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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木秀于林
胖女人見她的話得到了算命先生的贊同,很是高興,得意洋洋的朝著黃板牙挑夫又吐了個瓜子殼說:“聽到沒有你要是沒有什麼疑難雜癥就別在這搗亂,算命先生那可不是你能開玩笑的,那是通靈的人。”
黃板牙挑夫訕訕地笑了笑說:“那,那我不算了,我還真沒什麼病。”
胖女人又抬頭瞧了幾眼周圍的人:“你們誰有醫院治不好的病的請這位大兄弟給瞧瞧,讓咱們看看他是不是真有本事,是不是真的算得準啊”
圍觀的人都笑著搖頭說沒有病。
那老太太忽然想起什麼事,一拍腦門說:“我想起來了,田螺小吃的田大嬸家男人,不是住院都小半年了,轉了好幾處醫院都查不出是什麼毛病要不要叫她來看看呢”
胖女人說:“他男人在醫院里頭都快死了,怎麼來呀”
蕭鷹終于說話了:“病人不用親自來,只要把病人的名字、籍貫、公歷的出生年月日,最好加上現在住院的醫院告訴我,我就可以給他算一算究竟是什麼病,該怎麼治。”
圍觀的人面面相覷,都覺得簡直匪夷所思,老太太更是瞪圓了小眼睛瞧著蕭鷹:“你這說是真的還是”
蕭鷹拍了拍面前的一疊錢,說:“算錯了,倒貼十塊。”
“可是人家算命都是要農歷生辰八字,你怎麼要公歷的出生年月日呢”
這個道理很簡單,因為醫院的病歷記載用的都是公歷出生年月日,而不是農歷的,更不要求時辰。蕭鷹當然不會這麼解釋,只是說:“我的算命跟別人不一樣,我只要公歷的出生年月日就可以。如果她願意來算就來吧”
胖女人立刻眉飛色舞站了起來說:“好好,我這就去叫田大嬸,她在店子里頭呢,剛從醫院送飯回來。”說罷急匆匆的跑走了。
一聽說有人來考校這位戴著墨鏡的自稱算不準倒貼錢的算命先生,好些人都過來湊熱鬧,甚至還包括幾個附近擺攤的算命先生。
一個算命先生看了看他白布單上的字,冷笑說:“算不準賠償十塊看這牛皮吹得都快上天了。”
又有算命先生說:“想必是看到我們算命賺錢眼紅了,也想來躺這趟渾水。搞出這個噱頭想招人注意唄。”
“不是真懂算命的,就只能忽悠。他這麼大忽悠,那就更沒邊了,我倒很想看看他賠錢灰溜溜走人的樣子。”
蕭鷹沒有理睬,只是盤膝而坐,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那胖女人帶著田螺小吃的老板娘田大嬸來到了蕭鷹的命攤前面。
田大嬸顯得很不情願,一個勁說著:“我那忙著呢,還得趕回醫院去,我男人那等我回去照顧,沒空算命”
“就幾句話耽誤不了功夫,就讓你考考他算得準不準。他說了,算不準病倒貼十塊呢我在這條街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見過哪個算命的敢像他這樣誇海口的,一準有本事,我看得出來,人家就是高人的樣。要真的是遇到高人,那不是你家男人的福氣嗎他給你指點迷津,興許就治好了你男人的病,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胖女人的話打動了,田大嬸終于在卦攤前蹲了下來,打量了一下蕭鷹,說:“你真能說準我家男人的病”
蕭鷹緩緩點頭,說:“試試看,我說錯了,賠你十塊錢,如果我說對了,可以指點你怎麼治好你男人的病。不過指點迷津是要另外收費的。”
“你要當真指點辦法治好我男人的病,我就謝你一百塊”
聽蕭鷹說得如此胸有成竹,田大嬸不由有些動心,想起丈夫痛苦的樣子,想起如果男人真的病死了,那就塌了天了,想想后果心里就害怕,于是脫口說出這個承諾。
一百塊在九十年代初,那可相當于一般人半個月的工資。
一個圍觀的算命先生,大熱天穿著長袖襯衫,聽了這話冷笑說:“我們給人算命,算一卦兩塊三塊,最多五塊十塊:“龍主任是我們這一片的街道婦委會主任。為人可熱情了。”
蕭鷹心里有些犯嘀咕,婦委會主任按理說是政府的人,居然還幫著自己這個算命先生。想必她自己也是信命的。
先前這位胖女人龍主任聽幾個算命先生私下議論,心里也開始有些打鼓,斜著眼睛瞧蕭鷹,觀察他臉色變化,看他究竟是不是騙錢的。但是聽到蕭鷹這番話之后,立刻覺得這位才是真正的高人,人家是真的胸有成竹,把錢放到自己這保管,只有治好了病才把錢拿走,這就沒有任何騙錢的可能了。
聽那幾個算命先生還在冷嘲熱諷,龍主任站起來,叉著腰指著他們嚷嚷:“說什麼呢說什麼呢同行是冤家是不是你們有本事你們來算,這錢你們來掙啊。人家先生說了把錢放到我這我來保管,治好病才拿錢,這還是騙錢嗎有本事你也這樣騙騙”
這條小巷算命的上百家,本來各干各的,要是蕭鷹老老實實算命,他們一般也不會過來擠兌他,偏偏蕭鷹打出一個引人注目的招牌出來,聲稱算不準倒貼十塊,這可就打破了算命者之間的平衡。在他們看來,蕭鷹這一招屬于不正當競爭。因為沒有哪個算命的敢這麼宣傳自己的。
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他這麼招搖,其他算命的當然看不過眼,存心看他熱鬧,甚至想法子攆他走。
只不過,這條街上算命的都認識這位熱心腸的婦女主任,包括起哄最兇的那個大熱天穿長袖的算命先生,跟著龍主任也都熟,知道她是一個霸道的女人,也不敢惹,訕訕的笑笑:“我們這也是好意,勸田大嬸小心被人騙。”
“究竟誰騙別人錢你們心里清楚。要不要我說出來啊”
這幾個起哄的算命先生都曾經因為算不準而被人找上門退錢,這些事龍主任知道,當下冷笑說。
長袖算命先生等幾人見把火頭引到他們身上,便都不敢再說話。
龍主任扔了一顆瓜子在嘴里哢吧一聲嗑開了,瓜子殼呸的一下吐在長袖算命先生腳下,又橫了他們一眼,這才轉身對蹲在攤前的田大嬸說:“怎麼樣人家可說了,錢放我這我來保管,真的按照他指點的法子治好了你丈夫的病,錢才給他的。”
田大嬸為了丈夫的病可當真是花了不少錢了,但凡看到希望哪還有放棄的。眼見蕭鷹說得如此肯定,不由又多了幾分希望,趕緊陪著笑臉說:“好啊好啊,那就這樣說了。先生你給算算吧。”
蕭鷹點點頭,開始掐著指頭假裝算著,嘴里嘟囔著。腦海中卻在仔細閱讀田大嬸丈夫的病歷。
田大嬸和龍主任都緊張地瞧著蕭鷹,十多分鐘過去了,見他依舊在哪掐指頭,沒有任何動靜。
長袖算命的忍不住又冷笑開始譏諷:“露餡了,裝不下去了,肚子里沒了主意,正琢磨著怎麼圓謊呢。”
龍主任心里也直打鼓,所以這一次沒有訓斥那長袖算命先生。
田大嬸臉上滿是期盼,她希望蕭鷹真的能給她指點,治好丈夫的病。
終于,蕭鷹開口了:“你丈夫的病不太好當眾說出來,我可以跟你一個人說,對與不對,你來判斷。”
一聽這話,長袖算命先生得意地嘿嘿笑了:“哈哈哈,虧他想得出來。哄騙一個人總比哄騙大家方便。”
龍主任也是有些不高興的瞧著蕭鷹,正要說話,沒想到田大嬸卻臉色一變,趕緊說了一聲好,繞到了蕭鷹身邊,蹲下身把耳朵湊了過去。
龍主任等人不禁心里嘀咕,難道她丈夫得的真的是不能告訴別人的病嗎有些病的確是不能當眾亂說的。
蕭鷹把嘴湊過去,在田大嬸耳邊說:“你丈夫最初是因為阻塞性黃疸住院的,后面確診的,是胰頭癌”
田大嬸身子一震,扭頭望著他,失聲說:“你怎麼知道的不可能我丈夫的病醫生只告訴了我,沒有跟任何人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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