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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驚鴻一劍震江湖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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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7 11:11:27 |只看該作者
二六0

  念轉慧生,立即鎮定心神,一心一意療傷。

  這時,萬顛俱寂,露水降在頭上,和身上冒出汗水,膠在一起,冒出來陣陣蒸氣。

  天色突然大變,滿天的繁星,被層雲疊霧遮沒,大地一片墨黑。胡善有只覺全身脈穴暢通,傷勢登時消失,暗道:這真是天助我啊。

  他握住竹子的右手,輕輕鬆了,伸手去拾起掉落身側的寶劍,剛把劍柄抓住,驀然一道白光,當頭罩下。

  只聞“撲嗤”一聲,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滾出去兩丈多遠。

  梅香正在全神運氣,驀覺寒芒當頭罩下,心頭一震,立即收斂心神,倏然把掌中的竹子,猛力向前一推,嬌軀向後一仰,就地滾出去一丈多遠。

  躍身站起,放眼一望,只見俞劍英把寶劍在胡善有身上擦拭血漬,咦了一聲,道:“哥哥,你這是干嗎呀!一聲不響,就動手殺人。”

  俞劍英笑道:“妹妹,你受傷沒有?”

  梅香嗔道:“我不是滾得快,這顆腦袋搬家啦。”

  俞劍英道:“我是問你和這個斷頭鬼拼內功,受傷沒有啊。”

  梅香格格嬌笑,道:“我哪裡是和他拼內功,我是在替他療傷。”

  俞劍英聽了,猛然吃了一驚,暗想:我真糊塗死啦,怎麼不問青紅皂白,就揮劍殺人啊,立即問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被何人打傷的。”

  梅香道:“他是兩廣總瓢把子胡善有,是被我震傷的啊。”

  俞劍英突然仰臉大笑,說道:“我聽你說是替他療傷,卻嚇了一跳,以為殺錯了人,原來是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倒是殺得好,殺得對。”

  梅香道:“英哥哥,你認識他,過去和他有過節嗎?一定是對你下毒手,你看他手中還握一柄寶劍啊。”

  梅香格格嬌笑,道:“哥哥,謝謝你救命的恩啦。”

  俞劍英移動身子,走近梅香面前,笑道:“妹妹,你這等客氣,不怕見外嗎?”

  梅香笑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看他身側擺著一柄寶劍,未動手療治之前,就料到他有此一舉,我特別警告了他,其實他鬆手去取寶劍時,我已警覺,你不動手,他也沒有命了,你去看看他胸前‘中庭穴’,就知道了。”

  俞劍英聽她這一說,心頭一懍,暗生慚愧,突然俊臉泛紅,轉身向胡善有屍體走去。

  放眼一望,只見他的“中庭穴”,被竹子插了一個洞,有一寸多深,血淋淋的。

  梅香注目向河邊望去,並未見義父等人前來,問道:“哥哥,義父還沒有來嗎?”

  俞劍英看了一陣,轉身答道:“義父他老人家看你騎綠耳先走了,怕你一人擅闖南華寺,很是擔心,要我先行趕來接應你,他們大概也快來了。”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妹妹,我看你近來的武功,進境神速,而且招勢奇奧絕倫,有了什麼奇遇,你能告訴我嗎?”

  梅香嬌笑一聲後,道:“哪有什麼奇遇,還不是和過去一樣。今天算是奇緣,無意之中得了一匹寶駒。”

  俞劍英搖搖頭,道:“別瞞我啦,我又沒有瞎眼睛,哪有看不出之理。”

  梅香道:“哥哥,你不相信是嗎?”

  俞劍英道:“你這不是由衷之言,誰肯相信啊。”

  梅香格格嬌笑,道:“你不相信,我們比試幾招看看吧,義父他老人家說,你幼年誤飲靈鰻神血,增長的神力驚人,在排雲嶺我和你交手時,你並沒有全力施展,你現在盡力施展,看我接不接得下吧?”

  俞劍英道:“說實在的,那時你的功力,和我相差很遠,當時我若盡全力向你攻擊,真不容易接我十招,現在恐怕我接你十招不下了。”

  梅香仍然格格笑道:“別把我抬高啦,你當時把我恨透了,施展義父傳授你的降龍伏虎掌法,向我猛擊二十餘招,差一點沒有把我打死當場呀。”

  俞劍英聽她提起往事,回憶起當時豎眉怒目的情形,不禁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俊臉一紅,笑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我們是站在敵對立場,現在卻是真正的義兄妹了。”

  梅香道:“義兄妹倒是不錯,可是出身不同,你是天下第一奇人的門徒,我今天要向你討教幾招絕學試試。”

  俞劍英雙眉一揚,笑道:”妹妹,你存心要考驗我的功力,只好奉陪啦。”

  梅香笑道:“哥哥,我要你施展義父傳授你的七十二式降龍伏虎掌向我攻擊,不准你留一招半式。”

  俞劍英何等聰明,哪有不知道她的心意,笑道:“你想學是嗎?”

  梅香點點頭,道:“聽說義父這套獨步武林的掌法,宜於硬打硬接,學這套掌法,要內功充沛和身俱神力,才能發揮妙用,但我缺乏這兩種條件,是不是可以學,我要先看看再說。”

  俏丫頭這個鬼靈精,她根本就不說實話,其實八臂神乞昨夜已把招式,全部講給她聽了,而且她深深地記牢,她要看義父和她講解與劍英學的是不是一樣。

  俞劍英突然大喝一聲,道:“妹妹,你留意啦,我開始進擊了。”說完,驀然一招“雙風貫耳”,猛擊過去。

  梅香星目一睜,看劍英出手招勢,和義父所說的一模一樣,她立即把招勢牢記心中。

  她一邊注意招勢,一邊閃身避招,同時出掌,化開劍英的猛攻。

  俏丫頭想激起劍英的好勝心,她出掌也不存謙讓。

  俞劍英見她反擊來掌勢,勁道猛烈,心頭一震,暗道:想不到她在短短的數月時間中,武功竟已達這等威猛之境。

  手腕一翻,立即展開快捷的攻勢,一連拍出三掌,這三掌他運上七成功力,掌勢出手,只覺掌飆激起地下沙土飄揚。

  梅香心中暗暗吃驚,暗忖:義父說他身負神力,倒是不假。他這三掌比在排雲嶺時功力何止增加一倍?

  她見疾速劈來掌勢力猛,立即施出輕靈的小巧身法,第一招施的是劍英向她攻擊一招“雙風貫耳”,二三招施的都是“迷離幻化”掌法中的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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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8 11:56:08 |只看該作者
二六一

  俞劍英和梅香心意,卻是不謀而合,俞小俠發招也是不存謙讓,出手就是狠招,同時是想激起她的怒火,展開絕學相搏,試試她的功力和自己如何。

  他見第一招竟然用降龍伏虎掌法回擊,猛然吃了一驚,暗道:“這鬼丫頭,真是聰明絕頂,她怎麼會跟著應用啊。”

  他哪裡知道八臂神乞昨夜已把招式很詳細地講解了給她聽,只是沒有比劃式子。

  劍英這一施展,無意是比劃給她看,並且較比劃還要逼真。

  俏丫頭還擊的掌勢,威力並不在俞劍英之下,俞小俠略一停頓,立即繼續施展下去。

  這次出手,又暗加一成功力,只見雙掌翻飛,丈餘內蕩起逼人的勁風,激起地下沙石蔽空。

  梅香嬌軀閃來飄去,快如飄風,捷若閃電,剎那間對拆了二十餘合,而且用的都是降龍伏虎掌法,勢均力敵,誰也沒佔優勢。

  俞劍英心中甚感驚愕,突然收勢問道:“妹妹,義父是不是也把七十二式降龍伏虎掌傳授了你?”

  俏丫頭嬌笑一聲,卻不作正面的答覆,岔開話題說道:“哥哥,你施展太快啦,我有好多地方看不清楚。”

  俞劍英想不到梅香能接下二十餘合,不但不見敗象,自己卻一點便宜也沒佔到,不禁激起一股好勝之心,笑道:“好啊,你竟然欺騙我,我們施展完這套掌法,再比比劍術試試。”

  梅香一挑柳眉,臉上笑容突然斂去,道:“你肯不吝賜教,妹妹捨命奉陪。”

  俞劍英聽她口氣,相當狂傲,不禁激起好勝之心,再度出手攻擊,每招每式,竟然是聚全力而發,不存一絲客氣。

  他幼年誤飲靈鰻神血,助長他的神力,而且是基本功夫練起,蠻力甚是驚人,可是他的任、督兩脈穴,未能完全行通。

  梅香先天雖不及劍英,但任、督兩脈穴經白發姑娘施展絕頂武功,打通之後,真力能應用而生,已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兩人展開全力猛攻後,激起掌風,有如萬馬奔騰,怒潮翻滾,轟轟湧湧,震耳欲聾。

  他們哪裡是在印證,簡直是在拚命,誰也不肯稍存禮讓之心,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拚命的打法。

  這時兩人已打入存亡須臾的關頭,彼此都忘記了是互相印證的義兄義妹了。

  只見兩人都是豎眉怒目,眼冒金星,好似兩條斗瘋了的牛一般,眼睛都是火紅。

  兩人施展的都是七十二招降龍伏虎掌法對拼,梅香間或摻雜“迷離幻化”掌法。

  俞劍英眼看七十二招降龍伏虎掌法,快要打完,只存最後的五招了,他把全身功力,都暗運到兩臂,招式也逐漸緩慢下來。

  只見步移地陷,掌過風生,雙方威勢都大的嚇人,拼完七十二招降龍伏虎掌法,仍然半斤八兩,誰也沒有勝誰。

  俞劍英突然收勢,躍退五步,轉身躍到胡善有屍體前,把他手中的一柄劍拿過來,急忙躍回,倏然把背後的驚虹劍拔下,大聲說道:“來!來,我們比比劍術,我讓你佔點便宜,驚虹劍給你。”

  說完,手腕一揚,驚虹劍捲起一片寒芒,直向梅香面前射去。

  梅香突然拔身躍起,右腕一探,抓住劍柄,往地上一插,怒叱一聲,道:“誰要佔你的便宜,你以為劍術天下無雙是也不是,我倒要用一雙肉掌,和你接幾招試試。”

  俞劍英聽她口氣狂妄至極,怒火萬丈,仰臉放聲大笑,道:“好阿,這是你自己口中說出來的,要憑一雙肉掌接我的寶劍,死了可不要怨我不講義兄妹之情啦。”

  梅香嗔道:“大話不要說得太滿,等一下做不到,恐怕你要以死遮羞啊。”

  俞劍英怒道:“別逞口舌之利,你就接招吧。”說完,猛然一招“橫斷巫山”攔腰疾掃過去。

  這一劍凌厲無比,天色黯黑中,只見耀眼的白光,疾向梅香嬌軀風捲而來。

  梅香看劍芒逼近,向後倒翻出去,一個懸空觔斗,還是面朝劍英站立,雙手護胸,蓄勢戒備。

  俞劍英一招劈空,大喝一聲,身形躍起,懸空一劍,挾著一片劍風,當頭罩下。

  梅香嬌笑一聲,道:“好俊的輕功,威猛的劍法啊。”說完身形一矮,雙掌向上一場,一招“天王托塔”猛然向俞小俠雙腿掃去。

  俞劍英劍勢剛出手,突覺激猛掌勁撞向雙腿,趕忙收招,半空挫腰長身,施出獨步武林的輕功“梯雲縱”,陡然間飛昇了一丈多高,斜飛出去。

  梅香被劍英兩招猛襲,不禁激逞怒火,不待劍英落地站穩,立即欺身揮掌進擊。

  她這兩招,都是施展降龍伏虎七十二掌的招式攻擊,掌勢出手,力道甚是驚人。

  俞劍英卻沒有想到這一個月來,她的功力進境,竟如此之神速,腳尖剛著地,排山倒海般的掌風,疾猛撞到。

  突然振腕一招“金剛掣尾”,疾向梅香玉掌削去。

  梅香掌勢發至半途,疾然收回,修長的玉腿,猛向劍英雙腿掃去。

  若換一個人向梅香對手,這猛疾的一腿非把雙腿掃折不可,但俞劍英乃是天下第一奇人門徒,不但功力已達爐火純青之境,而且眼明手快。

  右手劍掃出,並不收勢,上身向前一傾,就勢劍化“長虹貫日”直刺當胸。

  左掌疾施一招“手揮琵琶”,橫切梅香的玉腿,這兩招是一個動作,快速絕倫。

  梅香大吃一驚,單足立地,嬌軀一晃,敏捷異常,眨眼之間,已閃到劍英的右後方,倏然一招“千奇百怪”直向劍英劈去。

  這一掌她是激怒而發,勁風呼嘯,威勢如巨浪排空一般,疾猛撞到。

  俞劍英心頭一震,一提氣,凌空而起,向左橫跨五步,旋身一劍,“浪捲流沙”只見一片精芒流動,疾猛掃向俏丫頭嬌軀。

  但見梅香身形一晃,俏丫頭卻失去影跡。但感勁猛掌風襲體。

  這一招威勢奇猛,凌厲絕倫,但梅香卻無事一般,疾退了五步,嬌笑一聲道:“別賣弄輕功。”

  俞劍英只氣得俊臉鐵青,大喝一聲,半空中挫腰長身,施出獨步武林輕功“梯雲縱”,陡然間斜升了兩丈多高。

  氣納丹田,舌綻春雷,身劍合一,化一道銀虹,猛向俏丫頭刺去。

  梅香身上好似長了翅膀一般,不見她降落,反而輕飄飄的向空中騰身。

  俞劍英心頭一震,暗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師父獨步武林的輕功“梯雲縱”已是空前絕後了,怎麼她輕身術比找還略高一籌啊。

  他趕忙一沉丹田真氣,施出千斤墜的身法,洩落實地,圓睜星目,注視梅香在空中飄蕩嬌軀出神。

  梅香輕飄飄的落下後,嬌笑一聲,道:“哥哥,你威震武林的太極劍,還沒有施展開,怎的就停手啦。”

  俞小俠星目圓睜,問道:“妹妹,你這是什麼輕身術,我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梅香嬌笑一聲,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叫什麼輕身術,我看你賣弄輕功,心中有點不服,泛起一股怒氣,但覺身子情不禁地向上飄升。”

  她那裡知道,自被白髮姑娘打通任、督兩脈後,功力已能應用而生,她說不知並不是有意賣弄玄虛。

  俞劍英聽了很不是滋味,他也是個很自傲的人,這口氣哪還能忍得下,怒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今夜我們一定要分個勝負出來。”

  說完,立即展開太極劍法,出手就是一記絕招“海市蜃樓”,只見萬點寒芒,向梅香當頭灑下。

  梅香見他出手就是狠招,知道他光了火,縱然鼓如簧之舌,向他解釋,但在氣頭上,潑水難入。只好展開身形,施展白髮姑娘傳授她的“迷離幻化”掌法,和他對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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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8 11:56:18 |只看該作者
二六二

  太極劍招式,故然是奇奧絕倫,威勢驚人,但“迷離幻化”掌法,也是曠古絕後的詭異掌法,勁道也甚是威猛。

  兩人展開激烈的拚鬥後,各展所學,只見劍影閃閃,掌風颯颯。

  俞劍英手中的一柄劍,舞起一團銀幕,風雨不透,只見銀虹,卻看不到人影。

  梅香矯捷的身軀,就似蝴蝶穿花一般,翻來晃去,敏捷如猿猴,令人難以捉摸。

  劍英天賦神力,但他任、督兩脈穴,尚未行通,只恃無窮神力,揮動寶劍,逼得梅香不能越雷池一步。

  兩人在這萬籟俱寂的河邊激鬥,看他們各自施展的招式,每一招每一式,無不是拚命的狠招。

  哪裡是義兄妹較技,乃是深仇大恨的拚命打法。

  激鬥了有半個時辰之久,都無敗像,誰也勝不了誰,仍然是半斤八兩。

  俞劍英咆哮一聲,猛然把全身真力,潛運至右臂,虛空點出一劍,想用劍震氣,把梅香震傷。

  他這用劍震氣傷人的絕頂內功,已施展數次,對手都被罕見的功力驚退。

  這一劍震氣的功力,比以前數次,用的真力還加了一成,可是到了梅香身邊,經她的掌力一撞,無形之中,便化解開去。

  俞劍英連續三劍,均是如此,這等潛運真力,以劍震氣傷人,最耗真力,點出三劍之後,頭上已見了汗珠。

  好在劍英幼年誤飲靈鰻神血,練的又是正宗玄門先天氣功,對身體不至有多大影響,略一調息,即可恢復功力。

  梅香見他身負絕學,心中一懍,暗道:在排雲嶺和我交手時,他真是沒有施展全力對付我,那時若憑自己當時的功力,盡全力對付我,真難接下他三招,他說只要我改邪歸好,仍然和過去一樣待我好,看來這話倒是一點不假。

  想至此,她本想稍存謙讓,藉故敗逃,給劍英臉上貼金。但劍英略一調息之後,大喝一聲,道:“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完。”說完,又揮劍疾攻而上。

  梅香心中本來有了轉變,但聽他這樣一說,心中又激起好勝之心,也盡全力揮掌迎擊。

  兩人又重新拚搏,眨眼之間,又互攻下廿餘合,突聞綠耳一聲長嘶。

  梅香心頭一震,招勢略慢,險些傷在劍英的劍下,身形猛然向後,倒退一丈多遠,才脫離凌厲劍影。

  站定身形,放眼一望,只見剛才被自己震傷的賊崽子,大概是自己活了穴道,正爬起身子,手上扣好兩枚鐵鏢。

  她躍身一掌,猛力劈擊過去,只聽悶哼一聲,那個漢子,又乖乖的躺了下去。

  梅香見賊崽子倒下去之後,欺身過去一看,只見幾個受傷被點穴道的漢子,都自動的把穴道活了過來。

  她剛才下手不重,一念仁慈,不是綠耳通曉人意,卻反遭他們的毒手了,嬌叱一聲,玉掌連連揮動,幾個賊人都進了鬼門關。

  俏丫頭拔身躍起,躍至綠耳身前,抱住馬頸,道:“綠耳,綠耳,我要仗你通靈性和腳程,殺盡天下惡賊,願意賣力嗎?”

  綠耳好似聽懂她的話意,馬首連連三點。

  俞小俠看綠耳通靈能曉人意,情不禁的連聲讚道:“好馬,好馬。”

  梅香嬌笑一聲,道:“哥哥,我把綠耳轉送給你好嗎?”

  俞劍英滿肚之氣,仍然未消,好意仍然作壞意想,怒道:“天南地北,憑我兩條腿子,還能跑得到,誰希罕你的寶駒。”

  梅香笑道:“別這麼大的火氣,好也不好,妹妹冒犯你之處,向你賠個道歉吧。”

  說完,向俞劍英襝衽一禮。

  俞劍英道:“少來這套,我不領受你的,我們兩人今夜,不分勝負絕不罷休。”

  梅香格格嬌笑,道:“哥哥,我沒有對不起哥哥的地方,今夜你硬要找我拚命,是什麼道理啊?”

  俞劍英道:“我看不慣你那等恃技凌人的驕氣。”

  梅香薄嗔道:“我看你呀!對小婢處處怒顏厲色,好像要吃人似的,見了你二個姊姊,卻必恭必敬。”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你既然不肯放過小婢,掌、劍、輕功都拼過了,再要拼什麼你說吧,小婢捨命奉陪就是。”

  俞劍英冷笑一聲,道:“我領教你那霸道的發絲銀針,看看我能不能倖免於難。”

  梅香嬌笑一聲,道:“微末之技,豈能傷得了天下第一奇人門徒,再說你身上背著黃金人,我的發絲銀針,又豈足為用。”

  俞小俠聽她這一說,猛然驚醒,暗道:剛才施展輕功時,只覺壓力很重,原來身上背著沉重的黃金人啊。

  心念一轉,立即把黃金人解下,順手拋出去五丈多遠,怒喝道:“請施展吧。”

  梅香見此情景,暗道一聲,好大的腕力啊,當下嬌笑道:“義父的燕尾追魂針,獨步武林,你也拿出來,兩人互打吧。”

  俞劍英大喝一聲,道:“遵命。”探手入懷,扣上三枚燕尾追魂釘,猛一抖手擊出,分上中下三路,帶起破空之聲,疾奔俏丫頭。

  梅香橫跨五步,手腕一揚,無數的發絲銀針如滿天飄雪,向劍英當頭落下。

  俞劍英右手劍舞成一幕劍花,風雨不透,無數的發絲銀針,悉被劍風震落,左手就勢扣上三支燕尾追魂針平排打出。

  梅香剛打出髮絲銀針,猛覺燕尾追魂釘破空擊倒,吃了一驚,嬌軀向後疾仰,背脊離地三寸,施展鐵板橋功夫,讓過當胸射來的一支燕尾追魂釘,暗道,好矯捷的身手,在震落暗器之中,還能趁勢發釘擊人。

  她立即挺身站起,嬌笑一聲,道:“哥哥,暗器算妹妹的發絲銀針霸道,手法算哥哥高明,你在震飛暗器之中,還能騰手打出燕尾追魂釘傷人,這一招該算你獲勝。”

  俏丫頭雖是由衷之言,劍英聽來,卻非常刺耳。怒喝一聲,道:“好驕傲的丫頭,別挖苦人,我還不至怕你的霸道暗器。”

  俞小俠今夜一臨場,本來想藉機會問問俏丫頭,得到什麼奇遇,武功能突飛猛進,誰知道一句問不出來,反激起一腔怒火,不管梅香的話,是好是歹,聽來都非常刺耳。

  梅香見他一反常態,芳心中也不禁生氣,嗔道:“哥哥,既然不肯原諒妹妹,那只好隨你的意思吧。”

  俞劍英冷笑一聲,道:“霸道歹毒的暗器,也不過爾爾,我還要領教你的氣功。”

  梅香笑道:“哥哥的吩咐,妹妹豈敢不聽。怎樣比試你說吧,妹妹遵命奉陪就是。”

  俞劍英道:“我們兩人面對面盤腿坐下,四掌相抵,各運真氣於兩掌,身子均不能晃動,若哪個身子動了,就算輸。”

  梅香點點頭,道:“好的,就開始吧。”說完,當先就地盤腿坐下。

  兩人坐好之後,略一調運氣血,立即各舉雙掌,俞劍英道:“你準備好沒有,我運氣攻擊啦。”

  梅香微微笑道:“好了啊,但請手下留情。”

  俞劍英玄門先天氣功,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內功,練入化境,不但可化氣成力,而且還能延年益壽,返老還童。

  他運氣之後,梅香只覺不可抗拒勁道,綿綿撞來,心頭一凜,立即鎮定心神,運氣逼攻過去。

  梅香雖然任、督兩脈穴已通,兩人初較氣功時,還能勉強抵拒,但時間一久,真氣雖能應用而生,卻沒有劍英天賦的神力驚人。

  眼看梅香就要傷在俞小俠神力之下,但忽然一想,我的任、督兩脈穴,已經白老前輩用絕頂武功擊通,我若敗在他的手下,我們是義兄義妹,卻不甚要緊,但卻失了白老前輩面子啊。

  念轉慧生,立即鎮定心神,運氣行功,真力又源源而來。

  俞小俠剛才只覺俏丫頭的功力,愈來意弱,只要自己略加真力,梅香非傷在當場不可。

  他心中雖然氣憤,當真到了緊要關頭,又不能狠下殺手,只好讓她知難而退。

  片刻之間,突覺梅香功力大增,不覺一驚,暗道:剛才難道也是存心謙讓不成?

  這樣一來,兩人誰也不肯相讓,各展所學,不惜消耗真氣,拚死相拒。

  瞬息,兩人頭上的熱氣,就好似剛揭開的蒸籠,一陣一陣的冒出。

  兩人若再互拼半個時辰,均非重傷當場不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八臂神乞等人,已到了河的對岸。

  陳紫雲見他們,面對面坐著,一股酸勁,突然由心中燒了起來,向玉玲望了一眼,道:“玲妹妹,你看他們兩個人好親熱坐在那裡,也不怕人家看見,好不知羞啊。”

  桑逸塵眼力比較銳厲,看的非常真切。大笑一聲,道:“他們兩人已拼得九死一生,還不知道有沒有救,你還在這吃乾醋。”

  陳紫雲聽師叔這一說,粉臉羞得泛紅,趕忙把頭埋在胸前。玉玲心中一凜,急急問道:“師叔,趕快想個辦法救他們啦。”

  桑逸塵點點頭,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納入丹田,立時騰身躍起,施展開“登萍渡水”的上乘身法,踏著水面,疾矢一般向對岸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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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

  第三十一回 黔中五靈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桑逸塵即時從空洩落,大喝一聲,道;“你們兩人想同歸於盡,是也不是?”

  說完,暗運真氣於兩臂,一手抓一個,硬招兩人分了開來。

  梅香略一怔神,即忙向八臂神乞檢衽一禮,說道:“義父,英哥哥他欺負我。”

  俞劍英見義父趕來,心中也感覺不好意思,俊臉一紅,道:“義父,她……”

  桑逸塵不等劍英把話說完,大喝一聲,道:“有話等一下再說,趕快坐下調息運氣。”

  兩人聽八臂神乞這聲大喝,一句話也不敢再說,立即就地坐下,閉目調息起來。

  桑逸塵見兩人坐下之後,放眼一望,只見地上躺著十幾個屍體,還有一個無頭屍身,俞劍英的寶劍,也插在地下,黃金人拋離兩人拚鬥之處,有四五丈遠。

  俞劍英和梅香略經調息,身體立即復原,雙雙站起,互相注視一眼,劍英扮了一個鬼臉,示意不要亂說。

  梅香微微一笑,即轉身向八臂神乞一福,道:“義父,你老人家趕的好快啊。”

  桑逸塵劍眉一揚,道:“老叫化遲來半個時辰,恐怕你們兩人都要死在這沙灘上啦。”

  俞劍英躬身一揖,道:“義父,我雲姊姊她們來了沒有?”

  剛才兩人硬拚氣功,已拼到物我兩忘之境,調息站起身子後,又是背向河岸站立,是以他沒有看到河中馳來的渡船。

  桑逸塵轉眼向河小一望,道:“她們的渡船已到了河中了。”說此,微微一停,又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地下躺著這麼多的死人。”

  梅香嬌笑一聲之後,把經過情形仔細向八臂神乞說了一遍。

  桑逸塵點點頭道:“法廣和尚既然已經走了,我們也不必再到南華寺,按照路線追去,大概可追到。”

  這時,渡船已經靠了岸,梅香一躍上前,搶到程姑娘身前,撒嬌說道:“姑娘,少爺他欺負俏丫頭。他見不得我的面,見了面就要動手殺死我。”

  程玉玲笑道:“梅香,現在你們是義兄義妹了,而且你又改邪歸正,他哪裡會見面就打你?”

  說完,放眼一望,只見挨了兩個耳光的小黑子,拿起撐竿,向胡善有無頭屍上猛戳。

  氣憤憤地道:“這人壞透了,平常作威作福,專欺壓良民,他們乘了我的渡船,不給渡資,還要揍人。”

  桑逸塵大笑一聲,道:“他已經死了,鞭屍之刑,就饒恕了吧,他既是沒有給你們船資,他們身上大概藏有不少銀子,把他搜出來,將屍首拋到河裡去吧。”

  四個擺渡的人,聽說有銀子,突然喜笑顏開,立即動手在死屍身上搜索。

  片刻之後,把十幾個屍體都搜了一遍,才動手拖起屍身向河中拋去。

  桑逸塵見船家把十幾具屍體,都拋下河中之後,仰臉一望天色,已是亥時左右了,說道:“這地方也沒有宿棧,我們索性連夜趕下去吧。”

  駝子點點頭,笑道:“能在路上追到禿頭們,那是最好不過,我們可以痛痛快快喝一杯喜酒。”

  二女聽他這一說,樂的心花怒放,立即躍身上馬,不等老叫化說走,即放轡縱去。

  梅香躍去把綠耳牽到八臂神乞面前,檢衽一禮,笑道:“義父,綠耳真是一匹良駒,不但日行千里,而且通曉人意,你老人家騎上試試。”

  桑逸塵闖蕩江湖數十年,見多識廣,那還聽不懂梅香話中的意思,暗道:這俏丫頭真聰明得緊,她是有意把綠耳讓我騎,但她曉得老叫化不慣騎馬,卻叫騎上試試,好會說話啊。

  心念一轉,縱聲大笑,道:“梅兒,我早就看出來是一匹世所罕見的寶駒,是以當時叫你拜謝他,若不是良駒,老叫化也不會叫你謝他了,我走慣了,你騎上去走吧。”

  他們一行十人,天亮時已到了翁源,吃過早飯,又繼續趕程。

  第三日中午就到了江西南康,暗中一打聽,法廣和尚他們,走了還不到一個時辰。

  桑逸塵率領眾人,在南康飲餐一頓,立即動身追了下去,當天下午,追到興國,已把法廣和尚他們一行追到。

  法廣和尚這一路走來,都非常小心謹慎,很少住宿客棧,當晚他們住在興國的雲山寺。

  桑逸塵探到確實消息時,就在興國南街群英客棧住下,進入客棧喝了一杯茶,向燕趙雙殘望了一眼,說道:“我們雖然知道法廣和尚,心存不軌。但他奪取少林寺掌門人的位置,是他們派中之事,旁人不好平涉,若在少林寺碰上這場是非,伸手助拳,倒無可厚非。若無緣無故去找人家,如何藉詞,一時之間,卻想不出適當的話啊。”

  駝子笑道:“老叫化,急個什麼勁,你不便出頭,就縮起來好了,我們先吃了飯再說。”

  桑逸塵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先講出來,讓大家參詳參詳吧。”

  駝子道:“公兄不是和他們有仇嗎?就請公兄去找他們,不是有了藉口嗎?”

  桑逸塵縱聲大笑道:“老叫化以為你駝子有什麼有主意,原來是叫人家去趕盡殺絕,這辦法不高明,老叫化早就想到了。”

  駝子反問道:“什麼地方不高明,你說說看?”

  桑逸塵道:“公兄和他並未照面,見了面引不引得起糾紛,還很難說,和公兄照面的和尚,被劍英掌力震傷,無奇蹟發現,絕好不了。再說,公兄去竊聽他們的秘密,這是犯了江湖上之大忌,而且他們傷亡很重,這著可擺在最後,萬一不行時,才用這一著,免得把責任,完全推在公兄身上。”

  跛子插嘴說道:“我倒有一個好辦法,可是要委屈兩個小老弟,不知兩位小老弟,願不願意做。”

  俞劍英笑道:“什麼事請老前輩說出聽聽,只要不是礙難之事,當遵命而行。”

  跛子笑道:“礙難卻不怎麼礙難,梅香姑娘內著勁裝,外罩披風,扮成到興雲寺去進香的信女,委屈你們暫時充當一個轎伕。”

  程小虎聽說要分扮轎伕抬梅香,心裡高興極了,跳起來說道:“使得!使得,俞兄若放不下面子,就由我背她去好了。”

  眾人聽他這一說,都情不自禁大笑起來。

  梅香暗罵一聲,道:“你想佔我的便宜,若真的由你背我,不把你的骨頭壓碎,我就不叫俏丫頭了。”

  俞劍英向二女臉上一望,但見兩位姊姊心中好像不高興,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回答。

  跛子燕有義見俞劍英,面現難色,立即笑道:“程老弟背她去也行,但是你的武功深淺,我沒有看到你施展,不知道能不能應變自保。”

  程小虎志在一親美色,哪裡還去考慮什麼危險不危險,毫不猶豫的答道:“單打獨鬥,我還能對付得了,請老前輩放心吧。”

  玉玲沒有等哥哥開口,就看出來他的心意,只略略朝他望了一眼,並沒有話說,暗道:你還未吃夠苦,不叫你去吃吃苦,你也不知是甜是辣啊。

  這一決定之後,桑逸塵即刻命俞劍英去把飯菜叫來,讓梅香和程小虎先吃。

  兩人匆匆吃過後,略一化裝,立即向城外走去,出了城門,問明去雲山寺的道路,就放腿疾馳。

  約莫走下一二里路,來往行人,漸漸的減少,程小虎站定身子,向前後一望,笑道:“梅香,快來讓我背你走吧。”

  梅香嬌笑一聲,道:“少爺,你背得動我嗎?”

  程小虎那一對貪婪的眼睛,狠狠地盯視梅香,饞涎欲滴之模樣,看了實在叫人忍不住笑。

  他看了梅香一陣,猛的吞下一口津液,笑道:“你那嬌小的身軀,我若背你不動,也未免太小看了我啦。”

  梅香撲嗤一聲,笑道:“好吧,你轉過身子去,讓我伏在你的背上吧。”

  程小虎急忙掉轉身子,背向梅香,心中快樂得簡直無法形容,站好勢子笑道:“梅香,你快伏上來吧。”

  梅香嬌軀一晃,暗中一使勁,只覺一股勁風,向程小虎背後衝去。

  程小虎被梅香帶起的勁風,向前一撞,立腳不住,身子踉踉蹌蹌的向前撲去,拿樁不住,一跤摔在地下,跌得臉青鼻腫。

  緩緩爬起來,雖然知道是梅香搗的鬼,但又不敢埋怨她,只好啞子吃黃連,悶在心裡。

  梅香搶前幾步,裝著很關心地問道:“少爺,你摔傷沒有?”

  程小虎伸手向臉上一摸,搖搖頭,道:“還好,只跌傷了一點皮,卻不甚要緊。”

  說完,掉轉身軀,左腳向前微彎,右腳向後伸直,兩手叉腰,站好姿勢,又道:“梅香,你這次可要慢一點了,再叫我摔一跤,就吃不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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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四

  梅香見他仍然不肯死心,暗笑一聲,道:“是你自己沒有站穩,又不是我故意使你摔跤的啊。”身形一晃,就向他背上躍去。

  程小虎見梅香躍到背上,兩手向後一翻,把梅兩條修長的玉腿緊緊抱住,就移動腳步,向前疾奔。

  只聞如蘭似麝的香氣,從後面一陣一陣襲來,如醉如痴,抱著梅香兩條修長玉腿的手,情不自禁的愈抱愈緊。

  梅香暗罵一聲,道:你的苦頭還沒吃夠,我再教你嘗嘗看。

  心念一動,立即施展千斤墜的功力,緩緩向程小虎身上壓下。

  程小虎只覺梅香的嬌軀愈來愈沉重,他沒有懷疑梅香弄鬼,還以為自己氣力不行。

  他咬緊牙關,拼盡全身氣力,向前疾走,大約走子有半里路,只見他汗流浹背,兩條腿再也移不動了,嘆息一聲,兩手一鬆。道:“梅香,我背你不動啦,還是下來走吧。”

  梅香格格嬌笑,聲如銀鈴,說道:“我說你背我不動,你卻不肯相信。”

  說完,又暗中略一加勁,程小虎兩條腿,兩也支持不住,猛然一屈,就蹲在地下。

  梅香站起來,說道:“走吧,你也不必再背我,到了雲山寺門口,再想辦法。”

  程小虎緩緩站立,點點頭,道:“梅香,你走前面吧。”

  雲山寺離興國城,大約有二十多里路,梅香立即展開身形,向前疾奔。

  程小虎一身大汗,仍然未乾,哪裡能夠趕得上,但在梅香面前,又不肯示弱,拼盡氣力隨後追去。

  只奔馳片刻,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這時,再也無法充硬漢。情不自禁叫道:“梅香,走慢一點吧,我趕不上了。”

  梅香掉轉頭來,笑道:“空手兩腳都走不動,還想充好漢,你剛才吹牛皮,單打獨鬥,還能對付得了,我看你奔馳不到十里路,就氣喘如牛,不說和人動手,人家捆了雙手讓你打,你也打人家不死啊。”

  程小虎被梅香說得俊臉泛紅,一句也不能辯論,只好低頭,不言不語。

  梅香見他這等模樣,心中也覺不忍,嬌笑一聲,道:“快走吧,大概沒有好遠了,等一會兒到了和尚寺,要機警一點,免得吃人家的虧。”

  說完,轉身緩緩向前面走去。 

  程小虎就像一頭綿羊似的,不敢反駁一句,乖乖地緊隨梅香身後走去。

  上雲山寺的道路,雖然是山路,但並不險峻,越過一個小峰,雲山寺突現眼前。

  梅香站在峰頂,放眼望去,但見那座寺院,建築在山腰之中,寺後是一道百丈高的懸崖,兩邊林木蒼翠,大門對著上山的道路。

  入寺的道路約有三尺多寬,兩側栽著一排矮松,很是整齊,道路均用山石鋪成,由他們立身之處,上達雲山寺,至少七八百級石階。

  雲山寺從外表看,倒也雄壯巍峨,梅香把形勢看清之後,正想抬腳走去。

  驟聞林中兩聲吆喝,颯颯風聲響處,竄出來兩個中年僧人,只兩個起落,就到了兩人面前。

  為首一個和尚,合掌一禮,道:“兩位施主,是來燒香禮佛的嗎?”

  梅香向兩個和尚,略一打量,只見兩僧身著灰色僧袍,白襪多耳麻鞋,年齡都在四十上下。

  立即襝衽一禮,道:“信女早許下心願,今日特地趕來還願的。”

  那和尚笑道:“今日遠道來了高僧,而且天色已晚,請施主改日再來吧。”

  梅香故作驚愕之色,道:“我們兄妹,好遠趕到這裡來,兩條腿走得不能動彈,為的是早還心願,現在不准我們入寺還願,那怎麼可以呢?”

  站在後面那個和尚,道:“我們雲山寺,也沒有信女的客舍啊,你們還是早點下山吧。”

  梅香道:“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我們好容易才到了這裡,並且天色已黑,走不出山去,就會被猛獸啃去,求大法師慈悲慈悲,讓我們兄妹入寺還願後,在寺廊下棲宿一夕吧。”

  為首的一個和尚,聽她這樣一說,立即轉口說道:“信女說的倒是不錯,但是我們不敢做主,請你們在這稍站片刻,讓我返去請示掌門大師的法諭,能不能接待施主,實在難說。”

  梅香笑道:“請大師慈悲,從中關照一二吧,我們兄妹實在不能再走了。”

  為首那個和尚,合掌一禮,立即轉身向寺內走去,看他的身形,也很矯捷,走起來上身不動,兩條腿在上坡石級晃動,就似履平地一般。

  那和尚走了之後,梅香向留在當地的一個和尚,問道:“大法師,你們寶寺到來什麼高僧,怎麼不准善男信女進香啊?”

  和尚搖搖頭,道:“老僧也弄不清楚,是由哪個寺院來的,只聽說是到嵩山少林寺去拜謁百拙大師。”

  梅香又道:“他們來了有多少個大和尚?”

  這個和尚聽他這一問,心中立即起了懷疑,猛然一睜眼,注視梅香,道:“你們來還願,就一心一意地還願好了,你問這麼詳細幹嗎?”

  梅香道:“我們在家很少出門,若是你們寶寺,來了很多的和尚,我們很害怕,故此向你打聽打聽。”

  話聲甫落,但見去稟報那個和尚急急跑來,合掌當胸,說道:“我們掌門大師法諭准你們上山還願,就請隨老衲來吧。”

  說完,轉身引路,登石級而上。

  梅香裝著走不動的模樣,由程小虎扶著她一步一步向上走,片刻之間,已落後很遠。

  石級盡處,就是雲山寺,大門前一塊很大的廣場,周圍栽的都是松樹,廣場打掃得很乾淨,連一根草都沒有。

  寺門大敞著,門額上橫懸“雲山寺”三個斗大的金字,殿極高大,結構簡潔,佛像甚美,目長鼻直,肩廣腰細,極莊嚴慈妙之致。

  梅香邊打量邊向大門走去,剛走至正殿門口,猛聞一聲宏量的大笑,道:“施主降臨小剎,就此止步,雲山寺承製嵩山少林寺的規矩,是不准女子入正殿的,請施主到外院客捨去休息吧。”

  話聲甫落,由老僧後面走出來一個小沙彌,合掌當胸,說道:“施主,請隨小僧來吧。”

  梅香並未轉動身子,抬眼向先才說話的老和尚望去,只見他身披淡黃袈裟,頸掛念珠,年近六十的老僧,一臉慈祥,看不出他是一個壞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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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那個老和尚見梅香沒有移動身子,又道:“施主,快去吧,那裡備有齋食,請隨便用就是。”

  梅香襝衽一禮,道:“小女父親重病之時,許下心願,蒙我佛保佑,小女父親不藥而癒,特趕來還願,請活佛幫忙做一場功課吧。”

  說完,也不等老和尚回話,即轉身隨小和尚向客舍走去。

  走進客舍一望,清茶素食,都已擺上,梅香向小和尚福了一福,道:“你們這寶剎,今天聽說來了很多高僧,大概很忙,你快去招呼吧,這裡一切都有,我們會自己調理,不須你費神啦。”

  小和尚合掌答道:“這客舍平時都派有人管理,今天因為來人太多,已忙不開來,請施主原諒吧。”話聲一落,立即轉身走去。

  梅香見小沙彌走了之後,端起桌上擺的素食一聞,並無異味,但不知有沒有毒,暗道:“這些禿頭,甚工心計,若素食內不下毒,卻叫我們無法生氣搗亂,但已經來了,怎得想個辦法,惹起是非才行啊。”

  念轉慧生,心中便有了主意,立即向程小虎,輕聲說道:“少爺,你快把這些素食,吃些下去,吃了之後,就裝肚子痛,在地下亂滾,我去向和尚大吵,訛他們下毒害我們。”

  程小虎搖搖頭,道:“萬一這素食內,當真下有毒,我吃下去,不是會死嗎?這個我不干,要吃我們兩人同吃,要死兩人死在—起。”

  梅香嗔道:“這素食內就是真下毒,你也不會即時死去,神醫公子明和我義父,不久就可以到了,一定救得你,你怕什麼呢?”

  程小虎道:“我們兩人吃了中毒,他們來了不是有藉口了嗎?”

  梅香道:“假使他們來了,隱身雲山寺,不見有動靜,不現身查看,我們兩人不是白白送死嗎?”

  程小虎笑道:“和你死在一起,我真是求之不得啊。”

  梅香聽他這一說,心中很是生氣,但又不便出口罵他,星目一睜,怒道:“好啊,我們兩人同吃吧,但是吃了之後,不管有沒有毒,你都要裝肚子痛,在地下打滾啊。”

  程小虎點點頭,道:“只要你和我同吃,叫我做什麼,我都肯聽你的吩咐。”

  梅香也不再說話,端起桌上的素食就吃,只吃了一口,只覺得味道不大正常,但不敢斷定有毒,她含在口中,細細品味。

  程小虎見她動手端起桌上素食,卻沒有悔香心細,同時肚子也有點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素食,就似狼吞虎嚥一般,片刻就把一份素食,吃的乾乾淨淨。

  瞬息間,只見他兩眼一翻白,連人帶碗就向後仰去。梅香心中一愕,趕忙把吃在口中的一口素食吐出,嬌軀一晃,閃到對面,仔細一望程小虎身上,確實是中了毒。

  立即轉身向正殿躍去,她剛至大門,突然由門後閃出來兩個禿頭,手橫禪杖,喝道:“敝寺不准女子入寺,快退回去,再要進前一步,休怪禪杖沒有眼睛。”

  梅香冷笑一聲,手腕一翻,把披風拿在手上,暗中提了一口氣,玉腕揮動,猛然向橫身攔在大門口的兩個和尚掃去。

  兩僧見梅香出手,雖是一件披風,但勁風凌厲,有如利刃刺身,不覺心頭一震,雙雙向後疾退兩步,雙杖並舉,猛向梅香身上掃來。

  梅香拿起披風晃了兩晃,披風捲了起來,手腕疾沉,披風迎向疾掃而來的兩根鐵禪杖。

  這一招快如電奔,而且勁猛絕倫,兩個和尚想收禪杖封架,已自不及,只得向後躍退數步。

  禿頭快梅香比他更快,攻出的披風,原式不收,嬌軀向前兩步,披風猛捲,一招“橫掃八方”,疾向兩個禿頭當胸掃去。

  兩個禿頭雖然感覺她掃來的披風,勁猛力沉,但欺她手上是一件披風,縱然勁風激猛,也沒有利刃的威力大,就是被她披風掃上,受傷也不會重。

  心念一動,立舉撣杖碰上披風,但覺禪杖碰上披風,好似碰到了純鋼鐵棒一般,只感手腕一麻,禪杖脫手飛向半天雲中,落在正殿的屋脊上。

  但聞兩聲震天巨響,屋脊的瓦被禪杖震碎很多,兩個禿頭驚的面無人色,呆呆退後一丈多遠,望著梅香出神。

  梅香把兩個禿頭手中禪杖卷脫手之後,身形一晃,就要向正殿衝去。

  勢子剛起,突見幾個禿頭,手握戒刀、方便鏟疾撲而來。 

  梅香把躍起的勢子,又即速穩住,右手仍然握著披風,左手暗扣一把髮絲銀針,放眼一掃視,嬌笑一聲,道:“你們這是什麼出家人,動刀動杖的,想殺人是不?”

  右側手握方便鏟的禿頭,冷笑一聲,道:“你知不知道我雲山寺的規矩,不論任何女子,闖進大門,就格殺無論。”

  梅香冷笑一聲,道:“好厲害的規矩啊,你們就動手吧。”

  這雲山寺的和尚,也不是什麼好和尚,姦淫劫搶,無所不為,不過他們甚工心計,都是在暗中行事,行跡不易破露。

  梅香雖然裝的不錯,但瞞不過雲山寺普濟老禿頭一對巨目,他一看便知道梅香是找岔子而來。

  他暗中摻在素食中的,並不是什麼毒藥,乃是一種無臭無味的迷魂粉。

  但梅香是個精靈鬼,哪會上他們的當,她叫程小虎吃,不過是想要程小虎吃吃苦頭。

  團團圍住梅香的幾個禿頭,雖然都是雲山寺的高手,平日窮凶極惡,殺人不眨眼之輩。

  但看梅香那對秋水般的眼神,把幾個禿頭心神都吸引住了,一個個手握兵刃,圓睜著兩隻眼睛,盯在梅香粉臉,一瞬不瞬。

  梅香叫他們動手,才如夢初醒,紛紛舉起手中戒刀、方便鏟、禪杖,向俏丫頭猛攻。

  猛聞梅香嬌吼一聲,左手一揚,一把髮絲銀針,如滿天飄雪似的,向圍攻而來的禿頭身上打去。

  圍攻梅香的九個禿頭,驟不及防,倉促之間,有四個在上手上都中了髮絲銀針,立覺一陣麻木,即時向後躍退。

  梅香見這些賊和尚,手段毒辣無比,心中憤怒至極,左手髮絲銀針打出後,右手披風,跟著揮動,搶攻上去。

  她這一出手,儘是狠招,只疾攻三招,就把未受髮絲銀針擊中的五個賊禿,掃傷兩個,餘下三個狼狽逃走。

  梅香剛把圍攻的九個賊禿解決,突見眼前人影一晃,但見普濟和尚手握一柄方便鏟,氣勢洶洶,站在眼前,喝道:“施主,看你的年紀不大,卻想不到心倒是夠狠,你無緣無故來小剎搗亂,是受何人唆使?”

  梅香格格嬌笑一聲,道:“老和尚,你真是善於責人,薄於責己吧,我們虔誠來還願,你卻多方留難,並在素食內暗下毒藥,幸而我不該死,沒有中你的圈套,我來寺中,竟然暗中派人把守,仗恃人多勢眾,想把我格殺當堂。你老和尚這等手段,比我殺死幾個為害人間的敗類,何止厲害千百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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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

  普濟和尚聽俏丫頭話鋒銳利,不禁大怒,冷笑一聲道:“聽你這樣說,你殺得很對,我應該倒水給你洗手,是不是?”

  梅香又響起銀鈴般的嬌笑,道:“我動手殺幾個敗類,還不能算替江湖除害,應該把所有的賊禿,完全殺光,放火燒了你們這座和尚廟,才能出我心中的氣憤。”

  普濟和尚只聽得眼冒金星,怒喝一聲,道:“好大的口氣,你再動手試試看。”

  梅香突然一欺步,逼到普濟和尚身側,纖指指向老和尚眼前,冷笑一聲,道:“老和尚,你以為我殺你不了,是嗎?你不信的話,就動手試試看。”

  普濟和尚不見她移步作勢,嬌軀一晃,就驀然欺到身側,心頭一懍,趕忙提氣疑神,畜勢待發,冷哼一聲,道:“老衲活了六十多年,還未見過你這等不講理的橫蠻施主,你敢向老衲動一招,我就一鏟把你劈死當堂。”

  俏丫頭冷笑一聲,左掌一揚,斜肩劈下,普濟和尚見她空手進招,卻也不好用方便鏟封架,龐大的身軀一晃,讓過梅香斜肩劈下的一招,仍然沒有還手。

  雲山寺的和尚,看掌門人平常那等火爆脾氣,卻一反常態,不禁暗暗納悶。

  他們哪知道普濟和尚的詭計,他和法廣和尚,都是一鼻孔出氣,表面一派慈祥莊嚴,暗中卻是殺人不皺眉的傢伙。

  今天法廣和尚等人來了寺中,不得不做一個樣子,表示謙讓。

  俏丫頭這一招,只是虛發之勢,沒有暗運功力,見他閃身避讓,立即揮動披風,只聞一股凌厲勁風,猛逼前胸。

  普濟和尚吃了一驚,想舉鏟封格,已自不及,只得仰身向後一竄,讓開這一招猛襲。

  老和尚雙腳還未站穩,俏丫頭已跟蹤追到,左掌右披風,同時出手,把普濟和尚逼得步步後退。

  普濟和尚卻沒料到梅香年紀輕輕的,竟有如此身手,一著失機,全陷被動。

  梅香連攻三招,他卻連出手還招的機會都沒有,俏丫頭突然收勢笑道:“老和尚,你看我能殺你嗎?”

  普濟和尚當著眾人面前,被俏丫頭羞辱,哪還能忍得住。怒喝一聲,一掄方鏟,猛然一招“橫掃千軍”,這一鏟是怒極而發,用了畢生功力,想把俏丫頭一鏟劈死當堂,以洩心頭的一股怒氣。

  鏟頭捲起一片寒光,直捲過去,威勢大的嚇人,站在一側觀戰的人,都暗暗吃驚。

  可是梅香卻沒有把猛烈的一鏟看在眼裡。只見她嬌軀一晃,不但輕輕爽爽的避過他凌厲的一擊,反而趁勢還一招。

  普濟和尚緩開勢之後,立即展開快速的搶攻,他手上的一柄方便鏟,重達八十餘斤,也有數十年的火候。

  但見鏟影如山,滾滾如江河堤潰,威勢銳不可當。

  梅香嬌軀靈巧無比,她右手披風,左手掌在閃讓之中,仍然不斷地出招攻擊,任你普濟和尚鏟勢威猛,對俏丫頭也無可奈何。

  普濟和尚一口氣搶攻二十餘招,不但未能把俏丫頭圈入鏟影之中,反而被梅香奇奧掌法,逼得有點招架不住。

  兩人激鬥三十餘合,普濟和尚已漸落下風,心中甚是著急,暗道:我若在眾目睽睽之下,敗在這姑娘手中,哪還有臉面,而且南山寺法廣掌門大師和一些享譽綠林的朋友,都在此地,現在不是講面子的時候了,不如先傳諭眾弟子們聯手把她擊殺後再作道理。” 

  心念一動,立即大喝一聲,道:“弟子們趕快上,先把這個姑娘宰了吧。”

  話聲甫落,站在一側觀戰的賊禿,紛紛揮動兵刃圍攻上來。

  梅香嬌笑一聲,道:“老和尚,你們這和尚廟內,還有多少賊和尚,乾脆通通叫來好了,免得你姑奶奶再費神去找他們。”

  普濟和尚只氣得肺都要爆炸了,怒喝一聲,道:“你死在眼前還要……”

  話未說完,驟聞一聲大喝,道:“好不要臉的禿頭,以多勝少,你們這等不講理,我要放火燒你們這座和尚廟啦。”

  說此,又是一聲叫道:“梅香,我來助你殺幾個禿頭吧。”

  普濟和尚大吃一驚,暗道:一個小姑娘都戰不下,又加一個來,更難對付了,看來今夜這個跟斗,算是栽定了。看這個女娃兒的武功,已是奇奧無比,那男的被暈迷後,竟然很快就清醒過來,功力更是深不可測啊。

  程小虎哪裡是自己清醒過來的,原來他在暈迷中,心裡仍然唸唸不忘梅香,也不知是鬼使神差,或是心中感應,驀然大叫一聲梅香,同時兩隻腿猛的向上一踢,正好踢在桌子下面。

  只聞叮噹一聲響,桌上的兩支茶杯滾了下來,一些茶水剛好滴在程小虎的臉上。

  他猛然打了一個冷戰,立即清醒過來,挺身站起一看,卻沒有看見梅香,順手抓起一張椅子,就往正殿跑來。

  梅香偷眼一望,暗道:若義父他們不能及時趕到,今夜非糟不可。

  果然不出梅香所料,程小虎剛奔鬥場,只和慈惠和尚交了兩個照面,小虎手中的凳子,就被戒刀削去一截。

  梅香又不能叫他退,也無法兼顧到他,若叫他退,必定會被和尚追殺,在這裡不但幫不了忙,反而要替他擔心,分散自己的心神。

  心念未完,突然一聲驚叫,轉眼一望,只見程小虎右大腿被慈惠和尚的戒刀,劃破一道很深很長的血口,鮮血汩汩流出,當場蹲在地下,慈惠賊禿的戒刀猛然又直劈而下。

  梅香心頭一震,身形猛的躍起,懸空揮動披風,猛的一招“浪捲流沙”,向慈惠頭頂掃去。

  慈惠若不撤招自救,勢必要與程小虎同歸於盡,但各人都有求生之慾,慈惠賊禿也不例外。

  顧不得傷程小虎,倏然把劈出的招勢收回,驀演一招“雪花蓋頂”,想架開梅香的一招疾攻。

  他這一招雖然用得巧妙,可是俏丫頭的披風掃出威力,大的驚人,戒刀碰在披風上,不但沒有把披風削去,反把戒刀卷脫出手。

  慈惠驚得面無人色,身子向後疾仰,倒竄出去兩丈多遠,餘悸猶存。

  梅香這等懸空出招的絕技,把在場的賊禿,都震驚地望著她出神,半晌也不知道揮動兵刃攻擊。

  普濟和尚心中雖然也暗暗驚愕,但他功力雄渾,見悔香躍身搶救同伴,也緊跟著躍身追擊。

  梅香這下子倒真作了難,想把程小虎救起,賊禿頭又逼攻得緊,若不撤身逃走,只有挨打份兒。

  剛才程小虎不來,自己毫無顧慮,左騰右挪,或閃或縱,任意施為,當下卻不能視程小虎生死而不顧。

  普濟和尚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哪看不出梅香困窘,這個機會,他豈肯放過,立即揮動方便鏟,展開凌厲的猛攻。

  梅香也抱了一死之決心,來保護少爺,她見普濟和尚疾猛而來,倏然暗運真力於右臂,把披風抖的畢直,手腕一揚,披風帶起一股勁風,向普濟和尚前胸疾猛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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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

  普濟和尚卻沒有料到她會來這一手,待他警覺時,已到前胸,閃讓已來不及,只好向後仰去。

  他應變雖快,可是那件披風撞去的勢子更快,雖未撞個正著,卻從他的臉上擦過,恰好把他的鼻子擦平。

  這樣一來,更激起普濟拚命的決心,也不顧自己臉上流血,大喝一聲,連人帶方便鏟,直向梅香撞去。

  梅香若不閃讓,勢必要傷在他的方便鏟下。但是閃讓,則程小虎首當其衝,非死在他的方便鏟下不可。

  但俏丫頭素來心思敏捷,白髮姑娘把她任、督兩脈穴打通後,更是智慧大增。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剎那,被她想出一招絕招“拋牛下河”,眼看方便鏟逼近身前,嬌軀倏然一矮,右手疾扣普濟和尚右手脈穴,左手抓住普濟右腳,猛一提氣,大喝一聲,道:“滾你的吧。”

  猛力一拋,普濟和尚龐大的身軀,就好像斷線的風箏,被拋出去二丈多遠,只跌得他暈頭轉向。

  梅香剛把普濟和尚拋了出去,身後和左、右刀風杖勁又疾猛逼來,她把拋普濟和尚的勢子不收,驀然旋身一招“落英繽紛”,把三面疾襲而來的兵刃,完全震開。

  俏丫頭這等威不可當的銳鋒,卻惹起法廣和尚的怒火,大喝一聲,從正殿疾躍而來。

  法廣和尚洩落鬥場,大袖一揮,道:“你們站開,讓我來鬥鬥她。”

  話聲甫歇,驀地,屋脊上傳來一聲震天價響的大笑,笑聲一落,一條人影從空飛落。

  在場的人突聞這聲大笑,不禁心頭一震,放眼望去,只見洩落鬥場,又是一個少年,手握耀目寶劍,氣定神凝的站在法廣和尚對面。

  但聽他笑道:“出家人怎的這等不講理,以多勝少還不算,還想用車輪戰法,晚輩不才,陪你走幾招試試吧。”

  法廣禿頭縱聲大笑,道:“好啊,你就亮劍進招吧,老衲以一雙肉掌奉陪就是。”

  俞劍英仰臉緩緩說道:“你不怕死得冤枉嗎?我手上的寶劍是削鐵如泥的無上利刃,我讓你考慮片刻,再動手不遲。”

  他這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只氣得法廣禿頭眼冒金星,怒喝一聲,雙掌一錯,就想發難,驀聽一聲大笑,道:“師兄,殺雞焉用牛刀,還是讓師弟來超度他吧。”

  話聲甫落,又聞一長笑,笑聲震破夜空。在場的人,都是武林高手,聽這一聲大笑,就知道來人內功,已入化境,都不禁大吃—驚。

  這時,剛才沒有露面的和尚,和隨法廣禿頭來助拳的幾個綠林人物,均先後躍向鬥場。

  長笑聲一落,幾條人影,從屋脊上疾躍而下。

  桑逸塵飄落鬥場,仰臉大笑道:“法廣和尚你願意憑一雙肉掌和小娃對走幾招,或是和老叫化拼拼掌力。”

  法廣和尚冷笑一聲,道:“老衲以為是何人的門徒,敢這樣目中無人,原來是有你八臂神乞作靠山,怪不他們這等狂妄。”

  桑逸塵劍眉一揚,冷笑一聲,道:“沒有用的話少說,你願不願意和我動手吧,乾脆說一句,我也不勉強。”

  法廣和尚知道八臂神乞,憑一肉掌,闖蕩江湖數十年,就沒有逢過敵手,被江湖武林中人,恭稱為三怪傑之一。

  以自己的功力,實不是他的對手,但人所爭的只是一口氣,桑逸塵這幾句話,哪還受得了,大喝一聲,道:“眼睛不要長的太高,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就能料定我不是你的敵手嗎?”

  桑逸塵仰臉縱聲笑道:“豈敢,豈敢,老叫化浪得虛名,要飯的一點本事,微不足道,比試比試看看鹿死誰手吧。”

  法廣和尚涵養再好,也忍受不下,怒喝一聲,雙掌平胸推出,一股疾猛的掌風直向桑逸塵撞去。

  他這一動手,法宏和俞劍英也交手好幾招了,法宏被俞劍英凌厲劍勢,逼得連連後退。

  程玉玲在屋脊上,已見小虎傷了大腿,坐在地下,猛然心頭一懍,躍下屋脊,立即向小虎身前躍去。很關心地問道:“哥哥,你的傷重不重啊。”

  程小虎搖搖頭,道:“不太重,只是大腿被劃了一道血槽,今天不是梅香,我這條命早就歸了西天了。”

  玉玲點點頭,道:“最後幾招,梅香確實盡了很大的力量來保護你。”

  神醫公子明眼看程小虎的大腿,仍然在冒血,趕忙探懷拿出一個金色藥瓶,倒出來數十顆藥丸,遞給玉玲,道:“程姑娘,你把藥丸放在口中嚼碎,給小虎敷上,先止了血,就不妨事了。”

  說完,把金色藥瓶,又放入袋中,順手另外拿了一個白色瓶子,掀開瓶蓋,傾了兩粒在手心,送給程小虎,道:“快把這兩粒藥丸吞下去,提提精神。”

  程小虎接過藥丸,點點頭道:“謝謝老前輩啦。”

  童維南見梅香用的那一招“拋牛下海”,奇異無比,危險至極,功力不到爐火純青之境,絕難施展出來。

  俏丫頭是他親眼見她長大的,雖然跟隨玉玲在老堡主面前,學了一點功夫。

  但老堡主的一身功夫,只能對付一些平常的武林人物,若和這些武林高手對招,不到三招兩式,就得躺下。

  梅香的武功,絕不是老堡主傳授,倒不知她在這二三年工夫,就學成這等驚人的絕技。

  他思唸到此,即忙欺身俏丫頭面前,笑道:“梅香,三兩年不見,你不但長的很高很大了,而且還學到了一身絕技,可喜可賀。”

  梅香襝衽一禮,笑道:“童叔叔,你老人家太誇獎了,婢女沒有學到什麼武功啊。”

  這時,法宏和尚被俞劍英奇奧的劍法,逼得步步後退,已退到了圍牆邊,退無可退了,眼看就要濺血牆腳。

  就在這命懸頃刻的剎那,突然兩支禪杖,帶起一股激猛勁風,從身後撞到。

  俞小俠驟覺勁風逼近,長嘯一聲,凌空而起,兩支禪杖從腳下掃過。

  法儀一杖掃空,驟變“雪花蓋頂”迎空擊去,法道疾展一招“怒劈飛龍”,也是遙空猛擊。

  俞小俠半空中挫腰吸氣,左手“分花拂柳”,順勢抓法道和尚的禪杖。

  右手劍光打閃,迎向法義和尚禪杖掃去,招勢剛出去,法宏劈空一掌,疾劈劍英左臂。

  劍英身未落地,突然三個高手猛襲,左手抓著禪杖,猛力一推,借勢騰空飛起一丈多高,懸空翻身,就借這一翻之勢,緩過一口真氣,手腕一振,寒光閃處,冷氣森森。劍掃法義、法道兩個和尚,掌劈法宏禿頭,隨著下落的身子兩招並發。

  俞小俠一瞬間,懸空還能發招攻擊,而且凌厲絕倫,把當場三個禿頭驚得膽顫心寒。

  他懸空同發兩招,把三個禿頭,逼退數步,輕飄飄地洩落地上,仍然氣定神凝,若無其事一般。

  三人看了他一眼,互使眼色,立即又圍了上來。

  劍英見三人瘋狂疾攻而來,冷笑一聲,右手立即展開太極劍術,左掌劈出七十二招降龍伏虎掌法中,一招“推山運掌”,劍光猶如驚濤裂岸,風捲雷鳴。

  法義見俞小俠長劍光華異常,昏暗的暮色中,似一道矯虹,劍鋒未到,一般冷風撲面襲來。

  心頭一懍,不敢用禪杖去封架,趕忙翻身疾退,躍出去八九尺遠。

  法宏劈出一掌,掌勢剛出手,驟覺俞小俠凌厲掌風,迎著自己劈出的掌勢,猛擊過來,他見俞小俠擊出的掌勢,內力充沛,若是硬打硬接,自己非受傷不可。

  心念一動,立即收勢橫跨三步,讓開劍英猛烈的一擊。

  劍英只施展兩招,就逼退法義、法宏兩個禿頭,立時振腕揮劍,向法道猛掃過去。

  法道見他突然疾攻而上,閃避已自不及,倏然舉杖一封,只聞“咔嚓”一聲,鐵禪杖被俞小俠劍風削去一截。法道心中一震,仰身向後疾退。

  俞小俠正想趁勢追擊,突覺背後強風襲來,劍英縱身一躍,橫跨五步,轉眼一望,但見法宏和尚,已拔下背上戒刀,從身後疾連攻來。

  看他那柄戒刀,寒光閃閃,霍霍風生,不由心中一怔,就在這一怔神之間,法儀、法道兩個和尚,又分從兩側攻來,法宏和尚的戒刀,也風捲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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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八

  俞小俠長笑一聲,驚虹劍舞起一圈銀虹,挾一片凌厲劍風,投入禪杖、戒刀圍攻之中,力戰三個武林高手。

  這一場慘烈的搏鬥,比梅香剛才力戰普濟更覺猛烈,兩支禪杖、一柄戒刀,都有相當的火候,怪招百出,禪杖帶著呼呼勁風,戒刀精芒冷電,乘虛抵隙,招招狠辣。

  四人戰到十四回合之後,大院廣場中,劍光閃閃,杖影如山。

  俞劍英仗奇絕劍術,對三個武林高手圍攻,雖不至落敗,但在一時之間,要想勝人家卻不易。

  他百忙中回顧圈外,見義父和法廣和尚,打得也非常激烈,義父雖然穩操勝券,但法廣和尚也不失是當今江湖中的一位好手。

  二女、燕趙雙殘、蕭岐山、神醫公子明等人雖未和人交手,但都虎視耽耽監視群禿,使賊禿不敢妄動。

  俞劍英見三人攻勢,愈來愈猛烈,心中怒火萬丈,大喝一聲,劍法倏變,施展太極三十六招劍法,但見寒光飛繞,劍影縱橫,有如長江浪湧,黃河波翻,配以驚虹寶劍威力,丈餘內儘是逼人寒風。三個禿頭,只覺俞小俠劍光有如滿天銀星飛灑,從四面八方捲來,動手幾招還能彼此救應接架,六七招後逐漸都感到劍勢奇奧,應付不暇。

  法宏和尚突然微一失神,動作略慢,而且劍英劍勢如雷霆萬鈞刺到,避讓不及,左腿齊身被削落,當場倒在地下。

  法道、法義兩個和尚,眼看法宏斷腿倒地,仍想作困獸之鬥展開十八羅漢杖法,聚畢生之功力,激猛搶攻。

  法道雖然只剩半截禪杖,威勢仍然銳不可當,兩個和尚見法宏斷腿後,心中已提高了驚覺。

  俞小俠怒喝一聲,道:“禿頭想找死是嗎?”說完,猛然一招“神龍掉首”,劍鋒直向法道當胸透過,鮮血如噴泉,當場倒地身亡。

  法義見法道濺血劍下,拔身就想逃走,俞小俠旋身疾施一招“橫掃千軍”,法義一劍兩截。

  俞小俠獨鬥三個高手,瞬息之間,就兩死一傷,這等武林少見的身手和奇異的劍術,只看得令人目瞪口呆,雲山寺和南華寺的和尚,沒有一個敢自告奮勇,挺身出來和他動手。

  俞小俠把圍攻自己的三個和尚解決,仍然氣定神閒,若無其事一般,這等超人的神威,令人望而生寒。

  放眼一望,只見義父和法廣和尚,已打到最緊張關頭,八臂神乞以七十二式降龍伏虎掌法,和法廣和尚的羅漢掌法相拚。

  但見四掌翻飛,強猛勁力,激盪起沙土蔽空,餘勁飄蕩擊數丈之外,吹動站在一側觀戰人的衣袂。

  兩位武林高手,各以畢生修為功力,發招互擊,八臂神乞是童子混元功,但他存心厚道,不肯下重手法,所以法廣和尚能支持這麼久。

  法廣和尚雖展盡平生所學,拚搏七八十招後,桑逸塵激猛的掌風,只把他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漸呈不支狀態。

  偷眼一望,但見師弟一個斷腿,二個當堂濺血死亡,心中一慌,微一失神,吃八臂神乞擊中一記劈空掌,只被打得筋斷骨折,一連後退了七八步,吐出一口鮮血,跌坐地下。

  眼看幾個未受傷的師弟,也難報得了眼前之仇,不但心願付諸流水,一生威名也覺掃地,這比他中掌受傷,痛苦更深。

  略一定神,向桑逸塵一聲慘吼,道:“南華寺和你老叫化素無恩怨可言,雖然承你掌下留情,但比一掌擊斃我,還要難受百倍,老衲只要不死,這口氣實難忍下,這筆血債還得向你老叫化結算。”

  桑逸塵冷笑一聲,道:“你如能潔身清修,不存同室操戈,強奪少林派掌門人的位置,統率武林盟主的雄心,也遭不到今日這般惡果,老叫化不作趕盡殺絕之舉,你只要自信能報得了今夜之仇,我隨時候教。”

  法廣和尚慘笑一聲,道:“老叫化,你還故示大方做什麼,我們所剩之人也不多了,你乾脆動手殺光吧。”

  再說普濟和尚被俏丫頭施展絕技,拋出去二丈多遠,爬起來略一運氣,但覺身上血脈暢通,未受中傷,挺身站起,一掄禪杖,又向梅香疾攻而來。

  梅香嬌笑一聲,道:“你不服氣,還想拚命是不是?”

  普濟和尚大喝一聲,道:“我和你拼了,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完,猛然一招“橫掃千軍”,向梅香疾掃過來。

  梅香嬌軀凌空拔起,呼的一聲,從普濟頭頂掠過,身法快捷至極,普濟和尚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她是如何作勢閃讓的。

  俏丫頭飄落地下,旋身一掌“子虛烏有”,倏然向普濟和尚身後拍去。

  普濟見一杖掃空,背後掌風疾速襲來,心頭一驚,趕忙旋身拒敵。

  但旋身一望,哪有梅香影子,暗道:這是什麼身法啊。

  梅香有意戲弄他一番,並不立即施展重手法,只展開身形,左騰右挪,忽高忽低,就在普濟和尚前後左右,晃來閃去。

  這樣一來,把一個不可一世的和尚,戲弄得暈頭轉向,普濟和尚怒火千丈,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的一聲大吼,禪杖橫掄,展開“十八羅漢杖法”,一陣盲目的疾攻。

  突聞俏丫頭在他的頭頂嬌笑,道:“老和尚,你這瘋狂地亂劈,不怕消耗真力嗎?”

  普濟和尚突然收杖,猛的往地下一插,禪杖入土兩尺,只被梅香羞辱得面紅耳赤。

  但見他熱淚盈眶,仰臉長長嘆息一聲,道:“老衲橫行江湖,會過不少江湖高手,卻未受過今夜的羞辱,小姑娘你這等戲弄老衲,我不怨你,只怪我平時偽善行惡,才有今日的報應。”說完,拔起地下的禪杖,陡然舉起猛向自己頭上擊去,只聽“蓬”的一聲,頭破血流,腦汁四溢,當時倒地身亡。

  這時,兩個主持僧一死一傷,眼看大勢已去,隨法廣和尚來助摯的三五個綠林道,拔起身子就欲逃去。

  燕趙雙殘同時大喝一聲,雙雙躍身過去堵擊,神醫公子明和蕭岐山,眼看燕趙雙殘發動,也立即拔下背上兵刃,疾撲而上。

  這三五個綠林魁首,雖然都各負一身絕技,但剛才看他們那等激烈的拚鬥,簡直是聞所未聞之猛鬥。

  法廣和普濟兩位和尚,那等深厚功力,仍然不是人家的對手,不到一個時辰,都已傷亡,想念及此,哪還有鬥志。

  只互相交手十餘招,都受傷倒地,燕趙雙殘又仔細查看一遍,所受傷倒地賊禿,縱然是被人救活,一身武功,也難恢復了。

  桑逸塵仰臉一望天色,還不過是酉時光景。大笑一聲,道:“我們回客棧休息去吧。”

  程玉玲把小虎扶了起來,問道:“二哥,你還能走嗎?”

  程小虎點點頭,微微笑道:“公老前輩的藥丸,真是管用,外敷內服後,痛苦完全消失。”

  玉玲見他受了這樣重的傷,心中還很高興,情不自禁笑道:“你這趟所吃的虧,以為值得嗎?”

  程小虎點點頭,毫無考慮,連聲答道:“值得!值得。”

  玉玲禁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問道:“看你臉青鼻腫,狼狽模樣,什麼地方值得,倒要請你說說看。”

  程小虎微微一笑,道:“這場激烈的龍虎爭鬥,不是這個機會,哪能看得到,看這場拚搏勝過我在家苦練二年的功力。”

  玉玲聽他言不由衷,噓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他們一行十人,走回興國客棧,一宿無話,次日清晨起來,結算了房飯錢,即行就道趲程,曉得夜宿,直奔小孤山綠竹堡。

  興國離馬當,不過八九百里路程,以他們的腳程,若施展輕身術急趕,一天一夜,即可趕到。

  但他們一行,除了二女心急之外,其餘的人都不著急,他們邊走邊瀏覽沿途風景。

  二女心中雖然恨不得一步跨到,但看桑師叔不急,也只好跟著慢慢地走。

  這天已到了星子,二女和小虎當先向綠林堡趕去,不過申時光景,三人就到了綠竹堡。

  她們離竹堡約二里路之處,就有壯丁迎向前來把馬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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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九

  剛走近竹堡,程天龍急急迎了出來,說道:“妹妹,你們這次辛苦啦,桑大俠等人沒有同來嗎?”

  玉玲笑道:“師叔他們立即就到,大哥快去稟告父親迎接吧。”

  程天龍轉過身子一邊疾走,一邊說到:“媽媽她老人家這幾天很是高興,她天天帶著孝燕在大門口佇望,望你們早日歸來呢。”

  玉玲聽說孝燕到了家裡,心中一愕,腳下加快,搶到天龍身後,問道:“哥哥,孝燕怎麼來到家的,什麼人送來?”

  程天龍道:“你們去南海不到五天,一隻通靈的白猿抱孝燕來家。並且你們恩師還有一封信,留給你的師姊,現在留在媽媽那裡。”

  玉玲奔至家門口,只見母親一手牽著孝燕,正向自己望來,他叫了一聲媽媽,猛然一個箭步,躍了過去,嬌軀一矮,就把孝燕抱了起來。

  孝燕睜著一對黑白分明大眼睛,望著玉玲的臉上,一瞬不瞬。

  玉玲笑道:“孝燕,你不認識媽媽了。”

  孝燕突然一轉臉,向紫雲身上望去,看了一陣,立即掙扎要下地來。口中卻緩緩地說道:“大媽媽和媽媽,走的時候,都不肯帶我走,我不要媽媽抱,我要祖母。”

  紫雲聽孝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她大媽媽,感到非常不好意思,粉臉不禁泛紅。

  平時,二女在一起時候,孝燕叫她媽媽,她也答應,現下不便答應了,兩隻玉掌一拍,笑道:“孝燕你真乖,我抱你好嗎?”

  孝燕搖搖頭,掙紮著要到程夫人身邊,玉玲拗他不過,只好放他下來。

  程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說道:“我叫小虎和童叔叔去接你們,在路上見到了他們兩人沒有?”

  玉玲點點頭,答道:“媽媽,我們見到啦,隨後就返來了。”

  程夫人點點頭,牽著孝燕的小手,笑道:“孝燕快跟祖母帶你媽媽到後面房屋去吧。”

  孝燕拉著程夫人的衣袂,一蹦一跳向後院走去。

  二女扶著程夫人,緩緩跟在孝燕身後走向後院,孝燕見她們一邊一個扶著程夫人,他也轉過身子,要來扶程夫人。

  程夫人笑道:“孝燕你先走吧,祖母有你媽媽她們扶著,不怕跌倒啊。”

  走入內房,程夫人剛坐下,就有使女送上香茗,程夫人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子,走到衣櫃邊,打開抽屜,拿出來一封信,向紫雲笑道:“陳姑娘,這封信是你們恩師,要我轉交給你的。”說完,把信遞給陳姑娘。

  紫雲襝衽一禮,伸手接過信封,笑道:“伯母,我們恩師到過這裡嗎?”

  程夫人搖搖頭,道:“沒有,是那隻通靈的白猿,送孝燕來家的時候,順便帶來的。”

  紫雲恭恭敬敬望空拜了一拜,才撕開信封,抽出信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字諭雲兒,月前雲遊嵩山,見孝燕寄養民家,知汝等已離少林寺,江湖風險重重,孝燕年幼無知,恐遭不測,順便帶返排雲嶺。

  但排雲嶺已染上血雨腥風,非清修聖地,我即將他往,你和玉玲,前途仍有重重難關,但均無甚大礙,凡事退後一步著想,可免去不少風波。

  汝等之終身大事,不必請示於我。英兒已無父母,一切可自行作主,汝父在五台太華寺十五年面壁,功行即將圓滿,他雖已看破紅塵,兒女之情仍未忘懷,汝的終身大事,宜於告稟,以重人倫,玉玲父母都健在,一切……”

  紫雲看至此,臉泛微笑,玉玲搶著問道:“雲姊姊,師父吩咐什麼事啊,我可以看嗎?”

  紫雲伸手把信箋遞給玉玲,笑道:“師父留給我們的信,怎麼不能看呢?”

  玉玲接過信箋,從頭到尾一字一句的唸著,唸到你等終身大事,不必請示於我之時,嬌笑一聲,道:“雲姊姊,這一下你該高興了吧。”

  紫雲粉臉一紅,把頭埋在胸前,嗔道:“妹妹,別只管說我吧,難道你不高興嗎?”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你看到這一句沒有?‘你和玉玲前途仍有重重難關。’師父胸羅萬象,什麼事他老人家,都有先知之明,只暗中指示,我們還不知道有什麼難關?可不要高興太早啦。”

  程夫人笑道:“我一切都替你們準備好了,我看雲姑娘也不必去五台山了,擇個好吉期,先行了禮再說吧。”

  玉玲笑道:“雲姊姊,媽媽說得很對,若你去五台山稟告伯父,這裡距山西五台山,往返少說也有五六千里,腳程再快,至少需時一個月,師叔他老人家絕對等不了這麼久時間。”

  程夫人道:“你們先休息會兒,我再帶你們看看,我給你們準備齊不齊全,若缺少什麼東西,我即時派人去買,還來得及。”

  紫雲道:“伯母,你老人家多破費啦,我們到外面走慣了,一切隨便就好了。”

  程夫人道:“雲侄女,你不要客氣,我們都是自己人,缺少什麼東西,你只管說吧。”

  說著,微微一停,笑容突斂,長長嘆息一聲,又道:“我快要就木的人了,今天能親手辦完你們終身大事,我很高興,但有一件事使我心中非常不安。”

  玉玲道:”媽媽,你老人家是不是擔心天龍和小虎哥哥的婚事?”

  程夫人搖搖頭,道:“天龍和小虎的婚事,很容易解決,而且你大哥哥已訂了婚,我倒不擔心,只有梅香自從去找你之後,就杳如黃鶴,三年多來一點消息沒有。”

  玉玲笑道:“媽媽,你老人家不要難過,梅香已經跟著我們回來了。”

  程夫人心頭一愕,道:“梅香在哪裡,快去叫她進來。”

  紫雲道:“她和我們桑師叔,走在後面,隨後就到了。”

  再說,老堡主程九鵬突聞桑大俠等人返回,立即整裝出外迎接,但走出綠竹堡十幾里,也沒有接到桑大俠他們,心中只感詫異。

  他再去馬當的要道上,侯到夜深,也未見桑逸塵他們的人影,立即轉回家中,向玉玲詢問,她們在哪兒分的手,這時已夜深,仍未見來到。

  二女心中也覺奇怪,當即把今早在星子縣分手的情形稟告老堡主。

  程九鵬聽了,略一沉思,道:“以桑大俠他們的腳程來說,不會相差這麼遠的距離,一定路上遇到了什麼事情,耽擱行程了。”

  玉玲急道:“爸爸,我和雲姊姊,轉去看看好嗎?”

  老堡主搖搖頭,道:“你們剛回到家又走,你媽媽放心不下,小虎大腿傷勢剛好,不宜再行動,我騎馬去看看好了。”

  原來桑逸塵見二女和程小虎走了之後,當即把住宿費付過,立即上道。梅香因和紫雲有點貌合神離,並且討厭程小虎,不願和他們走在一起。

  她走出客棧,躍上綠耳,緩緩地跟在眾人背後,她邊走邊思解降龍伏虎掌法和迷離幻化掌法。

  在胡口打過尖後,她縱馬先行,但走出不到十里路,就在怡心亭,碰上五個勁裝男女。

  這五個勁裝男女並不是好人,正是鄂中五靈,老大天麟舜攸波、老二人中風舟桂花、老三百合花蒲芳英、老四驚天龍費伯南、老五矮腳虎安燕飛,他們正坐亭子中休息,見梅香縱騎疾馳而來,心中便起了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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