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浼] 你微笑時很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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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陸思誠在與隊友們討論今天的比賽，聲音不急不慢，不帶多少情緒，如果不是仗著自己聲音好聽，這樣的語氣說著一項項枯燥的數據，就像是夏天裡黑板上老師在念的化學公式一樣——

　　除了要催眠的時候，誰要認真聽啊？

　　……偏偏好像大家都聽得很認真。

　　童謠一邊扒飯，一邊感覺自己陷入了奇怪的怪圈。

　　——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追隨著某個人，可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做……沒有打職業之前她所見識到的陸思誠是那個賽場上carry比賽，宣傳照帥得能混娛樂圈，直播間裡話很少偶爾還會懟懟粉絲的人——

　　直到有一天她的日常座位被安排在他身邊。

　　她看過他大清早穿著不知道是不是內褲的東西眯著眼撓著屁股走下樓開冰箱找可樂或者酸奶；

　　她看過他頭髮如雞窩；

　　她看過他鬍子拉碴不修邊幅；

　　她看過他因為熬夜黑眼圈深重活脫脫像是鬼上身——

　　她聽過他因為過於看比賽錄像做筆記疲倦直接躺在沙發上就打鼾，如今童謠那個小本本上有一半是陸思誠淩亂而潦草的筆記，開會的時候他會捧著那個本子一本正經地說一些數據：雖然童謠非常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看懂了自己曾經寫過什麼……

　　她見過他在小瑞的火眼晶晶之下四處藏煙，儘管他最近很少碰這玩意，「違反隊規」這似乎成為了他的某一種愛好……

　　她見過他打rank心態爆炸，嘴巴裡把除了自己剩下四個隊友全部歸為「弱智」然後瘋狂掛機一夜從大師掉鑽二……

　　她見過他急著去上廁所，不得不撅著屁股站著打遊戲然後拿五殺飛快結束遊戲飛快衝進廁所最後在裡面大罵「艸紙呢誰把紙拿走了」又拎著褲子急匆匆跑出來……

　　——然而。

　　哪怕是這樣，褪去了「偶像」這樣的光芒之後，她發現自己依然被其吸引……就連提著褲子罵罵咧咧地找紙巾的模樣都可以被歸類於「可愛」的話，那就很麻煩了。

　　童謠：「……」

　　將筷子上夾著的蝦肉塞進嘴巴裡，童謠機械咀嚼食不知味，她默默告訴自己聰明一點的話就別再被陸思誠牽著鼻子走——

　　直到一杯漂浮著冰塊、杯壁上蒙著一層水霧的可樂放在她的面前。

　　冰塊互相撞擊發出微妙的「哢哢」聲響，可樂表面氣泡炸裂飛濺，童謠停頓了下，她莫名地對視上一雙深褐色的瞳眸……後者目光平靜：「不要喝嗎？」

　　童謠仔細想了想，這次想起下午比賽結束時，她一路走去停車場被熱得夠嗆，於是爬上車時，有些沒話找話地說了句：想喝可樂，KFC裡有冰塊那種。

　　……他居然聽見了。

　　童謠接過可樂抿了一小一口，飲料的甜帶著炸裂順著舌尖至喉嚨，她又喝了一大口，然後放下杯子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不要以為一杯可樂就能收買我不記恨你把我關在門外餵蚊子餵了一個多小時。」

　　陸思誠：「嗯。」

　　童謠：「氣死了。」

　　陸思誠伸手摁了摁她的腦袋：「喝你的可樂吧。」

　　童謠捧起杯子。

　　冰涼的液體與她滾燙的手掌心溫度平衡，她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將可樂杯放下的樣子——

　　儘管她知道女孩子喝冰的東西不好，喝可樂會長胖。

　　不可以喝冰可樂啊，一點好處都沒有喝什麼喝，瑪德——心裡這麼想著，童謠卻揚起脖子，將手中那一杯飲料一飲而盡，透明的冰塊都倒進嘴巴裡用牙咬得「哢嚓哢嚓」作響。

　　【ZGDX、smiling：想要拒絕可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明明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地抓著就不想放了。】

　　【阿毛它娘：戀愛就是看周圍一切的事物都好像長著他臉的模樣，以前是一根電線杆，一條中華田園犬，現在是一杯可樂。】

　　【ZGDX、smiling：艾佳當過什麼？】

　　【阿毛它娘：豆腐乳炒空心菜。】

　　【ZGDX、smiling：……】

　　對於此像是精神病院同病房病友的對話，童謠是拒絕的。

　　……

　　但是很快童謠就沒暫時沒心思去惦記可樂還是電線杆又或者是中華田園犬的問題了。

　　晚上睡覺前小瑞幫助隊伍預約了週三跟韓國的運營商隊OP約了訓練賽，這支隊伍被人稱作「BO5戰神」，韓國賽區的傳統強隊——

　　每一個位置的隊員英雄池幾乎可以用「ALL」來形容，想要在BAN&PICK環節上針對他們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往往在你前一秒覺得自己的PICK選擇上克制了對方對應位置的英雄，他們常常就能掏出另外一個同樣打這個位置、你之前想都沒想過、但是仔細想想技能和特性上確實能反手克制你的選擇的英雄——而你原本想要克制的那手選擇則被放到了其他的位置上。

　　甚至這一手調換看起來又是剛剛好克制你相對應位置英雄，一下子便從被動變為主動。

　　——這是OP戰隊常常掏出來的把戲，令人震驚以及讚歎。

　　而童謠更在意的是OP戰隊的中單選手——他們的中單選手金宇光是一名從練習生開始效力於OP戰隊整整五年的老選手，從S2到S6，他是OP戰隊的隊長，人長得又高又胖，有國人戲稱他為「OP英雄海的定海神針」，意思就是雖然他不是最carry的那個，但是他在的比賽，OP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哪怕已經輸了兩局比賽，依然能讓二追三。

　　——OP戰隊的「BO5」戰神封號和這名選手脫不開關係。

　　訓練賽一共兩把，一把童謠上，一把陸嶽上，這是為今年世界賽做準備，面對韓國強隊，只有靈活變陣才能讓隊伍走得更遠——對此，童謠和陸嶽都沒有異議，在上一次童謠被禁賽之後，陸嶽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表現出自己是一名合格且跟得上隊伍節奏的隊員，而童謠也因為他在身後緊緊追趕，從未敢放棄自己的訓練時間……

　　剛入隊時候的所謂早睡早就成了浮雲，每天排位打到半夜一點是常態——經常從電腦前爬下來時，她的大腦都是放空的，只有走位和補兵。

　　於是為了週三的訓練賽不要在韓國定海神針的面前丟人，想著不單殺至少也要五五開，從周日睡覺前確定了訓練賽計劃後，童謠第二天一整天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動彈過……

　　順便補補直播時間還不是美滋滋。

　　因為六月遊戲版本更新過後王者段位不能雙排，所以她一直在用陸嶽的號和老K中野雙排訓練，陸嶽則在用她的王者號自己單排。

　　整整一天除了吃飯時間或者偶爾有人站起來喝水，基地裡甚至閒聊的聲音都很少，鼠標和鍵盤的聲音支配了一切，剩下的就是童謠和老K的交流——

　　「三級來抓一下啊，對方卡薩丁，之後就抓不到了。」

　　「我看一下，我見過這把這個AD，他很喜歡在下路打信號，不來的話就瘋狂打信號。」

　　「你別理他，你別理他。」

　　「不理他就打字罵人了。」

　　「怕個屁啊你又看不懂韓語。」

　　「……」

　　新的一把遊戲開始時，童謠正碎碎念和老K說隊友壞話，這時候原本坐在她旁邊的陸思誠正好打完了一把遊戲，扔了鼠標站起來活動了下手腕，站在童謠身後看她開始對線，期間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一口水下肚，男人動作突然一頓。

　　然後迅速放下水杯，去洗手間裡咳嗽了幾聲，開始刷牙。

　　陸思誠回來的時候氣息裡還帶著牙膏的薄荷味，他伸出手敲了敲童謠的桌面：「對面打野已經在上半野區的F4冒頭了，說明一組野怪已經刷完，你兵線壓那麼深，是不是等著被gank？週三還這麼玩對面選個獅子狗你中路就直接要被通關了。」

　　童謠：「……BAN獅子狗。」

　　陸思誠：「還有寡婦，夢魘，稻草人，你讓拳頭給你十個BAN位如何？」

　　童謠：「……」

　　立刻操作著自己的英雄往後撤。

　　老K：「你們兩個中單打法天差地別，老子伺候兩個人還要準備兩種打法真的累，建議戰隊也給我安排個替補。」

　　陸思誠：「主動要求有替補的職業選手你是頭一個，你還有沒有夢想了？」

　　老K：「……」

　　頂上飄過一堆彈幕——

　　【666666666貴隊隊長真的好煩】

　　【一言不合懟天懟地】

　　【哈哈哈哈哈哈誠哥你走開拉不要欺負我們萌萌的中野二人組】

　　……

　　「還開著彈幕，關了，專心訓練啊，看他們廢話做什麼。」

　　陸思誠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自己的杯子，往童謠臉上一貼——童謠被冷不丁凍了下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手一滑漏了個炮車，她慘叫一聲：「陸思誠！你幹嘛！」

　　「打完這把去給我洗杯子。」

　　「憑什麼？」

　　「憑我在裡面喝到了貓毛，」陸思誠淡淡道，「夏天到了，我這樣沒愛心的人都知道小畜生們會掉毛，你能不能帶你的貓去寵物店洗個澡？」

　　童謠推開他拽著杯子的手：「你還知道你沒愛心。」

　　陸思誠的眼睛還盯著童謠的電腦屏幕：「所以現在沒揍你已經算是愛心爆棚了——對面三級了，老K你怎麼還在刷野？來gank啊。」

　　老K、童謠：「……」

　　童謠實在陸思誠刻薄的眼皮子底下打完這一把排位，打完之後站起來滿屋子找她的貓，最後在陸思誠的電腦底下看見了抱著男人的拖鞋呼呼大睡的肥貓：身上早上才梳過的毛這會兒又是一戳戳的東翹西翹，童謠將它抱起來衝到基地外院子裡陽光下又梳了下毛，看著陽光下漫天飛舞的貓毛她打了個噴嚏，決定聽陸思誠的話，明天帶大餅去洗個澡。

　　……

　　第二天早上起來打電話預約好了附近的寵物美容院，將不情不願的貓塞進寵物箱裡便拎著去了。

　　童謠找到那家寵物店的時候是上午十點，因為是工作日所以店內人不多，只有一位客人……童謠推門進去剛剛報上自己的預約手機號，然後就覺得店裡氣氛好像不太對——

　　她停頓了下抬起頭，一眼看向寵物店裡唯一的那個客人，此時此刻她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玩手機，旁邊放著個墊子，一隻小貓正蔫巴巴地趴在上面……其實準確的說是，這姑娘的人和貓精神狀態都很糟糕。

　　「我認識你。」她突然開口道，「ZGDX戰隊的中單是吧？」

　　「……」

　　「那天在花鳥市場遇見過的，」那個姑娘笑了笑說，「我和泰倫哥在一起。」

　　童謠也認出她來了——

　　不過不是因為人，是因為那隻貓。

　　將大餅交給寵物店工作人員，她走到那姑娘面前問：「貓怎麼了？」

　　「感冒了，還有被帶去基地人太多精神緊張什麼的，那天確實不應該帶去電影院的。」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泰倫哥沒時間照顧它，就把它給我讓我帶來寵物醫院了……唉，可是我今天還要上班的，一會兒要去公司打個卡，正愁怎麼辦呢，你能不能暫時幫我看著它啊？一會我回來接它。」

　　童謠看看貓，又看看那個已經走到了門口的妹子，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摸摸小貓的腦袋：「如果不想養就不要買回來。」

　　那姑娘停頓了下，「嗯」了一聲，然後轉身往外走——

　　「姑娘，你知道許泰倫在直播的時候怎麼說的嗎？」

　　走到門口的人突然停下，她回過頭看了童謠一眼，而後淡淡道：「我聽見了啊。」

　　「……」

　　童謠不說話了。

　　目送她離開。

　　童謠掏出手機——

　　【ZGDX、smiling：隊長，偷偷拐走別人家的貓會被禁賽幾場啊？】

　　【fhdjwhdb2333：又發什麼瘋？】

　　【ZGDX、smiling：我想犯罪。】

　　【fhdjwhdb2333：你給我住手。】

　　【fhdjwhdb2333：你在哪？】

　　【ZGDX、smiling：……寵物店啊，怎麼了？】

　　【fhdjwhdb2333：沒怎麼，過去打你一頓讓你清醒點？】

　　十分鐘後。

　　寵物店工作人員推門進來跟童謠說：「小姑娘，你男朋友開車來接你和你的貓了，你沒跟他說清楚麼你的貓這才剛開始洗呢，他怎麼這麼急啊？」

　　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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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童謠低頭看了看趴在手邊那隻小貓，心想他才不是來接我的，他只是來阻止我偷貓的……心不在焉地說：「不是啦，那是我同事，才不是什麼男朋友——」

　　陸思誠推門而入時，正好聽見這一句。

　　男人推門的動作停頓了下，童謠低著頭沒看見，等她抬起頭來時，後者已經收斂好臉上的所有表情，板著臉站在她面前，又看了看她手邊的貓，臉色比面無表情變得更加面無表情：「你不是來給大餅洗澡的嗎？」

　　「……我是啊。」

　　童謠指了指身後，陸思誠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從透明的櫥窗玻璃裡一眼看見了裡面正與店員掙扎的布偶貓……他臉色這才稍稍緩解，收回目光用下巴點了點童謠手邊的美短貓：「許泰倫的貓怎麼在你這？」

　　「我碰巧遇見他那個，」童謠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個姑娘，「就那個，帶著它來看病——好像懷疑是星期貓貓瘟，結果血清顯示不是，就是單純感冒了……」

　　童謠抓起桌子上的驗血單，陸思誠瞥了眼沒仔細看。

　　「這是你偷——」

　　話還未落便被童謠很緊張地捂住嘴——陸思誠垂下眼看著她，那樣冷淡的目光下童謠尷尬地縮回手，搓搓手不好意思道：「你別嚷嚷那麼大聲，叫店員聽見以為我真要那什麼呢……我就想說許泰倫他們根本不想也不會養貓，何必折騰，貓瘟買回來時候測好，感冒根本不要帶來醫院，小貓沒打免疫脆弱著呢醫院那麼多病菌，輕的感冒做好保暖餵速諾就可以了，單純感冒醫院也是開處方罐頭速諾賴氨酸，怎麼能帶來醫院，我問了醫生說沒有拉肚子很厲害，他們還想給它打針，那麼小的貓啊打什麼針——」

　　陸思誠垂著眼沒有動，一言不發地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皺著眉，一本正經地念叨著她的養貓經。

　　他沒有打斷她。

　　雖然他一個字也沒聽懂，也根本不在乎怎麼樣才能讓一隻毛茸茸的小畜生茁壯成長……

　　他只是安靜地看著她，直到她把想要說的想要抱怨的說完，這才淡淡道：「可是這已經是別人的貓了。」

　　「……」童謠皺起眉，原本碎碎念時的聲音忽然猛地沉下去，「我知道啊，又不可能真的偷走算了。」

　　陸思誠停頓了下。

　　抬起頭看了看童謠身後，顯得有些生硬地轉開話題：「大餅還要多久？」

　　童謠看了眼跟店員持續鬥爭、洗個澡就像是要殺了它的大餅，原本緊皺的眉頭終於稍稍放鬆了些，她看了看寵物店裡的錶而後輕輕歎了口氣：「不知道，要梳乾淨毛，估計還有一個多小時吧。」

　　「那我在車裡等你。」

　　「咦？不用啦，一會我自己回去……一個小時你乾坐著啊？」

　　「看一下OP在聯賽的比賽錄像，一下子就過去了。」陸思誠說著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你要不要一起？」

　　童謠猶豫地看了眼手邊那隻美短貓，正想說「不了」，這時候又聽見陸思誠似乎有些不耐煩道：「快點決定，這寵物店的空調開得好低，我快冷死了。」

　　童謠一愣，看了眼睡在墊子上連個遮蓋物都沒有的小貓，想了想道：「那我能不能帶著它一起？」

　　此時，陸思誠已經推開了寵物店的門，聞言扔下一句「隨便你」，便走出了寵物店——完全沒想到這個難纏的傢伙會這麼好說話，童謠有些驚喜地與店員打了個招呼，告訴她如果那個姑娘回來讓她來前面停著的車找，然後抱著小貓爬上了陸思誠的車。

　　陸思誠的車也開了空調，只是溫度沒有開很低，還允許童謠開著窗，讓陽光從車窗傾瀉而入，正好照在童謠小心翼翼擺在膝蓋上的墊子上……小貓打了幾個噴嚏後因為陽光的溫暖呼吸變得平緩了些，童謠一邊用指尖溫柔摩挲它的腦袋，一邊微微眯著眼，偏著頭去看此時坐在身邊的男人手中手機上的比賽視頻——

　　陽光溫暖。

　　車內很安靜。

　　只有比賽解說的聲音和遊戲的音效聲，偶爾童謠會針對OP中單的某個犀利操作或者十分正確的節奏發動與陸思誠討論幾句，後來陸思誠嫌解說吵耳朵，就把聲音調低了——

　　童謠這才發現，偏著腦袋，這樣的距離，她幾乎可以聽見男人呼吸的聲音。

　　「魔蛇之擁這英雄改版之後，LPL我都沒見過人掏出來用作比賽過……這個金宇光真的厲害啊，前期慫。三級之後不缺藍就出來瘋狂消耗噁心人，版本英雄維克托拿它也沒什麼辦法的感覺。」

　　「所以這英雄你會不會啊？」

　　「嗯，不會啊。」

　　「為什麼不會？」

　　「…………………………就踏馬的不會啊，真當我英雄海啊？這英雄很難玩啊，改版之後不讓買鞋，速度一級一級疊加，等於是要相當熟悉它每一級速度變化才能計算好消耗最佳時機以及逃跑時機，一個不小心就要出事了啊！」

　　「金宇光就能用？」

　　「他是金宇光啊！你拿我跟他比？！」

　　「不拿你跟他比拿誰和他比？你不比他厲害我們怎麼拿S系冠軍？」

　　「……」

　　也是哈？

　　童謠不吭聲了。

　　這時候躺在她膝蓋上的小貓打了個愜意的呵欠，伸了個懶腰，顫顫悠悠地從墊子上爬起來，瞪圓了貓眼好奇地看著童謠——童謠用手指頭撓撓它的下巴，小貓就歪著小腦袋哼哼地蹭她手指……

　　陸思誠將在看的比賽暫時暫停。

　　側著腦袋看身邊的人堂而皇之的走神逗貓。

　　聽她碎碎念：「真可愛啊，想把你綁架走。」

　　陸思誠：「……」

　　——直到不遠處有高跟鞋的聲音傳來，車窗外一個纖細的長髮身影快步走近，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飄入車內時，畫著精緻妝容的面孔出現在車窗外，遮住了陽光。

　　「抱歉啊smiling，我從公司回來的路上有點堵，謝謝你幫我照顧它。」

　　之前將貓堂而皇之就強塞給童謠的妹子出現了，她彎下腰，一邊道歉又與童謠道謝，然後小心翼翼地接過那隻小貓抱在懷裡——她動作也挺小心的，童謠在她眼中看出她也不是完全不在乎貓的樣子。

　　「沒事。」

　　童謠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又把剛才和陸思誠說過關於小貓感冒怎麼處理的話重複了一遍給這妹子聽……然後推開門跳下車，走進寵物店裡將洗乾淨毛修好指甲的大餅接回來。

　　——從寵物店推門走出來的時候回，那個妹子已經不在了。

　　童謠向著四周張望了下，直到不遠處那個高調的豪車裡男人不耐煩地降下車窗伸腦袋「喂」了聲，她這才急急忙忙地縮回頭，抱著裝大餅的寵物箱坐回車子上。

　　坐在位置上她想了想：「她不會把貓又送回大清戰隊基地吧？」

　　陸思誠懶洋洋回答：「好像許泰倫的粉絲挺喜歡那隻貓的，所以應該會送回去。」

　　童謠皺起眉。

　　「幹嘛，」陸思誠問，「又想去別人基地偷貓？」

　　「想啊。」

　　「想想就行了，不許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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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童謠果然在許泰倫的直播間看見了白天還在醫院裡蔫了吧唧的小貓，這會兒它似乎已經恢復了一點精神，正在許泰倫的攝像頭跟前走來走去——

　　粉絲果然都在誇它可愛，精神也不錯。

　　【是啊打針了，下午拜託了工作人員去打針代替我。】

　　童謠：「……」

　　神他媽工作人員。

　　【沒事，不是貓瘟疫。】許泰倫用並不算標準卻嫺熟的中文說，【感冒而已，真的感冒，回來就好很多，我想送它，但是下午訓練賽……訓練賽？贏了。和誰打？不告訴你們。】

　　說著他笑起來。

　　露出虎牙，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粉絲瘋狂誇一波「你比貓可愛」「中文66666」……童謠翻了翻白眼，心想這模樣還不如李桓碩那個二傻子可愛，正無比嫌棄，身後突然伸出個大手關了許泰倫的直播間——

　　「又討厭又要看，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隊長的聲音不冷不熱地從她身後傳來。

　　童謠拍了拍他捂住自己鼠標的手，要和他搶鼠標：「你讓開，別關我直播間，我是討厭他但是不妨礙我看他演戲看上癮——滿嘴都是謊話，張嘴就騙人的人多難得啊，這是活脫脫的教科書，教育我們，電競圈的男人不可取！」

　　陸思誠「嘖」了聲，彎腰捂著童謠鼠標死活不撒手：「說什麼瘋話。」

　　童謠摳他手指：「都是渣渣，騙子。」

　　陸思誠手勁兒加大：「你自己沒遇見好的少在這地圖炮。」

　　童謠改用手掰他手指：「什麼叫『我沒遇見好的』，行還是我的錯咯，你踏馬倒是給我數個電競圈好男人出來——脾氣好，打遊戲打的好，長得好看，有耐心，不亂搞也不騙人那種！」

　　「有啊。」陸思誠動作一頓。

　　「誰啊？」童謠手指伺機塞進陸思誠手掌與鼠標之間，頭也不抬順口問。

　　陸思誠沉默了三秒。

　　「我。」

　　「啥？」童謠正專心拼命以自己的手指為支點鑽心撬那握在鼠標上的手。

　　「我啊，」手腕一沉，男人掌心穩穩壓住那在他手掌心動來動去的手指，「你要不要試試？」

　　童謠的手指一下子被他壓在鼠標和自己的手掌心之間。

　　童謠：「……」

　　陸思誠：「……」

　　童謠一臉懵逼地抬起頭看著半彎著腰撐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在他們不遠處，每一個上一秒在專心打排位的隊友們這一秒也都是一臉懵逼地轉過頭看著他們……小胖甚至直接把自己的鼠標扔了出去。

　　童謠：「你說什麼？」

　　她看著那雙深褐色的瞳眸，試圖看清楚此時此刻他的情緒……然而，她失敗了，那瞳眸變成了比以往更深的色彩，猶如深海，她窺見不得其深處。

　　直到陸思誠放開了她的手。

　　原本壓在她手指上的溫度消失——

　　「沒什麼，」男人淡淡道，「隨口一說，看把你嚇的，有沒有出息了？」

　　童謠：「…………………………」

　　童謠：「日！這也能拿來開玩笑？？？？？」

　　「能啊，」陸思誠走到冰箱旁，拉開冰箱門，蹲下身整個人都消失在冰箱門後，「我說能就能。」

　　童謠脫下腳上的拖鞋舉起來往陸思誠那邊揮了揮——

　　然而此時此刻。

　　她並沒有看見的是……

　　蹲在冰箱門後，男人並沒有伸手去拿任何東西……他只是用一隻手撐著額頭，沉默片刻，這才滿眼無奈地放開手，隨手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擰開瓶蓋，一口氣就喝掉了一瓶。

　　－－－－－－－－－－－－－－－－－－－－－－－－－－－－－－－－－－－－－－

　　吃瓜群眾：媽的，差點就！！！！！！！！！！

　　童謠：媽的，差點就？

　　陸思誠：媽的，差點就……

　　↑

　　中華語言之博大精深。

　　這裡誠哥肯定是糾結的，就像前文童謠問他是不是「強大到沒有人能夠打敗的人」時，他選擇了否定的答案一樣。嘻嘻嘻嘻嘻，後文會好好說說這種自家的白菜好想拱又捨不得拱的糟糕又矛盾的可愛心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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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隊長啊。」

　　「什麼？」

　　童謠看了眼抓著個空礦泉水瓶在自己旁邊位置坐下來的男人：「你這樣亂講話，在以前古代可是要娶我的。」

　　陸思誠點開排位，「哦」了聲，目不斜視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又怎樣？」

　　童謠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揚起眉：「娶我啊。」

　　陸思誠無動於衷：「喔。」

　　童謠又踢了他一腳：「怕不怕？」

　　陸思誠終於擰過頭，掃了她一眼，突然顯得有些沒頭沒腦地問：「你會做飯嗎？」

　　童謠不假思索回答：「不會。」

　　陸思誠：「意思是只會吃啊？那還是怕的。」

　　童謠：「……」

　　童謠：「你是不是人啊？為什麼永遠都不能好好說一句人話？」

　　陸思誠：「你逼我的。」

　　童謠：「怪我咯。」

　　陸思誠：「不怪你怪誰？」

　　童謠：「……」

　　每天都在用生命忍耐著並挑戰極限才不把自己的主機箱叩到身邊人的腦袋上去……有時候就連童謠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粉絲姑娘們過於溫柔和得過且過的包容才讓這些網癮少年選手們落入認不清自己的個人魅力極限、實際價值的境地——

　　這樣的蜜汁恭維導致他們經常說瘋話，做瘋事……

　　這時候如果有一個粉絲圈的「神奇女俠」站出來讓這些男人清醒一下，那就真是太好了。

　　——最開始，童謠也就是這麼隨便想想而已。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就好像老天爺聽見了她內心的呼喚，在她發出如此感慨不超過八個小時之後，這個「神奇女俠」居然………………………

　　真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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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開端始源於一個「大清亡了五百年」戰隊的粉絲頭目小姐姐，這姑娘的微博ID叫「果果」。

　　果果因為經常製作、裁剪大清戰隊隊員直播的有趣內容和文字段子，逐漸和大清戰隊工作人員混得挺熟，因此經常有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大清戰隊選手生活段子可以爆料……如此這般，長年累月下來，她便成了坐擁二萬粉絲的粉頭聚聚。

　　人人都知道，這個「果果」是許泰倫直播間的房管，是許泰倫個人粉絲群的群主，她為人低調，從不參與掐架搞事，也不搞小團體排擠人那一套——

　　因此，果果非常受到大清戰隊粉絲們的認可，大家對於她的定位就是：好像許泰倫開直播她永遠都在，有時間，有錢，低調，認識大清戰隊內部工作人員，有料。

　　這一天晚上八點左右。

　　有一名大清戰隊的粉絲小姐姐吃完飯沒事幹開始瀏果果的微博，原本是準備補補昨天大清戰隊隊員直播有趣的片段內容，接過微博往下拉了幾下，突然發現系統提示，大概是一分鐘前，這個叫果果的粉頭連續地給一個叫「以你之名」的微博小號發出的內容各種點贊——

　　出於好奇心，這名粉絲這個「以你之名」的微博看了眼。

　　隨後她發現這個微博非常奇怪，首先它很顯然是個個人微博小號，只有一兩個系統贈送的僵屍粉，而且全部的微博都是0轉發0評論0點贊；其次，她發微薄的頻率卻很頻繁，從大約半年前開始，基本每天都有兩三條動態被發出來。

　　半年前，正好是許泰倫來LPL加入大清戰隊沒多久的時間。

　　——出於好奇心，這個大清戰隊的粉絲便開始仔細瀏覽這個名叫「以你之名」發的各種微博，其中最叫人在意的是她最新的那條微博，微博內容是一隻小美短奶貓蔫巴巴地躺在一個墊子上，周圍的背景看上去是寵物醫院，而微薄的配字是：【小寶貝快點好起來，都是我不好，好擔心你：（】

　　這隻美短，明明就是天天在許泰倫直播間攝像頭前走來走去那隻「咪咪」。

　　想想今天下午許泰倫信誓旦旦是「工作人員帶它去寵物醫院」，再看看這明顯不像是某位工作人員的微博，很難想像當時在看這微薄的粉絲朋友是怎麼樣彷彿日了狗的心情——

　　最難的是，她鍥而不捨地頂著這樣的心情將微博繼續看了下去。

　　昨天。

　　「以你之名」微博內容第一條：【吵架，心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明明已經很努力在做了，還是比不上她嗎？還是註定見不得光？】

　　「以你之名」微博內容第二條：【感覺看不見未來，或許我對於你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吧？】

　　前天。

　　「以你之名」微博內容：【買買買：D】

　　配圖：代購轉帳截圖，價格四位數，備註：紀梵希夏季新款XXXXX短襯衫。

　　大前天。

　　「以你之名」微博內容：【嘻嘻嘻嘻嘻嘻。】

　　配圖：微信秀恩愛，男方說「寶寶你睡了嗎」，女方說「陪你好不好」，男方說「快去睡，我還要打遊戲，這周要比賽要贏」，然後發了個紅包，女方領了以後，男方說「拿了紅包乖乖睡」，紅包內容五塊二毛。

　　大大前天。

　　「以你之名」微博內容：【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希望你能開心一些，我知道你很想贏，不要不開心好不好？】

　　配圖：微信聊天記錄，男方說「輸了比賽，隊友都像是弱智，一旦離開就崩得一塌糊塗，這麼菜，打什麼職業」，女方說「啊啊沒關係下一次贏啊」，男方說「太弱智了，為什麼要帶這樣一群弱智贏，中國人LOL真的差」，女方說「別這麼說」，男方再次強調「真的差，明年回韓國或者換隊伍，如果不是錢多根本不會來」。

　　大大大……不知道大幾個前天，也就是許泰倫那隻小奶貓初亮相的那天。

　　「以你之名」微博內容：【今天逛花鳥市場買回，開心，彷彿有了羈絆也有了寄託。】

　　配圖：那隻令人熟悉的美短小奶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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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再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那個熱心的吃瓜群眾大概只能說是傻子了——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好像看見了個不得了的大新聞，她迅速將這個「以你之名」的微博鏈接保留，部分重要微博連帶日期一起截圖。

　　然後轉頭去貼吧發帖——

　　【我艸！大清戰隊粉絲幻滅！許泰倫說好的暖男呢！】

　　標題之下，啪啪啪啪就是一大堆微博截圖乾貨，帖子在一分鐘之內回復幾十，樓下全部都是「我艸這啥」「火鉗劉明」「厲害了我的小姐姐」……

　　——至此，一場腥風血雨就此揭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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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事發的時候，童謠原本是在直播打排位的，中間排隊時間在微博瞎逛，一不小心就圍觀到了有人轉發這個「以你之名」妹子的微博，當時童謠看見這貓，她就反應過怎麼回事了。

　　她當時「臥槽」了聲，恨不得舉起雙手表示這次可不是自己帶節奏。

　　與此同時，和她雙排這會兒也是在閑著等排隊的老K也看見了微博上的節奏，沒等童謠來得及阻止他，他也跟著「臥槽」了一聲，扯開大嗓門喊：「這個『以你之名』誰啊？大清戰隊打野艸粉吶？這就是被咳咳咳的粉絲？尼瑪被咳咳咳完了還給他買衣服是什麼道理——怎麼沒粉絲給我買紀梵希？」

　　童謠：「……」

　　陸思誠：「因為你沒有粉絲。」

　　老K不理他，一邊看貼吧節奏貼一邊問：「那這個給『以你之名』點贊的『果果』又是誰？」

　　小胖聲音傳來：「媽的智障！還能是誰，當然是『以你之名』本人啊！一個人！許泰倫不是天天在直播間裡說自己和女朋友多好，Facebook上又要秀恩愛——也不知道哪一次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妹子被逼急了爆發一波RQ二連定向爆破直接滿血帶走！nice！」

　　陸思誠：「你們怎麼這麼八卦？」

　　童謠：「是啊，怎麼這麼八卦的？我在開直播啊隊友們，注意言行。」

　　老貓：「他罵中國人LOL水平臭。」

　　小胖：「我覺得我被地圖炮了，胖爺的全華班上周才把他捶得螺旋飛天，老K在野區把他支配得瑟瑟發抖，他跟我說中國人LOL水平臭？」

　　老K：「是啊，這個真的不能忍。」

　　童謠見這些人越說越過，想著雖然說的都是大實話但是終歸影響不好，若是被有心人記錄下來估計又要被帶一波節奏，於是轉過頭跟直播間粉絲說自己要休息了準備關直播……然而，事實證明她直播間的粉絲們並不是傻子——

　　【別關啊，聽得正開心！】

　　【……………………什麼要休息了最近你哪天不是排位到一兩點，關直播去看八卦才是真的吧？】

　　【66666666你隊的人真的八卦！】

　　【只有我覺得小胖說得挺對的嘛？雖然中國大陸賽區確實沒有拿過S系冠軍，但是強行說我們水平臭真的好氣啊！】

　　【樓上別逼逼，人家說的是大實話，有本事拿個冠軍打他臉啊？】

　　【嘖嘖嘖看樓上為什麼這時候還有你棒子爹的狗在直播間裡辣眼睛！滾啊！】

　　【好幻滅啊QAQ還以為許泰倫人很好的說……】

　　……

　　童謠還是強行關了直播。

　　然後也確實打開了貼吧開始看八卦——

　　此時，許泰倫的節奏已經不再是「艸粉」這麼簡單。

　　他的為人處事，效力於中國的俱樂部卻對隊友肆無忌憚的謾駡、床照，等一系列完全無法洗白的言行全部從這個「以你之名」的微博裡被挖掘出來——剛開始還有人洗白「這誰啊」「這年頭隨便搞個微博再來個微信對話就能帶節奏了」——直到床照這種如此令人震驚的東西被放出來，照片上的他睡在被子裡，被子拉至胸前，懷裡摟著個臉打了馬賽克的妹子……

　　這總不能說兩人蓋著棉被純聊天吧？

　　於是洗白的人越來越少——

　　至此，許泰倫「暖男」「認真刻苦學習中文」「走心的又想贏的韓援之一」這種形象徹底崩塌。

　　偶爾有一兩個「打遊戲打得好就行啊」的言論出現，也是被群體爆破罵得不成人形……正所謂牆倒眾人推，這時候，當罵許泰倫、說自己真的受不了粉轉黑的人越來越多，終於有一個自稱是大清戰隊工作人員出來爆料——

　　【說一個爆料，愛信不信。

　　大清戰隊本來就是韓國人是爹，韓國人說的算，他說往東隊友不敢往西的，其實上周打ZGDX戰隊原本根本不是想針對中路去贏比賽的——傻子都知道這麼抓其他幾條線根本打不過，但是還是這麼幹了，為什麼？因為其他隊友敢怒不敢言啊！艸粉怪恨著ZGDX中單那天關於電影院的事不幫自己說話，有私仇的，才這麼搞她。

　　別否認這個，這人做得太明顯了，解說員其實在解說比賽的時候規定是不能有偏向性的，那天也是圓都圓不下去，呵呵，也可以說是解說都看不過眼。

　　為什麼那麼恨？

　　還不是因為他們俱樂部的隊員對於他太過百依百順，他就以為中國人都是這樣，一個人站出來反對他他就不習慣了唄……

　　有些韓國人就是從骨子裡看不起你的。

　　注意我說的是有些。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你確實在LOL這遊戲上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

　　這也就是為什麼LPL現在真的太需要一個S系總決賽冠軍的原因，誰先拿了，他就是英雄聯盟屆的劉翔，至少我個人看來絕對一輩子沒得黑。

　　我說一句實話，這不是艸粉怪不艸粉怪的問題，這是一種現象——我不否認LPL有真的真心效力於自己的俱樂部，恨不得入黨的好韓援，據我所知，HUAWEI戰隊的李桓碩、YQCB的教皇還有XBANG、末日獸人的阿魯魯，這些都是不錯的韓援……你看看YQCB，教皇厲害吧？YQCB並沒有讓他亂來，春季賽還他媽保級隊這個夏季賽直接就起飛了；HUAWEI傳統強隊沒得黑；末日獸人俱樂部為什麼沒幾個明星選手也穩穩紮根在LPL——為什麼？因為人家就是有紀律啊，你韓國人說得不算，再carry也說得不算，什麼都要按照規矩來。

　　所以成績這玩意真的不是隊伍明星選手多、紙面實力強就能好的，是是是，大清這個戰隊春季賽成績是好，但是那真的就是曇花一現，其實這個俱樂部早就在成韓國人一言堂的時候，就爛根子裡了。

　　——現在LPL像是大清戰隊這種管理層都壓不住主力韓國人說話權、讓他們肆意妄為的俱樂部，其實真的不止大清戰隊一家，講真，我個人認為這種歪風邪氣不改，LPL才是真的遲早藥丸。

　　心不齊，你四個人加一個韓國人，或者三個人加兩個韓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五個韓國人？

　　我知道有很多俱樂部的管理層在看這個帖子。

　　你們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以上。

　　這個自稱「內部人員」的長發言，引發了很多人的深思。

　　人們終於不再局限於「許泰倫艸粉」的這件小事，而是真正意義上，由許泰倫的事情，引發了一次中國大陸電競圈對於從S4結束瘋狂湧入賽區的韓援現象的小小思考風暴與地震……

　　直到半夜一點，貼吧的高樓已經建造到一千多層，這時候那個「以你之名」突然像是活過來一樣開始刪微博，可惜已經有人把她的微博從頭到尾截圖了，她這時候突然刪微博，看上去反而更像是欲蓋彌彰，更加坐實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半夜一點三十分，「以你之名」微博刪空。

　　半夜一點四十分，「果果」微博跟著開始被清空。

　　半夜一點四十五分，「果果」微博刪空，獨留了一條剛剛發的新微博，只有簡簡單單三字：結束了：）

　　半夜一點五十分，陸思誠站起來去倒水時，經過某人座位時一頓倒退回來，抬手狠狠地摁了下縮在椅子上低頭玩手機的某人的後腦勺：「幾點了，還不睡？」

　　童謠舉起手機，給陸思誠看那個工作人員發的長微博：「誠哥你看，這個人說得好好！」

　　陸思誠接過童謠的手機，剛開始只是敷衍地看，掃了兩行之後，突然靠在童謠的座椅靠背上認認真真地把這個長留言看完了——

　　之後將手機往扒在座椅靠背上眼巴巴看著自己的人手中一塞，言簡意賅道：「這人說得不錯。」

　　童謠：「怎麼不錯了？」

　　陸思誠：「哪裡都挺不錯的。」

　　童謠一把揪住要走開的男人的袖子：「講講，講講？」

　　陸思誠捶眼看了眼死死拽著自己袖子的手指——她很用力，手指尖幾乎都微微泛白了，雖然儘管如此他還是幾乎不用力就能掙脫開她——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只是微微歎了口氣後，將自己的視線從她的手上挪開。

　　任由她拽著自己的衣袖。

　　緩緩道：「如果國內一些俱樂部真的能夠從這次大清戰隊打野的事好好思考並處理韓援問題，那這次他被爆醜聞的事說不定也不是什麼壞事……這個圈子早就該肅清一次了。」

　　童謠鬆開陸思誠。

　　「其實那個人說的道理很多俱樂部不是不懂，只是不敢懂，就像這一次我們也是可以拭目以待看大清戰隊拿不拿得出這種決心——哪怕保級，也要扶正風氣。」

　　陸思誠扔下這麼一句，轉身到廚房去給自己倒咖啡去了。

　　童謠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抱著膝蓋，盯著手機屏幕發起了呆……直到陸思誠倒完咖啡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擰頭，發現身邊那個人瞪著眼，手機屏幕照在她臉上，一副癡呆的模樣。

　　他沉默了下，收回目光，「嗑嚓」「嗑嚓」地擺弄自己的鼠標，眼睛漫不經心地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像是在很認真地看著自己剛才那幾把排位的戰績和數據，一邊看，唇輕啟，卻用不經意一般的語氣問：「在想什麼？」

　　沒有具體指明問的是誰。

　　然而。

　　坐在他身邊的人卻十分自然地開口接過了話題。

　　「就是挺高興自己加入了一個全華班俱樂部，嗯，不是說所有的韓援都不好，只是相比之下，五個中國人會更好。」童謠下巴壓進兩膝蓋之間，低聲道，「都說英雄聯盟職業只分賽區，沒有國家概念，是俱樂部之間的比賽——道理我都懂……」

　　「……」

　　「可是看到隔壁dota的那個護國神翼wings戰隊在最高榮耀領獎臺上舉起五星紅旗的時候，真的好羨慕啊。」

　　「……」

　　「如果自己也能有那麼一天，那就好了。」童謠伸出手指，戳了戳放在桌子上的隊服，「想進S6，想贏，想奪冠，想證明自己，還想證明國人英雄聯盟不比別的賽區差。」

　　「……」

　　「你不想嗎？」童謠膝蓋捧著腦袋，轉過頭看著陸思誠。

　　那雙黑色的瞳眸雖然疲倦，卻異常明亮。

　　「………………我做夢都想要個卡莉斯塔的皮膚啊，」陸思誠乾巴巴道，「然而現在都幾點了，你能不能去睡覺啊？大夢想家。」

　　童謠把頭從膝蓋上拿起來，皺起眉嫌棄道：「你沒有夢想，你不想贏。」

　　話語剛落，就被一件衣服劈頭蓋臉捂在臉上——熟悉的氣息鑽入鼻中，她意識到這是誰的隊服第一時間老臉一紅嗚嗚掙扎著扯下來，手忙腳亂之間，她聽見男人的聲音淡淡從不遠處響起——

　　「少說廢話，沒夢想不想贏兩年前我就不會選擇離開LCK（*韓國賽區）回LPL，你以為為什麼這麼做，刷時髦值啊？」

　　童謠：「……」

　　童謠將頭上蓋著的衣服成功扯了下來。

　　然後被身邊伸出來的大手推了一把：「去睡覺啊。」

　　童謠被推得搖晃了下：「不去。」

　　陸思誠：「你不睡覺你上天？」

　　童謠：「我不上天，我就看看你。」

　　陸思誠：「？」

　　童謠：「看看我們隊長，個人魅力達到巔峰的時候是怎麼樣blingbling的。」

　　陸思誠：「…………………」

　　在旁邊小胖笑噴的「童謠你幹嘛一言不合開我們隊長的車」嘲笑聲中，陸思誠停頓了下，嘟囔著「你是不是弱智啊」從位置上站起來，童謠抬起頭盯著他：「去哪？」

　　陸思誠面癱著臉：「尿尿，你要不要跟來？」

　　童謠沒跟上他腦回路，懵逼臉：「跟去幹嘛？」

　　「鬼知道你，」陸思誠薄唇一翹，那表情要多刻薄有多刻薄：「搭把手幫我扶一下？」

　　童謠：「………………………………」

　　「你別理他，」陸思誠離開的腳步聲中，小胖一臉「我家AD孩子我很懂」的慈祥，「是害羞了，是害羞了，尿什麼尿啊，我們的薄臉皮隊長是去忙著躲廁所臉紅去了，一會兒就該摔門了不信你——」

　　話語未落，洗手間那邊傳來「哐」地一聲巨響。

　　童謠：「……」

　　摔門聲，真的很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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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第二天是和OP戰隊的訓練賽。

　　雖然說是訓練賽，但是經過昨晚圍觀大清戰隊的爆炸節奏之後，隊員們的心態多少還是有些受到影響——韓國運營商隊這也算是撞到了胸口上，此時中國電信整個隊伍的所有人都是摩拳擦掌的狀態，大家都是大清早地爬起來開始打排位熱手……

　　國內聯賽才打完三分之一，S系全球總決賽還早，想要遇見韓國人也還需要耐心等待，在此之前，也只能努力在訓練賽裡找找場子——

　　想是這麼想的。

　　小胖早上醒來後，甚至發了條令人感動、相當具有教育意義的微博——

　　【你見過早上七點的上海嗎？】

　　對此勵志微博，部分中國電信戰隊的上海粉絲回答非常一致：……………………除了你誰他媽沒見過啊？

　　童謠：「我沒見過早上七點的小胖，這是真的。」

　　「你別說話，今天你起最晚，九點才下樓，你胖哥哥都打了兩把排位了，你說你是不是不想贏。」小胖狠狠地敲打鍵盤，一邊打一邊頭也不抬地罵，「上啊上啊這個慫貨AD，啊啊啊啊啊不敢上你打什麼AD去打蛇好不好——推薦你買一本《論AD的自我修養》，作者陸思誠。」

　　童謠繞道小胖後面，彎腰伸手按了下切換鍵看了眼小胖他們AD的戰績，0擊殺4死亡1助攻，遊戲進行到十二分鐘，輔助出這樣的AD難怪小胖這個奶爸要抓狂——

　　並且在童謠圍觀的時候，這種數據的AD還在拼命壓兵線，然後又被對面的打野抓死一次……其他線的隊友先忍無可忍地罵起來，紛紛說這AD是演員，小胖忍無可忍打字：AD，your mother boom。

　　童謠：「……那麼氣幹嘛。」

　　小胖：「這把再輸掉鑽一了。」

　　童謠：「喔。」

　　小胖：「這個月工資又走遠了。」

　　童謠聞言不說話了，閉上嘴後退一步遠離小胖的位置，小胖感覺到了她的沉默，傷心地回頭瞥了她一眼：「童謠，你變了，你剛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你那時候都願意和我雙排帶我飛。」

　　「是啊，」童謠抽抽唇角，「直到我看見你的發條亞索沙皇以及樂芙蘭輔助……講道理，你一個輔助和我個中單的英雄池那麼像真的很嚇人好嗎？」

　　此時陸思誠從廚房走出來，正好聽見兩人對話，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小胖，你居然還有臉提自己欺負萌新的那段黑歷史。」

　　小胖癟癟嘴回去繼續打自己的遊戲去了。

　　陸思誠走回自己位置上放下杯子：「起來了。」

　　童謠：「呃。」

　　陸思誠轉過頭：「雙排？」

　　童謠：「我號王者段位雙排不了。」

　　陸思誠「哦」了聲，聲音聽上去十分平靜：「昨天陸嶽幫你掉回大師了。」

　　童謠：「……」

　　陸思誠：「排不？」

　　小胖：「你們兩個C位天天雙排什麼毛病。」

　　陸思誠：「上分啊。」

　　小胖：「就不能帶帶我這個可憐的小輔助？帶我沒見你們那麼熱情過，你們說你們是不是看不起輔助？」

　　陸思誠：「哪天我想掉分再找你。」

　　小胖：「……」

　　小胖：「我知道童謠為什麼變了，都是誠哥你的錯，你讓她變得對我不那麼友善了。」

　　「哦，」陸思誠聽小胖的話下意識瞥了眼旁邊，只見他家中單正眯著眼在好友列表裡找某個ID，找到後點它旁邊的小勾——看著自己電腦屏幕遊戲端右下角跳出來的遊戲邀請，陸思誠點擊同意，點點頭滿意道，「這鍋我背了。」

　　童謠：「什麼？」

　　陸思誠：「沒什麼。」

　　童謠：「？」

　　……

　　最後。

　　童謠和陸思誠還是一言不合開啟了通往上分之路的車，因為兩人分都比較高，排隊很慢才排進一把——於是到中午十二點，他們也只不過才打了兩把而已。

　　打完兩把陸思誠站起來活動手腕，童謠坐在位置上看剛才那一把的數據分佈統計圖，一邊哢嚓哢嚓地點鼠標，一邊頭也不抬地問：「什麼時候也該衝一波韓服第一了……噯，OP戰隊約幾點來著？」

　　陸思誠：「十二點半。」

　　童謠點鼠標的聲音一停，她茫然地抬起頭對視上陸思誠：「幾點？」

　　陸思誠目無情緒：「現在。」

　　男人說著拍拍手，用基地一層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招呼大家各就各位準備訓練賽——明神拿著童謠的數據小本本還有一個寫字板從樓上走下來；教練阿猴也拿著自己做的資料跑了過來；小瑞抱著大餅從沙發上爬起來……他是純粹看熱鬧的。

　　小瑞：「放輕鬆，那是運營商隊，輸了也正常，失敗使人進步。」

　　順便說說風涼話。

　　童謠翻著眼睛進入訓練賽用的自定義比賽房間，很快看見對面的隊員也陸續各就各位——在禮貌地打了招呼之後，雙方看上去也是懶得多廢話，直接進入BAN&PICK環節。

　　因為兩邊隊伍的成員英雄池都比較深，所以禁用英雄顯得比較隨意，大家似乎都是對對方下路有所忌憚BAN掉了寒冰、燼、輪子媽三個AD英雄，之後紛紛禁用掉版本強勢英雄，開始選擇英雄——

　　對面一樓一搶亞索這是最騷的。

　　童謠震驚了下，想著你金宇光英雄池深是吧，選亞索是吧？那我就穩住，也不跟你打激進，至少前期對線中路保證不蹦，於是想來想去掏出個剛剛克服了恐韓症的沙皇，鎖定。

　　大概是童謠鎖了沙皇五秒後，對面反手一個岩雀，她傻眼了。

　　童謠：「媽的，岩雀！不是亞索嗎，哈嘍？！那亞索咋回事？上單？上單！再說岩雀這英雄幾個人會用？他居然掏出來用，媽的！」

　　陸思誠不急不慢鎖了個伊澤瑞爾，眼珠子稍動：「這話我好像前不久在哪聽過——在哪呢？喔，某個人感慨金宇光的魔蛇之擁的時候。」

　　童謠挑高了眉：「岩雀和魔蛇比賽沒人用的！」

　　陸思誠：「在你用辛德拉之前比賽也很少用，你不是至今還在得意這個嗎？岩雀被動支援快，消耗賴線能力強，手長，爆發高，特別是作為比賽熱門沙皇的天克英雄存在，你憑什麼說它沒人用？你閉嘴。」

　　童謠：「……」

　　趴在童謠椅子上的陸嶽：「被人嫌棄英雄池的感覺怎麼樣？再次歡迎你來到我的世界。」

　　童謠：「你閉嘴。」

　　禁選緩解結束，ZGDX戰隊選擇上單巨魔、打野挖掘機、中單沙皇、AD伊澤瑞爾、輔助布隆；OP戰隊選上單亞索、打野酒桶、中單岩雀、AD大嘴、輔助寶石。

　　選完英雄，看著對面的花式選擇，ZGDX戰隊這邊是一片沉默的——

　　小胖：「亞索，岩雀，酒桶，寶石，這些選擇真的gay。」

　　老貓：「上單亞索我是服氣的。」

　　老K：「搞得好像現在酒桶還有人用一樣，夢回春季賽啊？」

　　童謠：「你們看看岩雀，看看岩雀啊，我在排位裡都遇不到的東西，訓練賽裡遇見了。」

　　ZGDX戰隊集體沉默幾秒，然後集體歎息，唯獨他們的隊長面癱著臉停頓了下，而後面無表情無情道：「真的想把你們扔去種紅薯。」

　　眾人：「……」

　　不得不說，童謠他們真的有被OP戰隊瞎拿英雄的勇氣震懾到，這導致他們進了遊戲以後還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奇妙，就是平常打排位，你遇見對面拿OP戰隊現在拿的陣容說不定幾乎以為這是對面要開場就送的福利局了，但是眼下真的和OP戰隊上線打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這真的一點也不福利。

　　——OP戰隊的B&P環節不說完爆ZGDX，但是它就是用一手亞索中路換上路的套路，讓老貓和童謠兩條路都打的非常難受……那種搞不死對面，自己也活得不明不白的感覺，那是相當的憋屈。

　　童謠和岩雀和平補刀到三級就發現對面是比陸嶽還穩健的存在，看了眼此時正忙著守衛自己野區的老K，她歎了口氣還是放棄搞事回城……同時將鏡頭切到下路：這一把最有希望帶領他們走向勝利的一路。

　　然後一眼就看見對面的大嘴尾巴搖得像是哈巴狗。

　　童謠頓時感到一陣絕望。

　　——大嘴這個英雄比較特殊，當一個選手手速極快，點擊地板平凡移動同時平砍，遊戲術語為「走A」，一個頂級AD的走A水平肯定是基本具備能力，當他們在使用大嘴這個英雄時，因為手速快，且並完美抓住每一個空隙平A不會因為多餘動作取消普攻，大嘴動畫效果沒有產生移動實際本身卻在移動，攻擊動畫走路尾巴動畫不在一個位置，此時，就會出現大嘴搖尾巴的動畫效果。

　　一個AD的大嘴能搖起尾巴，說明他至少是個聯賽頂級AD，操作上完全能夠駕馭這些操作頻繁複雜且對手速要求極高的英雄。

　　——OP戰隊的AD這手大嘴並不是硬拿，他對線起陸思誠絲毫不虛。

　　而童謠他們拿的陣容其實是比較缺輸出的，後期團戰就只有陸思誠一個硬輸出點——而OP戰隊就好像也是知道這一點一樣，前期打野抓下頻繁，雖然幾次抓沒抓成功，卻把陸思誠逼得急了，於是在六級一波越塔殺之中行動失敗，被對面酒桶一炸飛天，貢獻出兩個人頭外加一血塔。

　　劣勢從對方刻意針對下路時便開始出現，比賽在第二十分鐘爆發第一個人頭和一血塔時打開局面。

　　陸思誠皺起眉：「這把我的。」

　　大家都沒說什麼，本來就是打得迷迷糊糊的這會兒也顧不上覺得哪裡要輸，都嘟囔著「再打打看」，試圖與對面拖後期——又通過幾波穩紮穩打的運營轉線，打回一些經濟差距，將遊戲時間拖到三十五分鐘左右……

　　此時場上人頭比依然是最開始的2：0。

　　運營運營運營。

　　拉扯兵線拉扯兵線搶奪野區資源然後繼續運營。

　　曾經五分鐘內雙方甚至沒過自家野區河道線……

　　打到後面童謠真的昏昏欲睡，神志不清。

　　終於是最後拖到一波團戰，誰贏團戰誰能贏比賽的份兒上，是由陸思誠走位過於靠前，童謠一個大把對面的大嘴直接推他臉上的配合失誤導致團戰輸掉，被人一波推掉基地，輸掉訓練賽——

　　大水晶炸裂的聲音響起。

　　成功將前期陸思誠衝動搞事背好的鍋接到自己身的童謠扔了鼠標咬手指。

　　陸思誠看見自家基地水晶炸裂，瞥了一眼童謠：「你對我意見很大啊？」

　　嘲笑她最後一波團戰實力送他歸天的瞎操作。

　　只是此時男人臉上表情看上去挺輕鬆的，不像是平常訓練賽輸給韓國隊那樣難看——童謠撓撓頭，小心翼翼瞥他一眼，猜大概是因為隱約感覺到前期迷茫抗壓後成功拖後期差點能贏的情況讓他還算滿意……

　　相比起以前那種毫無勝算，被運營至慢性死亡的絕望，下次大概能贏。

　　哪怕對方再掏出花式英雄，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以及，要把中單英雄從左到右除了亞索統統練一遍。

　　童謠在心中掰著手指自我總結檢討，同時嘿嘿笑著退出自定義比賽房間讓陸嶽上第二把，自己抱著膝蓋看他們準備開始第二把訓練賽。

　　……

　　中場休息十分鐘。

　　第二把訓練賽是陸嶽打，這會兒童謠勉強算是放鬆下來，所以在他們討論一會兒的BAN&PICK環節時，她拿出手機看了看微博。

　　原本是想看看新聞的。

　　結果一刷新，還真被她刷新出個大新聞……一夜震動之後，大清亡了五百年戰隊官方微博終於針對許泰倫的事官宣——

　　【《關於dragon選手近日違規行為公告》

　　介於近日來，俱樂部陸續收到針對dragon（*許泰倫）選手各方行為投訴，我俱樂部針對以上投訴進行調查，發現部分行為屬實，並做出以下說明。

　　許泰倫選手於2015年冬季轉會期加入我俱樂部，成為我俱樂部首發打野。然進俱樂部以來，許泰倫選手並未按照俱樂部最初希望那樣尊重隊友、尊重俱樂部、接受管理層管教，多次做出背地辱駡隊友、辱駡俱樂部、甚至辱駡中國言論，情節惡劣。

　　對於俱樂部多次勸說教導，許泰倫不服管教，屢教不改；且私生活混亂，造成選手輿論風波，給電競環境帶來極惡劣影響，以上行為，均屬嚴重違紀。

　　至此，我俱樂部本著肅清電競圈風氣態度，絕不姑息不尊重隊友、擁有蔑視中國態度的外籍選手，因此最終決定扣除許泰倫選手下半年獎金，並責其入替補席位，禁賽全賽季，深刻反思。

　　又念在許泰倫選手於2016年春季賽對俱樂部春季賽季軍成績有不可磨滅貢獻，俱樂部特別允許許泰倫選手參與本週四與HUAWEI戰隊小組賽，作為對其以及其粉絲的最後正式道別。

　　蜉蝣之羽，可撼大樹。

　　為中國電競長期健康發展，大清戰隊心甘情願為之。

　　感謝所有人長期對中國電競、對大清戰隊長久以來的支持與喜愛，本俱樂部將竭力與眾共同為中國電競環境獻出自己的微薄之力。】

　　童謠：「………………」

　　童謠：「厲害了我的哥，啊啊啊啊啊啊，喜大普奔啊，許泰倫禁賽了！！！！」

　　童謠這一嗓門吼得整個基地的人都嚇了一跳，坐著距離她最近的陸思誠手一滑BAN了個自己原本想要選的卡莉斯塔，頓時面黑如鍋底：「大驚小怪，滾，再嚷嚷去隔壁戰隊借他們多利的嘴套給你戴。」

　　童謠：「……」

　　多利是隔壁一群菜比戰隊老闆養的阿拉斯加，艾佳兩口子養的布偶貓阿毛天天站在它背上耍雜技耀武揚威的，把大餅羨慕得不行不行的——

　　然而這不是重點。

　　童謠：「你居然要給我戴狗嘴套！」

　　陸思誠：「錯，是想給你戴兩個狗嘴套，一個套上讓你閉嘴，另外一個負責加固。」

　　童謠：「……」

　　陸思誠：「別人戰隊打野禁賽關你什麼事，輸了訓練賽還這麼樂觀，你能不能去反省下，做個樣子也好，以前訓練賽輸了還知道哭——現在這麼歡天喜地是想要氣死誰？」

　　童謠：「……喔。」

　　童謠放下手機。

　　下一把訓練賽果然全程安靜如雞，自己打開單人模式開始默默摸索岩雀這英雄咋玩，成功地扮演了一個不會氣死隊長的內疚中的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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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大清戰隊官宣一出，圈內再次小型地震。

　　傻子都知道大清戰隊靠許泰倫carry帶節奏贏比賽，許泰倫是隊伍的節奏發動機，沒有了這個打野這個隊伍最多就是在保級邊緣甚至可能會掉入次級聯賽的隊伍……此次下定決心將其禁賽的決定一出，無疑是往自己的身上活生生剮塊大腿肉下來。

　　所以這樣的舉動讓原本都以為國內俱樂部「利益為上」的眾吃瓜群眾著實吃了一驚，原本大多數人以為只會是「記個大過，責令改正」「扣下工資」之類不輕不重的懲罰，真沒想到最後大清戰隊捨得把這個韓援整個BAN掉一個賽季。

　　所以基本上一開始大多數言論都是支持大清戰隊這次舉動的，媒體的正面報導鋪天蓋地，算是在業內帶了一個不錯的領頭羊作用——

　　【惡有惡報，殺雞儆猴，不管怎麼說這波支持大清戰隊。】

　　【嗨呀，保級習慣了，一下子拿個季軍有點不習慣，還是BAN掉carry位回去保級吧！——大清戰隊管理如是說。】

　　【小隊伍都能拿出這樣的決心，某些聯賽中上游隊伍長點心吧。】

　　【希望這次大家能拿出一點實際行動來支持大清戰隊，口頭表揚不可取，人家可是真的有利益損失的……】

　　【樓上拉倒吧，俱樂部口碑也很重要，明年找到合適的打野全華班，只要不保級絕對圈一大波粉還不是美滋滋？當管理層傻子喲，至少我是被圈粉的啊！】

　　以上。

　　諸如類似言論數不勝數，甚至在某著名電競貼吧，相關帖子洗版，有認真分析國內電競俱樂部現狀的，還有繼續深入扒許泰倫的，結果不扒不知道，研究過後才發現這人艸粉、辱駡隊友、一言堂動不動就威脅高層「如果不XX我就不上了」之類的言論行為不止一次，問粉絲要奢侈品禮物也是家常便飯——

　　最開始搬運許泰倫節奏的帖子已經是五千回復摩天高樓，帖子到最後是一堆吃瓜群眾瘋狂@他們平常在貼吧裡遇見過得許泰倫粉絲小姐姐，她們其中一部分出現，並回應【我當初瞎了眼，已脫粉】；另外一部分出現，並回應【很傷心，別艾特我了謝謝】；最後剩下的一小部分則從頭至尾保持了沉默。

　　許泰倫正式成為了LPL的過街老鼠。

　　……

　　空曠的房間內。

　　被扔在床上的手機不斷響起，短信震動，QQ震動，微信震動，來電提示——

　　然而房間內，唯一的年輕女子紮著頭髮，穿著拖鞋，正在將最後的衣服塞進行李箱內——對於手機不斷發出的噪音，她彷彿充耳未聞。

　　周圍的一切都亂糟糟的，顯得像是倉促收拾東西急著離開的模樣，牆上有些斑駁，到處都是有什麼曾經貼在上面的照片被撕下的痕跡……大概是照片或者海報，從牆上遺留下來的一些沒撕乾淨的照片一角似乎可以這樣推斷；牆上的照片繩夾子上也空空如也；化妝鏡上還掛著幾個寫著「大清戰隊加油」的應援手幅，手幅上，有一些字跡潦草的隊員親筆簽名……

　　它們大概曾經被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過。

　　年輕的女子關上行李箱，站起來目光冷漠地環顧已經變得很空的房間……最終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她身後另外一個巨大的箱子上——箱子裡最上面壓著幾個移動硬盤，裡面存滿了半年來大清戰隊隊員們直播的高清錄像視頻；移動硬盤之下，壓著滿滿的從牆上取下的照片，照片之中，有五個身穿統一顏色隊服的年輕人，他們在笑，他們在擁抱，他們站在舞臺的最前面對觀眾鞠躬，他們坐在電腦後面，為自己的勝利歡呼，為失敗沮喪……

　　這些照片曾經被單反一幕幕的細心捕捉，然後挑選，修圖，沖洗印出。

　　然後被用心珍藏。

　　——如今卻這樣皺皺巴巴地連著牆紙一塊兒垃圾似的扔在廢物箱裡。

　　床上的手機還在響。

　　微博用戶名名叫「果果」的女子走到箱子旁，抬起腳正想將箱子關上，這時候她的目光卻定格在了箱子裡的某個厚重的本子上……她停頓了下，沒有將箱子關起來，而是選擇彎腰將它拿了出來，翻開第一頁，本子的第一頁，就是如今那個電競圈過街老鼠，身穿大清隊服，笑得一臉燦爛的照片——

　　這是許泰倫來到LPL賽區，加入大清戰隊，贏下第一場比賽時露出的笑容。

　　在這張照片的下面，用中英韓三種語言的熒光筆寫著：泰倫哥，生日快樂！

　　將本子嘩啦啦往後翻，則是不同的照片加不同筆跡的字了——【許泰倫最棒：）】【感謝來到我們身邊】【我們泰倫小天使啊，夏季賽也要好好加油】【感謝你將我帶到英雄聯盟職業賽圈這個美好的圈子，我看過了許多的風景，最終還是選擇一直停留在你的身邊】……

　　最後一頁。

　　【無論如何在你身邊——果果。】

　　最後落款日期日期是今年的八月三十一日，時間還沒到，因為這是粉絲們一塊兒為許泰倫做的生日禮物其中的一份，本子從今年二月開始製作，被最快的快遞小心翼翼地寄往四十多個城市，收集了無數來自全國各地的粉絲親筆祝福，最終又回到果果手上……厚厚一疊的本子，滿滿都是裡面每一個人期待著它被遞到喜歡的選手手上時的期許。

　　如今也沒有用了。

　　果果將本子放回箱子裡，這時候，手機又響起了短信的震動……她停頓了下，終於還是轉身拿起手機，將過去十幾個小時內積攢的幾百條未讀信息一一讀過——

　　【果果你沒事吧？QAQ】

　　【微博清空了，是要退圈了嗎？不要啊，嗚嗚嗚嗚……】

　　退圈，當然是要退的啊。

　　【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是說好了不把這些事情往外說的嗎？沒想到最後背叛了許泰倫的人是你……你也背叛了我們，你這個叛徒。】

　　【許泰倫禁賽了。】

　　【我們再也看不到他了。】

　　【拜你所賜。】

　　【你真的是個惡毒的女人。】

　　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呢？因為喜歡，盲目的追從，所以就連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以後也坦然接受了現實，甚至像是瘋子一樣，掩護他，替他隱瞞——是不肯承認自己心中的偶像原來是這個樣子嗎？還是單純的不肯承認自己當初就是眼瞎？

　　【他是個渣，不值得的，果果算了吧，如果當初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根本不會粉他，遊戲打得再好也不要粉。】

　　而我也是個插足他人感情的人，賤啊，賤和渣湊一塊了不是嗎？

　　【這周是他最後一次比賽，你來不來？】

　　果果的目光停留在最後一條短信上。

　　良久。

　　就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她進入微信，進入購票平臺——放在手機上的指尖微微顫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決定要去看LPL現場比賽的那周週一早上，她起了個大早，洗澡化妝，與幾個好友約著到星巴克坐著，等啊等，眼巴巴地等到中午十二點，然後抱著手機數秒，心跳加速，在手機時間跳到十二點時爭分奪秒進入購票系統只為搶到最前排的票……

　　而此時已經是週三了。

　　進入購票頁面，週四大清戰隊對戰HUAWEI戰隊的門票只剩下寥寥幾張後排，果果想了想，隨便選了張最後一排的，點擊確定，確認信息，購買。

　　眼前恍惚又出現了那一日，搶到前排票後，歡呼雀躍與朋友抱在一起興奮的自己，那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喜悅，滿腦子都是——

　　我那天要穿什麼呢？

　　我要化好妝啊！

　　他看不見我也沒關係反正我就是要美美噠！

　　許泰倫啊，真的真的，很高興見到你。

　　……

　　……

　　週四。

　　又是一周LPL常規賽跨組循環賽的開賽日。

　　早上童謠接到了一個關於許泰倫以及現圈內韓援現狀的採訪任務，所以哪怕今天不是ZGDX的比賽日，她也還是任勞任怨地爬起來，坐上了俱樂部的保姆車，遠遠趕往對於她來說已經非常熟悉的比賽賽場。

　　……帶著臨出門前陸思誠對她寄語祝福：「……許泰倫最後一場比賽，現場萬千粉絲暴走，你跑去接受採訪不怕被他的粉絲打死啊？」

　　「說得好，感謝祝福，那你要不要來保護下你家中單？」

　　「我不要，」端著杯咖啡的男人面無表情道，「我也很怕死的。」

　　……這個網癮老男人，並不知道什麼叫英雄救美的浪漫。

　　童謠翻著白眼來到比賽場地，距離採訪時間還要一會兒，於是她戴上口罩坐在台下看了一把大清戰隊和HUAWEI戰隊的比賽——也不知道是不是許泰倫狀態真的不好，還是他故意的，李桓碩不負眾望將許泰倫捶進土裡，比賽就像是傳統強隊打傳統保級隊一樣，加上休息時間幾乎一個半小時就完成了兩個隊伍之間的整場BO3。

　　比賽結束，大清戰隊的粉絲區是安靜的，那種安靜帶著一股子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好像這並不是許泰倫個人的謝幕賽，而是大清戰隊整個戰隊的。

　　此時作為勝利隊伍，HUAWEI戰隊隊員主動與他們握手並上舞臺最前與觀眾鞠躬致謝，彎腰時李桓碩眼尖看見了坐在角落裡露出半個鼻子一雙眼睛的童謠，頓時笑得一臉傻麅子似的跟她招手……

　　在他們身後，大清戰隊隊員安靜離場。

　　童謠看了看採訪時間差不多了，正好自己也餓了就站起來想到隔壁樓去買點麵包吃果脯，這時候外面烏雲密佈，天上下起了雨，她又問工作人員借了傘，然後獨自一人往外走。

　　因為此時中場休息，觀眾很多，怕被認出來堵住走不了，童謠從側門繞出去，繞了個挺大的圈子準備到另外一棟樓去——她走的那條路原本應該確實沒什麼人的，直到她打著傘踩著水繞到大樓的背後，然後在建築的屋簷下看見個抱成一團蹲在角落裡的妹子。

　　童謠剛開始被嚇了一跳，差點連手裡的傘都扔出去——直到她走進了看，發現那被淋成落湯雞的不僅是個活人，而且還是個熟人。

　　「…………妹子啊？」

　　童謠站在她身邊停下，將手中的傘稍稍傾斜遮住她的頭頂，猶豫了下問——

　　「你沒事吧？」

　　有那麼一瞬間周圍很安靜，只能聽見大雨傾盆的聲音。

　　良久，當她幾乎以為這個妹子應該不會理她了，抬起頭看看自己的傘，正狠下心彎腰想要把傘塞給這妹子，這時候對方卻動了——她抬起頭，整張臉都是濕漉漉的，不知道究竟是雨水還是眼淚……她微微眯著眼看著童謠，很久很久之後，用略微沙啞的嗓音低聲道：「是我親手毀了他嗎？」

　　「……」

　　「一個巴掌拍不響的。」童謠將傘塞進妹子的手裡，「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

　　十分鐘後。

　　童謠獨自一人，渾身濕漉漉地坐在麵包店啃著麵包刷著微博，原本是想看看大清戰隊粉絲對於許泰倫離開到底怎麼看的，結果看著看著，突然手指一哆嗦，刷到了一條最新的微博。

　　她仔細將其閱讀。

　　然後連帶著吞咽麵包的動作也停頓了下，心中不知道什麼滋味，只是那一瞬間好像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喜歡一個人，討厭一個人，有時候好像並不能做到像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地非黑即白。

　　大約在幾個小時後，幾乎只要是混電競圈的很多人都在微博首頁看見了這麼一條微博——

　　【以你之名：

　　人太貪心了 。

　　開始時只想多看你一眼 ，漸漸變成想和你交往，努力克制佔有欲可是有時會想佔有你，然後開始不滿開始挑剔 ，因為無法實現所以開始暴躁焦慮和歇斯底里……

　　我們在不知不覺以愛的名義進行這一切道德和感情綁架的時候，應該想想一開始，一開始我只是溫柔地站在人群中，期待你溫柔地再看我一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單純的崇拜，到逐漸淪陷。

　　想要的越來越多，最終在追尋的道路上丟了初心，忘記了一開始自己在追求的東西——其實只是想看著他在比賽臺上閃閃發光的比賽而已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忘記了這樣簡單的事。

　　蒙住了自己的雙眼。

　　放任自己的墮落，醜惡，嫉妒，黑暗滋長，成為一個自己都看不起的陌生人。

　　拉著他，與他一同墜入萬劫不復，自食惡果。

　　當開始懷念起最初那個因為遠遠看他一眼就歡呼雀躍的自己，和坐在臺上有光芒的他時，什麼都晚了——

　　自食惡果啊？

　　真的是這樣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發表回覆

第八十六章

　　童謠抓著啃了半截的麵包回到比賽場地時，第二輪比賽已經開始了……看著下面坐著的粉絲，舉著的熒光應援牌，心中又開始難受起來，於是她沒有了看比賽的心情，只想快點做完訪談然後回基地去抱著她的貓，所以索性一秒也沒有多停留地直接去了後臺。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在後臺休息室居然看見了她壓根沒想到會出現的人。

　　「隊長？」童謠保持推開門的姿勢楞在休息室門口，「你怎麼來了？」

　　「採訪突然變成雙人採訪，於是我就來了。」

　　陸思誠從正在玩的手機上抬起頭，一眼看見門外站著和落湯雞一樣的人——她整個人都濕透了，頭髮狼狽地貼在臉上，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陸思誠放下手機，挑起眉：「怎麼搞成這樣？你沒問人借把傘啊？」

　　「我借了，只是遇見了一點意外，」童謠推門走進來，被室內的空調吹得「阿嚏」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我把傘給別人了。」

　　陸思誠從休息間裡拿來個毯子扔給她，還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塊乾燥溫暖的手帕——童謠接過毯子裹上然後用手帕擦了擦頭髮：「採訪的人呢？」

　　「在等著，我還以為你想看完第二場比賽，就讓他們先去等著。」陸思誠低下頭看了她一眼，停頓了下問，「怎麼沒去看比賽啊？」

　　童謠擦拭頭髮的動作突然一頓。

　　陸思誠挑了挑眉。

　　童謠很快恢復了動作，只是頭低得更厲害了一些，「不想看了，」她低聲嘟囔道，「看著那些粉絲，怪難受的……他們為什麼要來啊，到底辛辛苦苦在追尋什麼？心中的英雄？還是他們設想出來的人設？實際上坐在檯子上的根本不是他們想像的那樣偉大的人，可能甚至糟糕的連他們都不如……」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語無倫次的話，說到最後聲音逐漸變小，也越發的失魂落魄——

　　直到童謠感覺到自己胡亂在頭髮上揉搓的手被人一把扣住，她抬起頭，有些茫然地對視上那雙深褐色的瞳眸。

　　童謠：「……誠哥？怎麼了？」

　　陸思誠面無表情道：「這話我問你才對。」

　　童謠沉默了下。

　　然後開口。

　　「……是遇見那天那個女的了，許泰倫的那個，剛開始覺得她很討厭，現在覺得她討人厭的同時作為粉絲也很悲哀，」童謠垂下手，卻沒有掙脫陸思誠的手，「粉絲的話，總把喜歡的人想得太好了——無論是許泰倫，還是我們……不顧喜歡自己的人的心情，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被曝光，被摧毀——想到這，就覺得這個圈子真的是太不值得被別人喜歡，太……」

　　「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

　　童謠聲音一頓，她抬起頭。

　　「至少你的隊友不是做得挺好的嗎，一個兩個除了基地哪也不去，把中國電信基地混成和尚廟，」陸思誠面無表情道，「大家都很乖。」

　　「……」

　　這種誇獎寵物的表情。

　　「因為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就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是不公平的事，不熟早就提醒過你了嗎？」陸思誠一臉嚴肅道，「我是好人。」

　　童謠眨眨眼。

　　此時，她感覺到拽著自己手腕的手稍稍收緊了些。

　　「你這樣的情況讓人覺得擔憂。」

　　「……擔憂？」

　　「在我沒來得及說什麼之前，你先對這個圈子絕望了，那就麻煩了。」

　　陸思誠一邊說著，放開了童謠的手，想了想好像哪裡不對，又重新抓回自己的手心——他稍稍彎下腰，湊近那張呆滯的臉，深深望入那還有些放空的眼。

　　「這個圈子還是有好男人的，長得帥，很有錢，遊戲打得好還不艸粉，把基地當成和尚廟，每天早上起床就差念一段心經那種。」

　　「……誰？」

　　「我。」

　　「……」

　　「所以，」男人微微抿起唇，唇角緊繃，那雙深褐色的瞳眸微微縮聚，「那天問過的話再問一次好了，你要不要試一下？」

　　童謠整個大腦都不轉了。

　　只是條件反射地問——

　　「……試什麼？」

　　「我。」

發表回覆

第八十七章

　　童謠：「……」

　　陸思誠：「……」

　　童謠：「……」

　　陸思誠：「……」

　　空氣彷彿凝固了起來，周圍飄散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尷尬氣息……童謠緊繃著臉瞪著陸思誠沒吱聲，整個人像是一座冰封的雕像被嚇得晶瑩剔透的。

　　她甚至忘記眨眼。

　　心跳也沒有了。

　　就這樣眼巴巴地看著眼前的人，良久，她怪笑一聲，嗓音突然變得尖銳：「誠哥麻煩您按套路出牌啊誠哥，您這樣一下一下的我是真的受不住，一樣的破梗您準備玩幾次才會膩啊，告訴你這次我不怕了，我真的不怕了——」

　　一邊說著「不害怕」一邊被嚇到用上了敬語，且一邊說一邊往後退……直到她整個人都退到了門邊，被靠上了門背，悄悄摸上了門把手——冰冷的金屬碰到滾燙的掌心，她稍稍鎮靜了一些……隨後便看見男人滿臉無奈，抬手弄亂了自己的頭髮，深深歎了口氣跌坐回身後的椅子上。

　　——好像也是一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模樣。

　　但是管他呢，現在童謠真的管不了他了，她只想奪門而出、落荒而逃，找個地方用腦袋撞牆讓自己清醒一點，快點從這分不清是噩夢還是妄想症犯病的癡夢裡醒過來——於是童謠悄悄打開了身後的房門，半個身子歪斜出去的同時，她聽見房間裡傳來威嚴的聲音：「去哪？你給我回來。」

　　童謠：「………………………………」

　　喔。

　　三分鐘後。

　　童謠在陸思誠對面的椅子上面對面地坐下，歪著腦袋一臉費解加害怕地看著她的隊長，直到對方不耐煩地揉揉耳根抬起頭狠狠瞪她一眼，她虎軀一震，向後縮了縮，整個人快要渺小到了沙發的角落裡，如一隻受驚的狐獴。

　　陸思誠：「你幹嘛？」

　　童謠：「……」

　　陸思誠露出個刻薄的表情：「我說什麼了你就這樣？請求你跟我就地入洞房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童謠「唰」地一下滿臉通紅，尖叫著抬起手捂住耳朵，「別說了別說了，陸思誠我就提醒你一句，跟人表白請求交往並不是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的，孔雀求偶都知道開屏呢！你怎麼能這樣——」

　　「哪樣？」

　　「凶。」

　　「我溫柔一點你就答應了嗎？」

　　「……」

　　「看，你沉默了。」陸思誠皺起眉，看著挺不爽地「嘖」一聲，「真想把簡陽或者許泰倫抓過來打一頓。」

　　「……關他們什麼事。」

　　「找個鏡子照照你就會發現你剛才臉上的表情多可怕，原本我還想再等等至少拿個夏季賽冠軍什麼的再提出來的吧，結果看見那樣的表情就知道不行了，再等下去隨便再出個許泰倫這樣的人不等拿夏季賽冠軍你就能皈依我佛，畢竟這圈子人渣還真是挺多的，」陸思誠飛快說完後停頓了下，好像覺得自己說錯話，又亡羊補牢似的補充，「不像我，我就很好。」

　　童謠：「……」

　　……這個人。

　　啊。

　　「………………………………」童謠面無表情地縮在沙發角落，「那就夏季賽冠軍再提出好了，天時地利人和，我也覺得這點子不錯。」

　　「……」陸思誠用「你該吃藥」的眼神看著她。

　　「你這人有沒有原則。」

　　「所以早在你上次問我是不是無所畏懼的完美人時，我就說不是了，」陸思誠翹起唇角，依然還是那個刻薄的表情，只是因為這個冷笑變得更加刻薄，「如果堅持原則的下場就是喜歡的女人跑去尼姑庵敲木魚了，那要原則這東西做什麼？坑自己嗎？」

　　…………喜歡的女人。

　　童謠瞪大了眼，然後她再一次地舉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想想不對又捂住自己的眼睛，最後猛地放下手，一副受到極大驚嚇地瞪著陸思誠。

　　來自童謠的沉默瞪視之中，陸思誠瞥了她一眼。

　　臉上的表情突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童謠覺得那就像是一顆酸梅被扔進了七喜飲料裡。

　　「——所以是我自作多情，你沒喜歡過我？」

　　不是的。

　　當然不是的。

　　童謠動了動唇，下意識想否認了，然而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又聽見陸思誠飛快地繼續道：「那為什麼要站在我的椅子後面用被拋棄的小狗的語氣不讓我去見相親對象？」

　　「我沒有——什麼鬼，你聽見了？！」童謠一把捂住胸口，半晌像是想明白了似的瞪眼，「媽的你耳機又沒插線？！」

　　「剛好在切歌空檔，不小心聽到了啊。」陸思誠往後靠了靠，「不是很好嗎？」

　　童謠：「……」

　　…………………………好個屁？

　　陸思誠停頓了下：「那你是要拒絕我了嗎？」

　　「……不敢。」

　　「……」陸思誠眼皮子跳了跳，稍稍坐起來了一些，「那你是答應了？」

　　「……也並沒有。」

　　「我知道了，」陸思誠點點頭，「你只是單純的欠揍了啊。」

　　「你看！」童謠立刻伸出一根手指，隔著沙發指著陸思誠的鼻尖，「就是這種語氣，隊長的語氣，隊霸的語氣，老爸的語氣——隨便是什麼都好，就是不像男朋友的語氣，啊，我說男朋友的語氣又沒說你是，你唇角翹什麼，放下來！」

　　話還未落，坐在對面沙發的人突然坐了起來，長臂一伸捉住了童謠的手指——冰涼的指尖被帶著些許溫度的大手包圍住，童謠「噯」了聲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回過神後，臉上紅得像是一隻煮熟的蝦！

　　「能不能像是男朋友一樣做得好，至少要給個機會試試你才能知道吧，嗯？」陸思誠拉了拉她的手指。

　　「……」

　　童謠盯著自己的指尖，心想，你搖什麼搖，不要搖我的手指，也不要「嗯」，老男人撒什麼嬌？這是犯規。

　　放開了童謠的手，男人站起來揉揉她的腦袋：「你考慮一下。」

　　「……」

　　「給你兩個小時考慮，晚上九點之前。」

　　這個人，表白都那麼拽。

　　「……為啥是晚上九點。」

　　「因為關係到我能不能好好吃下晚飯。」

　　陸思誠說完，轉身走了出去……留下童謠一人留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她突然彎下腰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整個人撲到沙發上蹭來蹭去換一頭繼續蹭來蹭去，直到蹭得沙發都「滋滋」移位，她才停下來，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哪怕面對這樣的山崩地裂踏馬德她根本無法冷靜。

　　……

　　童謠在休息室自我淩亂了一會兒。

　　很快就到了做採訪的時間，採訪開始時童謠和陸思誠是前後腳進入採訪室的，長長的沙發兩人各自佔據一邊——別說是身體接觸，就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陸思誠全程靠著沙發坐姿懶散單手支著下顎看著左邊。

　　童謠全程端正坐好像是等發小紅花的幼兒園小學生目視前方。

　　記者面面相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中國電信隊內不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今天的採訪可以不用做了——光這個話題他們好像也是可以怒寫三個版面的。

　　記者提問：【關於LPL近日來關於韓援的問題，兩位的看法是？】

　　童謠：「不能一概而論，也有很好的韓援，比如HUAWEI戰隊的打……咳，比如YQCB戰隊的AD和打野，還有別的隊伍的一些韓援。」

　　陸思誠：「治標不治本，急於求成的做法，想要賽區強大不可過分依賴韓援。」

　　記者提問：【解決的辦法呢？最近興起了抵制韓援的小風氣。】

　　童謠：「加強管理吧，還是看俱樂部。」

　　陸思誠：「全靠自覺，不自覺的話，俱樂部也管不了——還有，必須要說的是這和是不是外援沒關係，同樣的情況國產選手也有。」

　　記者提問：【那對於粉絲與選手之間的關係的看法是？我們也知道這一次許泰倫選手最終被曝光也是與他保持不正當關係的女粉絲親自曝光——】

　　陸思誠：「微妙共存，適度保持距離吧。」

　　童謠：「認清定位，作為插足他人感情的人，無論男方和女方都是不可原諒的；而作為粉絲，也應該擦亮眼看清自己看喜歡的選手時是否帶上了不理智的美化濾鏡，從單純的喜愛崇拜進化為扭曲的佔有欲，那是一件非常危險而不被推崇的事。」

　　記者提問：【哈哈哈哈哈看來smiling作為女生對於這件事也有不同角度的看法，那麼兩位言下之意，圈內還是多多少少存在選手生活作風問題。】

　　童謠：「因為都是年輕的人，性格和三觀尚未定性，過早接觸社會的話容易受到錯誤的引導，就像是讀書的時候我們常常也會惹老師生氣一個道理……這是沒辦法的，希望大家能夠稍微克制一些吧？」

　　陸思誠：「不知道，反正我生活作風挺好的，是個值得託付的好男人。」

　　男人不急不慢的聲音響起，童謠堅定望向眼神突然往旁邊漂了下——

　　而此時，並未發現有哪裡不對的記者們則不明所以的哄笑起來，各個一臉樂觀，無憂無慮的模樣，讓此時感覺備受煎熬的童謠感到非常羨慕。

　　接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陸思誠的回答讓記者得到了什麼啟發，他們居然提出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問題——

　　【那請問在清楚如今職業圈光明與黑暗面的情況下，兩位是否還考慮過找圈內人談戀愛呢？】

　　原本坐在沙發兩端的人突然不約而同地交換了眼神。

　　陸思誠：「為什麼不？」

　　童謠：「…………………………」

　　陸思誠轉過頭看童謠，直接問：「不要嗎？」

　　童謠抓住了沙發套上的一角：「我不知道。」

　　……

　　採訪最後怎麼結束的童謠也不知道了，最後滿腦子都是「不要嗎不要嗎不要嗎不要嗎不要嗎」……最後她被這樣的耳蟲搞瘋了，採訪裡自己胡言亂語了些什麼都記不住，只知道採訪一結束站起來看上去比尿急還尿急地往外衝——

　　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冷靜了下。

　　等她在鏡子裡仔細調試好自己的表情，走出洗手間，爬上停在停車場的大巴，她做好了準備清了清嗓音看了看車裡，然後發現……咦，她家隊長不在。

　　童謠眨眨眼：「……隊長呢？」

　　工作人員：「走了。」

　　童謠傻眼了：「走……哪去了？」

　　工作人員：「誰知道哦，做完採訪急匆匆就走了，估計是約了人吧？而且他本來就是自己開車來的啊。」

　　童謠「喔」了聲，低頭看了看時間，此時是晚上八點，距離九點還剩下一個小時，坐車從比賽場地回基地大約是四十五分鐘左右——不堵車的話——也就是說，某個人之前雖然說好了晚上九點之前要等她的答案，然而還沒等她有機會說點什麼，他自己已經跑了。

　　………………………………跑了。

　　陸思誠，你知道一輩子的單身狗長啥樣麼？

　　明天早上起來照照鏡子，你就能知道了。

　　童謠把包往椅子上一扔，氣哼哼就坐下了，等車開回基地那四十多分鐘的時間，她已經氣過一輪，正準備開始氣第二輪——

　　車子停在基地門口是八點四十分。

　　童謠跳下車，跟工作人員揮手拜拜，進基地拖鞋開電腦抱大餅，看了眼電腦右下角時間，八點四十五分，她旁邊的座位空空如也——陸思誠還沒回來。

　　童謠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有短信，沒有未接來電。

　　童謠抱著貓在位置上坐下，沉默。

　　躁動不安得像是一個快要爆發的小火山。

　　「童謠，吃飯了嗎？」

　　「不餓。」

　　「smiling，雙排嗎？」

　　「不排。」

　　「你貓餵了嗎？」

　　「餓著吧，減肥。」

　　八點五十分，基地外響起了車的發動機聲。

　　童謠要是耳朵能豎起來的話這會兒大概已經高高立在腦門上，她不動聲色將下巴從大餅的腦袋上拿下來，看了看門外——五分鐘後，門被人敲響，八點五十五分，小胖說：「隊長回來了，童謠小姐姐去開個門。」

　　所有人都在忙，除了發呆的童謠。

　　她「喔」了聲，把大餅往陸思誠椅子上一扔，站起來去開門。

　　此時，外面還在下著彷彿停不下來的瓢潑大雨，童謠拉開門時，外面站著的人渾身帶著一股水汽，他可能是從停車場跑回來的，外套濕透了，一隻手塞在口袋裡，衛衣半拉著拉鍊……當門被拉開，看著出現在門縫後面的人，他沉默了下，問：「怎麼回來沒換衣服？基地空調開得低，感冒啊。」

　　關你屁事，貓哭耗子。

　　童謠很氣地想。

　　更加沉默地把門拉開，讓到一旁——然而沒想到的是，站在門邊的人卻沒有進來，他只是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錶，報時：「現在是北京時間八點五十八分三十秒。」

　　童謠：「……」

　　他居然還有臉報時。

　　陸思誠：「你的回答是？」

　　童謠：「我——」

　　在童謠開口之前，陸思誠打斷了她，男人用低沉得就快要被淹沒在外面雨聲的聲音說了句「想好了再回答」，童謠莫名其妙，結果餘光一瞥，突然發現站在她面前的那傢伙外套胸口部分好像有不自然的凸起……

　　在她目光掃過去時，那凸起動了動，又動了動，然後一隻美短小奶貓迷迷糊糊哼哼唧唧地從半拉開的拉鍊上拱出個毛茸茸的腦袋，沖著童謠「喵」了聲。

　　童謠盯著那小奶貓，整個人都僵在了基地門前，她微微瞪大了眼：「……………………這是——」

　　「嗯，」陸思誠說，「雖然大清戰隊有點遠，但是我還是成功地把貓質帶回來了。」

　　「…………………………」

　　「北京時間八點五十九分三十秒，三十秒後如果我還是單身，你也就沒有新的貓可以——」

　　陸思誠的話還未落。

　　原本穩穩站在原地的人已經張開雙臂撲上來，艱難而努力地一把抱住面前那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的男人，男人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感覺到撞在自己胸膛上小巧而溫暖的鼻尖。

　　他微微眯起眼，翹起唇角。

　　童謠：「……」

　　童謠仰起臉抬頭看男人的下巴：「你為什麼不反手抱住我？」

　　陸思誠「哦」了聲，還沒來得及動便感覺懷中一空，小奶貓被原本縮在他懷裡的人一把撈走，同時那人將他無情推開——童謠猛地往後退了三步，回頭做賊似的看了看基地裡的其他人：所有人都在專注的打遊戲，並沒有人看向走廊。

　　暖光燈下，她抱著貓，滿臉通紅。

　　陸思誠斜靠在門邊，看著她。

　　她皺起眉：「看個屁。」

　　他挑挑眉：「我的貓和我的人，愛怎麼看怎麼看。」

　　「……誰是你的人，你閉嘴，拿貓威脅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兵不厭詐，看看你開門時候那滿臉殺氣，沒這貓我今晚還能進門？」

　　「……」

　　自古人心留不住，最是套路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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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第二天，陳今陽大清早從被窩裡鑽出來，睡眼朦朧地打開微信就看見某人十分興奮的微信——

　　【ZGDX、smiling：wuli餅有弟弟了！來看！】

　　半個人還淪陷在被窩中的今陽整個黑人問號臉，沒整明白大餅明明昨天還是獨生子女今天怎麼就有弟弟了，打著呵欠打了個問號過去，起床，洗漱，化妝，穿衣服，出門。

　　兩個小時後。

　　她和中國電信戰隊中單同志肩並肩地坐在中國電信戰隊基地的樓梯上，兩人雙雙捧著臉，看著不遠處的兩個貓食盆，以及三個貓砂盆，以及兩隻貓。

　　小的那隻美短也就巴掌大，短尾巴短爪爪，毛茸茸的一小團像個小老鼠，這會兒正撅著屁股吧唧吧唧地吃幼貓罐頭——在它的旁邊，十幾斤的肥碩布偶貓縮著脖子蹲在旁邊低著頭看著它吃罐頭，一臉嚴肅加認真。

　　「你看看你看看我們大餅，真的是豪門公子，作風優雅從容，」童謠滿意地半眯著眼，「面對小蔥一點也不慫，也不仗著自己夠肥就欺負小孩，非常友善。」

　　童謠話語一落。

　　只見保持著低頭看美短吃罐頭的布偶這時候突然動了，它舉起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旁邊毫無防備的小奶貓腦袋整個兒摁進食盆裡，小奶貓猝不及防腳下一滑被罐頭糊了一臉！

　　童謠：「……」

　　今陽：「講個笑話，你餅豪門公子，優雅從容，非常友善。」

　　童謠暴喝一聲「大餅啊啊啊啊啊」，站起來拖鞋都沒來得及穿直接蹦噠起來三兩步飛快衝到兩隻貓前面，將一臉懵逼的布偶撈起來——噔噔噔走到基地裡面某個電腦旁邊，順手把十幾斤的貓往坐在其中一台電腦前的男人腿上一扔——陸思誠被砸得正好，手一滑漏了個炮車，抬起頭正欲發作，然後就對視上了一雙比他更加憤怒的雙眼。

　　陸思誠：「……」

　　陸思誠：「你幹嘛？」

　　童謠：「大餅把小蔥腦袋摁食盆裡的，這個惡毒的狗東西！」

　　陸思誠「哦」了聲，伸手摸了下趴在他身上就不肯走了的大貓的腦袋：「多大的事，嚷嚷什麼——大貓對小貓好奇，動手動腳不是挺正常的麼，你大驚小怪什麼，有多少親兄弟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一碗水端不平的父母反目成仇……」

　　「喔，」童謠挑起眉，「看來這狗東西平常天天捧著你的臭腳啃還是有一點功效的。」

　　「都是小毛畜生，分個什麼高低貴賤。」陸思誠放開了大餅，視線慢悠悠地在童謠的臉上轉了一圈，然後重新放回了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漫不經心道，「你能不能穿上你的拖鞋？」

　　童謠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光著的腳。

　　這時候看見電腦桌下，男人腳動了動從桌子底下甩出一雙男士拖鞋，與此同時電腦音響響起了「first blood」的系統提示音，童謠抬起頭正好看見電腦屏幕裡對面的AD大嘴死亡爆炸的動畫效果……

　　陸思誠收了個人頭後，還在補兵，將兵線推進對方的防禦塔裡開始點塔——

　　很認真在打遊戲的樣子。

　　童謠臉微微燥熱，穿上比她腳大一圈的拖鞋，飛快地轉身回到樓梯旁邊，穿回自己的拖鞋，再彎腰將陸思誠的撿起來，跑回去彎腰 ，端端正正擺回他的腳邊——蹲在椅子底下，她伸手拍拍男人的膝蓋，後者抬腳不動聲色地把給她穿的拖鞋又掃回桌子底下。

　　……整個一系列動作是無聲的。

　　隔壁座位的老貓只聽見陸思誠那邊窸窸窣窣的，一臉莫名轉過頭問：「你倆幹嘛呢？」

　　童謠從陸思誠的椅子扶手高度探出來張因為過於緊張而變得面無表情的臉；陸思誠則神情淡定：「東西掉了，她在找——找到沒？」

　　童謠：「找到了。」

　　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屁滾尿流地回到樓梯旁，穩穩一屁股挨著閨蜜坐下，還沒等對方發問自己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也知道接下來我可以保持沉默，但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沒錯，小蔥就是許泰倫那個人渣和他那個粉絲小三一起養的貓：許泰倫禁賽了，沒心思養貓了，所以我們隊長把它從大清戰隊要過來了；給沒給錢不知道；昨晚的事；小蔥是我取的名字；因為它同時也是我的貓；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一隻貓會有兩個主人呢，答案只有一個，我和我隊隊長之間有了不可描述的關係。」

　　今陽：「？」

　　童謠：「就是這樣。」

　　今陽：「？？？？？什麼玩意？？？？」

　　童謠咬了咬後槽牙：「就是這樣。」

　　今陽：「what？excuse me？what the fuck？youand who？！chess——」

　　今陽還沒來得及嚷嚷完就被人從旁邊很緊張地一把捂住了嘴——她瞳孔放大再微微縮聚，轉過頭看著身邊一臉緊繃的傢伙：白皙的皮膚這會兒飄著淡淡的紅暈，黑色的瞳眸卻閃閃發亮，她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朵邊，用叫人牙癢癢的氣音說：「你別嚷嚷，別人都不知道的！」

　　「……」今陽抓著捂在自己嘴上的小爪子摁下去，狂吸一口涼氣，冷靜了下後想要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可以啊木蘭，山頭那邊的敵軍未退，電競大大業尚未統一，你他娘先把咱們陸將軍給睡了。」

　　「……………………噓噓噓，還沒睡還沒睡，還沒來得及睡。」

　　「呀你個小婊砸，你還挺遺憾是吧？！」

　　「嘶！！！」童謠縮著脖子瞪眼，「你小聲點！」

　　「喔，」今陽點點頭，「所以你啥時候去考北大清華？」

　　童謠：「……」

　　今陽：「聽見空氣中啪啪的響聲了嗎？那是你被打臉的聲音。」

　　童謠伸手去掐她，今陽嘻嘻哈哈往後躲，兩人在樓梯上滾成一團，童謠鬧夠了才放開她，看了看周圍做賊似的小聲道：「其實我沒想這樣的，真的沒想，昨天突然就提到這茬了，他還用貓來套路我，我一個沒把持住就答應了，現在說是試用期哈，隊長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途徑。」

　　「什麼真理？」

　　「他是個好男人，和簡陽他們不一樣……」童謠說一半好像自己也覺得不像話，聲音小了些開始玩手指，停頓了下補充，「之類的。」

　　「…………………你們倆能不能好好談個正常人的戀愛？神秘兮兮就算了還搞實驗，不滿意還能退貨嗎？」

　　「三月試用，五年全國聯保。」

　　「………………可以可以，那你好好試用啊，」今陽加重了「用」字，同時一把攔過旁邊的好友，笑嘻嘻道，「我家白菜終於學會自己挪吧挪吧到豬鼻子底下讓豬拱了。」

　　「……」

　　「選得挺好的，至少是個豬王，」今陽感慨，「不像我，隨便就選了個隔壁豬欄的小花豬，除了吃飯睡覺氣死我之外就會滾泥巴。」

　　「……」

　　……

　　晚上送走了今陽。

　　童謠半踮著腳趴在陸思誠的椅子後面看他打遊戲，然後發現他跟一個不認識的ID用韓文說話說得火熱，遊戲外面講，進了遊戲裡面也要講——童謠是看不懂韓文的，但是兩人動不動就是「ㅎㅎㅎ（哈哈哈）」或者「ㅋㅋㅋ（呵呵呵）」或者「ㅠㅠㅠ（嗚嗚嗚嗚嗚）」童謠還是看得懂的，於是她腦袋轉了轉：「隊長，你在和誰說話？」

　　「正常社交對象。」

　　「？」

　　「隔壁AD。」

　　「……」

　　哦，教皇。

　　還正常社交對象，你是不知道當初教皇第一次來中國那天有粉絲帶著你chessman的燈牌去接機的壯舉啊。

　　「說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陸思誠微微側過臉瞥了身後像是壁虎一樣趴在自己椅子上的人，後者往後縮了縮，他又把臉轉了回去，不急不慢道：「你這個不讀書不看報的，自從許泰倫的事曝光以後，昨天我們的採訪又帶了一波節奏——現在輿論就是國內職業圈無論是否是外援大家都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所以很多俱樂部加強了管理，我問李君赫等下進行一下老男人之間的娛樂活動比如去喝酒，他說他俱樂部門禁了，晚上十點之後禁止出門，除非有管理層跟著集體活動，否則餓死也只能叫外賣。」

　　「……」

　　還有這種事，是不是有點矯枉過正啊？

　　童謠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一隻手一隻貓沉浸在幸福海洋裡的小瑞，開玩笑道：「瑞哥聽見沒？人家的俱樂部都行動起來了，我們不能落後啊。」

　　「聽見了聽見了，」小瑞把大餅的肥爪子從小蔥的腦門上挪開，「咱們隊人自覺啊，用不著這麼搞。」

　　「……你隊AD剛才還想拐人家家AD出去喝酒，自覺什麼啊！」

　　童謠抬手從上方指著陸思誠的腦袋。

　　原本她是伸著脖子看著客廳那邊的。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在打遊戲的人卻不知道天靈蓋上是不是長了眼睛，突然扔了鍵盤抬起手一把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童謠被嚇了一跳，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拼命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然而對方的用勁卻很大，且強行用手指將她的手推開，修長的指尖插入她的指縫——

　　十指扣住，掌心貼合。

　　溫暖乾燥的手心貼著她的手掌。

　　童謠整個人安靜下來，下巴放在男人座椅靠背上，小心翼翼地看著相互握著的手落下，後者捏著她的手把玩了一會兒，然後不動聲色地放開了她。

　　童謠的心跳卻還並未平靜，她清了清嗓音，帶著掌心預留的溫度從她隊長座椅靠背上離開……走到客廳坐回沙發上，從戰隊經理手中抱回對著弟弟躁動不安的大餅……摸了兩把，這時候揣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童謠掏出來看了眼——

　　【fhdjwhdb2333：你手怎麼這麼軟啊。】

　　童謠：「………………………………」

　　一分鐘後。

　　專心打遊戲中的男人面前的手機屏幕亮起。

　　【兔子抱緊胡蘿蔔：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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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fhdjwhdb2333：矮子。】

　　【兔子抱緊胡蘿蔔：幹嘛？】

　　【fhdjwhdb2333：你號又大師了，來和爸爸雙排。】

　　【兔子抱緊胡蘿蔔：……………………我明天改密碼了，陸嶽上我號天天亂搞，老子想衝韓服第一啊！他搞什麼搞！】

　　【fhdjwhdb2333：先回王者再說，來。】

　　陸思誠放下手機，轉頭看向童謠這邊，童謠的視線越過手機上方與那雙深褐色瞳眸對視了一下，然後把大餅往小瑞身上一放，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然後突發奇想地說：「誠哥，我給你打把輔助啊？」

　　陸思誠：「……不是要衝韓服第一？打什麼輔助，反向上分？」

　　童謠：「來吧來吧來吧，我輔助很強的！」

　　陸思誠掀了掀唇角：「隨便你。」

　　童謠上了自己的大號，興沖沖接受陸思誠發過來的組隊邀請，選擇位置首選輔助次選中單，不一會兒兩人就排進去了，童謠正經八本地選了個錘石，進遊戲讀條的時候，陸思誠特地用輔助軟件看了眼童謠的數據——使用該英雄場次：0。

　　……姑且算她在國服時候玩過這英雄。

　　轉過頭看了眼，旁邊的人已經切出遊戲在QQ悄咪咪問小胖這個版本的錘石出裝……此時彷彿感覺到陸思誠的目光，她「耶」了聲，趕緊切回遊戲，做賊心虛一樣問：「你看我做什麼，看你自己的電腦去！」

　　陸思誠：「……」

　　陸思誠用關愛智障的語氣緩緩道：「錘石的Q可以勾人，你知道的吧？」

　　童謠：「我是錘石之神，你別說話。」

　　進了遊戲，錘石之神找出門工資裝找了一會兒，根據那笨拙的動作，陸思誠判斷這個輔助最多白銀分段不能再多，然後就做好了下路一打三的準備——

　　然後果然就一打三了。

　　從容不迫的補兵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不但要盯著對面的AD搶節奏搶補刀，還要盯著自家的輔助，一個不留神就——

　　「嘶。」陸思誠哐哐在地板上點信號，「把我的炮車吐出來。」

　　「習慣性動作，」童謠縮了縮脖子，「看見殘血炮車並不能放過。」

　　「你這是強行給我增加遊戲難度。」

　　「一個炮車都捨不得讓給我。」

　　陸思誠順手抓過自己掛在招財貓耳朵上的車鑰匙往旁邊的人面前一放：「外面車庫裡那輛車給你，炮車也不能給你。」

　　「可以，那現在那輛騷包藍瑪莎拉蒂姓童了。」

　　「拿去，再動我的炮車打斷你的狗腿。」

　　「……」

　　童謠的輔助和陸思誠的AD並無默契可言，整盤遊戲打了十五分鐘令人煎熬的對線期還沒結束——而且能撐十五分鐘那也是因為陸思誠在苦苦支撐，否則就童謠這麼個時不時跟自家AD搶發育搶人頭的輔助，下路恐怕早就被人家通關……

　　十五分鐘裡，陸思誠三次提議讓童謠去遊走，二次提議讓童謠去掛機，一次提議叫小胖替童謠打完這盤——

　　第二十分鐘的時候，陸思誠彎腰看了眼童謠的網線。

　　想拔。

　　這把遊戲持續了四十分鐘，遊戲後期，一結束對線期，AD就再也沒有和他的輔助在一起過，輔助去哪他就去地圖的另一頭，像是躲瘟神似的躲著她；遊戲結束，理所當然地輸掉了，陸思誠期間堅持住了沒有BB也沒有掛機，只是在基地被退掉的那一瞬間，他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的輔助。」

　　「……中單玩膩了偶爾想換個口味嘛。」

　　「可以，請滾去上單。」

　　「……」

　　聽說比劍網情緣三競技場更容易死情緣的地方名叫召喚師峽谷，為了讓自己不要那麼快失去自己的男朋友，下一把比賽開始排隊時，童謠老老實實地把首選位置改回了中單位。

　　排隊的時候，童謠靠在座椅靠背上玩手機，沒一會兒陸思誠面前的手機屏幕亮了。

　　【兔子抱緊胡蘿蔔：一個炮車都捨不得讓我，感受不到任何來自男朋友的溫情。】

　　【fhdjwhdb2333：換了任何一個人這樣輔助我，我已經早在開局第五分鐘的時候就飛回泉水並把泉水掛穿。】

　　【fhdjwhdb2333：你現在就去把車庫那輛車砸了我還關心你手疼不疼——但是涉及炮車，這是原則問題。】

　　【兔子抱緊胡蘿蔔：那下把我玩伊澤瑞爾，紅buff給我。】

　　【fhdjwhdb2333：警告一次。】

　　【fhdjwhdb2333：因為過分蹬鼻子上臉，你即將失去你的男朋友。】

　　【兔子抱緊胡蘿蔔：…………………好好好我的錯。】

　　【fhdjwhdb2333：不，你只是自我認知出現了問題，錘石之神，這是我的錯。】

　　【兔子抱緊胡蘿蔔：啥玩意？】

　　【fhdjwhdb2333：愛情使人盲目。】

　　童謠：「……」

　　童謠並不懂這個人哪來這麼多騷裡騷氣的話可以講，參考現在的放飛自我和以前的一臉嚴肅，童謠都有點擔心過去那麼長的時間裡她的隊長有沒有把自己憋壞了——

　　而身後。

　　次數陸嶽見兩人排完一把突然不說話了，好奇回過頭一看他們正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玩手機，頓時挑起眉問道：「怎麼，你倆恩斷義絕啦？」

　　童謠一臉茫然抬起頭：「什麼？」

　　陸思誠則頭也不抬：「別吵，忙著。」

　　陸嶽：「忙什麼？」

　　陸思誠：「馴妻。」

　　童謠手一抖手機掉腿上，陸嶽臉色大變：「你在玩色情遊戲？」

　　童謠：「變態啊？」

　　陸嶽：「變態啊！」

　　……

　　晚上跟陸思誠雙排了四把，蜜汁四連跪。

　　愛情的力量比想像中更加偉大，童謠終於知道上高中的時候為啥班主任老嚷嚷著不讓早戀了，早戀不僅耽誤學習，還可能會讓一位萬年王者掉鑽石一……

　　十二點，童謠看著自己在鑽一邊緣瑟瑟發抖的勝點終於忍無可忍要求下車，關了電腦上樓準備洗漱，掀開貓窩一看，一大一小兩隻貓也停住了一天的鬥爭在窩裡玩疊疊樂，這會兒大餅睡得呼呼的，小蔥窩在它柔軟的懷裡也睡得呼呼的。

　　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童謠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發給陸思誠，轉身進了浴室……二十分鐘後出來，坐在床上抹身體乳，然後她餘光看見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有了陸思誠的回復——

　　【fhdjwhdb2333：貓都比我過得好。】

　　童謠停下擦頭髮的手，咧開嘴笑了，眼睛彎成月牙似的，將手機拿起來問樓下那位又怎麼啦，過了一會兒他回復——

　　【fhdjwhdb2333：貓都能抱著它媳婦睡。】

　　【ZGDX、smiling：大餅是太監。】

　　【fhdjwhdb2333：太監貓都能抱著它媳婦睡。】

　　【ZGDX、smiling：小蔥也是弟弟。】

　　【fhdjwhdb2333：太監貓都能抱著他的小太監貓媳婦睡。】

　　【ZGDX、smiling：而你，只有英雄聯盟。】

　　【fhdjwhdb2333：……】

　　童謠放下手機，懶得再跟他瞎扯，吹了頭髮爬上床，縮在被窩裡看了看微信其他聊天記錄，發現今陽居然沒來和自己八卦一下這好像不太正常，順手發了個抖腳小黃狗的表情包撩她，然後切出微信去貼吧東看看西看看今天有什麼八卦——

　　結果真的被她發現了八卦。

　　這八卦的源頭好像跟他們俱樂部還是有那麼五毛錢關係的。

　　【拜許泰倫所賜，LPL俱樂部全面調整管理，YQCB首當其衝做出規定：隊員十點後禁止獨自出門】

　　樓主：

　　樓主略懂一些韓語，今天看陸思誠直播時候撩李君赫出門喝酒，結果李君赫哭著說都怪陸思誠接受採訪時亂說話，現在YQCB俱樂部大整改，規定非休息日晚上十點以後禁止獨自出門！

　　我靠，厲害了！

　　這特麼和坐牢有啥區別，晚上基地門一關一人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不說拿S系總決賽冠軍幾年後考個清華北大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樓下回復也是紛紛表示這是好事啊，幹得好之類的，童謠漫不經心地往下看，然後看到下面的畫風好像有點不太對，有人提出——

　　【我覺得陸思誠說得挺對，其實也不單單是韓援的問題，除了個別韓國人一言堂瞎搞，國內俱樂部國產選手艸粉的事也不少見，語言還更方便呢赫赫……】

　　【是啊是啊。】

　　【樓上也別瘋狂誇一群菜比那個保級隊了，他們的中單艾佳自己不就是個典範嗎，女朋友經常在基地出現，好像也不是工作人員，長得是挺漂亮的，也沒工作的樣子，估計靠艾佳養著吧？】

　　【艾佳長得也不差。】

　　【樓上別這麼說，我看艾佳和那女的好像是正常男女朋友關係。】

　　【正常男女朋友關係厲害了，一般的妹子十幾二十歲全身上下奢侈品嗎？你自己不認識牌子貨就別說話了，艾佳他女朋友一個包能頂你一年伙食費。】

　　【我靠樓上說的真的假的？嘻嘻嘻那艾佳養這女朋友得花多少錢啊，等退役被一腳蹬了豈不是血本無歸？】

　　童謠看到後面終於知道今陽今晚為什麼這麼沉默。

　　這群矯枉過正看誰都是艸粉的瘋子一把火燒她身上去了。

　　切了貼吧小號隨便找了瘋狂腦補艾佳吃土喝自來水只為供養無業女友的樓層回了個「放你娘的屁，人家妹子一個月零花錢夠你賺十年」，這時候手機收到今陽回過來的微信——

　　【阿毛它娘：姐被帶了一手節奏，你看著可能會爆血管但是我提議你不要去貼吧跟他們一般見識。】

　　童謠想了想不知道該回什麼。

　　轉身投入了「跟他們一般見識」的戰場。

　　掐著掐著，手指一滑突然看見一條這樣的回復——

　　【女人真可怕，還好我誠哥單身狗，不想讓別的妹子來影響他的職業狀態，希望各位哥哥姐姐行行好，離他遠一點。】

　　童謠：「……」

　　童謠放下手機，將耳邊的髮別至耳後。

　　想了想後，整個人撲回了被子裡：頭一次覺得跟別人宣佈自己正常又純潔無比的戀愛簡直比出櫃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