全部比賽，但是戰隊粉絲票只發放給指定戰隊粉絲，看完當前戰隊比賽票就失效必須離場的特殊票）這種東西存在，前面兩排位置本來就是給粉絲以及特殊嘉賓留的，誰能不能坐坐在哪還真就是戰隊說得算……

　　今陽翻了翻眼睛：「我就白銀選手怎麼了，和職業選手戀愛我特麼還要上一波鑽石才有資格？以為人人都是陸思誠啊找個對象還要打遊戲比他好的。」

　　童謠「哦」了聲：「然而上了鑽石也打不過陸思誠。」

　　今陽眼睛都快翻後腦勺去了，轉過腦袋用口型對她說：行行行，你能幹。

　　童謠嘻嘻笑，旁人並不知道她們這波小小的互動，只當是兩人在說閒話……而此時臺上BAN&PICK環節已經進行到一半，YQCB戰隊拿到了豹女和錘石的組合，從他們拿的英雄童謠就知道他們這一把是準備使用YQCB這個賽季使用的核心戰術：野輔雙遊。

　　——通常來說，下路是輔助加ADC的雙人路線，但是當隊友溝通足夠流暢，ADC本身技術以及意識夠好的情況下，那麼下路組合的輔助則可以被解放出來，離開下路，與打野一起展開靈活遊走gank，幫助其他路線迅速建立優勢打開局面，這樣的戰術，就是所謂的「野輔雙遊」。

　　如今的YQCB擁有教皇李君赫這樣的全球範圍內頂尖ADC選手，無論是操作還是防gank意識都是超一流水準，「野輔雙遊」戰術對於這個隊伍來說當然再適合不過。

　　而正如童謠所料。

　　開局YQCB輔助涼生便打得非常激進——完全一改他在春季賽時那樣保守到顯得有些慫的風格，YQCB下路就像養了一條老虎，還有一隻嗷嗷叫著助紂為虐的狼狗——在開局之後第七分五十秒，當HUAWEI戰隊的AD稍微走位靠前了一些，教皇率先到六級有大招，不急不慢在地板上點了個信號，人們便看見涼生錘石毫不猶豫果斷閃現上去勾住HUAWEI戰隊AD！

　　眾人驚叫，同時對面AD明顯被嚇了一跳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是退還是反打，就這一下被YQCB抓到機會，一舉拿下本局比賽首殺！

　　first blood！

　　系統提示音響起，現場關注們歡呼起來！

　　YQCB輔助至此被解放，在三角草叢做好保護視野後回程，然後開始跟隨者自家打野xbang一起，先抓了一波中路沒抓到，他索性跟著xbang去將對面HUAWEI戰隊的紅buff給搶了，搶完之後，直接轉上路，與上單配合一起三人越塔強殺HUAWEI戰隊上單，並推掉上路一塔——

　　短短三分鐘內，由教皇一個點地板打信號的動作開始，YQCB戰隊以高執行力完成了二次擊殺以及推掉一座防禦外塔的連串動作！

　　現場觀眾有些躁動，YQCB的粉絲都非常激動，這樣的高配合度高執行力戰隊，顯然是經過了百般磨練得來的成果——

　　【ZGDX、smiling：這執行力趕得上以高執行力穩穩紮根LPL的嵐戰隊了，人家配合了多少年才有得這種執行力，YQCB半個賽季就做到了。】

　　【fhdjwhdb2333：羨慕嗎？】

　　【ZGDX、smiling：羨慕。】

　　【fhdjwhdb2333：人家下路組合天天雙排和諧上分，我們輔助只會用拉克絲小姐姐逼瘋他的ADC。】

　　【ZGDX、smiling：…………】

　　【fhdjwhdb2333：胖子的鍋。】

　　【ZGDX、smiling：你告訴他，再這麼任性下去，聯盟第一輔助的寶座就是隔壁戰隊輔助的了。】

　　【fhdjwhdb2333：回去再說，我怕他一個小時後就當場掏出拉克絲小姐姐制裁我們，害怕。】

　　飽受小胖其害的童謠默默地收起手機，而這個時候，賽場上的YQCB已經用前期一波漂亮的野輔聯動掌握了節奏的主動權——HUAWEI戰隊打野李桓碩的野區不斷被入侵，涼生經驗老道、位置刁鑽的視野深入HUAWEI戰隊野區……

　　看到這，童謠覺得自己幾乎已經看到了本場比賽的結局。

　　……

　　第一局在第四十二分鐘被YQCB順利拿下，中間艾佳的幾次艾克強切後排開團做得都非常不錯，童謠坐在下面努力在給朋友講解她男朋友多牛逼多carry，今陽也是坐在那聽著，聽得雲裡霧裡的，一臉懵逼……

　　童謠掐了把她的臉：「能不能認真點，這是你男朋友的高光時刻！你看看人家粉絲興奮的！」

　　「……高什麼光，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我跟那小鬼認識的時候他就是個傻了吧唧的普通高中生，跟他在一起又不是因為他是——」

　　今陽的話還未落，突然後面那一排有個人狠狠地撞了下她的座椅靠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回過頭去便看見個抱著一堆YQCB應援手幅還有燈牌的長髮妹子，這會兒皮笑肉不笑地跟她笑笑說：「不好意思啊，沒站穩。」

　　童謠挑起眉，正想說些什麼，這時候今陽扯了下她的袖子，沒理那個人自己轉過身來。

　　此時圍繞在童謠他們周圍的都是中國電信拿到粉絲票的一些粉絲，大家顯然有些認識今陽很久了，微博也有關注她，對於這次網上的節奏也有所瞭解——

　　她們大多數人都知道今陽比艾佳大三歲，兩人小時候今陽住在奶奶家時是鄰居，因為一些很少女小說的情節，在艾佳還沒打職業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反正艾佳的粉絲都挺喜歡她的——這會兒看見那個不知道哪冒出來拿了粉絲票的人這麼搞，也都有些不滿，但是為了維持表面上的和氣，大家也沒說什麼。

　　「你幹嘛這樣？」

　　「我怎麼了我？現在有些人就是莫名其妙吧，遊戲都不會打自己也看不懂，因為選手的明星效應跟他在一起，還洋洋得意……」

　　「噓噓噓你小聲點，艾佳他女朋友不是——」

　　「我又沒說她是不是，現在女粉的名聲不就是被這種人帶壞的嘛？你看看許泰倫和那個果果，喜歡選手看他們專心打比賽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去勾引人家？」

　　身後傳來的討論聲一字不差地落入童謠她們的耳朵裡，童謠一聽握草許泰倫和果果都出來了侮辱誰呢想要站起來跟她們理論，這時候被今陽一把抓著摁回椅子上——

　　童謠怒氣衝衝地轉過頭，卻看見好友一臉冷漠地坐在位置上：「要搞事比賽完再說，你看那傻麅子一臉樂觀坐在檯子上打比賽，老娘在台下跟他粉絲撕起來了像什麼話？」

　　今陽一邊說著一邊揚揚下巴，童謠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正好看見休息時間結束重新坐回比賽台的艾佳這會兒正戴著耳機，沖今陽傻笑。

　　童謠：「……」

　　童謠不小心想到了當初的自己，就因為完全沒辦法委屈自己接受普通高中生男朋友與職業選手的角色變換帶來的種種困擾最終與簡陽分手……心中頓時感慨萬分，拍拍好友的背，不再說什麼。

　　此時第二局比賽即將開始。

　　這一次YQCB卻並沒有沿用上一次比賽順利贏下HUAWEI戰隊的野輔雙遊戰術，而是掏出了四保一戰術，以ADC為核心的戰術——前面也曾經提到過，這套戰術其實放在S6是比較落伍的戰術，通常得不到太好的發揮。

　　……ADC是教皇或者陸思誠的話，也許姑且可以一試吧。

　　童謠看艾佳拿了個自己不怎麼會玩的璐璐，就知道這一把其實是YQCB開始用HUAWEI戰隊這個比較強力的對手在試陣容變化，畢竟一個小組賽，如果因為要試陣容和打法，輸了就輸了，一個戰隊不可能只有一套核心戰術，為了走更遠小小的犧牲倒是也可以接受。

　　——但是。

　　想法是好的，實際上操作起來卻有難度，YQCB顯然對這一套四保一體系並不完全熟練，加上HUAWEI戰隊的打野李桓碩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旦看出對方陣容意圖，比賽開始就在瘋狂針對下路！

　　李桓碩選手就是這樣，逆風局能做的事比較少，而HUAWEI戰隊的順風局水平卻堪稱是世界級水平的，整場比賽的推進速度很快——

　　先手抓下，拿到一血以及兩個人頭，幾乎和上一把一樣的開篇，解放輔助，和自己一起抓中，抓死YQCB的中野組合，再轉上路，抓上單，拿峽谷先鋒。

　　短短五分鐘內就直接爆發了五個人頭。

　　解說A：【比賽開始七分鐘，下路雙人路都沒到6級，這一把YQCB的節奏有點崩了。】

　　解說B：【那教皇崩了的話這把有點沒得打了說實話，你中路一個璐璐根本沒輸出的……說實話我也不太懂到底為什麼拿個璐璐，你隨便拿個偏輸出英雄也比拿這個好。】

　　解說A：【是啊是啊，有時候還是不能不信版本這個東西——】

　　童謠抽了抽唇角，猜到解說也沒想到試陣容這一層面……而糟糕的是接下來還真像是他們說的那樣，艾佳在線上占不到什麼便宜，團戰也因為教皇沒發育起來顯得相當無力——

　　打起團表面上看大概就是十秒團戰八秒走位那種。

　　一把比賽下來他基本沒來得及做什麼就結束了。

　　這把比賽因為陣容問題大概在三十多分鐘就被HUAWEI戰隊一波推上高地宣佈GG，比賽結束時，除了教皇看上去有些沉默之外YQCB其他隊員臉上的表情倒是還好……

　　「看來四保一在這個賽季真的不太好用啊，可惜了，教皇這把也沒打好，他和誠哥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管你什麼陣容先壓了剛一波……」童謠動了動，補充，「不，他比誠哥更激進。」

　　「呃。」

　　「你沒事吧？」童謠用肩膀撞了下她旁邊的人的肩。

　　「能有什麼事，輸個比賽而已，又不是沒見他輸過。」今陽聳聳肩，「春季賽都沒怎麼贏過現在輸一把就接受不了了那是什麼鬼，無所謂吧，不是還有一把嗎，下一把贏回來就好了……」

　　她的聲音顯得漫不經心的。

　　卻在下一秒被從天而降的一大疊應援手幅從身後砸到頭上戛然而止。

　　她愣了愣回過頭去，看著剛才那個話很多的粉絲一臉氣憤地站在她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什麼叫無所謂？！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選手才覺得自己表現得不好也得過且過，這一把艾佳的表現還不夠爛嗎？團戰全程醬油要他個中單有什麼用？無腦護什麼護，還帶著smiling一起甩鍋給教皇！我們大老遠來看比賽就是為了看他們贏的！請你們不要說這種聽著就煩人的話！」

　　這姑娘嗓門挺大，本來比賽場地其實也不算太大，這下她的聲音真算是傳遍了整個賽場每一個角落——突如其來的插曲讓整個原本喧鬧的賽場變得異常安靜。

　　解說臺上原本還在閒聊的兩個解說都雙雙閉上了嘴。

　　今陽皺起眉：她是不太會打遊戲，但是剛才童謠也跟她說了一些大概，她能隱約感覺到這把真不是艾佳的問題……

　　童謠看了眼那個咄咄逼人的妹子腳邊教皇的應援燈牌，停頓了下站起來，正想跟她講下道理好好分析一下剛才那一把比賽到底怎麼回事，讓她別被解說的解說帶了節奏，然而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這個時候，她聽見她身後比賽臺上，YQCB的輔助兼隊長顯得很苦惱的叫了聲「艾佳」！

　　而下一秒，一條瘦高的黑色影子便從他們身後的比賽臺上跳了下來，一把扣住了今陽的手臂——她愣了愣回過頭去，隨即對視上艾佳那雙極其冷漠的雙眼……

　　童謠也是第一次見到艾佳這傻兮兮的傢伙露出這種表情。

　　……雖然這表情也成功讓剛才還在意氣風發指責人的妹子閉上了自己的嘴。

　　「幹嘛你？」今陽小聲問，掙脫了他一下，沒掙脫開。

　　「走。」艾佳扯了扯她的手臂，將她往自己那邊拽了下，「你跟這種人費什麼話？」

　　那個妹子：「什麼？！什麼叫這種人，我可是你們的粉絲——」

　　「是！你耳朵沒聾！」艾佳提高了些聲音，「老子捨不得跟我女朋友說一句重話，你們憑什麼在這嘰嘰歪歪，老子打得好不好跟她有個屁關係，有本事有什麼問題來老子面前跟老子說——走！」

　　說完，他又扯了把今陽。

　　今陽站在原地沒動，她轉頭絲毫不見畏懼地看著艾佳那張在爆發邊緣的兇神惡煞模樣——

　　良久見她沒反應，艾佳「嘖」了聲，乾脆一步上前，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將她打橫抱住，扛起，大步流星往選手休息後臺走去！

　　周圍一片譁然。

　　童謠看傻了眼。

　　站在原地好半天沒回過神來，直到艾佳抱著她閨蜜走遠了，她這才急急忙忙彎腰，拿起今陽的包，像個拎包小弟似的屁滾尿流跟著跳上比賽台跟著跑進選手休息室……

　　走道上遇見了正玩手機的陸思誠，看見童謠背著今陽的包一臉火燒屁股地走進來，目不斜視要無視他從他身邊經過，男人伸出手一把拎住她的衣領，語氣平靜道：「慢著。」

　　童謠一愣，轉過頭來看著陸思誠：「你怎麼在這？你放手，你不知道外面剛才發生了什麼，我要去看看艾佳他——」

　　「我知道，貼吧都快爆炸了。」陸思誠舉起手機，「都在說韓劇2.0版上映……那1.0版是什麼啊？」

　　童謠想了想，想到那個被製作成GIF廣為流傳的「韓劇1.0版」，她被小胖一腳踩了拖鞋整個人往前然後被她隊長一把舉起起來那個……咦，瑪德，好他媽害臊！臉微微發紅，童謠抬起手拍掉陸思誠的手：「你先放手！讓我去看看他們！」

　　「……你急什麼。」

　　陸思誠不急不慢地放開手，看著童謠因為走得太急左腳絆住右腳踉蹌了下差點摔倒，他立刻站直身子，這時在他不遠處那人又搖搖晃晃站穩，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伸出要扶她的手垂下，重新靠回牆邊——

　　「慢點，走個路都走不穩，小腦發育不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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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童謠去找艾佳他們，陸思誠也沒怎麼放心上，叮囑了聲等下記得回ZGDX自己的休息室準備複習戰術後，就轉身離開。

　　結果等YQCB對戰HUAWEI戰隊的第三把比賽開始十分鐘，戰隊眾人左等右等也沒能等到童謠的人，觀眾席也空空如也鬼都沒見一隻，陸思誠只好親自出來找人——

　　最後在YQCB的休息室門口找到他家的中單，一臉茫然，臉色十分不好看的樣子。

　　「你在這做什麼？」陸思誠上前將她拎起來。

　　「YQCB第三把生死局艾佳更是直接沒上，上的替補。」童謠搖搖晃晃站起來，目光大概與陸思誠碰撞到了，雙眼卻對不上焦。

　　「我看見了。」

　　「……」

　　童謠屬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那種人，看見第三場換人，當時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就蹲在YQCB門口不肯走了——這會兒，看陸思誠一臉平靜，她雙眼一亮，就像是找到了什麼救命浮木，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艾佳什麼都沒做，只是說話大聲了點，不會受處罰吧？不會禁賽吧？今陽也什麼都沒做，她平常一點虧都不肯吃的，結果今天顧及艾佳比賽，什麼委屈都往肚子裡吞了，還不夠麼？人家就是簡簡單單談個戀愛而已，哪來那麼多所以然，哪來那麼多陰謀詭計——沒有人在意自己喜歡的人是不是閃閃發光的選手或者明星的，就是簡單的喜歡而已啊……」

　　語無倫次的樣子。

　　中間磕巴了好幾次。

　　陸思誠耐心聽了一會兒，見眼前的人越發廝混落魄、面色蒼白，最終只能無奈歎息一聲，抬起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感覺到她的微微顫抖。

　　當溫暖乾燥的大手壓在冰涼的臉上，童謠碎碎念的聲音戛然而止……

　　空無一人的走道，不遠處是隔著隔音並不太好的門，從外面傳進來比賽場地上解說正在解說遊戲的聲音……少女背靠著牆，彷彿那就是她的全部支撐，她輕輕眨眨眼，抬起雙手，無聲地握住了男人壓在她唇上的手掌。

　　與那雙沉靜的深褐色瞳眸對視幾秒，她垂下眼，拉開他的手，用聽不出多少情緒的低沉嗓音問：「職業選手也是人，也會有自己喜歡的人，想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又有什麼錯？」

　　「……」

　　「還是說，」童謠小聲問，「這樣的想法本身就是錯的？」

　　「『因為是公眾人物，所以身體髮膚沒有一處屬於自己，存在的意義是為了贏得比賽，取悅粉絲，為戰隊效力，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做到以上這些事情』——你是說這種想法嗎？當然有人會這麼認為，但是如果連選手本人也這樣認為，那就糟了……」陸思誠聲音聽上去不急不慢，說著他很少會說的長句子，「在我看來，比賽輸贏固然重要，但是相比起粉絲對戰果的滿意度來說，我們選手才是更直接面對結果的人，自私的來講，這是我們自己的事——非常感謝你們的喜愛與支持，但是所謂比賽輸贏好像真的與你們無關——這才是現實的想——」

　　「誠哥。」

　　「幹什麼？」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啊？」

　　「……」

　　靠在牆上的人仰起臉這麼說的時候，男人原本平靜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與此同時，不等他回答，她已經張開了雙臂將自己埋進男人的懷抱——空氣一人的走廊之中，她的面頰貼著他的胸膛，雙臂在他腰部外套的遮擋之下交疊收攏……

　　「不管了，不管了，」她埋在男人的懷抱之中，聲音沉悶，「先抱一下再說。」

　　「……」陸思誠低下頭，看著鴕鳥一樣臉壓在自己懷中的傢伙，唇角抽了抽，「……這種世界末日馬上要來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一想到不知道這麼好的腹肌胸肌明天是不是就不屬於我，」童謠臉蹭了蹭，「堪比世界末日。」

　　「……」

　　陸思誠沒說話了。

　　良久，在外面的解說開始直播一波團戰，並懊惱地嚷嚷著什麼「哎呀這個失誤如果是艾佳肯定不會犯」這種話中，他伸出手反手將賴在自己懷中的人抱住——

　　一個很貼近的懷抱。

　　他清楚地感覺到她的不安比今天之前變得更加清晰與明確。

　　而令他惱火的是，面對她的不安，他頭一次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並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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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十分鐘後。

　　YQCB的第三把比賽理所當然輸了，這一次真的是替補中單實力跟不上的問題，於是，很多剛開始嚷嚷著「艾佳坑」「團隊毒瘤」「這中單沒什麼用」「換一個人這個隊伍能更好」的人們終於肯閉上了自己的狗嘴——

　　最多象徵性地掙扎一句：但是剛才那把璐璐拿得沒道理要背鍋總沒問題吧？

　　童謠看著這樣的言論，面無表情地心想：有問題。

　　她不知道這是艾佳賭氣不願意上第三把比賽還是俱樂部有意這樣安排，總之ZGDX比賽開始的前一秒她還在憂心忡忡地和今陽發微信——

　　【午夜垂釣者-瘋狂漁夫：瑟瑟發抖，還以為這傻孩子遺忘多年的狼魂被喚醒……老娘調教那麼多年才把野狼馴成哈士奇，差點被個黃毛丫頭搞崩盤。】

　　【ZGDX、smiling：呃，他怎麼樣了，不會受罰吧？你呢？】

　　【午夜垂釣者-瘋狂漁夫：沒事，也沒怎麼著那個女的，受什麼罰啊，總不能語氣稍微不好就禁賽吧？誠哥怎麼活啊？】

　　【ZGDX、smiling：………………一言不合埋汰我家隊長，看來你們是沒事了(｀_′）】

　　【午夜垂釣者-瘋狂漁夫：嗯，安心打你的比賽吧！】

　　看見今陽這麼說，童謠稍稍放下心來……收起手機，看了眼站起來往外走的隊友們，小胖他們正在討論今天這把比賽拿什麼陣容比較好，童謠跟在最後，在走出休息室門的時候突然小聲冒出一句：「能不能再試一次四保一？」

　　走在最前面的陸思誠聽見了，轉過頭看著她，停頓了下問：「理由？」

　　被陸思誠這樣認真地盯著，童謠便意識到這個時候男人不再是剛才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任由她抱住亂蹭的男友，而是ZGDX的隊長……她挺直了腰杆，繃著臉有些緊張道：「沒什麼理由，現在四保一陣容爭議很大，都說這個賽季還在執著這個的隊伍贏不了……但是我們上次打HUAWEI第二把用四保一都打得挺好的，所以想再試試，到底能不能用——誰說的來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你想拿璐璐。」

　　「…………」

　　鬼扯了一大堆後被一語道破真相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童謠微微臉紅，低下頭盯著腳尖不敢承認自己除卻真的想試試四保一還能不能玩之外確實有夾帶私貨的嫌疑在裡面……然而還沒等她說話，陸思誠卻突然又道：「但是我看好像也行。」

　　……咦？

　　噯？

　　童謠愣了下，有些震驚地抬起頭。

　　「教皇個不黏鍋，打成什麼鬼樣都有人給他強行洗白，」陸思誠掰了掰手腕，語氣平淡道，「讓他見識一下真正的四保一怎麼玩，害他失眠兩三天未必不是好事，所以，我同意了。」

　　童謠：「……」

　　陸思誠說完就轉身走向比賽場地——隊伍裡剩下的是輔助、上單和打野，雖然中國電信是三核隊伍，上中下三路都可以carry，但是一般來說還是中路和下路接管比賽比較多，老貓拿個坦克上單也是家常便飯，於是眼下既然童謠主動放棄了carry比賽的機會，他也不會再說什麼。

　　老K：「好好好，可以可以，一會我拿個千玨，咱們夢回春季賽。」

　　小胖：「無視版本地拿過時英雄，無視版本地用過時戰術，你們真的很膨脹，我怎麼攤上這麼個亂搞的隊伍。」

　　老貓：「你也亂搞啊，你拿拉克絲小姐姐。」

　　陸思誠：「老貓說得好，一會讓胖子拿拉克絲去上路輔助你，這把我單下。」

　　老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之中走上比賽台各就各位，童謠在陸思誠旁邊的位置坐下，深呼吸一口氣戴上耳機——當外面的喧囂被隔絕，她一心一意地撲到了本場與末日獸人戰隊的小組賽第一場BP環節。

　　禁用的是卡牌，辛德拉，維克托，妖姬，吸血鬼，瑞茲這六個版本英雄，此BAN英雄環節結束，童謠看了眼忍不住笑出聲，而選手頻道更是一陣譁然——

　　小胖：「哇艸，BAN六個中單，妖姬辛德拉卡牌一個沒放過，對面這是準備把你往死裡整啊小姐姐。」

　　明神：「我們也BAN了三個版本強勢的中單，現在在外面放出來能用的中單也沒幾個了，末日獸人中單英雄池不深的，看這次誰整到誰。」

　　童謠瞥了一眼隔壁戰隊，果不其然看見他們中單已經開始皺著眉頭啃手指。

　　童謠收回目光：「現在比賽直播頻道的彈幕應該挺熱鬧的。」

　　陸思誠：「你還在意那個。」

　　童謠：「在意啊。」

　　陸思誠：「等你選完英雄應該會更熱鬧的。」

　　童謠：「……」

　　一邊說著，只見對面糾結半天拿出個冰女，又拿了個卡爾瑪——冰女可以打上單也可以打中單，卡爾瑪可以打輔助且在此版本打中單也是不錯的選擇，如今被末日獸人拿了這兩個中單熱門英雄走，還不知道具體位置怎麼安排，這明顯是要把童謠的路堵死的節奏……

　　末日獸人這把BAN&PICK環節做了一些心思和小套路……但是無奈童謠他們本來就沒準備拿常規中單英雄，所以到他們這邊選人的時候，老貓直接就給童謠鎖了璐璐——

　　童謠他們是聽不見此時比賽場下觀眾們的反應，只是這時候如果摘下耳機，他們就會發現，現場的譁然聲簡直能掀了屋頂——

　　解說A：【又是璐璐？！我的天，今天比賽的隊伍怎麼了怎麼了！】

　　解說B：【哈哈哈哈，可能是smiling受了上把YQCB比賽的影響——你要拿中單璐璐是吧？打不出效果是吧？我也拿一把教你怎麼玩璐璐！】

　　解說A：【你這猜測就沒道理了，smiling的這種功能型中單英雄玩得不如艾佳的，她要這麼想就真的是膨脹了。】

　　解說B：【我就隨便說說嘛！咦，現在的陣容，老貓拿了個巨魔，噯，運營商隊他們是也要打四保一啊！！】

　　解說A：【四保一怎麼了？】

　　解說B：【剛才YQCB才四保一教皇失敗了，你說怎麼了？那可是教皇，不比誠哥差的啊。】

　　解說A：【……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嘿，別說我沒提醒你少說這種騷話，等一會打完比賽你回去看一眼你微博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解說B：【………………】

　　此時解說B一想到自己的微博被ZGDX的粉和YQCB的粉雙雙爆破盛況，菊花一緊，連忙打哈哈帶過這個話題——而此時兩位解說的對話也側面說明，他們對於童謠為什麼拿璐璐、ZGDX為什麼打四保一並不能猜到真正原因。

　　直到比賽正式開始。

　　……

　　第一把，末日獸人戰隊下路組合完全不是陸思誠和小胖的對手——陸思誠拿著輪子媽和巴德，上來就是對拼換血，一級把對方的卡莉斯塔血線壓得極低，對方只能往後退不敢上來補刀甚至吃經驗，第一波兵直接漏了四五個，堪稱苦不堪言。

　　這樣的開場對於陸思誠來說，意味著對面下路的遊戲已經結束了。

　　第一波兵虧了一些經驗後，陸思誠率先到二級，這時候童謠打信號在中路看見他家打野，陸思誠果斷清了兵線上前直接將對面的輔助和AD壓回了塔下，對方只能慫塔下補兵且時不時被騷擾，補兵節奏亂得一塌糊塗。

　　陸思誠和小胖將對面下路摁在地板上摩擦，前期十分鐘內，打野老K徹底貫徹「四保一」戰術，沒事幹就打從下路經過，搞得末日獸人的AD十分鐘補刀才四十多個，帶著輔助死了兩次，人頭陸思誠和老K一人兩個……

　　中期，對面防禦良好的上單艾克想切後排陸思誠，然而人剛上來就被童謠變羊沉默，哪怕打到了陸思誠，下一秒璐璐一個大招放過來，殘血的AD立刻恢復不多的血量緩過氣來，緊接著各種保護技能就不要錢似的往他身上扔——

　　陸思誠肥的流油，且被保護的滴水不漏。

　　比賽第二十四分鐘，ZGDX直接推上高地，對面看見個10擊殺0死亡2助攻的陸思誠顯然也沒有要打的意思，直接讓推了基地，準備下一把。

　　童謠摘下耳機時，手掌心全是汗。

　　與此同時她聽見解說說——

　　【講道理，這璐璐還是可以用的。】

　　【而且好像還蠻好用的……】

　　【那四保一戰術也不是不可以打。】

　　【關鍵是隊伍叫不叫中國電信？】

　　【哈哈哈哈哈所以剛才我們還錯怪艾佳了，人家璐璐真的可以用的，也是——沒人規定一定要迷信版本啊對不對？陣容配合更重要。】

　　童謠站起來，臉上隱約露出一絲絲笑意。

　　十分鐘休息時間後。

　　第二把比賽開始。

　　還是一樣的六BAN中單，還是一樣的四保一陣容，還是一樣的拿璐璐——童謠剛開始還有些驚訝

　　末日獸人為什麼頭這麼鐵還在逼他們打四保一，直到比賽開始，她才發現人家也是帶著腦子來比賽的。

　　這一次末日獸人戰隊拿的豹女、盧錫安、牛頭，比賽開始三分鐘來了波下路怒斬陸思誠和小胖二人狗頭；九分鐘又來一次，越塔強殺陸思誠；十五分鐘再來第三次，這一次，還帶著上單一起——

　　十五分鐘時，陸思誠的數據是0/3/0，補兵落後對面二十多個，導播切除了各個位置發育經濟數值圖，人們可以清楚地看見此時陸思誠經濟落後末日獸人AD大約一千塊——

　　一千塊的概念是半件大件的裝備，放了一般rank裡，這個時候陸思誠就可以去掛機了。

　　真的慘得一批。

　　這種情況童謠這個沒有主動高爆發輸出能力的中單就露出了和上一次艾佳一樣的疲態，只能安靜補兵努力發育再出一些輸出裝，試圖彌補陸思誠傷害可能會不足，但是因為一開始就決定了要打四保一，這種行為的效果是微乎其微的——

　　此時，比賽場上，ZGDX場上人頭3：9大比分落後，而對於陸思誠來說，他面臨的是比整個隊伍面臨的更加嚴重的大逆風局！

　　看著陸思誠這樣被瘋狂針對，從未見過他陷入這麼大差距的童謠有些著急，操作上也有些毛糙，漏了幾個塔下兵。

　　「別急，」耳機裡傳來陸思誠平靜的聲音，「可以打，給我點時間發育。」

　　「你現在差了對面半個大件。」

　　「不硬碰的話，他六神裝拿我也沒辦法。」陸思誠淡淡道，「你們想辦法拖下，能不能？」

　　「……不知道啊，」童謠有些猶豫，「我儘量試試，小胖、老K你們來。」

　　與此同時。

　　並不知道比賽語音頻道裡陸思誠說了些什麼，正當所有在看比賽的人都以為他這次要陰溝翻船時，這時候他們突然發現ZGDX卻又有了不同於之前YQCB面對同樣情況時不同的選擇——

　　當時YQCB是選擇硬開團，強打。

　　但是這一次，ZGDX卻並沒有這樣，童謠出了些輸出裝備後，帶著自家輔助和打野在野區逛街，終於在小龍坑附近偶遇對方下路組合雙人組外加打野，展開一波小規模團戰！

　　因為老K拿著千玨，小胖又是個有大招在手的巴德，這把團戰打得非常久，拉拉扯扯強行靠著操作硬拿下末日獸人二個人頭——而此時，當童謠他們打得如火如荼難捨難分時，作為核心輸出的陸思誠卻在上中兩路瘋狂收線補發育。

　　如此重複小規模團戰幾次，陸思誠又被抓死兩次。

　　比賽來到三十二分鐘時。

　　0/5/0的陸思誠在下路清線時單殺了末日獸人的打野——

　　當時全場震動。

　　每個人都是一臉懵逼「啥玩意」，這才將目光投向從比賽開始到現在幾乎全場隱身的ADC，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身上的裝備不知道何時基本已經成型，而補刀數……從一開始的落後三四十刀到現在居然反超三十多刀！

　　wtf？！

　　當觀眾紛紛覺得自己剛才大概壓根沒看比賽時，導播又切了次經濟面板，人們震驚地發現，之前還落後一千塊經濟的陸思誠，這時候經濟已經與對方三個人頭在手的ADC基本持平，甚至隱約要反超！

　　接下來陸思誠開始參與團戰。

　　這時候的他已經和十五分鐘時前的他判若兩人——他最終成功發揮了輪子媽這個英雄在中後裝備成型後的恐怖爆發，放手優先輸出裝備，在前期顯得有些無力無作為的璐璐保駕護航之下提前出山，成功連續拿下兩波團戰，追平經濟，然後逆風翻盤！

　　2：0拿下末日獸人！

　　童謠他們推掉對方的基地，摘下耳機站起來時，每個人看上去都挺開心的——

　　解說A：【你說咱們是不是毒奶啊？剛說璐璐這英雄其實可以用，結果這把一逆風又是零作為。】

　　解說B：【什麼零作為，後期沒有璐璐那輪子媽怎麼可能提前出山，估計還要發育一下才能參團，但是比賽瞬息萬變，誰知道下一秒能發生什麼啊……所以不是咱們毒奶，而是剛才我們根本就錯了——四保一陣容，看的還是AD，你AD不行這中單就不好用，AD起飛了，這中單就成了煩死你的毒瘤……】

　　解說A：【你這話的意思是——】

　　解說B：【艾佳得以翻案，方才YQCB那把理性背鍋的應該是，咳。】

　　解說A：【我看出來了，你微博是真的不想要了。】

　　解說B：【……………】

　　而此時解說在感慨些什麼童謠倒是根本沒注意到，她只知道，今天台下觀眾們的歡呼聲比往日更加響亮，如雷動轟鳴！

　　「最後一把打得太好了！」末日獸人的隊長兼ADC與陸思誠握手時感慨，「堪稱AD逆風局教課書啊誠哥！」

　　「沒有的事，」陸思誠笑了笑，「我們中單都把自己當輔助打了，哪好意思不好好發育後期接管比賽。」

　　說完他回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矮子。

　　停頓了下，收斂起笑容，忍不住逗她：「沒在誇你，臉紅什麼。」

　　童謠：「……」

　　童謠抬起手，在橫在她跟前那高大身形的背上拍了一把……放下手時，手突然被走在他前面的人反手一把捏住！

　　童謠背上寒毛都快立起來了，臉忙看了看周圍有沒有人注意到，好在這時候是握手完畢，末日獸人的隊員在低頭收拾外設，而ZGDX的其他隊友擠成一團要到前面去鞠躬致謝。

　　沒人注意到他們。

　　童謠死勁兒往外抽自己的手，沒有得逞，對方還抓著她的手得寸進尺似的搖了兩下，然後在他們被末日獸人的輔助椅子擋住前進的路不得不停下時，稍稍側過身低下頭小聲在她耳邊說：「這兩把沒我精彩演繹順風局和逆風局的四保一正確打開方式，艾佳就洗白不能了。」

　　童謠：「哦。」

　　陸思誠：「怎麼謝我？」

　　童謠：「……給你跪下磕頭了。」

　　陸思誠：「不行。」

　　童謠：「……」

　　陸思誠：「你又敷衍我。」

　　童謠：「我沒。」

　　陸思誠：「你有。」

　　這時候原本彎腰收拾外設的末日獸人戰隊輔助注意到自己的椅子擋路了，臉忙道歉挪開了它，前面的道路通暢了，陸思誠若無其事般從童謠耳邊直起身，並在兩人的小動作可能曝光別人眼裡的第一時間放開了她。

　　人們哪怕是從一開始盯著他們看，也只是以為他們在小聲討論剛才的比賽。

　　沒有人知道。

　　直到走到比賽台前鞠躬完畢，童謠的心跳還是很快，鞠躬時她轉過頭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邊的男人，後者似有所感應，也轉過頭來，沖著她懶洋洋地笑了笑。

　　比賽臺上方明亮燈光之下，他的眼裡彷彿有光，倒映著她的輪廓——

　　有人說，戀愛的意義大概就在於，世界上突然出現了那麼一個人，他能夠給予你一切你想要的、他力所能及的……無時無刻，隨時隨地，他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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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比賽結束之後的慣例是賽後群訪時間。

　　「賽後群訪」環節在春季賽時是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採訪比賽取得勝利的隊伍；夏季賽則有不同，群訪地點被搬到了一個更正式的場合，隊員們一字排開坐在稍高的長桌後面接受採訪，並且有時候媒體會針對今日比賽中的兩個隊伍進行同時的訪問——通常來說是一局比賽中對立的兩個隊伍……

　　偶爾會出現例外。

　　比如今日。

　　YQCB和ZGDX兩支隊伍十人首發一字排開擠在桌子後面，陸思誠的左邊坐著教皇，右邊坐著童謠，他在最中間。

　　記者：【首先恭喜今天ZGDX依然保持自己的連勝金身不壞。】

　　陸思誠：「謝謝毒奶。」

　　記者：【同時也非常驚訝YQCB的隊員們在打完比賽之後依然沒有離開，給予了這次特殊的賽後群訪的機會。】

　　YQCB輔助兼隊長涼生撓撓頭：「其實是想走的，教練不讓，摁住我們在休息室一定要讓我看看四保一怎麼打……因為是新嘗試的戰術，大家都不太熟練。」

　　記者：【四保一戰術在目前下路比較弱勢的版本裡其實並不是那麼適合，那運營商隊為什麼也會在YQCB選用失敗後依然堅持這樣的戰術呢？】

　　陸思誠停頓了下，向後靠了靠同時斜睨了一眼自己左手邊的教皇，後者翻了翻眼睛，陸思誠短暫地笑了聲，亦真亦假道：「我們中單說，我也想打四保一，我也想拿璐璐試試……我心想好像也行啊，正好教一下『別人AD』怎麼打四保一，所以就打了兩把四保一。」

　　眾人哄笑起來。

　　教皇「嘶」了一聲，可能是猜到陸思誠說了什麼鬼騷話，抓著身後的翻譯小哥要求翻譯，小哥一臉無奈地給翻譯完畢，教皇聽完飛快的用韓語抱怨了一串什麼。

　　……採訪還在持續，有記者對於這次比賽情況連續發問，問的問題比較零碎，問題主要也是小胖和陸思誠在回答，童謠坐在椅子上餘光瞥著在長桌另一頭同樣沉默不語的艾佳，堂而皇之地遊神。

　　直到記者點名艾佳——

　　【今天第二把結束後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第三把艾佳選手沒有出現在首發陣容裡，請問是因為發生了什麼意外嗎？粉絲們很想知道。】

　　艾佳游離的目光稍稍回神。

　　童謠也跟著坐直了身體。

　　艾佳微微蹙眉，從旁邊的隊友手裡接過話筒正想回答，然而就在此時，手中的話筒卻一把被他們隊長涼生拿走，他愣了愣，便聽見自家隊長說：「第三把讓愛殺選手上是教練組和隊員共同討論出的結果——我知道現在有些人要在網上帶節奏說是艾佳耍大牌不肯上，其實不是的，也請大家適可而止……當時只是因為艾佳情緒不太好，我們覺得讓愛殺選手上可能更合適一些，所以才換人的。」

　　記者：【那麼為什麼會情緒不好呢？】

　　眾人：「……」

　　童謠有些不舒服地在椅子上挪了挪自己的屁股……這個時候不要說是艾佳了，就連她都非常有衝動舉起面前的桌子然後把這張桌子扣到提問的那個記者腦袋上——

　　為什麼會情緒不好，你說呢？

　　你在臺上打著比賽本來就因為輸比賽心情不會那麼美麗，轉個頭發現你女朋友在台下因為你表現不好莫名奇妙背了鍋還要被打著愛的旗號的粉絲懟，是你你能興高采烈並高歌一曲「好日子」？！

　　童謠瞥了眼那記者手裡拿的話筒，一點也不一外地發現他話筒上的logo來自某家臭名昭著的電競媒體，這家媒體擅長斷章取義，帶選手節奏帶得飛起，為很多家俱樂部、選手正面訓斥過然而每次都是草草道歉然後屢教不改——

　　著名事蹟就是某選手說「我認為韓援最開始來LPL那段時間給賽區帶來的東西是最多的」；硬生生被他們寫成「某選手直言韓援只有初期有用」。

　　此時艾佳嘲諷地掀了掀唇角，顯然表現出自己對於此提問懶得回答的不屑。

　　採訪室中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微妙。

　　那名記者得不到答案，一臉悻悻然坐下，但是他的提問似乎將整個採訪的內容從單純針對比賽討論，帶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很快有別家記者站起來提問——

　　記者：【這段時間，電競圈內一直圍繞著選手的私人感情生活節奏不斷，作為職業選手，你們自己對於這些事有什麼看法？】

　　YQCB的人乾脆放下了話筒。

　　童謠見狀，心中又是煩躁又是有點想笑。

　　小胖：「順其自然，並沒有說特別去想這方面的事——其實我們天天在基地打遊戲，能接觸的人很少，所以大家基本都是單身狗。」

　　老貓搶過小胖的話筒，補充強調：「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是入了和尚廟——找不到，不是不想找，也不是不能找——明白這點很重要。」

　　記者：【但是不少粉絲還是希望選手們能夠認真的打比賽，爭取S系表現更好拿下冠軍，不要去想太多其他方面的事情——就好像他們總也希望你們在直播rank訓練時，看看比賽資料也好，排隊期間不要去玩別的奇奇怪怪的小遊戲，貼吧之類的地方經常有討論這些的帖子……粉絲也是希望你們能專注遊戲，取得好成績。】

　　陸思誠想了想，左手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話筒——感受到此時從男人渾身上下溢出的「大家注意我要搞事了」的氣場，童謠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在桌子底下拉扯了下他右邊的手。

　　然而陸思誠不為所動。

　　並展現了一波自己的記憶力驚人的能力以及刻薄嘴臉。

　　陸思誠：「我來複述一下你剛才說的話，你看看合理不合理：但是不少父母還是希望孩子能夠認真的學習，爭取高考表現更好考上北大清華，不要去想太多這方面的事情——就好像他們總也希望你們在學校課間休息時，背背英語單詞也好，休息期間不要去玩別的奇奇怪怪的小遊戲，跳廣場舞之類的地方經常有討論這些的話題……父母也是希望你們能專注學習，取得好成績，過好這一生。」

　　記者：【…………………………】

　　陸思誠：「聽上去是蠻合理的。」

　　小胖已經抖著下巴開始大笑鼓掌。

　　艾佳也跟著面無表情的鼓掌。

　　陸思誠：「一般來說提出這種建議的粉絲朋友們不少也是這麼大的少年——或者哪怕是成年工作的人——在這麼要求同樣也是正常人類的職業選手時，我姑且不去惦記在他們嘲笑選手不好好訓練只會談戀愛打別的遊戲休閒時到底是不是在上課、上班期間拿手機摸魚玩貼吧，總之希望大家能夠稍微換位思考一下：大家都很年輕的，相信大家都有上課開小差、睡覺、偷看班花——嘖。」

　　陸思誠停頓了下。

　　陸思誠：「雖然我沒看過。」

　　踩在他右腳上的那隻腳挪開了。

　　陸思誠：「——類似之類的經歷。」

　　陸思誠：「所以並不是說，打職業就有什麼不同，特別神聖高貴得必須完美的像個聖人……拿選手今天打天刀，明天打貪吃蛇，後天談戀愛說事是很無聊的，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打英雄聯盟，也許在打英雄聯盟的時間比某些人學習的時間還多——多少人高中畢業那天才因為將來不得不面對異地相隔和女朋友分手，但是更多的職業選手打職業打著打著就被甩了，為什麼？」

　　艾佳拿起話筒：「為什麼？」

　　小胖：「建議你們去採訪下CK戰隊打野選手陽神，他會告訴你們為什麼。」

　　童謠：「咳。」

　　那個記者一臉被說服地坐下了。

　　另外一個記者一臉不服地站了起來：【誠哥好像對這些很有心得。】

　　靠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小瑞站了起來，滿臉寫著：你說什麼搞事是吧我要叫保安了。

　　然而陸思誠沖著他揮揮手表示沒關係，並自然而然地接過了話：「因為我年紀在職業圈算比較大，打職業時間也長，看見的事很多。」

　　記者：【這麼說誠哥對於選手戀愛的事情並不反對。】

　　陸思誠：「適可而止的話，沒什麼不對的，男女雙雙考上清華北大的傳奇故事也不是沒聽過。」

　　記者：【誠哥也想嗎？】

　　陸思誠拿著話筒一頓，在他身邊，童謠抬起手將自己垂落耳邊的髮別至耳後。

　　陸思誠淡淡道：「我現在就有喜歡的人啊。」

　　話語一出，全場轟動。

　　記者低頭奮筆疾書，隊友紛紛轉過頭來一臉懵逼地看他們的隊長。

　　童謠垂下手後，手探進桌布之下，揪著自己的隊服褲子，手心緊張得全是汗——臉上還要假裝和大家一樣驚訝的樣子，順便拼命麻痹自己：他什麼也沒說！你什麼也沒聽見！不要臉紅！不能臉紅！呼吸不能加重！淡定！要淡定！

　　記者：【那對一些要求過高的粉絲，誠哥有什麼想說的嗎？】

　　記者話語剛落。

　　童謠突然感覺到一隻大手突然也探進桌布下，悄然無聲地蓋住她的手，並強行將指尖塞入她的指縫扣住。

　　想比起她瞬間僵直的背，男人很放鬆地靠在座椅靠背上。

　　「很感謝粉絲的支持與喜愛，比賽會好好打的，也會努力去贏，如果可以的話，請多來現場支持。還有就是……」

　　男人平靜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近在咫尺的地方想響起——

　　「真心喜歡一名選手的話，就離他的比賽台近一點，離他的生活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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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陸思誠的群訪錄像放出去，足夠造成粉絲圈子的小型地震，首發的微博因為有很多選手、圈內人士自主幫忙轉發，所以短時間轉發次數達到一萬多次，而大家的說法也算是褒貶不一……

　　【我男神說得很對啊，雖然口口聲聲叫著老公，但是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喜歡一個人就應該是希望他過得好吧？】

　　【喜歡是放肆，但愛是克制。】

　　【所以談戀愛到底踏馬和遊戲打不打得好有毛線關係啊？啊？！】

　　【恕我直言，去騷擾艾佳女朋友的那些粉絲真的該拉出去電一電，人家小兩口好好的關你屁事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我誠哥三觀就是正，你們這些天天蹲基地門口、真人gank隊員的粉絲適可而止點。】

　　……

　　——這是贊同的。

　　【道理我都懂，但是既然年薪那麼高，就好好打比賽吧OK？當然你也可以說年薪又不是我們給。】

　　【並不能接受喜歡的隊員有女朋友，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事，但是也還是會脫粉的。】

　　【不接受誠哥有女朋友，就這麼簡單。】

　　【哦，不妨礙你有女朋友我脫粉啊。】

　　【除非女朋友是瑪麗蓮夢露，我也會反對到底的，當然，如果她和瑪麗蓮夢露一樣英年早逝那就算了，歡迎來罵腦殘，我就是！！！！！】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也搞不懂我們這些粉絲卑微的喜愛吧？離舞臺近一點，離生活遠一些？這樣的話說出來真的太自私了。】

　　……

　　——這是反對的。

　　還有一些。

　　完全沒抓住重點的——

　　【臥槽臥槽臥槽我誠哥有喜歡的人了啊啊啊啊啊啊！這踏馬才是重點啊朋友們！】

　　【我不信陸思誠會喜歡人類：），我不信。】

　　【大哥你天天除了在基地直播就是在虹橋天地打比賽，基地裡除了個smiling連蟑螂都是公的，你去哪有喜歡的人啊！】

　　【我就聽你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除非你和我smiling有一腿，那個搶你炮車搶你紅buff的輔助。】

　　【被樓上這麼一說，突然覺得smiling還活著好像就已經是誠哥喜歡她的最強有力證據zzzzzzz】

　　……

　　「……」

　　坐在回基地的車上，童謠將群訪錄像那條微博的評論一條條看過去，然後看著看著突然看見一個點贊只有十幾個的小熱門——

　　【今天吃顆誠謠糖嗎：我知道拉CP司馬，但是我還是要說：誠哥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右手放進桌子底下了，與此同時smiling的手也在桌子底下，誠哥的手動了動，所以，你們幹了啥？】

　　童謠倒吸一口涼氣手一抖，手機「啪哢」一下掉大腿上。

　　回過頭看了眼車最後一排，某個人大放厥詞之後這會兒正蜷縮在角落裡、長袖隊服蒙著臉睡得心安理得……童謠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一隻手撐在他腦袋旁邊的靠背上彎下腰另一隻手掀起他蓋在臉上的衛衣——後者睡得正安穩突然被打擾，正不耐煩地睜開眼，看清楚面前那張臉後，立刻變得溫順起來。

　　陸思誠掀起眼皮子掃了眼，除了司機，車上其他人都在睡。

　　於是男人抬起手，動作親昵地將彎腰壁咚自己的少女耳邊的碎髮挽至耳後，低聲問：「怎麼了？」

　　童謠抬起手中的手機，確保那位電競福爾摩斯的留言佔據屏幕正中央，然後無聲地將手機屏幕湊到男人面前。

　　陸思誠飛快地掃了眼，然後笑了：「厲害啊。」

　　童謠：「…………………………哈？」

　　厲害啊？

　　這什麼見了鬼的反應？

　　「這人觀察力不錯，幾乎要被她發現了。」

　　陸思誠拿過童謠的手機，順手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贊，童謠「嘶」了聲趕緊把手機搶回來把贊取消，瞪了陸思誠一眼，後者不動聲色地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同時懶洋洋地問：「這麼緊張做什麼？」

　　童謠盤著腿坐穩，開始一條條給陸思誠念他那些個粉絲的反應，好的念，不好的也念，念完之後停頓了下：「……現在知道我為什麼遮遮掩掩了吧？」

　　陸思誠：「？」

　　童謠：「一旦曝光陛下將失去你的半壁江山。」

　　陸思誠：「哦。」

　　陸思誠：「那你覺得我為什麼同意你遮遮掩掩？」

　　童謠想說「為你的半壁江山」，想想又不敢開口因為身邊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是在說「你敢這麼回答試試看」，於是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是怕有些瘋子往你身上潑髒水。」陸思誠淡淡道，「比賽發揮不好是因為只知道談戀愛啦；女人果然就是只知道這些事啦；質疑你打職業的動機之類的……」

　　「我不在乎。」

　　「我在乎。」陸思誠斬釘截鐵道，「雖然不一定發生，發生了我也有信心能夠用成績打那些人的臉，但是光想到就很煩，你本來就是個喜歡看八卦看那些人在說什麼的傢伙，大概會受很深的影響吧——之前也是因為這件事所以猶豫要不要在一起，畢竟如果有別的男隊員出現跟你示好，我肯定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

　　陸思誠停頓了下，面無表情道：「然後冷漠地警告那個人：別來騷擾她，她是要好好打職業的。」

　　車內絕對昏暗的光線之中，陰影將最後一排兩個人幾乎都籠罩起來，男人的語氣低沉且糾結，餘光瞥見整張臉的面癱……童謠曲起雙膝抱住，「嗤嗤」低笑著將笑臉埋進膝蓋裡，整個人抖啊抖，壓抑著大笑的衝動。

　　她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人：「然後呢？」

　　「……你笑什麼？」

　　「你別管我，」童謠繼續抖啊抖，唇角忍不住上揚抽搐，「然後呢？」

　　「還有什麼然後？反應過來之前你已經撲進我懷裡了。」

　　「……」

　　「那時候哪怕後悔也來不及……嗯？不是那個後悔，」陸思誠歎了口氣，最終抬起手摁了摁身邊縮成一團靠在他身上的人的腦袋，「總之你要好好打比賽，好好贏，沒忍住是我的錯，是我犯罪在先。」

　　「喔。」

　　「不要害我被判個無期徒刑。」

　　童謠轉過頭看著陸思誠，與此同時，後者似乎也有所感應一般轉過頭看著她——兩人的視線在黑暗之中碰到，片刻的沉默，誰也沒說話……男人的眼微微下斂，視線在近在咫尺的人的唇上一掃而過，他停頓了下，清了清嗓音率先將自己的臉擰開，伸手拉了下衛衣的帽檐，蓋住臉。

　　「要說的就這麼多，」他悶悶道，「馬上到基地他們該醒了，滾回你的位置去。」

　　「你這麼凶是過不了試用期的。」

　　「我這就去告訴那個質疑我們在桌子底下幹什麼的人她的觀察能力滿分。」

　　「……」

　　童謠站了起來，三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

　　童謠收起了自己的手機。

　　她知道她的隊長剛才說的那些顧慮是認真的，他害怕她會因為戀情的曝光而陷入輿論；

　　而她也是認真的，她也不希望他因為她的存在而走下神壇——chessman這個ID，自打職業以來從未有過任何醜聞甚至是緋聞，想要維持這樣的口碑大概顯得有些偏執和可笑……甚至儘管陸思誠自己認為，自己早就因為破壞了一開始的打算而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但，她還是固執地執著於這件事。

　　——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什麼男人必須保護女人這種規矩，有的只有一段感情之中雙方不自覺的相互維護而已。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童謠告訴自己。

　　不能要求更多，不要要求更多。

　　……

　　車子到了基地，眾人從睡夢中醒來，熱熱鬧鬧地討論著要吃什麼叫什麼外賣，童謠和陸思誠夾在中間，若無其事的樣子就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

　　只是當眾人在沙發上坐下，七嘴八舌地點外賣時，男人那間歇性走神的心不在焉模樣說明他還在惦記剛才的事——

　　可以看得出剛開始陸思誠也是贊同隱瞞這段關係的，但是當他搞清楚童謠幹嘛這麼遮遮掩掩後，他覺得有些心緒不寧：這時候中國電信的隊長有一種自己反而被別人保護起來的彆扭感。

　　這種微妙的感情變化被童謠看在眼裡。

　　她沒說什麼。

　　只是在晚上吃完飯，陸思誠說回房間睡覺的大搞十五分鐘後，原本抱著腿蹲在椅子上看美劇的人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突然「啊」了聲，然後告訴轉頭莫名看著自己的小胖：「我移動電源還在誠哥的包裡。」

　　「他今天都沒怎麼用手機，還借你的移動電源啊？」小胖沒懷疑地把腦袋轉回去，「那你快去拿，他應該還沒睡。」

　　童謠跳下椅子，飛快地衝上二樓。

　　推開她家隊長房間的門，一眼就看見裡面那張床鼓起一個大包包，她的隊長背對著門，正縮在被子裡打遊戲——大概是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的。

　　童謠走進時，他頭也不回道：「電吹風壞了，吹不乾頭髮，別逼逼。」

　　這語氣大概以為來的是小胖。

　　直到童謠在他身後站穩，蹲下，然後張開雙臂一把連被子一起熊抱住男人笑嘻嘻地叫了聲：「床咚！」

　　陸思誠手裡的遊戲機滑落，茫然地擰過腦袋對視上一張笑臉——他面無表情，在被子裡翻了個身，然後從被子裡伸出雙手將抓著他被子的人直接舉起來放到自己床上，身體前傾。

　　童謠這時候還在笑，向後躲了躲。

　　陸思誠繼續往前。

　　童謠持續向後倒，此時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微妙——直到身子都快傾斜四十五度，她的笑容消失了，面部緊繃：「隊長，柔韌度不夠，腰要斷了。」

　　陸思誠停住了，此時兩人的臉距離一個指節，很近。

　　陸思誠垂著眼語氣平淡：「躲什麼，自己要往男人的床上爬的。」

　　一隻柔軟的手抬起來，摁在男人那張面癱臉上將他往後推，與此同時童謠有些慌張的聲音響起：「你很危險啊，滿腦子黃色思想。」

　　她的掌心有意無意地貼著他的唇。

　　陸思誠停頓了下，這才拍開她的爪，順勢扣著人的手腕將她往自己懷裡拖，然後掀起被子一把蓋住臉撞到自己胸口上的人，另外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腰間：「什麼事？」

　　「非要用這種姿勢說？」

　　「也可以是你躺在我身下。」

　　「……………………老流氓。」

　　「你到底說不說？」陸思誠的手微微使力，作勢準備搬著她的腰將她摁進床裡。

　　「……說說說，」童謠愣了愣，為了保持這個相比之下還算純潔的姿勢趕忙伸出雙手像是樹懶似的抱住男人的腰，「我是想來感謝你今天那麼配合那麼努力地打四保一，展現逆風教科書風采，以及感謝你那麼勇敢地在全國人民面前宣佈自己心有所屬。」

　　「所以你爬上我的床了？這個感謝我接受了。」

　　話語剛落，手臂就被人掐了下，像貓撓似的不痛不癢。

　　陸思誠低下頭，而後對視上那雙捂在被窩裡閃閃發亮的眼，而後聽見懷中人興致勃勃道：「誠哥，明天有空嗎？」

　　「有，上分，衝王者。」

　　「………………除了這呢？」

　　「沒事了。」

　　「那，我們去約會吧？啊？約會吧！不在召喚師峽谷那種，正常人類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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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第二天中午，蹲在電腦面前窸窸窣窣吃泡麵的小胖聽見有人噔噔噔下樓的聲音，叼著一根麵條抬起頭，先看見了飛揚的小短裙和過膝襪之間的絕對領域……一口麵咬斷掉回碗裡，小胖問：「你幹嘛？」

　　穿著拖鞋的童謠在鞋櫃前蹲下，抱著膝蓋認認真真地開始找自己要穿的鞋子，找啊找拖出個鞋盒子，打開看了眼是自己沒見過的鞋子，大小又正好是她的碼——抬起頭看了眼，鞋櫃也是她的鞋櫃沒錯……童謠眨眨眼：「這鞋子什麼時候存在的？」

　　「你和隔壁隊中單的共同飼主上次來時塞進去的，她說她有雙一樣的……你去哪啊？」

　　童謠打開鞋盒，從裡面拎出一雙黑色小皮鞋，一點點跟，跟上幾顆珍珠，鞋面上有品牌金屬logo和標誌性的紅綠配色條紋布……童謠放下鞋盒，將腳捅進鞋子裡試了試，大小好像剛剛好，她抬起頭瞥了小胖一眼：「出去買東西啊。」

　　小胖捧著麵碗「哦」了聲：「口紅有點紅。」

　　童謠嘟囔了聲「真的嗎」著急忙慌地找紙巾擦嘴……這個時候，樓上響起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小胖又抬頭看了眼——這一次是他家AD，身上是簡單的單品沒錯，感謝夏天天氣熱這些型男並沒有太多發揮的空間，但是這也並不能妨礙陸思誠稍微認真一點穿衣服刮下鬍子洗個頭就帥過大街上95%的雄性生物……

　　5%可能性與他擦肩而過的吳彥祖和金城武以及柏原崇也算在內的話。

　　小胖：「隊長啊，隊長，你又去哪？」

　　下樓梯下到一半的人停下來，手塞在口袋裡，看了眼已經站在鞋櫃旁邊換鞋子的人——童謠停頓了下，氣息平穩：「我去買東西。」

　　陸思誠轉過頭看向小胖：「我去陪她買東西。」

　　小胖沒來得及說話，這時候陸嶽捧著一碗麵從廚房走出來，打從他們身邊經過，視線掃過童謠再掃過陸思誠，最後他捧著麵在小胖旁邊、陸思誠的位置上坐下來，打開遊戲邀請小胖雙排的同時，用一語道破天機的氣勢說：「你們倆每次單獨出去都非要打扮得像去民政局一樣？」

　　陸思誠：「我天天長這樣。」

　　童謠：「我也——」

　　陸嶽：「你就算了吧你也什麼你也，上一次看見你穿裙子是和我哥去花鳥市場買金魚，甚至沒有上上次。」

　　童謠：「……………………是啊！鄉下人要上街所以打扮下怎麼了！」

　　陸嶽並不理她，戳了戳自己的麵條：「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啊？」

　　童謠手中的鞋盒掉到地上。

　　陸思誠挑起眉。

　　小胖咕嚕一口麵湯直接滾進喉嚨裡，燙得他捶胸頓足、面紅耳赤掙扎著道：「我被綠了？！辛辛苦苦拉扯大的AD居然拋棄我TP（*召喚師技能：傳送到地圖任何一有視野的地方）去中單了？！」

　　陸嶽面無表情抬起頭：「我開玩笑的。」

　　童謠：「……」

　　陸嶽：「我不接受目睹我哥的兒子以後像他媽一樣只有一米五然後被他人一生嘲笑的悲慘命運。」

　　童謠強壓下脫鞋砸那張和陸思誠略微相似的臉上的衝動：「你住口。」

　　陸思誠不理會陸嶽，拉著她出了門，童謠一步三回頭，直到兩人到了停車庫，陸思誠把她塞進副駕駛座用安全帶捆結實了，她還憤恨不平地拍著大腿：「陸思誠，你為什麼不反駁他？是不是突然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嗨呀好氣啊，你陸家完美的基因即將要被我一米五的劣等基因玷污——」

　　「你來玷污啊。」

　　「……」

　　陸思誠發動了車子，倒出停車庫：「他逗你的，我媽，也就是他媽也就和你差不多高，你見我們兩兄弟誰一米五了？」

　　童謠抓著安全帶黑著臉，不說話。

　　男人伸出大手拍拍她的腦袋：「咱們兒子多打籃球就能長高了，別慌。」

　　「……………………………………」童謠用三秒反應過來他這話哪裡不對，「誰、誰和你有『咱們兒子』了！」

　　「女兒的話和你一樣就行，然後再去拐騙別人家的高個兒子，完美。」陸思誠將車開出小區，沉默了下認真道，「說實話，我是比較喜歡女兒，小子太調皮了。」

　　童謠抬起雙手「啪」地捂住通紅的臉。

　　「……你也給我住口。」

　　「幻想一下也不行？」

　　「不行，你幻想點正常的東西。」

　　「嗯。」

　　「你聲音聽上去在笑。」

　　「我沒有。」

　　「你有。」

　　「就是感慨一下。」

　　「感慨什麼？」童謠將手從臉上拿下來。

　　「上哪撿的你這麼個小可愛，你要是一條內褲，就是藍白色條紋的。」

　　「…………………………………………」童謠臉上由紅轉白再轉紅，十幾秒後，她面無表情目視前方，「隊長，看見前面路邊那顆巨大的大樹沒有？」

　　「看見了，怎麼了。」

　　「撞上去，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

　　……

　　到接下來一路上陸思誠跟童謠怎麼沒話找話她都不搭腔，直到到了商場，陸思誠將車在停車位停好，童謠才主動說：「隊長，你人設崩壞得很厲害。」

　　陸思誠面色從容：「怎麼說？」

　　「在我記憶中的chessman沉穩、沉著，冷酷，犀利，睿智。」童謠解開安全帶，轉過身，因為腿太短直接用蹦的跳下車，然後關上車門，從車的另外一頭冒出個半腦袋，「結果發現你是個臭不要臉的老油子，老流氓，我很傷心。」

　　陸思誠也下車，「啪」地一下關上車門，言簡意賅道：「太多幻想。」

　　童謠：「……」

　　為了防止粉絲gank，兩人選擇了一家並非市中心那種稍微偏遠的商場，肩並肩往停車場外走時，陸思誠伸手去碰了碰童謠的手，後者立刻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似的，往旁邊躲了躲。

　　陸思誠歎了口氣：「你講點道理。」

　　童謠：「……講什麼？」

　　陸思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以為你是來gank基地的腦殘粉，當時把門甩你臉上了——當時你的想法是什麼？」

　　童謠想了想，轉過頭瞥了眼身邊的人，見他一臉真誠發問似乎並非套路，這才回答：「『媽的智障』。」

　　陸思誠聽完點點頭：「這時候我已經距離你以為的那種人設很遙遠了。」

　　「智障不等於流氓。」

　　「我在別的姑娘面前是正人君子。」

　　「啊？」

　　「不是挺好的麼，」陸思誠抓著身邊那人一臉沒反應過來看著自己的空檔，直接將她的手連帶著她的人一塊揪住拖到自己身邊，「你可以獨自且肆意享受我的裡人格。」

　　「……………………」

　　手被另外一隻大手牢牢握在掌心的時候，不幸的是人的大腦也變得混混沌沌——儘管並不知道這種「獨自且肆意享受」的喜悅點在哪，童謠還是勉強接受了這種說法：關於曾經一本正經告訴她職業賽場上的生存法則以及大道理的隊長，以及他的藍白條紋內褲。

　　童謠隱約覺得自己又一次被詭辯所套路了。

　　然而當她想要繼續辯論這件事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入了下一個話題——兩人在一個夾娃娃機面前停下，陸思誠看了一眼：「還記得這個麼？」

　　童謠看了眼夾娃娃機裡的垂耳兔，雖然已經沒有兔子抱胡蘿蔔那個款，但是差不多的長相化成灰她都認識的，於是她點點頭。

　　這時候有一堆小姑娘圍在夾娃娃機跟前上躥下跳的，對著機器指指點點，這個好可愛那個也好萌，然而笨手笨腳一個都夾不起來——

　　「啊啊啊你個手殘！」

　　「又掉下去了。」

　　「我不行了，不玩了，夾的錢夠我上淘寶買一堆同款了，等老娘買十個然後帶回這台機子前面擺拍以示嘲諷。」

　　其中一個妹子說著忍無可忍地掏出手機開始某寶搜搜搜，妹子們稍稍散開了些，童謠被陸思誠拖著擠進去——當一群罵罵咧咧的妹子抬起頭看見從天而降的大帥比瞬間收聲時，他心無旁騖，只是問身後被他牢牢牽著的人：「要哪個？」

　　頓時感覺四面八方的視線都黏在了自己的臉上以及被陸思誠捉著的手上——

　　那是一種「她上輩子拯救過銀河系」的目光。

　　童謠吸了吸鼻子，心想老子就是拯救銀河系了，羨慕不？伸出手一把捉住陸思誠的衣服下擺伸腦袋湊上前看了眼：「……不是有一隻了。」

　　「我知道你有一隻，那隻也是我夾的，我還知道你把它放床頭了，多來幾隻讓它們開大會啊，」陸思誠指指娃娃機裡說，「長得又不一樣，這個有小帽。」

　　童謠：「……」

　　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她覺得陸思誠說「這個有小帽」時，有種猥瑣又可愛的感覺……周圍的姑娘估計也是這麼覺得的，有一個已經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這個兔子很難夾啊，」那小姑娘搭話，「我們在這站了好久了。」

　　陸思誠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然後掏了張毛爺爺打發童謠去換硬幣，童謠轉身去了，回來的時候陸思誠手邊已經擺了兩隻被夾出來的兔子：一隻戴著聖誕小帽子的，一隻抱著草莓的。

　　當她把硬幣遞給陸思誠時，她感覺到了周圍妹子們羨慕的目光，還有身後老闆緊張的目光——她抓起兩隻兔子舉起來看了眼，然後轉向陸思誠：「哪隻可愛？」

　　陸思誠拍了下確認鍵，鐵爪穩穩抓起第三隻兔子時，他轉過頭看了眼舉著兩隻兔子問的一臉認真的少女，面無表情道：「你可愛。」

　　童謠：「……」

　　……

　　最後的戰果是午飯之前，童謠在周圍那些個和她差不多同齡的小姑娘們羨慕的目光中收穫了一大袋的各種兔子玩偶，想想它們在自己的床頭一字排開的模樣，真的有開兔子大會的規模在……

　　童謠：「遊樂園裡被各種砸娃娃遊戲坑時我都會想：等老子有一個能幹的男朋友了就回來砸到你們倒閉。」

　　陸思誠：「你做到了。」

　　童謠：「什麼？」

　　陸思誠：「有一個能幹的男朋友。」

　　童謠：「……」

　　陸思誠：「哪家遊樂場啊？快買票，我們去讓它倒閉。」

　　童謠：「……東京迪士尼樂園？」

　　陸思誠：「……」

　　此時為下午一點半。

　　正常人類的約會，無非就是吃飯看電影喝下午茶打打遊戲機繼續吃飯然後優雅原地解散各回各家，介於兩人已經是某種變相非法同居狀態，最後一步可省略，眼前需要解決的是午餐問題。

　　童謠拎著一大袋兔子，被陸思誠牽著在商場裡逛了一大圈，選擇恐懼症的她也沒想好要吃什麼，猶猶豫豫的在一家甜品店跟前停下，童謠彎著腰去看店門口的甜品單，然後被一把拎了回來：「午餐，你看什麼冰淇淋？」

　　「冰淇淋為什麼不可以是午餐？」

　　「你是三歲小孩嗎？」

　　陸思誠將她拖走，童謠「嘖」了聲正想說什麼，突然餘光一閃，猛地看見在對面那排店鋪前面有一群妹子相當眼熟，她定眼一看，然後整個人都我艸了：對面那家韓國烤肉店門前等位那四五個妹子，不是之前那些個在聯賽場地發應援手幅的妹子又是誰？

　　其中那個最高挑的手上還戴著大概寫了她名字的應援手環。

　　——只要她們隨便哪個現在一抬頭……

　　就能看見她們喜歡的隊伍雙C位大好日子不老老實實在基地雙排上分而是手拉手在商場逛大街。

　　童謠倒吸一口涼氣，甩開陸思誠的手，沒等他來得及說話，扔下一句尿急外加讓他在一樓某家西餐廳等自己，迅速落荒而逃……衝進廁所之後冷靜了很久，然後走出來，這才發現陸思誠並沒有按照她說的那樣去一樓等，而是抱著手臂在樓梯轉彎的安全出口靠著，抽煙。

　　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看了童謠一眼，沒說話又低下頭，在旁邊的垃圾桶熄滅了手上的煙。

　　「……」

　　那一瞬間童謠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特別糟糕的壞事，而她的隊長現在特別、特別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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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童謠夾著尾巴一路小跑到陸思誠跟前，看了眼他扔垃圾桶的煙草，點燃了沒碰幾口就熄滅了——她記得以前小胖說過，陸思誠以前煙癮不算很大，就有時候心煩或者需要放鬆的時候會抽一下……隊裡禁煙，怕影響到別人他就去基地院子裡抽，哪怕因為這樣輕易就被小瑞抓著扣工資也就扣了，他都無所謂。

　　後來童謠來了以後，他就很少抽煙了。

　　雖然藏煙跟小瑞鬥智鬥勇依然是他不可動搖的愛好之一。

　　童謠站到陸思誠跟前，沒來得及說話，男人已經先一步站直了身子，停頓了下後道：「下去吃飯吧。」

　　長腿一邁，童謠趕緊連著蹦噠兩步跟上他，小喘一口氣：「你怎麼沒直接去餐廳等我？」

　　陸思誠腳步稍稍放慢了些，想了想後回答：「不想一個人去。」

　　童謠揪住他衣服下擺，陸思誠沒回頭也沒說不讓，童謠就拽著他，兩人什麼也沒說往前走了一小段——男人那面癱下來便顯得有些冷漠刻薄臉對童謠來說很熟悉，是她的隊長沒錯，但不是她男朋友。

　　童謠放開他的衣服下擺，悄咪咪伸手去抓他的手，然而後者卻像是下巴上長了眼睛一樣，一個看似不經意地抬手，直接躲開了。

　　童謠：「……」

　　現在可以肯定，她的隊長大人是真不高興了。

　　童謠鍥而不捨地去抓男人的手，後者同樣鍥而不捨地躲開她——

　　童謠忍無可忍地用雙手像是捕兔子似的掐住男人的手腕時，他「嘖」了聲，把自己的手直接抽走——完完全全一副拒不合作的模樣……童謠見狀，放棄了，改回一把揪著男人衣服下擺，然後擰了擰，寬鬆的衣服下擺被她揪出一個小小的三角形——陸思誠感覺到了一點點來自身後的阻力，微微挑起眉回過頭去，正巧便對視上那雙此時正仰著臉看著他的黑色眼睛……童謠認真道：「剛才我在對面的韓料店門口看見咱們家粉絲了，所以才甩開你的手。」

　　「哦。」

　　陸思誠沒什麼反應。

　　此時他們正經過一家居家用品店，然後在童謠莫名其妙的注視中，陸思誠腳下一轉走了進去，從貨架上拿了個黑色的口罩。

　　童謠像是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後面，看著男人拿口罩到收銀台結帳，她趴在收銀台邊伸出個腦袋：「買口罩做什麼？」

　　陸思誠交完錢，撕開包裝，把口罩戴上，目光平靜：「體貼你，誰讓我見不得人。」

　　童謠：「………………」

　　在收銀員小姐姐莫名其妙外加「妹子你眼神不好吧你男朋友哪裡見不得人別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複雜目光注視中，童謠踮起腳抬起手想要去把他的口罩摘下來，後者雙手塞在外套口袋裡身體向後仰躲了躲，童謠夠不著。

　　收銀員小姐姐的目光變得更加微妙。

　　童謠只要一把抱住陸思誠的胳膊拖著他從居家用品店落荒而逃。

　　——此時陸思誠戴著個黑色的口罩，隱約可見下顎完美弧度，口罩外只露出一雙深褐色的眼，身材高大挺拔，走在街上，像是哪家明星微服出巡。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擦肩而過的人用餘光猛瞟，然後湊到一堆竊竊私語。

　　童謠跟在他身邊，如果不是這會兒像隻樹懶似的掛在他胳膊上，充其量估計也就被定位成個明星助理、小保姆之類的角色……但是因為自己犯錯在先，她接受遭遇如此煎熬，所以啥也沒說，認命地拖著陸思誠下了一層到之前說好的餐廳——

　　然而哪怕是到了餐廳陸思誠對她的精神折磨並沒有結束。

　　他坐在位置上雙手塞在口袋裡，也不點餐，就用那雙平靜的目光盯著坐在他對面的童謠，那視線快在童謠的臉上都燒出一個洞——最後童謠忍無可忍地將菜單豎起來擋住那可怕的視線，看好了菜單才放下來：「我看好了，你要什麼？」

　　「不吃了。」

　　「什麼？」

　　低沉磁性的聲音從口罩後響起，聽上去悶兮兮的：「我這麼醜的人，沒資格吃飯。」

　　「……」

　　童謠第一反應是去看點菜員，後者果然也是一臉懵逼。

　　然後用譴責的目光看著童謠。

　　四目相對，一陣尷尬。

　　童謠迅速地把自己要點的東西從一份改為兩份一模一樣的，把那個不斷偷瞟陸思誠、彷彿能看見他口罩下被濃硫酸毀過容的臉一般的點菜員打發走，童謠伸手越過桌子一把將陸思誠的口罩摘下來搶走！

　　陸思誠：「嘶。」

　　陸思誠：「幹什麼？」

　　童謠想罵人來著，但是被那目光一掃她就慫了：「行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陸思誠你能不能放過我——剛才粉絲在那！看見咱們手拉手逛大街像話嗎？！記得那天給你看的粉絲評論嗎，人家不接受你有女朋友！不接受！」

　　陸思誠皺眉：「我又不在乎。」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口罩還我。」

　　童謠捏著那口罩，向後躲了躲靈活躲過男人伸過來的大手，奈何後者手長，指尖惡作劇似的在她臉上碰來碰去，然後一把捏住她的鼻尖……童謠急得恨不得拍桌子：「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是怕他們像對待今陽一樣對我，也不怕他們說我什麼不好好打職業就知道勾搭他們男神——我只知道你打職業到現在從來沒有人說過你哪裡不好——哪怕是在專門噴人的貼吧也沒有！」

　　陸思誠捏著童謠鼻尖的手一頓，放開了，那雙深褐色的眸微微閃爍：「所以呢？」

　　「我不會允許自己成為噴子噴你的突破口。」

　　「……」陸思誠沉默幾秒，幾秒後，他穩穩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現在說這個遲了吧？」

　　「？」

　　「你就是啊。」

　　「？？」

　　「任何普通人類都會有其軟肋所在，我不是神，所以我也有。」

　　「……」

　　「你就是。」

　　陸思誠說完，沉默，然後換了個坐姿：「我不在乎他們怎麼說我，如果他們對我的評價是正面的，那我很高興並表示榮幸，但是我的行為並不會被這些正面的評價道德綁架——評價口碑是因我的行為產生，而不是我為了這些東西產生對應行為——這麼複雜你聽得懂嗎？」

　　童謠一臉懵逼。

　　男人輕輕歎了口氣：「我就是喜歡上了一個小姑娘而已，又沒做錯什麼事，你幹嘛那麼緊張護著我？」

　　童謠臉上的懵逼稍有龜裂痕跡。

　　不是她沒聽懂陸思誠說的話，而是她被突如其來的連續暴擊揍得鼻青臉腫說不出話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何德何能就成了英雄聯盟職業圈的圈中第一男神的「軟肋」，然而，這樣的定義就自然而然地以一種「我同你講道理」的口吻從男神本尊嘴裡說出來了……

　　童謠只好拼命回憶自己上輩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拯救了銀河系——

　　因為言語貧乏的她根本不能用說話的方式來告訴此時此刻坐在她對面的那個人，她確實是很緊張地護著他生怕他有一點不好或者一點委屈。

　　因為只是「在一起」這件事，已經讓她覺得特別特別幸運。

　　現在她很驚訝陸思誠也是這麼想的。

　　——她一直以為在這段剛剛開始的關係裡，地位的天平顯而易見向著陸思誠那邊傾斜，直到剛剛的大約一分鐘以前，她突然發現原來不是的，他們的天平從未傾斜，不差一分一毫。

　　於是。

　　最後兩人爭執的結果是童謠紅著臉把陸思誠的口罩塞回了他的口袋裡，低頭扒飯……期間聊天的內容非常安全，基本是針對德杯到廈門的行程做出討論。

　　陸思誠用手機翻翻翻二隊成員的資料還有德杯出席名單，以隊長的口吻道：「這次陸嶽會上，他是唯一一個在首發替補名單裡然後出席德杯的人，好像是俱樂部希望今年德杯不拿冠軍也爭個前三吧。」

　　童謠用手機翻翻翻去X兒網上的旅遊攻略還有吃貨小地圖，以吃瓜群眾的口吻道：「廈門有什麼好吃的？鳳梨酥？豬肉鋪？夜市攤？我們住的酒店離夜市遠嗎？比賽打完太晚夜市收攤就不好了。」

　　陸思誠：「……」

　　童謠：「廈門什麼天氣啊，熱不熱，穿短袖可以吧。」

　　陸思誠：「童謠。」

　　童謠：「啊？」

　　陸思誠：「我們是去看二隊打全國杯賽的，不是去旅遊。」

　　「……我沒說不給他們加油。」童謠一臉正經地放下手機。

　　「加油讓他們早點打贏比賽好收拾收拾讓你去逛夜市是吧？」

　　「……」童謠撐住了自己那張一本正經的面孔，指指陸思誠面前的碗，「吃你的飯。」

　　……

　　吃完飯之後，兩人想膩歪著又怕在大街上真的被gank，怎麼辦？只好選擇鑽進黑麻麻鬼都看不見的電影院。

　　走出餐廳的時候陸思誠又戴上了他的口罩，童謠皺眉：「吃完飯又有力氣鬧脾氣了？」

　　「不是，」陸思誠微微側過臉掃了眼旁邊商店櫥窗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剛開始是想教育你，後來發現我戴口罩蠻好看的。」

　　「…………………………」

　　童謠跟在他身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走進頂層電影院，排隊的人不少，童謠和陸思誠繼續德杯的話題，一邊討論二隊的人員實力一邊排，很快就排到最前面，選好了電影和場次，陸思誠側著身子掏錢包時，從電影院入口處傳來一陣說笑的聲音。

　　童謠越過身後層層人群看了一眼，是剛才那些粉絲再次與她們偶遇——

　　不過她們中間隔著挺多人的。

　　童謠和陸思誠交換一個眼神，男人垂下眼抵出電影票的錢給出票員，這時候童謠餘光瞥見那些妹子圍在了自助出票機周圍，她抬起頭看著陸思誠——

　　陸思誠以為她還是緊張，於是順手將她的衛衣外套帽子拉起來遮住她的臉。

　　這時候他突然聽見童謠叫他的名字，然後說「你臉上什麼東西」一邊抬起手似乎想替他弄掉，陸思誠一隻手握著錢包彎下腰去——

　　這時候他感覺到她溫暖的手從他耳邊滑過取下了他的口罩，下一秒她踮起腳，在男人唇邊飛快地落下一記輕吻。

　　像羽毛一樣。

　　她笑嘻嘻地替他將口罩戴上，白皙的面頰上浮起好看的淡紅，像隻剛剛完成了什麼偉大惡作劇的傻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