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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羅雁秋尚未等談笑書生說話,便感激地注視了玄衣仙子一眼,和緩地說道:“師嫂請勿以小弟為懷,小弟將靜候堂主及各位堂主發落,我周叔叔既是觸犯貴派條規,行令堂堂主又豈能以私害公。”
他知道雪山派對叛離一類的條規嚴酷,若是要請求諸葛膽對飛天鴿子完全赦免無罪,為絕不可能之事,是以說出這番話來,想逼得諸葛膽以他代替周沖受過,一死以報答飛天鴿子對他全家的恩情。
談笑書生諸葛膽望著羅雁秋讚許地一笑,又回顧了三位堂主一眼,說道:“你這份衝天的豪氣,本堂主十分佩服,只是於情理法三者之上,均似說不過去,須知一人做事一人當,豈可以他人代替?”
百步凌波連連頷首,表示同意,觀音堂堂主千手菩薩許香萼只是詭異地一笑,始終未發一言,而天星掌袁廣傑這番受了兩次悶氣,再也無話可說。
玄衣仙子杜月娟卻在一旁說道:“兄弟,你怎說這樣的傻話,生死之事,豈可由他人代替的!”
羅雁秋陡地面容一沉,由悲傷之情突化為滿面嚴肅與堅毅之色,冷冷說道:“師嫂的好意,小弟心領,但這件事卻不是你能解決得了的。”
杜月娟微微一笑,轉向談笑書生諸葛膽說道:“你師弟既是想一死了之,乾脆你就成全了他吧。死對人生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呀!”
她此言一出,在座之人,齊都霍然一驚,不知杜月娟為何一改方才的態度,說出這番話來。
飛天鴿子周沖攪不清羅雁秋和談笑書生與玄衣仙子的關係,不禁迷惘地轉首向羅雁秋注視。
羅雁秋乃是心高氣傲之人,聞言冷冷道:“生死之事,我羅雁秋不放在心上,但卻並未把死看成一種解脫!”
杜月娟又微微一笑說道:“人死了一切恩怨情仇都完了,還不是一種解脫嗎?”
她這恩怨情仇四字,卻把羅雁秋說得心中一動,是的,他不能死,這樣無聲無息地死了,連九泉之下的父母也不會原諒他的。想至此,不禁喟然一聲浩嘆!
談笑書生生平是心機沉穩,機智百出之人,但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中間一插進來一個羅雁秋和杜月娟,他也不由感到作起難來,又聽到玄衣仙子提到恩怨情仇四字,他突然想起羅雁秋對他有救命之恩,大丈夫恩怨分明,豈可真要羅雁秋代死?但周沖的違規處死卻又不能赦免,他心念一動,兩道劍眉一軒,倏然想起一個主意,朗聲說道:“看在羅小俠身為本派上賓的份上,周沖之死暫緩三月,三月期滿之後,再稟明掌門師祖裁處。”
他說完之後,又轉首掃了三位堂主一眼,道:“三位堂主對本堂主的裁決,可有什麼意見嗎?”
三位堂主俱都欠身抱拳,說道:“本堂悉聽行令堂堂主高裁。”
說完轉身辭出。
羅雁秋待三位堂主去後,乃向談笑書生諸葛膽說道:“師兄法外施恩,小弟感激不盡!”
說著又轉向飛天鴿子周沖道:“周叔叔,你老人家且再耐心等上三月,到時小侄也許能設法救你。”
飛天鴿子老臉上滿現感激之色,說道:“秋兒,別為你周叔叔擔心了,我這一把年紀,死了也不算夭壽,你趕快設法為父母報仇,唉,慚愧得很,我這麼多年來,只打聽到……”
他說至此處,瞥了仍在一旁未去的談笑書生和玄衣仙子二人一眼,倏然住口。
羅雁秋正急於要聽周沖打聽到仇人下落的消息,卻見玄衣仙子杜月娟姍姍向自己走來,微微一笑,親切地說道:“兄弟,我們走吧,你有什麼仇人等三個月期滿之後,都請你師兄把他們抓來殺死就是了。”說著又回首向談笑書生嫣然一笑。
羅雁秋剛才雖因杜月娟出言譏諷,而略感震怒,但事後心平氣和地想想,人家也實是一片好心,此時又見她不因自己的出言頂撞而生氣,不覺大是感激,俊面一紅,囁囁地說道:“我……我……”
玄衣仙子撲哧一聲嬌笑,調侃地說道:“我……我什麼呀?兄弟,男子漢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也不怕嫂嫂笑你嗎?”
羅雁秋見杜月娟竟當著飛天鴿子周沖的面,與自己開玩笑,不禁大覺難以為情,雙眉一皺,微帶怒意地說道:“你們把我周叔叔要怎樣安排?”
玄衣仙子杜月娟見羅雁秋雖已長成堂堂七尺之軀的健美男子,但稚氣仍存,一切任性得很,心中雖被他這生冷之極的話問得大是不悅,但仍不形諸於色,卻轉向談笑書生問道:“喂,你要把羅兄弟的周叔叔怎樣安排呀,不過,無論如何,千萬不能讓人家吃虧。”
談笑書生自從愛妻玄衣仙子攪入此事之後,一直是三緘其口,雙眉微皺,似乎在想著一件重大的心事,直待決定了暫緩三月議處周沖的裁定以後,才又舒展了眉頭,面上重現笑意,此時聞言,竟哈哈一笑,說道:“這點你們放心,我下令絕不會虧待他就是!”
說著,向那押解飛天鴿子前來的兩名大漢看了一眼,見倆人跌坐地上面現痛苦之色,想是被羅雁秋情急揮出的兩掌傷得不輕,不禁微微一皺眉,喝道:“你們倆人還不起來,將周俠士帶去原處休息!”
羅雁秋轉身緊握著飛天鴿子的雙手,激動地說道:“周叔叔,小侄在這三月期間,若僥倖不死,必設法救你老人家離此!”他不等周沖說話,又向談笑書生及玄衣仙子道:“我雁秋身感兩位大德,今生若無能為力,來世亦當結草啣環以報!”
玄衣仙子杜月娟嫣然一笑,嬌嗔地說道:“別說什麼報不報的啦,還不快隨嫂嫂回去。”邊說著邊伸出一雙柔荑般的玉手,拉著羅雁秋便向談笑書生的私邸走去。
羅雁秋回頭一著飛天鴿子周沖,只見他滿面豪壯愉悅之色,也正看著自己,大聲叫道:“秋兒,別惦記你這個沒用的周叔叔了,快設法給我恩兄夫婦報仇吧!”轉身大步向行令堂外走去,兩名押解他來的大漢,連忙快步追隨。
羅雁秋也被杜月娟拉著走,腦中也自思潮起伏,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生死,關係著許多愛護他的人的安危,目前,師祖天南劍客散浮子和誼叔飛天鴿子周沖的性命,似乎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三個月漫長的時間,不知道紅姊姊和武當山七星峰三元觀的兄弟姊妹們,會急成什麼樣子,三個月以後,自己的行止又如何?他能救出這兩位被囚禁的前輩嗎?他能輕易地被允許離開這大雪山嗎?這都還是一個難以破解的謎。
羅雁秋與玄衣仙子杜月娟回去之後,便在這行令堂中住了下來,平常他很少有機會見到諸葛膽,每天除了飲食睡眠以外,終日覺得恍恍惚惚,如在夢中,終於,連過去的一切人事,全都不復記憶……
一抹斜陽,照著兩條在荒山絕峰上奔弛的人影,一個是身著紅色勁裝的豔麗少女,一個卻是青色疾服的少年俊彥。
那少女輕顰黛眉,不時轉首望著緊隨身後的少年,滿現憐惜之容。
只見那少年兩頰瘦削,雙目深陷,蒼白的臉上,一片茫然之色。
這一對少年男女正是羅雁秋和雪山派紅衣女飛衛司徒霜。
原來羅雁秋在大雪山十二連環峰一住就是三月,他因服用了談笑書生諸葛膽在飲食中暗施的“離魂失神散”,由於藥性累積,使他逐漸喪失了記憶,猶如白痴一般,且體力大大損耗,那英姿勃發的外表,也變得如槁木死灰。
然而這種遭遇的情形,紅衣女飛衛司徒霜卻因著諸葛膽的關係盡知其中秘密。
須知談笑書生也是風流成性,他早已凱覦司徒霜的美色,這數月中乘著杜月娟終日陪伴羅雁秋,便軟硬兼施,迫使司徒姑娘就犯,其實她也是傷心人別有懷抱,為了羅郎的安危方才委屈順從。
本來羅雁秋在十二連環峰上,因有諸葛膽和杜月娟的關係,他的一切行動自如,此次司徒霜又從談笑書生身上偷得“行令堂”的“龍頭令牌”,於是冒著五刃分屍的嚴厲派規制裁,將羅雁秋帶出了十二連環峰。
她知道諸葛膽給羅雁秋服的“離魂失神散”是玄陰叟蒼古虛的秘製,也唯有找到蒼古虛,羅雁秋此種慢性中毒,方始有治癒之望,所以只有冒險往唐古拉山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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