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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九
只見丁玲大步奔了過來,直衝到宗濤身側。
宗濤皺皺眉頭,道:“你來幹什麼?”
丁玲婉然一笑道:“乾爹不走,我也不要走了。”
徐元平看她背上的金老二,只餘下奄奄一息,不禁心頭一陣感傷,緩步走了過來。
丁玲緩緩把在背上的金老二交給徐元平道:“我三叔身受重傷,必須及時療治,我必須留在這邊照顧他的傷勢──”
徐元平接過金老二,背在背上,接道:“有勞姑娘之處,在下深銘肺腑,異日定當補報。”右手一揮戮情劍,大喝道:“避我者生,擋我者死。”奮身一縱,直向外面衝去。
他衝出的方向,正是拂花公子所守,此人雖非渾渾噩噩,但因幼小就在父親餘蔭庇護之下,縱橫於白山黑水之間,養成一種目中無人的性格,眼看徐元平徑向自己停身之處衝來,不覺大怒,長袖疾揮,倏然拍出一掌。
徐元平健腕振處,戮情劍劃出一片冷芒,橫掃劍氣劈向了拂花公子揮擊而來的長袖,右肩一抬,硬接了拂花公子拍來的一掌。他躍起的身子,吃拂花公子那強猛的掌力一震,由空躍落實地。宗濤一皺眉頭,雙肩晃動,直搶過來,準備出手救援。
忽聽拂花公子大叫一聲,身子忽然向後退了四五尺。
神丐宗濤看的一怔,停下了腳步。
他閱歷豐富,一望之下,已然看出拂花公子是被徐元平的內家反彈之力所震。易天行心中微生凜駭,暗道:這等強猛的反震之力,除了玄門罡氣之外,只有佛門中般若禪功,才能有此威力──暗思之間,忽覺杖風嘯空,拂花公子身後四個五旬左右的老人一擁而上,四隻蛇頭杖,一齊掃出。
徐元平劍眉怒聳,星目圓睜,在四人排山倒海的蛇頭杖進擊之下不退反進,戮情劍一招“天河倒瀉”,幻起層層青芒,護住身子。只聽一陣金鐵交鳴,四支蛇頭杖,一齊被從中斬斷。徐元平神威大發,反手一劍,橫削過去。他手中的寶劍雖短,但劍上放射出的青光,長及數尺,揮動之間,劍風襲人。四個老人想不到一合之間,兵刃就被人削去,微一怔神間,劍風已直逼過來。四人驚愕之間,一齊縱身後退。徐元平神威凜凜,倏然又發一劍。青芒輪轉,劍風直逼六尺開外,四周之人紛紛向後退去,讓開一條去路,徐元平借勢破圍,疾奔而去。
那紫衣少女目睹徐元平的神勇,忽然茫然一嘆。這嘆息淒涼無比,使站在她身側的查玉,心神為之一動。但那嘆息聲仍然圍繞在耳際未絕的當兒,那重重黑紗中,又傳出來那紫衣少女憤怒的聲音道:“胡一書,快截住他!”
胡矮子胡一書眼看徐元平去勢如箭,無論如何都難追趕得上,心頭一急,大聲喝道:“站住!”
這一喝幾乎是用盡他全身之力,聲如雷鳴,震得眾人耳鼓嗡嗡作響。徐元平人已到七八丈外,聽得他大喝一聲後,突然停下了腳步。胡一書喝聲出口,人已一飛縱而起,徐元平剛剛轉過身子,胡一書人已追到。他已目睹徐元平的武功,那裡敢存大意之心,長袍一撩,探手摸出一支金筆。
徐元平一臉茫然問道:“你幹什麼?”
胡一書對徐元平的豪壯之氣,早已心折,當下金筆一擺,說道:“在下奉令領教閣下幾招武功!”
徐元平奇道:“你奉誰之命?”
胡一書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我們小姐了。”
徐元平道:“可是那穿紫衣的少女嗎?”
胡一書恭恭敬敬地說道:“南海神叟之女,身份何等尊貴,你怎能隨口胡說。”
徐元平呆了一呆,仰臉望著天上的悠悠白雲,自言自語地說道:“她為什麼要攔我呢?”
一股寂寞的感覺,襲上心頭,只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和自己相當的那麼遙遠,生身的父母、教養的恩師、還有那賜恩如山、情義似海的慧空大師,一個個都逝別而去──
他感覺自己是這樣的孤寂,茫茫的人海中沒一個知己,丁玲在自己準備和易天行決一死戰的時候,竟然把金老二交還自己,似乎這些人和自己交往,都有著另外的用心。一旦面臨艱苦、危險時,立時情義全絕,獨善其身。徐元平陷入了所有的英雄、豪傑都無法克服的痛苦寂寞、冷落之中。他有著被世人遺棄的感覺,這感覺愈是英雄的人物愈是強烈。他悲慘的身世,淒涼的經歷,使他的被冷落的感覺,尤比他人強烈、敏感。
如果,這時胡一書突然一筆點去,徐元平勢非被傷在金筆之下不可,但他卻沒有突然下手,搖動一下金筆,高聲說道:“戰陣之間,生死一發,你在想的什麼心事?”
徐元平似是被他的喝問驚醒,目光轉投胡一書身上,說道:“你想和我交手,並非什麼難事,等我去問問她,咱們再動手不遲。”胡一書怔了一怔,道:“你去問誰?”
徐元平道:“我問那紫衣少女,我和她無冤無仇,為什麼要你出手攔截於我?”說完一笑,大步直向前面走去。
胡一書看他那一笑中,流現出無比淒涼,英雄氣短,使人油然而生酸楚之心。
胡一書自命不凡,昔年縱橫大江南北,數十年未遇過敵手。歐駝子、胡矮子,被江湖武林同道並稱為駝矮二叟,聲譽卓著一時。他有著甚大的成就和聲譽,也同樣受過英雄的寂寞,他深深領會到徐元平那微微一笑中流現的愁苦和寂寞。
那笑容給他的感受,十分強烈,他不自覺的向一側橫跨三步,讓開了去路。徐元平昂首挺胸,豪氣飛揚的大步而行,在百道目光注視之下,更顯得他的神武,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不少人為他的膽氣、英風心折,但有幾人知道這樣豪情懾人,鐵膽俠風,令人心折的英雄人物,內心中卻是無比的虛空,無比的寂寞──那紫衣少女面上垂遮著重重的黑紗,沒有人知道她是否也把目光投在徐元平的身上。但她卻有無比的鎮靜,徐元平眉宇間泛起的怒意,和那凜然逼人的豪風,經過之處,無不紛紛避到一側,替他讓開了一條去路,但那紫衣少女卻亭亭玉立原地,動也不動一下。秋風吹起她紫色的衣袂。
徐元平直逼那紫衣少女身前兩尺,兩道凌厲的目光,像閃電一般,盯注在她的臉上。他是要穿過那蒙面黑紗,看清她臉上神情,是喜是悲。滿頭白髮的梅娘,站在三尺開外,她已提聚了全身的功力,扶杖而立,只要徐元平一有不利那紫衣少女的舉動,立時將以排山倒海之勢,衝擊過去。
這時,全場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徐元平和那紫衣少女的身上。那紫衣少女突然開口說道:“你瞧著我幹什麼?快滾開去!”徐元平突然揚起手中的戮情劍,道:“你罵那個?”
那紫衣少女嬌若銀鈴的聲音,透出重重的黑紗道:“你敢殺我嗎?”
徐元平呆了一呆,垂下高舉的戮情劍,冷笑一聲,道:“好男不跟女鬥,我也懶得問你了。”轉過身子,大步向前走去。
那紫衣少女嬌軀突然向後退了兩步,全身顫抖,倒在了查玉懷中,低聲叫道:“梅──娘──殺──了──他──”
她的聲音不停的抖動,這幾個字,似乎用了她全身的氣力。話出口後,人已暈倒在查玉的懷中。
梅娘竹杖一點,白髮飄飄地喝道:“截住他。”
駝、矮二叟齊應了一聲,猛向徐元平撲了過去。
梅娘卻大邁一步,走到了那紫衣少女的身側,問道:“孩子,你怎麼了?”舉手按在她前心之處,滿臉都是焦急之情。
胡一書金筆疾點,一招“鳳凰點頭”金筆幻起了數點光影,直向徐元平點了過去。歐駝子卻疾發一記掌力,帶起了一陣嘯聲。
徐元平右手斜斜一揮,戮情劍蕩起一道青虹,封住了胡一書點來金筆,飛起一腳“魁星踢斗”,迫退了歐駝子撲來的身軀,冷冷喝道:“我和兩位無仇無恨,不願和你們動手──”
歐駝子大聲喝道:“動手相搏,強存弱亡,那裡還有不願意這回事。”兩掌交替搶攻,倏忽之間,連發了四掌。
胡一書揮筆側攻,金筆化為點點寒芒,追得徐元平一連後退三步。神丐宗濤手提一松樹枝,急急奔了過來,高聲喝道:“譽滿武林的駝、矮二叟,合手對付一位後生晚輩,你們要不要臉?”
歐駝子突然停下手,目注宗濤,怒聲說道:“你如不服氣,不妨上手試試!”
徐元平回目一顧宗濤,說道:“老前輩請站開去,別管晚輩的事。”神丐宗濤微微一怔,道:“什麼?”
徐元平淒涼一笑,道:“今日之局,晚輩已四面楚歌,南海門無緣無故的要和我動手,老前輩犯不著陪我樹此強敵。”說完之後,也不容宗濤答話,接道:“刀劍無眼,兩位要當心了!”
三人交手不過二招,已是生死驚險,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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